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
長長的一把古劍從五十郎的頭頂指了下來,鬆鬆地滑在五十郎的脖頸處。黑衣的少年,眼睛落在了五十郎滑出的血玉上,微微一怔,片刻間又恢復了面無波瀾的樣子。
真他媽的帥,抬個腳都那麼優雅,五十郎的心如小鹿亂撞,完全的一派發春的跡象。
她的眼睛迷濛,嘴唇微張,一臉的痴迷樣。
黑衣少年滿臉不耐,劍尖又送出去幾分,抵在五十郎的脖子上,涼冰冰的,將五十郎迅速地拉回現實。
"我是來驅鬼的,"五十郎雙爪抱頭,眨巴著眼睛,眼淚汪汪地瞄他,一副舉白旗的樣子。
然後用最為嫵媚的表情瞄向劍的主人。
"起身,"黑衣少年面無表情地收起來了劍,將劍反手很輕鬆地一插,走在了前面。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對著五十郎伸出一根指頭,面無表情,冷冰冰地說:"一百兩。"
五十郎順著他的視線向自己的屁股底下一瞅,差點淚奔,果然是一百兩……自己的屁股底下躺著二夫人剛養了兩個月的白毛小犬,市價……一百兩。
"不能這麼算的,如果不是……"話說了一半,就看見走在前面的黑衣少年身形明顯一僵,然後轉身,將手緩緩地,緩緩地舉起,然後落在身後的劍柄上,目似冷鐵,寒滋滋地射來。
五十郎立刻訕笑:"我來賠,我來賠。"
心裡的小淚嘩啦啦地流。
一百兩,自己蹺家以後,就沒有看過這麼多的銀子。
要出人命案了 !
"你……"黑衣少年走了幾步,突然站住了腳,臉微微地側,帶著那垂到腰裡的頭髮微微地小幅度地甩動了一下,然後,並不回頭,冷冷道:"跟過來。"
不是邀請,也不是商量,完全一副命令的口吻。
五十郎的心裡立刻升起一種很膜拜的感覺,雖然他的口氣冷冰冰,毫無人類的情感……但是出奇的是讓自己的心就這麼定了下來。
五十郎屁顛屁顛地跟上去,一邊小跑,一邊搭訕,一掃剛剛的驚恐之感:"兄台,您貴姓啊,您媽貴姓啊,您……"
刷,一道寒光掠過,將五十郎的發尾削去半寸。
黑衣少年,嘴角微微地抽搐,好半天,從嘴裡擠出兩個字:"閉嘴!"
就像一千隻青蛙,呱呱呱地跳過,這種感覺,一般人都受不了,何況是這麼個惜字如金的人。
而且,五十郎的聲音一向又大,在這麼靜謐的夜裡,一句話,一句話地蹦出,清脆得像嚼蘿蔔乾。
被劍止住的五十郎,含情脈脈地看向黑衣少年,嘴角露出迷糊糊的笑,兩眼冒出愛戀的火花。
太他媽的帥了,拔劍拔得超級銷魂,眼睛瞪得超級的料峭。
那小嘴抿的,那小眼冷的……太有味了!
被習慣虐者恆自虐……五十郎大概有天生的被虐傾向。
從這一刻,五十郎作出了一個影響了自己大半輩子的決定。
調戲他,追上他,然後……讓他活在自家嘈雜的氛圍裡,崩潰他……
樂呵呵的,五十郎的笑變得更加迷濛。
黑衣少年瞄了她一眼,暗暗地,悄悄地,渾身打了個寒戰,然後緩緩地收回了劍,繼續一言不發地跑在了前頭。
五十郎笑眯眯地跟在他後面。
心裡甜絲絲的,有了目標的人生,一片光明!
兩個人默默地走過連廊,準備跨入客廳。
突然,黑衣少年停了下來,用劍擋住了五十郎,頭微微地側了側,道:"留下。"
話說得沒頭沒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