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17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7
第九百零九章 破獲命案重中之重

    電話是楊天明打來的,楊天明向楚天齊匯報了勸阻百姓上訪的事。

    楊天明說,經過做工作,百姓同意暫時不去上訪,但陳文明必須給人們爭取到應得的利益。陳文明也做了一個圓滑的承諾,盡十二萬分的努力去做,但能做到什麼程度還不確定,希望百姓能理解。最後百姓給出了時間限制,如果在十天內,還是沒有什麼結果,那就堅決會上訪,也許是縣裡,還也許是到市裡。村民現在已經解散回村,各回各家了。楊天明最後還說,村民講了,他們認識上面的大官,實在不行,就去找那個大官。

    聽楊天明這麼一說,楚天齊心裡暫時鬆了一口氣,但也擔心陳文明那小子能不能說動聚財公司。楚天齊估計也懸,否則這事也不至於拖到現在。從種種現狀看,找到那個村長是很關鍵一環,更關鍵的是村長手裡的合同到底是什麼樣的。找村長,也是現在當務之急,可是如何找,以什麼理由找,還得好好推敲一番。

    讓楚天齊哭笑不得的是,村民口中的那個大官肯定就是自己,他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同時也擔心,擔心村民向陳文明描述自己的相貌,或是講說汽車的樣子或車牌號。那樣的話,陳文明肯定要疑心,更要防著自己,說不準又會玩出新的花樣對付自己了。

    不管怎麼說,現在百姓暫時不上訪,那就先放下再說。於是,楚天齊再次回到案情分析室,繼續參與案情分析。

    二次回到屋子裡,楚天齊說的很少,基本以聽為主。他仔細聽著大家對案情的分析,並在本子上做著記錄,只是偶爾插上一句話。

    該言的了,該講的講了,眾人都把目光投向楚天齊,這是在等他的指示了。

    楚天齊環視眾人一週,面色冷峻,語氣也十分嚴肅:“同志們,縣城住宅區生命案,肯定會很快傳遍城區,傳遍各個單位,恐怕鄉下也會傳的很廣。而且縣裡,尤其是市局肯定會重點關注。因此,能夠迅破案,是當務之急,也是必須完成的任務。我們要給上級交待,讓上級放心,更要給全縣老百姓交待,讓百姓安心。

    破獲命案這個任務,由刑警隊負責,由曲副局長、張副局長直接領導,但同時更是我們全局的任務。這就要求,做為專職部門、專職領導,必須負起專門的責任,必須把這一任務做為當前工作的重中之重。但各部門也必須全力配合,絕對不能設卡、使絆,尤其領導班子成員更是必須要做到這點。

    盡快破案,是我們大家的期望,是各級領導的要求,我們必須要快。做為縣局局長,我也是這麼要求。但是,我要提醒直接經辦的領導和同志,快固然重要,可程序來不得半點馬虎,必須把案子做的鐵,要經得起領導和人民的檢驗,更要經得起時間的檢驗。因此,在蒐集證據、調查取證過程中,一定要力求細緻,一定要力求明晰。在做出結論時,一定要有完整的、充足的證據鏈。

    在會議一開始的時候,應張副局長要求,我講了自己對案件的分析。我是非專業人士,更沒有相關工作經歷,我的看法僅是一家之言,不具有權威性。同志們在破案過程中,一定不要受我對案件判斷的影響。一定要依據專業知識,依據相關經驗、案例,找出正確的破案方向,沿著正確的途徑去工作。

    剛才在聽的過程中,我想提醒幾個點,請同志們注意。一、小區的監控錄相必須認真去看,尤其要對案件涉及區域的監控死角進行現場認真勘查,同時緊臨小區外的錄相也要調看。二、對屋子的排查還要再細一些,比如牆壁、地面、頂棚、衛生潔具等。三、認真對周邊進行走訪,瞭解之前有無異常情況。四、桌上的空啤酒罐是什麼時候打開的,裡面有沒有什麼玄機?五、法醫屍檢時,必須嚴格按照程序,認真做好每一個環節。六、房主的信息、死者與房主的關係,也要弄清楚,要準確。七、死者的個人信息、工作情況、接觸人群要認真調查和排查。

    八、冰箱裡只有啤酒,沒有蔬菜,家裡沒有米面,說明這個屋子不是經常有人,最起碼不經常做飯。垃圾桶裡兩個面包食品袋上打印的日期,相隔七個月,而這種面包的保質期夏季僅為四天,也就是相當於即食的,說明這兩份面包的購買日期也在七個月左右,這也表明死者不經常回來住。衛生間馬桶坐便盆底部有一圈深黃色的水垢印,也間接證明這個屋子曾經很長時間沒人住過。那麼為什麼突然就有人住了?

    同志們,命案已經生,盡快破獲是目前工作的重中之重。同志們一定要集中精力,集思廣益,爭取早日破獲此案。散會。”

    ……

    回到辦公室後,楚天齊第一件事,先是從抽屜裡拿出筆記本,翻看裡面內容。經過對照,他現自己會上所言均和記錄條目相符,心中一鬆,露出笑容。

    這份筆記,是楚天齊在都特訓時所做,內容很龐雜,其中就包括破獲命案的事。在閒暇的時候,他也經常會翻出來看看,以溫習和鞏固這些內容。都特訓仨月期間,他學的內容至少應該是一年多的緊湊內容,所幸楚天齊記性頗好,最起碼掌握了有八成多。在他知道要赴任縣公安局局長後,更是專門溫習了與之相關內容。

    今天,他本來是想著從現場回來後,根據自己所見,結合筆記內容,對命案有一基本判斷。對命案做判斷,他也僅是做為自己參考,並不準備在大廳廣眾之下說出來。自己並不是專業人士,也沒必要在眾人面前顯露,更沒必要弄巧成拙、丟人現眼。

    可張天彪今天明顯就是要自己的笑話,先是打電話請自己到現場,接著在命案現場說出陰陽怪氣的話,然後又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而要直接匯報。楚天齊當時就看出了對方的用心,因此在從南苑小區返回局裡的時候,在腦子裡把看到的細節就過了一遍。楚天齊當時這樣做,也僅是為了應不時之需,也並不願主動講出來。

    果然,張天彪竟然直接點了自己的名,名曰讓自己指示,實際不就是看笑話?按說自己完全可以拿官話堵回對方,但那樣會給他人丟下自己純粹是大外行的話柄,也會讓張天彪到處拿此事笑話自己。與其這樣,不如用事實讓對方閉嘴。於是他在聲明自己非專業人士的前提下,進行了案情分析。

    如果以一個多年專業人士的角度來看,楚天齊的分析還有其稚嫩之處,也不乏欠缺的地方。但他畢竟不是警察專業,以前沒有從事過一天的警務工作,眾人也知道這一事實。因此,他在案情會上的分析,還是亮了大家的眼,讓大家不禁吃驚局長的“專業”,也有力的打了張天彪的臉。大家當時的反應,楚天齊是從人們臉上讀出來的,現在想來,也不禁有些小驕傲。

    內心自得只是一閃而過,楚天齊的心思還是回到了案子上。出任公安局長那天,楚天齊就知道肯定會面對一些命案,但他沒想到僅赴任仨月就遇上一起。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命案的死者竟是自己認識的人,竟是上月還追過的那個“傻子”。

    “傻子”肯定不是什麼好人,否則也不會“玩易拉罐”把戲騙人,更不會把自己的信息透露給別人,從而招致“痦子趙六”對自己下手。但對於“傻子”的身份信息,也只是聽胡三說了“阿虎”二字,至於“阿虎”究竟是做什麼的,又依附於何人,楚天齊一概不知。他本來還想逮住傻子,想從傻子身上獲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可傻子卻死了,而且肯定是被人殺死的。

    忽然,一串念頭湧上腦海:傻子之死是不是和其本人掌握的信息有關,是否和知道自己、認識自己樣貌有關?難道是有人知道傻子和自己打過照面,擔心傻子洩露了什麼信息,或是擔心自己找到傻子,而先來了個殺人滅口?

    想到這裡,楚天齊不由得心中一驚:如果傻子是被殺人滅口,那也表明自己受到某些人的關注,那麼這些人會是什麼人?傻子究竟掌握了什麼秘密,或者說那些人有什麼秘密,以至於非要殺人滅口呢?凶手的背後黑手,究竟是自己以前的仇人,還是公安局長身份所要面對的人?都有可能。

    如果真是因為自己而使傻子招致殺身之禍,那麼這些人又會如何對付自己?僅僅是為了掐斷傻子這個線索點,還是要對自己採取什麼手段或措施?自己又該如何防備呢?

    想了好大一會兒,也沒有頭緒。

    楚天齊搖搖頭,心中暗道:可能是自己多慮了,剛才也僅是自己的假設,也許傻子的死是有其它原因,可能和自己扯不上一點關係吧。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7
第九百一十章 老油條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傳來曲剛的聲音:“局長,命案的事我知道了,要不我和會務組請假,馬上回去?”

    “你還是先參加會吧。”楚天齊否定了對方的提議,“這是全省公安系統會議,我沒能去成,你又中途請假,這樣不好。你還是安心參加會,局裡有我呢,再說還有老趙他們,刑警隊的同志也很用力。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會及時電話向你請教。”

    “局長,千萬別說請教,你那不是損我嗎?”曲剛說著,話題一轉,“天彪品性不壞,就是總愛意氣用事,有時還自以為是,請局長多多諒解。”

    楚天齊岔開了話題:“老曲,你安心開會,只要保持電話通著,隨時能找到你,就可以了。”

    手機裡靜了一下,才傳出曲剛的聲音:“局長,您放心,我老曲一定竭盡全力,必破此案。還有,這事肯定得和市局匯報吧?要不把匯報材料傳給我,我直接給市局領導送去,你看可以嗎?”

    “嗯,行。”我隨後讓辦公室給你傳過去,“你親自向市局領導匯報,這樣更好。”

    曲剛道:“局長,文件一到,我馬上匯報。休息時間到,我該去開會了。”

    楚天齊回了一個“好”字,掛斷電話。

    長噓了一口氣,楚天齊搖搖頭,不禁感嘆人際交往的複雜。上任當天,曲剛就想給自己來個下馬威,結果卻自討了無趣。接下來的時間,又接二連三給自己添堵,但對方都沒佔到什麼便宜。這好不容易和諧了,張天彪卻又跳了出來,成天還想給自己甩臉子,今天更是連著想讓自己出醜,只不過沒有遂了那小子心意而已。

    誰惹事都需要自己負責,你曲剛雖然也是好意,但你道的是哪門子歉?我又何必接受呢?而且這肯定也非張天彪的本意,即使是本意的話,也不應該讓別人代替,就是你張天彪親自道歉,我也未必肯定接受。

    楚天齊也知道,曲剛也並非真心就順從自己,肯定是他背後的領導點了他,他才不得不暫時採取合作態度。曲剛背後站的是縣長牛斌,兩人是上下級關係,牛斌讓他配合,他也就只有服從的份。而曲剛和張天彪並不單純是上下級,更多的是多年來形成的類似弟兄關係,所以張天彪可以忤逆曲剛的意思,但曲剛卻未必敢對縣長說不。當然,好多事情都是變化的,等到牛斌想針對自己的時候,曲剛也還會和自己變臉的。

    剛才曲剛的電話也提醒了自己,於是楚天齊收起思緒,撥打了趙伯祥的電話:“政委,過來一下。”說完,掛斷了電話。

    很快,趙伯祥就到了,進門就問:“局長,需要我做什麼?”

    “是這麼回事,你催一下辦公室,趕快把六五命案匯報材料弄出來。然後你拿上一份,去向蕭書記匯報,並徵求一下他的意見,看書記、縣長那裡是由他匯報,還是得我們直接匯報?”

