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00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3
第九百六十九章 撒網捕魚

    為了驗證自己的判斷,楚天齊迅速翻開自己的工作筆記,翻到了七月三十日的那頁。當頁有曲剛的匯報,上面記錄著在七月二十九日聯繫喬曉光的一個固定號碼,這個號碼與程緒手機上的那個固定電話號分秒不差。而且給喬曉光打電話的結束時間,僅比和程緒開始通話早了三十多秒,這個時間正是掛斷上一個電話,再撥通下一個電話所需要的正常時間。也就是說,同一個插卡公用電話處,這個號碼在和喬曉光通話後,馬上就打通了程緒的電話,那麼這個打電話的人基本就可以認定為同一個人。

    通過這一階段的排查,那兩個在二十九日晚上請喬曉光喝酒的人,被認定為何喜發被打一案的重要嫌疑人。而這兩個嫌疑人中的“喜子”,就是用這個公用電話號碼聯繫的喬曉光。

    嫌疑人“喜子”,用同一部插卡公用電話,先後聯繫了喬曉光和程緒,再結合在敏感時間點與同一手機號碼的多次通話,那麼程緒做為嫌疑人的身份就呼之慾出了。隨之兩個新的問題,又湧上了楚天齊腦海:喬曉光真的只是糊裡糊塗的接受了喝酒邀請嗎?喬曉光和程緒之間有某種特殊聯繫嗎?

    儘管已經認定這個程緒有問題,但楚天齊還是仔細的把通話記錄看了一遍,除了畫紅色波浪線和三角處,再沒發現有異常的地方。楚天齊抬起頭,問道:“高峰,這些地方是你標的嗎?”

    高峰迴答:“是。”

    正要繼續說話,手機卻適時響了起來,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馬上傳來仇志慷的聲音:“局長,程緒是從昨天開始休班的,連休三天。剛才去他家,他不在,他老婆說他是吃完早飯後出去的,一天都沒有回家。根據他老婆提供的消息,我們又去了兩處棋牌室,那裡的人也說沒見到他。出事當晚,就是程緒把王興旺安排到了何喜發那個房間。現在該怎麼辦?”

    楚天齊問:“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旁邊沒有別人。”仇志慷做了回答。

    “我告訴你,現在已經基本可以斷定,那個神秘拉閘人就是程緒。”楚天齊命令道,“你馬上安排絕對可靠的人,繼續尋找程緒,找到他行蹤的線索。”

    “是,局長,我已經安排兩撥人在做了。”仇志慷沒有廢話,“局長,還有什麼事嗎?”

    楚天齊道:“我問你,核實在押人員身份做了嗎?”

    仇志慷聲音傳來:“這個事一直由綜合科去做,具體經辦人是副科長程緒。我打算從九月份開始,由綜合科和其他科各派一個人去做,這事剛在今天下午和教導員、副所長碰頭定下來,準備下週一開始實施。”

    楚天齊“哼”了一聲:“已經有人開始做了,就是那個程緒。不過在他今天早上去過王興旺臨時羈押地後,晚飯的時候王興旺就口吐白沫、昏迷不醒了。”

    “啊?還有這事。這傢伙……是他做了手腳?”仇志慷很吃驚。

    楚天齊語氣很沖:“先別管這些,現在全力以赴搜尋,找到他再說。”說完,掛掉了電話。

    剛結束通話,曲剛就來了。

    看到對方進門,楚天齊直接問道:“老曲,王興旺怎麼樣了?”

    “醫生認定是食物中毒,正在給他灌腸,同時也在化驗他的嘔吐物,我派人在現場盯著。”曲剛坐到椅子上,“局長,你剛才電話裡說有事找我,我沒來得及問,是什麼事?”說著,他瞟了一眼旁邊的高峰。

    “老曲,看看這個。”說著,楚天齊把那份通話記錄向前一推。

    曲剛拿起單子,快速瀏覽過後,抬起頭問:“程緒這個傢伙有問題吧,大半夜的打電話?還有和這個手機號碼、固定電話……他是那個神秘拉閘人?莫非王興旺是他下的手?”

    楚天齊道:“我今天叫高峰來認那個人影,高峰說是見過一次程緒穿那種衣服。他還說程緒平時向後轉身就是往左邊,是逆時針,這個習慣很特別,而錄相上的那個人影也是這麼轉身的。我準備讓你馬上派人調查,結果你那裡有事,我就讓仇志慷帶人去找程緒,讓高峰去調取程緒的通話記錄。

    這個單子就是高峰剛拿來的,你看上面的幾個時間點是不是特巧?何喜發被關進看守所兩小時後,還有何喜發被打的當晚,程緒都和同一個手機號碼通過話。尤其三十日凌晨黑影拉閘後僅兩分鐘,他又和那個號碼通了話。更巧的是,嫌疑人‘喜子’與喬曉光通話後,馬上同一個號碼就給程緒也打了電話。今天早上程緒見了王興旺,下午王興旺就出了事。這樁樁件件都涉及到程緒,應該肯定不是巧合。”

    “就是這傢伙,奸細絕對是他。”曲剛篤定的說,然後又問,“仇志慷那邊來信兒沒?”

    楚天齊說:“剛打過電話,程緒的家裡還有常去的地方,都沒見到人,程緒吃完早飯就出去了。何喜發被打當晚,就是程緒把王興旺關進何喜發房間的”

    “肯定是跑了,我馬上安排人去找。”曲剛說著,拿出手機。

    楚天齊囑咐道:“要儘量隱密。”

    曲剛站起身,走到一邊,開始撥打電話。

    幾個電話過後,曲剛回到辦公桌前,說道:“局長,我已經安排刑警、交警、巡警,對公路、車站、休閒場所等進行排查,也安排了指揮中心調取監控。我和他們說的理由是,抽查警風警紀。”

    楚天齊問:“你分析他現在出城了嗎?”

    “不好說。”曲剛搖搖頭,“如果從他見過王興旺那時算起,到現在已經八個多小時了,這個時間要是開車走的話,應該能走出上千里了。不過,也有可能他並沒走遠。假設他對王興旺做了手腳,可王興旺為什麼現在才發作,這只能解釋為王興旺在猶豫,或者是不知不覺著了道。那麼,程緒就可能要等消息,要看這個王興旺究竟有事沒有。如果今天王興旺的事和他無關,那麼他就未必會選擇今天逃跑,也說不定還有其它的事需要他去做。

    另外,如果他擔心事情敗露想逃跑,那麼白天從公路開車走,也不是明智選擇。好多路口都有高清攝像頭,很容易被鎖定,這些他必須考慮。他不知道會不會馬上暴露,會不會馬上被搜查,會不會我們已經在公路設卡,所以他不會自投羅網。因此,他即使要外逃的話,那麼也應該會選擇沒有攝像頭的路段,也很可能是等到晚上再行動。”

    楚天齊接過了話頭:“鄉下,農田或山上。”

    “很有可能,我馬上進行安排。”說著,曲剛再次拿出了手機。

    楚天齊攔住了對方:“等等,為了避免打算驚蛇,也得和這些派出所換一種說法。這樣吧,就說為了提高村民安全意識,局裡組織了一次演練,派幾個人化裝到了下面,請百姓注意關注。如果發現山上、農田裡有可疑人出現,要及時向所裡匯報,所裡也要及時匯報到局裡,對於表現突出的村民,要有適當的獎勵。”

    “演練……現在也只能先這麼說了。”說著,曲剛再次走到旁邊,去撥打電話。

    楚天齊對著高峰道:“你也回去,重點關注村民反饋的消息。”

    “好。”答過一聲,高峰走了出去。

    很快,曲剛打完電話,重新坐到椅子上:“局長,我已經讓辦公室去通知。現在可以說是撒下了天羅地網,程緒那小子已經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海洋中,怕是插翅也難逃了。”

    楚天齊若有所思的說:“如果他沒出縣境的話,這次確實不容易跑。不過他要是從早上大搖大擺開車或是坐車走的話,現在恐怕早出省了,那就不容易了。我們現在的安排,確實不亞如撒下了天羅地網。但就是再密的網,也是有漏洞的,說不準漏洞還很大,只不過有時我們沒有提前知曉而已。我們現在這個網,也不過等同於撒網捕魚而已。

    重要證人在單間被打,所長脫崗嫖娼,監控室硬盤說丟就丟,重要嫌疑人大搖大擺逃之夭夭。這些事都發生在看守所,都發生在戒備森嚴的高牆大院,這樣的場所稱之為天羅地網也不為過,但仍然沒能阻止這些事情發生。再比如,我們千叮嚀萬囑咐,可還是發生了嫌疑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事情。無論王興旺之事是否為程緒所為,但這都是非正常的事,都可能是中毒所致。這可是刑警隊專門看守的地方,可是被刑警隊自詡為萬無一失的地方,但怎麼樣?

    其實就是再密的網,也是人織的,也是人看管的。但如果這些人不盡到職,如果沒有一套完善、嚴密的管理制度體系,再厲害的天羅地網都是擺設,不過是一句空話而已。”

    曲剛臉上一紅:“局長,都是我的工作不到位。”

    楚天齊緩緩的說:“老曲,你很辛苦,也很努力,好多工作做的都不錯。但是,對手下人尤其是助手,你要嚴寬有度,不能一味寬容。有些人會把寬容當成縱容,會驕橫跋扈,這樣是要拖累你的。好多工作耽誤不得,照這樣下去,可真不行。”

    明白對方是在說張天彪、柯曉明,也知道這兩個傢伙做的過分,但曲剛卻又有苦衷,只得點頭應著:“是,局長說的是,我一定儘量改正。”

    楚天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站起身,說道:“走吧,還得去找喬曉光。”說著,當先走去。

    曲剛暗暗嘆了口氣,跟著出了屋子。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4
第九百七十章 重要線索

    隨著屋門響動,喬曉光被帶了進來,坐到了那把牢牢固定的特製椅子上。

    喬曉光已經被關了整整一個月,往日壯碩的體形不見了,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臉頰上滿是鬍子。只是臉色白了好多,應該是幾乎終日不見陽光的原因,也不排除心情不暢的緣故。

    今天,喬曉光的眼窩又深了好多,眼珠上滿是血絲,坐在那裡很是無精打采,顯見昨天半夜提審後,根本沒有休息好。

    “喬曉光,知道為什麼找你嗎?”曲剛率先發了話。

    怎麼是他?平時都是那些小警察呀。喬曉光很疑惑,抬頭向鐵柵欄對面望去。由於喬曉光頭頂燈泡亮度過高,而對面光線又較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清曲剛那張臉。同時他還看到了另一個人,一個他既恨又懼的人楚天齊。

    他怎麼也來了?這還提審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倆都一塊出現,莫非發生了什麼大事?還是自己又被發現了什麼罪證?喬曉光不禁心裡一翻騰,說:“不知道。”

    曲剛冷哼一聲:“不知道?我問你,那個‘喜子’和‘剛子’找你喝酒,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可別說只是聚聚。”

    怎麼又翻騰起這事了?聽對方的口氣,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以前的交待,可是那我該怎麼回答。想了一會兒,喬曉光還是回道:“確實他們就是說請我喝酒,就是想多年不見聚一聚。現在我也覺得那兩傢伙不地道,覺得他們就是讓那個女人纏住我,可我真不記得他們喝酒時候還說過其它什麼。”

    “真的嗎?好好想想,可不要有遺漏。”曲剛的聲音很冷。

    喬曉光忙不迭的回答:“沒有遺漏,真的沒有。”

    “沒有?沒有?”連著兩聲緩緩的疑問,曲剛忽然快速道,“同夥還有誰?我是說在看守所內部。”

    “同夥?沒有,真的沒有。”喬曉光趕忙否認,“我也是被蒙在鼓裡的。”

    曲剛‘哦’了一聲:“我提示你一下,在喜子和你通話後,他又給誰打電話了?你們在喝酒的時候,提到過他吧?”

