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494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0
第一千零九章 夜探活死人墓

    晚上回到單位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但楚天齊就是睡不著覺,他既興奮又有些擔心。他興奮的是今天算是有了初步收穫,擔心的是自己的腳印能否被風沙遮去,能否被那個“藍大褂”發現有人造訪。

    在天快亮的時候,他才睡著,然後不多時就醒了,是被噩夢驚醒的。他的夢中出現了那個假人,也出現了那個墳冢和那個墓碑。只不過那個長舌頭的假人會動,正在那個墓碑上刻字,一錘錘敲下去,馬上濺起了一串串的火星子。

    看看時間已經是早上七點,楚天齊揉了揉略帶酸澀的眼睛,起床洗漱後,直奔食堂而去。

    看到局長進來,好多人都略顯驚異。有的人假裝細嚼慢嚥,其實是在偷偷觀察這個一把手,想從對方臉上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想要印證各種傳言的真實性。有人放下碗筷匆匆離去,但在走到門口時,都要回頭向那人投去一瞥。當然也有人會上前搭話,但在說話的同時目光游離,顯然說話只是個藉口。

    人們的種種表現,完全在楚天齊意料中,他沒有刻意去注意,而是儘量像往常一樣,該怎麼吃就怎麼吃。吃完後,他照例像往常一樣,向那些觀察自己的人微微一笑,然後健步走了出去。

    已經多日沒有好好坐班,有些工作確實也拖沓下來。於是,楚天齊回到辦公室,就加緊處理著這些事情,時不我待,耽誤不得。

    就這樣,除了吃飯外,楚天齊就沒走出屋子,就在處理那些積攢下來的工作。手頭有活幹,就是過的快,轉眼已經十二月五日,楚天齊已經連著在辦公室鑽了三天。

    抬手看了看時間,還不到下午五點。楚天齊伸了個懶腰,晃動了三圈脖子,靠在椅背上笑了,一種神往的笑,一種愜意的笑。

    ……

    公安局政委辦公室。

    趙伯祥坐在辦公桌後,他對面椅子上坐著副政委兼副局長常亮。

    彈了彈手中的菸灰,趙伯祥道:“回去吧,你說的我都知道了。”

    常亮忙說:“政委,你還沒告訴我答案,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什麼答案?”趙伯祥反問。

    “小年輕這麼多天都不好好在單位露面,怎麼這幾天一直都在單位坐班?是他真沒事了,還是這裡邊有什麼說法?”常亮說完,望著對方,顯然在等答覆。

    趙伯祥一笑:“常亮,我剛才不跟你說了嗎?一把手幹什麼,無需向你、我匯報。前些天人家經常不在單位,你說人家脫崗。現在人家連著坐了三天辦公室,你又懷疑這懷疑哪的。你可是副政委兼副局長,要把精力多放到工作上,而不是整天對領導的猜疑。”

    “不是我猜疑,而是現在就這種狀況,有些工作也不知該不該向他匯報。不匯報吧,又擔心失職,擔心被秋後算帳。匯報吧,又擔心洩密,擔心把不該說的也說了。”常亮辯解著。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該匯報的就匯報,不想匯報的就不匯報。再說了,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我自會幫你解決。”說著,趙伯祥揮了揮手,“回去吧,好好幹工作才是正道,別總一天想著沒用的。”

    “那……好吧。”常亮站起身,不停的搖著頭,走出了辦公室。

    看著門口方向,看著剛剛關上的屋門,趙伯祥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深思。他不禁自問著: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想著想著,趙伯祥忽然坐起來,眉頭也隨之皺在一起。然後,他又從座位上站起身,在地上來回踱了起來。

    踱來踱去,趙伯祥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他來到窗前站定,出神的望著外面。

    ……

    許源縣城東北角抗倭橋上,冷冷清清的。除了偶爾駛過的汽車,和匆匆通過的行人外,沒有一個人在上面駐足。

    今天當地的風還很大,尤其橋面上的風力要更大一些,沒有特殊事,人們早就鑽在家裡看電視,或是窩在屋子裡打牌、喝酒了。誰還會跑出來吹風?尤其更不可能待在橋上灌涼風了。

    在橋的西端,在橋頭南側靠近護欄的地方,停著一輛二一二面包車。在路燈映照下,這輛面包車非常破舊,沒有車牌,路過的人都懶的去看它,都認為是哪個醉鬼哪天扔這的。也有偶爾好奇的人,會匆匆向車裡一瞥,但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人們不會想到,就是這輛破車上,卻坐著堂堂的副處級領導,坐著許源縣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楚天齊。

    這輛汽車,只有他和厲劍知道,是專門為了執行某些特殊任務準備的。這輛車看上去很破舊,車型也太一般,但性能卻非常好。現在的這個樣子是故意做的,故意做的這麼破舊,故意把車牌藏了起來。

    楚天齊坐在駕駛位正後面位置,手中舉著一個紅外線望遠鏡,正不時的向許興橋那裡瞭望。汽車是貼著橋護欄停放的,他所坐的位置,既方便觀察下游的情況,也不用擔心被人發現。

    看了看時間,已經將近晚上九點,離自己來時也已過去了一個多小時。在這一個多小時中,他幾乎一、兩分鐘就觀望一次,但那個期待中的影子一直沒有出現。

    稍微停了一下,楚天齊再次舉起紅外線望遠鏡。

    忽然,鏡頭中出現了一個影像,一個人推著三輪車的影像。楚天齊心中一陣激動,鏡頭隨著那個影像移動。

    大約二十多分鐘後,那個影像上了環城路,向對面的小巷而去。

    楚天齊一手舉著望遠鏡,同時快速轉到了駕駛位,發動了汽車,駛向那個目標。

    就在二一二汽車到了巷子口的時候,楚天齊清晰的看到,那輛三輪車已經到了巷子裡,騎三輪車的是一個穿大褂的人,大褂後背上是兩個清晰的反光字“保潔”。

    確認“藍大褂”已經鑽進巷子後,楚天齊馬上把二一二汽車開下環城路,停在一處民房的東側牆邊。

    拿好東西,跳下汽車,鎖好車門,楚天齊迅速穿過環城路,到了路的東側。他找到那個緩坡的地方,用手電一照,從坡底到路邊出現了三條清晰的車轍,還有清晰的鞋印。看鞋印的方向,是從坡下上來,肯定是“藍大褂”剛剛推車時留下的。

    離開這個緩坡,楚天齊向南走了二十多米,停了下來。左右看了一遍,沒有發現行人,便迅速蹲下身子,手腳並用,下到了坡底。這個地方要比剛才的緩坡陡一些,但卻是用石頭砌成的,人從這裡下去,不會留下鞋印。

    到了平地上,楚天齊也專挑有枯草的地方走,儘量不留下鞋印。

    沒走多遠,就到了干河灣地段。在通過干河灣的時候,楚天齊沒有直接穿過對面,而是在河彎裡向下遊走去。一直到看見了石板路,楚天齊才專挑硬河床通過,到了石板路上。

    過了石板路,就是農田。楚天齊沒有走那些犁翻過的平整土地,而是捨近求遠,專從地塊間的硬底分界線上通過。

    從環城路下來,一直到通過耕地,都沒有留下腳印,剩下的枯草地就不用擔心了。於是,楚天齊不再緊盯著腳下,而是抬頭找著那個假人。假人就在前面,不多時,他就到了那裡。從假人到墳冢並不遠,楚天齊用了很短的時間,就繞過墳冢,到了那處院落,也即那天“藍大褂”說起的“活死人墓”。

    楚天齊今天夜間趕來,就是專為探這個“活死人墓”的。那天他沒有輕舉妄動,就是為了不打草驚蛇,然後根據對方說的“三天接一次貨”,才選擇的今天行動。這處所在就在眼前,但楚天齊並沒有著急進入,而是圍著院牆轉了兩圈。兩圈轉過,他沒有發現異樣,沒有看到所謂的機關埋伏,也沒有看到院子裡有光亮,沒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楚天齊戴好專用手套,來到院落東牆外邊,踮著腳尖向院內逡巡一圈,然後雙手扳上牆頭,雙腳一蕩,便到了牆頭上。再次確認沒有危險後,他輕輕一飄,跳到院子裡。

    院子裡一多半上空都蓋著黑色帆布,顯得空間更黑,楚天齊打著手電,向四外照去。院子正面是兩間正房,側面還有兩間東房,那天從門縫看到的男女,就是從東房出來的。

    院子裡堆著好多紙箱和袋子,東房也堆著好多。楚天齊想了想,先進到了東房裡。來到東房,楚天齊一手握手電並撐著袋口或紙箱,一手在裡面翻著。翻完一個再翻下一下,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才把屋子裡的所有紙箱和袋子翻了一遍。

    翻完東屋的,楚天齊又到了院子裡,繼續翻那些紙箱和袋子。這次用的時間較短,但也差不多二十分鐘,才把這些東西翻完。

    稍微楞了一下,楚天齊來到正房窗戶前,用手電向屋裡照去。裡屋擺設很簡單,只有一組組合櫃,還有就是行李,外屋也僅有簡單的廚具。

    站在院中,楚天齊心中暗道:怎麼沒有?

    不行,還得再翻,於是楚天齊再次進了東屋。不但去翻那些袋子和紙箱,就連裡面的兩個木櫃和一口缸也翻了,可就是沒有自己想找的東西。

    忽然,楚天齊耳際傳來一陣響動,他趕忙屏神凝氣,仔細去聽。然後,又來到院中,去捕捉那個聲響。

    不好,有汽車聲音,是奔這裡來的。想到這裡,楚天齊迅速來到剛才進院的牆角,一攀牆頭,翻了出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1
第一千零一十章 果然,果然

    站在牆外,發動機的聲音更加清晰,汽車離這裡越來越近了。楚天齊輕手輕腳來到外牆拐角處,探頭向前面望去。

    兩束燈光射出,一輛汽車由南而來。在“嗡嗡嗡”的機器轟鳴聲中,汽車到了那個墳冢下面,停了下來。楚天齊已經看清,原來這是一輛小型集裝箱車。

    這時,一輛三輪車出現在車燈所照的光線中,推著三輪車的正是出去一個多小時的“藍大褂”老四。

    集裝箱車關掉大燈,一個個子不高的人,拿著手電從駕駛室跳了下來。

    “藍大褂”衝著那人道:“梁子,怎麼今天就來了,這還差好幾天呢?”

    梁子走到集裝箱後面,打開了上面的鎖子,說:“我也不知道。本來今天我都下班了,正在外面瀟灑,老闆電話就來了,非讓我來拉貨。拿人俸祿,聽人擺佈。老四,我也不想來。”

    “哦。那你早不打電話?我那會剛出去時間不長,連貨都沒收完。”老四說。

    “怎麼沒給你打?是你電話老不在服務區。我以為你和你石妹妹正嗨皮呢,就乾脆直接上門了,後來又怕把你老二驚壞了,才再次給你打電話的。”梁子“嘿嘿”一笑,跟著對方向小院走去,“看來你今天沒和石妹妹玩,八成是出去會水妹妹了吧?”