    “好,我也正想著此事,剛才就在辦公室盯著,他們正往出弄呢。”趙伯祥道,“局長,還有其它事嗎?”

    楚天齊馬上說:“哦,對了,弄出來以後,也讓辦公室給老曲傳一份,變一下抬頭稱呼,是向市局匯報的。”

    “好。”趙伯祥點點頭,坐了下來,伸出了大拇指,“局長,你是這個。”

    楚天齊一笑:“政委,你什麼意思?”

    “我雖然這幾年一直做政委,主要做隊伍建設工作,不過以前也主管刑偵多年,也算是專業人士。但是聽了你對案情的分析,我還是佩服的五體投地。你觀察的真細緻,分析的也太專業了。我當時就在想,這哪是一個新入行的人?分明就是一個從警二十多年,而且干刑偵多年的老警察。可事實是你以前沒當過一天警察,這就更厲害了。”說到這裡,趙伯祥補充了一句,“局長,我這不是奉承,是純粹的心裡話。”

    楚天齊連連擺手:“政委,過獎了,我那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再說,我也並不準備當眾獻醜的。”

    “局長,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你那是真有實力。”趙伯祥笑著幽默了一下,然後又說,“但有些人就不一樣了,自認為當過幾年刑警,就自以為是,不知道自己吃幾碗乾飯,整天牛哄哄的找不著北。你看看他那得意的樣,眼裡哪有領導?好像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似的。不,他是老四,他前邊還有一個人。”

    聽得出,趙伯祥就是在說張天彪,也是在影射曲剛。對於對方這樣的說辭,楚天齊已經習慣了,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哈哈”一笑:“林子大了,不稀罕。”

    “對,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說著,趙伯祥站起身,“我再去辦公室看看。”

    楚天齊點點頭:“好。”

    看著趙伯祥走出屋子,屋門也關上了,楚天齊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心中暗道:爭鬥無處不在,無時不在呀。

    曲剛和張天彪等人,一直和自己對著干,近幾天曲剛老實了,可張天彪還一直沒過那個勁兒。而趙伯祥等人又是另一副嘴臉,總是打著“為局長著想”的理由,對曲剛一系進行攻擊,從而想達到一些目的。

    趙伯祥這幾個月來的表現也不盡相同,雖然還是表面和自己很和平,也做出一副順從的樣子,但也不時小小擺自己一道,而且不同階段的表現也不一樣。有時熱情過甚,有時刻意疏遠,近幾天又開始大捧特捧。剛開始的時候,趙伯祥和自己說話還不卑不亢,近一段卻忽然多了諂媚的味道,一時還不太適應。楚天齊不禁暗想,是對方認為自己喜歡這樣,還是有什麼其它目的呢?

    楚天齊心知肚明,無論是曲剛的暫時配合,還是趙伯祥的表面奉迎,其實都是為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都是在用不同方式想從自己這裡獲得利益,並非真心幫自己。這些人都是老油條,只靠情感是領導不了他們的,必須用不同的利益方式,把他們綁在公安局這輛戰車上,讓他們聽命於自己。當然,楚天齊這裡想到的利益,只是一個中性詞,並非貶義。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楚天齊手機響了,他看到上面來電顯示,略一遲疑,按下接聽鍵,尊敬的說:“周局,您好!”

    手機裡傳來周子凱的聲音:“楚局長,你們報來的材料我看了,剛才我又報給了馬局長。馬局對此事非常重視,讓我重點關注這個案子,並指示你們全力以赴破案,盡快消除老百姓心中的恐懼,盡快平息此案造成的社會影響。”

    “是。我們一定嚴格執行馬局指示,全局上下齊心協力,爭分奪妙破案。請領導放心,我們一定會給市局交上一份滿意答卷,一定會讓老百姓安心。”楚天齊回答的很乾脆,然然話題一轉,“周局,您有什麼指示?什麼時候能親自來關心一下許源縣局。”

    “楚局長,當下最重要的任務就是破案。我的指示和馬局一樣,就是盡快破案。”周子凱的話非常非常官方,然後又道,“我還有事,掛了。”

    看著掛斷的手機,楚天齊“嗤笑”道:“變臉比翻書快,又是一個老油條。”

    也不怪楚天齊發出這樣的感慨,他到定野市委組織部報到的時候,曾經給周子凱打電話,想要去拜訪對方。其實也是請教一些問題,想要得到對方一些指導或幫助。結果周子凱出差,派周仝到市裡和自己見面。

    以楚天齊的理解,做為曾經的熟人,周子凱怎麼也應該對自己關心一下,週末請自己聚一聚,或是到縣局來看看自己,最不濟也應該打電話問候一下。結果這些都沒有,連一個正常的工作電話都沒有。

    今天看到是周子凱來電話,楚天齊也認為對方肯定是問案子的事,也可能會和自己說一些交心的話。結果只猜對了一半,人家周子凱只是說公事,根本就沒提私誼,就像兩人根本不認識似的。

    以前和周子凱接觸,楚天齊覺得對方是一個很重情義的人。怎麼現在就成了這樣?是因為市局不喜歡自己?是因為自己看錯了對方?還是有其它什麼原因呢?

    又想了一會兒,楚天齊還是沒有找到原因,只得搖搖頭,嘆了一聲:“老油條。”

    就在楚天齊嘆息的時候,曲剛正在和張天彪通電話。

    張天彪上來就來了一句:“曲哥,上午打電話,挨剋了吧?”

    “天彪,怎麼說話呢?本來就是你做的不對。”曲剛說,“還不是你自以為是,自討無趣?”

    “是自討無趣,結果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張天彪“嗤笑”一聲,“我早就說過,投降和妥協換不來和平。”

    “太不像話了,怎麼說話呢?你怎麼變的這麼固執。”曲剛訓斥道,“配合他、不出妖蛾子,是領導的意思,也是目前就穩妥的辦法。”

    “穩妥?還說我變的固執?不是我變了,是曲哥你變了。”張天彪的話陰陽怪氣,“醒醒吧,那不是一隻綿羊,是一匹狼,而且是一匹看似年輕實則老油條的狼。”說完,他掛斷電話,嘴裡恨聲道,“軟骨頭。”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8
第九百一十一章 抽什麼風

    六月七日下午,楚天齊來到縣委辦公樓頂樓,進了小會議室。

    會議室裡,法檢兩院院長和司法局長已經到位,政法委書記蕭長海也已經坐到橢圓形會議桌正位上。

    楚天齊看了下時間,離會議還有五分鐘,便笑著道:“我以為誤點了。”說著,挨司法局長坐了過去。

    除了蕭長海以外,楚天齊和其他幾人沒有正式打過照面,只在縣委參加會議時,看到過對方,但大家應該都互相知道對方。可那幾人看到楚天齊並聽到說話時,沒有任何反應,更別說點頭微笑或是稱呼一聲“楚局長”了,尤其蕭長海還黑著一張臉。

    昨天下午接到政法委辦公室電話,要楚天齊今天來參加會議。打電話的辦公室主任只說了參加人員有誰,至於會議內容卻稱不知道。

    楚天齊認為,今天的會議肯定是介紹自己和大家認識,順便講幾件無關緊要的事,肯定也會捎帶說幾個案子,還有可能要給自己接接風。但從現在的情形看,似乎是自己想偏了。

    蕭長海也沒有接楚天齊的話,而是直接說道:“人已經到齊,現在正式開會。”

    正式開會?連例行的介紹也沒有了?楚天齊很是納悶。

    蕭長海嚴肅的說:“今天會議主要就是一個議題,就是關於近期大案要案頻發的問題。從元旦開始,到過春節,再到春節後正式上班,全縣治安狀況良好,沒有發生一起傷害事件,老百姓也安居樂業。可是從三月份一過,各種不良苗頭便頻頻出現。尤其是四月份開始,先是投資商被打,接著前幾天就出現匕首致死命案。僅僅兩、三個月的時間,為什麼社會治安狀況就惡化成這樣呢?”

    聽到這裡,楚天齊不禁心中暗想:什麼意思?蕭長海要說什麼?

    蕭長海聲音繼續:“投資商喬豐年被打一案,發生在居民區,而且還是人流出入密集的晚上八點。可出警人員竟然用了半個小時才到現場,並且當時連一個凶手都沒有抓住。自從這事發生以後,受害人家屬便一直找縣委、政府,找政法委要說法。直到案發了二十多天,四名打人凶手才歸案,可當時的社會影響已經造成,家屬也質疑辦案效率。正是因為當時的拖沓,現在給案子審理也帶來很大困擾。

    兩天前,南苑小區發生命案,現在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縣城每個角落,連鄉下也都知道了。為此,老百姓是人心惶惶,恐懼不已,傳言也越傳越邪乎,社會穩定形式堪憂。

    社會要想穩定,前提是治安必須跟的上。就像現在這樣的治安狀況,老百姓能放心嗎?別說是老百姓,就是像我們這些當官的,也同樣會感到有所不安。當然了,政法委機關在指導、督促、協調有關部門的時候,也肯定有所欠缺。但是,其他部門和領導必定只是輔助的,只能是敲敲邊鼓。整個治安狀況的惡化,還是要由直接管理部門負責,還是要由這個部門的主要負責人負責。”

    媽的,這不是危言聳聽嗎?蕭長海要幹什麼?楚天齊心中再次發問。

    “楚局長,你來說說吧?現在需要怎麼辦?縣委領導可都盯著呢?”蕭長海直接把話題給了楚天齊。

    儘管前面的話沒有提到自己,沒有出現“公安局”字樣,但意思很明顯,就是在指責公安局,尤其是在指責自己這個局長。現在緊接著就讓自己發言,分明是點題,分明是讓自己“不要裝糊塗”。楚天齊不是傻瓜,也不是官場菜鳥,能聽不明白?

    只是楚天齊不明白蕭長海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為什麼要把事情渲染成這樣,為什麼又要把“屎”抹向自己?

    記得當時上任的時候,蕭長海儘管保持著一定的矜持,儘管遲遲沒把自己這個政法委副書記介紹給政法口人認識,但對自己還是友好的,也沒有挑毛病。怎麼現在忽然就成了這樣?而且還是同著這些人?這不是故意要搞臭自己嗎?

    儘管心中不解,儘管心中忿,但楚天齊還是儘量保持著平和的語氣:“蕭書記,投資商被打一案中,打人凶手和幕後指使者都已抓獲,他們也已供述了自己所做的事情。據指使者交待,他和受害人結怨已經不止一天,只是那天才找人教訓。也就是說,這事的起因並不是在今年三月份以後。

    再退一步講,既使他們的矛盾也是從三月份開始,那也不是我們能提前得知的,我想任何一個政法口領導都做不到。在開始的時候,受害人家屬是對案子追的很緊,但當案子破了以後,她還專程到局裡感謝破案呢,這又何談質疑辦案效率呢?

    ‘六五命案’剛剛發生,正在偵破中,雖然人們有一些議論,但根本沒到人人自危的地步。昨天晚上我到南苑小區去轉了轉,居民該幹什麼還幹什麼,而且出入的人很多,並非閉門不出。案發小區都是這種情形,那其它地方居民就更不存在不敢出門的事了。”

    蕭長海接過話頭,嚴肅的說:“楚局長,兼聽則明,偏聽則暗。自己的工作不是靠自己評價好壞,而要看公眾怎麼說,要看上級和下屬怎麼說,要”蕭長海開始了一長串的排比句。

    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楚天齊一臉黑線。他不知道今天蕭長海抽什麼風,為什麼要危言聳聽,為什麼要故意給自己扣帽子?在一個半小時的會議上,蕭長海全是拿公安局說事,但卻不點出“公安”兩個字,也不會提到自己的名字。當楚天齊進行辯解的時候,他馬上又說“不要多想,我這是針對所有政法口部門說的”。

    前天趙伯祥在向蕭長海匯報完後,專門跟楚天齊講了匯報的情況。按趙伯祥的說法,蕭書記聽完匯報,提了好多勉勵的話,並表示會大力支持配合,還主動攬下了向縣委書記、縣長匯報的活。怎麼這才一天多的時間,蕭長海又是這樣一副論調呢?