    喬曉光連連搖頭:“和誰打電話?我不知道。喝酒的時候,我們除了喝酒,就是談論女人,談的也是以前的那些女人。”

    屋子裡靜了下來,誰都沒有說話,很靜很靜,靜的很壓抑。

    “沒有,真的再沒有說其它的了。”喬曉光再次否認。

    “你這裝糊塗的本事真是一絕,那我不妨說的再明白一些。七月二十九號那天,喜子在用插卡電話給你打完後,又馬上用這部電話撥打了另一個號碼,這個號碼是你看守所的同事在用。”說到這裡,曲剛厲聲道,“喬曉光,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不說,可不代表別人不說,他可是很配合我們的。”

    “我……我真想不起來,我總不能冤枉別人吧。”喬曉光不停的搖頭,然後停下來,盯著對方,“你說是誰?我可以和這個人當面對質。”

    對質?對質個屁,人還不知道在哪呢。

    儘管對喬曉光有懷疑,但問了兩個多小時,喬曉光也沒有說出“程緒”兩個字,不知這傢伙是真的不知,還是牙關太緊。楚、曲二人只好停止審問,先讓人把喬曉光繼續關押起來。

    ……

    時間到了九月三日下午,從程緒失蹤開始計算,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五十多小時,但搜尋工作沒有任何進展。

    在此期間,沒少接到來自己各方的匯報,但不是消息不實,要不就是烏龍事件。在查找監控錄像時,只有程緒開車出城的視頻,而那輛空車被發現時就在城外路邊停著。幹警在空車附近的村莊、山上搜尋兩日,也沒有任何發現。另外,休閒娛樂場所、車站等地,都沒有發現程緒的蹤影,也沒有監聽到程緒手機的信號,程緒就好像突然蒸發了一樣。

    四點多的時候,曲剛再次來到楚天齊辦公室,兩人繼續分析程緒失蹤一事。

    “叮呤呤”,一陣鈴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楚天齊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什麼事?……是嗎?好,你等著,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楚天齊對曲剛說:“高峰報告,在十八里莊發現異常情況,他正趕過去。”

    “十八里莊?這和程緒棄車地點可是南轅北轍呀。”曲剛提出了質疑。

    “是這麼個理,不過高峰匯報有人發現了重要證據。”楚天齊說著,站了起來,“反正不到十公里的路程,咱們過去看看。”

    “好吧。”曲剛答應一聲,二人走出了屋子。

    從單位出發,僅二十分鐘時間,楚天齊和曲剛到了目的地十八里莊,許源鎮派出所那輛二一二汽車就在村口路邊停著。

    曲剛剛把汽車停穩,路邊等候的高峰已經拉開車門,坐了上來,和他一同上車的,還有一個上年紀的村民。

    高峰一指村民:“老劉,你把剛才說的話,再和領導說一遍。”

    村民老劉打量了一下前面二人,說道:“這些天我在市裡閨女家住了半個月,今個晌午剛回來。後晌下涼的時候,我去地裡摘豆角,一進棒子地就看見倒了挺大一片。一開始我以為是誰家的牛進來歇涼壓倒的,再一看沒有牛蹄印,倒是有人的腳板印。還有就是,倒的這些棒秧上的玉蜀黍全沒了。不用說,這肯定是讓人拿走了。在我們這兒,經常有孩子掰玉蜀黍燒著吃,我們都習慣了,我也就沒拿當回事。我看了看地裡再沒有被禍害的地方,就開始摘豆角,摘完就回去了。”

    歇了一下,老劉繼續說:“回到家的時候,老伴正好從鎮上趕集回來。她說前天派出所通知,公安局要演練抓壞人,讓我們配合提供線索,還說有獎勵。聽老伴這麼一說,我就想起了棒秧倒地的事,馬上又回到地裡,想看看有沒有新發現。結果到哪一找,在倒的棒秧下,找到了這個東西。”說著,老劉把一個透明塑料袋遞了過來。“我覺得這個像是你們的人用的,就趕緊回去到村委會,打了派出所電話,這個高同志就來了,我領他去看了現場。”

    看到袋子裡面的東西,楚天齊和曲剛都是眼前一亮。塑料袋裡是一個黑色的錢包,錢包外面有一個銀灰色的標識,這個標識正是警徽圖案。對望一眼,曲剛伸手接過袋子,隔著袋子打開了錢包。

    錢包裡沒有錢,只有一張卡,還有一張二寸大小的黑白小照片。照片正中是一個女人抱著一個小男孩,女人梳著長辮子,辮子從腦後繞過,垂在前胸處,女人大概三十歲左右的樣子。女人懷裡的孩子也不過兩歲大小,看那樣子像是在掙紮著大哭。照片中,孩子臉形和女人很像,而且孩子左邊嘴角處有一小圈輪廓線,像是有髒東西沒擦掉。

    楚天齊和曲剛對望一眼,兩人眼中滿是驚喜。照片中,母子兩人的臉形很像一個人,而且孩子嘴角的特殊標識也太明顯了。

    把頭轉向村民老劉,楚天齊一笑:“老劉,就這些?”

    “就這些。”老劉答過後,馬上又補充道,“裡面確實沒錢,我連那個錢包碰都沒碰。前些年,我做過幾天村裡的聯防員,配合鄉里做過法制宣傳,我知道保存證據的重要性,更知道證據不能破壞。為了怕說不清,我在拿錢包的時候,才用塑料袋直接包上的。”

    楚天齊一笑:“老劉,你誤會了,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發現的東西越多,一旦被證明是我們派的人放的,那麼你得到的獎勵就越多。”他看出來了,這個老劉很看重這個,否則也不可能二次回玉米地裡找東西,更不會直接向派出所匯報。正常情況下,村民一般都是報告村裡,由村領導再匯報的。

    “哦,是這麼回事?”老劉臉上表情一鬆,“那我再回去找找。”

    “先不要去了,天馬上就黑了。一旦你找東西時讓我們派的人發現了,那麼你前面的獎勵也就沒有了。不過你放心,你是第一個在你地裡發現的東西,即使我們在那裡再有所發現,獎勵也歸你。”楚天齊擔心老劉會有危險,才再次用對方關心的事進行勸阻,“你先去忙吧。”

    “好,好。”連著答應兩聲,老劉“嘿嘿”一笑,支吾著道,“那……那什麼時候給……獎勵?能給多少?”

    “我們還需要核實。”說著,楚天齊一指高峰,“三天後聯繫高同志。”

    “好,好。”老劉看了高峰一眼,“高同志,那我就找你了。”

    高峰點點頭:“好的,注意保密。”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說的,我還怕別人從那塊地裡發現秘密呢。”說著,老劉又重點盯著高峰看了一會,然後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下車後,老劉再次繞到汽車另一面,隔著玻璃對高峰道:“三天後我找你。”說著,還用右手做了個“六”的手勢。

    知道對方在提醒自己“九月六號”,高峰乾脆也用手勢做了回答,他的手勢是“OK”。

    沒想到七十多歲的老劉,也照樣回了個“OK”,才心滿意足的背著手走開了。

    曲剛不禁莞爾:“真是財迷。”

    “有點。不過他提供的信息可是重要線索。”說著,楚天齊把頭轉向高峰,“你怎麼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4
第九百七十一章 程緒中毒

    “我認為,程緒來過這裡,那塊玉米地現場就是他弄的。我去現場看了,地上留的鞋印鞋號比我的腳小一號左右,我穿四十三號的。我和程緒做過一段室友,知道他平時穿四十一、二號的鞋。”說著,高峰一指曲剛手中的塑料袋,“這個警用錢包裡的照片,更能說明問題。照片裡兩人顯然是母子,那個孩子左嘴角處有一小圈不規則輪廓線,而程緒左邊嘴角正好就有這樣的一塊胎記。”

    “老曲,你怎麼看?”楚天齊把頭轉向曲剛。

    “我認可高峰的分析,程緒肯定在附近出現過。”曲剛道,“至於程緒為什麼把車放到相反的方向,可能是為了迷惑我們,也可能是不得以而為之。程緒去玉米地裡掰玉米,肯定是為了充飢,至於他是什麼時候去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還有他現在可能在哪,也是我們需要分析的。”

    高峰接過了話頭:“我隨村民老劉去過玉米地,從玉米秧的顏色,以及秧苗根土的乾濕程度看,玉米秧被弄倒,離現在也就十五、六小時左右,大概就是昨天半夜十一點到今天凌晨三、四點的樣子。有一部分玉米秧不在現場,可能是被他弄去點火烤玉米用了。這些玉米秧只要是曬個半天就能用,估計他是擔心在山上弄其它柴草時被現吧。”

    “那他曬玉米秧就不怕被現了?”曲剛提出了質疑,然後話題一轉,“從他掰玉米情形看,肯定是沒得吃了,說明他跑的比較倉促,沒有準備足量的乾糧。如果這樣的話,那麼他也跑不遠,很可能就在這附近的山上,我們必須得組織人搜山。只是這山上有一些小灌木,他隱在裡面的話,一時不太好現。而他卻很容易看到有人上去,繼續進行轉移。要是那樣的話,搜尋難度就更大了。”

    楚天齊忽然想到了厲劍抓捕二驢子等人的事,便說道:“如果他就在附近的話,會躲在哪,山上還是山下?”

    曲剛回答:“應該是山上,那樣視野要開闊的多,而且一般會有一個逃跑緩衝時間,而且被現的機率相對要小。”

    楚天齊接著問:“如果在山上的話,他是不是應該在山洞裡,或是一個有遮擋的地方?”

    “一般情況下,會是這樣的。因為他需要休息,肯定需要遮風擋雨的地方。另外,睡在洞裡或是有遮擋的地方,會增加安全感,我們普通人這樣,犯罪嫌疑人就更是如此了。”曲剛一笑,“局長,你有什麼好辦法?”

    “也算不上好辦法。我就在想,如果是他熟睡的時候,我們行動,佔據了制高點。那麼,等他醒來或是現的時候,我們也已對他形成了包圍圈,最起碼會更容易現他的行蹤。”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了下來。

    “凌晨一點到四點這段時間,應該是人們睡的最香的時候,從他掰玉米的時間看,肯定也是看中了這一點。他大天白日肯定不敢睡的踏實,或者根本就不敢睡,那麼後半夜會是他最睏乏也最容易懈怠的時候。我們在那個時間段上山,等到天光漸亮的時候,已經形成了事實的包圍圈。”說到這裡,曲剛又不無疑慮的說,“只是這先需要劃定他的藏身範圍,另外也要防止在深夜上山時被他察覺,如果他半夜跑了話,那麼再想找就又費事了。”

    楚天齊略微想了想,說道:“藏身範圍,我想應該是臨近山頂的山石下或山洞中,這樣既能保證視野相對開闊,也能保證相對隱秘。我們只要在深夜有人到達山頂,那麼在天亮時就很容易監控他的行蹤了。”

    高峰接了話:“我補充一下,從他掰玉米的地塊看,他很可能就在那塊玉米地靠的那座山上,要不就是在那座山的背面,也就是在陰面高處。我們可以在天黑前,派幾個人從陰面上山,我以前從那走過,那有一條狹窄的山谷。山谷非常隱秘,不容易被現,即使被他現,那麼他也就暴露了。這幾個人上山後,就可以在制高點隱蔽下來,以監視他可能的行動。等到大批警力上山的時候,萬一他被打草驚蛇了,我們的人也可以在他意想不到的方位,現他的行蹤。”

    “高峰這個主意不錯。”曲剛笑著道,“局長,這麼的,你回局裡,我在這現場指揮。另外,提前上山這個先遣隊,就由高峰帶人去,他正好對這裡地形也熟悉。”

    楚天齊一笑:“我來這麼長時間了,還沒參加一次這樣的行動,要不我在現場?”