    “別瞎掰了,出去幹那事,能騎個破三輪?”老四說著話,同時打開了院門。

    老四在前,梁子在後,二人走進了小院。

    看著二人進了院子,楚天齊輕手輕腳來到集裝箱前。繞著集裝箱轉了兩圈,伸手拿下鎖子弄了幾下,又掛到了上面。然後才又回到小院東牆外,慢慢探出頭,向院裡望去。

    此時院裡黑漆漆的,沒有任何光亮,也沒有說話的聲音。

    奇怪,那兩人去哪了?一邊注視著院內,楚天齊一邊側耳傾聽著。確實沒有聲音,也看不到燈光。

    又等了一會兒,還是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乾脆進去看看,這樣想著,楚天齊首先到了牆頭上。視線所及,沒有看到那二人,也沒有發現危險,他這才輕輕的落到了院中。

    靠在牆壁處,四顧望去,根本不見那兩人的身影,也聽不到說話聲。

    還能上天入地不成?正自納悶,忽聽一陣輕微響動傳來,響動是從東房發出的。楚天齊急忙屏氣凝神,做好戒備,向發聲處看去。

    黑乎乎的屋子裡,出現了極其微弱的光線,響動繼續響起。漸漸的光線漸強,楚天齊發現了光線來源所在,原來是夾在紙箱和那些袋子中間的灶台處,灶台上的大鍋已經被移開了好多。

    地道?楚天齊不禁一驚:怪不得呢,原來那兩小子真入地了。

    “老四,你這買賣真不錯呀,這才多少天,都快趕上上次的貨了。”

    “哪呀,這次是瓶子多點,佔地方。”

    兩人的對話,悶聲悶氣的,就來自那個鍋下,此時大鍋已經被移開大半,一個應急燈也跟著露了出來。

    事不宜遲,快躲。這樣想著,楚天齊一扳牆頭,翻出了牆外。聽著剛才兩人的聲音,楚天齊也弄明白了一件事情,怪不得那天聽“藍大褂”老四的聲音悶聲悶氣的,原來是在地道里說話。

    不曾想,當年打鬼子用的地道,竟然被這個“藍大褂”用上了,八成還用這個抗倭設施幹了壞事。

    此時,院子裡出現了光亮,那二人的聲音也不再發悶,兩人開始談論女人。

    聽著院門響動,楚天齊急忙又到了外牆東南角拐彎處。只見那兩人雙手都拿著袋子或是紙箱,奔那個集裝箱而去。來到車前,徑直打開車箱,那兩人把東西放了上去。

    “藍大褂”的聲音響起:“梁子,你看車,我自己去弄。”

    “老四,沒事吧,兩人弄也能快點。”梁子回答。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多跑兩趟沒什麼,還是看著吧。”說著話,“藍大褂”手裡拿著應急燈,轉身走向小院。

    “好,這可不是我不幫你。”梁子答應著,到了汽車前面,坐到了駕駛艙裡。

    就這樣,那個“藍大褂”老四一會兒跑一趟,拿出一些紙箱,一會又提著一些袋子出來,把這些東西都放到了集裝箱裡。

    時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那個“藍大褂”又跑了七、八趟,才停下來。他一邊鎖院門,一邊對著司機說:“梁子,就這些。”

    梁子從車上跳下來,奔向集裝箱後面,邊走邊說:“是比上次少點。不過那些幌子比上次只多不少。”

    “這活不好幹,正經貨越來越少,利潤越來越薄了。哪天還得趕緊把那些廢物處理了。”說著,“藍大褂”還嘆了口氣。

    “咔吧”一聲響動,梁子鎖上了車箱,回道:“別哭窮了,就是你掙的那些零頭,也夠我忙活好多年了。”

    “嘿嘿,沒有的事。”說著,“藍大褂”走到了一邊。

    那個梁子也跟了過去。

    緊接著,一陣“嘩嘩”聲響起,是那兩人去“噓噓”了。

    很快,那兩人進了駕駛艙,“咣”、“咣”兩聲,關上了車門,接著響起了汽車打火聲音。

    說時遲,那時快,一條黑影到了集裝箱後面。電光火石間,黑影取下鎖子,打開集裝箱門,躍了上去,集裝箱門再次關上,是從裡面關的。

    “嗡嗡”兩聲響動,汽車出發了。

    剛才進到集裝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躲在外牆牆角,密切關注著二人舉動的楚天齊。其實,在剛才那二人首次進院的時候,楚天齊已經在那把鎖集裝箱的鎖子上動了手腳,所以剛才才輕而易舉的打開了鎖子。進到車箱後,他雙迅速從裡面反鎖了集裝箱。

    有汽車發動的聲音,而且那二人又坐在駕駛艙內。楚天齊自信,自己開關集裝箱的聲音不會被聽到。饒是這樣,他還是屏氣凝神,側耳傾聽著外面的情況。

    汽車晃晃悠悠的顛簸起來,楚天齊知道,車子開始走了。相對劇烈的顛簸進行了兩三分鐘,顛簸烈度便小了很多,想是已經下了院門口的那個小坡。

    沒有感受到異常,楚天齊這才松了一口氣。這一鬆氣不要緊,一股濃烈的味道直衝鼻管,是醫院常有的那種味道,但濃烈要高好多。他趕忙取出一個特製口罩戴到了嘴上,那種難聞的氣味小了好多。

    楚天齊調整一下位置,背靠在集裝箱上,打開了手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這樣做的好處是,手電光不會照向箱門方向,自己又擋著箱門的縫隙,裡面的亮光不會漏出去。

    手電所照區域,碼著十多個大紙箱,還有十多個編織袋,佔了少半個車箱。楚天齊首先打開一個編織袋,用拿手電的左手撐著袋口,右手伸進袋子裡。兩個瓶子出現在楚天齊手中,這是兩個輸液瓶,在手電光亮照射下,瓶身、瓶蓋以及上面的標籤保存完好。

    放回這兩個瓶子,楚天齊又拿出了兩個,用手電在瓶身上照著。不一會,這個袋子中的大部分瓶子都被照了一遍,同時也用微型相機留下了影像。重新系好袋口,楚天齊又打開另一個袋子,依然重複著同樣的動作。十多分鐘後,楚天齊已經看了五、六個袋子。

    稍微停頓一下,楚天齊把手電光打到了紙箱上。這些紙箱很新,很大,規格統一,就像專門訂做的。紙箱上面寫著一些數字,像是編號,紙箱接縫處粘著寬膠帶紙,膠帶紙粘的很是齊整。

    從身上取出一個膠皮材質瓶狀的東西,楚天齊把小瓶對準膠帶紙邊緣,用手輕輕捏著瓶身上的軟膠皮,同時小瓶沿著膠帶紙邊緣來回移動。小瓶在膠帶紙邊緣移動了一個來回,楚天齊收起小瓶,又取出一個薄如刀片的東西。把這個薄片慢慢塞到膠帶紙邊緣,輕輕插到膠帶紙下,然後一點點用力,這個薄片就掀起了膠帶紙一端。右手抓著膠帶紙,輕輕均勻用力,封口處的膠帶紙便被整個掀了起來,紙箱的上蓋跟著立了起來。

    放下這些工具,楚天齊把手電光打到了紙箱裡。在手電光亮照射下,紙箱裡是一個個小的包裝盒,包裝盒規格一樣,碼放整齊。楚天齊取出一個包裝盒,翻來覆去的看著這個盒子四周。這是一個藥品包裝盒,看上面的名稱是一種名貴藥品,藥盒保存完好,就連防偽標識也在,幾乎就跟新的一樣。但藥盒上印有生產日期和有效期,顯然是裝過藥品的,只不過裡面的藥品被用過了,只剩下了空盒。這個紙箱裡面的藥盒都是同一類,都是空盒,要是裝滿對應藥品的話,那真是價格不菲。

    給第一個紙箱以及裡面的盒子留過影像後,楚天齊又用同樣方法打開了第二個紙箱,這個紙箱裡面全是同一規格的針劑盒。這些盒子也是空的,但盒體包括上面標籤、防偽標識都保存完好。

    半個多小時後,所有的紙箱都被打開,都被楚天齊翻過,也都拍下了照片。就連剛才沒有看過的袋子,也被重新看過,留下了影像。

    這些藥盒和瓶子,儘管名稱不同,儘管規格多樣,但卻有共同點。這些藥盒和瓶子標籤對應的藥品都是價格昂貴,而且所有的盒子和瓶子都來自同一個生產廠家。

    看到這裡,楚天齊心中暗道:果然,果然。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2
第一千零一十一章 集裝箱奇異旅行

    車身再次顛簸了幾下,楚天齊清醒意識到,自己在一個集裝箱車裡,和一堆紙箱、袋子在一起。他知道,這個奇異的集裝箱旅行才剛剛開始。

    汽車已經走了一個多小時,不知現在到了什麼地方。雖然比剛開始的顛簸小了好多,但楚天齊能夠感受到,汽車走的不是柏油路,很可能是那種三級公路,可能正行駛在鄉下的路上。眼睛貼著門縫,向外看去,外面黑乎乎,也印證了現在是在偏僻的地方。

    忽然,楚天齊想起了一件事情,便迅速取出手機,手機上時間顯示已經過了零點。

    在手機上按了幾下,楚天齊發出了一條信息,內容是三個文字:“你在哪?”然後把手機抓在手裡,靜等著一會的振動響起。

    過了七、八分鐘,手機沒有一點反應,楚天齊弄亮屏幕,才發現屏幕上是“發送失敗”四個字。於是,他趕忙按了“重發”提示。手機上面的圖標不停的動著,但過了一會兒,還是出現了“發送失敗”的字樣。

    勝不驕,敗不餒。在這個原則指導下,楚天齊多次按著“重發”提示。終於,在試了十多次後,第一次沒有出現“發送失敗”四字。

    車身的顛簸又重了一些,顯得路況很是不好,車箱裡的紙箱和袋子也來回晃動,有一個紙箱還撞到了楚天齊身上,所好裡面的東西沒有什麼重量。

    過了足有二十分鐘,手機才振動了一下。他打開手機一看,上面跳出了一行文字:“我剛下火車,正準備回單位。局長,您還沒休息嗎?”

    楚天齊馬上回了信息:“厲劍,那輛二一二停在許興橋南五十米左右,在環城路下面,一個民房的東牆外,你把他開回去。”

    信息發出不久,厲劍的回覆就來了:“局長,您去執行任務了嗎?告訴我方位,我去配合您。”

    “把車開回去就行。我正在經歷一次有趣的旅行,暫時還不需要你配合,記著手機開機就可以了。”輸入這些內容,楚天齊發送了出去。

    厲劍的信息很快過來:“明白,局長注意安全。”

    楚天齊迅速回了信息:“好的,放心。”

    又走了大約五、六分鐘,楚天齊忽然感覺有光亮進入集裝箱,便急忙扒著縫隙去看。透過窄縫,他看到外面出現了燈光,但卻沒有行人。仔細一分辨,那些燈光都嵌在頂子上,整個空間呈拱形狀。

    山洞?這是楚天齊腦中閃過的第一印象,他想到了前年在省城的經歷,想到了赴龍哥之約所經過的地下通道。只是不知現在所處的路段,是否有一些打手正等著自己。有打手也沒什麼,反正自己已做好了這方面的心理準備,也做好了一些必要的實戰準備。

    打鬥倒不是楚天齊最擔心的,他現在反而在擔心一件事。如果一會停車地點也是這麼亮的話,或是被人發現集裝箱被反鎖著,那麼自己就會在第一時間暴露,就打亂了自己的計畫。

    那麼自己該如何應對呢?這樣想著,楚天齊繼續通過門上的縫隙,看著外面的情形。

    不多時,外面的燈光不見了,四周變的黑漆漆的。

    ……

    一處隱秘所在,四周黑黢黢。

    忽然,兩束亮光劃破黑幕,一輛開著大燈的集裝箱車駛了進來。在大燈照射下,前面不遠處出現了一個擋車桿,擋車桿一直橫著,沒有要抬起的意思。擋車桿兩邊各有一個崗亭,很像是收費站的樣子,但卻沒有任何代表收費站的文字或是牌子。

    到了擋車桿前,集裝箱車停了下來。一個高鼻樑、大鬍子男人從副駕駛位跳下汽車,走向那個崗亭。

    崗亭裡出來兩個一身黑衣的年輕男子,其中一個男子手拿強光手電,另一人手裡攥著一根黑膠皮棍。兩人都面色冷竣,隨著大鬍子男人,直接走向車尾。

    來到車尾,拿膠皮棍的黑衣男子衝著大鬍子男人一揚下巴,另一名黑衣男子揚起了手中的強光手電。

    明白對方的意思,大鬍子拿出鑰匙,去開集裝箱門上的鎖子。忽然他楞了,強光手電照射下,那把鎖子根本沒鎖,而只是掛在門鼻上。

    “老四,你可夠大意的,不怕你的寶貝丟了?”拿棍男子“嗤笑”一聲。

    大鬍子男人疑惑的說:“我記的鎖住了呀。”說著,他舉起手,把那把鎖子取了下來。

    “鎖住頂個屁用,你沒見鎖簧都丟了。”持手電男人冷哼一聲,“老四,你小子就是摳,一把鎖子能值幾個錢?要是把貨丟了,你就是哭也來不及了。”

    “對,就是,就是,回去我就換。”說著,大鬍子男人打開了集裝箱。

    “刷”的一下,強光手電照進箱體裡面,一根膠皮棍在裡面來回捅了幾下,還在那些袋子上輕輕敲了敲。

    “走吧。”黑衣男子撤回棍子,對著大鬍子道:“怪不得這麼點貨就跟上次份量差不多呢,原來裝了這麼多瓶子。”

    另一黑衣男子放下舉著的強光手電,附合道:“我也奇怪,怎麼就多了百十來斤呢?”