    為什麼會這樣呢?是趙伯祥所言不實,還是趙伯祥告了自己的狀?按說都不應該,趙伯祥不會這麼傻的把他自己買了。還是在這一天之中發生了什麼,或是有什麼人說了什麼?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不過事出反常必為妖,蕭長海今天抽風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肯定有什麼說道。但今天是弄不明白,只能以後再慢慢瞭解了。

    楚天齊已經走到汽車旁,他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縣委大樓,心裡話:蕭長海,希望你這只是偶爾發難,要是總這麼做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

    楚天齊之所以有這樣的想法,並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是要對抗上級領導。縣政法委名義上領導縣公檢法司,其實主要的還是督促、協調的職能。這些部門都是歸同系統上級直管,就是縣委書記、縣長也還得給點兒面子,更別說一個聽著唬人、實則沒有實權的政法委書記了。

    打開車門,楚天齊坐了上去,汽車駛出了縣委大院。

    在汽車經過南苑小區門口的時候,楚天齊看到,一個女人向他招手,女人是喬豐年的媳婦企業家尚雲霞。

    示意厲劍停下汽車,楚天齊搖下車窗。

    還沒等楚天齊開口,尚雲霞搶先說了話:“楚局長,離老遠就看到您的車過來了,果然是您在車上。”

    楚天齊問:“尚董,你這是在等人?”

    “不,我剛從小區出來。”尚雲霞一指身後小區,“老喬醒了,也開始說話,我把他弄回小區慢慢養著了。”

    “是嗎?那太好了,他是不是說了有關案子的情況?”楚天齊很高興,“要是有什麼新發現,及時告訴局裡。”

    尚雲霞嘆了口氣:“哎,醒是醒了,以前的好像都不記得了,只知道喊那個狐狸精名字。”說到這裡,她忽然打住,沖楚天齊笑了笑,“我沒什麼事,就是和您打個招呼,告訴您老喬的情況。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轉身走進了小區。

    狐狸精,又是狐狸精,這到底是指的誰?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忽然,楚天齊想到了一件事,案卷記錄著喬豐年的住址,是南苑小區十一號樓二單元二零二,而傻子被殺是在十五號樓二單元二零二。都是二單元二零二,只不過十一號和十五號中間隔著一棟十三號樓。同時,他又想到尚雲霞曾兩次提到“狐狸精”仨字,肯定是指的一個女人,而殺害傻子的凶手也極可能是個女人。同一小區,單元號樓號都一樣,而且都可能涉及到女人,這中間不會有什麼聯繫吧?

    對了,那天自己在拉開十五號樓二單元二零二主臥的時候,好像看到對面十三號樓二單元二零二有人影一閃,再仔細看的時候只有窗簾在動了。

    就在楚天齊犯嘀咕的時候,蕭長海正在通電話,他這個電話已經通了很長時間,從他散會後回到辦公室就開始了。

    蕭長海對著手機不耐煩的說:“我告訴你,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我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抽風,無緣無故抽風。”

    “抽風好啊。”對方的聲音很怪。

    蕭長海罵道:“好你娘的,不要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把你那個破變聲設備關了。”

    “那可不能關,誰知道你什麼時候翻臉,把我賣了呢?”對方一陣怪笑,“號碼隱藏,聲音處理,這樣才安全。對不對,蕭書記?”

    蕭長海牙縫蹦出幾個字:“你抽什麼風?”

    “抽風?對,都抽風,說不準那小子也抽風呢。”對方說完,又是一陣放肆怪笑。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9
第九百一十二章 匯報破案進展

    六月八日,星期六。

    今天楚天齊醒的稍晚一些,起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早上八點。他沒有吃早點,而是洗漱完畢直接坐到椅子上。今天是週末休息,找的人少,正好可以利用這份難得的清靜,想一些事情。

    昨天被蕭長海一通無緣無故的上綱上線,讓楚天齊非常不舒服,但也給他敲了警鐘。如果殺人命案不能及時告破,可能還會有李長海、王長海這樣的領導跳出來,他們或趁機找茬,或把一些責任扣到自己頭上。另外,如果案子拖的太久,周邊老百姓也會擔心,尤其南苑小區的人更會恐慌,聽說十五號樓二單元已經有幾戶人家沒有回去住宿了。所以,破案是唯一選擇,無論對局裡對死者或是對公眾都是一個交待。

    聽昨天蕭長海的意思,喬豐年被打一案的審判工作也遇到了困難。雖然蕭長海沒有明說,但無論是來自於當事方,還是來自法院內部,亦或是來自其它方面,肯定是有了一定的麻煩。對於這個案子,楚天齊自信公安的程序沒問題,也無懼蕭長海故意扣帽子,他所疑慮的是這個案子背後似乎還有隱情。這個隱情也許和案子有關,也許和案子根本扯不上邊,但這些都不影響已經進行的這些程序。

    昨天趙六又打電話了,還是追問要解藥的事,聽語氣還挺急,不知是對方真怕身體有什麼事,還是有其它難言之隱。楚天齊沒有給對方明確答覆,只說看情況,他這既是欲擒故縱的“縱”,也是因為還沒有最終考慮好自己的計畫。他知道,趙六應該還會來電話,可能都等不到雙方約定的“週五中午”。

    正想著事情,曲剛來了。

    “什麼時候回來的?坐。”說著,楚天齊用手一指對面椅子。

    除了那次故意要自己敬禮外,平時來匯報工作的時候,楚天齊並沒有再以此事難為,曲剛也感覺舒服了好多。尤其自己近些天也採取了配合的態度,對方不但沒有找茬,而且還表現出了一種倚重和信任。雖然這種倚重和信任肯定是表面的,但曲剛也不禁反思:難道以前的事怪我?

    “昨天晚上回來的。”坐到椅子上,曲剛說,“局長,我匯報一下開會的事,還有命案偵破進展情況。”

    “好。”楚天齊點點頭,“先說命案吧。”

    曲剛說了聲“是”,開始匯報:“通過調查、走訪、取證,我們掌握了死者的一些情況。死者叫王虎,定野市許源縣人,父母去世早,家中又沒有兄弟姐妹。小學沒唸完就失學了,經常幹一些小偷小摸的事。反正他也沒有父母管教,平時生活都成問題,對於他的這些小偷小摸,人們也就沒有深究。大約四年前,王虎結識了‘疤哥’,正式混社會,被稱為阿虎。”

    “疤哥?”楚天齊疑惑,“疤哥是誰?”

    曲剛回答:“疤哥是許源縣的大混混,臉上有一道刀疤,自稱社會大哥,在定野市的道上也有一些影響。這個‘疤哥’糾集一些人,盡做一些以強凌弱的事,不是調戲婦女,就是玩‘紅藍鉛’騙人,要不就是玩‘仙人跳’,賊喊捉賊敲竹槓。他們之所以經常得手,有很多種因素,比如好多人都奉行惹不起躲的起,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當然,也有個別敗類警察和他們聯手做局。

    三年前,‘疤哥’及其一眾手下被抓,王虎也在其中。除了‘疤哥’等幾個主犯被判刑三至五年外,其餘的大部分都時間較短,像是王虎等幾個小嘍囉更是很快就出來了。之後,這個王虎就和幾個人玩‘易拉罐’騙人,經常扮傻子。他們總是不定期出現在定野市及其一些縣區公路線上,在實施騙人時也有專人探路、放哨,很難抓捕。即使被抓,也往往因為金額不大,而且沒有對被騙者造成更大的傷害,也只能關幾天就放。王虎除了玩‘易拉罐’騙人外,是否參加什麼組織,暫時還沒有相關證據。他這次被殺,是否與哪個組織和個人有關聯,目前也不得而知。”

    曲剛雖然不掌握王虎是否參加什麼組織,但楚天齊卻徹底搞清楚了一件事,怪不得“傻子”認識自己,卻原來是那個刀疤男的手下。肯定當年“傻子”在某個角落裡看到過自己,也許在路上,也許就是在許源鎮派出所暗處。楚天齊還注意到,在說到“疤哥”的時候,曲剛稍微停頓了一下,也瞟了自己一眼,顯然是知道三年前自己在許源縣的遭遇。

    楚天齊衝對方點點頭:“繼續說。”

    “我們調看了南苑小區以及周邊相關路段的監控錄相,發現在六月三日後半夜,也就是四日凌晨一點十二分的時候,有一輛汽車停在十五號樓下。一個戴著帽子、身穿寬大衣服的人從汽車後座下來,進了十五號樓二單元。雖然此人經過了故意偽裝,但從走路的姿態以及帽子外露出的長發判斷,這是一個女人。結合各種證據,此人即為殺人案犯罪嫌疑人

    女人下車後,汽車就開走了,出小區後沿外牆左拐就隱沒不見,再次發現此輛汽車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後了。錄相顯示,凌晨兩點零三分的時候,在南苑小區外牆北面大約五十米的地方,汽車進入了監控範圍。經過分析、推理,我們得出的結論是,汽車沿小區外牆向北行駛輔路匝道,停到了小區牆外,然後等嫌疑人出來後上了汽車,汽車才再次啟動。

    查看後面幾天的錄相,都沒有發現疑似那個身形或走路姿勢的女人出現。因此我們推斷,這個女人當時進了案發房間,得手後從次臥後窗跳出,然後翻牆逃走,上了在外面等候的汽車。剛才的這段過程,都是監控盲區,結論是基於我們的推斷。這個推斷,也和局長在案件分析會的分析相吻合。”說到這裡,曲剛打住話頭,取過一瓶礦泉水,喝了起來。

    楚天齊接話:“王虎是什麼時候回去的,當時有人和他同行嗎,他近一段回去幾次?汽車的情況弄清了嗎?”