    “這不能聽你的,你必須在局裡坐鎮,統籌全局,要是需要相關部門配合的話,也得你來協調。你不只是局領導,更是縣政府領導,還是縣政法委領導,有你協調的話,好多事情也容易解決。”曲剛笑著道,“再說了,你可是局裡一把手,怎能輕易出馬呢?你的人身安全也是局裡頭等大事,雖然以你的武力值也未必需要保護,但也得這麼做。”

    對方說的在理,楚天齊也沒有合理理由反駁,只得說道:“好吧,那我就不給你們當累贅了。不過,我還得再向你二位專業人士多學習一會兒。”

    雖然車輛停在路邊,但路邊有高大的楊樹,而且楊樹樹葉非常稠密,山頂即使有人,也根本看不到。於是,三人在車上又說了一個多小時,楚天齊才離開。在臨走時,楚天齊特意交待曲剛和高峰,一定要注意安全。

    ……

    好多干警本已進入夢鄉,但在接到局裡電話後,都按規定時間到了公安局大樓前。

    此時,大院裡警燈閃爍,馬達轟鳴。幹警們進院後,就被要求著裝齊整,然後直接上車。眾人都不知道今晚的行動內容,只知道隨隊出。以前這種情況倒也出現過,大家也並不覺得奇怪。

    曲剛是這次行動的現場指揮,他是在安排好高峰等先遣隊員後,從十八里莊返回的公安局。然後在夜裡十一點半的時候,開始召集參戰幹警。

    所有參戰隊員已經全部到位,曲剛看看手錶,說了聲“出”。警燈瞬時關閉,所有警車一貫而出。

    站在窗前,看著一輛輛警車呼嘯而去,楚天齊的心也隨著警笛聲越飛越遠,飛向十公里外的那座山峰。

    今天這次行動,共出動幹警五十名,其中八名幹警做為先遣隊員,已經在高峰帶領下提前上山。剛剛高峰再次回信息,還沒有現程緒的行蹤,當然他們目前主要任務是隱密的佔領制高點,並不是找到嫌疑人。另外四十二名幹警,是剛剛在曲剛帶領下才出的。

    這麼多干警參戰,配備著局裡的各式裝備,有曲剛這名老刑警現場指揮,再有高峰等先遣隊員的配合。楚天齊並不擔心實戰成功率,也不擔心程緒能夠隱藏的住,但他擔心撲空。他不是擔心撲空本身,即使撲空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擔心的是,如果撲空,那麼這唯一的線索也就斷了。

    從現在種種證據看,程緒肯定是那個神秘拉閘人,也是現有嫌疑人中身份最明晰的那一個,還是唯一有線索可循的人。只要找到這個程緒,那麼此案中的好多疑點就可能被破解,也可能會通過順藤摸瓜,找到更多的嫌疑人,從而離破獲此案更進一步。

    一旦何喜被打一事水落石出,一旦抓到相關嫌疑人,再有村民已經爭得了應有的權益,那麼村民租賃山林一事,就有了一個比較圓滿的結局。就能夠給政府一個圓滿交待,也能給社會一個交待,還能給何喜家人一個交待。而且此事一旦真相大白,那麼牽涉到其中的另外一些疑點也可能得到答案。

    如果撲空的話,那麼剛才的這些“可能”,就會變成假設,變成根本就不成立的假設。那麼相關的問題只能是繼續掛著、懸而未決,甚至會越來越糟糕。如果撲空的話,這麼多人參與的行動,事後肯定會傳的沸沸揚揚,更會驚到嫌疑人,嫌疑人可能會躲的更加難以找尋。

    嫌疑人一日找不到,這件事就一日得不到解決,因此而產生的影響就會一天天伴隨左右,就會牽扯自己的好多精力,從而影響局裡和自己的其它工作。

    希望今天這麼興師動眾的工作,千萬可別撲空。

    時間一點點過去,但行動還是沒有消息,情況正常的話,天亮之前也不會有消息。不知過了多久,楚天齊靠在椅背上睡著了。

    ……

    “叮呤呤”、“叮呤呤”,一聲緊似一聲的鈴聲響起,驚醒了靠在椅背上的楚天齊。

    迷迷糊糊中,楚天齊抓起手機,“喂”了一聲。

    手機裡傳來曲剛的的聲音:“程緒找到了。”

    “是嗎?太好了。”說著,楚天齊下意識的看了看窗外,窗外的天還黑著,便又道,“這麼利索?”

    “人是找到了,但他卻沒醒來。”曲剛的聲音帶著疲倦。

    “沒醒來?死了?”楚天齊一驚。

    曲剛的聲音再次傳來:“沒死。中毒了。”

    “中毒了?”楚天齊又是一驚,“怎麼會?”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5
第九百七十二章 還在昏迷

    “是一氧化碳毒,已經把他安排到縣醫院救護車,也已給他吸氧、輸液。 經過初步簡單檢查,醫生說應該沒有生命危險。救護車除了醫生、護士外,還有高峰和一名幹警,我們的車隊和救護車一起,正在往回趕。”曲剛的聲音繼續傳來,“局長,是這麼回事……”

    隨著曲剛的講述,楚天齊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經過。

    原來,在凌晨一點多的時候,高峰等八人正在山頂蹲守,忽然聞到了燒東西的糊味。仔細一辨別,是燒玉米味,高峰馬想到了老劉地裡丟失的玉米,想到了程緒。一開始的時候,高峰他們合計要不要去搜索燒東西這個所在,因為還不確定這個所在是否是要尋找的嫌疑人,也不確定一共有幾人。當時曲剛正帶領大部隊悄悄山,高峰也擔心萬一驚走嫌疑人,萬一讓主要嫌疑人漏,那會影響到整個抓捕大局,高峰決定向曲剛匯報。

    又擔心在夜深人靜用對講機匯報,容易驚動嫌疑人,於是高峰給曲剛發了條短信息。山裡信號不好,高峰這邊顯示發出去了,可是曲剛那邊一直沒收到。一直等到凌晨兩點的時候,高峰都沒有收到曲剛回覆的短消息,便決定冒險用對講匯報一下。

    正這個時候,高峰等人聽到腳低下傳來說話聲,再仔細一聽像是在喊“救命”。意識到時不我待,高峰安排四人繼續在山頂值守,然後帶著三名幹警向發聲處摸去。

    離發聲處越來越近時,呼救聲卻一下子沒了,同時燒玉米的糊味卻越來越大。糊味其實來自山頂下方一塊突出岩石下,高峰他們已經看到那裡有亮光在閃,好像是一個小洞。離洞口越來越近,火光已經基本熄滅,煙味卻越來越重。意識到情況不秒,高峰等人迅速包抄過去,用強光手電照向那個洞口。洞不深,也是三米左右,洞口很小,像是一個躺著的罐子。

    一個人半靠著躺在山洞最裡邊,正是眾人要找的程緒,靠洞口的地方是燒的只剩火星的玉米秧和燒糊的玉米。用手電去照,程緒根本沒有動靜,連眼皮都不抬。高峰他們意識到,程緒是一氧化碳毒,一氧化碳是燒玉米秧的時候產生的。當時沒帶防毒面具,高峰等人便把半袖衣用水浸濕,遮住口鼻,然後衝到洞裡,把程緒弄了出來。

    將程緒放到外面平地透風,高峰用對講機向曲剛匯報了情況。曲剛立即指揮把程緒弄下山,同時也給縣醫院打了急救電話,把程緒弄下山的時候,縣醫院救護車已經在路邊等候了。

    曲剛的聲音繼續道:“局長,我們馬到縣醫院了,一會兒再向你匯報情況。”

    “好的,你們辛苦了。”楚天齊真誠的說。

    “不辛苦,謝謝領導關心。”曲剛的聲音滿是輕鬆和喜悅。

    掛斷電話,楚天齊靠在椅背閉目養神,同時想著接下來的事情。

    凌晨五點的時候,曲剛來了。

    曲剛眼皮發青,臉色發黑,這都是熬夜後的症狀。

    把曲剛讓到座位,楚天齊打開一瓶功能飲料遞了過去:“補充點兒能量。”

    拿起飲料,曲剛一口氣喝了多半瓶,然後放下瓶子,一本正經的說:“能量勁爆,精神煥發。”

    看著曲剛的神情,楚天齊哈哈大笑:“老曲也這麼幽默。”

    曲剛笑了笑,說道:“局長,現在程緒還沒醒來,但各項指標還不錯。大夫說由於發現及時,他最遲在今天下午四、五點能醒來,要是快的話,午前差不多,應該也不會留什麼後遺症。”

    楚天齊點點頭:“那好。醫院還留著我們人呢吧?”

    “留著呢。我讓高峰他們回去了,又換了一組幹警。對於程緒的安全,可不敢掉以輕心,我已經安排許源鎮派出所所長親自負責此事。鎮派出所也已排好了班次,四個人一組,裡間兩人,外間一人,門外一人,每組三個小時。要求幹警寸步不離執勤區域,即使有人去衛生間,病房裡間也必須有兩人同時值守。”曲剛回答,“先讓鎮派出所負責三天,三天以後如有需要,再換刑警隊的人。”

    “好,很好。你趕緊回家休息去吧。”楚天齊站起身,做著手勢,“今天午別來了,下午要是沒什麼事,也在家待著。”

    “沒事,我還沒那麼弱。”曲剛笑笑,站了起來,“習慣了。躺一會兒行。”說完,走了出去。

    ……

    下午四點,楚天齊出現在縣醫院,出現在程緒住院的套間裡,他的身旁跟著常務副局長曲剛,還有縣醫院院長老梁。

    程緒仰躺在病床,被子蓋到齊胸位置。他雙目緊閉,眼窩沉陷,頭髮蓬亂,嘴唇微紅。嘴唇左邊嘴角處,是一塊紫紅色胎記,顯得特別醒目。

    病床旁邊輸液架,掛著輸液瓶。瓶子裡面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緩的流進病人血管裡。在床沿側面小鉤,掛著一個透明的塑料導尿袋。

    在病床旁邊,還有一個監控顯示屏,面的好多傳輸線都伸到病人被子裡。顯示屏的數字不停變換,那些波浪線也在來回的下動著。

    仔細觀察了一下程緒的面部神情,楚天齊又把目光投到監控顯示屏,看著面的數字及波浪線變動,一直盯了有一分多鐘才移開。

    與值勤民警道過辛苦後,楚天齊、曲剛隨醫院院長老梁,到了院長辦公室。

    寒暄過後,梁院長開始介紹病人情況:“楚局、曲局,患者血碳氧血紅蛋白濃度為12%,脈博從微快逐步到平緩,四肢張力微有增強,口唇也只是微紅,並未達到櫻桃紅色。這一切都表明,患者只是輕度昏迷,應該很快會醒來。正常情況下,現在也該醒來了,只是患者暫時還沒有反應。”

    楚天齊問:“會有會有什麼特殊情況?”

    “特殊情況也不排除,但從現在的監控數據看,這種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從下午一點開始,他的各項指標幾乎都正常,只是脈博稍微快了一點,不過也才一分鐘八十二、三下。畢竟他了毒,再加腹缺食,身體肯定要虛一些。”梁院長略一思考,又說,“依我判斷,再有三、四個小時,怎麼也該醒了。”

    “那好,有院長這麼一說,我們放心了。”楚天齊接著問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梁院長說的很肯定:“不會,他這沒什麼影響。頂多也是剛醒來的時候,會有輕微頭痛,記性也會差一些。”

    曲剛又問:“不會失憶吧?”