    “我絕不會隨便夾帶的,辛苦,辛苦。”大鬍子男人說著,和那兩人都握了握手。

    那兩人鬆開手掌的同時,迅速把手掌握成拳狀,掌中幾張紅票子被攥成團,抓在手中。

    集裝箱車再次出發了,攀在車底的人在長頭髮上按了按,長噓一口氣,暗暗慶幸自己的機敏。剛才還好自己趁著黑暗,迅速從車箱轉移到了車底,否則非被對方發現不可。他倒不擔心無法脫身,他擔心的是計畫會因此落空,最起碼要大打折扣。同時他也暗叫好險,由於剛才時間緊急,在轉移過程中,把本已被自己做了手腳的鎖簧弄丟了。看來有些事情必須萬分謹慎,否則就會功虧一簣。

    “長頭髮”一邊心裡做著盤算,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形。雖然倒掛在車底,但現在路面平整,車速又不快,而且他夜視極佳,還是看到了周邊的一些景物。他發現,現在自己似乎進了一個工廠,但卻是一個全封閉的工廠,不只四周封閉,就連頂子好像也封閉了,這處所在應該是在地下。就在不久前,他感覺到汽車像是在慢慢下坡,可能就是在向地下行駛。

    走了大約十多分鐘,又是一聲剎車響起,汽車停了下來。

    “長頭髮”再次在在自己長頭髮上按了兩下,側耳傾聽著外面的情形。聽聲音又是有兩個人出來,又是幾乎和剛才相同的檢查。

    外面響起了對話聲,清晰的傳入“長頭髮”耳中:

    “老四,快去吧,我們就等你呢,要不現在早睡二覺了。剛才阿黃還問你什麼時候到,沒準他現在都在庫房睡著了。你快去快回,卸完貨到這空車過磅,過完我們就休息了。”

    “幾號庫房?”

    “七號。”

    “最遠那個?不過有十分鐘也到了。”

    對話聲、腳步聲都沒了,汽車再次啟動。

    十分鐘就到庫房了?空車還要過磅?想到這兩條信息,“長頭髮”意識到,現在必須得轉移了。

    正想著轉移,機會就來了。車速又慢了好多,聽聲音是在過減速帶。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長頭髮”以一種快速身法移到車尾,然後雙腿從車底探出,接著一縮脖,一個倒翻,人已倒著貼在集裝箱門上。輕輕一躍到了地上,同時快速隱到了一處牆壁拐角處。

    集裝箱車並不知道車底“壁虎”已經下去,也沒感覺到自身負重的變化,而是通過減速帶,便繼續向前駛去。

    一邊簡單調整了氣息,一邊觀察著四周的情形。儘管四週一片漆黑,但這難不倒“長頭髮”。很快,他看清了自己周邊的景物。

    “長頭髮”發現,在自己右前方,是幾排房子,其餘方位都是空地。看來只有奔那些房子去了,也許在那裡會有發現。

    閃展騰挪間,“長頭髮”到了房子前面。這排房子很長,相當於平時十多間房子的長度,但只有一個門。看看四周無人,他徑直到了房門前面,只輕輕一用力,房門就開了。

    一陣陰風襲來,“長頭髮”急忙閃到一邊。陰風過後,並沒有什麼東西射出,也沒有什麼人出來。“長頭髮”注意到,原來門裡面又是一個斜著向下的通道,陰風來自地下通話,是真正的陰風,並不是什麼暗器。

    再次觀察了一下,確認沒有危險後,“長頭髮”才走了進去。但在行走的過程中,他還是加了萬分的小心。所好的是,他向下走了七、八分鐘,到了平地的時候,也沒有特殊事情發生。

    左前方,一處微弱的亮光出現了,“長頭髮”悄悄摸了過去。離著亮光越來越近,他看到那是一間屋子,屋子裡擺放著好多箱子,還有一些盒子和瓶子。

    那些東西太熟悉了,剛剛在集裝箱上就見過。

    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那裡邊除了這些東西,並沒有人。“長頭髮”觀察了一下週遭,走了進去。確認確實沒人後,他拿起一個盒子看過,然後又拿起一個瓶子看了起來。

    沒錯,和車上看到的東西幾乎一模一樣,當然還有一點區別。

    “刷”的一下,屋裡光線忽然亮如白晝。緊接著,身後“咣當”一聲,“長頭髮”回頭看去,一群人出現在身後。

    看到這些人,“長頭髮”意識到,這次集裝箱奇異旅行,出岔頭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2
第一千零一十二章 有財大家發

    門口一共進來九人,中間站定一人,其餘八人環繞身側。

    周圍八人身高均在一米八五以上,肩寬體壯,留著不足寸許的短髮,他們身著黑色立領上衣,黑色長褲,腳蹬黑色皮鞋。這八人面色冷竣,雙目精光四射,冷眼瞅著那個“長頭髮”。

    和身側八人不同的是,中間之人身高不足一米六,三角眼,窄刀條臉,最明顯的特點就是尖嘴猴腮。本來個子不高,臉形瘦小,但他卻梳了一個大背頭,看上去很是滑稽。

    見到對方轉過頭來,“尖嘴猴腮”沒有立刻發問,而是雙目盯著對面這個“長頭髮”打量著。只見此人身形清瘦,面色發灰,腮上長著一個小拇指大小的黑痣。這人滿頭長發前壓眉稍,後蓋脖項,再配以將近一米九的身高,顯得不很協調。尤其鼻樑架著一副寬邊黑框眼鏡,再配以一身深灰色多兜工裝衣褲,更是給人怪怪的感覺。

    打量完對方,“尖嘴猴腮”才發了話:“朋友,深更半夜闖入倉庫重地,意欲何為?道個萬吧。”

    “長頭髮”不慌不忙,疵牙一笑:“鄙人在江湖上乃一無名小卒,不報也罷。今天到這來,也沒什麼事,就是誤打誤撞進來的。現在我正找不到出口,麻煩你們代為引路,幫我找到出口。”

    “好個誤打誤撞?真是大睜兩眼說瞎話。尖嘴猴腮”冷哼一聲,“我看你是不懷好意,是有備而來。說吧,你到底來幹什麼,受何人指使?”

    “長頭髮”搖搖頭:“沒人指使,就是走錯路,瞎闖進來的。我什麼也沒拿,現在就出去,總可以吧?”說著,他向門口走去。

    見“尖嘴猴腮”等人根本就沒有讓開的意思,“長頭髮”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他雙臂向兩側伸展,說道:“我什麼也沒拿,就放我走吧。”

    “哼哼哼,少打馬虎眼,交待清楚再走不遲。”說著,“尖嘴猴腮”做了個手勢。

    八名壯漢中的四人快速上前,把“長頭髮”圍在當中。

    “你們要幹什麼?長頭髮”面現恐慌。

    “尖嘴猴腮”盯著對方:“說不說?”

    “我沒什麼說的。長頭髮”說話同時,快速閃出了四人包圍圈,隱到了那些陳列藥盒的架子後面。

    “好小子。”說過之後,“尖嘴猴腮”再次一招手。

    接到命令,那四名壯漢一同撲向“長頭髮”。

    “長頭髮”一看四人來襲,撒腿就跑。當然他跑不出外面,門口站著那五個人呢,他只能在這些貨架子中間跑。

    看到五人在架子中間穿行,“尖嘴猴腮”急的大喊:“注意,別碰壞盒子、瓶子。”

    雖然四抓一,但那四人投鼠忌器,再加上“長頭髮”身形很是靈活,所以總是在堪堪被抓之際,“長頭髮”又能再次逃脫。

    類似貓抓老鼠的遊戲玩了足有十多分種,那四壯漢臉上見汗,又急又怒,卻又對對方奈何不得。“長頭髮”也好不到哪去,不住的呼呼帶喘,甚至手扶胸口,腰都直不起來。

    “長頭髮”雙手一伸,抓住了一個貨架子,輕輕搖晃著:“你們別逼我,要是再追的話,我就把這些都推倒。”

    “哦,那你推倒試試。尖嘴猴腮”冷聲道。

    “我……我也不想這樣,可你們不放我走,還冤枉我,我也沒辦法。長頭髮”有些氣餒,“你們就放我走吧,別冤枉好人。”

    “會說的不如會聽的,到現在你還在巧言善變。尖嘴猴腮”嗤笑道,“好啊,那就讓你無話可說,帶上來。”他說著,向身後一招手。

    身側眾人散開,兩名黑衣男子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被押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和司機一同來送貨的老四,現在老四雙手被反綁著。

    用手一指老四,“尖嘴猴腮”道:“小子,認識他嗎?”

    “長頭髮”沒說話,但卻搖了搖頭。

    “那你認識他嗎?尖嘴猴腮”一指“長頭髮”,對著老四說。

    老四更是連連搖頭:“不認識,沒見過。”

    “你好好看看。尖嘴猴腮”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

    “不用再看,我確實沒見過他。”老四說著,使勁仰起頭,“七哥,我還奇怪,你今天為什麼提前讓我交貨,原來你是在玩仙人跑,在栽髒陷害,想黑吃黑啊。”

    “好好好,你倆倒是挺默契。”說著,“尖嘴猴腮”再次一揮手,“帶上來。看你老四還怎麼說?”

    隨著“尖嘴猴腮”的話音,又有兩人被押了進來,這兩個被押的人也是黑衣黑褲,正是第一道關卡檢查的那兩個人。

    這兩人看到“尖嘴猴腮”,直接跪了下去:“七哥,七哥,我們錯了。”

    “尖嘴猴腮”沉聲道:“錯在哪?”

    兩人搶著回答:

    “我們不該接受老四的錢。”

    “不該貪那二百塊錢的便宜。”

    “不該以權謀私。”

    “不該失職……”

    “尖嘴猴腮”打斷兩人:“他為什麼給你們好處呀?”

    兩人又馬上搶答:

    “就是……就是讓我們不要刁難。”

    “就是讓我們別使絆子。”

    “尖嘴猴腮”哼了一聲:“少扯沒用的,你們認識他嗎?”說著,一指“長頭髮。”

    兩人看看“長頭髮”,又對望一眼,然後使勁搖著頭:“不認識。沒見過。”

    “尖嘴猴腮”笑了,顯然是被氣樂的:“好啊,好啊,真是攻守同盟呀!”

    老四接了話:“七哥,為了你所謂的事業,我放棄舒適的生活,一直就住在那個‘活死人墓’,給你收貨。白天我就窩在那個鬼地方,晚上才敢出來,人不人鬼不鬼的,做夢都是鬼判。可沒想到,到頭來卻弄了這麼一個下場。七哥,要是想收拾我,或者瞧不上我,就明說,何必玩這手呢?””

    “真沒想到,你老四竟然也修煉成精,竟然會顛倒黑白、倒打一耙了。尖嘴猴腮”緩緩搖頭,“好啊,你們可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就讓你們心服口服。”說著,再次一招手,“進來。”

    門口應聲進來一個黑衣黑褲的人,正是第二道關卡檢查的人,也是叮囑老四把貨送到七號庫房的人。他用手一指老四,說道:“老四,你給我錢我是收了,不過我當時就報告了七哥,你還是都交待吧。”

    “交待什麼?原來是你出賣了我,合著伙的給我下絆子,我真是瞎了眼。”說著,老四還“呸”的吐了一口。

    對方道:“老四,你說讓我多多關照,那你就把關照的內容講出來吧,免的傷了和氣。”

    老四大罵:“屁內容,那不過是不讓你們使壞,破財免災罷了。你這個小人。”

    “老四,夠硬氣,話也硬,骨頭也硬。真沒想到,為了這麼一個人,你竟然鐵了心跟我做對。”說著,“尖嘴猴腮”回頭,對著身後道,“拿來了嗎?”

    “拿來了。”一個人答著話,跑了進來。

    “尖嘴猴腮”說了聲:“放吧。”說完,坐到了剛剛搬來的一張椅子上。

    那人領命,把手中的優盤插到了屋子裡的電腦上,屋裡燈光也適時暗了好多。一陣操作後,電腦屏幕上出現了畫面,畫面中是一輛集裝箱車。

    不多時,集裝箱門打開,一個長頭髮的人人快速出來,一手抓著門鼻,一手把鎖子掛了上去。然後此人身子一翻,幾個動作後,進入了車底。

    畫面稍微停頓,跳到了下一個畫面,還是那輛集裝箱車。忽然,兩條腿從車底探了出來,緊跟著一個人倒貼在集裝箱門上,此人輕輕一躍到了地上,然後快速隱到了牆壁拐角處。在此人跳躍間,那頭上的長頭髮跟著上下起伏。

    “行了,就到這吧。尖嘴猴腮”做了個手勢。

    “尖嘴猴腮”話音剛落,畫面停止。

    看到剛才這一系列的畫面,老四傻眼了,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七哥,你處罰我吧。”

    “處罰你?為什麼?尖嘴猴腮”反問。

    老四道:“不明身份的人趁我不備,被我帶進來了。”

    “趁你不備?尖嘴猴腮”冷哼一聲,把頭轉向“長頭髮”,“還有什麼可說?”

