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12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0
第九百二十九章 急死人了

    曲剛已經斷定,楊二成說的人就是張天彪。就衝他們說的那長相,尤其是那兩道劍眉,不是他還能是誰?

    張天彪在哪?這樣想著,曲剛向院裡望去,來回搜尋著。

    “你是在找那個人吧,他早開車走了,說是去調人,要來抓我們。我們這才把大門鎖了,要不還不得被他抓走?”楊二成說著,一指身後值勤民警,“你要不信就問他們。”

    還問什麼?準是張天彪無疑。此時,曲剛已然明白,怪不得蕭長海會責怪現場沒有公安局管事的,原來張天彪早就離開了這裡。

    “老楊,那個人純屬信口開合,胡說八道,他說的話不能代表局裡。我們下來一定好好調查,一定會找他算帳。”曲剛和顏悅色的說,“這樣,你們先把門開開,有什麼要求咱們坐下來談。一會兒這兒就要上班了,老這麼堵著也不是辦法。剛才你也說了,要文明上訪,可是上班人要連大院都進不去,那就不好了。”

    “有什麼不好?腿在他們身上長著,又沒捆著他們。”有人在後面嚷嚷著。

    又一人附合:“不是有後門嗎,他們可以走後門,當官人最會走後門了。”

    這些話聽著刺耳,但曲剛儘量壓著火氣,說:“老楊,你也當過兵,我看你也是一個講理的人。你想想,要是把上班人都堵在外面,這些人會怎麼說?上班人進不去,再加上看熱鬧的人一多,這條街的交通就會癱瘓,那就不是文明上訪了。那樣,你們的行為也就沒人同情,只會讓人反感和厭惡了。”

    一個聲音響起:“看看,看看,和那傢伙一個腔調,還不是想抓我們?”

    “對,對,一路貨色。”有人跟著嚷嚷。

    “行了,有完沒完,還讓不讓人說話?”楊二成轉身,伸出右手來回指著,“來,要不你來,要不你來。平時連三句整話都說不了,就知道起鬨。你們要是這樣,我也不管了,我走了。”

    楊二成這一嗓子,還真管了用,後面那兩人馬上一縮脖子,退到了人群後面。

    看到現場安靜了,楊二成轉回身,對著曲剛道:“曲局長,不是我們不開門,我們是真怕被抓走。你看這樣行不,讓那個人現在到現場來,只要他收回剛才的話,並表示不抓我們,那我們立馬開門。”

    也怪不得百姓擔心,誰讓那個不爭氣的傢伙胡說八道呢?這樣想著,曲剛一笑:“剛才局裡有出警任務,他可能已經出警了,這樣,我聯繫一下。”曲剛說了一句活話。

    楊二成點點頭:“好。”

    走出幾步,到了牆根處,曲剛迅速拔打了張天彪的電話。

    “嘟嘟……”手機裡傳來的是佔線的聲音,再打還是這樣,一連打了好幾次,張天彪手機總是佔線。

    曲剛很無奈,只好回到大門口。

    “曲局長,怎麼樣?他不來吧?”楊二成說著,背靠在鐵門上,“那就怪不得我們不開門了,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

    那些人也見樣學樣,都倚靠在鐵門上,有的人幹脆拉過訓練墊子,靠鐵門坐在了地上。

    “叮呤呤”,一陣鈴聲響起。

    眾上訪者皆扭回頭,看向門外的曲剛,想要知道是什麼人來的電話。

    曲剛看了眼來電顯示,快步走到一邊,按下了接聽鍵:“你去哪了?趕緊回來。蕭書記直接給我打電話,說我們……”

    張天彪聲音傳來,打斷了曲剛:“曲哥,連著堅守了二十多小時,又困又餓,補充點體能不行啊?姓蕭的整夜往樓上一鑽睡大覺,趁著撒尿工夫隨便向院裡摟一眼,看不到人了,就哇哇亂叫。這算什麼政法領導,根本就不稱職,純粹一個官僚。”

    “張天彪,你胡咧咧什麼?”曲剛咬牙恨聲道,“領導自有領導的分工,不用你操心,但領導管我們是正管,我們就得服從命令。你做為帶班領導,擅自離開現場,你還有理了?”

    張天彪一陣冷笑:“曲哥,我也不過是出來喝口水,吃點東西。再說了,現場不是還有我們的幹警在嗎?這都不行?信訪局接待上訪那是天經地義,可他們除了白天有人轉一圈外,再沒有一個人來。解決老百姓訴求,是政府份內事,但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小時,可有政府領導出面?哪怕來一個副縣長也行啊,實在不行就派個辦公室主任出來,結果什麼人都沒來。他們就會對我們大喊大叫,而自己卻把頭縮了起來。”

    曲剛長噓了口氣:“天彪,歷來處理上訪不都是這樣嗎?每次都是先晾著老百姓,等把這些人晾的沒脾氣了,政府再派人出面協商。我知道弟兄們辛苦,可我們幹的就是這種活,掙的就是這份錢。先不說你私自離開的事,但那你也不用拿話刺激老百姓吧?現在倒好,老百姓直接把大門鎖了,一會兒政府上班的人還怎麼進去?老百姓就有一個要求,讓你來一下現場。你就和他們說,剛才是開玩笑,不是要抓他們。”

    “曲哥,不客氣的說,那些人就是刁民,純屬無理取鬧。他們和企業簽合同,租賃山林,那就要按合同辦事。假設真如他們所說,是企業偷換了合同,那也是活該,誰讓他們不留底子,誰讓他們不經過公正程序?自己犯傻,還楞要我給個答覆。怎麼答覆?他們無端生事,擾亂社會治安,不抓他們還能怎麼的?”張天彪越說越氣粗,“我看他們就是被慣的毛病,還讓我去向他們說軟話,門都沒有,不去。”

    “張天彪,你怎麼這麼混,都這時候了還說屁話。”曲剛厲聲道,“局長來電話可是說了,一定不要激化矛盾,一定要……”

    “局長、局長,曲哥怎麼現在一說話就先把他放前面。”張天彪打斷了對方,“我們現在在這當三孫子,幹著活受著氣,他在哪?本來就十四號一天會議,可從十三號他們走那天算起,到今天都一週了,你說他在做什麼?還不是在遊山玩水,然後把我們當傻小子使喚?曲哥,你太善良,太忠厚了,說句不客氣的話,別讓人把腦袋買了,還在替人數錢。”

    “混蛋。”罵過一聲後,曲剛氣的直接掛斷了手機。

    張天彪不來現場,而老百姓也不開門,雙方就這樣一直對峙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已經有人上班來了,可大門不開,這些人也只得在門口等候。

    時間已經是上午九點多,政府領導沒有出面,信訪局只派了一個人在現場充數。按時間算,楚天齊也該到了,可是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到了一大堆,整個政府門前幾乎全是看熱鬧的人,連人帶車把整條路堵的一塌糊塗。門裡的人吵嚷著要見縣領導,要去上面上訪,門外看熱門的人們大聲議論、胡亂猜測,整個政府門前亂成了一鍋粥。

    曲剛抹了把額頭的汗水,走到一邊,再次撥打了楚天齊的號碼。很快,手機裡傳來一個標準女聲:“您所撥打的號碼不在服務區。”

    再打,還是同樣的回答,一連撥了三遍都是同一聲音。曲剛不由得心中暗罵:媽的。

    忽然,張天彪的話浮現在曲剛腦海:別讓人把腦袋買了,還在替人數錢。曲剛不禁疑惑:姓楚的,你不會真耍老子吧?轉念一想,他又搖搖頭:不可能,於公於私姓楚的都不應該這麼做。可離上次打電話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他姓楚的咋就還不來呢?急死人了。

    更讓曲剛焦急的是,近一段時間,縣長態度模糊,對自己的支持明顯不足。如果這次處理不當,恐怕牛斌的支持又會大打折扣。要是擱以前,遇到這種事的話,他早就向牛斌請示匯報了,可今天絕對不能,那不正是給牛斌落口實嗎?

    縣長不給面子倒還情有可願,可張天彪也是一天甩臉子,好像自己欠他似的。但曲剛又不能真的和張天彪翻臉,畢竟張天彪是自己一手帶出來的,是自己的鐵桿,一旦兩人明著鬧分歧,那自己一系的人馬豈不要散夥了?

    天氣越來越熱,百姓情緒也越來越激動,局長不到,領導不出面,這可該怎麼辦?曲剛一時急的團團轉。

    ……

    就在曲剛急的團團亂轉的時候,楚天齊也好似熱鍋上的螞蟻,本來只有二十多公里的路了,但是火車卻出了狀況,不走了。

    找乘務員一打聽,原來是前面傳來消息,有一小段鐵軌突然出現險情,正在搶修,急也沒用。

    那就等吧。

    五分鐘,

    十分鐘,

    二十分鐘,

    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火車還是沒有要開動的跡象。更糟糕的是,手機還沒信號,根本打不出去電話。

    於是,楚天齊再次找到乘務人員,商量著能否馬上下車。

    乘務人員冷著臉回了一句:“同志,你以為這是個人專列?就是個人專列的話,也得到站下車吧?為了你的安全,為了他人的安全,請你稍安勿躁,這是規定。”

    規定個屁。楚天齊暗罵了一句,過了把嘴癮,但卻於事無補。

    看著時間一分分流逝,楚天齊心情焦急不堪:這可真是急死人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0
第九百三十章 誰說沒人管

    霧濛濛的天氣,根本看不到太陽真容,但卻燥熱無比,而且是那種濕濕的熱,身上潮乎乎的,非常難受。這種情況下,人們都願意躲在屋裡吹風扇,有條件的就鑽在空調房裡。

    許源縣政府門前人頭攢頭,整個府前街已經被堵的水洩不通,無論是看熱鬧的還是當事人都滿臉掛著汗珠。那些上訪者更是臉色發紅,呼呼喘著粗氣,顯見已經潮熱難耐,肯定心中也是躁動不安。

    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一點多,信訪局仍然只有那一個應付充數的人,縣委、政府領導還是一個都沒有露面,只偶爾有秘書模樣的人到現場轉上一圈。這些秘書大多都不說話,只是繞著人群外圍轉一圈,就匆匆離去了。他們無論眼神和神色都是鬼鬼祟祟的,生怕被人發現,尤其怕被上訪者問話。也有個別人,會悄悄站在人群外圍或中間,聽著人們的議論,偶爾也問上一句。

    平時上訪者往往會集中在政府大樓前面,有時甚至要衝入大樓,讓領導給個說法。而今天這百八十人卻都聚在政府大院鐵門處,把鐵門堵了個嚴嚴實實,隔著鐵門與曲剛等警察對峙著。

    曲剛的臉上已經汗跡斑斑,雖然還沒到中午,但也是悶熱的厲害。平時比這熱的天氣多的是,曲剛也沒少在烈日下暴曬,可沒有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而且今天老百姓都集中在大門口,顯然把自己當成了靶子,自己還不能離開。有幾次只是去旁邊接打電話,就引起了上訪人們的騷動,言說公安局領導要跑,沒人關心老百姓的死活了。

    比起天氣炎熱,曲剛心中的焦急更甚,更難受無比。比言說的到位時間已經推遲了將近三個小時,可楚天齊根本就沒有影子,打手機也一直不在服務區,後來曲剛乾脆也就不打了。

    萬般無奈情況下,曲剛也聯繫了牛斌,是牛斌秘書“明白人”接的。“明白人”告訴曲剛,縣委常委們正在開會,就是在研究上訪的事,縣委書記不在,是縣長在主持。“明白人”告訴了他四個字:堅持、穩定。

    屁話,怎麼堅持?你們怎麼不來?儘管心裡有氣,也只能放在心裡,跟人家“明白人”說不著。

    除了給牛斌打電話,曲剛也聯繫了政法委書記蕭長海。蕭長海手機一直通著,但卻沒人接,辦公室固定電話也是如此,想是一直在參加會議吧。

    今天的蟬鳴聲特別大,一會兒的天氣肯定要更熱,照這樣下去,人們不中暑才怪。如果要是暈倒一、兩個人,恐怕更麻煩。於是,曲剛把目光投向上訪人群,搜尋著那個帶頭者楊二成。目光掃視了兩圈,也沒見對方的影子,他只好喊了起來:“老楊,楊二成,你在哪?咱們再商量商量。老楊,你在哪?”

