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22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4
第八百八十九章 慰問幹警

    正談著話,曲剛手機響了,他接聽完電話後,對楚天齊說:“張天彪來電話,請示任務暫時告一段落,是否可以解散人員,進行休假。我讓他等我回話。”

    “他們現在在哪?我正好準備去看看大家。”說著,楚天齊站起了身。

    曲剛也站起身,說道:“就在案情分析室,我陪你去。”

    就這樣,楚、曲二人離開局長辦公室,上樓,奔向案情分析室。

    來到分析室門口,曲剛推開屋門,大聲道:“同志們,局長來看望大家了。”

    隨著曲剛這麼一聲喊,屋內眾人全部起立、敬禮。

    楚天齊大步進屋、回敬軍禮,他環視眾人一週,神情略顯激動的說:“同志們,大家辛苦了,我代表局黨委、局領導班子,也代表我個人,向大家表示誠摯的謝意。”禮畢,放下了右手。

    屋內立刻響起掌聲回應,聽的出掌聲有高有低,楚天齊並沒有表示任何不滿,而是逐個進行慰問。

    首先走到張天彪面前,楚天齊道:“張副局長,辛苦了。”

    張天彪馬上敬了一個軍禮,大聲道:“不辛苦,做為一名從警多年的老刑警,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必須做的。”

    聽的出,對方看似謙虛的語句中,透出一種傲氣,就是在表明自己的身份,表明自己的履歷,在和楚天齊這個“門外漢”做對比。

    楚天齊沒有接對方的話,而只是講了三個字:“說的好。”

    在任何情況下,領導對下屬講出這三個字,都表明一種鼓勵,一種讚賞,也可以說是一種期待。但楚天齊講出“說的好”這三個字,卻又有著另一層含義。如果張天彪就是誠懇的向領導表決心,那我楚天齊就是在真誠的誇讚你這個下屬。如果你是要炫耀的話,那我做為上級領導,潛台詞就是“說的好,更要做的好”。如果你是想通過炫耀自己,而貶低我這個局長的話,那我的潛台詞就變成了“說的好,不如做的好”。

    雖然簡單的對答,卻蘊含著二人豐富的內心世界。張天彪的表態,應該是他早就想說的話,早就想表明的態度,只不過是通過今天這樣一個場合說出來。楚天齊的回答,就更見功力,無論你張天彪是怎麼個意思,我這三個字都能有力回擊,真正的舉重若輕。

    雖然二人的回答,可能有著另外的一些含義,雖然有著不友好的可能性。但在眾人面前講出來,卻顯得仍然很得體,尤其局長“說的好”三字更是讓人挑不出理來。

    站在張天彪身旁的是柯曉明,在楚天齊道過辛苦後,柯曉明敬禮回答:“不辛苦。做為刑警隊長,我的職責就要帶領刑警隊全體幹警,偵破全局大案要案,專啃硬骨頭。”

    柯曉明的回答,和張天彪要表達的意思如出一轍,而且似乎更是霸氣外露。這些話如果是講給自己尊敬的上級領導,那就是在表決心,反之就是一種炫耀,甚至還是一種示威。

    面對對方可能別有用意的回答,楚天齊依然採取了四兩撥千斤的答覆:“決心很好。”

    “決心很好”四個字,依然可以做各種解釋,既可以表示讚賞,也可能有潛台詞,同樣還可心在後面加上意思相反的語句。

    在場眾人,可能好多人都沒有想那麼多,都是從話語表面來理解意思,都理解成下屬在表決心,都理解成領導在鼓勵。但對於當事人,包括跟在楚天齊身側的曲剛,這些對話的真實意思,可能只有他們知道了。

    無論怎麼理解,楚天齊剛才的話都體現了領導藝術,都永遠壓著對方話語一頭,高對方一截,都符合楚天齊局一把手的身份。儘管曲剛面帶微笑,但心中卻不由得嘆了口氣。

    第三位被局長慰問到的,是許源鎮派出所所長仇志慷。他和在場所有人一樣,都是眼珠佈滿血絲、臉色發黑,但他臉上的興奮卻難以掩飾,可能他本來就不準備掩飾。

    聽局長道完辛苦,仇志慷敬禮回答:“不辛苦,局長和各位領導才辛苦。案子發生在鎮派出所轄區,盡快破案就是我的職責所在。而為了這個案子,局長您在外出差還總攬全局,親自部署指揮,徹夜不眠。您的司機厲劍同志還率先發現了犯罪分子,並把犯罪分子繩之以法,親自送到派出所。正是在您為總指揮的破案小組領導下,在幾位副局長的親自督辦下,經過廣大干警的共同努力,才取得了這樣的成績。謝謝局長,謝謝各位領導。”

    平心而論,仇志慷的回答滴水不露,既奉承了領導,也不忘表揚幹警,還對眾幹警表示了感謝。當然,他的整個回答,都把楚天齊放到了核心位置,還專門提到了楚的司機厲劍在破獲此案中的貢獻。

    張天彪聽聞此言,暗罵了句“馬屁精”,柯曉明也輕哼了一聲,曲剛則疑惑的看看仇志慷。

    對於對方的表態,楚天齊給出了兩個字的評價:“不錯。”雖然對比前兩個評價,這個字數最少,但卻也態度明確,就是“表揚”,表揚仇志慷的這種態度,也表揚仇志慷在破案中所做的工作。楚天齊做出這樣的沒有歧義的評價,也主要源於對方真誠的態度,何況兩人還有半夜對話在先。

    從第四位被局長接見的人開始,大家面對局長道辛苦,回答的都很簡潔,基本就是“不辛苦”、“應該的”、“謝謝局長”等話語。

    接見完畢,站到分析室中間位置,楚天齊再次環視眾人,然後說道:“從四日晚間開始,到現在大家已經連續奮戰了三十多小時,好多人更是連個盹都沒打。大家的這種精神和態度,值得大書特書,值得大力表揚。表揚可以留待以後再做,現在給大家最好的獎賞,就是讓你們回到家裡,狠狠的補一覺。”說到這裡,楚天齊把頭轉向曲剛,“曲副局長,你說呢?你是這個案子的直接領導者,最有發言權了。”

    剛才跟著局長慰問大家,曲剛始終面帶微笑,有時還和幹警點頭互動,看似神情愉悅。但他心裡卻一直很失落,感覺自己是楚天齊的陪襯,感覺自己是領導的跟班。在聽到大家的回答時,尤其聽到“謝謝局長”時,他的心情尤為複雜,不禁暗自感嘆“大權獨攬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心裡本來在悄悄滲血,但面上卻不得不做出一種誠實十足的笑容,真是難受之極。曲剛盼著慰問盡快結束,盼著盡快撕下偽裝的面具。剛才看到局長在做指示,也心裡已經在倒計時,就等著局長說過結束語後,好跟著盡快離開這裡。

    就在曲剛想著何時邁動腳步的時候,沒曾想楚天齊卻點到了自己,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暗罵楚天齊沒事找事。及至想了楚天齊的話,才意識到對方在給自己擺功勞,在對自己在此案中的表現進行肯定。他既高興,高興對方沒有在這件事中設計自己,也更失落,失落於自己的工作要由這個年輕人評價。

    儘管心情複雜,但能被對方承認和認可,曲剛還是很高興的。他忙道:“謝謝局長,這是我應該做的。正像剛才局長說的那樣,現在給大家最好的獎賞就是讓大家休息。局長都已經發話了,我自然舉雙手歡迎,也替大家感謝局長。當然了,後續的事還需要有人跟著去做,我一會兒會安排天彪局長,由天彪局長再做具體安排。大家放心,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可以休息,那百分之二十的人也要為節日堅守崗位而感到光榮。”

    ……

    慰問完畢,跟在楚天齊身側,走出案件分析室。

    看著身側這個高挑的年輕人,看著這個臉龐還顯稚嫩的“新兵”,曲剛為自己而暗暗嘆息,嘆息風光不再,嘆息現在縣局已經不屬於自己。

    曾幾何時,自己還是這個樓裡實力最強大的人,就是前兩任局長也不得不給面子。雖然那個“老白毛”趙伯祥沒少使絆子,但那都是在暗中進行,而且也沒能奈何自己。

    自己最風光的時候,就要數春節前後的幾個月了。那時受上級指派,自己暫時代理主持全局行政工作,其實就是代行局長職權。雖然只時暫時,但曲剛相信,那個位置十拿九穩是自己的。無論資歷,無論威望,無論任職時長,無論對全縣治安的瞭解,自己都是最合適的。而且也有領導向自己表示過,春節一過,就會著手任命自己一把手的工作。

    可是這些都成了過去,都成了假設,事實是楚天齊到了這裡。楚天齊和那幾位不同,在該鬥爭的時候,幾乎步步緊逼,寸步不讓。但在該和諧的時候,卻也適當妥協。從過往的這幾件事看,楚天齊無論是強勢的時候,或是表示友善的時候,火候都掌握的恰當好處。就拿剛才的事來說,他的那句“你是這個案子的直接領導者,最有發言權了”,不僅讓自己佩服對方此作法,想必其他人也會大加讚賞吧。

    可是,明明被對方肯定了,自己怎麼就高興不起來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4
第八百九十章 這女人也不是善茬

    五月八日,五一長假結束,上班族都回到單位,繼續了上五休二的工作模式。

    上班時間剛到,楚天齊抽完一支香菸,正準備辦公,就響起了“篤篤”的敲門聲。

    說了聲“請進”,楚天齊抬頭看向門口方向。

    屋門一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這是一位中年女性,年齡大概在四十五六歲左右。女人中等個頭,圓臉、大眼,頭髮燙著大花捲。她穿著藕粉色半袖蝙蝠衫,白色絲質七分褲,腳上是一雙金色皮帶涼鞋。女人最醒目的,還是脖子上金燦燦的項鏈,項鏈纖細,但卻錯落有致的盤了好幾圈。

    其實楚天齊見過這個女人,但還是禮貌的問了句:“你好,請問你找誰?”

    女人笑了笑,從挎包裡拿出一個名片夾,打開後,取出一張名片,雙手遞了過來:“楚局長,認識一下。”

    楚天齊微微欠身,接過名片,在上面瀏覽了一下。只見名片上是一串頭銜:河西省定野市政協委員、河西省尚氏商貿有限公司董事長、定野市尚喬玉石文化公司董事長,尚雲霞。看完後,楚天齊向對方示意了一下:“尚董請坐。”

    尚雲霞沒有立即到沙發就坐,而是端祥了一番楚天齊,疑惑的說:“楚局,我怎麼覺得您有些面熟?”

    “是嗎?可能我長了張大眾臉吧。”楚天齊回了一句。其實他心知肚明,女人對他有印象也正常,因為在三月七日那天,兩人見過面。只不過楚天齊站在人群外圍,而那個女人站在人群中間位置。當然,楚天齊當時戴著墨鏡,想是這個女人頂多也就是瞟到了自己這個大個而已。

    女人搖搖頭:“不,不,肯定是在哪見過,我自信自己的眼力。”說著,女人小範圍來回移動著,但目光一直在楚天齊身上,就像給楚天齊相面似的。

    被一個中年婦女這麼觀賞著,楚天齊有些不自在,故意咳嗽了兩聲,嚴肅的說:“尚董,請問你有什麼事嗎?”