    曲剛繼續說:“王虎是六月三日晚上十點零六分回去的,當時就他一人,是打的出租車。根據車牌號,我們找到了出租車車主,車主說他當晚從郊區返回,正準備收工回家。在城鄉結合部的地方,停著一輛汽車。根據出租車主描述,當時他看到路邊的那輛汽車是一輛吉普,好像沒掛車牌。車主描述的汽車,和那個戴帽子、穿寬大衣服人乘坐的汽車應該是同一輛。

    從路旁一輛汽車下來一個人,這個人個子不高,面目也還清秀,當路攔下了出租車。出租車主看對方長的不凶惡,又是去縣城方向,這才拉上了對方。根據對方要求,車主把汽車停到南苑小區十五號樓下,當時對方下車付打車款時,多餘的六元錢也沒要。出租車主描述的那人面貌,正是王虎的模樣。

    錄相顯示,從進入樓道後,王虎就再也沒從樓裡出來。我們還調用了案發前十五天之內所有錄相,王虎在半個月之內,僅這一次到過十五號樓二單元。再之前的錄相,因為小區錄相存儲設備內存的關係,並沒有保留下來。另外,在王虎進入樓道前後,除了那個打扮怪異的人外,並沒有發現任何其他可疑之人,這也是判定此人即為嫌疑人的依據之一。”

    楚天齊拿起桌上煙盒,取出兩支香菸,一人發了一支,然後示意對方繼續。

    曲剛吸了一口煙,接著說:“從房產局查到,這套房子的房主是一個叫何儒光的退休教師。根據檔案上的電話號碼,幹警聯繫上了何儒光的女兒,知道何儒光老夫妻去年到了定野市,專門給女兒看孩子,平時不回來。老兩口走之前,就把南苑小區這套房子出租了,租給一個叫劉生銀的人。幹警專門到市裡,找何儒光核實房屋出租情況。何儒光辦事還挺仔細,拿出了一份和對方簽的合同,還留有對方的身份證複印件。可是經過我們查對,這個身份證是假的。

    何儒光聽說自己的房子裡死了人,早已經六神無主,問他租房人的樣貌,他也說不清楚。他說正式租賃前的聯繫都是通過打電話,真正見面就一次。見面那次,連簽合同帶付租金頂多半個小時,他也主要是看合同和數錢了,根本就沒去關注對方長什麼樣。按照何儒光記錄的手機號碼,幹警打電話過去,是空號,到郵電局去查詢,身份信息也是那個假身份證。截止到目前,這條線索就算斷了。

    法醫對死者解剖,發現死者身體裡有大劑量安眠藥,同時在那個空啤酒罐裡也檢測出了安眠藥成分。安眠藥究竟是何人所放,究竟是為了方便刺殺,還是另有所用,暫時還不得而知。”說到這裡,曲剛把手中一個塑封袋放到桌上,“局長,這也是在屋子裡發現的。”

    楚天齊掃了一眼,看到塑封袋裡放著一張紙,上面寫著幾個字,像是人的外號。他抬起頭,看著曲剛:“剛才說的這些,都是在你回來之後,我們才剛剛掌握的嗎?”

    曲剛一楞,旋即回答:“有些是,有些不是,但我回來後都統共覆核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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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三章 思路不錯

    “哦,那就是說有些已經早有結論,那為什麼我就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說著,楚天齊緊緊盯著對方。言下之意很明顯:為什麼張天彪沒有向我匯報。

    曲剛自是聽出了對方的意思,而且他也就這個事狠狠訓了張天彪。可張天彪就是廁所石頭又臭又硬,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就是不鳥姓楚的,就是不向他匯報案情。為此曲剛大費腦筋,但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來見楚天齊,來匯報案情。剛才還以為對方沒注意這事,不想現在人家提出來了。

    局長的問話不好回答,曲剛只得含混的說了一句:“可能肯定一開始他們還吃不準,所以才沒及時向局長匯報吧。”

    楚天齊微微一笑:“老曲,替我傳個話,鞋大鞋小不能走了樣,事情要分清輕重緩急。無論是誰,如果就因為親戚嚴重違規被處理而要使性子,進而影響了破案,那這個誤事的責任可是他的。如果這個人依舊我行我素,不顧大局的話,那就得考慮他是否稱職了。”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就是告訴曲剛,張天彪為了一個被依規處理的所謂的外甥,竟然不向局長及時匯報案子進展情況,做的太過分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那他這個副局長就太不盡職。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要是張天彪還這樣的話,就不要當這個副局長了。

    對方的話說的很重,警告意味很濃,但曲剛卻沒有反駁的理由。牛縣長可是告誡過自己,不要主動招惹楚天齊,要儘量配合,自己不能不遵從。何況張天彪是有錯在先,而且屢次故意挑釁對方,尤其這次竟然連命案偵破進展都不匯報。如果自己這個常務副局長在,張天彪可以先向自己匯報,自己再及時匯報給局長,可這次自己不在家,那張天彪就應該直接向局長匯報,但張天彪卻沒有這麼做,也無怪對方要生氣。

    思索了片刻,曲剛只得態度誠懇的表態:“局長,張天彪做的確實不妥當,我做為他的老同事,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一定好好批評、教育他,讓他及早改正錯誤,並讓他把精力用到正道上來。”

    楚天齊淡淡一笑,避開了這個話題,用手一指那個塑封袋:“昨天回來後,我就帶人又到了事發現場,在電視櫃抽屜夾層發現了這張紙,紙上面就寫了‘大巴掌’、‘熊瞎子’、‘小嗑巴’幾個字。這幾個肯定是人的外號,應該是和‘傻子’王虎一起混的,沒準都是道上的。社會上有一個小混混,說話結結巴巴,很可能就是這個‘小嗑巴’。另兩個雖然沒聽說過,但只要找到了‘小嗑巴’,要找到那兩人應該也不難。我想從他們身上下手進行調查,局長看可以嗎?”

    “這上面記錄的應該是人的外號,很可能就是混社會的幾個人。王虎沒有父母,也沒有兄弟姐妹,其它的人際關係也暫時沒掌握。從這幾個人身上下手,倒是一個可以考慮的破案方式,這個思路不錯。”說著,楚天齊一笑,再次指了指塑封袋,“我提醒幹警多次,他們也沒有發現這個。你這一回來,就找到了線索,看來破案還得靠你呀。”

    雖然局長是表揚的意思,但曲剛卻聽得出對方的耿耿於懷。局長看似說的輕描淡寫,實際是在指責張天彪自以為是,沒有認真聽從局長的指示、建議。曲剛心中不禁暗暗苦笑:張天彪你何苦呢?

    曲剛打起了馬虎眼:“局長,你可不要誇獎我,那樣我會驕傲的。再說了,這還八字沒一撇,也許空忙活一場也說不定。”他略微停頓了一下,問道,“局長,還有什麼指示。”

    “你儘管安心破案,領導有什麼雷煙火炮,我替你頂著。不過,你要及時匯報、溝通,否則我可不當冤大頭。”說著,楚天齊笑了笑。

    曲剛站起身,“啪”的敬了一個軍禮:“局長,請儘管放心,我一定及時匯報,事事匯報。”他幽默了一下,用以化解自己的尷尬。

    楚天齊也只得起身還禮,然後開了句玩笑:“工作的事可以,你個人隱私就不必說了。”

    “哈哈”一笑,曲剛向門口走去。

    “回來,開會的事還沒說呢。”楚天齊叫住了對方。

    轉身返回,曲剛笑著道:“我還是不夠淡定,這一忙案子的事,忘了匯報會議精神了。”

    曲剛出去時間不長,屋門再次被敲響。

    楚天齊心裡話:這週末也不得消停。但他還是說了聲“進來。”

    一個矮胖的人走了進來,正是秋胡鎮派出所副所長陳文明。看到此人,楚天齊臉色一下子變的很陰沉,低頭看著桌上報紙,不去理會對方。

    陳文明哈著腰,滿臉堆笑,也不在乎對方甩臉子,而是徑直走向辦公桌,諂媚的說:“局長真是日理萬機,週末還在關注國家大事、社會動態、百姓民生。由您出任許源縣公安局長,真是全縣廣大干警的榮幸,真是幾十萬許源兒女的榮幸,真是國家的榮幸,真是”

    “行了,行了,有事說事。”本來想晾著那個傢伙,真不知道那傢伙還會說出什麼話,楚天齊只得打斷了對方。

    “局長,我匯報一下為靠山村百姓,與聚財公司的協調結果。”停頓一下,見對方沒有接茬,陳文明接著說,“再次聆聽您的教誨後,我和楊主任一同到了靠山村,正趕上村民出村,準備”

    “你就直接說協調的事,這些內容楊主任都說了。”楚天齊再次打斷對方。

    “好的,好的。”陳文明連連點頭,“村民口氣很硬,一口咬定聚財公司坑了他們,要聚財公司向他們按年支付租金,可卻又拿不出任何支撐他們言論的證據。我雖然明知道空口無憑,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找聚財公司協調。聚財公司的人看到是我,直接說他們的領導不在。

    我知道他們不願見我,但我就不信這個邪,就一直在辦公室等著。終於,他們的辦公室主任還是被我等到了。當聽我說明來意後,辦公室主任很不高興,說話也不客氣,說我們這是以公凌私,是用手中權利在脅迫他們,還委婉的請我走人。我明知這事難辦,但有您的指示,又有百姓的殷切期盼,只得壯著臉與他們周旋。

    與辦公室主任實在談不出個結果,我就直接去找他們的副總,副總說的更絕,說他們是搞企業,是為了贏利,又不是慈善機構。還說他們已經為當地各級政府、眾多事業單位捐了款,已經為當地百姓回饋了好多,他們又不是冤大頭。儘管副總臉色難看,語氣生硬,但架不住我三番兩次上門,有時我一待更是多半天。終於,他們鬆了口,說是看在我的一番苦心上,做出了重大的妥協,當然他們是看公安局的面子。”說到這裡,他故意賣關子,停了下來。

    儘管很想知道是什麼“重大妥協”,但楚天齊明白陳文明是要故弄玄虛,便沒有接茬,而是低頭喝起了茶水。

    見對方不說話,陳文明只得接著說:“副總說可以考慮給村民一個月的租金,就算是出於人道主義的援助,但前提是村民不再找他們鬧事,而且他還要向總經理請示才能定。”

    這叫什麼“重大妥協”,一個月的租金不就是每戶二、三百元,二十一戶也才五千元而已?又思考了一番,楚天齊抬起頭,看著站在當地的陳文明,只是面帶笑容,卻不說一句話。

    從對方的笑容裡,陳文明看不到和善,看到的只是冷笑與不屑,他不禁心中罵了一句:真不是東西。但他還是陪著笑臉,做起瞭解釋:“局長,您是看這錢數不多嗎?就這,那個副總還一個勁兒的哭窮呢。副總說企業本來就是微利,除去苛捐雜稅這是他的用詞,不是我說的。他說除去交稅,利潤就更薄,幾乎都沒有利潤了。結果縣、鄉甚至市裡還要攤派,再加上提前用租金為百姓蓋房、置辦了家具,哪裡還有餘錢?

    他還說,現在員工的夏季半袖都沒到位,人們一直穿著長袖,就是因為沒錢付尾款,服裝廠家才不交貨。我也見到了,從廠區到辦公室,就沒見一個穿半袖的員工,全是穿著長袖工作服。哎,企業也不容易呀。局長,我這可是盡力了,哪是做協調呀?分明是去向人家乞討了。”

    楚天齊沒有順著對方思路,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村民知道協調結果了嗎?他們同意嗎?”

    “對方剛一答覆,我就直接來向您匯報,還沒和村民說,我估計他們不會同意,可能還會鬧。”說著,陳文明的臉色苦了下來。

    楚天齊臉色一寒:“哦,那怎麼辦?就這麼算了?”

    “局長,也只能這樣,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陳文明叫著苦。

    “真沒辦法了?你能沒辦法?”楚天齊反問道。

    陳文明搖搖頭:“真沒辦法了。”

    “陳文明,你好好想想,果真沒辦法了?”楚天齊一字一頓的說著,臉色也更加陰沉。

    陳文明不由得心中一驚,試探著問:“局長,要不我再試試?”

    “嗯,這個思路不錯。”楚天齊的臉色瞬間陰轉睛,似乎還帶上了一絲笑容。

    看到對方的神色,陳文明心中暗罵:真他娘的變毛雞。罵完之後,他又不禁孤疑:我怎麼感覺這傢伙像是有陰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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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四章 不信不咬鉤

    陳明心裡不踏實,趕忙補充道:“局長,我只能試試,但我估計,肯定不會有什麼效果。這次你是沒看見,那個副總都快跟我變臉了,說我本來應該是維護他們公司的,結果現在卻夥同村民逼迫他們。”

    “哼,別把自己說的那麼可憐,吹的挺牛的一個公司,只出五千塊錢就小氣的肉疼了?是那個公司沒實力,還是只出不進習慣了?”說到這裡,楚天齊忽然問道:“聚財公司到底是做什麼的?”