    梁院長搖搖頭:“怎麼會失憶呢?即使記性不好,也是剛醒來的一兩天,也是偶爾思路斷一下。不過要是今天還醒不來,那不太好說了,只是我覺得不應該醒不來。從各項指標和被發現的時間看,他這一氧化碳毒很輕。有的生爐子煤毒,要他重的多,但是大部分也都救過來了,也沒有完全失憶。我會隨時關注著他,一旦有什麼特殊情況,馬會向二位領導匯報。再說了,現場有儀器,有你們派的人,醫護人員又經常查看、隨時到位,放心吧。”

    “有院長親自過問,再聽你這麼一說,我們完全放心。那拜託了,多辛苦,謝謝!”說著,楚天齊站了起來,衝著梁院長拱了拱手。

    梁院長也站起身來:“楚局,您太客氣了,救死扶傷本來是我們醫務人員的職責,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何況還有領導的關注,我們更應該把此事當做重之了。”

    楚天齊伸出右手:“那不打擾院長工作了,謝謝!”

    “不客氣,我送送二位領導。”梁院長同楚天齊握過手後,又與曲剛握別。

    簡單客氣後,在梁院長陪同下,楚天齊和曲剛下了樓。

    搶先一步打開車門,梁院長請二位領導車。

    拗不過對方的熱情,楚天齊只得再次感謝對方,和曲剛乘車而去。在汽車出門的瞬間,他還看到梁院長在頻頻揮手。

    轉頭看到辦公樓台階的梁院長,曲剛忍不住調侃了一句:“和副處級領導出來,是沾光,這接待的級別也高多了。”

    楚天齊手指對手:“老曲,你也說的太邪乎了吧。”

    “實話實說,深有感觸。”曲剛一本正經的說。

    “你呀,你呀。”楚天齊說著,笑了起來。

    曲剛也跟著笑了。

    ……

    時間一分分過去,已經到了晚十一點鐘,楚天齊手機再次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梁院長,怎麼樣?”

    “還在昏迷,按說該醒了。”梁院長的聲音滿是不解,“在過去的九個小時,患者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範圍,現在連脈搏也很正常,真是怪。”

    儘管心著急,但楚天齊還是安慰著對方:“指標都正常,那他肯定能很快醒來,說不準再有兩、三小時差不多。也許是他這兩天沒休息好,太缺覺,好好睡一大覺行了。”

    “楚局,那先這樣,有什麼情況再向您匯報,您早點休息。”梁院長語氣很是尊敬。

    “你也早點休息。”和對方道過“再見”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怎麼還不醒呢?楚天齊不禁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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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5
第九百七十三章 醒是醒了

    時間到了九月五日。

    早上七點,楚天齊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機。

    手機上沒有未接來電,那就意味著醫院沒有意外生,程緒沒有險情。同時也表明,程緒沒有甦醒,否則即使沒有電話,也可能會收到這方面的短消息。

    起床洗漱,吃過早飯後,楚天齊回到了辦公室。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楚天齊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高峰,什麼情況?”

    高峰的聲音傳了過來:“局長,程緒還沒有醒,但他各項指標都很正常,臉色很好,嘴唇也是正常色。梁院長和醫生也都很奇怪,已經去會診了。”

    “哦,知道了,繼續關注著吧。”楚天齊說完,掛斷了電話。

    剛結束和高峰通話,曲剛就來了,進門就問:“醒了沒?”

    “沒有。”楚天齊一指手機,“高峰剛匯報完,說程緒指標正常,可就是沒醒。連醫生們也都很奇怪,正在會診。”

    “怎麼會沒醒呢?這都過去將近三十小時了。”說著,曲剛坐到椅子上,“不會是醫院沒檢查透吧?要不就是這小子平時有什麼病?”

    楚天齊輕輕搖頭:“按說有儀器插著,又抽血化驗了那麼多指標,應該沒有疏漏。也保不齊那小子有什麼病,不過應該沒那麼巧吧。”

    “真是怪了。”曲剛從煙盒裡取了兩支菸,一人點燃了一支,又說,“千萬可別失憶,前面已經有兩個了。”

    “不至於吧?那兩個人一個受過傷,一個吃過藥,程緒也就是被微薰了一下,還被你們及時救了。我看他就是前兩天餓的夠嗆,又幾乎沒怎麼休息,再趕上這麼一股煙,才睡的沒完沒了。”楚天齊苦澀的一笑,“不應該醒不來,也不可能再失憶吧,那咱們也太背了。”

    “是呀,總不能有點線索,就斷了吧。”曲剛也跟著感慨,“應該還不至於那麼背。”

    “先不管他,我們該找線索繼續找,也準備好對這小子的審訊,他總會醒過來的。”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老曲,你這些天確實夠累的,刑警隊工作不能總是你親自抓吧,你還有那麼多事,也忙不過來呀。趕緊叫他們回來,要是實在不能及時到位的話,就再靠別人,總不能因為他們不在,就把刑警隊工作拖著吧。他們已經缺崗這麼多天了,要不是看你老曲面子,我早對他們不客氣了。”

    曲剛暗嘆一聲,但他還不得不領局長的情,局長確實給了自己很大面子,於是他說道:“局長,我再催催他們,總說是快了快了,就是不回來。要不是看他們業務還不錯,我也早就收拾他們了。挺大倆人,盡幹這沒屁眼的事,都是頭腦簡單四肢達的東西。”

    “好吧。”楚天齊答應的挺勉強,“時間不等人呀。”

    “是。”曲剛說著,站起了身,“我現在就去催他們。要是他們再不回來的話,我也懶的理他們了。”說完,曲剛走了出去。

    看著曲剛的背影,楚天齊搖搖頭,長噓了口氣。

    ……

    快十點的時候,手機響了。

    看了看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禮瑞,家裡好吧。”

    “託大局長的福,好,都好。”楚禮瑞的聲音傳了過來,“咱媽每天都叨叨大兒子有出息,說你當了大官,還說你以後能當省長。咱爸看似什麼也不說,其實在咱媽說你的時候,他那心里美著呢。哎,離得越遠越親呀。”

    “禮瑞,聽這話有點不對頭呀,好像意見還挺大的。”楚天齊笑著道,“我這不是忙嘛!”

    “知道你忙,不過你這一走就沒回來,可半年了。咱媽好幾回都偷偷掉淚,雖然她不埋怨,不過我知道她心裡惦記你。咱爸這一段也經常在門口打量,他說是隨便看看,其實就是在等你。”楚禮瑞輕輕嘆了一聲,“哥,工作是忙不完的。你以後的官會越做越大,老這麼不知休息,身體可吃不消。”

    感覺胸口一熱,楚天齊趕忙暗自長噓了口氣,然後才說:“禮瑞,以前我沒做過警務工作,剛上手還得多學習,加上這一段事還不少,就老是忙不完。等把這一段過過,我就回去看你們,家裡多辛苦你了。”

    “哥,說什麼呢?自家人哪有辛苦不辛苦的。我們都擔心你累壞了,都惦記你。不過你放心,爸媽身體都挺好,咱爸現在已經恢復如初,咱媽吃了寧書記買的藥,腰疼也沒犯。”說到這裡,楚禮瑞忽然問道,“你倆到底怎麼樣了?不會出什麼問題吧?我覺得你不是陞官就變心的人呀。”

    “說什麼呢?淨瞎說,我們經常聯繫。她還專門來看過我兩次,上週來的時候待了四五天才走。”楚天齊不願提起和寧俊琦的事,撒了個謊,然後話題一轉,“這一段也沒顧上問,你那果園如何?今年利潤怎麼樣?”

    “哎呀,忘了,我就是要跟你說這個事。”楚禮瑞聲音很興奮,“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現在有一個丹陽果品公司想跟我合作,讓我供應水果,給他們做罐頭用。那個老總給的條件很優厚,我覺得能合作,就是又怕上當,才打電話問問你,你給拿個主意。”

    “丹陽果品?哪的公司?老闆叫什麼?”楚天齊反問。

    “老闆……那個經理姓皮,叫皮丹陽,聽說有好多大買賣,很有實力。”楚禮瑞聲音中透著欣喜與渴望,“要真是那樣,能和這家公司合作的話,我的買賣肯定會越來越好。哥,你聽說過嗎?”

    何止聽說?楚天齊對皮丹陽可是非常瞭解的,皮丹陽對他也是敬重有加。就是自己到許源縣以後,皮丹陽還隔一段時間就打電話問一下。儘管和皮丹陽很熟,但楚天齊卻沒有點明,而是說道:“聽說過這麼個人,也聽說他有些實力。你們是怎麼聯繫上的,他看中了你果園什麼地方?”

    楚禮瑞的聲音很高:“咱們水果以前大部分是批給二道販子,我自己也走村串巷的賣。在這種情況下,很容易造成積壓,每年都爛掉好多,而且價格一般也不穩定。我就琢磨著,想找一些公司簽訂單,想要進市。可是當我找到他們的時候,他們要求提供好多檢驗報告、認證證書,這些咱們都沒有。所以,跑了好多家,也沒談成。

    半個月前,這個皮經理來了,先考察了果園,然後就說想和我合作,他說他是看到我的宣傳單來的。當天說完這些,他就走了,過了十多天,也沒動靜。以前也遇到過這種情況,人來一次就沒再來,等打電話過去,對方一般就是委婉的告訴沒戲了,後來乾脆我就不再追問。我以為這次肯定又黃了,沒想到他昨天晚上到了果園,直接就和我談價格、談付款,連合同都準備好了。

    他開出的條件比我原來賣給二道販子強太多,我當然想合作,只是這事來的太突然,我心裡反而不托底。我讓他先回去,說是最遲七號給他回覆,他留下空白合同就走了。今兒一大早,我給工人安排一下,這才跑到山頂給你打電話,讓你給拿個主意。”

    “聽你說的不錯,這樣,你說一下合同條款,我給你參謀參謀。”楚天齊回覆了弟弟。

    “好,你聽著……”楚禮瑞滔滔不絕的向哥哥說起了主要合同條款。

    楚天齊邊聽邊思考著,他不是思考合同條款是否對弟弟優厚,他在想要不要同皮丹陽合作。皮丹陽既然去了柳林堡,就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和弟弟的關係,但皮丹陽沒有和弟弟挑明,卻又表現出了深厚的合作興趣。這究竟是皮丹陽從純粹商業角度考慮問題,還是看自己的面子呢?

    既然皮丹陽肯定知道自己弟兄兩人關係,那麼他就肯定會把自己的因素考慮進去。只是這因素到底是附帶考慮,還是主要原因,自己卻得弄清楚了。

    “哥,怎麼樣?”楚禮瑞已經講說完畢,在徵求楚天齊的意見了。

    “什麼怎麼樣?你總得給我一個考慮時間吧,明天給你回覆,怎麼樣?”楚天齊留出了一個核實的時間。

    “好,那哥快點。”再次叮囑過後,楚禮瑞的聲音戛然而止。

    楚天齊握著手機,想了想,撥打了雷鵬的號碼,他要和這個好哥們求證一下這件事,聽聽對方的意見。雷鵬既是自己的好哥們,同時也是皮丹陽的“鵬哥”,他的話還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請稍後再撥。”手機裡傳來一個標準的女聲。

    掛斷手機再打,還是這個回覆,楚天齊只得自語了聲“這小子,玩什麼花活”,暫時把手機放到一邊。

    ……

    時間過的真快,不知不覺又是一天,時間到了九月六日早上。

    從昨天早上上班到現在的二十多個小時裡,楚天齊多次電話聯繫高峰,醫院梁院長也給楚天齊打了兩次電話,但傳來的結果都是程緒沒醒。

    從前天凌晨現昏迷的程緒,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十多個小時,程緒怎麼就沒醒呢?這可比醫生預測的十個小時多多了,這小子不會真有什麼測吧?