    “哦,哦。”尚雲霞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忙收住腳步,略帶歉意的說:“楚局,不好意思。我是喬豐年的妻子,我們通過電話的,這次也是接到縣局電話來的。”

    楚天齊馬上一副恍然大悟狀:“哎呀,是你呀,聲音確實很像,事情太多,沒聽出來,請多擔待。請坐,請坐。”然後話題一轉,“尚董,你丈夫被打一案,現在已經告破,雇凶者和行兇者都已歸案,他們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公安局擬按照有關程序,繼續後面的步驟,現在請你來,就是向你告之案情。”

    “是嗎?太好了,謝謝,謝謝!”尚雲霞本已坐到沙發上,卻又再次起身,連連點頭致謝。

    “事情是這樣的,因為玉石生意的事,你丈夫喬豐年和本案雇凶者發生矛盾。於是對方僱傭打手,對喬豐年實施報復。按照雇凶者和打人凶手的交待,他們本意是要對喬豐年暴打一頓,以示教訓。可是在具體行兇過程中,卻因為出手過重,造成了喬豐年昏迷不醒的現狀。”說到這裡,楚天齊問道:“喬豐年醒了嗎?昨天上午好像還沒醒吧?”

    “沒醒呢,我就是從醫院來的,都快二十天了,這可怎麼辦呀?”尚雲霞一陣悲慼,眼圈紅了,“雖然我在公司掛著董事長的職務,又是公司法人,其實整個公司動作,全都是由他在操持。他現在被打的昏迷不醒,我只好親自上陣。可我長時間沒有管理具體事務,而且畢竟是女流之輩,現在把我忙的焦頭爛額,整個公司運轉也不順暢。這都是拜那個可惡的人所賜,請局長一定要給我們做主呀。”

    “尚董,請不要激動,喝點水。”楚天齊用手一指桌上礦泉水,停了一下又說,“你聽我說。凶手和幕後指使者已經捉拿歸案,他們都供認了自己在此案中所做的事情。公安局會盡快把相關卷宗移交法院,由法院處理相關事項。當事各方有什麼訴求,或是有什麼想法,可以到法院進行反映,由法院進行調停或審理。公安局能做的,就是把嫌疑人捉拿歸案並進行審訊,然後客觀、公正、有理有據的把相關事實材料移交給法院,由法院做出判決。”

    “我知道。對不起,楚局長,請原諒我的失態。”尚雲霞抹了一下眼圈,說道,“在您的主持下,我丈夫被打一案告破,我代表我們全家,代表公司,對您表示誠摯的謝意。我知道,在破案過程中,你們付出了好多,肯定不容易。尤其要是沒有您的領導,這案子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才能破獲。”

    楚天齊接過話頭:“尚董,這次破案,是全局上下共同努力的結果,好多干警都是晝夜工作,尤其曲副局長更是親臨一線。我做為局長,只不過是盡了應盡的職責而已。”

    “楚局,是,您說的是,案子告破,肯定是好多干警共同努力的結果。但要沒有您的領導,絕對沒這麼快。我也不是沒和他們打過交道,哪件事痛快過?”尚雲霞說到這裡,哼了一聲,“以前有好幾件關於公安局的事,我反映了不止一次,可不是石沉大海,就是敷衍了事,後來我也就懶的說了。就拿上次亂罰款的事說吧,我那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以前也向局領導反映過,有一次還是直接給曲剛打的電話,結果該亂罰還是亂罰。上次的事,要不是有縣領導過問,我那冤枉錢還得交。

    我聽說局裡來了新局長,便抱著試一試的心理,寫了封投訴信。其實我也沒抱多大的希望,所以連名字也沒寫。我並不心疼那幾個罰款,只是氣不過,同時也是為大多數人著想。讓我沒想到的是,信剛寄出時間不長,亂罰款的事就沒有了。我當時還擔心是一陣風,但從這一個多月看來,這種好風氣堅持了下來。這些都要歸功於您這位局長,正是您帶來了這種好風氣。”

    “謝謝你對縣局工作的理解,也謝謝你對我和公安局的支持。正是有了眾多像你這樣的熱心人士的支持,有了像你這樣深明大義的家屬,我們的工作才得以順利進行,也才能取得一些成績。要說感謝,還是我們應該感謝你才對。”楚天齊說的很真誠,“你放心,我們會盡快把你丈夫的卷宗交到法院,會在移交之後第一時間通知你,可以嗎?”

    楚天齊的話說的很真誠,同時言下之意就是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去忙吧。他覺得該講的已經講完,再說下去的話,無非就是對方再繼續讚揚自己,同時她也會貶低曲剛等人。那樣的話,實在沒意思,還是早點結束為好。

    尚雲霞自是看出了對方的意思,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說道:“楚局長,無論如何都要謝謝您。”說著,她話題一轉,“您能告訴我,究竟是誰雇凶傷害的我丈夫嗎?”

    楚天齊點點頭:“可以,那個人也是一位商人,名字叫鄒彬。”

    “鄒彬?”尚雲霞疑惑的一皺眉,咬牙道,“狐狸精。叫你爭風吃醋,該。”

    狐狸精?爭風吃醋?什麼情況?楚天齊疑問道:“你說什麼?”

    尚雲霞一楞,忙打著圓場:“沒什麼,沒什麼,我就是隨便一說,電視劇,電視劇。”

    儘管疑惑,但楚天齊沒有深究,而是站起身,跨出兩步,以示送對方一送,以示對對方的禮貌。

    尚雲霞正要邁動步子,忽然又從頭到腳打量了楚天齊,然後問道:“楚局長,您是哪天上任的局長?”

    楚天齊一笑:“三月八日。”

    “八號?”尚雲霞一笑,點點頭,向外走去。

    站在門口,楚天齊聽到了尚雲霞的喃喃自語:“三月八號,七號……”

    楚天齊知道,可能這個女人已經想起了三月七日亂罰款現場的事。雖然當時自己戴著墨鏡,雖然今天穿的是警服,但自己的個頭還是很顯眼的,對方認出來也不奇怪。認出來也無所謂,也不影響什麼。

    關上屋門,坐到椅子上,楚天齊不由得又想起了尚雲霞說的話。可喬豐年、鄒彬都是男的呀,怎麼會是“狐狸精”呢?再聯想到尚雲霞說的“爭風吃醋”,他似乎明白了,他倆之間可能有個“狐狸精”吧。

    看剛才尚雲霞的樣子,顯然是說的嘟嚕嘴了,好像還諱莫如深似的,莫非這裡邊還有什麼說法?看來這事可能還有案中案,恐怕還沒完吧?看今天這個樣子,尚董這個女人也不是善茬。

    這些先不去考慮了,凶手已經承認毆打的事實,指使者也承認了雇凶一事,公安局該做的工作也就到這了。反正自己已經看過卷宗,還看了當時的審訊錄相,公安局的做法有理有據,嚴格的執行了依法辦事。其它的事,暫時還是不去考慮了。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雲處,有什麼指示?”

    電話裡傳來笑聲:“我哪敢指示你這個地頭蛇呀,我就是告訴你,情況正常的話,我下周去。”

    “那我可得清水鋪街、黃土墊道,迎接你這個省裡還的大神了。”楚天齊調侃著。

    對方“嘿嘿”一笑:“謝了,不勞費心,你的當家子副縣長會熱情接待的。”

    楚天齊笑罵了一句:“你這個見色起異的傢伙。”

    “彼此,彼此。”對方回了幾個字,聲音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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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5
第八百九十一章 該不該獎?

    相比較平時的工作效率,曲剛這次的效率要高的多,八號下午就把這次破案有功人員的名單報了過來。

    楚天齊拿過名單一看,發現了厲劍的名字,厲劍的名字排的還挺靠前,排在第三個,在柯曉明和仇志慷名字之間。名單只是一個附件,還有一頁正文,主要是對這次破案工作的記述。正文只提到了“應該給予獎勵”,但具體的獎勵方案沒有。

    放下這兩張紙,楚天齊問道:“老曲,平時這種情況,一般都是怎麼獎勵?還有這名單是依據什麼列出的?排名有什麼說法?”

    曲剛一笑:“局長,做為公安機關,每年破獲這樣的案子很多。一般就是適當表示一下就行,有時可能只是口頭表揚一下,或是聚聚餐什麼的。目的就是激勵大家,要勇往直前,努力破案。不過這次的事呢,因為牽涉到投資商,縣領導比較重視,所以這獎勵的幅度也應該適當”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但意思很明顯:當事人重要,縣領導重視,獎勵也要重一些。

    楚天齊沒有接這個話,而是催促了一句:“你接著說。”

    曲剛點點頭,繼續道:“名單的順序是依據功勞大小,當然也考慮到分工不同。就拿厲劍來說,他是第一個發現線索,並成功抓獲了嫌疑人,按說應該排在第一位。但天彪和曉明畢竟是主要負責人和經辦負責人,所以把他們排到了前面。你要是看著不妥的話,我再重新調整一下順序,把厲劍放到最前邊。”

    “按你排列原則來看,是有點不妥。”說著,楚天齊拿起鉛筆,在仇志慷的名字上劃了一下,“他也是經辦負責人,這個案子不是一直由他們所裡經辦嗎,理應把他放到前面一些。”

    “這樣,似乎不妥吧?他們所裡負責了這麼多天,不是沒有一點進展嗎?排到現在的位置,我還擔心幹警不服呢,尤其對於厲劍來說,也不公平。”曲剛提出了反對意見。

    “你這理由有一定道理,但也說的不全面。前一階段是沒有什麼進展,但一些基礎工作還是做了不少。尤其鎮派出所在警力不寬裕的情況下,專門派幹警負責受害人病房的警戒,防止了突發情況的發生。話說回來,沒有進展也不能算是派出所無能,我們這些領導不是也沒什麼發現嗎?”說到這裡,楚天齊一笑,“至於厲劍,可以適當往後放一些。誰讓他是我帶來的,誰讓他是我司機呢?在這種時候,也要適當有一些風格嘛!”

    曲剛心裡話:你是怎麼說都有理。只回了句:“哦,好的。”雖然僅回了三個字,但意思很明顯:我可以遵照執行,但保留意見。

    知道對方是不待見仇志慷,也說不定懷疑那小子站到了自己這邊,但楚天齊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而是說道:“既然你沒什麼意見,那就把排名調整一下。對了,還有一個人,怎麼倒給忘了?”說著,楚天齊在這串名字的最前面,寫上了“曲剛”二字。

    曲剛臉一紅,好像自己小心眼似的,趕忙說了一句:“局長,我就算了吧。”

    楚天齊擺擺手:“這叫什麼話?你曲大局長沒白天沒黑夜的為這事奔忙,怎麼能算了呢?”

    “那聽你的,我拿回去改一下,關於這具體獎勵辦法”說著,曲剛去拿那兩張紙,也在等著對方答覆。

    “要不這樣,你先別拿,我讓政委看看,畢竟他是老同志了,又常年負責政工,考慮的更周全。實在不行的話,就開會研究一下,到底該怎麼獎勵。”說著,楚天齊問了一句,“你說呢?”

    曲剛一百個不願意,他可不想讓那個老白毛看,這上邊百分之七十都是自己的人,萬一那個老傢伙搗亂怎麼辦?可楚天齊說的合情合理,他也不能反駁,只得說了句“也好”,然後告辭而去。

    就像約好似的,曲剛出去時間不長,趙伯祥就來了。

    一進門,趙伯祥就是連連感嘆:“局長,不服不行,我老趙算是服你了。”

    “趙政委,你這又是唱的哪一出?”楚天齊笑著,招呼對方坐下。

    趙伯祥坐到椅子上,從桌上煙盒取出兩支香菸,一人發了一支,然後又給對方和自己點著火。一番忙活過後,他吐了口煙圈,說道:“喬豐年是上月二十號被打的,從案子發生以後,家屬是一個勁兒的追,縣領導也是三天兩頭的催,我光是被蕭書記就叫去了兩回。可是忙了半個多月,一點進展沒有,我是實在慚愧呀!”