    “做什麼的?這……這可不清楚,反正就知道聚財是商貿公司。”陳明回答,“局長,您有所不知,也並不是公司小氣,每年縣裡大大小小的捐款都會找到他們,鄉里更是一次不落。對於靠山村老百姓,他們也不是不想給援助一點,而是擔心老百姓就這麼沒完沒了的鬧下去。如果百姓保證以後不再生事的話,他們肯定再補償個兩、三個月也行。”

    楚天齊一笑:“你做為轄區派出所負責人,聚財公司做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是做假藥、開的勾當?”

    陳明忙說:“局長,可不能這麼說,要是讓他們知道這話出自您口,那……那影響就太不好了。”

    楚天齊擺擺手:“他們不會知道的。我只和你講過這話,要是他們真知道的話,那麼洩密的人也就太好找了。”說著,他話題一轉,“陳副所長,聽你的口氣,不像是在替村民出面做協調,倒像是代表聚財公司在談判。”

    “局長,您……您……我知道您這是開玩笑,絕不會這麼冤枉我老陳的。先不說我為此事來回奔忙的苦勞,就是我為民辦事的心情也是天日可鑑。”說著,陳明用手指了頂棚,意即老天能看到。

    楚天齊“哈哈”大笑:“陳副所長,我不會冤枉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您就是開玩笑。”陳明一邊說著,一邊露出諂媚的笑容。

    “我沒有要冤枉你的意思,其實聽你剛才說的這些話,我真的感覺你的屁股坐到了聚財公司一邊,這也是為什麼屢次協調都無果的原因。”說著,楚天齊眉毛挑了挑,“所以這次聚財公司僅答應出五千塊錢,你就故意把對方說成‘重大妥協’,以期為對方叫苦。我想,五千塊錢對於一個大公司來說,可能還不夠宴請時一瓶酒的價格。”

    陳明臉色數變,一副委屈的表情:“局長,您真是冤枉我了,我一個小警察,人家哪會買帳?即使年年要點贊助,也根本就沒幾個錢。要是所裡經費能足額上撥的話,我才不願到人家門上去討要呢,更不願受人家的冷臉。”

    “別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我怎麼覺著你是在演戲,怎麼覺著你在故意做給我看呢?”楚天齊說話時,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樣子。

    “局長,真不是你說的那樣,我掙著公家的錢,怎麼會坐到他們那邊呢?”陳明都快哭了,“當年我那樣對你,其實就是受人矇蔽,一時糊塗,並不是真要怎麼樣你,當然我的方式也欠妥。”

    “不要扯當年的私事,現在是在說公事。”楚天齊搖搖頭。

    陳明直接一副哭腔:“局長,您要怎麼才能相信我呢?”

    楚天齊“哼”了一聲:“很簡單,繼續替百姓去協調,爭取應得的利益。如果還是現在這種力度,你也不用來匯報了,直接告訴我你做不了,就行了。”

    “您……您這不是要公雞下蛋嗎?我要有那麼大的能量,還能是一個小所長嗎?”陳明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哦,你這跟我攪理的本事一套一套的,怎麼就做不了聚財公司的工作呢?”楚天齊“嗤笑”著,“好啊,你既然覺得屈才了你,那就把這些年的檔案好好翻一翻,看看到底該給你一個什麼差事。你說好不好,陳副所長?”

    “哎,這是硬要尼姑養孩子呀。”陳明嘆了口氣,“好,那我去試試,不過只能是盡力。”

    “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別又說什麼被逼。”楚天齊說著風涼話,但面色卻很嚴肅,“還有,不要再用隨便一個結果搪塞我,搶著卻做這份工作的人,可大有人在。”

    陳明一楞,旋即點點頭:“好。”

    “另外,如果因為此事老百姓上訪,或是反映你嚇唬了他們,那我可要拿你試問的。”楚天齊面色一寒,“聽明白了嗎?”

    陳明長噓一口氣:“聽明白了。”說完後,他轉身向門口走去,邊走邊搖頭嘆息。

    看著陳明消失在門外,楚天齊的眼睛眯了起來,心說:你玩花活,咱也給你來虛的,虛虛實實,看誰現原形?

    楚天齊可不相信陳明會用心去做此事,也不相信陳明能談出什麼結果,楚天齊這樣做自有他的打算。

    正像陳明疑惑的那樣,楚天齊就是在耍“計謀”,但此“謀”未彼之所謂“陰謀”,而是楚天齊要利用陳明中間協調之機,拖延村民上訪時日。而且楚天齊表面利用陳明曾經的短處,以及副所長位置進行“脅迫”,就是要給對方造成錯覺,從而隱藏自己的真正目的,遮蓋自己早已提前知曉此事的事實。

    楚天齊很清楚,陳明未必相信自己的那套說辭,但現在自己掐著對方“七寸”,而且對方也未必就能想到自己的真正目的。只要在對方想明白之前,在村民上訪之前,找到那個人就好辦。

    如果找到那個人的話,事情就真的能解決嗎?面對自己提出的問題,楚天齊的眉頭漸漸皺了起來。

    ……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亂了楚天齊的思緒。

    看了看來電顯示,楚天齊“嗤笑”一聲,走到裡屋臥室,按下接聽鍵:“你怎麼現在來電話?”

    “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解藥?”對方不理會楚天齊的問題,而是提出來了自己的疑問。

    楚天齊也是不接對方的話茬,而是按著自己的思路質問:“昨天你剛打過電話,離下次打電話還有六天呢,你怎麼不守規矩?”

    “姓楚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遲此事,到底是誰不守規矩?你少忽悠人,到底給不給解藥?什麼時候給?”對方聲音很急。

    “趙六,你也太猖狂了。你深夜入戶刺殺我,要不是我提前有防備,恐怕早已成了你的刀下之鬼。當時看你不住的求饒,我動了惻隱之心饒你一命,你現在反倒質問起我來了。”楚天齊冷哼一聲,“我要是不給呢?你要告我?你敢嗎?”

    趙六的聲音咬牙切齒的:“你……你別以為我有把柄在你手裡,就不敢把你怎麼樣?要是告了你的話,你也吃不了兜著走,你給我吃了毒藥,也是重罪。”

    楚天齊“哈哈”一笑:“怪不得有那麼一句話‘會武術,簡直鬧不住’,原來就是說你呀?你一個殺人未遂的疑犯,竟然反倒威脅起受害者了,這是那門子道理?好啊,你儘管請便,想告就告。我倒要看看,法院是信你這個殺人犯,還是信我這個無辜受害者。”說完,毫不客氣的掛斷了電話。

    拿著手機,楚天齊笑了,心中暗道: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有多硬?

    靜了有兩、三分鐘,手機再次響起,來電顯示還是剛才那個號碼。

    楚天齊沒有理會,就任其響著。

    電話鈴聲很執著,一遍響過,幾乎沒有任何停歇,就又響起了第二遍。就這樣,響了一遍又一遍,一連響了有六、七遍。

    楚天齊笑著搖搖頭,摁下了掛斷鍵。

    剛剛掛斷,手機再次響起,好像比剛才的聲音更急似的。當然這只是一種錯覺,是楚天齊感受到鈴聲中傳遞著對方急切的心情。

    你急我不急,這樣想著,楚天齊先是掛斷電話,緊接著關了手機。

    走出外屋,在辦公室來回踱著步,楚天齊想著剛才的事情。事隔一天,趙六竟然再次來電話,語氣還如此沖,足見其心情之急。不知這小子是真的急著用“解藥”,還是擔心自己會不給他,也或者是想通過“解藥”解毒從而擺脫自己控制。當然也不排除可能和那個人有關,也許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就在一起。

    想到這裡,楚天齊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難道那個人嗅到了什麼,想跑?嗯,極有可能。看來,無論是阻止靠山村村民上訪,還是盡快找到那個人,都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楚天齊按下了那部手機的開機鍵。

    開機鈴聲過後,手機進入待機狀態,然後靜靜的躺在桌上,屏幕也幾乎是黑的。

    過了很長時間,手機也沒有響,但楚天齊不著急,他知道它會響的。

    “叮呤呤”,將近六點的時候,手機響了,號碼正是趙六的。

    依舊等手機響了好幾遍,楚天齊才按下了接聽鍵。

    “姓楚的,你說話算不算數?”趙六的質問聲再次傳來。

    楚天齊罵道:“媽的,給老子添了麻煩,反倒質問起老子來了。少費話,我掛電話了。”

    “別別別……”手機裡傳來趙六忙不迭的聲音,“你別生氣,我也是著急的,請多理解。其實我也很體量你,知道你平時工作忙,接電話多有不便,這才在你週末休息打電話。我就是一件事,求求你大發慈悲,給我解藥。”

    楚天齊心中暗道:小子,我就不信你這滑泥鰍不咬鉤。但他嘴上卻懶散的問:“著急啦?”

    “著急,實在著急,我是盼星星盼月亮……”趙六開始了他的一番表演。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11
第九百一十五章 順藤摸瓜計畫

    六月十三日,楚天齊坐上了去往都市的班車,這次既是辦公事,也是辦私事,與他同行的還有司機厲劍。

    公事就是參加全國英模事蹟報告會,在台下做觀眾,時間是明天上午。

    至於私事,其實嚴格來說也是公事,只不過是沒有通過正常渠道,而是私下去辦。他要見趙六,明著是給趙六送“解藥”,其實是要通過趙六,來個順藤摸瓜。

    這次之所以沒有乘坐局長專車,即是為了方便辦私事,以免趙六現車牌號,從而識別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身份還不想讓趙六知道,包括趙六身後的人也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越晚越好。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擔心趙六偶爾現了縣公安局局長的專車,從而腳底抹油溜了,那樣要是再找對方的話,就很麻煩了。

    趙六不但在六月七日星期五打了電話,緊接著在八號、十號、十二號又打電話。從趙六打電話情況來看,這小子已經很急了。

    八號那天通話時,趙六還倒打一耙反怪楚天齊的錯,當然楚天齊沒有讓這小子得逞,趙六還是乖乖的求了他,他也就借坡下驢,答應了對方。當時趙六稱見面地點需要考慮,楚天齊也就說見面時間再定。

    十號的時候,趙六說是可以在市見面,楚天齊也就說了在本週末見。至於對方為什麼會跑到都見面,楚天齊暫時還不得而知,但他把見面時間定在本週末,就是為了以公事的名義出差,避免好多人猜疑自己此次的行動。對方把見面地點定在都,也正合楚天齊的意思,省卻參加完報告會還得趕車到別處。昨天趙六再次打來電話,確認本週末見面的事,顯見已經急不可耐。

    在出前,楚天齊把這次的行動計畫告訴了厲劍,也講了計畫當中涉及的人以及以前的一件事。這個計畫他只和厲劍講了,單位其他人都只知道他去都參加會議,就是和周仝也沒有說這個計畫,以免她不必要的擔心。

    這些天,許源縣公安局最棘手的事情,就要數“傻子”王虎被殺的命案了,楚天齊也理應以此事最為重。但都的會議必須參加,而且那件事也是越早處理越好,避免在此節骨眼上橫生枝節。所以,實施這次的計畫,既是為了處理那件事,也是在為全力破獲命案掃清不必要的麻煩。另外,命案的事是曲剛全力領導偵破,也不需要自己這個局長事必躬親。

    據曲剛匯報,現在王虎被殺一案,最重要的線索就是那張紙上的三個綽號。曲剛已經差人找到了“小嗑巴”,但“小嗑巴”有不在命案現場的證據。而且從“小嗑巴”近期的對外聯繫中,也沒有現和此案有關的線索。雖然從“小嗑巴”身上沒有收穫,但“小嗑巴”供出了“大巴掌”、“熊瞎子”的一些信息,曲剛正安排人手找這兩人。