    一連喊了好幾聲,楊二成都沒露面。

    正要繼續喊起的時候,楊二成從人牆後面走出來,來到曲剛面前。

    隔著鐵門柵欄,楊二成說:“曲局長,有解決辦法啦?還是那個人要來申明不抓我們?”

    曲剛的聲音略帶嘶啞:“老楊,你看天氣這麼熱,照這樣下去,還不把人熱壞了?你打開門,讓我進去,咱們找個陰涼地方談一談,也讓大家抽空喝點水。”

    楊二成警惕的掃了曲剛一眼,“嗤笑”一聲:“曲局長,別來這一套。我還不知道?一旦把你放進來,我只要隨你離開眾人,那我馬上就會被警察控制,到時可真就叫天天不靈了。”

    上訪的人們跟著吵嚷起來:

    “對,他們肯定是這套數。”

    “二叔,可別上當。”

    “二大爺,別聽他們的。”

    “二哥,政府最會來這一套了,千萬別鑽圈套。”

    “對,對,就是,就是。”

    在人們的吵鬧聲中,楊二成又說了話:“曲局長,我們也正準備開門了,不過不是為了放你進來。”

    “那是為什麼?”曲剛忙問。

    楊二成一笑:“我們準備離開這兒了。”

    曲剛心中一喜,卻又不無疑惑:“是嗎?回去就好,有事好商量。你放心,政府一定不會不管你們,現在領導們就在開會研究這件事,肯定會給你們一個答覆的。”

    “你錯了,我們不是要回去,是要去上面去上訪,讓省市領導給我們做主。”楊二成苦澀一笑,“縣裡昨天就把我們耗了一天,今天看來還是這樣,指他們這些人是沒希望了。”說到這裡,他忽然聲音哽嚥了,“他們根本不管我們死活,就知道騙我們。”說完,楊二成抹了抹眼睛。

    看到楊二成這樣的情緒,他身旁的百姓也受了影響,有人已經放聲哭了起來。剛開始只是幾聲低泣,緊接著就是大放悲聲,將近百人這麼一哭,看熱鬧的一些人眼圈也紅了,現場充滿了悲慼的氣氛。

    “二叔,咱們不在這兒耗著了,去找市長、省長評理。”一個年輕人到了楊二成近前。

    “對,縣裡都是贓官、壞官,和那個公司是一夥的,根本不管我們死活。”又有一人附合著。

    “對,對,去省裡,去市裡。”帶著哭腔,眾百姓附合著。

    “好。”楊二成紅著眼睛,拿出了那把鑰匙,就要去開鐵鏈上的鎖子。

    “老楊,慢慢,別著急。”情急之下,曲剛一把抓住了那把鎖子,“有事好商量,好商量,領導馬上就開完會了,肯定會給你們一個答覆的。”

    “夠了,別說了。”楊二成不聽這一套,一隻手使勁去推曲剛抓鎖子的手。

    曲剛自是不願鬆開,嘴裡還在勸解著:“老楊,冷靜,冷靜。”

    看到兩人這麼一拉扯,百姓都集中到這裡,數十隻手伸了出來。曲剛身後的警察也一擁而上,想要幫領導護著那把鎖子。頃刻間,場面混亂起來。

    “鄉親們,冷靜,冷靜。”曲剛大喊著,手還緊緊抓著鎖子。就是他想鬆開抓鎖子的手,也很難了,手上早已壓著好多隻手,也不只是幫他護鎖,還是要拿開他手的。

    忽然,曲剛扯著嗓子大喊:“冷靜,來電話,來電話了,大家等我接電話,肯定是領導電話。等我接電話,等我接電話……”

    “散開,讓他接,讓他接……”楊二成也跟著喊了好幾遍,人們才停止了手中的動作。

    “叮呤呤,叮呤呤……”手機鈴聲不停的響著。

    曲剛抽回手,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對著眾人道:“領導電話,領導電話。”然後向旁邊走出幾步,按下了接聽鍵:“蕭書……”

    一聲斷喝傳來,打斷了曲剛:“曲剛,怎麼搞的,還和百姓打起來啦?你膽也太肥了。”

    “蕭書記,不是的,不是……你聽我解釋,我……”曲剛辯解著。

    蕭長海的聲音很硬:“沒時間聽你說,現在向你傳達縣委常委會緊急會議指示,核心內容就一條:穩定壓倒一切,一定不要激化干群矛盾。”

    “可是……”曲剛又走遠了一些,“可是就這麼下去,非出亂子不可,政府得趕快派人解決呀。”

    蕭長海一副官腔:“政府肯定會有人出面,這不是你要操心的。你就記住,維護穩定才是你們的主要責任。”

    曲剛壓低了聲音:“蕭書記,就現在這種情形,一旦出現意外情況怎麼辦?一旦有人鬧事怎麼辦?”

    蕭長海聲音一緩:“我不是已經說了嗎,穩定壓倒一切。這就是告訴你,要維護現場秩序,不能激化矛盾,要保障百姓的正常訴求。但也要維護政府部門治安,一旦發現有人趁機鬧事,就要堅決予以打擊。”

    說的好聽,全是屁話。曲剛暗自腹誹了一句,又問道:“蕭書記,如何判斷是正常訴求還是趁機鬧事?”

    “曲剛,做為一名老幹警,這還需要我教你嗎?”蕭長海的聲音又嚴厲起來,“我告訴你,今天堅決不能出亂子,必須控制好局面,這是命令。”

    對方純屬打官腔,不講理。曲剛心中惱怒,說話也沖了好多:“解決上訪是政府工作範疇,是信訪部門的主要工作,我們公安局只能是輔助維持治安。現在政府和信訪都不出面,只把我們耗在這兒,算怎麼回事?如果你們都不管,我也把人撤走了。”

    “曲剛,做為一名黨員干部,你的覺悟太低了,根本不稱職。”蕭長海的話說的很重。然後,他“嗤笑”一聲,“造成現在這種被動局面,全是你們搞的,如果不是你們放話要抓人,至於成這樣嗎?本來準備給你留點面子,你還倒打一耙了。我告訴你,不出事怎麼都好說,一旦造成事故拿你試問。”說完,“啪”的一聲傳來,他已掛斷了電話。

    “媽的,什麼東西?”曲剛罵了一聲,收起了手機。

    “曲局長,領導怎麼說?怎麼解決?”楊二成扯著嗓子喊。

    怎麼解決?曲剛根本回答不了,只能壓著火氣道:“老楊,鄉親們,大家要有耐心,總會有辦法的……”

    “夠了,別蒙我們了。”楊二成打斷了對方,“你們不解決,我們找省領導想辦法。”說著,“咔吧”一聲,打開鐵鎖。

    “走,找領導去。”眾人一聲呼喊,拿走鐵鏈,打開鐵門,向外面衝去。

    眾警察一看此情形,只得圍成弧狀人牆,看向曲剛:“曲局,怎麼辦?”

    “讓開,在這兒沒人管,我們自己解決。”百姓與警察推搡起來。

    “住手。”忽然一聲斷喝響起,“誰說沒人管?”

    這喊喝聲足夠高,一下子眾人停下手中動作,看向發聲之處。在眾人關注下,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從眾警察身後走了出來。

    這名男子身高將近一米九,穿著淡藍色半袖襯衫,米色長褲,白色涼鞋。他頭上戴著一頂花色涼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大框墨鏡。

    聽著聲音熟悉,但看對方這身裝束,曲剛楞在那裡:是他嗎?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1
第九百三十一章 我們別無選擇

    是他嗎?發出同樣疑問的還有楊二成。聽著聲音這麼耳熟,再看個子也挺像,就是這花色大沿涼帽一戴,再遮著一副大墨鏡,根本就看不清臉上模樣。

    經過短暫一楞,曲剛自是認出了對方,只是對方這身裝束,讓他很是疑惑。此時也顧不得其它的,處理眼前危機才是最當務之急,於是他走上前來,說道:“局……”

    來人正是許源縣公安局局長楚天齊,他揮手示意曲剛:“你先不要說,我問他們。”

    什麼味?平時可都是一口標準普通話,現在這是哪的口音?儘管心中疑惑,曲剛還是閉上了嘴巴。

    楚天齊走前兩步,看著楊二成,繼續用玉赤土話說:“老鄉,你們是為了山林租金的事吧?”

    楊二成點點頭:“啊,就是。”

    楚天齊又問:“那你們來上訪,肯定是為瞭解決問題,不是為了和警察起衝突吧?”

    “當然,我們就為了拿到租金,要不我們幹嘛來這?”楊二成回答。

    “就是,你以為我們瘋啦?你是誰呀?”有人在楊二成身後嚷嚷著。

    楚天齊擺了擺手:“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想要拿到應得的租金,對不對?”

    “對,對。”楊二成連連點頭。

    楚天齊道:“讓大家都散了吧,咱們坐下來談。”

    楊二成“嗤笑”一聲:“憑什麼?你能幫上忙?”

    楚天齊搖搖頭:“我幫不上什麼忙,也許他能。”說著,他向身後一招手。

    順著對方招手方向看去,一個略微矮胖的男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看到此人,楊二成先是一楞,旋即揮舞著拳頭,向那人衝去:“何喜發,何喜發,你……”

    在楊二成帶動下,他身後也有人想要隨著衝過去,但被反應過來的警察攔在那裡,只有楊二成一人衝到了前面。

    眼看著楊二成拳頭就要打到何喜發頭上,卻被一隻大手抓住他的胳膊。同時一個聲音在他耳畔響起:“楊二成,要是把他打壞,你們的租金可真就泡湯了。現在何喜發已經回來,他手裡有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們還是換個地方談談為好。”

    儘管對方聲音很低,但幾乎是對著自己的耳朵,楊二成聽明白了意思,更聽清楚了對方的聲音。他一開始很疑惑對方聲音變來變去,旋即明白了,頭腦也冷靜下來。便轉回頭,對著眾人道:“大家都別動,何喜發已經回來,有事好商量。”

    有警察攔著,再經楊二成這麼一說,尤其何喜發近在眼前,村民的情緒穩定下來,都不再說話。

    楚天齊迅速走到曲剛面前,輕聲低語了幾句。

    曲剛略帶疑惑的點點頭,然後對著眾村民說:“鄉親們,你們選派五名代表,咱們去會議室談一談。”

    “好。”楊二成答應的挺痛快,開始從上訪村民中挑選代表。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是曲剛的電話。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去旁邊接電話去了。

    接完電話後,曲剛走到楚天齊面前,低聲說:“蕭書記通知去開會。”

    “你去吧,這有我呢。”楚天齊道。

    “嗯。”曲剛略一遲疑,點點頭,向政府大院走去。

    ……

    局長辦公室。

    曲剛喝完最後一口湯,把空的方便麵桶扔進垃圾簍裡,然後摸了摸肚子,笑著說:“還是局長想的周到,謝謝啊!”

    楚天齊擺擺手:“沒什麼,我也是誤了吃飯點兒,才吃的這東西,估計你可能也沒吃上,就給你也準備了點。吃飽了嗎?要不再來一桶?”

    “吃飽了,兩桶連湯帶面加上火腿、榨菜,怕是足有三、四斤了,要是再吃的話,那不成飯桶了?”說著,曲剛從沙發上起身,坐到了楚天齊對面椅子上。

    扔給對方一支菸,楚天齊問道:“老曲,你在電話中說,縣裡讓我們牽頭處理上訪,是怎麼回事?”