    楚天齊“哈哈”一笑:“趙政委,你主管的是政工和隊伍建設,抓的是思想、紀律作風建設和政治業務學習。要說慚愧的,也應該是我這個抓全面工作的局長呀。”

    “話可不能這麼說。”趙伯祥連連擺手,“局長肯定是抓全面工作,但也不能什麼事都由局長擔全責呀,那樣還了得?要這麼多副手又有什麼用?該誰的職責就是誰的職責。而且這件事,要不是你親自主抓,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破案呢,說不準現在領導又給打電話,恐怕家屬也該到局裡指責了。結果你派司機一出手,馬上手到擒來。在別人手裡難辦的事,你只要輕輕一點撥,馬上迎刃而解。我今天算是服你了。可能你沒有從警的經歷,可能你沒有管過刑偵工作,但就你這水平和能力,把局裡那些自詡二十多年警齡的老刑警能甩好幾條街。”

    楚天齊心中暗笑,趙伯祥一邊給自己拍馬屁,一邊還不忘藉機貶低曲剛,很有意思。他沒有順著對方的意思,而是也連連擺手:“政委,過了,實在是過了,我也就是一個“新兵”罷了。至於厲劍擒賊,那不過是機緣巧合,適逢其會而已。做為一名警察,抓捕壞人本身就是職責所在。不過那小子身手倒是不簡單,不愧是當過偵察兵的。”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把那兩張紙往前一推,“我正要找你,這是曲剛報過來的,請你幫著把把關。”

    趙伯祥拿起那兩張紙,瀏覽了一遍,一個勁兒的搖頭:“案子破了,也就幾個人出了力,怎麼這上面這麼多名字。再說了,公安局就是破案的,不能只做了本職工作,就要什麼獎勵吧?要我說,這裡邊最應該受獎的就是厲劍,其他那些人不過是充數罷了。”

    “哦,是嗎?”楚天齊若有所思,然後不無疑慮的說,“可案子畢竟破了,好多人更是連著多晝夜沒有休息,局裡總得有點表示吧?政委,以前是怎麼操作的?就這事該不該獎勵?”

    “以前也就是吃頓飯什麼的,這次還是局長考慮吧。”說著,趙伯祥從褲子口袋裡取出一張摺疊的紙,打開後,交給了對方,“局長,這是我草擬的一個方案,是關於幹警政治業務考核的。說實在的,關於這一塊工作我做的有點滯後,我需要檢討自己的懈怠。另外,前幾任一把手不怎麼作為,也對我的工作積極性有些打擊。現在好了,來了你這樣勵精圖治的領導,我的幹勁兒也被鼓了起來,這段時間我就在一直考慮這個事情。”

    楚天齊接過那張紙,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看完後,楚天齊心中暗笑:看來這曲剛和張伯祥都在為自己山頭的人量身打造成績。

    剛才曲剛的報告,雖然名義是表彰這次破案有功人員,但那些名字十有八九都是刑警隊的,都是曲剛和張天彪分管部門的人。而張伯祥這份方案,雖然沒有列出一個人的名字,但顯然考核重點都是他線上人擅長的,那麼成績也就可想而知了。

    好,來的好,報告和方案都來的好,我正想利用這麼一個契機呢。想到這裡,楚天齊點了點頭:“政委才是真有水平,就這方案寫的,恐怕全局裡沒有一個人能趕的上。而且這方法也好,考核實際就是練兵,練出思想素質過硬,業務素質過硬的兵。”說到這裡,楚天齊忽然道,“對了,經政委這麼一提醒,我還想補充一點,看能不能把考核的面再放寬一些?”

    “補充什麼?”張伯祥追問。

    “補充什麼我還沒有具體辦法,要不這樣,開個班子成員會,綜合一下大家的意見。怎麼樣?”楚天齊反問了一句。

    “開會?有這個必要嗎?大家七嘴八舌的,恐怕意見難統一吧?”張伯祥提出了疑問,其實是他不想這麼做。

    “建議多,不怕,集思廣益嘛!”楚天齊擺擺手,“我看這樣,你有經驗,又主抓隊伍建設,這個事你就多操點心,會議由你主講這個事,其他人補充。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局長都說了,自己還能再反對?不過,所好的是,這個事由自己操盤,主動性要多的多。想到這裡,趙伯祥忙道:“我馬上下去準備。”

    “這週五就開會,怎麼樣?”楚天齊再次追問?

    “時間有點緊,不過我抓緊弄一下,沒問題。”趙伯祥回答。

    聽完對方答覆,楚天齊拿起電話,撥出了幾個數字,電話一通,他就說道:“楊主任,過來一下。”

    放下電話,楚天齊心中暗道:曲、張要鬥法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6
第八百九十二章 斗蛐蛐

    五月十日,星期五,下午三點,許源縣公安局班子成員會在小會議室召開。參加人員還是局長、政委以及幾位副職,辦公室主任楊天民做記錄。

    環視一圈室內眾人,楚天齊輕咳了兩聲,說道:“我從三月八日上任,到現在已經兩個月了。在此期間,同志們做了大量工作,也給予了我很大支持。在這裡,我表示感謝,也希望大家繼續支持。”說到這裡,他欠了欠身,向眾人微笑點頭。

    面對局長表示感謝,室內眾人內心反應不一。

    曲剛心裡話:真會選日子,難道還要上演黑色星期五?

    張天彪暗哼了一聲: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張伯祥則心情複雜,還在一門心思想著方案的事。

    常亮倒是面帶興奮之色,也不知道他在為什麼事興奮,也或者是對局長感謝的友好回應吧。

    紀檢組長孟克還是一副不苟言笑的面孔,面部表情沒有變化。

    楚天齊繼續說:“在此期間,各項工作都在有序進行著。單位人員借款順利歸還到帳,暫時緩解了財務資金緊張。警察亂罰款的錯誤行為得以糾正,相關責任人得到了應有處罰,收到了良好的社會反響,也適時為廣大干警敲了一次警鐘。在三天前,困擾我們半月之久的投資商被打一案,也正式告破。

    這些事情,只是我們整個工作的縮影,只是大家日常工作的幾次集中反映。但也可以看出我們端正的工作態度,可以看出我們勇於做好工作的決心。這些事情反映了我們整個精神面貌,是積極的、向上的。這都是在座各位的功勞,都是各位分管領導的功勞。現在局裡的整個苗頭是好的,我們要保持這種趨勢,還要勇於迎頭趕超。

    做為每個個體,廣大干警也要繼續提高自己,繼續創先爭優。為了營造好的競爭環境,也為了考察廣大干警的能力和素質,局裡擬舉行相關考核活動。現在這只是一個想法,具體的考核方式、考核辦法還需要會議研究。現在張政委做了一個方案,就請他為大家講解一下,大家儘管暢所欲言,建言獻策。”說完,楚天齊衝著趙伯祥點了點頭。

    趙伯祥習慣的咳嗽兩聲,講說起來:“同志們,一個單位要想健康、和諧的發展,必須要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正確的‘三觀’能夠保證各項工作有序進行,也是指導人們按照正確軌跡前行的基礎。公安機關不同於一般的行政機關、事業單位,有它的特殊性、複雜性,因此樹立正確“三觀”猶顯重要。

    ‘三觀’的樹立是一個相對漫長的過程,在樹立的過程中也不免受到各種影響,有時甚至產生偏差。做為普通人來說,‘三觀’偏差可能只是小節問題,可能僅停留在道德層面。但做為警務人員,做為國家公器的執行者,這樣的偏差極可能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極可能對廣大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形成極大的威脅。因此,幫助同志們糾正‘三觀’偏差,引導廣大干警樹立正確的價值導向,就是我們當前極其重要的工作。

    對於廣大干警的思想動向,對於整個隊伍建設,我一直進行著觀察,記錄了一些典型的案例,並總結了存在的問題。因為時間關係,我就不一一列舉案例,只在這裡把存在的問題說一下。一、為人民服務的思想正在淡化,在好多人心中這已經只是一個口號,而且是過時的口號。同志們,這種思想要不得,為人民服務怎麼會過時呢?

    二、公權私用的事例屢有發生,有的幹警把國家賦予的權利看成是特權,在公眾面前耀武揚威,甚至做出有損警察聲譽的事情,不但丟了縣局的人,也給頭上的國徽抹了黑。我就想問問這些人,你知道我們手中的權利是誰給的嗎?你知道我們應該做什麼嗎?

    三、執法犯法的現象也數見不鮮,這樣的例子很多。比如亂罰款,巡警罰了交警還要罰,甚至一事三罰。同志們,罰款只是我們的手段,而並非是目的。我們被賦予罰款的權利,是組織讓我們以此糾正、懲戒那些違法、違規者,是樹立良好的社會風氣,是引導形成正確的行為規範。怎麼到了個別人手裡,就成了謀取私利的途徑,就成了發財的手段?這些部門的負責人都是干什麼吃的?這些……不說了。下面說第四個問題。四、……”

    聽著趙伯祥的話,曲剛臉色非常難看,心裡話:這哪是要考核,這不是要開批鬥會的前奏嗎?難道這是他們倆聯手系的扣?想到這裡,他轉頭去看楚天齊,見楚天齊面色如常,既沒有怒不可遏,也沒有喜形於色,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樣的。

    相比起曲剛,張天彪就不僅僅是臉色不好看了,他氣的胸脯一鼓一鼓的,心裡暗罵:老白毛,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子嗎?明著說是考核,還不是針對我和老曲下手,還不是要玩我們一把?媽的。他儘管心裡罵人,但曲剛一直在旁邊遞眼神,甚至用腳踢他,他也只得是暗氣暗憋。

    說了一些存在的問題,趙伯祥語氣一緩:“剛才說的這些問題,我是對事不對人,希望有關同志能夠理解。自從楚局長上任後,有一些問題已經得到糾正或改善,比如亂罰款的事,近期好像沒有這方面的舉報,還比如個別人的服務態度也有所好轉。這都是由於局長的人格魅力,以及局長的明察秋毫所致。

    當然,我們要糾偏,不能只靠領導的人治,而更要借助法治,用制度約束人,這也是局長一直強調和提倡的。糾偏的前提就是要對幹警進行考核,通過考核,才能夠發現問題,也才能有的放矢。為此,我擬定了一份方案,現在向大家徵求一下意見。”說著,趙伯祥翻開新的一頁紙張,宣讀起來。

    趙伯祥讀的鏗鏘有力,在適當的時候還會插入一些註解,把問題解釋的很是清楚。聽著他的講讀,每個人的反應不盡相同。

    楚天齊和孟克相對平靜,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傾向。

    常亮眼角眉稍帶著喜色,顯然政委的講讀對了他的脾氣。他也參與了擬定,自然能對脾氣。

    張天彪不再胸脯氣的一鼓一鼓的,而是嘴角不時上翹,顯然是在冷笑。他算是徹底聽明白了,前面趙伯祥講了那麼多問題,全是針對自己和曲剛分管部門在說。現在講到考核方案時,又全是對趙伯祥和常亮分管部門有利的,明顯就是在照顧他自己山頭考出好成績。張天彪不禁暗罵:老白毛,偽君子,你這不是明目張膽的公權私用嗎?還有臉指責別人,真是不要臉。

    曲剛當然更聽出趙伯祥的真正目的,對方就是在貶低自己這個常務副局長,而抬高他趙伯祥這個政委。至於考核,那更是在為趙伯祥和常亮山頭的弟子打造優異成績單。而且趙伯祥還時時不忘捧楚天齊的臭腳,給楚天齊戴高帽,只是不知道這是趙伯祥在拍馬屁,還是已經得到了楚天齊的首肯。

    曲剛不時觀察著楚天齊,觀察著趙伯祥,也觀察著其他人。他在權衡,權衡其中的利弊得失,權衡雙方的實力,從而根據權衡結果,再行出招。此時,他發現張天彪不時冷笑的樣子,生怕這個楞頭青魯莽行事,生怕這小子忘了會前商量的對策,便再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待張天彪看向自己時,他輕輕搖了搖頭。

    趙伯祥的講解結束了,他微笑的掃視了一圈眾人,看似謙虛的說:“諸位,由於時間倉促,方案難免有不周到之處,還請各位不吝賜教,補充一二。”說完,低頭喝起了茶水。

    現場一時出現了冷場,只聽到“吸溜吸溜”不停喝水的聲音。

    “怎麼沒人說話?我開始就說了,要暢所欲言,集思廣益。”說完這句話,楚天齊便也不再言聲,低頭喝起了水。

    曲剛碰了碰張天彪,向對方點點頭,又擠了一下眼睛。

    張天彪會意,輕輕咳嗽了兩聲,謙虛的說:“局長,政委,我發表一下拙見,可以嗎?”