    “吱”的一聲剎車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

    楚天齊注意到,大巴車已經停在了路邊,緊跟著車門一開,四個人走上車來。

    看到幾人,楚天齊眼睛一亮,用胳膊碰了厲劍,實際此時厲劍也看到了這些人,兩人用眼神進行了快交流。

    司機正要動汽車,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停車,我們上錯車了。”說話的是個小矮個,正是剛才那上車的四人之一。

    聽到這一聲喊,司機停止扭動大巴車鑰匙的舉動,乖乖打開了車門。

    厲劍看了眼楚天齊,楚天齊輕輕搖搖頭。

    那四人快走下大巴車,小矮個臨下車的時候,還回頭望了楚天齊一眼。

    四人下車後,大巴車繼續向前駛去。

    這四人,楚天齊在三月四日那天就見過他們,也是在班車上,只不過是從定野市往許源縣的班車上。在這四人上車不久,“傻子”王虎也上了車,他們開始共同實施“易拉罐騙局”,騙局進行到一半又急匆匆下了車。

    剛才在看到這四人的時候,楚天齊自然想到了“傻子”,想到了他們應該是可以做為命案的突破口。只是現在自己另有計畫,而且也沒有直接抓這幾人的證據,所以他才沒有動手。他們肯定也是因為看到了楚天齊,也才上車就急著下了車,不知是轉到其它車上繼續行騙,還是向主子匯報去了。楚天齊相信,只要是命案涉及到這幾人,憑曲剛的能力肯定也能找到他們。

    先不想這事了,還是計畫一下都的事吧。這樣想著,楚天齊閉上眼睛,在大腦中過濾著自己這次的計畫。

    ……

    許源縣公安局常務副局長辦公室。

    曲剛黑著臉坐在辦公桌後,不停的抽著香菸。而張天彪卻在地上來回踱著步,還不時的唉聲嘆氣。

    曲剛手指張天彪,皺眉道:“行了,別轉悠了,我心煩。”

    “曲哥,案子破不了,也不能賴我。”張天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你現在在這兒愁眉苦臉,一會兒說案子,一會兒又是拿我撒氣,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可人家恐怕早已經住在都豪華大酒店裡,一邊吹空調一邊吃著山珍海味,說不準旁邊還有美女侍候著。”

    “屁話,做為主管副局長,不想著如何破獲命案,卻在這扯老婆舌,你有意思嗎?”曲剛斥道,“每個人分工不同,責任也不同,你不要總想著別人如何如何容易,他的擔子也不清,甚至比我們都重。”

    張天彪連連搖頭,“嗤笑”不止:“曲哥呀曲哥,我真就納悶了,一個從警將近三十年的老警察,一個做刑警十多年的老刑警隊長,一個做了將近五年的常務副局長,尤其還是曾經主持過全面工作的副局長,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張天彪,把話說清楚,我變成什麼樣了?”曲剛瞪著對方,厲聲道。

    “曲哥,這可是你讓我說的,那我先說說他對你做的事。”張天彪說著,扳起手指頭數著,“一、要是沒有他的話,你指定就是局裡一把手,正是他的到來,搶了你的位置,你煮熟的鴨子飛了。二、自他來了以後,一次次的打擊你,甚至羞辱你,你哪還有常務副局長的權威?三、那次給他擺接風宴,雖說咱們想灌他,可他本已佔了上風。他是一把手,就應該揚一下風格,有點風度。可他倒好,直接把你放倒,讓你在大廳廣眾之下丟人。這還不算,他花了一千塊錢,就讓人們念他的好,搭他的請客之情。可你卻當了冤大頭,不但貼了五千多塊錢,還成了人們的笑話。四……”

    曲剛厲聲打斷了對方:“夠了,上班時間你不談工作,卻來諷刺我,到底要說什麼?”

    “曲哥,我說的其實就是工作,完全是為了你這個常務副局長鳴不平呀。”張天彪陰陽怪氣的說,“就是我不說,他做的那些事你也心知肚明。可讓我不解的是,你面對敵人如此的打壓,如此的羞辱,竟然還能坦然處之,而且處處維護對方。知道的人會說你以大局為重,虛懷若谷,可絕大多數人都以為你是軟……骨頭。我尊敬的老大哥,我敬佩的老隊長,你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變的我都不認識了?”

    曲剛氣的半天沒說話,過了好長時間,才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張天彪,不要拿什麼絕大多數人做幌子,其實那就是你的想法。我現在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要考慮大局,考慮團結,同時也要考慮縣長的指示。而且你剛才說的這幾件事,純粹是我們挑釁在先,落個那樣的結局也是咎由自取。我覺得,不是我變了,而是你變了。你不再是那個積極進取,勇於破案的刑警隊長,而是變成了一個東拉西扯、咬文嚼字的酸秀才,變成了喋喋不休訴苦的祥林嫂。”

    張天彪笑了:“自古忠言逆耳,人們難以接受,曲哥也不能免俗。但我尊敬曲哥,一如既往的尊敬,可我要提醒你的是,別只知道傻傻的受累,要多留個心眼,要分得清遠近。現在你我因為破案的事,整天愁個半死,可人家不但自己去了,而且連司機也帶去享福了。要是開車還罷了,可那是坐班車。”

    “開會通知上明確寫著至少去兩個人,人家帶上厲劍也正常,厲劍不只是司機,也是辦公室副主任。”曲剛反駁著。

    “哼,辦公室副主任?還不是馬屁精搞的鬼?還不是我們沒有立場?”張天彪並不買帳。

    “張天彪,雖說厲劍的辦公室副主任來的快,好像也挺容易。可你要想想,對於喬豐年被打一案,我們根本沒有頭緒,是人家厲劍先抓住了兩名凶手,從而破了案。而我們做了什麼?交、巡警亂罰款,看守所所長不知天高地厚找局長彆扭。”曲剛聲音很疲憊,“別只兩眼盯著人家,還是看看我們自己做了什麼,又應該做什麼。”

    “曲哥,你變了,你的立場完全變了。”張天彪邊說邊搖頭,向門口走去,拉開屋門的瞬間,又回頭道,“曲哥,我還是那句話,我尊敬你,永遠尊敬你,只是希望你認清事實。”說完,走了出去。

    隨著屋門“咣”的一聲關上,曲剛長長嘆息了一聲:“唉。”

    ……

    下午兩點多,班車停在了市汽車總站。

    楚天齊走下汽車,環顧四周,心中暗道:我要實施順藤摸瓜計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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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六章 驚弓之鳥

    開會期間,楚天齊一直有一個擔心,擔心在此期間會有電話來。在開會前,他已經把手機來電調成振動模式,並不擔心它會在會場突然響起,而是擔心趙六來電,自己卻不能及時接聽。

    事實證明,楚天齊的擔心是多餘的,從三月十三日早上開始,一直到十四日參加完會議,手機沒有任何動靜。再到十五日晚間睡覺前,那部摩托羅拉手機也沒響。

    十五日整天都是專門在等趙六的電話,可對方一直沒有聯繫,楚天齊懷疑是否趙六那小子說了不算,或是故意在耍自己,亦或是嗅到了什麼。儘管心中有疑惑,但楚天齊還是忍著沒有主動聯繫對方,他要時刻形成對方著急而自己並不積極的樣子。

    十六日早晨,楚天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多了,他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摩托羅拉手機看看,上面沒有一個未接來電。今天已經是星期日,如果對方還不來電話,那自己該怎麼辦呢?該直接給對方去電話嗎?

    楚天齊和厲劍起床後,兩人到餐廳用過餐,然後回到了房間。

    昨天就干等了一天,今天是繼續等著,還是上街轉轉呢?正在考慮這個事情,手機響了,就是那部摩托羅拉手機。

    拿過手機一看,上面來電顯示正是趙六的號碼,楚天齊心中一喜。但還是等著手機又響了一會兒,才按下接聽鍵,懶散的說了一句“喂”。

    手機裡傳出趙六的聲音:“你到了嗎?”

    楚天齊說:“剛到。”

    “你在什麼地方?”趙六繼續問。

    “別管,說了你也不知道。”楚天齊不屑的回答,“你就說在哪見面吧。”

    手機裡靜了一會兒,然後傳出聲音:“萬國大廈一樓大廳見面,怎麼樣?”

    楚天齊說了一句:“無所謂,哪都可以。”

    “好,記得拿上解藥,我等你。”說完,手機裡聲音戛然而止。

    掛掉手機,楚天齊對厲劍說了句“萬國大廈一樓”,二人拿好自己物品,一同下樓。厲劍先行一步,奔目的地而去。楚天齊到酒店大堂退房後,也打出租車奔向萬國大廈。

    市除了空氣不好外,另一個特點就是堵。前兩年還是工作日路上愛堵車,現在週末也很堵。坐在車上,放眼望去,幾乎整個道路都變成了大停車場,看車牌號有一多半都是外地的車輛。

    已經坐了半個多小時,可出租車也才走出大約五公里,照這樣下去,最少還得一個多小時才能到。楚天齊心裡有些著急,可著急也沒用,誰不著急?怪不得人們常說,在首都開車的男司機,往往車上放著一個大口的空飲料瓶,以備特殊情況下解決內急。

    又蝸行了二十多分鐘,汽車終於可以慢速前行了。

    手機鈴聲響起,是局裡統一配的那部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厲劍,楚天齊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厲劍聲音傳了過來:“局長,我已到了萬國大廈,沒看到臉上長痞子的男人。現在我到了二樓休息區,在繼續觀察。”

    “好的,我估計再有二十分鐘也到了。”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

    走的就比停的快,雖然出租車依然沒有跑起來,但一直前行著。在將近九點半的時候,汽車停在了萬國大廈。

    下了出租車,楚天齊環顧一下外面情形,邁步走進了萬國大廈。

    在五年前的時候,楚天齊來過這個大廈。那個時候他還在沃原市一中當老師,當時還是和孟玉鈴一起來的。這裡面的物價都很高,一個掙死工資的小老師根本光顧不起,但那次楚天齊還是花五百多給女友買了一條裙子。那一條裙子錢,相當於楚天齊三個月的工資了,是他攢了多半年的積蓄。

    這棟樓在外面看著不高,樣子也顯得不很新潮,但一進到裡面,就感受到了它的氣派。一樓面積很大,一個個櫃檯裡都擺放著金銀、玉器飾品,在燈光映照下,飾品發出晶瑩的光亮。抬頭望去,樓頂離地面足有三十多米高,這可是從一層到五層的高度。

    環顧四周,楚天齊沒有發現趙六的影子,倒是透過二樓玻璃護欄,看見了正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的厲劍。為了不讓趙六發現厲劍的存在,兩人沒有打招呼,也沒有任何互動動作。

    楚天齊把目光收回,投放到一樓,搜尋著那個臉上有痞子的人。他看的很仔細,足足搜索了有七、八分鐘,但還是沒有發現趙六。

    正這時,手機響了,是那部摩托羅拉。

    楚天齊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你在哪?我早就到了。”

    手機裡傳來“嘿嘿”的笑聲:“不好意思,我半路堵車嚴重,已經在動物園下車了,你來這兒吧。”

    “什麼,你耍老子?”楚天齊沉聲道。

    “我怎麼敢耍你呢,動物園南門見。”話音剛落,手機裡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楚天齊收起手機,想了一下,向大廈外走去。

    來到外面,招手攔下一輛出租車,楚天齊坐了上去。和司機說明目的地,汽車緩緩啟動了。

    楚天齊這才拿出手機,撥通了厲劍的號碼,說道:“動物園南門。”

    厲劍回答:“好的。我正在打車。”

    掛斷電話,楚天齊心中暗道:趙六這小子夠鬼的,竟然玩起了電視劇裡那一套。

    出租車走出有半個多小時,停了下來,動物園已經近在眼前。

    付過車費後,楚天齊下了汽車,向動物園走去。他注意到,動物園南門口人很多,都是排隊購票的人,大多都是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兒。

    搜索了半天,哪有痞子趙六?倒是厲劍正站在遠處,看著自己。

    拿出摩托羅拉手機,楚天齊回撥了過去。

    手機“嘟嘟……”響了好幾聲,也沒人接聽。正準備撥打第二遍時,手機卻“叮呤呤”響了起來。

    號碼是趙六的,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你在哪?”