    “我不是去參加縣委常委會了嗎?縣領導說是讓我們牽頭,政府辦、信訪辦各出一個人輔助,務必要把這事處理的圓滿。”說著,曲剛點燃了香菸,也停止了說話。

    “為什麼讓我們牽頭?這應該是政府和信訪的事呀?是不是因為我們有人說過要抓人的話?”楚天齊盯著對方問。

    曲剛臉一紅,略有尷尬的說:“領導是這麼說的。”

    “真是添亂。”楚天齊斥責後,話題一轉,“我不是說你。既然縣裡硬把這事扣到咱們頭上,咱們也不能怨天尤人,還是應該積極面對。再說了,百姓的事無小事,我們是人民公僕,為人民做事也是理所應當的。”

    “謝謝局長理解。”曲剛感激的點點頭,然後又問,“百姓那邊現在怎麼樣了?我從政府大院出來的時候,見好多人還在那裡等著呢?除了幾個看熱鬧的,大部分都是靠山村村民。”

    楚天齊道:“村民現在都撤走了。你不是去參加會議了嗎?我和他們選出的五個代表就去了政府會議室,當然還帶著那個何喜發。”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對了,不能讓何喜發在外面待著,得把他控制起來,你給找一個合適地方。”

    “好。”答過之後,曲剛又提出疑問:“何喜發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天齊道:“你問何喜發是誰?他是靠山村村長,也是山林租賃這件事中重要的一環。當初聚財公司和村民簽訂租賃合同,就是他組織的,而且村委會還是和二十一戶村民共同做為甲方,在合同上籤字、蓋章、按了手印,甲方的兩份合同原件也是由他保存。按照村民的說法,聚財公司沒有按時支付第二年租金,他們便讓村長去要。一開始何喜髮帶回了對方的推脫理由,也得到了村民的認可,這事就拖了下來。今年三月七號,何喜發連同合同失蹤,村民直接去找聚財公司,聚財公司出示了合同。

    按照聚財公司出示的合同,聚財根本就不欠村民的,租金是用房屋頂了,而且村民倒欠聚財的。村民不認可這份合同,而是表述了意思完全不同的內容,但卻提供不了合同樣本,因為村長一直保存著合同,合同與村長一同失蹤了。村民口說無憑,而聚財公司手裡有白紙黑字,因此聚財不出錢,村民在找過對方幾次後,就開始上訪。村民找過鄉里、縣裡,但都沒有解決問題,這才組織了這次上訪。

    據何喜發初步交待,他手裡現在有兩套合同,其中一套內容與聚財公司現在保存的那份一致,另一套則與村民描述的一致。他還交待,他收受了聚財公司的好處費。雖然現在還需要進一步調查相關事項,但從他現在交待情況看,他是違法了,我們就可以先把他控制起來。現在他暫時由厲劍看著,在一個小旅館呢,你和厲劍聯繫就行。”

    曲剛回答:“好的,是該把他控制起來,我一會兒就去安排。怪不得村民說聚財公司欠他們錢不給,原來都是這小子搗的鬼呀。”說到這裡,曲剛話題一轉,“現在縣裡讓我們牽頭處理,我們該怎麼辦?”

    “縣裡說是由我們牽頭,由政府辦和信訪辦各派一個人配合,其實就是把這事賴到了我們頭上,那兩人根本就是濫竽充數,我們只能靠自己。而且縣裡現在總拿‘抓人’說事,其實就是給我們頭上懸了一把刀,一旦這事處理不好,那這把刀就會落到我們頭上。我們只能把這事圓滿處理了,別無選擇。”說到這裡,楚天齊反問一句,“你說呢?”

    曲剛點點頭:“對,我們別無選擇。”

    楚天齊接著說:“我準備由你牽頭,怎麼樣?”

    “我?”只說了一個字,曲剛便噎住了。常委會是他參加的,是他領回了任務,自然應該牽頭去做。而且又是張天彪說出“抓人”這樣的話,才讓事情這麼被動,這屁股只能由曲剛去擦,誰讓自己有這麼一個不爭氣的小弟呢?但從心裡他是一萬個不樂意,便試探著說,“我牽這個頭倒是行,就是‘六五命案’的事更耽誤不得,我怕……顧此失彼。”

    楚天齊點點頭:“是呀,我們不能顧此失彼,既要圓滿處理上訪,命案破獲更是不能耽誤。我是這麼想的,上訪的事呢,由你牽頭,畢竟你和村民接觸的多一些,楊二成他們對你也挺認可。不過,我想讓常亮和楊天明也參與進來,你主要負責指揮,具體的事由他倆去做。‘六五命案’偵破工作則必須你親自主抓,有的刑偵領導確實也不得力,就知道添亂,只能是你能者多勞了。你看可以嗎?”

    局長能這麼設身處地去想,曲剛還能說什麼,只得回答:“局長考慮的真周到,我責無旁貸。”

    “那好,咱們一會兒開個會,把處理上訪的事明確一下。”說著,楚天齊看了看手錶,“現在剛過三點,那就三點半,怎麼樣?”

    “好。”曲剛答應一聲,站起來,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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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二章 暫時理想結果

    剛從局長辦公室回到自己屋子,楊天明就打來電話,是一會兒開會的事。掛斷電話,曲剛點燃一支香菸吸了起來。

    “咚咚”,敲門聲傳來。

    聽到這麼大動靜,曲剛眉頭一皺,不悅的說:“誰?”

    “我。”隨著一聲回覆,屋門打開,張天彪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

    看到是他,曲剛厲聲道:“一點禮貌也不懂,都快把門砸塌了。”

    張天彪沒接這個茬,而是大咧咧的坐到對面椅子上,直接拿起一支香菸點著。然後劈頭蓋臉的問:“怎麼回事?處理上訪的事落到我們頭上了?”

    曲剛沒有接茬,而是狠狠吸了兩口香菸,長噓了口氣。

    見對方不理自己,張天彪氣更粗了:“就這爛事,人們都千方百計想要甩掉,可我們倒好,卻自己攬到了頭上。不用說,總是嘴上沒毛干的。他想出名,他想沽名釣譽,那就自己去做,為什麼非要把我們拉上墊背?”

    狠狠把香菸放在菸灰缸裡擰了擰,曲剛身子向後一仰,乾脆倚靠在座椅上,閉上了眼睛。

    “曲哥,你這是干什麼?不想聽啦?現在你是不是特怕別人說他?”張天彪話中滿是譏諷,“可他那事做的,能不讓人說嗎?我們為了破案,沒白天沒黑夜的奔忙著,尤其你更是頂著酷熱,在上訪現場苦口婆心勸說村民。可他在幹什麼?本來只是一天的會議日程,他楞是出去了一週。我聽說他去上訪現場時,戴著花色涼帽,還架著一副大墨鏡,這哪是縣公安局長?這分明就是一個遊山玩水歸來的混混。這還不算,他身為局一把手,不想著如何破案,卻把這八桿子打不著的處理上訪攬到了頭上。他”

    曲剛猛的睜開眼睛,坐直身體,然後舉起右手,“啪”的一聲擊在桌上:“張天彪,有完沒完?啊?你臨陣脫逃,我還沒找你算帳,你現在倒來扯這老婆舌了?我告訴你,形成現在這種被動局面,全是你一手造成的。後來老百姓已經不說上訪本身,而是把矛頭對準了我,對準了公安局,你知道是為什麼?就是因為你說要抓人家,而你又不敢去現場解釋。

    我告訴你,你現在已經在縣委掛上了號,今天蕭書記在電話中就批評,說正是因為你的不當言論才使矛盾激化的。後來我去列席縣委常委會緊急會議,牛縣長和其他常委更是直接指出,你張天彪就是罪魁禍,縣公安局必須擔起妥善處理上訪的義務。現在由我們牽頭處理上訪,是在給你擦屁股,你知不知道?

    不要總盯著別人挑毛病,不要總拿領導不在家說事,領導出差還需要跟你匯報嗎?我們需要做的是,盡力做好本職工作,為領導分憂,為局裡解難,服從領導安排。可你是怎麼做的?你就知道扯閒話,根本就不想自己的職責所在,把領導的話更是當耳旁風。‘六五命案’後,局長專門提出讓你仔細搜查證據,可你根本就不當回事。要不是我又去找,能現那張寫字的紙嗎?要是沒有那張紙的話,能鎖定小翠這個嫌疑人嗎?還有今天這事,要不是局長到場,要不是他帶去了那個人,還不知道怎麼收場呢。張天彪,你好好想想吧。”

    被曲剛雷煙火炮轟了一通,張天彪立馬蔫了,陪著笑臉道:“曲哥,有你說的這麼嚴重嗎?原來不是他攬的活呀。我這不是不過,曲哥,我有一事不明,他怎麼就遇到了那個村長,那個村長又怎麼會和他回來?我聽說那個傢伙可是跑了三個多月了。”

    “你聽誰說的?”曲剛反問,“什麼意思?”

    “我好多人都這麼說。”張天彪“嘿嘿”一笑,“還有,他好像早就知道這事似的,另外他穿的不倫不類不說,說話也是南腔北調,這是不是有點反常,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曲剛稍微一楞,然後狠聲道:“你自己捅了簍子,跑的沒了影,還管人家穿什麼?人家說什麼話,礙你什麼事?成天不謀正事,就知道胡猜亂講,要照這樣下去,我看你的副局長也危險。”

    張天彪“嗤笑”一聲:“是嗎?是不是那小子說我什麼啦?他以為公安局是他家開的,想讓誰幹就誰幹?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吧。”

    “張天彪,這還用別人說嗎?就你幹的那些沒底的事,與副局長身份相符嗎?”曲剛無奈的搖搖頭,“我可警告你,你還別不拿當回事,縣委常委會可是把矛盾激化的大帽子扣到了你小子頭上,我們現在都是給你擦屁股。現在能讓我們主導這事,暫時還是一個理想的結果,還能儘量挽回一些不利局面。要是讓別人去處理,要是再處理不好,那你小子的烏紗帽我看真是懸了。”

    張天彪臉色一黯:“曲哥,真有那麼嚴重嗎?我該怎麼辦?”

    “怎麼辦?聽天由命吧,自作孽不可活,笨蛋。”罵過後,曲剛嘆了口氣,“哎,夾著尾巴做人,少說廢話,多干實事。”

    “好吧。”張天彪無精打采的說,“我”

    “叮呤呤”,電話鈴聲響起,打斷了張天彪的話。

    看了眼來電顯示,曲剛拿起了電話聽筒:“局長好,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後,曲剛拿起筆和筆記本,走出屋子,把張天彪一個人晾在那裡。

    吃完晚飯,楚天齊就直接回了辦公室,打開電腦,整理一些資料。

    八點多的時候,手機響了,楚天齊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

    曲剛的聲音傳來:“局長,向你匯報一下。現在已經把何喜送到拘留所,直接關在一個單人間裡。他本人情緒很穩定,還一個勁的感謝你,感謝公安局,稱這是對他的保護和挽救。”

    楚天齊“嗯”了一聲:“關拘留所也好,不過一定要注意安全,防止他逃跑,不能讓他和別人接觸,也要防止他被殺人滅口。”

    曲剛回答:“是,我已經特別囑咐張天彪這些內容了,他也和拘留所做了強調。而且我剛才也跟著去了那裡,那個單間就關他一個人,裡面的設施都做過無傷害處理,監控也沒有死角。再加上整個拘留所有全套監控設施,還有武警站崗值勤,應該是目前最理想的所在。”

    “那就好,不過一定不能掉以輕心,他可是處理山林糾紛一事的關鍵人物。”楚天齊叮囑道,“你還是要多留心,有你直接盯著,我才覺得放心。”

    曲剛表態:“謝謝局長信任,我一定會重點關注此事。局長還有其它吩咐嗎?”