    楚天齊點點頭:“當然可以。”

    “歡迎賜教。”趙伯祥也回了四個字。

    “聽了政委剛才的講解,我想講一個故事。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千多年前,那時大宋朝剛剛開國。一天,宋太祖趙匡胤把石守信、高懷德等禁軍高級將領留下來喝酒,當大家酒興正濃的時候,宋太祖先是長噓短嘆,接著又說‘雖然我現在貴為天子,可我不心寬呀,你們可是都惦記這個位置的’。

    儘管石守信等連連表忠心,可宋太祖卻說‘你們也許不想,可架不住部下把黃袍加在你們身上呀’。最後宋太祖指出了一條明路,要將領用位置換取田地、財物、奴婢等榮華富貴,這就是杯酒釋兵權的故事。”說到這裡,張天彪話題一轉,“我絕對不是要把歷史和現實對號入座,而是提示大家反思一件事,那就是宋朝的國策文官治國。”

    聽了張天彪這一番話,楚天齊心中暗笑:嗯,要鬥起來了。看來自己這斗蛐蛐之法還挺有意思。那你們就斗吧,如果有必要的話,我還可以拿小棍撥弄你們一下。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6
第八百九十三章 不可開交

    張天彪繼續說:“宋朝通過抬高文官地位,聯合文官階層實現了對武將階層的馴服,將武將排除出最高權力核心。為防範武將,宋朝採取了文官帶軍的思路,最高指揮官由文官擔任,外行指導內行。這還不算,為了防範武將,特別制定了帶兵不練兵,練兵不帶兵的分製做法,形成了‘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現狀。這怎麼能打勝仗?結果宋朝“冗兵”嚴重,卻又國防孱弱。

    作為普通單位,文人多一些倒影響不大,反正都是玩心眼的事。但有些專業性強的單位就不能專用純文人,就要用那些掌握並熟練運用專業知識的人,就相當於武將。公安機關是國家公權力執法機關,身負黨和國家的重託,維護社會穩定、打擊違法犯罪,和保障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是其最重要的職責和使命。公安幹警往往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歹徒,很多時候都遊走在危險的邊緣,如果沒有專業素質和過硬的軍事本領,如果只憑著咬唇嚼舌,怎麼能夠保護自己?又何談保護人民、維護社會穩定?

    有人說,公安民警做了一些違反職業操守的事,這不可否認,也是事實。但為什麼專拿一線的警察,為什麼不把坐在辦公室那些文人拿出來曬一曬?我可是知道,在今年春節前,戶政科竟然硬是把一七十歲老頭弄成了十二歲小姑娘。還有,在元旦治安宣傳的時候,宣傳標語也出了天大的笑話,本來是‘警民攜手共建’,卻把‘攜’字弄成了穿的‘鞋’,還把建設的‘建’,寫成了‘下賤’的‘賤’。老百姓都把這說成了公安要和破鞋聯手,共同犯賤。更可笑的是,還差點把這個錄相片寄到省公安廳,要不是曲局及時現的話,恐怕現在全省都知道有一個和破鞋聯手的縣公安局了。”

    “張副局長,注意用詞。”曲剛沉聲道。

    張天彪連連點頭:“曲局教導的對,我虛心接受。我是個大老粗,只知道抓壞人、破大案了,平時說話比較隨意,以後也儘量去改。不過我剛才說的都是事實,老百姓確實都是這麼說的,有的說法更難聽,我這還是改良的。我就是有啥說啥,不像有的自稱文化人的人,嘴上說的好聽,但肚子裡全是花花腸子。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我的中心思想就是,做為公安機關,要考核就要考核專業素質,考核擒拿格鬥,考核槍法,考核克敵之招。那些條令、制度其實幹警該掌握的都掌握了,做為正式考核的一個補充也就算了。”說到這裡,張天彪停了下來。

    常亮早就按捺不住了,見張天彪不再吭聲,便馬上接過了話頭:“剛才局長、政委都強調了考核的重要性,我也認為十分有必要,舉雙手贊成。政委向我們展示了考核方案,我認為就很好,內容也很貼切,很符合縣局現狀,考核要點緊緊抓住了我們現在的短板。有人說,要多考實戰,這本身沒有錯,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嘛!否則只是自己吹噓抓過幾個壞蛋,搗毀幾個犯罪團夥,那不過是把大家的功勞強攬到自己身上,同時還進行了誇大而已。

    但是思想是指導我們行動的基礎,因此只有從思想上認識到了,只有從理論上掌握好了,才能在實際工作中不走偏。只有正確的思想,才能指導正確的行動,否則你連是非觀念都沒有,分不清敵友,不知道事情輕重,那麼戰力有多強,造成的負面影響就有多大。如果思想正確了,格鬥、打槍才能不走偏。廣大公安幹警,大部分都是部隊轉業或是警校畢業,要論打的話,誰也不是吃乾飯的,不要以為只有自己行。

    剛才聽了一個故事,杯酒釋兵權,但對裡面的觀點我不認同。我們新社會的人民警察,怎麼能和封建時期的軍人相提並論。而且有人對於這個故事的認識也太膚淺了,宋太祖為什麼要棄用一些武夫,就因為前有唐節度使不忠,後有五代十國之亂,再後有後周失江山之鑑。有些武夫野心太大了,做的事也太出格,不得不防啊。古人的教訓,對於今人同樣有教育意義。

    雖然宋朝的國策,有歷史侷限性,但不可否認,國家整體是繁榮穩定的,而且還出了趙普、范仲淹、韓琦等治世名臣。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范仲淹就是文人領兵,曾擔任參知政事這樣的文職,也擔任過樞密副使這樣的軍事高官。范仲淹屯田戍邊,不但屢屢挫敗敵人的進攻,而且大力展了生產,在他去世後被追贈兵部尚書、楚國公。他的那句‘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更是成為傳誦千古的名句,成為諸多文人世大夫讚賞並尊崇的思想,就是放到現在也不過時。當然,可悲的是,就是這樣一位能臣,還是被小人陷害攻擊,屢屢罷官。

    范仲淹離現在有些久遠,可能有的人未必知道。那我就說一下現代的事,大家應該都知道,在我們的軍隊中,專門設立了‘政委’這樣的職務。正是這些被某些人抵毀的職務,無論在戰爭或是和平年代都揮了重要作用。我們的黨和軍隊,也遇到了好多困難和挫折。但正是政委、指導員及時把黨的思想、理念貫徹到部隊的每個角落,才使軍隊無論在多麼險惡的環境下,始終沒有脫離黨的領導,才取得了人民戰爭和現代化事業的偉大勝利。

    從古至今,無論什麼朝代,無論什麼環境,思想和隊伍建設往往是事業成敗的關鍵因素。因此,做為我們縣局,先就是要樹立正確的思想觀念,就是要從思想、文化層面去進行考核。當然,做為考核的輔助,也可以適當加入一點格鬥,以增加趣味性。”

    張天彪冷哼一聲:“不錯,古代是出了一些文人賢臣,但也出了更多遺臭萬年的漢奸,比如秦檜、賈似道等人,他們的核心理念就是重用文臣、排擠武將。”

    “我可是知道,唐朝節度使既掌軍權,又控制著轄區內的民政和財政,擁兵自重,禍亂國家。”常亮針鋒相對。

    ……

    就這樣,張天彪和常亮你一言我一語,斗的不可開交。而做為他倆的直接主子,曲剛和趙伯祥都一言不、臉色陰沉。但大家都心知肚明,那二人的辯論要點,不過是為常務副局和政委代言。

    張天彪和常亮的辯論,從古至今,包羅萬象,有好多說法也是牽強附會。不過最終都落到自己的論點上,即張天彪贊成考武,而常亮擁護考文。時間已經到了五點,二人誰也無法說服對方,會議室的火藥味也越來越濃。

    張天彪“啪”的一拍桌子,手指常亮,直接叫囂著:“姓常的,你他娘的一天就知道咬文嚼字,就知道鼓吹文考。老子問你,面對一個窮凶極惡的歹徒,你能用思想教育讓他屈服嗎?”

    “張天彪,別一天以大老粗自居,‘老子’不離口。罵人誰不會?”常亮也一掌拍在桌子上,“媽x的,別以為只有你能打,老子也不含乎,只不過不屑於與你動手。我還要告訴你一個道理,人之所以區別於動物,就是因為人是用腦袋指揮屁股,而動物恰好反之。”

    “姓常的,你他媽……”張天彪說著,猛的站起,手按桌子,就準備躍出去。

    “反了。想幹什麼?”忽然一聲低吼出,震的人耳膜生疼。

    大家不禁面面相觀,就連張天彪也被這一吼聲震住,楞在那裡。眾人紛紛扭頭,目光投向聲之人。

    怒吼之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他的這一聲吼,既有一點兒震怒,而更多的卻是要震懾相關人等。

    今天會議一開始,他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而且火藥味越來越濃,這和他提前的預想有一些偏差。他本來想著是,通過人們表觀點,把考核內容豐富、完善,讓考核更科學、合理。趙伯祥剛說完方案,張天彪和常亮就紛紛表觀點,而且意見相左,這完全在楚天齊意料之中。他明白張天彪肯定是提前做功課了,否則不會引經據典的,他覺得這小子挺有意思,兩人的辯論很有意思。

    一開始的時候,楚天齊還想著在適當的時候再加把火,就像斗蛐蛐的人拿小棍捅兩隻蛐蛐,好讓蛐蛐的鬥意更濃。可從事情的展來看,場面越來越火爆,根本不用加火。

    現在張、常二人斗的不可開交,尤其此時已出現了言語的人身攻擊,如果自己再不聲的話,很可能就會出現身體接觸。那樣的話,自己這個會議主持人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於是他才低吼一聲。

    靜了一會兒,楚天齊沉聲說道:“政委連續加班加點,做出了這份方案,很辛苦,大家應該感謝才對。討論是為了完善,為了方案更科學,可你二位竟然惡語相向,甚至還想動武。你二位也是領導,一言一行都對下屬有示範作用,如果下屬也上行下效的話,會出現什麼後果?”說著,楚天齊把目光投向孟克,“孟組長,對於這樣的行為,該怎麼處理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7
第八百九十四章 漁翁得利

    孟克思索了一不,說道:“在《人民警察紀律條令》裡面,沒有具體的規定。不過,在許源縣公安局《細化條令》裡,專門有一條‘對待同事態度粗暴的,可以視情節輕重,處以做檢查、口頭警告、警告等處分。’”

    “哦,那他們這態度,該如何界定呢?”楚天齊反問。

    “這個……”孟克遲疑了一下,“我好好想一想。”

    曲剛長噓了一口氣,接過話頭:“局長,張天彪說話脾氣急,有些話確實不合適,更不該吐髒話,不過他也是為了工作。”

    趙伯祥緊跟著道:“常亮用詞也不恰當,不該有語言攻擊,只是他也是替考核著急。”

    “都是同事,又都是班子成員,說話怎麼能這麼不注意分寸呢?所好的是,這只是班子會現場,否則影響更壞。”楚天齊長噓了口氣,語重心長的說,“也罷,反正你二人也是為了工作,只是用詞和情緒有問題。我看要不這樣,處分什麼的,先不說了。”

    常亮心中一喜,暗道:那就好。

    張天彪並不買帳,心裡話:本來就是小題大做,拿著雞毛當令箭。

    “但是,也不能就這麼算了。”楚天齊又接上了剛才的話,“先暫且把這事記下,如果在接下來的考核中,二位有誰不能達到優秀,那麼就要補上這個處分。當然,本著教育的原則,就別弄警告什麼了,那樣還得記入檔案,會對仕途有影響。乾脆就做檢查吧,範圍也不要廣,就在班子成員會上,怎麼樣?孟組長,你覺得合適嗎?”