    “我呀,剛進動物園,你也進來吧。”趙六的聲音不緊不慢。

    楚天齊沉聲道:“趙六,你想幹什麼,真想耍老子?那老子走了。”

    “不敢,不敢,千萬別走。好不容易來趟首都,又守著動物園,怎麼著也得進來看看呀。”趙六的聲音油腔滑調的,“你到獅虎山這兒,上到高處來,我等你。”說完,便沒了聲音。

    媽的,看來厲劍說的不錯,趙六這小子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也在時刻保持著警覺。心中暗罵著,楚天齊慢慢向售票口走去,排在了購票隊伍的隊尾。

    購票隊伍緩慢向前移動,楚天齊也跟著慢慢挪動步子。儘管楚天齊沒有回頭,但他知道厲劍也排在隊伍後面,兩人中間只隔著三個人。

    看似不快,主要是排隊的人太多。等楚天齊到了購票口的時候,售票員非常麻利的完成了售票程序。

    進到動物園裡面,楚天齊先是看了一下圖標指示,才拐上了向右的道路。走出幾百米後,他又向左拐去。

    不多時,一處圈著圍牆的所在出現在眼前。圍牆建在土坡上,圍牆近前站在好多大人和小孩子,有的小孩更是直接騎在大人的肩膀上。楚天齊知道,那裡就是“獅虎山”。

    邁步向“獅虎山”走去,楚天齊一邊爬著小坡,一邊在前面人群中搜尋趙六,但卻一直沒有看到那個身影。

    來在圍牆處,楚天齊看到了圍牆裡面的假山,假山上刻著三個紅色大字“獅虎山”。名曰“獅虎山”,可假山和圍牆之間的平地上,只有兩隻老虎,其中一隻在懶洋洋的散著步,另一隻更是趴在地上,像是睡著了。

    楚天齊看似在觀賞“獅虎山”裡的情景,其實他的兩耳一直沒有閒著,他從眾多腳步聲中分辯出,有一個是奔著自己來的。他知道這個腳步聲肯定不是厲劍的,很可能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腳步聲越來越近,楚天齊不禁心中一陣激動:好小子,你終於來了。

    感受到腳步聲已經近在咫尺,楚天齊猛的回頭,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也看到了他,稍一楞怔,迅速停下了腳步,

    在離楚天齊不足五米的地方,站著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戴著一個帶大帽沿的白色涼帽。儘管對方帽沿壓的很低,但楚天齊還是看到了對方的滿臉橫肉,看到了對方右臉頰上有一撮黑毛,也看清了那黑毛根部長著一個痦子。就沖這個凶惡的長相,不是趙六還能是誰?

    趙六也看到了楚天齊,衝著楚天齊一疵牙,再次邁動腳步,到了楚天齊面前。

    看著面前的趙六,楚天齊沉聲道:“你搞什麼鬼?莫非你還帶來了幫手?”說著,他向趙六背後看去。

    “我是帶了幫手,就是它們。”趙六向前一步,用手指向圍牆裡的那兩隻老虎。

    “什麼意思?”楚天齊反問。

    趙六嘆了口氣,“唉,要是你耍我,那我就跳下去,把自己交給它們。在它們正式享用我之前,我會向圍觀的人控訴你。”

    楚天齊盯著對方:“趙六,你這三番兩次變換見面地點,現在又來了這麼一手,可真夠狡猾的。”

    “實屬無奈呀。我現在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不得不防。哎!”趙六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12
第九百一十七章 好小子,咬鉤了

    “防什麼?”楚天齊反問。

    趙六回答:“你總是左拖右拖,推三阻四,誰知道你會不會真的給我解藥,會不會騙我?”

    “趙六,不要把自己說的那麼無辜。俗話說的好,‘白日不做虧心事,夜間不怕鬼叫門’,你不止是怕我不給解藥吧?恐怕你還幹了別的壞事怕發現,也或者是怕警察找你,對不對?”

    趙六一齜牙:“我是小錯誤不斷,大錯誤不犯。”說著,他壓低了聲音,“我主要是怕你把那件事捅出去,怕你把警察招來。”

    “你在電話中不是說的挺硬嗎?”楚天齊譏笑著。

    “那不過是詐詐你,我怎麼敢和你經公見官呢。”趙六嘿嘿一笑,用手向身後一指,“咱們去那邊談。”

    楚天齊指著圍牆裡的老虎,笑著道:“你不和那兩個幫手在一塊,不擔心我找人收拾你?”

    “不擔心,我知道你是一個人來的,沒把條子帶來。”說著,趙六向前走去。

    “趙六,站住,我怎麼覺著你有陰謀呢,不會是那邊有你埋伏的人吧?”楚天齊叫住了對方。

    趙六回頭一笑:“沒有,絕對不有。大天白日的,我怎麼會埋伏人呢?再說了,就像我這樣的,怕是十個人也不能把你怎麼樣吧?去那邊要安靜一些,主要是說話方便,你也方便給我東西。”

    “好吧,那你帶路。”說著,楚天齊向前一指,待對方向前走去,他回頭看了一眼,見厲劍已在遠處注視著自己這裡,便輕輕點了一下頭。

    跟著趙六,下了土坡,兩人到了南邊圍牆那裡。這個地方沒有動物可觀賞,只是匆匆而過的人們,要安靜的多。而且靠牆根的地方,還有幾個貌似樹樁的椅子,兩人坐到椅子上邊。

    “帶來了吧?”說著,趙六伸出右手,攤開了手掌。

    “想要解藥啊,好,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楚天齊擺了擺手,“你不是在西南的大山裡嗎?怎麼又到首都來了?發財了?”

    “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派人跟蹤我吧?”趙六很驚訝,然後又自語道,“不會的,不會的。”

    “這你別管。”楚天齊當然不會講是“猜的”,而是繼續說,“你說,為什麼?”

    “為什……這好像和咱們的事無關,你也管不著吧?”趙六又說到了自己關心的事,“拿來吧。”

    “別著急,我再問你。”說著,楚天齊面色嚴肅了好多,“你認識‘大巴掌’、‘小嗑巴’、‘熊瞎子’吧?”

    “你問這幹什麼?”趙六警覺的站了起來,“他們怎麼啦?”

    “你就說認識不認識?”楚天齊追問著。

    “認識是認識,可我們已經好長時間不聯繫了。他們要是做了什麼壞事,我可不知道,更和我沒有什麼關係。”趙六急忙辯解著,又試探著問,“他們犯什麼事了,跟你有關係嗎?”

    楚天齊沒有回答對方,而是繼續問道:“你認識‘傻子’阿虎吧?”

    “認識。怎麼啦?不會是阿虎讓‘大巴掌’他們仨找你麻煩了吧?”趙六很是疑惑。

    “阿虎不會找麻煩了。”楚天齊盯著對方,一字一頓的說,“因為他已經死了。”

    “啊,死了?”趙六一驚,“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會死呢?”

    楚天齊繼續說:“他死在一間租賃的樓房裡,心臟部位插著一把匕首。在這個房間裡,警察發現了一張紙,上面有四個人的綽號,前三個分別是‘大巴掌’、‘熊瞎子’、‘小嗑巴’。第四個你猜會是誰?”

    “誰?會是誰?肯定不是我,我和阿虎見面特少,平時更沒來往,他怎麼會記上我呢?”趙六提出了一連串疑問,“你是聽誰說的?你這是詐我,他就是死了,跟我也沒有關係。”

    楚天齊微微一笑:“不打自招了吧,還用我說第四個外號嗎?”

    “姓楚的,你不想給我解藥就明說,幹嘛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誣衊我?”說著,趙六拔腿就跑。

    可是還沒跑出兩步,趙六就摔倒了,是被人絆倒的,絆他的人不是楚天齊,而是早已在一旁待命的厲劍。厲劍根本不容趙六起身,早已一隻腳踏在了對方腰眼上,讓對方有力使不上。

    儘管趙六動彈不得,但還是使勁揚起頭,罵道:“媽的,姓楚的,你耍賴,果然有幫手。”接著,他忽然大聲喊了起來,“來人呀,有人行兇了,救命啊,救命啊!”

    趙六這一嗓子還真管用,路過的人紛紛駐足,有四、五個體格較壯的路人,還向這邊趕了過來。

    “閉上你的臭嘴,看看這是什麼?”說著,厲劍手中已經拿著一個小塑皮本,上面印著三個字“警官證”。

    “你是條子?”趙六停止大喊,咬牙切齒道,“姓楚的,你他媽的真不厚道。”

    楚天齊沒有理這個傢伙。

    厲劍也沒有接這小子的話,而是回頭向走來的幾人晃了晃《警察證》:“我是警察,正在辦案。”

    那幾個想要見義勇為的人,見對方亮出了警官證件,而且大喊的人也閉嘴不喊,知道是鬧了烏龍。便衝著厲劍招招手或點點頭,表情尷尬的走開了。

    此時,厲劍已經麻利的把對方從地上揪了起來,問道:“還跑嗎?要不給你帶上銬子?”說著,厲劍向挎包中摸去。

    趙六稍微一楞,然後馬上反應過來,忙不迭的說:“不用,不用,我不跑。”

    厲劍一推趙六,向楚天齊那裡走去。來到近前,把趙六推坐在樹墩椅子上,他也坐了上去,趙六就夾在了厲劍和楚天齊中間。

    楚天齊一笑:“趙六,這次厲警官來,不是為了咱倆的那件事,而是為了我剛才說的阿虎被殺一案。現在你有重大嫌疑,你要老實交待,爭取寬大處理。”

    “我是冤枉的,真的冤枉。”說到這裡,趙六住口不言,然後看著厲劍,試探著問,“警官,能給我再看看你的那個證件嗎?”

    厲劍一笑:“好啊。”說著,再次拿出警察證打開,伸到了趙六面前。

    看看證件內容,再看看照片,又看看厲劍本人,趙六點點頭:“你真是警察。”

    厲劍收起《警官證》,追問道:“趙六,你說你是冤枉的,那為什麼剛才要跑啊?”

    “我以為他在騙我,擔心被他收拾,這才跑的。還不是他……”趙六手指楚天齊,話說到半截又換了話題,“警官,我已經離開許源縣三個多月,期間一次沒回去,也沒和那邊的人聯繫過,和阿……王虎也沒聯繫過。”

    楚天齊一旁插了話:“趙六,當著警察面你還撒謊?你沒和王虎聯繫過嗎?”

    “你……”趙六瞪了楚天齊一眼,那意思很明顯:狗逮耗子多管閒事。然後他又把頭轉向厲劍,“對了,我就和王虎聯繫過一次,是想向他借點錢,不過我最終沒等他匯款,而是迅速換了一個地方。”

    “就這麼簡單?為什麼呀?”厲劍表示不信。

    “我那不是躲避一些人的報復,怕王虎向這些人洩密嘛。”趙六接著說,“我前些天一直在南方,就是到這兒也才十來天,這還是他欠我東西,我等著向他要,要不也不會到這兒來。”趙六說的他,顯然是指楚天齊。

    “欠你什麼東西?為什麼欠你的?”厲劍追問。

    “他……還是說這事吧。我真是冤枉的,我不知道王虎會把我的名字寫到了紙上。”說到這裡,趙六一臉驚喜,“你們可以找那幾個人調查呀。不是還有三個人嗎?據我所知,他們和王虎關係才近呢,比我要近的多。”

    “他們肯定要找,已經有專人去找了,我就是專門找你的。”厲劍面色一寒,“你還是老實交待吧,既然我們已經盯上你,你就別想隱瞞。與其遮掩,不如爭取個寬大處理。”

    “警官,我說的都是真的,這事根本就不是我幹的。我連許源縣都沒回去過,怎麼能幹這事呢?”趙六急忙辯解,“要不是聽他說的話,我哪知道王虎已經死了?”