    “長頭髮”面現尷尬,“嘿嘿”一笑:“我……我是進來考察,準備合作。”

    “考察?尖嘴猴腮”仰天大笑,“哈哈哈……你這理由也太低級了吧?”

    “就是考察。長頭髮”說完,“噌”的一聲,向窗戶那裡竄去。

    “逮住他,上,都上。尖嘴猴腮”怒不可遏,“別讓這個兔嵬子跑了。”

    眾黑衣人馬上撲了過去。

    “長頭髮”一看情勢不妙,馬上離開窗口,躥到了貨架子裡,在貨架子中間穿行。

    雖然黑衣人不下十多位,但由於地形限制,再加上投鼠忌器,五、六分鐘下來,還是一無所獲。

    “快,不惜代價。尖嘴猴腮”在一旁急的大喊,“別管東西。”

    “暗器”,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是“長頭髮”發出的。

    只見“長頭髮”右手一揚,眾黑衣人趕忙縮脖,快速向下蹲去。

    就在眾黑衣人低頭的瞬間,“長頭髮”左手一揚,一點銀光直奔“尖嘴猴腮”而去。

    “尖嘴猴腮”真不含糊,眼見著“暗器”襲來,急忙來了個縮頸藏頭。“暗器”擦著肩頭而過,但是卻在衣服上劃了一道口子,他不由一楞。

    就在“尖嘴猴腮”發楞之際,“長頭髮”卻突然出現在他的身旁,右手扣上了他的咽喉:“不許動。”

    “你……你要幹什麼?尖嘴猴腮”也不禁驚慌。

    “長頭髮”微微一笑:“不干什麼?我說過,考察、合作,有財大家發。”

    “嗡嗡”一陣響動,“長頭髮”在口袋中一掏,一部手機出現在左手上。手機上跳出了幾個字:“局長,沒遇到麻煩吧?”

    “長頭髮”微微一笑,回了四個字:“平安無事。”

    “長頭髮”不是別人,正是經過化妝的許源縣公安局長楚天齊。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3
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贋品九哥

    剎那間,情勢瞬變,等眾黑衣人再次抬頭,已不見了“長頭髮”身影。轉頭四顧,卻發現那人到了七哥身側,便“呼啦”一下圍了過來。眾人正欲動手,又急忙收住,原來那人正面帶笑容,右手扣在七哥咽喉之處。

    “讓他們都退下,咱倆協商協商,如何?”此時,楚天齊已經收起手機,一副商量的口吻。

    “尖嘴猴腮”剛剛的一點慌亂已經退去,有眾人在場,立刻拿出了大哥的口吻:“朋友,暗下黑手,算什麼英雄?有種咱倆單挑。”

    楚天齊點點頭:“可以。”

    “尖嘴猴腮”馬上接話:“好,夠爺們……”

    “不過,不是現在。”楚天齊打斷了對方,“你們群毆在先,我只得自保,只得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如果我現在放了你,不敢保你的人不會一擁而上,還是謹慎為妙,先小人後君子更保險一些。”

    “你要怎樣?尖嘴猴腮”反問。

    “我剛才已經說過,讓他們退去,咱們商量商量。”說著,楚天齊把聲音放的極低,幾乎是耳語一樣,“放聰明點,否則我讓你在屬下面前丟醜。”

    這招果然管用,“尖嘴猴腮”一楞之際,馬上換了語氣:“大家先退出去,我倆商討出結果,再告訴你們。”

    眾人忙道:“七哥……”

    “尖嘴猴腮”臉色一沉:“少廢話,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准進來。”

    對方明明害怕,在眾馬仔面前卻又故意端著老大的架子,十足一個外強中乾的傢伙。楚天齊不禁好笑,但他盡力忍著,還得適當允許這傢伙的表演。

    這次眾黑衣人沒再費話,倒退著繞過楚天齊二人,走出門去。

    楚天齊對著眾人,大聲道:“諸位記住,少耍花招,你們的人在我手裡。”說完,左手猛的抓住此人後背衣服,像老鷹抓小雞一樣,把對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同時雙替後鉤,關上了屋門。

    就在“尖嘴猴腮”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被楚天齊挾到了屋子西北角處。咽喉在對方手中,又被提著衣領,他也不能有所反應。

    中間有貨架擋著,雖然門上有透明玻璃,但外面的人已經看不到二人所在,而楚天齊卻可以透過縫隙看到外面情形。

    沒有屬下在場,“尖嘴猴腮”放下虛偽,換上了一副求饒的口吻,但聲音卻儘量壓的很低:“朋友,有話好說,何必大動干戈?”

    “好啊。”楚天齊回了一聲,拿開了左手。

    “尖嘴猴腮”不禁大喜,忙又道:“你究竟想怎麼合作,想……”

    沒等對方說完,楚天齊忽然右手微微用力,鉗住對方咽喉,同時左手捂在對方嘴上。

    “你要干……尖嘴猴腮”大驚,啞著嗓子喊道。話到一半又忽然住口,可能是他意識到不能有失身份,外面可是有眾馬仔聽著,也可能是感覺到了嗓子的異樣。

    楚天齊快速拿開左手,緩緩的問:“感覺怎麼樣?”

    “尖嘴猴腮”只覺嗓中一陣清涼,似是有東西滑進腹中,不覺驚恐,忙道:“你動了什麼手腳?”

    楚天齊揮揮左手,輕描淡寫的說:“不要這麼聲色俱厲,只是給你吃了顆糖丸,讓你潤潤嗓子而已。”

    聽到對方如此一說,“尖嘴猴腮”意識到,對方真動了手腳,忙道,“糖丸?你能有這麼好心?”

    “真是糖丸。”楚天齊一笑,“只不過……”說著,忽然鬆開了右手。

    稍微一楞,旋即“尖嘴猴腮”明白,對方雙手已經拿開。他馬上一反手,猛的揮拳打向對方。

    楚天齊豈能被打到,稍微向後一撤,已經躲開拳風。

    “尖嘴猴腮”正待抽招換式,忽然“啊”的叫了一聲,躺到地上,捂著腹部,身體扭曲著。

    “七哥,七哥,怎麼啦?”屋外眾人喊道。肯定是聽見了剛才那聲殺豬似的嚎叫。

    “沒怎麼?能怎麼?尖嘴猴腮”強忍疼痛,大聲喊著。

    瞬間外面沒了聲響。

    “尖嘴猴腮”咬著牙,問道:“你給我吃的是什麼?”

    “我剛才話沒說完,真的是一粒糖丸,只不過你要是行功運氣或是動歪心眼,就會小腹疼痛。另外,你還必須定期吃一粒這樣的藥丸,否則,疼痛會越來越厲害,你就會深切體會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楚天齊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口吻。

    “什麼?你給我吃了毒藥?尖嘴猴腮”不覺又一驚,便暗暗運氣,想要發動突襲,以期制住對方。可是想法雖好,但卻事與願違,他只覺小腹疼痛加重,別說是襲擊對方,連氣都聚不起來,便只得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饒是這樣,他仍然臉色非常難看,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向下滾落,滾落到他的腮邊,滾落到他的衣領中。

    楚天齊伸出右手食指,語氣很冷:“別動歪心眼,只要你痛痛快快聽我的,就不會受苦。”

    此時,“尖嘴猴腮”已停止運行氣息,感覺疼痛輕了許多,問道:“你告訴我,剛才那東西叫什麼?”

    “真是死心眼,告訴你也無妨。名字很好記,就三個字:斷—魂—丹。”一邊說,楚天齊一邊看著對方的神情。

    “斷魂……說吧,要我怎麼做?尖嘴猴腮”臉色一下子變的更加灰白。

    楚天齊道:“我說過,我也想做你這買賣,想和你合作。”

    思索片刻,“尖嘴猴腮”開口說了話:“要想合作,我說了不算,得找我的大哥,只怕他未必同意。”

    楚天齊忙問:“哦,你大哥是誰?為什麼不同意?”

    “做這行不但利潤大,風險也高,你一個生人,他怎麼可能接受你?即使我跟了他多年,現在和他也僅是有一部分合作,好多事情他並沒讓我參與。別看你耍計謀制住了我,但我大哥可沒那麼好對付,就他那條鞭子也夠你受的。‘龍頭’,你聽說過嗎?”在說起大哥的時候,“尖嘴猴腮”很是自豪。可他不會想到,在他說話的時候,對方已經悄悄打開了微型錄音機。

    ‘龍頭’?手拿長鞭?楚天齊就是一楞,他一下子想到一個人,這個人岳江河曾經交待過,不覺心喜,試探著道:“你是說溫經理?”

    “哈哈哈,看來你知道一點兒,不過‘龍頭’並不姓溫,那只是一些編外小嘍囉才知道的稱呼。尖嘴猴腮”不禁得意,“他本姓辛,叫……”意識到自己失口,他忙就此打住。

    姓辛?楚天齊心中再喜,微微一笑:“他叫辛長龍,對不對?”

    “你怎麼知……你到底是誰?尖嘴猴腮”得意盡失,滿臉驚愕。

    從對方那半句回答,以及面上的表情判斷,自己分析對了。楚天齊不禁大喜,甚至都有些激動。不過現在好多事還存在便數,還是要謹慎再謹慎。想到這裡,他沉聲道:“本來我不願講,可你硬想知道,那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不要透露給不該透露的人,否則……”說到這裡,楚天齊眼露殺機。停頓一下之後,才低聲道,“疤哥,聽說過嗎?”

    “疤哥,你是疤哥?尖嘴猴腮”既驚愕,又疑惑。

    “我說我是疤哥了嗎?”反問過後,楚天齊低聲道,“叫我九哥就可以了。”

    “尖嘴猴腮”表情一鬆:“這還差不多,疤哥怎能沒疤呢。我沒見過疤哥,那是道上的老前輩了。不過‘龍頭’見過,疤哥從裡面出來那天,‘龍頭’還去接了。”

    “別‘龍頭’、‘龍頭’的,不就是胳膊上紋了一條小長蟲嗎?”楚天齊很是不屑,然後嘆了口氣,“哎,機緣不巧,那天不能到現場,所好疤哥倒沒見怪,還專程上門見了我。”說到這裡,他又話題一轉,“交待一下你的底細,介紹一下你的業務吧。我想小長蟲會和我合作的。”

    對方竟然認識疤哥,疤哥還專程上門,是真是假?不過就看對方露的這幾手,應該不是凡人。那自己還是老實說吧,如果“龍頭”不願合作,那就不賴自己了。想到此,“尖嘴猴腮”打開了話匣子:

    “我姓吳,江湖人稱吳老七,我……”

    聽著對方的交待,楚天齊欣喜不已,也不禁為自己的手段沾沾自喜。他剛才對吳老七使用的手法,在今年三月份就用過,是對那個意圖行刺自己的趙六用的。只不過當時用了兩個步驟,先吃VC藥片,後拂對方穴位。而今天他接受了上次的教訓,直接來了個二合一,讓對方嘗到了“自食苦果”的滋味。

    從現在情形來看,自己的思路是對的。其實剛才楚天齊之所以裝傻充楞,就是為了制住這個帶頭的人,就是想從此人身上獲得更多信息,就是想知道對方是如何發現的自己。否則要想逃出這個屋子並不難,要想調來大批警察支援,也不難。

    ……

    就在楚天齊悠哉游哉聽著對方交待的時候,屋外眾人卻等的心焦如焚,此時屋外的隊伍又壯大了好多。

    七哥和那個“長頭髮”已經在裡面待了一個多小時,期間除了聽到兩聲大喊,再沒有別的聲音。聽聲音,那兩聲喊叫是七哥發出的,尤其第二聲更是淒慘,不知七哥受到了怎樣的折磨。但七哥有命在先,眾人不敢違抗,同時好多人對“長頭髮”的手段也有所畏懼,對方動作太快,還沒看清呢,七哥已經到人家手中了。

    終於有人忍不住,嚷嚷起來:“不能就這麼等著,再晚恐怕就來不及了。”

    有人馬上喝止道:“七哥有令,誰敢違抗?”