    孟克點點頭:“這樣很好,我也正想這麼建議。”

    “其他人覺得呢?”楚天齊又問了一句。

    局長和紀檢組長都意見一致了,別人還能怎麼樣?而且都有自己的人牽涉其中,總不能讓加重處罰吧。便都說道:“沒意見。”

    “那好,既然大家都沒意見,那兩位當事人互相道個歉。”楚天齊掃了張、常二人一眼,“握手言和吧。”

    張天彪、常亮二人乖乖站起來,伸出右手,握到一起,都說了句“對不起”。二人握手時間稍微有點兒長,誠意似乎也很足。否則手上怎麼會青筋暴起,臉也脹紅呢?

    楚天齊直接忽視了二人握手時的“切磋”,待二人坐下後,又說:“張、常二位副局長都發表了看法,你們三位怎麼看?”

    趙伯祥揚了揚手中的方案:“這個是我做的,在做的過程中,我參照了平時積累的一些事例和現象,自認為考核的側重點是比較合理的。當然,也可以再適當的加入一點實戰方面的內容。”

    “我有不同的建議,考核就是為了實際工作需要,而不只是為了做試卷、回答問題、拿高分。因此,跟實際工作緊密相關的內容,才應該是考核的重點。當然 ,這個重點也可以按實戰和筆答、口答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曲剛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曲副局長,我覺得你的觀點有欠缺……”

    “老趙,你的這份方案,更像是警校文化考試……”

    趙伯祥和曲剛再次唇槍舌劍起來,只是他倆的辯論顯然又比張、常二人高了個檔次,首先是內容的深度更深,其次就是沒有髒字,更沒有言語攻擊。

    今天的辯論,激烈程度有些出乎楚天齊意料,但他更多的是驚喜。他知道,雙方肯定會在考題設置和考試手段上有分歧,但卻沒想到分歧這麼大,更沒想到火藥味會如此濃。一開始的時候,楚天齊有些不太理解,他現在徹底明白,這就是“利益”二字在作祟。能夠找到這個原因,就是楚天齊驚喜所在。

    從楚天齊一到許源縣公安局,他就發現趙伯祥、曲剛有矛盾,分屬兩派。而且他發現,在對待自己的問題上,曲剛是以斗為主,趙伯祥是以和處之。一開始的時候,楚天齊試著聯趙抗曲,明知道趙伯祥也在利用自己,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但在經過幾件事後,楚天齊發現了這種方式的弊端。

    楚天齊發現,別看平時趙伯祥總在自己面前給曲剛上眼藥,也表示要和自己站到同一戰線。可是一到自己和曲剛當面碰撞的時候,趙伯祥就耍起了滑頭,要麼視而不見,要麼就是故意拿捏。在那次食堂聚餐的時候,曲剛等人聯手想要灌倒自己,在場眾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平時自詡會站在自己這方的趙伯祥,根本就沒有一點要阻止的意思,更別說要為自己站站班了,而只是坐山觀虎鬥,儼然想做“鷸蚌相爭”中的漁翁。不用說,他趙伯祥也有要看自己笑話的打算。

    尤其在那次班子成員會上,本來對喬曉明的處理已經提前進行過溝通,統一了意見。但當按照原意進行表決時,他趙伯祥故意拿捏了一把,以顯示他手握兩票的重要性。從那次事後,楚天齊徹底認清了這個所謂“盟友”的嘴臉,根本就靠不住。於是,他開始思考更科學的領導藝術。

    楚天齊自然想到了“鷸蚌相爭”的典故,自然想要做那個得利的漁翁,只是想法雖好,又談何容易。曲剛本就和自己不睦,經常把矛頭對準自己,而趙伯祥又總是擺著一副看似合作的嘴臉,實則也在防著自己。如何給鷸蚌提供相爭的東西,一直是楚天齊在思考的問題。

    前幾天,楚天齊從胡三口中,得知了打人凶手藏身之所。因為不清楚消息的確切性,他首先做的是,讓自己的人厲劍去做這個事。當厲劍等人抓到二驢子、三牛子的時候,楚天齊就想到了應該通知哪位領導的問題。從平時自己和趙伯祥、曲剛三人的關係看,趙伯祥雖然和自己關係一般,但畢竟表面還沒有對著干,這個功勞應該有趙伯祥一份,而且自己出門在外,通知政委這個二把手也無可厚非。但要從分管業務的角度看,更應該通知曲剛。

    為了不耽誤正事,也考慮到趙伯祥只是對自己陽奉陰違,楚天齊果斷決定,通知曲剛。果然,曲剛等人也不負所托,三十多個小時就抓到了另兩名凶手,而且把真正的雇凶者也找了出來。

    可能是感念局長給自己送來了露臉的機會,也可能是覺得局長在此事上沒有偏向別人,曲剛在五月六日早上竟然在院裡等楚天齊。雖然曲剛找了一個其它的理由,但楚天齊明白,這就是親自迎接。從那時開始,楚天齊就意識到,這可能是引起曲、趙二人鬥法的一個機會。於是,楚天齊高調的看望了參戰幹警們,讓趙伯祥感到失落。

    果然,趙伯祥不甘寂寞,遞上了考核方案。當看到考核方案的時候,楚天齊覺得,趙伯祥可能要按自己的預想的做了,但對曲剛是否能夠積極應戰還不甚清楚。今天從會議一開始,一直到進行到現在,楚天齊堅信兩派要較量一下了,這就是“利益”二字撬動趙、曲二系,他也找到了斗蛐蛐的那根棍子。

    趙、曲二人看似辯論的不溫不火,其實心裡都非常光火。他倆心裡清楚,在座的也都清楚,楚天齊心裡更清楚。現在楚天齊有了一種漁翁的感覺,因為那兩人正在鬥著,而自己想要考核的初步目的也即將達到。只是不能讓這辯論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必須在自己預設的軌道上進行,現在就是時候。

    場上辯論二人出現了暫時的冷場,楚天齊適時說了話:“趙政委、曲副局長,為了把局裡工作做的更好,二位充分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都各有各的道理。常、張二位副局長雖然有些方式欠妥,但根本目的還是好的。這說明大家對這個考核是重視的,都希望考核能達到鍛鍊、督促、提升的目的。你們四人的觀點雖然可以歸結為兩類,但是分歧卻很大,這樣辯下去的話,恐怕到明天早上也沒法形成統一意見。”說著,楚天齊又看向了孟克,“孟組長,你也說說看法吧。”

    孟克面色平靜,給了六個字的回答:“不能顧此失彼。”

    楚天齊先是一楞,旋即大笑起來:“不愧是搞紀檢工作,說話都這麼精練,而且嚴密。我贊成孟組長的意見,這次考核,我們既要注重理論專業知識學習,也要注重靈活應用。既要考察幹警思想狀況,也要驗證實戰能力。因此,這次考核既要考察條令、制度、法規的掌握,也要檢驗擒拿格鬥、射擊斃敵的能力,也既是‘文’、‘武’並重。你們覺得呢?”

    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楚天齊,給出了答案:“同意。”

    “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這個方案由誰來出。”說著,楚天齊停頓了一下,又說,“也不要討論了,就由趙政委、曲副局長各出兩套方案,在五月二十日之前交給孟組長。然後由孟組長,綜合幾套方案,拿出一個總方案,怎麼樣?”

    曲剛和趙伯祥不由得對望一眼,又回了剛才的兩個字:“同意。”

    “散會。”說完,楚天齊站起身,率先走出了屋子。

    ……

    從會議室回到常務副局長辦公室,張天彪把筆和本往桌子上一扔,沒好氣的說:“媽的,就知道‘和稀泥’,向著那個老白毛,欺負咱們。”

    “唉,你錯了,那根本不是‘和稀泥’,老白毛也沒有沾到便宜。”曲剛搖搖頭,坐到椅子上,“那叫漁翁得利。人家既達到了考核的目的,也讓鷸、蚌鬥起來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8
第八百九十五章 你在算計我

    因為五一長假調休的原因,這週末沒有休息,人們都還上著班,楚天齊自是也沒有休息。

    星期日中午,楚天齊吃完午飯,回到辦公室,他點燃一支香菸抽了起來,準備一會兒就午休。

    “篤篤”,敲門聲響起。

    大中午的會是誰?儘管疑惑,但楚天齊還是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一個人滿臉堆笑,走了進來。

    看到是這個人,楚天齊的臉色變的很難看。本來中午被人打擾,楚天齊就不大樂意,尤其又是這個傢伙,他心裡就更不痛快。當然,他面上表情還有故意的成分,就是要給這個傢伙甩臉子。

    進來的人是秋胡鎮派出所副所長陳文明,也就是三年前誣賴楚天齊並想敲竹槓的那個傢伙。上次這傢伙來,也是星期日,是三月三十一號。

    “你來幹什麼?真會挑時候。”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即使不滿中午被打擾,但楚天齊絕不會這麼說的。不過對待陳文明這個傢伙,就得這麼說。

    “局長,本來也不打算午休時間打擾您,可是事情緊急,容不得耽擱呀。”陳文明邊說邊擦了擦鬢角的汗。

    哦?楚天齊不禁疑惑,問道:“有那麼急嗎?火燒屁股了?”