    就在楚天齊甚是焦急的時候,手機響了。

    一看是高峰的號碼,楚天齊急忙按下接聽鍵:“什麼情況。”

    “醒了。”高峰說了兩個字。

    太好了,楚天齊頓時大喜。

    沒等對方說話,高峰的聲音再次傳來:“醒是醒了……”

    聽到這四個字,楚天齊心中一涼,一種不好預感湧上心頭。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6
第九百七十四章 怎麼都失憶

    高峰的聲音繼續傳來:“他醒是醒了,但只是兩眼無神的看著屋頂,和他說話也幾乎不搭茬。好像是誰也不認識,就跟傻了一樣。”

    “傻了?不應該吧?他是什麼時候醒的,怎麼醒的?”楚天齊忙問。

    高峰說:“他醒來有一個多小時了,就是凌晨四點那會吧。在他醒來之前,梁院長和主治大夫還親自查看了他的情況。見他還沒有醒來,兩人也有些著急,就商量著準備用電擊或針灸辦法刺激他的神經。只是這兩種方式都有一定風險,他們還要好好論證一下,梁院長也準備在上班後針詢您的意見。

    醫生走了以後,我們幾個值勤的人,一半睡覺休息,一伴值守。就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突然聽到幹警喊‘動了,動了’。我趕忙起來,到了病床前,就見程緒的手指頭動了幾下,然後眼睛也慢慢睜開了。醫生聞訊,馬上趕了過來,又對程緒進行了簡單檢查,然後開始與他對話。醫生問了好多句,他只回答一個字‘餓’,我問他‘我是誰’,他的回答也是‘餓’。折騰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效果,醫生先回去研究了,我就出來向您報告。”

    楚天齊“哦”了一聲,又問:“除了答非所問,他還有什麼表現?”

    手機裡靜了一下,高峰的聲音才傳來:“暫時還沒有。”

    早晨八點多的時候,楚天齊和曲剛出現在病房裡。他們進屋的時候,程緒正醒著,兩人到了病床前。

    但正像高峰說的兩樣,程緒只是兩眼失神的盯著頂棚,看到兩位領導進來,根本沒有任何表示。

    在床前來回踱了幾步,曲剛觀察著程緒的反應。雖然床前有人來回移動,但程緒還是那樣傻傻的看著高處,儼然就是什麼也沒聽到,更沒看到的樣子。站在床前,曲剛伸出右手,手心向下,在離程緒尺許左右的地方來回揮著。然後手臂緩緩下壓,離對方的臉越來越近,可對方竟然連眼都不眨,曲剛只好收手站在那裡。

    剛才楚天齊一直在觀察著,捕捉著程緒的表情。現在見曲剛停了下來,他微俯下身體,對著程緒道:“程緒,認識我嗎?”

    程緒沒有回答,也沒有任何反應。

    楚天齊繼續說:“我是楚局長,你不認識我嗎?”停了一下,見對方沒有反應,他接著又說,“你知道嗎?要不是曲局長帶人及時趕到,你的小命怕是都要交待了。把你從洞裡救出來後,是高峰背著你,深一腳淺一腳下的山。然後大夥又跟著救護車,直接把你送到醫院來。醫院對你也特別照顧,為了讓你安心靜養,專門把這個套間給你用,這可是縣裡的高幹病房,是給那些退休的處級以上幹部用的。”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見對方還是那個樣子,楚天齊看了一下身邊眾人,繼續說:“大家都等著你醒過來,這些干警更是幾班倒輪流陪你,只要你一天不脫離危險,他們就得一天陪著你,特別辛苦。不是我說你,放著舒服的房間不住著,為什麼非要跑到荒郊野外,為什麼非要到山上去受罪?還差點把命交待哪,你這又……”

    “餓……”一個拉長的聲音打斷了楚天齊,是程緒發出的。

    楚天齊停止說話,看著床上的程緒。

    程緒的嘴唇動了動,又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棒子……山藥……好……吃。”

    “玉米好吃?土豆好吃?”楚天齊和顏悅色的問,“你是不是想吃?”

    “餓。”程緒說出一個字,同時肚子裡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楚天齊緩緩的說:“你是不是想吃玉米?是不自己燒玉米吃了?你記得那個山洞嗎?你……”

    “啊?”程緒忽然叫了一聲,同時眉頭緊皺,鼻子來回抽動著,手腳也跟著亂蹬和亂抓,然後還試圖用雙手去抓頭髮。

    有眾人在旁邊阻止著,再加上程緒的手腳根本就沒勁,只折騰不到兩分鐘就罷了。程緒的嘴長長吹了一口氣,臉上表情也恢復了平靜,接著緩緩閉上眼睛,然後馬上就傳來輕微的呼聲。

    “以前有這種情況嗎?”楚天齊用手一指程緒。

    高峰上前一步,回答:“在您二位來之前,大概七點半的時候,他弄過這麼一次,持續了也就一分鐘。醫生看過後,說他這很像是失憶症狀,很像是還殘留著片段記憶碎片的失憶。在神經中樞支配下,患者試圖拼接這些碎片,但往往不能成功,反而會對神智形成困擾,因而會有這種痛苦而狂躁的表現。”

    “他的頭部也沒有傷,應該也不會磕到,難道就是因為一氧化碳中毒?”曲剛提出了疑問,“我那年在鄉下見過一個煤氣中毒的人,那人在生爐子屋裡昏迷了一夜才被救出,也沒像他這樣呀。”

    “醫生說,現在只是根據他症狀的一種猜測,也可能是他昏迷時間較長,導致某些神經或是腦細胞受到損傷。至於他為什麼昏迷了這麼長時間,也暫時沒有找到合理的解釋。”高峰道,“醫生還說,一會準備再給他做個腦電圖,但也未必就能發現什麼,除非能正好捕捉到他發作時的腦電波。醫院現有兩台二十四小時腦電波監測儀,正被其他病人點著,十點多的時候就能空下一台,直接會給他用上。”

    和曲剛對望一眼,楚天齊對著高峰道:“你們辛苦,繼續守著吧,我倆先回局裡。”

    高峰迴答:“不辛苦,局長慢走。”

    程緒已經醒來,自然暫時不用電擊或針灸,也不用和醫生碰面。於是楚天齊和曲剛沒有到院長辦公室,而是從病房出來後,直接坐車,回到了縣局。

    ……

    回到局裡後,兩人直接到了局長辦公室,又談了一會兒程緒的事,然後曲剛回了他自己房間,屋子裡只剩下了楚天齊自己。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雷鵬的號碼,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雷鵬的聲音傳了過來:“哥們,早上找我了?”

    “昨天就找你了,你手機關機,今早上又找你,手機通著沒人接。”楚天齊笑道,“你真夠忙的,看來權利不小。”

    “哪呀?昨天是鑽山溝,沒信號,今早上是開會,沒帶。”雷鵬也笑著說,“楚大局長那麼忙,肯定是有什麼吩咐吧?”

    楚天齊故意嘆了一聲:“哎,又損我。不過真還有點事。昨天我弟打來電話,說是丹陽果品公司要和他合作,老闆是皮丹陽。這個公司是不是你小弟‘皮蛋’開的?”

    “就是他開的,說是果品公司,業務範圍挺廣,現在其實就是做水果罐頭。”雷鵬話題一轉,“你是不是擔心有你這層關係,怕有什麼影響?”

    楚天齊不無擔憂:“我和皮丹陽認識,又有過合作,他要再用我弟弟的水果,怕是人們該說三倒四吧?”

    雷鵬滿不再乎:“你多的是那門子瞎心眼,他倆合作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現在又不是在玉赤當官。再說了,就是你在玉赤任職也沒什麼,總不能因為你當官,就不讓你弟弟做生意了吧。如果要照你這麼說的話,縣裡好多部門領導都和你有過接觸,那總不能不讓你弟弟賣給這些人,把水果都爛山上吧?”

    楚天齊繼續說道:“我總覺得不好……”

    “有人找我了。”雷鵬打斷了對方,“就告訴你一句話,你在外當官幫不上家裡忙,也別給你弟弟發財致富扯後腿。”說到這裡,雷鵬聲音戛然而止。

    握著電話想了想,楚天齊撥打了弟弟的手機號。

    楚天齊不會想到,就因為認同了弟弟的這次合作,結果卻在幾年後給自己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曲剛又來了,他進門就說:“我又去了一趟醫院,醫院給程緒上了那台二十四小時腦電波監測儀,已經監測了七個小時。在這七小時當中,腦電圖正常,沒有發現異常現象,程緒也沒有發作。

    我問了梁院長,他說現在沒有監測到異常,也不代表就正常。因為即使腦電波出現異常,也會非常短暫,也只有在患者發作瞬間才能體現出來。現在患者沒有發作,腦電圖自然也應該正常。他還說,就是患者發作的話,好多時候也並不規律,有時也許不到一個小時就發作好幾次,有時也許兩天都不發作。”

    “先坐下,慢慢說。”楚天齊一指對面椅子,“那麼現在能不能確認他就是失憶了。”

    曲剛坐到椅子上,直接點著一支香菸,才又說:“醫生現在也說的是囫圇話,只說看症狀像是失憶,但又說至少需要三天以上的跟蹤監測,需要一週左右的觀察分析才能得出結論。然後就跟我說了一堆術語,又是‘心因性失憶’,又是‘解離性失憶’的,還分了好多類,我也鬧不清。

    反正說是有的失憶症患者只是忘了以前的,有的是忘了過去的,有的又是忘了不重要的,有的卻是忘了重要的,還有的也說不清是忘了那一段。另外,有的人是只忘了對某個人或某幾個人的記憶,有的人是忘了對某件事或某幾件事的記憶。醫生還說,有的人是症狀越來越輕,直到記憶全部恢復;還有的人是越來越重,越忘越多;也有的人是只能想起一點兒,剩下的永遠也想不起來。”

    楚天齊道:“這麼麻煩。醫生說程緒是那種?”

    “說是像解離性的,然後給我例舉了一些他的症狀。”曲剛很是無奈,“我就奇怪了,先是何喜發失憶,後來就是王興旺,現在怎麼又出來一個程緒?”

    “是呀,我也納悶,怎麼都失憶?”楚天齊長噓了一口氣,“這倒好,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7
第九百七十五章 裝什麼裝?