    “沒有了,早點休息。”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靠山村山林租賃糾紛一事,楚天齊一直掛在心間,現在找到了何喜,他總算暫時鬆了一口氣。

    本來這事跟他這個公安局長沒有什麼直接關係,但楚天齊就看不得老百姓受屈。雖然一開始只是聽了村民的一面之詞,不過以他的觀察、分析,以及這幾年的從政經驗看,他已經基本認定村民肯定是被坑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而且也不便直接出手,這才一拖再拖,直至今天村民上訪。所好的是,上訪之事暫時得以平息,沒有造成特別的後果。

    想想整個事情過程,確實也有好多巧合之處。

    巧的是,以前從來沒有遇到火車晚點,而卻在今天這節骨眼晚了。不過所好的是,自己趕到政府時剛剛好,正好及時阻止了現場即將失控的局勢。

    還有一巧,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那就是當初放了趙六一馬。正是放趙六時給其留下一個尾巴,逼得趙六不得不經常自己,沒想到卻成了找到何喜的關鍵因素。而找到何喜,讓何喜出面,卻又是解決山林租賃糾紛的關鍵。從現在何喜的表述以及的合同來看,整個形勢展已經對村民比較有利,畢竟白紙黑字寫著,總比村民空口無憑要有力的多。

    當然,現在還不能盲目樂觀,聚財公司既然能夠拉攏腐蝕何喜,慫恿何喜與他們共同做局,那就不敢保證是否還有別的後手。不過現在控制了何喜,那麼這件事的主動權就大了很多,下面就看曲剛他們的協況了。不管怎麼說,這事總算是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本來一直愁沒有合適方式介入此事,不曾想張天彪說話捅簍子,縣裡正好以此為由,把一個看似燙手山芋扔給了公安局。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就是一個麻煩,可對於楚天齊來說,這正是求之不得。而且還能以此拿捏著曲剛,也相當於攥了張天彪一個把柄,可謂一舉多得。

    真應了那句話得來全不費功夫。想到此,楚天齊露出了微笑,靠在椅背上伸了個懶腰。

    抬頭間,衣架上兩個物件進入眼簾,正是那頂花色涼帽和大的蛤蟆墨鏡。看到這兩個道具,楚天齊笑容更加燦爛,心中暗道:厲劍這個偵察兵還真沒白當,關鍵時刻給自己了道具。要不是厲劍臨時從火車站買了這兩件東西,那自己一旦急匆匆趕到現場,肯定會被村民認出來,肯定會橫一些不必要的事端。當然,從今天楊二民的反應看,對方肯定是猜到了自己,但卻沒有點破,顯然這是一個暫時理想的結果。

    忽然,楚天齊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忍不住自語道:“怎麼還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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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三章 好自為之

    “篤篤”,敲門聲響起,同時厲劍的聲音傳來:“局長,休息了嗎?”

    “就等你了。”楚天齊對著門口道,“進來吧。”

    屋門一開,厲劍走了進來,目光在屋中逡巡著。

    “別像做賊似的,沒有別人。”楚天齊笑著道,“說吧。”

    厲劍坐到局長對面椅子上,壓低了聲音:“趙六跑了。”

    “是嗎?怎麼才跑?這個笨蛋。”楚天齊罵了一句。

    厲劍“嘿嘿”一笑:“可能是被你嚇住了吧,從你告訴我以後,我就總是給他創造機會,但他老實的一點也沒有逃跑的意思。後來,曲局長給我打電話,我乾脆就帶著何喜發,和曲局長一起去了拘留所。我想他這次總該跑了吧,可是當我回到旅館以後,聽到他一個人還在屋子里長噓短嘆著。於是,我就躲到旅館對面小飯館,坐在靠窗地方吃飯,一邊吃飯一邊觀察著旅館情況。終於,在我把一份炒餅吃了足有半個小時的時候,他才鬼鬼祟祟的出來了。我怕忽然驚到他,直到他徹底沒影才回到旅館,把房間退了。”

    楚天齊笑罵道:“媽的,找他時費了好大勁,沒想到放他也這麼難。”說著,楚天齊打了個哈欠,揮揮手,“行啦,回去休息吧。”

    “好”,厲劍答應一聲,走了出去。

    “哎呀,這傢伙,還真有意思。”楚天齊自語著,搖搖頭。

    剛才楚天齊和厲劍說的逃跑之人是趙六,是他讓厲劍故意放走的。

    在坐火車回來的路上,楚天齊就在考慮如何處置趙六。現在既然已經找到何喜發,那麼趙六被利用的價值基本就沒了,最好的辦法是讓趙六走。可是就這樣讓趙六走了,趙六會怎麼想,而且萬一趙六要是和“六五命案”有牽連,豈不是放走了嫌疑人?

    可是要把趙六留下的話,又該以什麼名義?就以涉嫌王虎被殺案嗎?這似乎也有很大漏洞,首先就是容易引起人們的懷疑,懷疑自己如何把嫌疑人鎖定趙六,從現有證據看可是與趙六沒有一點瓜葛的。其次也會把趙六刺殺自己的事攪出來,那樣就會傳的沸沸揚揚,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也會讓幕後指使者更加警惕。

    一時之間,趙六成了燙手山芋,扔又扔不得,拿著又太燙手,而且還沒有合適的地方安置。在趕往上訪現場前,楚天齊只好讓厲劍把趙六帶到了旅館,暫時看著。可這也不是個長久辦法,於是在下午召開局班子成員會前,楚天齊又把曲剛叫到了自己屋子,讓曲剛匯報“六五命案”的進展情況。曲剛明確表示,現在鎖定的嫌疑人小翠有重大做案嫌疑,而且與錄相上的嫌疑人特徵吻合。

    經過曲剛這麼一說,趙六直接殺人的嫌疑幾乎為零,而且何喜發也證明了小舅子沒有做案時間。此時,厲劍正好打來電話,說是從戰友處傳來消息,在趙六手機號所在地郵政局查詢到,趙六這個號碼只與兩個號碼有過聯繫,正是楚天齊和何喜發手機號。這一下楚天齊心中大定,徹底排除了趙六指揮殺人的嫌疑,這才讓厲劍故意露出破綻,以讓趙六自行逃跑。只是趙六這小子不知是擔心被抓,還是在等待天黑,楞是耗到現在才跑。

    看了看手錶時間,楚天齊站起身,插好辦公室屋門,向裡屋臥室走去。

    ……

    有些事想起來容易,做起來難。本來以為有了何喜發這個人證,又有了合同原件,山林糾紛一事應該很快就會解決。誰知常亮和楊天明帶人去找聚財公司時,聚財公司卻以生產安全檢查為由,根本就不讓他們進。聚財公司辦公室主任倒是出來見了面,但也只表示會向領導匯報,對於租賃山林一事一問三不知。一週時間已經過去,常亮、楊天明幾次聯繫,對方的答覆都是“還沒聯繫到領導”。

    聽常亮、楊天明匯報情況後,楚天齊意識到聚財公司肯定有鬼,否則不應該不談。想了想,楚天齊給陳文明打了電話,讓陳文明來見自己。

    陳文明來的倒是挺快,接電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他進門後,一個勁擦汗,還不時向局長諂媚的笑著。

    看到對方的做派,楚天齊沒有說話,就那樣面無表情的盯著對方,他倒要看看,這小子會表演到什麼時候。

    見局長不開口,陳文明自說自話起來:“天氣真熱,悶的慌,天天都像要下雨。還不是霧霾鬧的,經濟沒發展起來,污染倒是一天比一天厲害。剛才我正在調解一家婆媳矛盾,接您電話後,不敢耽擱,就讓小劉繼續做工作,我自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來。那輛吉普也不做主,路上息了兩次火,還是太老了,到派出所之前已經倒過四、五次手。”

    我看你裝到什麼時候,淨說這些扯蛋的話。這樣想著,楚天齊依舊不說話,而是依舊面色冷峻的看著對方。

    看到局長還是這副冷冰冰的模樣,陳文明轉換了話題:“局長,您叫我來有什麼吩咐?是不是準備到所裡指導工作?歡迎,非常歡迎,同志們都盼著聆聽局長的教誨呢!大家……”

    真他娘的會裝,心中暗罵一句,楚天齊打斷了對方:“陳文明,我交給你的任務,你完成了沒有?”

    “任務?什麼任務?局長交給我好幾項任務,您指的到底是哪一項?”陳文明一臉愕然。

    楚天齊被對方裝傻功夫氣樂了,他指著對方道:“陳文明,少來這一套,你裝什麼像?我讓你協調靠山村村民山林租賃糾紛一事,你是怎麼協調的?啊?”

    “是這事呀,局長,您聽我說。”陳文明臉上一副苦樣,“從您安排我這項任務後,我不敢有任何馬虎,立刻多次奔走於聚財公司和村民之間。村民言說對方合同造假,可空口無憑,聚財公司則信誓旦旦按合同辦事,而且還有白紙黑字合同在手,這本身就是一個很難完成的任務。經過我苦口婆心勸解、做工作,連嘴皮子都磨破了,聚財公司方同意給每家一千五百元錢,這相當於半年租金了。

    當然,這不是聚財公司付的租金,而是出於人道,給村民的援助。做為援助的條件,就是村民永遠不再上門無理取鬧,還要寫出書面承諾。等我把這條件向村民一說,村民當場就罵了我,說這是不平等條約,根本不可能答應。還有人直接罵我,說我是賣國賊,他們也太抬舉我了。哎,到聚財公司協調,我是求爺爺告奶奶,受盡了白眼,可老百姓根本就不買帳,我也沒有辦法。”

    楚天齊緩緩道:“聽你的口氣,你好像已經竭盡全力了,那怎麼村民還會來上訪?你怎麼沒有阻攔?事後也沒有向局裡匯報?”

    陳文明看似誠懇的說:“局長,村民來上訪,我是壓根一點兒都不知道。當我知道的時候,他們早就到縣政府了。要是我提前知道的話,一定會進行勸解、做工作的,就是跪下來求他們,也不會讓他們到縣裡。最起碼要爭取一個向領導匯報,讓領導有所準備的時間,可他們是瞞著我偷偷來的,我也不能先知先覺。當我知道他們已到縣裡後,也準備要匯報,可轉念一想,我又打消了念頭。

    因為村民到縣裡上訪,縣政府和信訪部門必須要出面,局裡只需要輔助維持秩序就行了。可要是我向局領導一匯報,那麼縣裡一旦知道,就會怪罪局領導沒有提前上報。只要我不進行匯報,那麼局領導就不知道此事,縣裡即使知道我曾經協調過此事,那也只能把板子打到我身上,而不能難為局領導。”

    對於對方的狡辯,楚天齊真是無語,便沉聲道:“今天是六月二十五日,事情整整過去一週,怎麼也沒見你來匯報?”