    “我們就想救七哥。”

    “只要救出七哥,他怎麼處罰我們都認了。”

    “對,對。”

    好多人跟著吵嚷起來,把反對的聲音壓了下去,眾人同時向屋門口移動著。

    “咣當”一聲,屋門大開,就見裡面二人走了出來。

    眾人馬上讓過吳老七,把楚天齊圍在當中。

    “不得無理,那是我的合作夥伴。叫九哥。”吳老七厲聲喝止。

    真合作啦?眾人驚愕不已,但卻不得不老實的叫了聲“九哥”。

    面對眾人稱呼,贋品九哥只是微微一笑,算做回應。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3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事出突然

    荒野中,一群黑色衣褲的人拚命奔跑著,他們在緊緊追趕前面那個身穿灰色衣褲的人。

    這群黑衣人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有衝鋒槍,有手槍,有大砍刀,有板斧,有棒球棒,有鋼管,甚至還有梭鏢、長矛。

    灰衣人已經跑的精疲力盡,但那些黑衣人根本就沒有要放過對方的意思,反而追的更加瘋狂。他們一邊追,一邊大喊著“衝啊”、“殺啊”。

    實在跑不動了,灰衣人停下身形回頭去看。只見那些黑衣人已經近在咫尺,當先一個尖嘴猴腮的人擲出了手中的長矛。在此人帶動下,眾多武器撲天蓋地砸向灰衣人,此間也混有“嗚嗚”作響的槍子,和轟鳴聲不斷的大型炮彈。

    灰衣人大驚,只得再次轉身狂奔。那些武器也伴著他頭部四周飛行,有兩隻梭鏢頭更是幾乎抵上了他的後腦勺。

    一個圓乎乎的東西出現在前面,灰衣人一個健步躥了進去,頓時所有的武器都不見了。灰衣人心中一鬆,向四周望去,一塊石碑映入眼簾,石碑上刻著兩個大字墳冢。

    墳冢?這不是埋死人的地方嗎,我怎麼在裡面?灰衣人剛剛放鬆的心情再次緊張起來。

    正在此時,灰衣人眼前出現了一張臉。這張臉特別特別白,要多白有多白,一個高帽子頂在白臉上,同時白臉上還掛著一條紅紅的長舌頭。灰衣人大驚:“勾魂鬼,你是勾魂鬼?”

    “我就是勾魂鬼,跟我走吧,姓楚的。”勾魂鬼說著,手中的哭喪棒砸向灰衣人。

    灰衣人急忙一躲,但脖子卻被旁邊伸出的一隻手抓住了。他轉頭去看,抓他的人高鼻子,滿臉鬍子茬,穿著一個藍大褂。便問道:“老四,你為什麼抓我?”

    “抓的就是你。藍大褂”喊著,雙手死死的掐住了灰衣人的脖子,“去死吧。”

    灰衣人盡力掙扎,卻怎麼也掙不脫,他眼前的“藍大褂”又變成了那個勾魂鬼的模樣。

    “放開我。”灰衣人大喊一聲,右手拼盡全力向勾魂鬼揮去。

    勾魂鬼不見了,“藍大褂”也不見了,灰衣人只看到四周燈光明亮,同時右手也有些生疼。

    ……

    楚天齊醒了,原來剛才做了一場噩夢,被人追殺的噩夢。他發現,自己左手壓在前胸靠近脖子的位置,怪不得剛才夢到被人掐著脖子。再看右手,緊挨著牆壁,關節上還蹭有牆上的膩子粉,想是夢中甩到了牆上。

    屋子裡的陳設這麼陌生,這是在哪?對了,楚天齊忽然想起來,這是在賊窩,是在吳老七的臥室。他猛的坐起身,來到套間門口,用鑰匙打開上面的門鎖,推開了屋門。

    套間裡,吳老七仰臥在那把搖椅上,身上綁著橫七豎八的繩子。同時手腳另被繩子綁住,另一頭系在屋子裡的那根柱子上。吳老七並沒被驚動,依然躺在那裡,發出“呼呼”的鼾聲。

    楚天齊心中大定,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六日上午九點了。他們二人各自的睡覺狀態,是在將近凌晨四點的時候“商議”好的。當然,吳老七是被動接受的這個建議。

    當時楚天齊和吳老七二人,在那個放著盒子和藥瓶的房間“友好交談”後,去到屋子外面會見了那些黑衣人。吳老七當眾告之眾人,他已和“九哥”談好,兩人要精誠合作了,是合作夥伴。同時他命令眾人退去,並要求不要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和“九哥”約談的事。七哥有吩咐,眾人自是照辦,紛紛退去。

    在楚天齊要求下,吳老七把楚天齊帶到了這個裡外套間的屋子,這個套間是吳老七平時的休息之所。這兩間屋子很有意思,所有窗戶上都在屋裡安有類似捲簾的東西,這是吳老七為了自己的安全所做。

    再次經過“商議”,“九哥”睡在外屋,吳老七睡在裡屋,而且吳老七必須是被綁在躺椅上睡。儘管一百個不情願,但受制於人,吳老七也沒脾氣,何況人家九哥這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安頓吳老七睡下,楚天齊鎖好了窗上所有裝置,給套間上了鎖,並把外間屋門反鎖以後,才上床休息。饒是這樣,還做了一個噩夢,所幸只是一個夢而已。

    此時,吳老七正好醒了,楚天齊馬上上前為對方解開所有繩子。

    活動了一下胳膊腿,吳老七慇勤的說:“九哥,吃完飯再去,如何?”

    “趕早不趕晚,現在就去。”楚天齊可不敢在這兒吃飯,萬一對方給自己做點手腳可就麻煩了。對方一旦得到這樣的機會,可不會只給自己用那種“斷魂丹”的。

    知道對方戒備自己,吳老七也沒強求,說了句“好的”,當先向外走去。楚天齊緊緊跟在後邊。

    ……

    在一個黑暗角落,吳老七當先上車,楚天齊緊跟著上去,兩人都坐在後排座位。剛關好車門,司機便啟動了汽車。

    此時,楚天齊的長頭髮不見了,換成了一頂帶沿的帽子,眼上戴了一個“黑超”墨鏡。假髮套太不舒服,有好幾次還差點掉了,打鬥會更加不利索。其餘的妝容都還留著,要儘量不讓吳老七等人見到自己的真容。

    汽車玻璃膜顏色很深,根本看不出去,即使能看到外面,現在也是漆黑一片。不僅如此,緊貼前排座椅隔著一層鐵製擋板,把前後分成兩個區域。經過這麼一弄,後排位置簡直就相當於後備箱一樣,既不透光,也不透氣,很是憋悶。但這是吳老七這裡的規矩,楚天齊做為假九哥也得遵守,否則也太不像一個江湖人了。

    反正有吳老七在身旁,楚天齊並不擔心對方現在使壞,憋就憋點吧。他也不擔心以後找不到這裡,因為已經有朋友幫他做記憶了,這個朋友就安裝在手機上。

    剛開始的十多分鐘,汽車走的很平穩,顯示路況很好,但就是憋悶。忽然,厚重的貼膜亮了一些,雖然仍然看不到外面,但楚天齊明白,到有陽光的地方了。又走了十來多分,路面便顛簸起來,當然顛簸的並不厲害,應該是砂石路面。顛簸了大約三十多分鐘,汽車才再次平穩。在平穩的路面行走了約一個小時,汽車停了下來,同時中間的擋板也升起了。

    剛才一直在黑暗中,現在忽然一亮,楚天齊還感覺眼睛不太舒服,過了一小會兒才適應了。

    “九哥,咱倆暫時分手吧,你等我消息。”說著,吳老七把一串鑰匙遞了過去,“你開路邊那輛。”

    看了一眼側前方停著的那輛黑色“現代”車,楚天齊搖了搖手,微微一笑:“七哥,我還是喜歡開越野。”

    “好吧。”吳老七也一笑。

    本來在半夜已經說好,兩人先一起乘車,然後吳老七繼續駕駛這輛汽車,去找“龍頭”通報。九哥駕駛另一輛車,就近找地方等消息。結果現在九哥變了卦,分明是不信任七哥,擔心七哥在車上做手腳。其實,七哥又何嘗信任九哥,只不過受制於人而已。兩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吳老七和司機去了那輛車,楚天齊沒有下車,而是直接換到了駕駛位上。

    黑色“現代”啟動不久,楚天齊駕駛著綠色越野也跟了上去。估計吳老七也知道對方肯定會盯稍,或是真想和九哥合作,那輛“現代”並沒刻意做出甩掉尾巴舉動,楚天齊毫不費力就能盯著對方那輛車。但多少也得給雙方留點面子,楚天齊還是儘量與“現代”隔了一定的距離。

    路上還有些堵車,兩輛汽車因此走的不快,楚天齊也正好有機會觀察一下外面情形。從兩旁的標識看,現在是在許源縣的鄰縣蒼南縣,只是不知剛才出發地點區劃歸哪。

    開車走在路上,楚天齊心情好了很多。

    這些天因為何氏藥業涉嫌造假一事,楚天齊也受到了很大的牽連,不但被要求迴避,還遭受了各種謠言的攻擊。雖然相關部門對何氏藥業查了很長時間,也沒有發現進一步的所謂罪證,但何氏藥業的嫌疑一直洗不掉,因為真正的造假者找不到,也沒有發現造假窩點。為此,楚天齊很是著急上火,既為自己的被迴避,也為何佼佼牽涉其中,更為此案不能破獲而惱火。

    正是由於不得不迴避,也更是因為要急於破案,楚天齊這些天才把精力放到了此案上。雖然不能正面參與此案,但他反倒多了好多獨立行動的時間,只是辛苦沒少下,卻沒有什麼效果。

    有時事情就是奇怪,沒想到在去醫院看望何喜發時,有了意外發現,也才有了這幾天的經歷。從現在的情形來看,曙光已經出現,相信不用太久就應該會有收穫。

    正在想著事情,忽然幾個畫面映入眼簾,先是一輛大巴擋住視線。待大巴剛過,就換成了兩車相撞的場景,其中有就一輛黑色“現代”車。

    事出突然,暗叫一聲“不好”,楚天齊找地方停好越野車,然後快速奔事發地點而去。剛才找車位加上徒步趕到,等他到了事發現場的時候,已經離事發過去了將近二十分鐘。他看清了那輛事故“現代”的車牌號,正是吳老七乘坐的那輛。

    救護車適時趕到,醫務人員把傷者抬了上去。楚天齊看到,第一個放在擔架的那個人尖嘴猴腮,體形瘦小,額頭上有鮮血。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4
第一千零一十五章 何去何從

    來到僻靜處,楚天齊攔下一輛出租車,坐了上去。他這是剛從蒼南縣人民醫院出來,剛剛看過吳老七。

    從十二月六日發生車禍,到今天已經過去三天,在這幾天中,楚天齊每天都會至少來一次醫院,來看吳老七的情況。當然,他每次都是悄悄的來,悄悄的觀察。

    在發生車禍那天,楚天齊直接打出租,跟著救護車到了醫院。他親眼看到,吳老七被直接送到了重症監護室。在這幾天悄悄觀察中,他瞭解到,吳老七和那個司機都一直處在危險期。只是在剛才來的時候,發現吳老七已經被轉到了普通病房,但卻仍然沒有醒來。

    吳老七昏迷不醒,怎麼辦?難道多日的努力就白費了嗎?楚天齊不禁皺起了眉頭。

    從十一月七日被要求迴避假藥案,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時間。這期間,先是在縣公安局班子成員會上,張天彪拿楚天齊和何佼佼的關係說事,以所謂的群眾來信為由,提出了公務迴避。雖然其他班子成員有人明確反對,有人模棱兩可,但是經張天彪這麼一鬧,楚天齊就已經沒法再直接參與此案了。

    緊接著,十一月八日,在縣政府黨組會議上,財政局長向陽發難,也是說楚天齊和何佼佼的關係。然後,相關部門適時提供了所謂退回群眾來信的數量:四十八封。楚天齊再次被縣長牛斌要求迴避,這是兩天中的第二次,他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會場。就在楚曉婭為其辯解時,不早不晚就有人送來了二楚吃飯的照片,不但楚曉婭無法再為其說話,就連她也相當於被要求了迴避。