    從九月六日早上醒來,一直連著兩天多,程緒不是傻傻的看頂棚,就是胡亂的說著“餓”或是“棒子”、“山藥”什麼的。無論是誰進到屋裡,他都不再上一眼,更不會和對方有任何交流。

    醫院那台二十四小時腦電圖監測儀,是從九月六日上午十點開始給程緒用的,連著監測了兩個晝夜週期,都沒有檢測到一次異常腦電波。在此期間,程緒沒有狂躁症狀作,其他各項指標也正常。於是,就對其撤掉了那個儀器。

    對於程緒這種既想不起來事情,而各項指標又正常的現象,醫生也給不出合理解釋,只能暫時用“可能”、“也許”、“應該”等詞彙做答。梁院長更是多次表示遺憾,同時也正與有關專家取得聯繫,試圖從其他患者身上找到參考答案。

    針對程緒現在的情況,楚天齊還特意觀察了那兩人的情況,一個是何喜,一個是王興旺,想從他們二人身上找到一些答案。

    何喜是七月三十日被王興旺毆打昏迷住院的,住院三週後,他醒了過來。醒來以後,何喜就能認識幾個人,包括他老婆趙有花,也包括楚天齊、曲剛、厲劍等,再多的人就不認識了,連楊二成都不認識。

    醫院經過幾次檢查,現他身體已經基本恢復,但有的指標還略有異常。考慮到何喜現在的身體狀況,尤其還有安全因素,暫時何喜還是住在醫院,有他老婆張有花專門照顧,另有幹警在門口負責保護。

    從醒來那天算起,到現在又過去了兩週,何喜整個人胖了不少,膚色也白了好多。楚天齊進屋的時候,何喜正由趙有花攙扶著,在地上慢慢溜彎。看到是楚天齊,何喜還停下來,喊了聲“楚局長”。

    楚天齊讓何喜坐下,和對方聊起了家常。

    剛才還知道對方是楚局長,當聽到楚天齊說起過去的事時,何喜馬上就滿臉茫然,一會看看老婆,一會又看看楚天齊。雖然何喜一句話也接不上,但有時也臉上掛著笑容,有時又不停的撓頭,可能是想對方究竟在說什麼。

    在病房待了半個多小時,除了說話,就是觀察對方的反應。但直到走出病房,楚天齊都沒有從何喜身上現什麼規律,也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離開何喜病房後,楚天齊直接到了王興旺的臨時羈押地。王興旺又被轉移了地方,既不是醫院,更不是看守所,也不是前幾天的地方。

    九月一日那天下午,在上一個臨時羈押地,王興旺被現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經過醫生檢查,確認他是吞食了毒藥“敵敵畏”,然後馬上對他進行了灌腸搶救。九月二日凌晨王興旺就醒了,上午的時候就能說話,但卻什麼人也不認識,更想不起來什麼事。

    為了找到王興旺的癥結所在,為了能和他正常交流,醫生對其用了好多種檢測手段。但努力的結果是,王興旺不認人,也想不起來事,卻能夠看書。於是,醫生便用王興旺看過的內容與其交流,這時候王興旺又什麼也不對答了。

    努力了好幾天,都沒有什麼效果,乾脆就把王興旺從醫院接出來,又關押到了一個新的臨時所在。

    今天是王興旺關到新所在的第三天,他看到楚天齊和曲剛進來後,略微抬頭看了看,就又馬上低頭盯著手裡的書本。

    二人對視一眼,曲剛開始問王興旺一些問題,但王興旺卻是頭也不抬,就像是什麼也沒聽到似的。接下來曲剛住口,又換成了楚天齊問話。結果王興旺還是那樣沒有反應,他才不管你是一把手還是副處級呢。

    每人間斷的說了有二十分鐘,但沒有換來對方一點兒回應,哪怕連一個“嗯”字也沒聽到,楚天齊和曲剛只得從那裡出來,回到了公安局。

    ……

    和那兩個失憶的人不一樣,那兩人現在都能行動,也能自己進食。可程緒就像是得了軟骨病一樣,就那樣躺著不動,即使把他扶起來靠在牆上,也是很快就滑著倒下去。當然,他更不會開口吃飯,卻又不時會喊上兩聲“餓”。這種情況下,只能是給其輸一些葡萄糖或是營養液,以維持體能,其它的藥物就都停止用了。

    這倒好,程緒不像是嫌疑人,反倒像是享受著特別關照的高幹病人。

    九月九日晚上,這名“高幹”被請出病房套間,到了另外的所在。這處所在不在縣醫院,離縣醫院有二十多分鐘的車程,“高幹”身下的病床也換了,但依然可以手動升降。

    把程緒連同單人床放到地上,四名幹警退了出去,屋子裡只留下了高峰。

    房頂上垂下一個帶著燈罩的大功率燈泡,在燈光映照下,程緒嘴角那塊胎記特別醒目,紫紅紫紅的。

    坐在床前椅子上,看著床上雙目緊盯頂棚的程緒,高峰說了話:“程緒,真是沒想到,曾經的室友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你不想說點什麼嗎?”

    對方不搭理自己,高峰自顧自說著:“你到看守所工作年限並不長,就提升為綜合科副科長,可以說是前途大好,可你為什麼非要做一些令人費解的事呢?你可能心存僥倖,認為九號硬盤丟了,我們就看不到你的影像。你錯了。我不妨告訴你,那個硬盤我們不但拿回來了,而且還認出了那個拉閘停電的人就是你。你可能奇怪吧,你武裝的那麼嚴,怎麼可能被認出來呢?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然你自認聰明,把自己包裹的很嚴,但你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正是那個緊緊包裹你的衣服出賣了你。用“出賣”這個詞不夠準確,應該換成“檢舉揭”更貼切。你那件衝鋒衣是紅、灰兩色,帽子顏色也是紅、灰各一半,帽頂尖兒上有一個小的飄帶,飄帶上綴著一個半圓形的鐵環。我還是無意中見過你那件衣服,但卻從來沒見你穿過。

    監控錄像雖然是黑白的,但深、淺各半的式樣還是很顯眼,再加上帽子上的飄帶和半圓鐵環,我立刻想到了你。錄像中那個人轉頭很特別,是逆時針的,我接觸的人中只有你這麼做。所以那個人除了你,沒有第二人。正是鎖定了你的嫌疑身份,所以我們才去找你,也找到了你。其實你應該慶幸被我們找到,應該感謝我們才對,否則你早被薰死了。

    只是我不明白,你放著好好的副科長不當,為什麼要去拉閘斷電?正是由於你做的錯事,才導致看守所生了好多不幸的事。這還不算,你在臨逃走前,竟然給王興旺下了毒。這得多大的仇,至於嗎?做為一個警齡比我長的警察,你難道不知道殺人償命嗎?所幸的是,王興旺沒有被藥死,你也沒有被薰死,這都是不幸中的萬幸。現在你已經被我們死死看住,想跑是跑不了了,還是趕緊交待吧。”說到這裡,高峰停了下來。

    程緒依舊靜靜的躺著,兩眼失神的望著屋頂,就像什麼也沒聽到一樣。

    “程緒,你真的失憶了?”高峰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對視著,“按說不應該呀,你的各項指標可是非常正常的。你沒有失憶,對不對?”

    儘管被對方盯了足有五分鐘,可程緒還是一副漠然的神情,沒有任何反應。

    屋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了,曲剛快步走了進來,對著高峰道:“怎麼樣?說了嗎?”

    高峰搖搖頭,做了回答。

    曲剛厲聲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高峰,去拿電警棍,看他說不說?我就不信了,一個變節分子還玩起了潛伏。”

    “曲局,不能呀,他現在本來就有毛病,要是再捅他兩下,那不是更厲害了?”高峰勸解著。

    “厲害什麼?那不過是以毒攻毒。你不電他,他會醒?”曲剛一瞪眼,“趕快去拿。”

    “曲局,你不能動警械,這不符合規定。”高峰繼續阻攔。

    “規定?那是對好人說的,對於這種敗類,還客氣什麼?你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他能說?”曲剛沉聲道,“高峰,你不會是還唸著所謂的室友情吧?按說你這次在山上救了他,他應該感謝你才對,應該配合才對,怎麼倒反過來了?對了,你不是也懷疑他失憶嗎?”

    高峰連忙解釋:“我那只是懷疑,他這不是確實沒搭茬,沒……”

    曲剛再次一瞪眼,打斷對方:“少廢話,叫你去就去。”

    “曲局,你不能那麼做,我要向楚局長反映。”高峰大聲道。

    曲剛一陣冷笑:“好啊,我倒要看看楚局怎麼說。”

    “誰找我?”話音剛落,楚天齊推門走了進來,“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就按曲局說的辦。”

    “啊?我……好的。”高峰支吾一聲,走了出去。不多時,拿著一條電警棍走了進來。

    曲剛接過電警棍,打開開關,伸到了窗框的鐵條上。

    “刺啦”一聲響起,同時警棍頂端出現了一束藍色閃電。

    “看你說不說?”說著,曲剛把電警棍向前一探,直奔床上的程緒而去。

    三人這麼折騰,而床上的程緒依然雙眼茫然的看著頂棚,就連已經近在咫尺的電警棍都視而不見。

    “程緒,裝什麼裝?”楚天齊的聲音突然響起,“王興旺可都交代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57
第九百七十六章 程緒交待

    程緒的雙眼快速眨了眨,又恢復了原樣。

    楚天齊冷哼一聲:“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呀。高峰,把他搖起來。”

    高峰聽到吩咐,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蹲在地上,“嘎吱嗄吱”搖動著床上的升降軸。不多時,隨著床的半面慢慢上升,程緒被搖了起來。

    看著程緒緩緩向一邊歪去的身體,曲剛吼了一聲:“程緒,別裝了,你就是滑到床下,也沒人扶你。”

    程緒的身體依然滑倒向一邊,但卻沒有掉下床去,而是歪斜著仰靠在那裡。

    此時牆上的監控電視發出亮光,屋子裡的高亮度燈泡關閉了。

    監控電視裡出現了好幾個畫面,在楚天齊再次按動搖控器後,一個大畫面佔了整個屏幕。畫面中出現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身穿看守所統一制式囚服,正在桌子上寫著什麼。不一會兒,畫面中男人放下手中鉛筆,站起身來,轉頭四顧著,然後又拿起了一本書。他一邊看書,一邊嘴在不停的動著。

    楚天齊一會看向電視屏幕,一會兒又注視著程緒的臉上。

    程緒目光由開始的茫然,逐步轉向專注,最後是緊緊的盯著屏幕上的畫面。

    輪番把四個畫面放大一次,又把畫面變成了那個穿囚服的男人,楚天齊說道:“程緒,看清楚了,這可是適時監控畫面,剛才咱們幾人也在監控中。現在畫面中的人,你肯定不陌生吧,那是你沒有藥死的王興旺。王興旺只是昏迷了幾個小時,被我們發現後,搶救了過來。現在,他已經在交待了,正在爭取寬大處理。難道你就想這麼裝下去,就想一直對抗到底嗎?告訴你,你的破綻早已露出來了,只是我們一直在給你機會而已。”

    屋子裡靜了一會,忽然響起一個沙啞的聲音:“你是怎麼看出來的?”發聲的人是程緒。

    聽到程緒這句話,屋子裡的另外三人對望一眼,會心的笑了。

    楚天齊“嗤笑”一聲:“俗話說‘砍的沒有削的圓’,假的就是假的。自你被從那個洞裡救了以後,醫生就一邊給你輸液,一邊做著檢查,到醫院後更是直接給你上了更先進的儀器設備。醫院的檢查數據顯示,你的各項指標基本都正常,應該最遲會在四號那天下午就醒來,如果早的話當天早晨五、六點就差不多,可你連著兩天多都沒有醒來。

    醫院對你的各項指標進行了多次重複檢查,均顯示正常,就是儀器檢測也沒發現你有損傷或是淤血的部位。但你就是不醒來,這就很反常,很值得懷疑。在六號早晨的時候你醒了,是在院長和醫生病房對話後,是在他們說要對你採用電擊或針灸的方法治療後,才醒來的。你這醒的時間點也太巧了。

    醒來後,你竟然不認識人,就是傻傻的說什麼“餓”,玩起了失憶。在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雙眼一直失神的注視著前方,就像真傻了一樣。可是在我說到幾處關鍵所在的時候,我明明看到被子動了,那是你的腿在抖。同時我還注意到,你當時露在被子外的手指也快速動了動。你不覺得這種反應很蹊蹺嗎?

    玩失憶還不算,你還玩了兩次疑似狂躁發作。第二次發作,正是我和曲局在病房,正是我在和你說話的時候,你在用這種所謂的發作,掩蓋內心的緊張,也在為繼續裝傻編造新理由。你太高估自己的演技,也太小看我們了。你當時發作的時候還裝作手腳無力,其實在阻止你手腳亂刨的時候,我就感覺出了不對勁,曲局也看出來了。

    六號當天,醫院就給你上了二十四小時電腦監測儀,不間斷的監測你的腦電波,一連監測了兩晝夜,但都沒有監測到哪怕一次異常腦電波。而且在此期間,你也沒有一次所謂的發作。你沒有發作,是因為有儀器在不間斷的監測著,你不敢發作。如果狂躁發作,而腦電波又正常的話,那麼這事就徹底露餡了。從那時起,我們已經肯定,你就是裝的。你就是想以失憶對抗調查,想要逃避相應的法律責任。

    其實在你心裡還有一個小九九,你以為王興旺死了,那樣的話,就會死無對證。如果王興旺死了的話,你就成了殺人凶手,就更不敢承認了,你怕殺人償命。可是王興旺並沒有死,還好好的活著,而且已經開始交待了。面對一個活著的王興旺,你是該慶幸不用償命,還是該懊惱紙包不住火呢?”