    “比,比這還急。”陳文明一臉倒霉相,“老百姓要上訪,要不是我極力安撫著,恐怕現在就把縣政府大院堵了,也說不準就到縣公安局樓下了。”

    “怎麼回事?”楚天齊忙問。

    陳文明嘆了口氣:“唉,其實這事按說跟所裡關係不大,可是……我還是說事吧。鎮裡有個靠山村,有那麼二十來戶人,他們和一個公司簽訂了山林租賃協議。也不知怎麼搞的,那個公司表示已經不欠租金了,可村民還是成天要錢。公司不給錢,村民就找公司理論,也到鄉里上訪,他們還到派出所鬧。

    按說這事是村民和那家公司的事,頂多他們要找也應該是找鄉政府,所裡完全可以把他們推走。可我想到上次您的教導,您要我多為百姓著想,要急百姓之所急,我這才對他們百般安撫、勸解。可那些老百姓很難纏,講道理也說不清,反正就是賴在所裡不走,要不就是上訪。

    我考慮他們一旦到縣裡的話,即使不到局裡來鬧,肯定縣裡也要求局裡出面維護秩序。如果那樣的話,也是給局裡找彆扭,更是給局長您添麻煩。我這才火急火燎的趕來,向您匯報,讓您好提前知道這事,有個心理準備。”

    “到底是怎麼個事?我有點糊塗。”楚天齊儘管已經聽楊二民說過,但還是想再聽陳文明說一遍。

    陳文明道:“是這麼個事,靠山村村民把山林租給公司後,公司和他們簽訂了協議,並當場兌現了第一年的租金,當時雙方都沒有疑義。現在就是關於後九年租金的事,產生了歧義。村民說是公司沒有按時支付,公司卻說不欠村民的,而是村民欠公司的。

    因為這事,村民和公司就鬧不清楚了,又是找公司,又是找鄉里的。為此派出所還出了幾次警,可我們也只能維持秩序,並不能做其它的。這還不算,村民也到派出所去找過,理由是公司的人打了他們,可是他們卻又沒有任何人證、物證,所裡也只能是好言安撫。

    兩個月前,村民又到派出所去了,說是公司的人打了他們,而且還說公司用假合同騙他們。村民提供不了被打的證據,我只好到公司去調查,結果公司根本不認可村民的說法,反而提供了公司員工被打的證明。另外,我也看到了那份合同,合同上明確寫著‘乙方支付甲方第一年租金,並免費提供一間房子居住,其餘兩間房子由乙方臨時墊資建設,逐年從租金扣除’。公司還說,當初墊資給村民購置了家具、電器,並每戶給買了一千斤煤,到現在村民還沒還上呢。

    反正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派出所也只能負責治安,只要不是治安上的事,所裡也管不了。於是每次都是好言相勸,就差跪下來求他們了,他們每次鬧騰一會兒,就回了家。前一階段消停了有個把月,可這幾天又去了,還嚷著要到縣裡上訪。”

    聽陳文明剛才說言,楚天齊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近期楊二民沒打電話,原來是到鄉派出所去了。楊二民不是說這個陳文明是“陳土匪”嗎?怎麼還敢去找他?楚天齊有些疑惑,便問道:“上次你來的時候,也沒聽你說起這事,報告中也沒有記述,怎麼好像一下子就冒出來了?這到底是怎麼個事?你是故意隱瞞吧?”

    陳文明急忙搖頭:“沒有,絕對不是故意隱瞞。只是這事本不應落到派出所頭上,而且也沒有涉及到治安方面,所以我才沒有匯報。近幾天他們又去,也跟我的一個舉措有關,是我好心招來了膩歪,還是我考慮不周所致。主要是這次他們鬧騰的比較厲害,我擔心給您惹來麻煩,否則我也會盡力去做工作,而不會遇到問題就找領導。

    上次我來向您匯報工作的時候,您教導我,要多為老百姓辦實事。於是回到所裡以後,我深刻學習、領會了您的教誨,也深刻反思自己的工作。不反思不知道,經過一反思,我發現自己的工作還有不到位的地方,在有些方面過於粗枝大葉。以前更多是給老百姓處理當前面臨的實際問題,而忽視了這些問題背後的深層次原因,同時也對一些後遺症預估不足。

    不只找了自己的不足,同時我也召集所裡其他同志,共同反思工作中的缺憾,其實也是一次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專題會。在會上我傳達了局長您的指示和教誨,同志們都表示受益匪淺。並且在接下來的專題會上,深刻的、挑剔的檢討了各自的工作,也對同事的不足進行指正。經過批評與自我批評專題會,同志們的心靈得到了洗滌、淨化,思想認識又上了一個台階,精神層次也得到了昇華。

    找出問題與不足,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發現這些問題,是為了以後杜絕犯同樣錯誤,是為了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是為了把以後的工作做的更好。於是,會上我們擬定了修改後的為民服務十九法,一、把……”

    “往下說,你這個十九法,我以後慢慢學習。”楚天齊真佩服陳文明這小子,本來說是反映問題,是為局裡和自己這個局長著想,但說出來的話卻是在擺他這個副所長的功勞。楚天齊不想聽這些浮誇的東西,這才打斷了對方。

    “那好,那好,請局長多多指導。”說著,陳文明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沓紙遞了過來。

    楚天齊放眼看去,見首頁紙的最上端打著一行字“許源縣秋胡鎮派出所為民服務十九法”。他不禁佩服這小子真是個人才,時刻不忘鑽營的人才。他點了點頭:“先放那兒吧。”

    “根據為民服務十九法,我們又制定了完善工作十二條,這份材料裡也有。”陳文明放下那一沓紙,繼續說,“這十二條裡面,其中有一條,就是向百姓徵求意見,請百姓把認為派出所沒有處理完善的事情,提請重新覆核。十二條發出很長時間,也沒有收到百姓意見,但靠山村這些村民卻來了,硬是說派出所沒有替他們做主,沒有替他們討還公道。這就是我前面說的好心招來了麻煩。”

    楚天齊點點頭:“哦,那現在百姓在哪?還在派出所嗎?”

    “暫時不在了,不過他們說還會去所裡,要不就到縣裡來上訪。他們從所裡一走,我才得以脫身出來,要不還出不來呢。”陳文明一臉苦色,“局長,您看怎麼辦呢?”

    楚天齊沉吟了一下:“你說怎麼辦?”

    “這……這還真不好說。”陳文明一個勁兒的吧咂嘴,“本來這事不屬於治安範疇,按他們一直以來的行為,就屬於擾亂社會治安,就應該被處理,尤其是要處理帶頭者。可是他們畢竟是老百姓,平時又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鄉親,我真下不了這個手。尤其事關民生的事,也不是我一個副所長能做主,還請局長明示。”

    楚天齊笑了:“陳文明啊陳文明,你倒會踢足球。一會說是怕給局裡工作帶來麻煩,才匆匆跑來報信,一會又說事關民生,讓我這個局長說話。你反正裡外都有理,處理好了的話,你是報信有功,處理不好的話,就成了局長處置不力。這算盤打的夠溜的,我怎麼聽著你是在算計我呢?”

    “不敢,不敢。”陳文明連連擺手。

    楚天齊厲聲道:“你還不敢?你什麼事不敢做?”

    “局長,局長,以前那事都是我豬油蒙心,上了壞人的當,僅此一次,我絕對不敢再做了。”陳文明急忙辯解。

    “說的好聽,怎麼證明?”楚天齊反問。

    “我……”陳文明嘴上支吾著,心裡卻在暗罵:還不是想公報私仇?咋證明,證明個屁,說什麼你能相信呀?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8
第八百九十六章 非你莫屬

    見對方支支吾吾,楚天齊再次追問:“怎麼證明?”

    怎麼證明?這不是非要攥出蛤蟆尿嗎?無論我怎麼說,都未必能隨你的心,乾脆老子不說了。想到這裡,陳文明臉上換了茫然的神色,搖搖頭:“局長,我不知道,反正我真沒有算計您。您說怎麼證明吧。”

    “哈哈,又把球踢回來了。”楚天齊一笑,“你去處理這事,讓百姓滿意了,不就證明了嗎?”

    “我,我怎麼能處理?”陳文明頭搖的像波浪鼓,“我就是一個小幹警,又不是縣領導。我要是大老闆的話,也可以給他們捐一些錢,可我什麼都不是呀。”

    “當然不是讓你出錢,但你可以做工作呀。”說著,楚天齊一指對面椅子,“坐下吧。”

    陳文明心中一喜:這小子給我讓座了。旋即明白了,這是胡蘿蔔加大棒呀。但他還是賠著笑,說了聲“謝謝”,坐到了椅子邊上。

    “雖然這事看似一起經濟糾紛,應該是政府或法院過問才對,但從你剛才的匯報來看,很可能就會展成治安案件。假如百姓到那家公司去鬧,很可能就會生流血事件,這自然就是治安範疇。假如百姓到縣、鄉上訪,那麼也可能生意外的事,最終還是治安問題。即使百姓到縣、鄉文明上訪,那麼做為公安機關,肯定也要被要求出動警力,那我們就必須直面這些百姓,就必須迎接可能生的衝突。

    無論是哪種情況,我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與其這樣,不如把問題處理在萌芽狀態。即使暫時無法處理,也可以通過做工作,緩衝矛盾的激烈程度,也可以爭取一些時間,有了時間可能好多事情就有瞭解決之法。那麼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由你這個轄區派出所副所長出面,做兩方的工作。百姓是弱勢群體,能為他們爭取一些利益,是我們這些公安人義不容辭的責任。”楚到齊說到這裡,看著對方。

    陳文明嘴裡一個勁兒的直“吸溜”,過了好長時間才說:“局長,理是這麼個理,我也萬分願意幫您分憂,只是人家有合同在那兒,我們也沒法提不合理要求呀?”

    “聚……”楚天齊剛吐出一個字,意識到自己要說走嘴,趕忙換了說辭,“據我所知,好多公司到當地展,都會投身於當地公益事業。這既是公司本身的一份社會責任,也是在當地順利展的需要,所以他們往往都很積極。現在雖然因為租金的事,公司和村民有分歧,但畢竟是在靠山村一畝三分地上,就是從人道主義來講,他們也應該適當貢獻點兒。”

    “是,是有這麼不成文的規定。可是我一個小警察人微言輕,公司怎麼會聽我的?要是有一個份量夠的領導出面,也許事情好辦一些。”說著,陳文明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可以在旁輔助。”

    “陳文明,你說了半天,還是不想幹這事,還是在講條件。那好,你要是沒這個能力的話,就離開那個位置,局裡再派別人去。”楚天齊說話很不客氣。

    陳文明心裡咯噔一下:果然講出這話了。他抬眼望去,見楚天齊面色冷竣,不像是開玩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但很快他就有了主意,接過了話頭:“局長,我試一試也行,就是不敢保證會有什麼效果。其實不是我推脫,而是擔心一旦把事辦砸了,反而沒有什麼迴旋餘地。”

    楚天齊面上神色一緩,長噓了口氣:“我知道,誰也不願意接這種事,但事情總得有人做。尤其我們是人民幹警,涉及到人民的事,就更不能推辭了。反正盡力去做吧,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把這事處理好了,也是你這個轄區民警的一項政績。”

    “謝謝局長理解,您胸懷寬廣,能夠以德報怨,有您這樣的領導,真是我天大的福分。我陳文明就是肝腦塗地,也難報局長的寬厚與大度。”陳文明說著,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你別忽悠我,把事辦好才是正題。”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這事確實也有難度。那家公司叫什麼名字,做什麼生意的?看我熟不熟,能不能幫你說上話?”

    陳文明略一遲疑,說道:“公司叫聚財,主要是投資玉石、藥材什麼的。”

    “聚財?這名字不錯。誒,怎麼覺得有點耳熟,在哪聽說過呢?”楚天齊思索起來,並拉開側面抽屜,在裡面翻著,一邊翻一邊自言自語,“在哪見過呢?”

    看著楚天齊在抽屜裡翻騰,陳文明不明就裡,但還是伸長脖子,使勁看向那個抽屜,期望有一些意外現。

    忽然,楚天齊說到:“想起來了。”他直起腰,手裡拿出一份資料,笑咪咪的看著陳文明,“你想起來了嗎?”