    這還沒完,十一月九日,周子凱也打來了電話。雖然周子凱說的不甚明了,但主要意思是傳達給了楚天齊:市局也收到了信和照片,市局請你“休息”。只不過沒有明確下文,只不過說的婉轉一些,其實就是被事實停職了。

    三天三輪攻擊波,楚天齊根本沒有不迴避的道理,也沒有繼續插手的理由。於是他選擇了以退為進,明著不再參與,也似乎暫時不理政,但暗地裡卻加緊了對假藥案的調查。

    經過多日的努力,現在終於理出了一條線索,而吳老七就是這條線索中的重要一環。

    在一個多月前岳江河的交待中,第一次出現了“溫經理”三個字,接著又有六人也供出了此人。但眾人只知道這個人是上家,只知道這人是為何氏藥業工作,也正是這個供述,點燃了楚天齊被迴避的導火索。

    就在十二月二號那天晚上,楚天齊在跟丟老四的時候,何佼佼打來電話。在電話中,何佼佼說出了懷疑對象辛長龍。她是根據楚天齊說的溫經理身高,以及辛長龍所做過的事猜測的。據何佼佼所說,辛長龍曾經在何氏藥業工作過,在此期間因為偷竊公司財物被開除了。

    正是從吳老七的交待中,楚天齊確認溫經理就是“龍頭”,就是辛長龍。這讓楚天齊大喜,他意識到,只要抓住辛長龍並得到口供,那麼好多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這才有了三天前吳老七提前通報,要把九哥引薦給“龍頭”一事。可就在這節骨眼上,吳老七卻突遭車禍,致使這條重要線索忽然中斷。

    如果沒有吳老七的引薦,自己就找不到辛長龍,找不到辛長龍的話,這一段的努力就白費了,而且還會招致更大的麻煩。對於這個道理,楚天齊再明白不過。可吳老七遇車禍已經三天,雖然其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卻不知何時醒來,這又奈何?

    想到那天的車禍,楚天齊的疑惑不禁又再次升起。如果那天自己駕駛那輛黑色“現代”,那麼車禍能避免嗎?這個車禍發生的太巧,讓楚天齊不得不懷疑,懷疑這並不是偶發。可同時另一個疑問又來了:如果是吳老七針對自己設計的,那麼臨時換車的信息,應該能夠及時通知出去,這個車禍又怎麼會發生呢?

    “到了。”司機停下汽車,回頭說到。

    楚天齊趕忙收起思緒,付過車費,下了汽車。

    想其它的都沒用,現在還是想想怎麼辦吧。楚天齊拿定主意,邁步而去。

    ……

    下午下班後,縣長秘書明拜仁剛回到住宅小區,正準備上樓,手機卻響了。他一邊走向單元門,一邊取出手機。

    看到手機上面的號碼,明拜仁趕緊收住腳步,掛斷來電。然後匆匆走出小區,到了一個僻靜之地,四顧一番後,他回撥了剛才那個號碼。

    手機裡響了兩下回鈴音,接著傳出一個聲音:“執法部門一把手連日脫崗,而且和涉案企業關係密切,怎麼就沒人管呢?照這樣下去,怕是整個政府工作都要癱瘓了吧?”這個聲音非常怪異,顯然是做了變聲處理。

    明拜仁陪著小心,道:“我知道,我已多次反映過此事,為此還聯合了其他幾個人,他們也沒少講。可是縣裡有好多人態度曖昧,還有些人堅決反對,這需要平衡,也須有個過程,所以……”

    “少給我甩官腔,我工作的時候,你還在你爹腿肚子轉筋呢。想拿這話唬我?沒用。我告訴你,這事必須有人管,否則我讓好多人吃不了也兜不走。懂嗎?”對方說話很不客氣。

    “懂,懂懂,我儘量去爭取,我找……”明拜仁繼續陪著小心。

    對方打斷,道:“又在哄我,還什麼儘量?就一週之內,明白嗎?”

    “一週時間,其實也就是五天。您也知道,政府部門辦事太拖沓,這程序那程序的。要不這樣,兩週怎麼樣?”明拜仁和對方商量著。

    “少費話,最多十天。否則,哼哼……”對方有些不耐煩,“你是人們公認的明白人,應該不會犯傻吧?”

    “我……”剛說了一個字,明拜仁便收住了話頭。他說再多也沒用了,對方早掛斷了手機。

    收起手機,明拜仁自語著:“十天?十天能幹個屁?”說到這裡,他馬上右手捂嘴,然後警惕的四外看了看,才放下右手,長噓了一口氣。

    穩定一下情緒,明拜仁向小區走去,一邊走一邊盤算:十天?今天是九號,十天後就是十九號,去掉週末兩天,再……

    不行,時間緊迫,得趕快說。想到這裡,明拜仁又回到了剛才的位置,撥打了另一個號碼。

    手機很快接通,裡面傳出一個聲音:“什麼事?快說。”

    明拜仁一怔:怎麼這麼正式?旋即他明白過來,肯定說話不方便。於是,長話短說:“我晚上去你那裡匯報工作。”

    “晚上,我可能……”電話裡的聲音有些猶豫

    明拜仁暗暗冷笑:裝什麼裝?他馬上換了一副膩歪歪的口吻:“不嘛,我就要陪你,就要……咯咯咯……黑……”

    “先這樣,招商細節再詳談。”手機裡的聲音很急,說到這裡,就戛然而止了。

    看著掛斷的手機,明拜仁冷哼道:“老東西,還想跟我拿捏?不過你還真狡猾,還扯出一個什麼狗屁招商細節。招商?招你奶奶個嘴。”一邊罵著,明拜仁一邊向小區走去。

    ……

    坐在沙發上,楚天齊雙臂環於胸前,沉思著。

    從回到賓館,楚天齊就一直想著接下來要怎麼辦,可是想了好幾種辦法,又都覺得不妥。

    本來自己是想著通過吳老七的引薦,與辛長龍見面,先套出辛長龍一些底細,或是發現一些自己需要的證據。然後再忽然出手,制住對方。可現在吳老七成了那樣,這個最佳方案就泡了湯。

    剛才那個方案,不但相對穩妥,制勝把握大,而且能讓自己找到辛長龍。如果沒有吳老七的引薦,自己別說是抓住那小子,就連對方的藏身之所都不得而知。當然也可以出動警察,先抄了吳老七那裡,然後再審出需要的口供。可如果這麼一弄的話,怕是辛長龍早成了驚弓之鳥,早不知道躲哪去了。要是辛長龍這次一旦成功逃脫,那要想抓到他,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恐怕還沒等到抓住人,自己已經被迫放棄了好多東西。因此,強攻是下下策,不到萬不得以,不能使用。

    不能強攻,那就只能智取。可辛長龍躲在哪呢?自己現在沒有一點線索。那小子能使用多個稱呼,而且對自己下屬都防備甚嚴,就一定是個狡猾之徒。要找到其巢穴,談何容易?

    正這時,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哥們。”

    “哥們,這幾天有進展嗎?”雷鵬的聲音傳了過來。

    還進展呢?我都被騸了。這當然是他的心裡話,不能如實去講。於是他舒展眉頭,輕鬆的說:“又有了一些新線索,但還需要進一步深挖。”

    “哦,那好吧,我先向俞頭去匯報一下。”雷鵬停頓一下,又說,“哥們,別著急,慢慢來,我就是隨便問問。不打擾你了。”

    手機裡沒了聲音,楚天齊知道雷鵬已經掛斷了。雖然好哥們說是不著急,但那不過是安慰自己罷了。能不著急?

    好哥們著急,自己也著急,又找不到辛長龍,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難道真要鋌而走險?還是好好計議一下吧。想著想著,楚天齊眉頭又皺了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5
第一千零一十六章 真是大新聞嗎?

    許源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辦公室。

    曲剛在檯曆上記下幾件事項後,隨便掃了一眼上面的日期,自語道:“十三號了。”

    “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進來。”說著話,曲剛坐直了身子。

    屋門推開,張天彪走了進來。

    進屋後,張天彪一邊走向辦公桌,一邊左右看看。

    見屋裡沒有旁人,張天彪徑直坐到曲剛對面椅子上,神秘的說道:“曲哥,有個新聞聽說了嗎?”

    曲剛看著對方,不說話,而是搖了搖頭。

    “這麼大的新聞,你不知道?”張天彪顯得很奇怪。

    “張局長每天都是忙一些大事,在你眼裡,什麼事才算大新聞呢?”曲剛譏誚的說著。

    張天彪倒是沒有挑理,而是陪笑說道:“曲哥,那事是我做的欠妥,但我對你絕對是忠心不二。今天這個新聞……”

    曲剛擺擺手,打斷對方:“張局,我手頭還有些事需要處理,你工作那麼忙,要不先回?”

    張天彪豈能聽不出對方的意思,但他只是臉上稍現尷尬,便馬上說道:“我等著,等你忙完,我再說。”

    曲剛沒再說話,而是拿出筆記本,隨便翻了翻,然後盯著一頁內容看了起來。其實他這就是做個樣子,就是在晾對方,就是要給對方難堪,因為他對對方有意見。

    自從上月初張天彪上演逼宮戲碼後,曲剛就對張天彪有意見,而且意見很大。他怪張天彪做事前不和自己商量,沒有徵求自己的意見,也怪對方做事乖張,總是沒事找事。

    本來曲剛想著通過合作方式熬走楚天齊,並得到對方的推薦,以期和平晉級一把手。他這個想法也是逐步形成的,既有主觀原因,也有客觀因素。也是他綜合分析楚天齊這個人,反思最初與其爭鬥的過程與結果,並考慮自己所處形勢而做出的決定。

    最初的時候,曲剛對楚天齊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奉。以自己堂堂三十多年的老刑警,怎麼能瞧上一個年輕呢?何況對方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和自己兒子歲數差不多,而且竟然沒當過一天警察。而就是這個嘴上沒毛的後生橫插一槓子,才讓自己十拿九穩的晉級之夢破碎。曲剛又怎甘心寄於此人之下,又怎甘心任其吆來喝去?所以他要給這小子下馬威,要趕走這小子,讓這小子知難而退,把局長位置讓出來。

    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本來自以為收拾對方就是小菜一碟,誰曾想老鷹還真讓小家雀啄了眼。在一次次主動發起的進攻中,曲剛不但一次都沒沾到便宜,而且還連連敗退,權力受限好多。即使這樣,他還是不服,認為那小子僥倖,認為那小子運氣好。

    可是後來,曲剛的看法慢慢變了。他發現楚天齊這個小年輕,雖然沒當過一天警察,可是對於警察的好多業務並不完全陌生,甚至在有些方面還知道的挺多。不但如此,這個小年輕還有好多出乎自己意料之處。僅僅從政四年,這小子做事竟那麼老到,酒量就那麼驚人。尤其那甩手三槍的水平,連自己這個摸了半輩子手槍的人也自愧不如。

    既然鬥不過,那就暫時忍一忍,讓一讓。在忍讓的過程中,曲剛發現,這個楚天齊也並不是咄咄逼人,相反還表現出了一定的善意和尊重。這小子不得了,既有城府,也有胸懷,說不準還有什麼過人之舉,還是謹慎行事的好。

    後來,當曲剛知道周仝是楚天齊黨校同學,也知道周子凱和楚天齊是忘年交後,他意識到,楚天齊在暗地裡肯定還布了許多局,只不過是自己看不出來而已。

    在今年,曲剛還發現,縣長牛斌也靠不上,也許關鍵時刻還會把自己一腳踢開。與其混到那個地步,不如及早提前自救,於是他找到了自認最好的辦法,與楚天齊合作。果然,在配合楚天齊工作期間,他嘗到了甜頭,不但被重用,有些權利也回來了。可就是這個張天彪老是給自己生事,總是挑釁楚天齊,讓曲剛不得不多次給其擦屁股。

    一開始的時候,曲剛認為張天彪那就是因為性格太直,和自己當初一樣,心裡別不過那道彎來。可這次張天彪竟然利用“公務迴避”逼楚天齊,而且向自己解釋的理由也很牽強,這讓曲剛不得不懷疑。懷疑以前對張天彪看走了眼,懷疑張天彪可能搭上了別人的船,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只不過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所以他既沒有徹底和張天彪鬧掰,但卻也沒給張天彪留情面,總是對對方冷嘲熱諷。

    見曲剛半天不說話,而又總是盯著一頁內容看,明顯就是要晾自己,而且還不知道要晾到什麼時候。於是張天彪“嘿嘿”一笑,伸手合住了對方的筆記本,嬉皮笑臉的說:“曲哥,看的時間太長了,休息一下,還是聽我說說那個大新聞吧。”

    人就是這麼奇怪,以前自己總給張天彪打圓場,可張天彪竟然不領情,對自己還冷嘲熱諷。現在自己給他臉色,他竟然態度好的出奇,看來人就不能慣。想到這裡,他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張天彪可沒管這些,而是繼續說道:“大新聞發生在蒼南縣。前天晚上,在蒼南縣城,忽然出現了一個手拿長鞭的人,自稱是‘龍頭’。這個人說要單挑蒼南縣所有江湖人,要讓這些江湖人奉自己為老大,否則就要逼其退出蒼南縣。人們以為那是一個醉鬼,可是昨晚竟然又出現了,幾乎還是說的同樣的話,而且口氣更大。你說怪不怪?”