    “所以你們就玩了今天這麼一出,就三人演起了雙簧,唱起了紅、黑臉,想要讓我交待。”程緒接上了話頭。

    “不錯,看來你沒有失憶,並不傻嘛!”楚天齊一笑,“當然,今天這出雙簧,也是為了進一步驗證我們的判斷。套改一句話,我們不能冤枉一個真病人,但也不能放過一個假失憶。結果你的演技又沒有及格,你又只是注意著自己的眼神。其實你的一舉一動,我在監控中看的清清楚楚,即使舉動很小。就是你很自信的漠然眼神,我也發現了破綻,只要放大你面部影像,你眼神中的細微變化就非常好捕捉到。不用再費話了,說吧。”

    “好,我交待。”說著,程緒坐了起來。

    “你也別坐這兒了,咱們換個地方吧。”說完,楚天齊率先走出屋子。

    由曲剛和高峰架著,程緒被帶到了對面的一間屋子。

    這間屋子就是標準的審訊室配置,程緒被放到了那把特製椅子上。鐵柵欄對面,坐著兩名審訊人員仇志慷和高峰,還有一個做記錄的女警。

    此時,楚天齊和曲剛早已到了另一間屋子,在通過監控器,關注審訊室的情況。

    程緒長噓一口氣:“我交待,我做的這些事,和一個叫‘喜子’的人有關……”

    隨著程緒的交待,一些謎團逐步被打開了。

    ……

    據程緒交待,他和這個“喜子”以前並不認識,兩人的第一次接觸,是在去年秋天。當時程緒在定野市一家小賭場賭線,錢輸完了,就跟放賭的人借款,結果又輸了精光。賭場的人不再借給他錢,還要他償還剛才的借款本息,才能放他走。程緒根本沒錢還帳,賭場的人就威脅要他一條胳膊,他只得連連求饒。賭場的人根本不吃這一套,直接舉起明晃晃的大砍刀,當時就把程緒嚇尿了。

    這時一個人出現了,救下了尿癱的程緒,這個人自稱“喜子”。“喜子”不但幫他還了賭債,還又給了他一些錢,而且“喜子”當時沒和他提任何條件,就讓他走了。但他知道這事沒完,也明白“喜子”和賭場的人是一夥的,從那以後,程緒心裡就不踏實。只是多半年過去了,這個“喜子”從來沒有找過他,他就自欺欺人的認為萬事大吉了。

    今年六月十八日晚上,程緒在家時聽到門口有動靜。開門一看,門外沒有人,只有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給我來電話,喜子”。看到這張紙條,程緒就有一種不好預感,但還是翻出一個手機號打了過去。在電話中,“喜子”問了何喜發的情況,程緒把掌握的信息告訴了對方。

    七月二十五日那天,程緒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當他聽到對方是“喜子”時,就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喜子”告訴他,讓他過幾天幫一個小忙,把看守所閘箱裡四號電閘拉下來,停一會兒電,具體時間再通知。程緒問“喜子”要幹什麼,“喜子”說是為了檢測新產品性能。他又要追問,結果“喜子”冷冷的說了一句“要不要看上一段獄警豪賭的錄像”。

    程緒一聽就明白了,對方在威脅自己,可他根本沒有反抗的勇氣,只得接受了這個任務。他心裡清楚,只要是領導看到自己賭博的錄像,那自己這一輩子就完了。

    七月二十九日晚上,程緒兩次接到“喜子”電話,不但告訴了他停電時間,而且又佈置了新的任務。明知這是危險的事,可程緒卻不得不接受命令,當然“喜子”也向他做了安全保證。於是,程緒先製造了監舍漏水,接著給醉酒的喬曉光打電話,然後把王興旺安排到了何喜發單間,並告訴王興旺“教訓”屋裡那個人。凌晨三點多,程緒武裝完畢,去拉下了電閘。然後給“喜子”去了電話,接著就假裝若無其事的回了房間。其實他的心裡害怕極了,是在恐懼中熬到天亮的。

    七月三十日白天,程緒聽說了何喜發被打一事,也聽說了岳江河失蹤,還聽說九號硬盤也丟了。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但也慶幸沒有留下影像證據。在後來雖然他也被刑警隊叫去問了話,但事情並沒有暴露。

    八月三十一日,程緒又收到紙條和一個糖丸,內容是“讓打何之人變啞”,同時還有一個優盤。優盤上不但有程緒那次賭錢的錄像,還有他和別的女人胡搞的視頻,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於是,在第二天,他就以核實身份為名,去見了王興旺,並乘機把特殊糖丸溶到了王興旺的藥湯裡。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29
第九百七十七章 專治失憶

    楚天齊和曲剛坐在桌子前,緊緊盯著屏幕上的審判現場,同時監聽耳機裡傳來現場的聲音。

    高峰:“程緒,你知道你那所謂的糖丸是什麼嗎?”

    程緒:“不清楚,我想應該是對嗓子不好的東西,容易讓人聲音沙啞吧。”

    高:“是嗎?”

    程:“要不就是可能讓人臨時變成啞巴。”

    高:“不要打啞謎了,我告訴你吧。王興旺口吐白沫昏迷後,醫生在王興旺的嘔吐物中檢出了“敵敵畏”成分。”

    程:“啊?我真不知道。那東西可是‘喜子’給的。”

    高:“如果你不知道那藥的厲害,怎麼會跑呢?”

    程:“我……我真不知道,我那不過是出去玩,不是逃跑。”

    高:“而且你還故意把汽車停到路邊,然後迂迴跑到相反的方向,這不是逃跑是什麼?心裡沒鬼能跑?你這分明是怕王興旺死了,是怕暴露你故意投毒人身份。”

    程:“拉閘停電我承認,故意把王興旺關到何喜發房間也承認,只是我真不是故意投毒。”

    仇志慷:“你不承認也沒關係,你可以再想想,反正王興旺現在也沒死,你也只是殺人未遂。如何你要還不老實,還是有選擇交待的話,那麼你就會罪加一等。”

    程:“我知道,我知道。”

    仇:“那個問題一會再交待,你就說說裝失憶的事吧。”

    程:“其實我在四號凌晨五點就醒了,我醒來的時候,正好聽幹警說到了這個時間。但我沒有睜眼,就繼續裝睡,心裡在盤算著如何抗著、矇混過關。在裝睡期間,你們所有人在屋裡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當時我還暗暗得意。現在想來,那可能就是你們故意的,包括那些醫生說的話,但我那時並不明白。六號那天早上,我聽醫生說要給我用電擊或針灸治療,我擔心裝昏迷露餡,這才醒了過來,又裝起了失憶。我以為自己玩的挺高明,不曾想卻早已盡在你們的掌握。”

    聽到這裡,曲剛對著楚天齊一笑:“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是呀,醜惡是見不得光的。”楚天齊站了起來,“讓他們先審吧,咱們回局裡。”

    ……

    地點還是那個地點,審訊者還是仇志慷、高峰,監聽室領導依然是楚天齊、曲剛。但時間變成了九月十日上午,被審訊者也由程緒變成了王興旺。

    和程緒被抬進來不一樣,王興旺是走進來的。待警務人員打開那把特製椅,拿開椅子上面的擋板後,王興旺直接坐了上去。

    對於警務人員重新上鎖這件事,王興旺根本不予關注,他現在眼裡只有手中那本書,就是在走進房間的時候,也是如此。從坐到椅子上以後,他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高峰咳嗽了兩聲,問道:“姓名?”

    “……”

    雖然對方沒有答覆,但高峰仍然接著問了“性別”、“年齡”、“籍貫”、“職業”等問題,也給對方留出了回答時間,不過回答他的是無聲。

    在高峰提問的時候,王興旺依然沒有抬頭,但嘴唇卻在不停的動著,不知道是在背誦什麼,還是在做禱告。等到高峰停下來以後,他反而把書本扣到擋板上,然後向後一靠,閉上眼睛,嘴唇不停的動著。

    監聽室裡二人對望一眼,都露出了微笑。

    曲剛笑著道:“又一個出乏相的。”

    楚天齊回了一句:“很快就得現原形。”

    二人剛對完話,耳機裡又傳來了審訊現場的聲音。

    高峰:“王興旺,你為什麼要打那個人,你和他認識嗎?有仇?……不說是吧?哦,我忘記你是失憶症了,那我幫你回憶回憶。七月二十九日晚間,你們所在的監舍忽然進了水,然後就有獄警組織你們轉移。在轉移過程中,有人悄悄告訴你,他替人傳話,要你在凌晨三點半以後把同室的人打壞了。他還承諾,你打人的視頻沒人看到,所以你就對那個人動了手。對不對?……你真的忘了?那我提醒你一下,那個給你傳話的是一名獄警。……還想不起來?那我就再提醒一下,那個給你下命令的的人叫‘喜子’,你們稱他為‘喜哥’。”

    “動了,動了。”曲剛指著監控屏,“你看他那腳。”

    “不只是腳,手也抖了一下。”楚天齊道,“不過這傢伙可能還要扛一會兒。”

    耳機中高峰的聲音繼續傳來:“王興旺,我說對了吧?你真的想不起來?我可不相信,你別以為你閉著眼睛、光張嘴不出聲,我們就拿你沒轍。你想拿這些來對抗調查,你想裝失憶,可是你的伎倆太嫩了。你雖然沒出聲,但我知道你進來時說的是‘那廝見情形不妙,拔腿就跑,二郎跟上,飛起一腳,正中其腰。’我說的沒錯吧,肯定不會錯,這本來就是你那本小說上的內容。”

    耳機裡換成了仇志慷的聲音:“你以為不出聲,我們就不會看出來?以為成天拿本書神神叨叨,就能瞞天過海?那不過是我們的將計就計而已。其實這些天,我們一直在觀察你,發現你在讀小說時,嘴唇都會動,而且從唇形看,正是書上的內容。那說明你認識那些字,那麼你的失憶、傻呆就都是裝的了。”

    高峰接過了話:“覺得我們是在詐你?那我不妨再說說你剛才閉眼裝傻,嘴唇微動時說的是什麼。你在哼一首歌,是你們老家的一首民歌。其中有兩句是‘小妹妹想你喲,我的哥,親圪蛋蛋的哥’。連以前的民歌都能想起來,你獨獨就忘了近期的事,這太說不過去了吧?別拿所謂的‘選擇性失憶’蒙我們。”

    耳機裡靜了一會兒,又傳來仇志慷的聲音:“你不說是吧,你可能奇怪,奇怪我們怎麼會猜中你的心思。我不妨告訴你,對於你這些天的表現,我們不但做了仔細觀察,還讓唇語專家幫了忙,甚至把你嘴唇動的視頻放到儀器裡分辨。你說,就你那小伎倆,能經得起考驗嗎?既然已經被我們揭穿,你就別裝失憶了,乾脆老實交待吧。”

    高峰的聲音變得很冷:“王興旺,你要對抗到什麼時候?我告訴你,這對你沒好處。你只有和政府合作,只有老實交待罪行,對你的判罰才會減輕。你不要相信所謂的江湖義氣,那根本保護不了你,相反還會害了你。你看看這個。”

    畫面中,高峰讓人把一張紙遞了過去,放到王興旺面前的擋板上。

    高峰:“王興旺,這是你昏迷當天,對你嘔吐物的化驗報告。報告顯示,你的嘔吐物中有‘敵敵畏’成份,這就是你的‘喜哥’給你的禮物。”

    “不可能,不可能,你們騙我。”耳機中換成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楚天齊一指監控屏:“這小子說話了。”