    “既然我準備把這事扛下來,那就乾脆一扛到底,隨時準備接受縣裡的板子,哪能在這節骨眼再把責任推出來呢?”陳文明說的大義凜然,“可能我好心辦了壞事,請局長您多多批評。”

    “哦,我還有一事不明,為什麼聚財公司能讓你進到公司裡面,卻把常副局長和楊主任擋在外面呢?”楚天齊提出了疑問。

    “其實我進去的時候也很費勁,基本他們也是在門口保安室見我。常副局長和楊主任去的這兩次,正趕上他們公司生產安全大檢查,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我也在場,也被擋在了外面。”說到這裡,陳文明話題一轉,“聽說何喜發回來了,讓他把當初簽的合同拿出來,不就一目瞭然了嗎?他可是此事的重要見證人和參與者,與聚財公司的來往也非常密集。”

    聽對方提到何喜發,楚天齊鼻子“哼”了一聲:“陳文明,與聚財公司來往密切的不只是他吧,好像轄區派出所領導也與他們關係不一般呀。”

    陳文明忙道:“局長,我冤枉,他們公司在秋胡鎮派出所轄區內,自然會有一些接觸,但根本不存在關係不一般之明。”

    “陳文明,我這可不是道聽途說,你鍋底有沒有黑自己最清楚。”楚天齊面色一寒,“我今天叫你來,並不是要恫嚇你,而是給你改過的機會,希望你能認清形勢,好好輔助、配合局裡協調此事。如果你非要等我拿出證據,那我可就沒這麼客氣了。”

    陳文明繼續大呼冤枉:“局長,我真是冤……”

    楚天齊大手一揮,打斷對方:“你好自為之,世上可沒有賣後悔藥的。你走吧,看你表現。”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3
第九百三十四章 小翠死了

    時間過的真快,已經到了月底六月三十日,從上次找陳文明算起,又過去了五天。在此期間,常亮和陳文明又去了兩次,仍然沒有見到聚財公司領導,也沒能進得公司裡面。今天是第三次去,也不知道情形怎樣。

    正想這事,曲剛來了,同來的還有常亮和陳文明。一看三人的臉色,就知道又沒辦成。

    果然,曲剛進門就說:“什麼東西?一個破公司還牛上天了。”

    “坐下說。”楚天齊用手一指沙發。

    三人坐到沙發上,曲剛率先說道:“今天是週末,我也去了,本以為在縣域境內還有點兒面子,可到聚財公司後,直接弄了個燒雞大窩脖。不但保安不放我們進去,還當著我們面把一個銅牌掛到牆上,銅牌上是‘重點企業保護單位’幾個大字,發牌機關是定野市委統戰部和市公安局。保安告訴我們,上級機關發這個銅牌,就是保護他們免受一些單位惡意檢查,以維護他們的正常生產經營活動。他們也太狂了,這分明就是在影射我們。”

    常亮也跟著附合:“是的,他們也太張狂了。曲局報上姓名後,那個保安直接說,我們只聽公司領導的,不知道有什麼姓曲或姓直的領導。”

    聽到這樣的說法,楚天齊心中好笑,但卻不能笑出來,便長噓一口氣,然後嚴肅的說:“這麼看,他們是不準備協調了。”

    “肯定是沒有誠意。原來的時候,還出示那份合同復合件,還向我們解釋幾句。現在倒好,直接拒之門外。”常亮忿忿不平,“我看就得跟他們來橫的,直接起訴得了。”

    “嗯,走司法程序,我看他們還能這麼橫?”曲剛恨聲道,“這幾年還沒碰見這麼牛的公司。”

    想了想,楚天齊點點頭:“既然他們不願意協調,那就只能走司法程序了。不過那些村民弄不了這些,還得我們幫著弄,幫著聯繫律師,幫著他們準備證據。對了,聯繫一下法律援助中心。”

    曲剛點點頭:“好。”

    楚天齊問:“陳文明以前不是能進那個公司嗎?現在也不行了?”

    曲剛哼道:“他?那小子就知道油嘴滑舌。對了,他今天根本就沒去。”

    久未說話的楊天明也開了口:“聽派出所人說,他昨天就沒去上班,說是病了。我看他沒準就是裝的。”

    楚天齊心中認同這個想法,但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吩咐道:“這事就這樣,你們加緊去弄吧。”

    三人答了聲“好的”,向門外走去。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是曲剛的電話。

    “喂……什麼?……我馬上去。”應答過後,曲剛向常、楊二人做了手勢。在二人走出屋子後,他又迅速返回局長辦公室,並關好屋門,然後走向楚天齊,“局長,嫌疑人小翠找到了。”

    “是嗎?在哪?她交待了嗎?”楚天齊忙問。

    曲剛搖搖頭:“沒有,她已經死了。幹警們正在搜尋證據。”

    “死了?在哪?”楚天齊追問。

    曲剛給出了答案:“許源南苑小區。”

    “南區小區?走,去看看。”說著,楚天齊站起了身,“不是說她一直在市裡歌廳嗎?怎麼會死在許源縣?”

    “我也不清楚。”曲剛搖搖頭,跟了出去。

    ……

    許源南苑小區十三號樓前,停著好幾輛警車,警察不時從樓道里出出進進。好多圍觀群眾遠遠站在警戒線外,或指指點點,或議論紛紛。

    楚天齊和曲剛從車上下來,一前一後,走進了十三號樓二單元樓道。一股血腥味襲來,讓人直想作嘔。微微皺了皺鼻子,兩人走上樓去,進了敞著門的二零二房間。

    “曲局,楚局。”刑警隊長柯曉明迎了上來,

    曲剛瞪了對方一眼,沉聲道:“帶局長和我去看一下現場。”

    “好的。”柯曉明表情略顯尷尬,答應一聲,向主臥走去。

    對於柯曉明先於自己而稱呼曲剛,楚天齊自然聽到了。儘管心中極度不爽,但他並沒有就此發作,而是跟在對方後面,走了進去。

    主臥室裡,一個女人臉色微黃,雙目緊閉,背靠雙人大床,斜著倚坐在木地板上。她左手腕部有一道紅色血口,創口旁地面上是一大灘紅褐色血跡,血跡已經凝結。同樣,創口處血跡也已凝結成膠狀,左手更是遍佈血跡。

    女人年紀也就是二十三、四的樣子,留著一頭披肩長發,臉上化著淡妝。她露出的皮膚很是白晰,但上臂處有兩個拇指肚大小的疤痕,顯得很是猙獰,像是香頭或是菸頭所致。她身穿一件白色蕾絲邊脫袖長裙,長裙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女人脖子上戴著一條白色珍珠項鏈,兩隻耳垂上各掛著造型如辣椒的紅黑兩色耳墜。

    女人背後大床床罩本色是淡藍色,但現在大半都已染成了血紅。在床罩邊緣的地方,躺著一把粉色刀柄匕首,匕首鋒刃上浸著一抹紅褐色。抬頭望去,大床斜上方白色頂棚,也印上了一條紅色血帶。

    從主臥出來,楚天齊、曲剛又到其它房間轉了轉,然後來到客廳。

    此時,其他幹警都已出去,防盜門也已關上,屋子裡只剩下了楚天齊、曲剛和柯曉明。

    曲剛示意了一下:“說說情況。”

    柯曉明點點頭:“好的,事情是這樣的。我們……”

    “向局長匯報。”曲剛皺著眉頭,打斷了對方,“老看著我幹什麼?一點都不懂規矩。”

    “是。”柯曉明面現尷尬之色,把臉轉向楚天齊,繼續說道,“十七號那天,我們從‘大巴掌’口中得知了有小翠這麼個嫌疑人,便開始對其進行調查和找尋。根據‘大巴掌’交待,我們把探訪重點放在定野市歌廳,尤其關注了那些陪唱人員。定野市歌廳不是很多,大一點就那幾家,但人員流動卻很頻繁,這個行業就這樣。

    好多人員都是通過從業者互相介紹,由類似經濟人帶著,這種經濟人往往被稱為‘頭’每一家歌廳都有一到兩名這樣的‘頭’。從業人員資源基本都由‘頭’掌握,歌廳經營者只和這些‘頭’聯繫,根本不掌握從業人員信息。即使‘頭’有時也只知道從業人員的‘藝名’,對本人真實信息並不瞭解。這就給我們的調查工作帶來了難度。

    大一點的歌廳調查過以後,又對小一些的歌廳調查,後來又擴展到洗浴中心。最後有三名疑似嫌疑人進入我們的視野,不過我們也僅知道他們的‘藝名’,一是‘青鳶’,一是‘夜鶯’,一是‘百靈’。但這三人中,我們只找到了‘青鳶’,是在省城一家歌廳找到的,經過詢問,排除了這個王小翠的嫌疑。於是我們就在定野市繼續排查‘夜鶯’和‘百靈’,我和張局輪流帶隊。

    大前天,在定野市,我們找到了‘夜鶯’,是在一家洗浴中心,這個女子名叫肖小翠。肖小翠講她認識一個叫阿虎的人,但和阿虎並沒有深交,也沒到過許源縣,更不可能殺害阿虎,她向我們提供了一點兒‘百靈’的消息。據‘夜鶯’講,‘百靈’和阿虎來往較多,好像也到過許源縣,只是近一個月忽然就沒了蹤影。

    根據‘夜鶯’提供的消息,我們在定野排查的同時,也加強了許源縣排查摸底。前天張局到了定野,我就回到了許源。前天晚上,據線人提供消息,疑似在許源縣火車站見過一個叫小翠的人。因此,我們與鐵路部門進行聯繫,查找名字叫小翠的年輕女子。同時以火車站為原點,對沿途監控錄像進行調看,但有個別路段的監控頭有損壞,還有的地段沒有安裝,排查起來有一定困難。今天早上,我們才鎖定這個小區及其周邊區域。

    一個多小時前,指揮中心傳來指令,南苑小區有人報警,十三號樓二單元有濃重異味。接警後,我們迅速從周邊趕過來,鎖定異味來自這個房間。根據鄰居提供的聯繫方式,我們找來了房東,打開屋門後就發現了這個現場。根據一些物證,確定他就是那個叫‘百靈’的孫小翠。”

    “哦,你們是通過什麼物證,確定了死者的身份?”楚天齊問道,“她和王虎被殺案有聯繫嗎?”

    “我們發現了這個,初步判定她就是殺死王虎的凶手,不過還得進一步論證。”說著,柯曉明打開一個銀色金屬整理箱。他戴上箱子裡面的白手套,取出一個塑皮筆記本,打開後攤在茶几上,“請二位領導過目。”

    紙上的文字映入眼簾:我叫孫小翠,姐妹們叫我‘百靈’,我和阿虎的認識很偶然,很有戲劇性,我愛他,他也喜歡我。

    看到這裡,楚、曲二人對望一眼,繼續看了下去。

    ……

    從十三號樓二單元出來,楚天齊發現,一些看熱鬧的人們還站在遠處圍觀,紛紛對這裡指指點點著。在這些人中,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尚雲霞,喬豐年的妻子。看到尚雲霞,楚天齊忽然想到了一件很巧的事,也想到了對方曾經兩次說過的一個詞“狐狸精”。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4
第九百三十五章 案子告破

    七月五日,許源縣公安局案情分析室。

    “六五命案”和“六三0命案”案情分析會正在召開,局黨委書記、局長楚天齊主持會議,參加會議的有政委趙伯祥和各位副局長,還有辦公室主任楊天明、刑警隊長柯曉明、信息科長周仝。

    現在刑警隊長柯曉明正匯報案情,大投影幕上配合播放著一副副畫面。這些畫面有兩次命案的現場照,有證據展示照,有相關證據對比照,還有相關鑑定文件圖片。當下畫面出現的是一個筆記本的內頁,左右內頁上是黑水筆寫的內容。

    柯曉明的匯報還在繼續:“……這個筆記本是在‘六三0命案’現場抽屜裡發現的,筆記內容僅兩頁,是以死者孫小翠名義所寫。我為大家摘錄其中幾句內容:‘我叫孫小翠,姐妹們叫我百靈,我和阿虎的認識很偶然,很有戲劇性,我愛他,他也喜歡我。’‘阿虎,正是你那次出手相救,讓我徹底愛上了你。’‘我知道自己是一個風塵女子,沒有資格獲得你的愛,但我就是忍不住要愛你。’‘雖然你沒有明著說出來,可我知道你心裡也有我,你和我發生關係不只是為了滿足生理需求,也是因為喜歡我。’

    以上這些內容,記述了兩人相識的過程,以及兩人的關係發展情況。兩人是偶然相識,然後發展成一種類似戀人的關係。然後又選取了幾個美好的事例,進行回憶,表達了對阿虎的依戀,這些事例我就不讀了。下面我再把後面一些語句讀出來,這些語句是對‘六五命案’發生的說明。