    陳文明搖搖頭。

    楚天齊把資料往過一翻,笑道:“陳文明,現在想起來了嗎?好像你和他們挺熟的。”

    當然想起來了,陳文明看到,那份資料正是上次自己給楚天齊的匯報材料。他本來就和對方熟,只不過是不願說出來而已。現在被對方點破,他紅著臉,傻笑著。

    楚天齊接著說:“你在報告中,特意提到了對所裡有過贊助的企業,其中就有一個叫聚財的。既然聚財能給所裡幫助,說明你的面子不小,想必對靠山村那幾戶人家也應該能支援一下的。這事非你莫屬了。”

    陳文明臉上肌肉跳了跳,神情很尷尬:“局長,您也知道,所裡經費主要都是靠自籌,我們只得找企業贊助。說的好聽是贊助,其實就是要錢,就是靠厚著臉皮,求人家一點施捨,和乞討也沒什麼兩樣。當初跟人家要贊助,已經是搭了好大交情,現在再替村民說這事,本身就張不開口。”

    “別說這麼多客觀理由,既然你能要來贊助,想必你就有這個面子。而且他們也在你的地面上,平時還是免不了會用到所裡,用到你這個副所長。他們如果能出點兒血的話,其實也不吃虧,能夠以此贏得百姓的讚賞和支持,對他們的事業也有幫助。”楚天齊道,“是不是呀?”

    “是,局長說的是,只是我擔心人單力薄,怕把事情辦砸了。要是有人能幫幫我,我也好有個商量的人。”陳文明又提出了條件。

    楚天齊“嗤笑”一聲:“老陳,我現你總有那麼多理由,還說的那麼好聽。其實你就是不想去,就是想推掉這事,實在不行的話,就又想拉個墊背的。”

    陳文明辯解著:“局長,不是,真不是……”

    “行了,你就死了那條心吧,這事必須是你去,否則所裡就換人。”說著,楚天齊語氣一緩,“局裡肯定不可能再專門派人去幫你做這事,你可以到鄉里、村裡尋求幫助呀。”

    “鄉里?那都是大老爺,哪會理我這個小警察?”陳文明訴著苦,“村裡更別提,村長都好幾個月沒見了。”

    “村長不見了?出門了,還是失蹤了?什麼時候的事?”楚天齊很驚訝。

    陳文明連連搖頭:“不知道,反正我是沒見過他,聽村裡人說,有兩個來月了。”

    楚天齊不無疑惑的說:“這村長失蹤的似乎太巧了,該不會是和這事有聯繫吧?租賃山林的事,村裡參與了嗎,村長參與了嗎?”

    “不知道,好像……我也不清楚。”陳文明急著否認。

    “行了,先不說別的事了。既然找不到可幫你的人,那你只能自己去了。”說到這裡,楚天齊換上了嚴肅的面孔,“老陳,雖然說成事在天,但你要全力以赴去做。我相信,就憑聚財能給所裡贊助,就憑你說話的技巧,這事難不倒你。如果要是一事無成的話,那只能說明你沒有用心,說明你根本就不想辦成這事。”

    陳文明馬上做出一副苦哈哈的樣子:“局長,我其實……”

    楚天齊揮揮手,打斷了對方:“廢話少說,有這時間多去想想幫村民的事。”

    “我……好吧。”說著,陳文明站起身,然後陪笑道:“局長,請您在百忙之中去所裡指導工作,同志們都等著當面聆聽您的教誨呢。”

    “先把這事做好吧。”楚天齊哼了一聲:“你當年做的那事,恐怕全局都知道吧?現在你什麼成績都沒有,讓我怎麼去?人們會怎麼說?是不是也顯得我這個局長太不值錢了?”

    陳文明臉色一紅:“是,是,您說的對。我好好做工作,做出成績,讓那些嚼舌頭的人無話可說。”說完,他哈著腰,陪著笑,退出了屋子。

    ……

    本來很簡單的事,本來在聽陳文明剛說此事的時候,楚天齊就計畫讓對方去做協調,但卻不得不繞了這麼大個彎子。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避免引起陳文明懷疑,就是不讓陳文明知道自己接觸過楊二民的事。

    算了,先午休再說。伸了個懶腰,楚天齊看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這還是今天吃飯比較早,否則哪有睡覺時間?這樣想著,楚天齊站起身,向裡屋走去。

    剛走出兩步,桌上手機響了。

    楚天齊遲疑了一下,返身走向辦公桌。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9
第八百九十七章 欲擒故縱

    楚天齊現在一共有兩部手機,兩個號碼。其中一部是歐陽玉娜送的那部摩托羅拉,號碼是自己在定野市辦理的,相當於私人號碼。還有一部是由市局統一配的手機,號碼也是局裡統一辦的,屬辦公號碼。現在響著的是那個私人號碼。

    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楚天齊啞然失笑,原來是這小子。他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我是趙六,今天打的有點晚,不好意思。”

    “算了。直接說事,今天肚子沒疼吧?”楚天齊回道。

    “沒疼,沒疼,這幾天都沒疼。”趙六的聲音帶著驚喜,“你開的藥果然管事。”

    “那就好。還有事嗎?”楚天齊明知故問。

    趙六回答:“從那天開始,到今兒個正好一週,那個藥不用喝了吧?我這幾天可是一直按你的要求,每天中午給你打電話的。你說以後要一週一打,星期幾打合適,還是中午嗎?”

    “不用喝了。以後就週五打,還是選在中午。”說到這裡,楚天齊就準備掛掉電話,“我先掛了。”

    之所以讓對方以後選在中午打,主要是為了說話方便,那時候身邊一般沒有別人,至於週五也就是隨便一說。已經過去的這七天,楚天齊讓對方每天打電話也是有目的的,主要是擔心趙六熬藥或吃藥操作不對,有什麼副作用。每天通一次電話,可以及時瞭解情況。

    “等等,等等,我想問問,什麼時候能給我吃解藥?”趙六說出了今天打電話的真正目的。

    “什麼時候?看情況吧。”楚天齊故意懶散的說。

    趙六很著急:“那得快點呀,要是再肚疼的話,可怎麼辦?你不是說以後會疼的更厲害嗎?”

    “快點也可以,不過你得想想怎麼給你?怎樣才最安全?那些人肯定心狠手辣。我可不想因為一粒藥丸,讓他們發現你的藏身之所,給你帶來殺身之禍。”楚天齊看似理解的說,“想好了再告訴我。”說完,果斷結束了通話。

    看看時間,已經快一點半了,還睡什麼覺?楚天齊乾脆坐到椅子上,想著剛才的這些事情。

    今天,雖然對付陳文明和趙六的方式不同,但楚天齊都是使的欲擒故縱之策。他之所以安排陳文明去找聚財公司協商,實際就是想在此過程中,發現聚財公司的馬腳,也或許能發現陳文明的一點貓膩。他主要是從以下幾方面考慮的:

    一、聽陳文明所言,村民租賃山林一事,基本過程和楊二民說的差不多。只是楊二民一口咬定公司用了假合同,而陳文明沒有對合同真偽進行評說,派出所不評價合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陳文明卻又點出了合同的事,不知這是陳文明無意之舉,還是刻意而為?

    二、陳文明的整個回答滴水不漏,太完美了,就像提前預演過的一樣,反而令人生疑,懷疑這件事情本來面目。

    三、楚天齊也想通過陳文明做工作,暫時穩住村民,讓村民不至於到縣裡上訪,不至於給縣委、政府以及自己找麻煩。

    四、而且現在穩住村民,那麼楊二民等人可能就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不會讓事情更複雜。這樣反而有利於自己調查這個事情,也能為實施自己後面的計畫爭取到時間。

    五、在周仝對陳文明的介紹中、在楊二民述說以往的事情中、在高峰講述自己的遭遇中,都有陳文明這個人。他們三人都對陳文明評價不好,後兩者還有被陳文明坑害的經歷,楊二民更是稱其為“陳土匪”。尤其三年前陳文明對自己的誣衊,給楚天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斷定這個傢伙絕不是好人。一個壞人,能說直話嗎?能辦好事嗎?也許這個結論有些武斷,但楚天齊也相信自己的直覺。

    六、如果你陳文明能夠幫村民爭取到一些利益,就說明你和那個公司有聯繫,最起碼可以證明你在那個公司有面子。如果你一事無成,那麼可以以此壓制你,逼你露出其它馬腳。如果要是聚財公司完全不配合的話,那麼老百姓就會上訪,到時就可以從直接要求聚財配合調查此事了。

    同樣,對於趙六也是一個欲擒故縱之策,也是要為陳文明說的那件事服務。楚天齊意識到,村民和聚財公司的事早晚都是個麻煩,晚解決不如早解決。而利用趙六,找到那個想找的人,可能就是解決那件事情的關鍵之處。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還不能貿然出手,所以他也只能先用一個套子拴住趙六。只要趙六想要解藥,那麼就會經常和自己聯繫,只要能聯繫到趙六,那自己想找的人應該也不難。

    嚴格來說,陳文明說的那件事,目前和楚天齊並沒有直接聯繫。但既然已經答應了楊二民,那就要有個了斷,老百姓的事無小事。至於結果如何,那還要看誰佔理了。究竟是聚財有理,還是楊二民等村民有理,這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弄清事情真相。當然,任何事情都有其不確定性,好多事都是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的。

    只要是老百姓的事,楚天齊都上心,都想幫著解決一些問題。但要管這件事的話,自己明顯就是伸手過長,不但要引起聚財公司的排斥,也會讓很多人反感。正是有這樣不得以的因素,楚天齊才一直在等待機會,否則,依他的性格,早就把這事調查一通,早就應該有結果了。

    ……

    今天中午沒能午休的人,除了楚天齊外,還大有人在。其中他的兩名同事就是這樣的情況。

    酒店的一間套房裡,外面屋子空無一人,裡邊套間的門也緊緊關著。趙伯祥和常亮分別坐在單人沙發上,他們中間茶几上擺著菸灰缸。此時菸灰缸裡滿是煙蒂,屋子裡也是煙霧繚繞。

    趙伯祥臉色冷竣,微眯著眼睛,雙手抱於胸前。副政委兼副局長常亮右手夾著菸捲,臉上神色很凝重,也很焦慮。

    把多半截菸頭擰滅在菸灰缸裡,常亮盯著對方:“政委,何必耿耿於懷,不就是被‘和稀泥’了嗎?其實也沒什麼,反正最後的考核方案也並非對我們不利,只不過是優勢少了一些而已。公允的說,一開始弄的方案,對咱們這方偏向太大,如果按那個方案弄的話,咱們的人把便宜佔了至少有八成,也怪不得他們反應那麼強烈。政委,這都兩天了,你都是一言不發,倒是說句話呀,可別憋出病來。”

    趙伯祥“嗤笑”一聲:“哎,你不懂,不懂。提線木偶、蛐蛐、鷸和蚌呀!”

    聽到對方終於說了話,常亮臉上神色一緩,心中也鬆了一口氣,但他還是疑惑的問:“政委,我不太明白,我覺得也並不像你剛才比喻的那樣。”

    趙伯祥反問道:“怎麼不是?我們寫的方案,竟然被那個武夫品頭論足,大肆抵毀,這本身就是一種悲哀。其實這正是那個小傢伙樂見的,我們四個人都成了他提線的木偶。你和那個武夫,為了方案細節,大肆吵嚷、劍拔弩張,多像兩隻斗的不可開交的蛐蛐,其實我和曲剛又何償不是?而把我們放進蛐蛐罐,讓我們鬥起來的,正是那個小傢伙。只不過我們是自願鑽進那個小罐給他表演的,他還沒有怎麼用小棍兒挑逗我們,我們已經鬥的你死我活了。

    等到那天一斗上的時候,我就意識到情況不妙,但事情發展已經不由得我們自己控制,只能一個勁兒的鬥下去。到頭來,分別成了鷸和蚌,而小傢伙卻成了坐山觀虎鬥,等了個現成,把鷸和蚌都裝進了籃子。我的年紀都趕上他父親了,可卻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這難道不又是一種悲哀嗎?”