    耳機裡立刻傳出仇志慷的聲音:“不可能?給你聽聽這個,”

    “啪”的一聲按鍵音響過,審訊現場傳出了錄音機播放的聲音:“‘喜子’給我紙條,我只能按紙條上的要求去做。於是第二天,我就以‘核實在押人員身份’為由,見到了王興旺。趁王興旺不注意的時候,把‘喜子’給的特殊糖丸溶到了他的藥中。”

    又是“啪”的一聲響過,錄音機聲音停止,變成了高峰的聲音:“王興旺,聽出來了吧?這是給你傳信的那個獄警,他都已經交待了,你還抗個什麼勁兒,難道還在等你‘喜哥’救你?我想,如果你不和政府合作,那麼早晚‘喜子’會把你弄到極樂世界,會讓你永遠說不出來的。”

    耳機中換成了王興旺的聲音:“我交待,全都交待。”

    曲剛長噓了一口氣:“哎呀,這傢伙終於張嘴了。”

    楚天齊回了一句:“他不張嘴還得行”

    曲剛“哈哈”一笑,抱拳拱手:“佩服,佩服,楚局簡直就是專治失憶症的高手。”

    “糾正一下,專治假失憶。”楚天齊笑著,站了起來,“走吧,這留給他們弄吧。”

    二人說笑著,走出了監聽室。

    ……

    局長辦公室。

    楚天齊又聽了一遍錄音,然後關掉,開始想著事情,這已經是他第三遍聽了。

    從程緒和王興旺的交待,以及掌握的證據看,這次何喜發被打一案,總策劃就是那個隱在幕後的“喜子”,其他幾位涉案人都是棋子。

    在二人交待的線索中,好多事情已經核實清楚,有的事情正在核實。但有一條至今無法核實,卻又很是重要。那就是這個“喜子”究竟是何許人也,究竟現在身在何處?

    程緒雖然曾授人以柄,但除了知道“喜子”這個道上稱呼外,其他一無所知。王興旺倒算是道上的人,但對“喜子”的事也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以前這個喜子曾在聚財公司工作過。

    雖然這條信息不大,但內容卻很豐富,讓楚天齊不禁產生了好多聯想。

    怎麼又是聚財?何喜發被打究竟和聚財有多大關係?聚財和何喜發又有多大恩怨?何喜發的失憶能不能也治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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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0
第九百七十八章 值得深刻反思

    經過多日忙碌,到九月二十日,何喜發被打案暫告一段落。公安局專門召開班子成員擴大會,做了總結梳理。

    做為此案的總策劃者,喜子至今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他是何許人也。目前也只有王興旺一個模糊的交待:喜子好像曾在聚財公司工作過。

    關於喜子的信息有限,同時為了不打草驚蛇,公安局決定對其慢慢調查。待掌握確切信息,並弄清對方的藏身之所後,一舉捕之。

    程緒由於以前曾授人以柄,這次被喜子布做一個重要棋子。根據喜子授意,在七月二十九日夜,他製造了此案發生的一個重要前提監室漏水,接著參與了一個重要環節電話請示醉所長喬曉光。然後把王興旺、何喜發同關一室,並傳話給王興旺在後半夜三點半以後,開始毆打何喜發,直至打殘不打死。做完這些,程緒躲到了宿舍,然後在次日凌晨三點多,全副武裝去拉閘停電。

    按照喜子的承諾,程緒以為此事到此結束,不曾想一個月後,喜子傳紙條上門“讓打何人變啞”。看了優盤上的威脅視頻,程緒只得邁出了更危險的一步,殺王興旺滅口。

    因為平時不自律,因為自甘墮落,程緒才授人以柄,很容易就掉進了別人的圈套,做了別人實施犯罪的幫凶和重要參與者。他本來是受人尊重的警察,是前途敞亮的副科長,卻瞬時成了令人不齒的警界敗類、犯罪分子。他已被依法移交法院,等待他的,必將是法律的嚴懲。

    王興旺本來就是社會上的混混,他之所以聽命於“喜子”,全是按道上所謂的規矩在辦。不過他這種簡單的價值觀,差點讓他命喪於“朋友”。本來他就是在押人員,這次卻又再次毆人致傷,理應罪加一等。只是這小子卻也乖巧,知道事情敗露後,為了自保,交待了喜子的一些信息。同時還供出了他自己資金的藏匿地點,言稱這是以往所得報酬,願意用這些資金賠償何喜發。按照王興旺提供信息,這些所謂報酬被取了出來,履行相關手續後,除了支付何喜發住院費用外,還有一些富餘,正好可以用做何喜發後續治療費用。

    鑑於王興旺有立功行為和悔罪表現,公安局在把王興旺移交法院時,特別註明了他的這些可以減罪情節。

    此案中,另一重要涉案人就是岳江河。但在程緒和王興旺的交待中,都沒有涉及此人,兩人也是在事後才知道岳江河參與了此案。

    根據現有證據,只知岳江河嫌疑盜走和破壞硬盤。但究竟為何參與此案,在此案中充當什麼角色,現在身在何處,都不得而知。為此,縣局專門將此人信息上報,對其進行通緝。可能岳江河自認躲過一劫,但這次僥倖逃脫,只能讓其最終罪加一等。

    在此案中,沒有喬曉光直接參與的證據。但其接受犯罪嫌疑人喜子宴請,被其同夥女子所纏,帶班期間脫崗,酗酒誤事。從而被間接利用成為幫凶,導致重要嫌疑人逃脫、受害人損傷嚴重,耽誤了寶貴的破案時間,有不可推脫的責任。另外,他生活腐化墮落,有受賄、貪污情節。因此,所犯罪行,被一併移交法院,接受法律的嚴懲。

    做為案發時的監控人員之一,張如玉警惕性不高,沒有盡到監控人員應有職責,屬於嚴重失職。但其被犯罪嫌疑人安眠藥藥倒,屬於受害者,並且在案發後積極配合調查,提供了一定的有用信息。故對其不予追究責任,但調離原崗位,到基層派出所任戶籍民警。

    在此案中,看守所另有多人存在失職、失察等過錯,先後受到了記過、警告、降級、調職等處理。

    做為主管副局長,張天彪對此案負有領導責任,雖已令其在全體幹警面前做過檢查,但仍被記過一次。對於這個處罰,班子成員沒有任何疑義,就連曲剛都在心中暗道“該,活該”。

    此案中,另有與喜子同行者剛子,還有勾引喬曉光的女子,也屬於嫌疑人,但目前沒有二人相關線索,只能是慢慢進行查找。

    做為此案中的主要人員,何喜發是名符其實的受害者。但其在山林租賃一案中有過錯,而且現在還住在失憶階段,故對其暫不做處理。至於何喜發與聚財公司的債務糾紛,也暫不予理會,由當事方自己處置。當然,做為執法部門,也透露一個基本原則,高利息不受法律保護。

    此案中,好多人受到了程度不同的處罰。但高峰、仇志慷等參與抓捕程緒的幹警及破案有功人員,都得到了不同的表揚和獎勵。

    擴大會結束後,無關人員退場,班子成員會繼續。

    針對這次何喜發被打一案,眾人幾乎都談了看法,只有趙伯祥沒發一言。

    楚天齊把頭轉向趙伯祥:“政委,剛才我們都說了那麼多,你這位政工專家也得開開金口吧。”

    趙伯祥一笑:“什麼專家?我不過就是個雜家。從警三十多年,我幾乎什麼工作都做過,卻又什麼都是半瓶子不滿。剛才我之所以沒有講,就是要多聽聽同志們的見解,受益匪淺呀。現在我就來談談看法,有什麼地方講的不到位或是不準確的,請大家多多批評指正。”

    趙伯祥的開場白,不過就是一種謙虛,也可以說是低調的驕傲。人家老趙有這種資歷,這麼說話並無不妥,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反應,但有一個人卻有了表現,這個人就是張天彪。張天彪用冷笑做了回應,當然他的冷笑不是表現在嘴上,而是寫在的臉上,那意思再明白不過,就是一個字:“哼”。

    屋子裡就這麼幾個人,雖然人們都沒有刻意去看,但不是彼此挨著,就是面對面,每個人的表情隨時都會落在別人眼裡。知道張天彪是對趙伯祥不屑,但每個人心中的反應卻不盡相同。

    趙伯祥自然也注意到了張天彪的表情,但他故做不知,而是直接開始了自己的發言:“同志們,嫌疑人毆打證人,看似一個偶然事件,但其實並不是孤立的,有其必然性。針對這次事件,我想說三個詞:教訓、警惕、反思。

    做為縣局看押嫌疑人的重要所在,看守所設施設備堪稱豪華。從大門口一直到高牆內的每個角落,幾乎全被監控設施覆蓋,有的地方更是有紅外線感應預警。只是那高高的圍牆,以及圍牆上全天候帶電的電網,就足以扼殺眾多不法行為。看守所的警力配備也稱得上豪華,既有公安民警,也有武警戰士。

    但就是這樣戒備森嚴、眾兵把守的高牆大院,嫌疑人卻輕易的毆打了證人,而事情發生五個小時後,才被偶然發現。這個時候,有的嫌疑人跑的無影無蹤,有的則是隱在暗處,冷眼旁觀。這個教訓難道不深刻嗎?

    在這個案件中,綜合科副科長、監控科副科長都涉了案,所長也被蹊蹺利用。那可是重兵把守的高牆大院,那可是進出都需要登記,都需要核實身份的法制場所。但就是這樣的所在,一個社會人竟然遙控指揮了整個過程,而且到現在此人還逍遙法外。這還只是一個混社會的,如果要是一個間諜的話,那整個看守所還不變成了叛徒基地?同志們,我們必須要足夠警惕呀!

    戒備森嚴和眾兵把守這兩個要素,看守所可是都具備了。但依然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發生了不可理解的事,發生了怡笑大方的事。之所以這麼說,因為這違反常識,顛覆人們的正常思維認知。不過要是把幾件事結合起來看,就都明白了,這還是人的問題。

    我們往往說制度管人要比人管人更科學,這話說的非常對,這就是真理。但這句話不能割裂來看,要放到具體的環境中去看,而且制度也是由人制定,由人實施的。做為看守所所長,做為享受副科待遇的二級部門負責人,喬曉光在幹什麼?在泡女人,在泡不明身份女人。從半夜一直鬼混到第二天下午,要不是被領導揪出來,還不知道要鬼混多少天。

    這麼說喬曉光的話,還不夠全面。他在泡女人之前,還接受了別人的宴請,宴請者是以前和他一塊混社會的混混。這樣的一個人,能帶出好的團隊嗎?有資格進入警察隊伍嗎?現在全縣說起這個五毒俱全的前所長,那是津津樂道,可我做為一名警察,做為公安局領導,臉上發燒呀。

    像這樣的笑話,也不是第一次出現,今年三月份就出現過一起,笑話始作俑者就是這位喬曉光的一奶同胞喬曉明。這個交警喬曉明竟然一事三罰,還振振有詞,結果被人家事主錄了音,這真是光屁股推碾子轉圈丟人。

    同志們,這一樁樁、一件件,難道不值得我們反思嗎?太應該深切反思了。反思我們的隊伍建設,反思我們的思想建設,反思我們的用人體系”

    聽著政委一個個排比句,人們都頻頻點頭,表示認同。但有一個人卻是氣的臉色發綠,這個人就是張天彪。儘管張天彪氣的火冒三丈,但卻發作不得,誰讓自己那兩個敗家親戚不長臉呢。

    講了大約二十分鐘,趙伯祥說完結束語,才住口不言。然後端起面前的水瓶,“吱溜吱溜”喝了起來。

    “政委講的非常切中要害,這個案例確實值得我們深刻反思”楚天齊接過剛才話頭,做起了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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