    “見怪不怪。”曲剛沉聲道。

    張天彪又說:“本來做為一個混社會的人,就應該低調一些,就應該躲開政府,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可這人倒好,不但大聲喧嘩,還口出狂言。他就不怕警察出手,不怕江湖人群起而攻之?對了,我好像聽說許源縣江湖也有一個叫‘龍頭’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曲剛一語雙關,“每個人都應該找準自己的位置,都應該知道自己要幹什麼。”

    “曲哥,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我也想好好工作。可現在連一把手都找不到,好多工作根本沒法辦。”張天彪報怨著。

    曲剛“嗤笑”一聲:“你不是讓人家迴避了嗎?”

    “曲哥,那不是我叫的,而是縣政府、市局要求的,是群眾的呼聲。”張天彪顯得很無奈,“另外,只是讓他迴避案子,又沒讓他無故脫崗,不處理工作。”

    曲剛道:“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人,人家自從到這工作,幾乎就沒休過週末,就是現在補休個二、三十天也正常。何況人家已經讓厲劍代交了請假條,時間也不過兩週而已。”

    張天彪哼了一聲:“請假條?我看那就是他讓厲劍搗的鬼。六號那天,我就沒見到他的人,九號厲劍才交了一個紙條,而且還是厲劍代寫的。我看八成這裡面有貓膩,還不見得去幹啥了呢。”

    “六號是星期五,臨時出去一天,需要寫假條嗎?七、八號休息,那就更不需要說了。再說了,局長去哪,還需要跟副局長請假嗎?管好自己就行了。”說著,曲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張天彪紅著臉站起來,向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頭看看曲剛,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然後搖搖頭,走出了屋子。

    “大新聞。”看著關上的屋門,曲剛自語道。

    其實,“龍頭”現身一事他也聽說了,聽說那個人個子挺高,胳膊上還紋了一條蛇,那蛇頭還很大。他也覺得奇怪,奇怪那個人為什麼要那麼做,甚至奇怪那個人是不是真的“龍頭”。同時,他也想到一件事,想到了岳江河供出的那個“溫經理”。

    此“龍頭”是彼“龍頭”嗎?“龍頭”和“溫經理”有什麼聯繫,是一個人嗎?曲剛犯起了嘀咕。

    ……

    就在曲剛傷神的時候,楚天齊卻睡了美美一覺,拿過手錶一看,已經是下午四點多。這一覺可是從凌晨睡的,竟然睡了整整十多個小時。他太困,太缺睡眠,太需要大補幾個小時了。這一覺不但睡的香,而且還做了美夢,夢中不再是被追趕的場景,而是鳥語花香、美女成群。

    伸了幾個懶腰,楚天齊從床上起來,到了地上。又伸了伸胳膊腿,他覺得精力充沛,神清氣爽。看來“養精蓄銳”這個詞說的真形象,他現在感覺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即使連著兩夜不休息,也肯定沒問題了。

    “咕嚕嚕”,肚中一陣響動。

    楚天齊一笑,他知道人是鐵飯是鋼,該補充一些鋼了。想到這裡,他稍微收拾一下,走向門口。

    就在楚天齊剛要伸手去拉門把手的時候,從門外酒店走廊裡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他忙又停下了動作。

    門外的對話繼續:

    “聽說沒?這兩天有個大新聞。”

    “就是那個所謂‘龍頭’現身的事?還稱什麼江湖人?我看頂多就是個混混。混混敢那麼明目張膽?八成是假的吧。”

    “有人可是親眼見了,說是……”

    對話的聲音漸漸遠了。

    “大新聞,真是大新聞嗎?”楚天齊微微一笑,自語著,走出了屋子。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5
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引蛇出洞

    繁星漫天,寒風呼嘯。

    一個瘦高的黑影行走在蒼南縣城北,正一步步向最北端的雞冠山而去。

    時間已是後半夜,街邊的路燈全都停止了工作,整個空間呈現出一片黑色調。伴著天上的星光,如果有人當面遇到這個黑影的話,那肯定會被嚇一跳的。因為這個黑影太高了,而且帽子還遮住了大半個臉頰,如果再配一個大高帽和一條長舌頭的話,那不就成了傳言中的勾魂鬼了嗎?所幸的是,街上沒有其它行人,黑影也沒有大高帽和長舌頭,而且他還故意靠邊行走著,似乎在有意躲避行人。

    一排排民房已經被甩在身後,身旁只剩空曠的原野。黑影站住身形,抬頭看去,一個黑乎乎的暗影出現在前方,他知道那就是雞冠山。

    在駐足的同時,黑影也沒忘側耳傾聽了一會,然後才繼續邁步向前。這次的步履明顯要慢,也似乎沉重了一些。就是這樣的速度,十多分鐘後也到了山腳下。

    黑影再次停下腳步,抬頭看去,那個大暗影的形狀的確很像一隻大公雞的冠子,喚做雞冠山倒很合適。其實雞冠山就是一個大土包,他白天的時候曾經專門到這裡探看過。只不過當地是平原地區,即使只是這麼一個土包,也多少顯得有些突兀,才被稱之為“山”。

    暗吸了一口氣,黑影抬腳向山上走去,這次的腳步要更重一些,能夠聽到“咚咚”的聲響。隨著越升越高,風也越來越大,“嗚嗚”的風聲淹沒了“咚咚”的聲音,也增添了幾多詭異。

    來在山頂,黑暗之色又淡了許多,這是由於身在高處,少卻了周邊景物的遮擋。也可能是離天又近了一些,星光也顯得更亮的緣故吧。

    盯著前面的小樹林看了一會兒,黑影說了話:“出來吧,別鬼鬼祟祟的。”

    雖然風聲不小,但在暗夜裡,黑影的聲音還是很清晰的。可是黑影連說了三次“出來吧”,那個小樹林也沒有任何動靜,周邊也沒有出現人影。

    黑影沉聲道:“沒到山腳下你就跟上了我,難道準備繼續跟下去?還是出來見個面吧。”

    “哈哈哈……”一聲大笑從身後傳來,“冒充別人,敗壞人家的名聲,竟然還說的這麼理直氣壯。”

    “朋友,是你約我到這裡來的嗎?”黑影說話時並沒有回頭。

    那個聲音再次在身後響起:“從十一號開始,到今天已經正好一週,你每天都冒充我招搖過市,我當然要約你一約,你要給我一個解釋。”

    黑影依然沒有回頭:“我首先要糾正你三點:一、我沒有冒充誰,我就是我;二、現在已經是十八號凌晨,從十一號算起,已經是第八天;三、我只是在十一和十二號兩天出現過,再有就是今天,出勤率是八分之三,並不是像你說的‘每天’。另外,我今天之所以來赴約,就想看看是誰自作多情,大言不慚的約戰。我想問問這個人,為什麼要貼那個狗屁告示,這不是給警察把柄,故意害我嗎?”

    “哼,好小子,真是無恥之極,做了醜事不算,竟然還要倒打一耙。”聲音未落,一股勁風襲出。

    “想偷襲?”黑影說話同時,身形向前一縱,身後那條鞭子落空了。

    “好小子,夠狂的,竟然不回頭。”話到鞭到,那人也欺身向前,奔黑影而去。

    黑影依然不回頭,也沒有出手反擊,而是不停的閃展騰挪,躲避著偷襲。

    “你為什麼不回頭?”話音剛落,一條人影落到黑影面前。

    黑影這是故意讓對方現身,否則對方不可能能夠跳到前面來。

    站在黑影面前的人,也是一條黑影。但這條黑影並沒有戴帽子,而是留著一頭長發,長發在腦後梳了一個抓髻。和先前黑影比起來,他的身高要矮一些,但也有一米八以上,而且體形壯了好多,和對面黑影形成極大反差,一胖一瘦。他一提手中長鞭,指著先前黑影喝道:“說吧,為什麼冒充我?”

    “你是誰?”瘦黑影道。

    “我是‘龍頭’辛長龍。”胖黑影說著,猛的擼起了左胳膊的衣服。

    瘦黑影看到,對方左胳膊上紋著一條蛇,蛇頭很大,吐著紅信。看到這個圖案,他哈哈大笑起來:“你也敢稱‘龍頭’?不過是只小泥鰍而已,看看我這是什麼?”說著,他也擼起了左胳膊。

    “什麼?你什麼都沒有。”胖黑影的確什麼也沒看到,他覺得受到了愚弄,猛的一甩手中鞭子,奔向對方,“找打。”

    瘦黑影沒有躲閃,而是就那樣兩眼看著鞭影奔自己而來,直到鞭影堪堪擊到頭頂的時候,他忽然探出左手,猛的抓到了鞭梢。

    “給我。”胖黑影大急。

    “給你?可以,那你先交待,你到底是誰?”瘦黑影冷聲道。

    “我是‘龍頭’辛長龍。”胖黑影一邊說話,一邊猛的去撤自己的鞭子。

    瘦黑影冷哼道:“你不是辛長龍,你胳膊上的那條小泥鰍是專門給我看的,否則你不會專門做一個夜光的。另外,辛長龍也不是一頭胖豬。所以我沒有還手,因為你根本不配。”說到這裡,他猛的一鬆手。

    正使勁兒拽著鞭子,不想對方突然鬆手,胖黑影沒有任何準備,身子猛的向後倒去,“撲通”一聲坐到地上。

    “媽的,你找死。”胖黑影從地上爬將起來,再次撲向瘦黑影。

    饒是胖黑影使出渾身解數,卻根本奈何不了對方,反而還被對方連連擊倒或是踹在地上。

    再次擊倒對方,瘦黑影冷聲道:“少在這兒丟人現眼,滾回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胖黑影掙紮起來,本已做好再次揮鞭的動作,聽完此話,楞了一會兒,轉身向那片樹林跑去。

    嗚嗚的風聲替代了打鬥的聲響,那個胖黑影徹底隱入黑暗,現場只留下瘦黑影孤零零的身形。

    一分鐘……

    三分鐘……

    十多分鐘過去,再沒有一個人出來。

    瘦黑影忍不住對著那片樹林喊道:“有種就出來,鬼鬼祟祟算什麼好漢?”

    “算什麼好漢?”喊聲很響,可那片樹林沒有任何回應,更沒有一個人走出來。

    瘦黑影慢慢向前移動,走向那片樹林。雖然仍沒有人出來,但他能感受到,殺氣卻越來越重了。

    走了幾步,瘦黑影停下身形,再次喊道:“好吧,既然你們想做縮頭烏龜,那我就成全你們,走了。”說完,他轉身快步走去。

    “咻”、“咻”幾聲傳來,夾雜在嗚嗚的風聲中,幾不可聞,一般人根本就聽不出來。

    但瘦黑影不是一般人,而且他剛才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在疾步快走的同時,一直都直起耳朵聽著。聽到“咻咻”的聲響,明白是暗器破空的聲音,他左耳快速動了幾下,身形側著劃向右邊。

    幾股勁風從身側略過,不多時響起金屬落地的聲音。

    就在暗器落地的同時,瘦黑影也已滑出五米多,可是還沒等他身形站穩,暗器破空的聲音再次傳來。聽聲響顯然來自左中右三個方位。來不及細想,瘦黑影猛的一提丹田之氣,騰起身形,拔到半空。

    帶著“咻咻咻”的聲響,幾點寒星從腳下掠過。

    瘦黑影身形從高處開始下落,就在腳剛沾地的當口,又是多點寒芒從身後襲來,聽“咻咻”聲明顯要快的多。這次瘦黑影沒有躍起,也沒有再滑向一側,而是右手在腰間一劃,一條皮鞭便握在手中,皮鞭的一頭墜著一個銀光閃閃的物件。他頭也沒回,僅憑著聽聲辯位,甩起右手皮鞭向身後揮去。“叮噹”一陣響動,所有寒芒都落到了地上。

    瘦黑影收招換式,剛剛轉身回頭,卻見三點寒芒已經迎面襲來。怎麼會沒聽到聲響?腦中意念電轉,手中皮鞭揮出,“噹噹”兩聲,兩點寒芒消失,但仍有一點寒芒奔向面門。

    “啊”一聲慘叫,瘦黑影“撲通”一聲,仰面倒在地上。

    “打中啦,打中啦!”樹林方向發出歡呼聲。

    歡呼過後,卻沒有人立刻走出來。

    過了十多分鐘,才有五人從樹林中走向瘦黑影倒地之所,五人邊走邊說著話:

    “我道這小子有多大能耐,還能躲過咱們五人的聯手?”