    “政委,也不用這麼悲觀,頂多就是各打二十大板而已。武夫他們不也沒沾到便宜?不也乖乖的任由他擺弄嗎?”常亮勸解著。

    “不,不,不。”趙伯祥連連擺手,“剛才我已經說了,方案被那些人來品評,而且還是被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操控,本身就是悲哀。而且我們把本來掌握的考核主動權,也拱手讓於他人,所以在這件事上,我們輸的最慘。”

    常亮點點頭,但還是說著寬心話:“不就是由我們兩家各出方案,最後讓孟克彙總一下嗎?我們可以在孟克那裡做做工作呀?”

    “就那一根筋,油鹽不進的,能聽你我的?”趙伯祥冷哼道。

    “那也無所謂,孟克肯定不會聽武夫他們的,也未必肯受小傢伙擺佈吧?”常亮很是自信。

    “這次考核,小傢伙就是需要一個既全面又所謂公正的東西,以一根筋的性格肯定會這麼去做。雖說一根筋不會任由小傢伙擺佈,但這其實已經符合了小傢伙的意圖,相當於就是聽了小傢伙的。”趙伯祥嘆了口氣,“哎,技高一籌呀!”

    常亮不死心,繼續問著:“政委,那咱們……”

    “行了,咱們該吃飯了。”趙伯祥打斷對方,站起身,走向門口方向,“下午還得弄方案呢。”

    常亮趕忙站起來,也跟了上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0
第八百九十八章 雲處好大面子

    好哥們雲翔宇來到許源縣了,五月十五日來的。可是今天已經是五月十七日,楚天齊還沒有見到對方。只是在前天和昨天晚上,各通了一次電話。聽雲翔宇講完這兩天的行程,楚天齊表示“羨慕、嫉妒、恨”。當然這只是戲言,但縣裡對雲翔宇的重視程度,有些出乎楚天齊意料

    雲翔宇這次是公差,是應許源縣委、縣政府邀請,來做項目調研的。他剛到許源縣境,楚曉婭已經在縣界等著了,這是迎接中“迎”的環節。做為主管文教的副縣長,楚曉婭直接把雲處長迎到了許源飯店,住到了豪華行政套間裡,就連雲翔宇的下屬也被安排了行政大床房裡。這還是雲翔宇一再拒絕,否則,總統套房就是給他預留的。

    稍事休息後,許源縣政府常務副縣長魏銅鎖到了雲翔宇房間,看望雲處長。魏銅鎖表示,書記、縣長都在市裡開會,專門委託他這個常務代表縣委、政府,為雲處長舉行歡迎晚宴。

    據雲翔宇講,晚宴檔次很高,嚴格來說,超標了。可現在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接待單位耍小聰明,被接待者也就裝糊塗。晚宴後,又是休閒項目,魏銅鎖也是全程陪同,跑前跑後,儼然跟班一樣。

    第二天就是到幾個小學、中學做調研,不但楚曉婭全程陪同,定野市教育局常務副局長也專程趕來,陪同這位雲處長。被調研學校,更是使出渾身解數,一方面展現學校需要幫扶的現狀,一方面卻又展示著對廳領導的熱情。似乎兩種表現反差很大,但人們都已習以為常,這些年反正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中午名義上是吃農家飯,其實滿桌子都是野味,請的人說是家養的,吃的人也就聽之任之。雲翔宇在電話裡說起這些事時,也很是無奈。

    第二天晚上住宿,直接就安排到了許源溫泉大酒店。溫泉離縣城大約十五公里,是縣裡高級接待的重要場所。吃的依然很有特色,稱的上山珍海味,晚上的休閒項目也變成了游泳、桑拿等活動。

    電話中,楚天齊一直審問好哥們“有沒有接受更特色的服務”,雲翔宇則義正詞嚴的表示“我是堂堂正正的黨員,是黨教育多年的優秀幹部,怎麼能接受資產階級生活方式的腐蝕呢”。楚天齊說好哥們是“假正經”,雲翔宇則笑言自己“君子本色”。

    看了看手錶,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楚天齊笑著自語道:“雲大處長今天晚宴會是什麼規格、標準呢?”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楚天齊看了下來電顯示,趕忙按下了接聽鍵:“楚縣長,你好,有什麼吩咐?”

    “我不好,你要不來的話,我會更不好。”手機裡傳來楚曉婭的聲音。

    楚天齊有些疑惑:“楚縣長,你喝酒啦?要不就是打錯電話了?”

    楚曉婭嗔道:“喝什麼酒?我還餓著肚子呢。楚大局長,晚上六點,許源飯店八八八房間,參加歡送雲處長晚宴。你可要準時參加喲,要不我專程接你?”

    楚天齊笑著說:“別別,可別嚇唬我,我可承受不起,自己會準時去。”

    “那好,不見不散。”楚曉婭話說至此,戛然而止。

    ……

    楚天齊趕到許源飯店八八八房間的時候,時間剛剛六點,這是因為臨出辦公室時,趙伯祥匯報事情耽擱了一會兒。他看到,這個包間很大,用一個半封閉造型把房間分成了兩部分,裡面搬放著大餐桌,外面是休息區,擺著兩組沙發。最中間沙發上坐著雲翔宇,魏銅鎖和楚曉婭在兩旁相陪,其他的人都在就餐區隨便坐著或站著。

    進到房間,楚天齊正要為自己晚到,向魏銅鎖表示歉意。雲翔宇卻已從沙發上迅速站起,迎上前來。

    “天齊,你終於來了。”雲翔宇左手扶著對方肩頭,右手象徵性的來了一拳,“你的譜太大,見你好難。”

    既然好哥們用了以前經常用的“見面禮”,楚天齊也不能含糊,右手也給對方來了一下:“雲處,你這太客氣了。”

    “去你的,少損我好不好。”說著,雲翔宇又給對方來了一下。

    看到兩人的見面方式,魏銅鎖很是驚訝,這不是哥們弟兄才會用的嗎?這還是那個滿臉嚴肅,時刻保持上級領導架勢的雲處長嗎?這還是那個手握上千萬資金調配建議權的雲處長嗎?這還是那個工作嚴謹甚至有些苛刻的雲處長嗎?沒錯,他就是如假包換的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雲翔宇。只不過面對的人換了,由常務副縣長、副縣長、學校校長等人換成了楚天齊。

    兩人分開,雲翔宇坐回原座位,楚天齊分別與教育廳其他人寒暄,然後向魏銅鎖、楚曉婭進行問候。

    本來因為楚天齊晚於客人到來,魏銅鎖準備要對其批評,這既是給客人看,也是順便敲打敲打這個年輕人,否則這小子總是借自己的名號使用。可是客人都沒在意,而且顯然兩人關係很近,魏銅鎖便不能再說什麼,只是可惜了這個訓斥對方的機會。

    面對楚天齊的問候,楚曉婭連連說著“不敢,不敢”,顯然是拿楚天齊和上差的關係調侃。這就是女人的優勢,如果換做男人這麼說,恐怕雲處長早就不高興了。可現在雲翔宇看到這個情景,反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顯然也在拿好哥們開涮。

    面對楚曉婭的調侃,楚天齊老臉一紅,回了句“哪裡,哪裡”。聽他這麼一說,楚曉婭“咯咯”笑了起來,用手指著他,笑的說不上話來,可能是在揶揄他的酸秀才勁兒吧。有楚曉婭帶頭,雲翔宇、魏銅鎖也跟著笑了起來,楚天齊的臉更紅了。

    “什麼事這麼高興呀?”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個頭中等,頭髮濃密的清廋男人走了進來。

    “書記好。”魏銅鎖、楚曉婭趕忙問候,楚天齊也在問候之列。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許源縣委書記劉福禮。劉福禮沒有回應這幾個問候的人,而是徑直奔沙發中間的雲翔宇而去,並伸出了右手:“雲處長好,歡迎歡迎!”

    雲翔宇也站起身,握住了對方的手,嘴裡說著:“劉書記好。”

    “雲處在百忙之中,蒞臨許源縣指導工作。我代表許源縣委、政府,表示誠摯的謝意。”劉福禮使勁搖著對方的手,“照顧不周,請雲處多多海涵。”

    “劉書記,言重了。”雲翔宇客氣著,“魏副縣長、楚副縣長接待的非常好。”

    “那就好,那就好,入座吧。”劉福禮邊說邊衝著其餘眾人點點頭,“一會兒酒桌上再加深認識。”

    劉福禮帶頭,眾人都坐到了餐桌上,他自然是主人位,當然在入座時也與雲翔宇客套了一番。雲翔宇坐到了主賓位,其餘眾人按職務大小互相穿插著坐到圓桌旁。

    眾人就座,涼菜馬上上桌。在等待上熱菜期間,服務人員給眾位斟酒,主客雙方的人進行著一些簡單交流。劉福禮自是與雲翔宇不停的寒暄,無非就是一些應酬的話。其餘眾人也大都接觸了兩天,彼此認識,也找到了共同話題。只有楚天齊例外,身旁兩人都是省教育廳的,彼此沒見過面,他也只能在簡單客氣之餘,不時給二位倒水、發煙,有些小範圍冷場。

    所好時間不長,熱菜上了六道。

    劉福禮“哈哈”一笑,站起身來,開始做祝酒辭:“尊敬的雲處長,省教育廳的各位領導。在百忙之中,雲處帶隊到許源縣檢查指導教育工作,為許源縣教育提出了許多寶貴的指導意見,許源縣教育定將受益匪淺。我代表許源縣四大班子,代表許源縣數十萬父老鄉親,表示衷心的感謝。”說著,他端起酒杯,“各位請滿飲此杯。”

    雲翔宇也站起身,說道:“劉書記太客氣了,謝謝!”

    主人和主賓都站來了,其他人自也跟著站起來,滿飲了這第一杯酒。

    第一杯酒飲罷,稍微吃了幾口菜,劉福禮又提了第二杯。這次他又是新的說辭:“雲處到許源縣檢查指導工作,是全縣教育系統的幸事,是全縣廣大師生的榮幸。為了這份榮幸,我代表全縣廣大教職員工,代表全縣的中、小學生,代表教職工家屬,代表這些孩子的家長敬雲處一行。”

    這第二杯酒,大家也是一飲而盡。

    第三杯的提法有些特別,而且雲翔宇的杯中酒也是劉福禮親自倒的。

    雙手端起杯中酒,劉福禮道:“雲處帶隊到縣裡指導工作,而我卻因為在市裡開會,沒能主持為雲處舉行的歡迎晚宴,也沒能親自聆聽雲處的指示。我深感遺憾,並深表歉意,這杯酒是我的道歉酒,為我的姍姍來遲道歉,為我的失禮道歉。請雲處多多諒解,並接受我的道歉。”

    雲翔宇趕忙端杯:“劉書記,言重了,言重了。這杯酒我肯定要喝,但我要糾正一下您的用詞。您根本不存在失禮,又何來道歉、諒解一說?”

    “雲處,謝謝理解,我先乾為敬。”說著,劉福禮一仰脖,喝光了杯中酒。

    雲翔宇緊跟著幹杯,其餘眾人也是喝酒響應。

    聽著劉福禮剛才的一番說辭,看著劉福禮的喝酒表現,楚天齊心中暗道:雲處好大面子!看來自己的策略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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