    ‘雖然我能忍受你對我的若即若離,也能忍受你和其他女人背後發生關係,可我不能容忍你和其他女人如膠似漆,而且更不能容忍你精神出軌。我明知道這種想法很自私,可我就是不由自主。’‘既然我不能得到,那別人也休想獨自佔有,我只有選擇讓你消失。’‘可是等你真正離去時,我才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你。’‘阿虎,請原諒我的自私,我那不是無情,而是因為太愛你了。’‘阿虎,現在好了,我倆永遠都不分開。’‘我選擇在這裡離開,選擇打扮的漂漂亮亮去找你,就是為了讓你看到我,看到我的美麗。’‘阿虎,我去陪你了,虎哥,王虎哥。’

    從後面的這些語句可以看出,孫小翠是因為不能容忍王虎精神出軌,才採取了極端的辦法,殺死了王虎。一開始的時候,我們疑惑她為什麼要選擇死在這裡,現在從她那句‘為了讓你看到我’中找到了註解。她死在南苑小區十三號樓二單元二零二房間,而王虎死在十五號樓二單元二零二,兩人正好隔窗相望,也即她說的‘看到我’。

    這個筆記本封皮和內頁留有指紋,經鑑定指紋均為死者孫小翠所留。‘六五命案’死者王虎身上出現的長發,經鑑定,也系‘六三0命案’死者孫小翠的頭髮。王虎身上的香水香型與孫小翠身上香水香型為同一款,都是法國藍蔻真愛奇蹟女仕二號。提取兩命案現場匕首刀柄指紋,鑑定確認全部為孫小翠所留。在‘六三0命案’現場還發現了一雙女士軟底鞋,經鑑定,此鞋鞋碼、紋路與‘六五命案’現場遺留的鞋印完全相符。經法醫對兩死者前行解剖,在二人體內發現了同一種品名、型號安眠藥。還有,我們對……”

    聽著柯曉明匯報的種種情況,看著大投影幕上滾動的畫面,楚天齊知道,所有證據都指向明確,都意味著一個圓滿的結論:案子破了。但他心中卻又不無疑問,或者說是充滿遺憾。

    柯曉明對自己的匯報做著總結:“經過對兩個案件的分析、比對、論證,結合所有的人證、物證,我們理出了清晰、完整的證據鏈條,專案組形成了統一結論。即死者孫小翠是‘六三0命案’的唯一主角,同時也是“六五命案”的凶手。”

    張天彪接過了話頭:“我們認為,經過整整一個月努力,‘六五命案’成功告破。僅僅五天,‘六三0命案’也成功破獲。這都是曲局親自主抓、督辦、指揮的結果,都是刑警隊全體同志夜以繼日、努力奮鬥的結果,當然,相關兄弟部門也給予了一定的支持配合。”

    “張副局,結論要由班子成員集體來下,專案組只需要講事實、擺證據。而且案件偵破工作得以順利進行,主要得益於局領導集體指揮,尤其與楚局長的親自指揮分不開。”說著,曲剛瞪了張天彪一眼。

    “從目前的證據鏈來看,比較清晰,也相對完整。只是還不夠完美。”趙伯祥發了言,“做為重要的一環證據,沒有採集到十三號樓前的監控資料,不得不說是一種遺憾。”

    張天彪馬上給予了答覆:“我也認為有遺憾,但這是由於連著兩日下雨,十一、十三號樓前的監控線路發生故障,才導致監控設備在案發時不能工作。這種事情不可預見,也不無遺憾,不過並不影響現有證據鏈的形成。”

    孟克也提出了疑問:“從下手手法看,‘六五命案’中,手法明顯比較老道,體現了凶手穩、准、狠的特點。而‘六三0命案’中,自殺手法好像要稚嫩一些,同時也沒有調查到她有其它做案前科。如果兩命案為同一人所為的話,似乎有些矛盾。”

    “孟組長,其實並不矛盾。在‘六五命案’中,孫小翠殺的是別人,殺的是她心中的負心漢,女人吃醋是很厲害的,更別說已經到了拿刀了卻仇恨的時候。正像她日記中寫的那樣‘既然我不能得到,那別人也休想獨自佔有,我只有選擇讓你消失。’她當時心中是濃濃的恨意,仇恨已經矇蔽了理智,下手自然就要狠的多。而在‘六三0命案’中,孫小翠殺的是自己,尤其在自殺之前還寫日記,並進行了精心打扮,心腸自然就要柔軟。心腸本已柔軟,再帶著對世間的不捨,同時又要去陪曾經的負心漢,她的心情肯定很矛盾,下手自然就要猶豫的多。”說到這裡,張天彪“嗤笑”一聲,“我認為,把‘六五命案’認定為老手做案,本身就是太武斷,證據就顯單薄。”

    楚天齊聽到此,眼睛眯了一下,暗道:好小子,處處不忘踩我楚某人一下。剛才說感謝的時候,你故意漏掉我,現在又對我在“六五命案”上的看法進行否定,看來你是想作對到底了?

    那話說的那麼明顯,那麼露骨,其實大家都聽出來了,好多人都把目光投向楚天齊,然後又快速收了回來。

    “咳咳。”曲剛重重咳嗽了兩聲,搶過了話頭,“剛才專案組介紹了兩個案子的破案情況,請大家共同審議一下。”

    曲剛這麼一引導,眾人的話題又都集中到案件本身上,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

    案情分析會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最後形成一致結論:“六五命案”和“六三0命案”告破,“六五命案”中的死者王虎為他殺,殺人凶手是孫小翠。同時,孫小翠也是“六三0命案”中死者,在此案中為自殺。

    對結論進行簽字確認後,立刻形成文件,上報定野市公安局和許源縣委、縣政府。

    帶著遺憾和疑慮,楚天齊回到了辦公室,遺憾的是沒有十三號樓前的監控錄相。疑慮的是這證據也太集中了,尤其那個日記更像是專門為配合破案而準備的。雖然張天彪對相關問題進行了回覆,答案也似乎合情合理,但楚天齊就是覺得不踏實。只是所有證據已經形成了完整的證據鏈,在沒有新的更有力證據之前,也只能得出現在的結論,而且是唯一的結論。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不由得又翻起了桌上的幾張照片,這些照片都是有關兩個案子的。照片上的內容就是那些證據,還有兩個死者的幾張照片。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一邊翻著照片,一邊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她進門就說:“楚局長忙著呢?”

    楚天齊抬頭一看,進來的女人是喬豐年的老婆尚雲霞,便熱情的說:“不忙,尚董請坐,請問有什麼指教?”

    “指教可不敢當,我是來請楚局長幫忙的。”說著,尚雲霞臉上神色一黯,“老喬被打一案,到現在還沒開庭,還一直拖著,不知什麼時候才能有結果。”

    楚天齊道:“是嗎?你再催催法院。”

    “我催了,可是不管用,好多人根本就不辦實事,只知道推諉。”尚雲霞拿出一沓紙,說道,“這是我寫的一份盡快開庭請示,煩請楚局長關注一下。”

    楚天齊笑了:“你可以直接交給法院的。”

    “我信不過他們的效率,還請您這個政法委副書記過問一下,我就信得過你。”說著,尚雲霞把請示遞了過來。

    “好吧,那我就給遞一下。”楚天齊接過了請示。

    “狐狸精。”尚雲霞盯著桌上照片說道,然後又搖搖頭,“不是,不是。”

    “尚董,你說什麼?”楚天齊追問道。

    “沒什麼,認錯人了。”尚雲霞擺擺手,“拜託,我不打擾了。”說完,走出了屋子。

    腦海中迴蕩著“狐狸精”三個字,楚天齊陷入了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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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 你肯定沒個跑

    許源縣醫院病房區三樓。

    夜深了,過道上的燈光暗了好多,整個過道上沒有一個人。就連護士站的值班人員,也鑽進後面屋子,偷偷眯起了覺。

    最東邊病房屋門輕輕推開,一個腦袋探了出來。這個人來回左右看了兩遍,又把頭縮回屋子,輕輕關緊了房門。

    反鎖好房門後,此人進了套間裡屋,再次關好房門,坐到沙發上。這個人身材矮胖,不是別人,正是秋胡鎮派出所主持工作的副所長陳文明。

    陳文明稍微想了想,拿出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手機裡“嘟嘟……”響了兩聲,就沒了動靜,已經被對方掛斷了。楚天齊沒有繼續撥打,而是把手機拿在手中,他知道對方還會回撥過來的。

    果然,過了五、六分鐘後,一陣震動的蜂鳴聲響起,來電話了。看到屏幕上那特殊的顯示,陳文明輕語了一聲“老滑頭”,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傳來一個聲音:“這麼晚了,幹什麼?”聲音很怪異,顯然是經過了變聲處理。

    “領導,就這麼一直裝病也不是辦法呀,從上個月二十九號到現在,都已經將近兩週,他肯定又該找我了。”陳文明小心的說,“領導,你就再幫我想個辦法吧。”

    “這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先拖著,拖一天是一天,他總不能強迫一個病人為他賣命吧。”對方很不客氣,“另外,你以為你是誰?你在人家眼裡充其量就是一個小丑,人家根本不可能老是想著你。”

    “話雖這麼說,可我還是不踏實。他一直讓我協調那事,可我根本就沒有按他的要求去做。為此他敲打我‘你鍋底有沒有黑,自己最清楚’,尤其他還警告我,讓我好自為之,還說沒有賣後悔藥的,我總感覺他話裡有話。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是不是準備收拾我了?”陳文明的話中不無擔心。

    “你怎麼老是自以為是,自做多情?他現在每天爛事那麼多,忙都忙不過來,哪有閒心找你?”對方顯得很不耐煩,“我都睡著了,又被你攪了起來。廢話少說,我要睡覺去了。”

    “領導,等等,等等。您說的對,他可能沒閒心找我,可我就是怕萬一。”陳文明焦急的說,“前些天他一直忙著兩個命案的事,還抽空找了我。現在命案已破,上級也表揚和獎勵了他,他就更有時間找我麻煩了。”

    “你怎麼就是拎不清?他現在找你幹什麼?人家現在已經讓老百姓走司法程序了,找你頂屁用?現在人家立功受獎,心情正好,何必找你?那不是相當於正吃著好飯,忽然看見一隻大糞蛆嗎?噁心不噁心?”儘管對方聲音怪異,但話中還是帶著濃濃的不屑,“幹壞事的時候,那膽子都大上天了,現在還沒怎麼著,就嚇破了膽。早幹嘛去了?”

    聽著對方的話刺耳,陳文明只能在心中暗罵,嘴上卻還得陪著小心:“領導,我擔心拔出蘿蔔帶出泥,怕有些事把我牽扯進去,也擔心他發現了什麼。他那人那麼滑頭,也只有您能對付他了,您還是……”

    “哎呀,行啦,煩不煩,容我下來想想。”對方打斷了陳文明,“你還繼續裝病,再裝個一、兩週。”

    “領導,今天已經是七月十二號了,再裝一、兩週的話,就該到月底了,什麼時候是個頭呀?再說了,要是老是不到單位的話,我還不得被他給騸了?他現在正巴不得找機會公報私仇呢?”陳文明哀求著說,“求求領導……”

    “我都說了,容我想想,真他媽軟蛋。對了,你可別動歪歪腸子,就衝你對他做那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你可要想清楚了,省得走錯路。”對方說到此,聲音戛然而止。

    陳文明從耳邊拿開電話,看到對方已經掛斷,狠狠的把手機扔到沙發上,口中罵道:“媽的,就知道騙傻小子,當初把大爺用完了,現在就想當成鼻涕甩了?門都沒有,老子要是倒霉的話,你王八蛋肯定也沒個跑。”

    生氣歸生氣,可是面臨的問題還得解決。現在看來,別人是指不上了,說不準那傢伙還會來個卸磨殺驢。那就只有靠自己,靠自己自救了。

    可又該如何自救呢?陳文明心裡盤算起來。

    現在最理想的結果就是,沒有事能牽扯到自己,自己就一直裝著,繼續打啞謎。當然也希望那個“嘴上沒毛”小子只是詐自己,希望那小子手裡沒有所謂的把柄或證據。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自救個屁,自己並沒有什麼短處呀。如果只是以所謂的協調不力收拾自己,似乎有些牽強,畢竟那不是自己的主業,是他硬要強加給自己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他要是找自己,自己該怎麼辦?萬一他要是真指出了自己的硬傷,自己又該怎麼辦?要配合他,要服軟嗎?如果服軟的話,他會給自己立功贖罪的機會嗎?就憑自己那年收拾他的事,他沒有理由原諒自己的。可要是不服軟的話,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忽然,陳文明想到一件事,其實前幾天就想過,只是一直沒有想明白。那就是何喜發怎麼會回來?他又怎麼遇到了何喜發,難道真是所謂的偶遇?騙鬼去吧。難道他早就知道了此事,難道他一直在和自己打啞謎?有這個可能。還有,何喜發手裡究竟有什麼?自己可是只聽說,沒見到呀。

    坐著想不通,就躺下想,於是陳文明躺到了床上。可是翻來覆去想了好久,也沒徹底想明白,更沒有一個好的穩妥辦法,陳文明感覺愁死了。

    ……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是那部摩托羅拉,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但看號碼中間的幾個數字又有些眼熟。楚天齊想了想,露出笑容,按下了接聽鍵:“趙先生,你好啊!”