    “不能這麼說,這小子能躲開咱們好幾次偷襲,已經很不簡單了。”

    “是,‘龍頭’說的是。”

    “這小子這麼多天冒充‘龍頭’,究竟是什麼來頭?究竟所為何事呢?”

    “看看便知,撬開他的牙關,他就什麼都說了。”

    五人說笑間,已經來到瘦黑影近前,只見一點寒芒釘在瘦黑影的臉上。

    其中一人道:“龍頭,怎麼沒有流血?”

    “是嗎?”另一人答了話,“奇怪。”

    “怪”字還沒說完,只能瘦黑影左胳膊一抬,幾點寒星襲向五人。

    “不好。”幾人急忙左右一閃,躲避襲擊。

    緊接著,“咻”的一聲,瘦黑影臉上寒芒忽然彈出,只奔五人中的中間之人,此人也是一個瘦高個,只是要比地上躺著的瘦黑影低上一些,而且頭上也繫了一個抓髻,和那個胖黑影的抓髻差不多。

    本來以為對方已經在己方五人三輪襲擊中中招,不曾想對手先是左手發暗器,逼開自己身側四人,現在忽又吐出叼在口中的飛刀。此時想要完全躲開已經不能,只得急忙一甩頭,同時揮起左胳膊去擋。臉是躲開了,但飛刀卻釘到了他的左胳膊上。“啊”一聲大叫,此人兀自喊道:“你詐死。”

    “不,引蛇出洞。”話到人到,瘦黑影已經從地上彈起,到了對方身側。右手掐著對方咽喉,左手“刺啦”一聲撕開對方刀口處衣服,一個浸著鮮血的蛇頭圖案出現在飛刀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56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迫不及待

    十二月十八日上午,縣政府會議室,政府黨組成員會正在召開。

    參加今天會議的有縣長牛斌、各位副縣長,以及兩名黨組成員:縣財政局長向陽和縣發展計畫委主任。唯一缺席的是另一名黨組成員:縣公安局黨委書記、局長楚天齊。

    會議已經進行到尾聲,牛斌環視室內眾人,並刻意盯著楚曉婭,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然後他重重咳了兩聲,說道:“剛才,政府黨組給了大家充分民主,討論對楚天齊同志是否停職的問題。各位黨組成員也很好的運用了這份權利,發表了各自的見解。大家的發言各不相同,各有側重,總體來說,不同意的只佔少數。根據大多數人的意願,決定對楚天齊同志做停職處……”

    “牛縣長,這樣做不合理,我不同意。”忽然一個女聲響起,打斷了牛斌的話。

    人們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因為現場只有一位女同志,不是楚曉婭還能是誰?而且她也是剛才明確表示不同意對楚天齊停職的唯一一人。

    牛斌的臉頓時拉長了,臉上肌肉動了幾下,很快又恢復了常態,而且還掛上了一抹笑容。他拖著官腔道:“小楚縣長,我知道你和楚天齊關係不錯,但我們縣政府是國家機構,我們是人民公僕,做一切事情都要公字當先,而不能以公廢私。做為一名黨的幹部,做為政府班子成員,我們國家機構實行什麼制度,你應該知道吧?”

    “牛縣長,我們國家機構實行民主集中制。民主是集中的基礎,只有充分發揚民主,才能達到正確的集中;集中是民主的指導,只有實行高度集中,才能實現真正的民主。憲法尤其強調,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要堅決防止和克服違集中制原則的個人獨斷專行現象。”楚曉婭回答的不卑不亢。

    “楚縣長背的還挺熟,不過你最後那句話,應該是這麼表述的:憲法強調,在新的歷史條件下,要堅決防止和克服違集中制原則的個人獨斷專行和軟弱渙散現象。”牛斌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聲音也冷了好多,“不能百分之百背誦,還情有可願,可是在執行時卻要斷章取義,那就是錯誤的,是非常不可取的。”

    讓楚曉婭意外的是,看起來沒多少墨水的牛斌,竟然能挑出自己的語病,這是她沒想到的。她本來只是想通過“獨斷專行”四字,來阻緩對方的決定,不曾想卻讓對方扣了一頂斷章取義的帽子。自己既不能辯解,更不能認可這個評語,楚曉婭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對。

    牛斌得理不讓人,繼續給對方普及著原則知識:“正因為民主是集中的基礎,我剛才才充分發揚民主,讓大家暢所欲言了一番,其實我們開會歷來都是這樣的。但集中更是民主的指導,只有實行高度集中,才能實現真正民主。說的通俗一點,就是要少數服從多數,而不是少數凌駕於多數。剛才只有你一人和大家意見相左,表態不同意,這只佔全體成員的十三分之一。你是黨的幹部,是體制中的一員,根據民主集中制原則,你有意見可以保留,但必須要服從大家的決定。”

    經過剛才短暫的調整,楚曉婭已經理順了思路,她微微一笑:“感謝牛縣長點撥,以後我一定努力學習,提高理論素養和執行能力。”

    牛斌暗哼一聲:一個小娘們,還騷的放不下你了。怎麼樣?還不是得給老子低頭?

    “只是,在今天這個會上研究楚天齊同志停職問題,本身就是錯誤的。”楚曉婭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她要觀察一下眾人表情。

    聽到楚曉婭的這番言論,好多人都面現驚愕之色。當然有人不禁是驚訝,更多的慍怒。

    楚曉婭繼續道:“首先楚天齊同志的職務不是許源縣政府任命,而是定野市委組織部和市人大分別任命的,因此縣政府沒有對其停職的權利。其次,剛才以所謂‘楚天齊同志脫崗數日’為由,那就更滑稽了。我記得,十一月八日那天,仍然是在這個會議室,仍然是在黨組成員會上,我們曾經逼著楚天齊同志迴避的,現在卻說他‘脫崗’,豈不可笑?

    另外,據我所知,楚天齊同志在被要求迴避假藥案期間,並未耽誤他自己的份內工作,就是近幾天不在崗,也由局辦公室副主任厲劍同志代交了事假條。因此,在這樣的會上,研究楚天齊同志是否停職是荒唐的,也是在以踐行民主集中製為由,行踐踏民主集中制之實。”

    楚曉婭的這番話可夠重的,帽子扣的足夠大,現場目光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尤其牛斌雙眼已經漸漸眯了起來,兩道寒光就隱在其中,隨時要射出的樣子。

    “退一萬步講,即使在有權研究楚天齊是否停職的場合,但像今天這種所謂的民主也是假民主,更是曲解‘集中’二字的本意,行霸權之實。沒錯,剛才是只有我一人明確反對,但沒有站出來反對並非代表贊同,有好多立場堅定的同志是在以沉默表示不贊同。如果要是讓贊同的舉手,我相信人數也不會很多,應該不能過半,更別說三分之二了。我怎麼感覺這結論下的太早,有些迫不及待呢?”說到這裡,楚曉婭停了下來,面帶笑意的看著牛斌。

    這不是挑釁嗎?一個排名靠後的掛職副縣長,竟然敢對政府一把手如此講話,是不想混了嗎?還是她和楚天齊真有什麼貓膩?大多數人都很疑惑。但有一點,要是現在讓他們對楚天齊停職表態的話,他們肯定不會舉手贊同。楚曉婭的大帽子可是扣在那了,誰沒事願意自戴一頂?且看牛斌如何應對吧,眾人目光從楚曉婭轉向了牛斌。

    牛斌的臉色非常難看,一邊暗罵著“”,一邊想著駁斥對方的措辭。見對方正挑釁的看著自己,他強壓怒火,說道:“小楚縣長不愧在省裡機關待過,這扣大帽子的本事就是比我們這些縣裡人牛。本來有些話我不準備說的太直白,但小楚縣長竟然如此強詞奪理,那我不妨明說吧。種種證據表明,正是由於楚天齊以多種方式阻撓,假藥案才遲遲沒有進展。當然,只是以他一人的能力未必能做到,這其中還有個別人在幫著他做。”

    牛斌這番說辭,也很厲害。他首先用一句話,在楚曉婭和眾人之間劃了一道界線,暗示你這個省裡下來的人,在壓我們這些縣裡人,你和在座各位不是一個戰壕的。經他這麼一離間,便堵了好多人的嘴,如果要是想幫楚曉婭的話,那就是和大家為敵。然後他又給楚天齊扣了阻撓辦案的帽子,並影射楚曉婭在“助紂為虐”。

    楚曉婭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儘管牛斌的話說的很重,可她並沒有任何憤怒的表現,最起碼表面很淡定,而且對對方的話似乎很是不屑。

    “誠然,我們不能直接對楚天齊停職,但是對一個下屬局長履行監管責任,那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我們今天這麼做,其實就是在徵詢所有黨組成員的意見,待形成統一決定後,反饋到市公安局,由公安局再向上級進行反映。”說到這裡,牛斌冷冷的道,“小楚縣長,有什麼不妥嗎?”

    “叮呤呤”,鈴聲響起,是牛斌的手機,也只能是他的手機。在這種情況下,副職們都會調成振動或靜音的,只有他會搞特殊。

    拿過手機看了看,牛斌舉著手機,向大家示意了一下:“市局周副局長的電話,肯定也是為這事。”說著,他蔑視的看了楚曉婭一眼,那意思很明確:怎麼樣?市局都問了,你還能怎麼的?然後按下了接聽鍵。

    ……

    一輛越野車緩緩停在路邊,整個車廂裡只有駕駛位坐著一人。此人頭戴大帽沿帽子,鼻樑上架著大號墨鏡,一身灰色衣褲。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好多人稱之“脫崗多日”的楚天齊。

    停穩汽車,楚天齊撥打了一個號碼。

    不多時,電話通了,手機裡傳來楚曉婭的聲音:“大局長,有什麼指示?你上天了,還是入地了?”

    “我沒你說的那些神通,現在正往縣城趕。”楚天齊一笑,“謝謝你的仗義直言,否則我就被停職了。”

    “咯咯咯……”楚曉婭笑聲傳來,“好小子,你的密探真是無處不在。我們這兒剛散會,你就得到消息了?老實交待,誰是你的臥底?”

    “嘿嘿,還能有誰?你唄。”說完,楚天齊笑了起來。

    “去你的,少拿我開涮。”嗔過之後,楚曉婭繼續道,“我其實就是說了些實話,什麼作用也沒起到。主要還是市局周局長及時來了電話,明確表示不同意。否則,對你停職的建議,怕是馬上就報到市裡了。”

    “不必謙虛,要是沒有你的仗義直言,怕是根本等不到周局長來電,就已經散會形成文件了。謝謝你!”楚天齊說的很真誠,“回去後,我請你吃飯。”

    “還是算了吧,沒等正式吃飯呢,怕是偷拍照片已經出來了。”剛說到這裡,楚曉婭聲音低了下來,“我這裡來人了,再見。”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剛結束與楚曉婭的通話,手機“叮咚”響了兩聲。楚天齊一看手機屏幕,上面跳出了幾個字:老師,到哪了?我們馬上就到局裡了。

    楚天齊立刻回過去信息:正在趕回去的路上,估計還得一個小時到單位。千萬不能讓那小子跑了,也不能發生其它意外。

    信息發過去不久,又一條信息回了過來:明白,我親自安排。

    收好手機,楚天齊再次啟動了汽車。想到聽說的政府班子成員會上的事,他忍不住道:“有些人迫不及待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781009

LV:8 領主

追蹤
  • 6

    主題

  • 21979

    回文

  • 3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