一二零
“純然自小立志,必嫁天下第一的英雄,若無,純然甘願終生孤老!若諸位高士自忖不能渡過此湖,如此看來,純然此次無法選得駙馬。”
耳邊聽到公主斷然之語,所有人不由都有些著急,這選親大會竟是啥也沒比就完了?真是窩囊!
“公主,我山葉城有一問。”一文士裝扮青年走至欄前揚聲叫道。
“白國今年的新科狀元山葉城嗎?不知你有何要問?”
“公主所出這兩題我等實難辦到,葉城也不信這世上有人能做到此兩點!因此請問公主,這兩點可曾有人做到,若無人能做到,那我等皆要懷疑公主此次選親可只是戲弄我等的一場鬧劇,公主並非真正想要選一位駙馬!”山葉城振振有詞道。
“山狀元果然心思細密!本宮卻可以告訴你們,這兩點都有人可做到!本宮前些日子曾結交一位友人,她雖為女子,卻可從水榭一躍至採蓮台,中不需借任何外力。”採蓮台中的聲音透著一種笑意。
“是誰?”明月山脫口問道,他明家輕功為江湖一絕,連他都難過,卻不知哪位女子竟有此輕功。
“白風夕!”
“是她?!”所有人皆是一震。
皇朝聞言手中酒杯一抖,酒水溢出。
“原來白風夕真的在華國,看來沒準還在這個華王宮呢。”玉無緣淡淡笑道。
“而寫一篇超越《論景台》的文章,惜雲公主十五歲作《論為政》,我國太宰錢起大人就評其比之《論景台》理論更為成熟,文采更為超然!諸位以為如何?”
眾人一片靜然。
“這兩位女子都可以做到,諸位堂堂七尺男兒竟不如兩女子,這如何能讓純然心儀?”採蓮台中的聲音隱帶一絲嘲意,“諸位皆自視為英雄才子,應配美人為妻;只是純然也自認為佳人,應配真英雄、真才子!”
“公主一言愧煞葉城。”心高氣傲的山葉城雖是不甘,卻不得不服。
而那些本是自命不凡的人在明月山、山葉城這兩位佼佼者也垂首拜服之際自也就心知肚明。諸人皆無望!
“諸位雖不能為純然駙馬,但各位確也皆是世間俊傑,因此請都前往金殿,我父王將接見各位。華王求才若渴,必會重用各位!”
眾人正洩氣時忽又覺峰迴路轉,竟是前途光明。
“各位若無異議,那便請隨宮人前往金殿!”
話音一落,眾人眼前皆走來一名宮人,為其引路。眾人不由皆站起身來,可卻皆是依依不捨地看向採蓮台。
“公主,你剛才曾答應與我等一見,不知……”終於有一人大膽提出。
“見一面是嗎?好!”
一個清脆夾著一絲訕笑的嗓音輕快地響起,話音一落,採蓮台上絲幔輕飛,然後一道白影飛出,衣潔如雪,發黑如墨,裙裾飛揚,髮絲飄舞,輕盈如羽,悄然落在湖面花朵之上。
“燕昭延郭隗,遂築黃金台。
劇辛方趙至,鄒衍復齊來。
奈何青雲士,棄我如塵埃。
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
方知黃鵠舉,千里獨徘徊。”
湖中白影引頸高歌,歌聲清亮,杳然如空谷清音。足尖點花,翩然起舞;纖手微展,飛如驚鴻;大袖揚空,躍如游龍;長發如絲,半遮玉容……
一時間,水榭中眾人只覺眼花繚亂。可看清湖中有白影高歌起舞,卻無法看清湖中人的面貌,只是這踏花而舞,臨水而立的仙人風姿卻讓所有人銘刻於心。很多年後,有人將純然公主選親之事編成傳奇故事流傳於後世,但後來又有人說那日的純然公主其實是白風夕假扮的,真正的純然公主有傾國之容,但無那種絕世武藝!
“你們已見過我,請速往金殿,讓父王久等,諸位豈不無禮?!”
白影歌畢,身形一躍,飛向半空,最後盈盈落在皇朝所在水榭,背對著所有人。
此話一出,眾人雖萬般不捨,卻不敢再留,片刻間走了個乾淨,只是心中卻暗想,那最高水榭中到底是何人,竟能得公主親臨?
而水榭中,本安坐於椅的皇朝與玉無緣在白影落於眼前時,皆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
風夕目光先掃向皇朝,然後再掃向玉無緣,一眼之下不由歎服,難怪被稱為天下第一公子,不論其外表,也不論其風采,只是那一雙眼睛,那一雙彷彿可包容整個天下的眼睛便無人能及!那一雙眼睛中沒有絲毫常人所擁有的陰暗、狹隘、嫉妒、仇恨、慾望……只有全然的溫柔、平和、憐憫,彷彿是神那遠古的、安詳的、靜然的心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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