    手機裡靜了一會兒,傳來一個聲音:“你……你是姓……楚嗎?”

    果然是那小子,其實楚天齊剛才已經從號碼斷定出對方是誰,但為了穩妥起見,他還是用了“趙先生”三字。如果是那小子,這稱呼也沒錯,其實就相當於對那小子的揶揄。如果不是那小子,既使姓氏也錯了,但這稱呼方式也不失禮貌。現在聽的出來,就是那小子,於是楚天齊“嗤笑”道:“廢話,不是我還能是誰?趙六先生,是不是還想要解藥呀?”

    “楚……局長,現在我已經知道了,您是堂堂縣公安局局長,怎麼可能給我吃毒藥呢?我在這兒還要感謝您的大人大量,感謝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感謝您饒了我的狗命。”說到這裡,趙六話題一轉,“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當時我主要是擔心被定成王虎被殺案的凶手,那我可就冤死了,不得以才出此下策。現在好了,我看到報紙轉載內容,知道案子成功告破,那我也徹底沒了嫌疑。”

    楚天齊語含揶揄:“你打電話就是告訴我,你成功跑了不成?你這是不是得了便宜買乖,是不是在向我炫耀呀?”

    “不敢,不敢。我打這個電話,就是向您表示感謝。”趙六“嘿嘿”一笑,“還有就是,這次找我姐夫,我也算是出了力,楚局長您是不是可以對我既往不咎了?”

    楚天齊笑著道:“哦,那我要是不呢?”

    “那……您不會的,您不是那樣的人。我是看出來了,您這人胸懷寬廣、氣量大,是個做大事的人,絕不會和我斤斤計較。還有我現在遠在外地,也絕不會回去在您地面上添麻煩,請您放心。”趙六說的很是肯定。

    “哦……我明白了。”楚天齊拉著長聲,“你這是自認為跑遠了,自認為不用向我求藥,而且你還換了手機號,自認為我找不到你,認為我拿你沒辦法。其實你就是在向我示威,對不對?”

    趙六忙道:“不,不是示威。”雖然趙六進行了否定,但也相當於默認了拿他沒辦法。

    楚天齊一陣冷笑:“趙六,我這人說不上胸懷多麼寬廣,但我一直在奉行‘得饒人處且饒人’。不過,你別以為我那麼好騙,別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其實你的行蹤一直在我監控之下,只要是想找你,那只不過是指拿把掐的事。我知道,你現在在滇南省,對不對?”

    手機裡沒有回音。

    不過楚天齊已經判斷出,肯定猜對了,於是又說:“塔門市塔門縣。”

    “你怎……”剛說出兩個字,趙六忙打住了。

    “不需要我再說出鄉和村的名字了吧?”楚天齊反問。

    趙六聲音傳來:“楚局長,您就饒過我吧?”

    楚天齊沉聲道:“趙六,你記住,無論是在許源縣,還是在外地,你都要本本分分做人,不要干壞事。如果要是你幹了什麼違法的事,你肯定沒個跑,我隨時都能抓到你。”

    “楚局長,您……是不是給我用了定……位跟蹤系統?”趙六的聲音弱弱的。

    “希望你別幹壞事。”說完此話,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楚天齊自語道:“你也配?”

    楚天齊怎麼可能定位趙六呢?他之所以說出對方的地址,只是依據趙六上次那個手機號說的。前幾天在調趙六通話記錄時,厲劍戰友曾經報過那個手機號註冊地址,就是今天楚天齊說的滇南省塔門市塔門縣。雖然趙六今天換了號碼,但中間的區號碼還一樣,所以楚天齊才詐了對方,看來是詐對了。楚天齊之所以這麼講,還是在給趙六套一個無形的緊箍咒,以備在用到趙六時,唸咒語可以找到對方。

    雖然趙六之流是社會混混,但公安局可能還用的到。現在胡三、趙六不是就已經幫過一些忙了嗎?當然,在和這類人接觸時,還是要注意把握分寸。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5
第九百三十七章 大比武拉開帷幕

    七月十五日,比預定時間晚了一週左右,許源縣公安局業務大比武正式拉開帷幕。先進行的是筆試答題,在這之前,已經進行過選題抽籤,所有參與答題人員分別從五套考題號碼中抽取了自己的考試場次。現在是筆試答題第一場,大會議室被做為了答題考場,參加考試人員大約一百二十多人。這樣的考試要進行五場,分兩天完成。筆試進行完後,緊接著就會是口答,再然後就是實操比武。

    今天因為是場考試,所以在考試正式進行前,召開了簡短的開考儀式。考評委員會主任楚天齊和副主任趙伯祥、曲剛、孟克悉數到場。儀式由副主任趙伯祥主持,先是副主任曲剛講此次考試的意義,接著由考評委員會辦公室主任孟克宣讀考試紀律,最後是主任楚天齊宣佈大比武答題考試正式開始。

    這個儀式總共也就十五分鐘,儀式結束後,眾領導退場,監考人員開始放考卷,進入正式考試環節。

    自從參加工作後,在座這些人也沒少參加考試,既有單位組織的,也有公安系統組織的,還有縣裡召集的。但絕大部分考試就是走過場,基本都是說的挺嚴厲,而在實際開考後就成了開卷。當然,中途監考領導也會到考場巡視,但監考人員往往都會通過“咳嗽”或與監考領導說話,以達到提醒人們注意的目的。每當這時,人們就會迅收起“借鑑”資料,做出一種認真答題或努力思考的狀態,只到巡視人員走馬觀花完畢,再恢復開卷狀態。如果在監考領導巡視期間,要是有人繼續大抄特抄,就肯定會被揪出來。這時被抓其實已經不是因為抄襲本身,而是變成了一個態度問題,變成了是否尊重巡查領導的問題,一般人都不會犯傻,都會互相給面子。

    對於這次考試,一開始的時候,人們都從《通知》中感受到了嚴肅性,但時間一長,好多人就認為這可能又是走過場,那種緊迫感自然就放鬆下來。七月上旬已經到來,但並沒有如期開考,有些人不禁心中更加不屑:果然雷聲大雨點小,不過又是領導嚇唬人的伎倆。於是,一些人把考試提綱扔到腦後,對是否考試心存懷疑。直到兩天前開始抽取考試場次,暨確定參加哪套考卷答題時,有的人還是不以為然:哪套無所謂,反正都是抄。

    今天一開場,先是領導講話,雖然時間很短,但卻都講的是“干貸”,提了考試要求,也提了對考試者的影響,向大家展示了一個嚴肅的態度。好多人仍然認為這只是一個態度而已,但答題環節正式開始後,這些人知道錯了,因為根本不給抄的機會。對於這些人來說,即使那些臨時監考人員再板著臉、再一本正經,他們也不怕,畢竟是同事,有的監考人員還是自己的下屬。可有一個人他們不得不畏懼,那就是所謂的考評委員會副主任兼辦公室主任孟克。

    孟克是局裡紀檢組長,平時就嚴肅有餘、活潑不足,好多人都很怵他。今天這個孟組長根本就寸步不離考場,不是在台上掃視全場,就是在屋子裡來回巡視。孟克這麼一鎮場,大多數人都選擇了規規矩矩答題,不過也有人想試探一番。但試探的結果不是被眼神嚴厲制止,就是受到了敲桌子警告,有一個巡警和一個交警更是因此被趕出考場,試卷上也被直接劃了個紅色大零蛋。有這兩個倒霉蛋做前車之鑑,人們都拋棄了抄襲幻想,把精神全部集中到答題上。看著這些似曾相識的內容,有些人不禁暗暗後悔,後悔平時沒有多看兩眼考試提綱。

    ……

    從會議室出來後,楚天齊就直接回了局長辦公室。考試那裡有孟克在,不需要他多操心。他剛回到屋子,曲剛就跟了過來。

    曲剛進門就說:“局長,我匯報一下山林糾紛起訴的事。”

    近期兩人配合的不錯,平時說話也就隨意了好多。楚天齊一指對面椅子:“不著急,先坐,抽根菸。”說著,自己刁上一支,也給了對方一支。

    曲剛也不客氣,接過香菸,給兩人點著火,然後猛吸了起來,像是和誰賭氣似的。

    靠山村村民山林租賃糾紛一事,本來是只需要輔助的事情,現在卻變成了公安牽頭,不過這也正合楚天齊之意。這事是曲剛在縣委常委會上領回來的任務,因此曲剛也不敢怠慢,一直在追著此事。

    看著曲剛用力吸菸的樣子,楚天齊知道,曲剛緊盯著這事,也不排除與他在聚財保安那裡“受氣”有關。自認為在許源縣也能算上一號人物,卻被聚財公司一個保安嗆的夠嗆,曲剛焉能不窩火?

    “局長,我們幫農民找的那個律師挺能幹,不愧是法律援助中心的骨幹。現在起訴程序進展很順利,法院已經立案,律師說爭取在本月下旬就開庭。”曲剛看來很滿意,“如果本月能開庭,從起訴之日算起還不滿一個月,那效率已經非常高了。”

    “好,那就好。一定要把準備工作做充分。”楚天齊叮囑著。

    曲剛點點頭:“嗯,我和律師也專門強調過。他說目前能準備的證據已經儘量準備充分,只是以何喜的身份做為證人,不太符合程序,因為他畢竟也是合同中甲方一員。現在只能儘量強調何喜村領導的身份,其實這也有些牽強,畢竟村委會也在甲方處蓋章了。另外,對原、被告兩份不同合同進行認定是很關鍵一環。

    在介入這件事情後,我專門看了相關證據,再聯想到村民的態度,以及事情本身,我認為肯定村民說的是真的。否則,把山林讓聚財使用十年,而村民僅得到三間房和一年租金,村民當初絕對不會幹的。只是現在卻出現了兩份不同內容的合同,這裡面肯定大有蹊蹺,我看一定是聚財公司搞的鬼。就衝他們對咱們公安的態度,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好鳥。說實在的,縣裡這些企業還沒有對咱們那麼牛的。”

    楚天齊長噓了口氣:“我何嘗不是這麼認為,只是對方矢口否認,那只好走法律程序,而法律程序是向理不向情,法律上講的理就是證據。”說到這裡,他話題一轉,“這家企業已經進來好幾年了吧?局裡就沒有進去檢查過?”