    “未必就需要自己回去,你可以指使別人去幹啊。”厲劍“嗤笑”一聲,“再說了,你說你一直沒回去,這只是空口白牙,怎麼能讓我們採信呢?”

    “你不相信也沒辦法,我確實是沒回去過,更沒幹殺人的事。”趙六說著,猛的一使勁兒,就想站起來。

    “趙六,老實點。”厲劍警告著,“你既然這麼不配合,那就跟我回局裡。”說著,從包裡去拿手銬。

    看到那露出來的半個“鐲子”,趙六臉色立即臘黃,哀求道:“警官,別別別,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說著,舉起了右手。

    “行了,別演戲了,我們只重證據,根本不信這些鬼話。”厲劍說道,“你自己怎麼能證明自己?”

    “我……對了,王虎是幾號死的?”趙六反問。

    “他被發現是五號那天。你要幹什麼?”厲劍盯問。

    “那太好了,有人能證明我沒有回去。”趙六面露喜色,“我是二號到的這兒,我和他這些天一直在一起。”

    厲劍表示疑惑:“哦,他是誰?在哪?”

    趙六回答:“他是我姐夫,就在。”

    “他能證明?”厲劍馬上追問,“他叫什麼?”

    趙六肯定的點點頭:“能證明。他叫何喜發。”

    聽到“何喜發”三個字,楚天齊心中暗喜:好小子,你終於咬鉤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13
第九百一十八章 你耍我們

    “他在哪?帶我去找他。”厲劍一副命令的口吻。

    “他在……”話剛出口,趙六忙又追問道,“他只要能證明我在市就可以了吧?”

    厲劍沉聲道:“什麼意思?莫非你倆想串供?”

    “不不不,你誤會了。”趙六連連擺手,“他那個人吧,比較古怪,平時也不願接觸生人。你們要是問的太多,我怕他會不配合,也怕他怪我。”

    “趙六,是你非說他能證明,並不是我想見他。”厲劍很不耐煩的說,“少費話,乾脆也別去找他,你直接跟我們回縣局。”話畢,不由分說,抓起趙六胳膊就走。

    “警官,警官,別這樣,我也就是隨便一問。”趙六身子使勁後蹲,陪著笑臉,“我不費話,不費話。還是讓他給我證明吧。”

    厲劍停下腳步,一手抓著趙六胳膊,一手指著對方:“趙六,我發現你小子可不老實,花樣是一個接著一個,光這半天就耍了我們好幾回。我可警告你,要是想逃跑或是有其它歪點子,可別怪我不客氣。”說著,再次把手伸向挎包,“乾脆給你戴上‘鐲子’得了。”

    一看對方要拿手銬,趙六忙著連連賠不是:“警官,別生氣,別生氣。我怎麼敢跟你耍花活?那不是耗子舔貓腚不知死活嗎?”

    楚天齊也忙在旁邊打圓場:“厲警官,還是別給他戴了,那樣走在大街上也不方便。”

    “好吧。”厲劍看似勉為其難,實則他就是要嚇唬對方,手銬也不是隨便用的。

    當然,就沖趙六對楚天齊做的那件事,完全有充分理由銬住趙六這小子。但楚天齊不想讓那事公之於眾,也不想過早向趙六等人揭開謎底。厲劍幾次示意要用手銬銬住趙六,其實就是楚天齊和他提前定好的,就是虛打實嚇唬,目的就是讓這小子老實點。

    趙六眼神複雜的看了楚天齊一眼,然後收回目光,說道:“走,我們去找他。”

    厲劍沒有馬上邁動腳步,而是扭回頭去,左手做了幾個手勢,同時還配合了幾個點頭動作。

    雖然被厲劍右手抓著胳膊,雖然扭頭不便,但對方剛才的這些舉動,都落入了趙六眼中。他明白了,對方暗處還有人手,自己還是別動瞎心眼,老實配合得了。反正自己也沒有殺王虎,警察總不能冤枉自己,就直接把屎盆子給自己扣頭上吧?想清楚這些,他長噓一口氣,再次說道:“西城區郝家營。”說完,低垂著頭,任由對方抓著胳膊。

    楚天齊和厲劍快速交換了一下眼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二人一左一右,把趙六夾在中間,向動物園出口走去。

    雖然三人並排走著,樣子也有些怪異,但並未引起旁人的注意。身旁的人都是來遊玩的,人們的心思根本就不在這上面。再說了,偌大的首都,什麼稀罕事沒有?誰又會無事生非,沒事找事呢?

    出了動物園,很快打上一輛出租車,依然是三人同時坐在後排座位,把趙六夾在中間。

    司機儘管略有狐疑,但大白天的,又是行駛在鬧市區,也並不覺得擔心。問過一句後,駕駛汽車直奔西城區而去。

    坐在出租車上,楚天齊暗暗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何喜發,你等著,我來了。

    ……

    何喜發何許人也?

    何喜發就是許源縣秋胡鎮靠山村村長。

    楚天齊此次找趙六,說是為了給其送解藥,其實就是要實施順藤摸瓜計畫,就是要通過趙六這根“藤”,摸到何喜發這顆“瓜”。這個順藤摸瓜計畫已經醞釀很久,整個步驟也推演了好多遍,現在終於按計畫逐步推進了。

    剛到許源縣公安局上任的第二個週末,楚天齊和厲劍去鄉下,在中途遇到了靠山村村民楊二成等用石頭攔路。經過和楊二成對話,楚天齊知道了他們如此做法的緣由,知道了聚財公司和村民租賃山林一事。

    分析楊二成的講述內容,楚天齊覺得村長是此事中的關鍵人物,找到村長何喜發是解決此問題的重要一環節。從那時起,他就有了找到村長的想法,只不過有些信息還需要進一步確認,而且如何找村長也是一個需要考慮的問題。

    後來在定野市偶遇胡三,從胡三口中,楚天齊判斷出趙六和何喜發的關係,就想到了利用趙六找何喜發的這個計畫。再後來,陳文明也講到了租賃山林這件事,也透露出何喜發是重要當事人,這更加堅定了楚天齊順藤摸瓜的想法。

    隨著王虎被殺案出現,楚天齊也想到了警察找趙六的理由,然後看似指東實則就是要打西。這個“東”就是指趙六,趙六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就會供出“西”的所在。

    之所以斷定趙六知道何喜發藏身之所,也並非無的放矢。兩人是姐夫和小舅子關係,又是同一天失蹤,焉能沒有聯繫?

    ……

    出租車行駛了大約四、五十分鐘,便進入了西城區,又行駛二十分鐘左右,看到了“郝家營”村牌。

    楚天齊注意到,這裡說是“村”,但卻見不到人,到處都是閒置的房屋,到處都是空地。房屋都已經寫上了大大的紅色“拆”字,空地上也多是綠色的一米多高的蒿草。雖然同為西城區,但卻比西城區主城區荒涼了不知多少倍。不過再過若干年,這裡的繁華又豈是西城區能比?

    正在心中發著感慨,出租車卻停了下來。

    司機輕輕側著頭,道:“一共五十七,要票嗎?”

    “還有一截呢,怎麼不走啦?”趙六接過了話頭。

    看著後視鏡,司機說:“前面路不太熟,你們自己走幾步吧。”

    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厲劍從包中拿出《警官證》,伸向前去:“師傅,我是警察,在執行公務,就再送我們一程吧。”

    司機瞟了一眼《警官證》,略一遲疑,還是說道:“對不起,我該給同伴交車了,車是我倆的。”

    雖然司機回答的很委婉,但車上眾人都明白,對方是擔心有危險。

    也怪不得司機擔心,放著空座位不坐,三人卻一同擠在後面,而且中間那人還面相凶惡,左右兩人也是身材高大。剛才畢竟是鬧事區,可現在卻是即將拆遷的郊區,只見空房子不見人,正是刑事案件頻發的地段。

    既然司機對《警官證》真假也存疑,再多說也無益。於是厲劍收回證件,付了車費,三人一同下了出租車。

    三人剛站穩身形,出租車便箭一般的射了出去,可能司機已在暗暗慶幸,慶幸擺脫了一撥瘟神吧。

    趙六指明方向,二人把他夾在中間,向前走去。

    “趙六,我就奇怪了,你不是一直在南方大山裡嗎?怎麼一下子就到了首都?”楚天齊又提出了先前的問題。

    趙六略有遲疑,看了厲劍一眼,然後說道:“本來我準備就在那兒待著了,可是身上帶的錢快花光了,我又不敢和別人借,只好來找我姐夫。當他聽說我來借錢,就讓我等了幾天,在上週六的時候借給了我五千。”

    “上週六?那不是八號嗎?”楚天齊一笑,“怪不得你一個勁兒的催我,你是想拿上東西,揣錢就跑吧?”

    “對了,趕緊把東西給我。”趙六說著,伸出了另一隻自由的手。

    “你想什麼呢?現在還是先配合警官調查吧,就是我想給你,怕是警官也不同意吧。”說著,楚天齊看向厲劍,“厲警官,你說呢?”

    “趙六,只要能證明你的是無辜的,你自然能得到想要的東西。”厲劍冷冷的說,“前面是岔路,往哪邊走?”

    “這邊。”趙六向右一指。

    拐向右邊,走出大約一千米,又連著拐了好幾道彎,趙六用手一指:“就是最裡邊。”

    稍微停頓一下,楚、厲二人挾著趙六,走進了小巷。在小巷盡頭,再一拐彎,便看到一個褐紅色小鐵門,小鐵門油漆斑駁,門上掛著一把鐵鎖。

    看著鎖的死死的鐵門,厲劍疑惑的問:“趙六,真的是這兒,怎麼鎖門了?”

    “就是這兒,這個門一直反鎖著。”說著,趙六肯定的說。

    聽到對方的話,楚天齊定睛一看,門鎖旁邊蓋著一塊巴掌大的膠皮,膠皮只有上面部分和鐵門相連著。看來這是一個可以掀起的孔洞,正好可以從裡面伸出手鎖門。

    躲在這麼個荒涼的地段,又住在這個犄角旮旯,院門還一直反鎖著,要是那個何喜發心裡沒鬼才怪?

    “要不我來開門?”趙六試探的說。

    楚、厲二人對望一眼,放開了趙六的胳膊。

    趙六從腰間取下鑰匙,“咔吧”一聲,打開院門。輕輕一推,院門開了,他不禁“咦”了一聲:“人不在?”

    厲劍在後面一推,趙六當先帶路,三人走進了院子。

    院子不大,只有兩間正房。正房的門上掛著鎖子,鎖子也是鎖著的。而且門鎖旁邊並沒有可以伸出手的孔洞,顯然不可能從屋子裡反鎖。

    “趙六,怎麼回事?你耍我們?”厲劍說著,擰住了趙六的胳膊。

    “沒有,沒有。”說著,趙六拉著厲劍,奔向房門,去開上面的門鎖。

    屋門打開,二人擁著趙六,穿過外屋,直接進了裡屋。

    裡屋空空蕩蕩,哪有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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