    曲剛回答:“是進入縣裡好幾年了,只是原來好像就是做一些藥材什麼的,只是在秋胡鎮租了幾間民房,小打小鬧的。那時候主要是所裡管理,縣局沒有與他們接觸過。一開始的時候,老高在那管事,倒是也提過讓局裡檢查秋胡鎮轄區企業,但局裡也沒太當回事。後來在他們和靠山村簽訂租賃合同的時候,也沒經過縣局,縣局也就沒過問。再後來,局裡一把手接連出事,就更沒人注意這個聚財公司了,平時都是由陳文明和他們接觸。”

    “陳文明這人怎麼樣?”楚天齊換了一個話題。

    “這個人……局長你肯定對他瞭解。他給我的印象就是說的多、做的少,有時甚至胡作非為,我非常看不上他。不過,他好像挺能鑽營,反正每次攤上事的時候,都有人護著他。”曲剛停了一下,又補充道,“那幾次處理他的時候,反正都沒讓我插手,只是對他的安排讓我不理解。”

    聽到曲剛如此回答,楚天齊既覺得在意料之中,似乎又有些出乎意料,他不知道對方的話有多少真實性。楚天齊吸了口煙,又把問題拉了回來:“對這個聚財公司怎麼看?”

    曲剛深呼吸了一下,說道:“就衝他們不讓我們進入公司這一點,就值得懷疑,這根本不是一個正經公司的做法。即使他們有所謂的重點保護牌子,也不應那樣待我們,事出反常必為妖。”

    楚天齊點點頭,表示認可對方的看法,但他並沒有明確表看法,而是請曲剛先去忙了。

    就在曲剛出去不久,手機忽然傳來一陣短促的鈴聲,楚天齊拿起一看,是一條信息。

    看著上面的手機號碼,楚天齊很疑惑:信息?誰來的?

    自從公安局統一配備手機的時候,楚天齊就知道此手機有接短消息功能,但他除了接到過運營商信息外,從來沒有再接到其他人的信息。這主要是由於好多人的手機不支持這個新功能,而有這個功能的局班子成員總是當面請示或是打電話,還沒有短消息的。

    點開信息,幾個字跳了出來:哥,想小妹了嗎?

    楚天齊第一印象就是:什麼人在開玩笑?再一看上面的號碼,很生疏,莫非是什麼人錯了?

    ……

    就在楚天齊為這條短消息傷腦筋的時候,會議室裡場筆試還在進行著。現場一百二十多名幹警中,有的人面色平靜,有人面色紅,有人滿臉流汗不止,還有人幹坐著呆。

    無論是胸有成竹的人,還是倉促應考的人,大家都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考試,才是大比武。就現在這種嚴苛的考試氛圍,可是久違了。不用說,後面的口試和實操,也不會是走過場,更不只是花拳繡腿。有人在為自己的重視而欣喜,也有人在為自己的無所謂在懊惱。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25
第九百三十八章 任命督察長

    就在楚天齊發楞之際,手機又響起一陣短促的鈴聲,還是那個號碼,一條短消息跳了出來:小妹公司開業,請多捧場。

    公司開業?楚天齊想了想,還是不明就理。於是,按照這個號碼,回撥了過去,“嘟嘟”佔線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再撥,還是佔線。

    剛放下手機,一陣“叮呤呤”的聲音響起。楚天齊滿以為是對方回撥電話過來,可拿起一看,卻是另一個號碼。這個號碼他知道,於是按下接聽鍵,熱情的說:“張科長,您好!有何吩咐。”

    手機裡傳來定野市公安局裝備科張科長的聲音:“楚局長,下午三點周局要到你們局,宣讀關於你督察長的任命,你們要提前佈置好會議室,召集幹警在會議室等候。”

    楚天齊忙道:“好,好的。還有什麼要求?”

    “沒了。組織部也要去人,就這些。”說完,張科長聲音戛然而止。

    督察長這個職務,楚天齊一直惦記著,這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大官癮,而是因為這個職務就是公安局長的標配,全國都是這個慣例,有的地方還有專門的硬性規定。如果沒有縣政府黨組成員和縣政法委副書記這兩個職務,只說明級別不夠,不能享受副處待遇。但局長沒有督察長這個職務的話,那麼就不是完全意義的局一把手。並且局長是由市人大常委會任命通過,而督察長卻需由市委常委會通過。因此,督察長任命與否,也代表著是否得到了市委認可。

    現在好了,雖然督察長職務來的晚了一些,但畢竟還是要來了,這個職務一到,局黨委書記、局長、督察長一肩擔,才稱得上是真正的局一把手。楚天齊感覺很是欣慰,也很是高興。

    忽然,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既然督察長是由市委常委會通過,那麼宣讀機構理應就是市委組織部,可為什麼會是市局周局呢?是張科長傳達有誤,還是這裡邊有什麼說法呢?莫非又是那個女人作梗?

    先不管這些,畢竟總算等來任命了,還是佈置會場,準備迎接事宜吧。想到這裡,楚天齊撥出了一個電話,電話一通,他說道:“楊主任,讓趙政委和曲副局長來我辦公室,你也來。”

    ……

    下午兩點三十分,許源縣公安局一眾領導著裝整齊,在局辦公樓一樓等候著。十多分鐘後,在大院門口瞭望的楊天明快步走向大樓,嘴裡高聲喊著“來了”。

    楚天齊等局領導快步走出辦公樓,來到樓外台階下,目光投向大門口處。在眾人注視下,一輛懸掛警用牌照的越野車當先駛入院中,越野車後面跟著一輛現代和一輛桑塔納轎車。

    縣局眾人魚貫向前幾步,來到剛剛停下的越野車右側。楚天齊剛伸手準備去抓門上把手,車門已經從裡面打開,一張國字臉、體格魁梧的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男子身著制式警服,肩扛三枚四角星花,大沿帽上警徽閃閃發亮,正是定野市公安局副局長周子凱。

    “周局好!”楚天齊當先敬禮問好。

    周子凱還禮,並與楚天齊握手:“辛苦了。”

    楚天齊注意到,周子凱還是那樣精神抖擻,但警銜已經由二級警督變為一級警督。他還知道,現在的周副局長已經不再兼任警風警容警紀督查室主任,而是升任為定野市公安局常務副局長。

    沒有與楚天齊過多寒暄,周子凱把臉轉到一邊,繼續接受後面幾人的敬禮,並予以還禮。

    此時第二輛與第三輛車上的人也已下來,分別是定野市委組織部幹部二科秦副科長、許源縣委組織部副部長劉文華,劉文華是專門到縣界去迎接的,縣局眾人也上前與二人簡短寒暄。

    一番禮節過後,眾人向樓上走去。在上樓過程中,走在最前的是周子凱、秦副科長,楚天齊比他們稍微錯後了半步,其他人都走在第二撥和第三撥。

    周子凱和秦副科長邊走邊交流,把楚天齊晾在了一邊,他只好在一旁默默的跟著。從下車到上樓的整個過程,從周子凱身上,楚天齊找不到一點熟人的感覺,只是感受到了生疏,甚至還有一些冷默。

    因為對方的冷默,楚天齊沒有徵求周子凱是否去辦公室小坐,而是就那樣跟在身側,當然周子凱也肯定沒這個打算,否則他不應該一直就是把頭轉向禿頂老秦一邊。

    ……

    四樓會議室裡。

    主席台上,米色背景板前面擺放著十面紅旗,紅旗五五相對。整個主席台偏前位置,擺放著覆有紫紅色絨面桌布的長條桌,條桌後是四把空著的椅子,桌上對應放著四個桌簽。四個茶杯都已放好茶葉,就等著領導入座後衝入開水,每個茶杯旁邊放著一疊紙和一支水筆、一支鉛筆。桌上的話筒開關已經打開,桌前的綠枝早已擺放到位。主席台上方LED屏幕上是一行紅色大字:熱烈歡迎領導蒞臨指導工作。

    台下襬放著十縱十二橫共一百二十張條桌,每張條桌後面是三把椅子。會場內三百六十個座位已經坐了三百多,只有最後一排還有十多個空的位置。在座眾人全部著裝整齊,目視前方,盡等著說話聲已經傳來的領導入場。

    先一步到達的楊天明,站在會議室門口一側,大聲喊道:“敬禮。”

    隨著這聲口令,在座幹警齊刷刷起立,敬軍禮,目視門口方向。

    周子凱當先,其餘眾人在後,魚貫進入會議室。然後周子凱、秦副科長、劉文華、楚天齊走上主席台,趙伯祥等餘下縣局領導走到台下第一排對應位置。

    周子凱、楚天齊向台下回敬禮軍禮,秦、劉二人垂手站立。

    “坐下。”在周子凱一聲命令下,眾人全都落座,接著響起熱烈的掌聲。

    掌聲過後,會議正式開始。會議由劉文華主持,他和楚天齊坐在主席台桌兩側,周子凱、秦副科長坐在中間位置。

    簡單開場白後,是第一項議程,由定野市委組織部二部二處秦副科長宣讀任命文件。

    老秦右手習慣的攏了一下大禿頂周邊的幾根“草”,接著輕咳了兩聲,然後拿起文件宣讀起來:“任命決定。經定野市委組織部研究,報經定野市委常委會通過,決定任命楚天齊同志為許源縣公安局督查長。”

    聽到這裡,台下已經響起熱烈的掌聲,淹沒了老秦後面的話。

    第二項議程,是楚天齊做表態發言,他的發言很簡短,他表示感謝市委、市局、縣委的關心、信任和厚愛,感謝廣大干警的幫助與支持。堅決聽黨指揮,找準公安工作和經濟社會發展切入點,主動創新工作,為全縣經濟社會發展保駕護航。

    第三項議程是周子凱做講話,他首先對楚天齊黨性、原則性、政治性、組織性給予了高度評價。然後對楚天齊以及縣局工作提出了要求。

    周子凱的講話很有水平,但也有板有眼,他的講話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周子凱講話中,對楚天齊評價不低,但楚天齊卻沒敢當真,他覺得這不過是一個程序而已。

    待周子凱講話結束,劉文華做了簡短的總結語,宣佈會議結束。眾領導先行退場,縣局等人下樓相送。

    雖然此次督察長任命會議,被市委組織部慢待,也被周子凱冷淡,但出於禮貌,楚天齊還是對各位領導提出了挽留。

    秦副科長直接予以回絕,劉文華也以“有工作在身”進行婉拒,但周子凱卻表示“我正想找你談談”。

    周子凱的回答,有些出乎楚天齊意料,也不在其他人意料之中。但當大家看到周子凱那冷默的表情,再聯繫那冷冰冰的腔調,都恍然大悟,看來楚天齊要挨批了。

    委託趙伯祥等人去送秦副科長、劉副部長,楚天齊請周子凱到了局長辦公室。

    ……

    進到屋子,楚天齊請周局到沙發就座,而周子凱卻當仁不讓直接坐到了局長寶座上。

    楚天齊稍微一楞,繼續張羅著給對方弄茶水。

    “你過來。”周子凱一副命令的口吻。

    按對方吩咐,楚天齊坐到了辦公桌對面椅子上。剛一落座,他就感覺到彆扭,馬上就是一種被反客為主的感受。

    周子凱靠在椅背上,嘴角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雙目緊緊盯對方,就那樣一直盯著。

    被看的實在不自在,楚天齊只得問道:“周局,請問您有什麼指示?”

    “指示?不敢。我怎麼感覺你對我意見很大呢?”周子凱還是似笑非笑的樣子。

    “沒有。”楚天齊口似心非的回答。

    “楚天齊,你怎麼說話這麼不實在?”說著,周子凱笑容更甚,話題一轉,“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搭理你,為什麼對你這麼冷默嗎?”

    什麼意思?還有原因?楚天齊狐疑的搖了搖頭:“請周局明示。”

    “我是故意這麼做的,我不想讓你們的同學關係過早暴露,我這是為了方便你的工作。”周子凱給出了答案。

    哦,原來如此。楚天齊心中豁然開朗。

    “可我今天為什麼又找了你呢?”周子凱自問自答起來,“因為我要和你談一些重要的事情。”說著,他的聲音低了下來。

    ……

    將近五點的時候,周子凱才從局長辦公室出來,縣局眾領導下樓相送。

    大家發現,周子凱神情依舊冷竣,而楚天齊臉色更加難看。人們快速交換了一下心神,那意思心照不宣:果然挨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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