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19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0
第八百九十九章 該借力就得借

    在劉福禮提過三杯酒後,現場進入自由發揮階段。有人開始單獨敬酒,有人開始打圈。說是自由發揮,其實還是要遵循職位尊卑的原則,比如給主賓敬酒,其實還是要先大後小。同樣給主人敬酒,也要遵循先大後小的原則。

    在書記之後,魏銅鎖、楚曉婭也依次向雲翔宇敬酒。雲翔宇也從劉福禮開始,依次回敬著。同樣是敬酒、同樣是回敬,喝酒的力度就有了區別。在與魏銅鎖、楚曉婭喝酒時,雲翔宇只喝了半杯,與教育局長等喝酒僅是抿了一口,而這些人和雲處喝酒,卻得滿杯。

    在打圈敬酒的過程中,劉福禮和教育廳的人都表示了一下,就是和縣裡這些人也大部分意思了,但是卻單獨漏過了楚天齊。楚天齊幾次端杯,正準備開口向他敬酒時,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要不就是接受別人敬酒,要不就是向別人提出喝酒意向。幾次無果後,楚天齊也就放下了這個念頭。可能好多人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和楚天齊做“酒精”交流的人就少了好多,即使禮節性的喝上一口,也是淺嘗輒止。楚天齊正不想喝酒,這樣也好,負擔還輕呢。

    別人基本都敬了雲翔宇,但楚天齊卻沒有,而雲翔宇也沒有敬他。楚天齊不想和別人搶機會,平時也不是沒一起喝過?但今天是這種社交場合,他做為地主一方,不能不有所表示,於是他端起酒杯,看向雲翔宇,準備說話。

    還沒等楚天齊張口,雲翔宇卻搶先開了腔:“哥們,我敬你一杯。”

    雖然大家喝得正熱火朝天,酒桌上的聲音也很大,但眾人還是聽到了“哥們”兩字,聽到了“敬”這個字。好多人納悶:雲處沒喝多吧,怎麼用上了“哥們”這個詞,他在喊誰?於是都停下相互間的“較量”,靜下來,把目光投向雲翔宇。

    讓大家更加驚訝的是,雲翔宇直接站起身,端著酒杯,離開自己的座位,繞桌而去。在大家的注視中,雲翔宇站到了楚天齊身後,向對方舉著杯。

    本來準備敬對方,而且也只是準備站在原位敬,不想對方已經端杯走了過來,楚天齊便也急忙站起身,並手端酒杯。

    雖然楚天齊也起身、端杯,但落在其他人眼裡,卻是楚天齊要比雲翔宇譜大。對於現場個別人來說,見識到了剛才兩人見面的情形,雖然心中疑惑,但還有心理準備。

    要說最感到訝異的,就是縣委書記劉福禮了。他來的時候,楚天齊和雲翔宇互相懟拳的情景已經收場,他沒有看到。現在猛看到雲翔宇的表現,他不吃驚才怪。剛才雲翔宇在回敬自己的時候,都保持著省裡人的矜持,就是在自己敬酒的時候,雲翔宇也是後端杯、後起身。但現在的情形卻是相反的,雲翔宇不但先端了杯,而且還專門離座走了過去。倒是那小子好像很矜持似的,先是四平八穩坐著,後才不緊不慢起身。

    “我先敬你這第一杯酒,這是道歉酒。我到了許源縣已經兩天,卻沒有去你,請多諒解。今天晚上把你請來,就是向你賠罪的。”說著,雲翔宇舉了舉酒杯。

    “說什麼呢?你那也都是為了工作。”說完,舉杯和對方碰在一起。

    兩人一飲而盡。

    什麼情況?眾人皆驚:怎麼雲處長給他道歉?這也太奇葩了吧?而他好像還是一副領導的口吻。有人看到了他倆一開始見面的情形,見兩人似乎很熟,但也不應該這樣吧。

    劉福禮更是心中納悶:我給他姓雲的道歉,他倒給那小子道歉,玩的什麼花活?

    此時,懷中酒再次倒滿,雲翔宇說:“我再敬你這第二杯酒,這是感謝酒,感謝你讓我認識了這麼多好朋友。”說著,雲翔宇揮右臂比劃了一下,“要不是你,我不會看到那些資料,就不會對許源縣教育瞭解的那麼多、那麼深,更不可能來到這兒。要是不來到這兒,就看不到這裡教育的現狀,也恐怕很難欣賞到沿途的美景。”

    “不用客氣。”楚天齊只回了這四個字。

    兩人酒杯碰在一起,喝光了杯中酒。

    現在大家都聽明白了,原來人家雲處長這次來,是因為楚天齊。雲處長是誰呀?那是河西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輕易根本不下來,但偏偏卻來了許源縣,是衝著楚天齊來的,那楚天齊的面子也太大了。

    別看雲翔宇只是一個處長,在省城根本不算什麼,但他在全省教育系統卻很有名氣,在各縣領導眼裡更是一個人物。

    自大學畢業後,雲翔宇就在省教育廳工作,光是擔任基礎教育處副處長就是好幾年。前年的時候,原處長因為落馬,各位副職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調查。為了調查公正,幾位副職還被臨時調離原崗位,雲翔宇就曾經被調出教育廳。

    經過調查,有幾位副職也沒有脫離干係,但云翔宇是唯一清白的。為此,省領導特批,雲翔宇仍回教育廳。去年秋天,雲翔宇回了省廳,並擔任基礎教育處處長一職。經過這麼一段波折,雲處長成了教育廳的骨幹力量,也成為下轄各市、縣教育口巴結的香餑餑。

    誰不想認識這個省領導特批過職務的人?誰不想接觸這個清廉的年輕處長?誰不想爭取項目?誰不想申請到幾百萬教育扶持經費?幾百萬對於有的行業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縣級教育系統來說,這筆意外之錢卻能解決好多問題。有了這些錢,就可以辦好多事,就可以在教育上投入好多。

    教育設施改善了,同樣又可以申請到另外的教育項目,甚至可以要到教育部的資金。主管領導、主管部門會跟著出名,就是縣委、政府領導也是一份不小的政績。現在全國都在喊重視教育,但往往資金卻少有用到這上面,都去發展經濟了。能從上面要來錢,能給自己貼上一個“重視教育”的標籤,而且還能接觸到省領導認可的人,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雲處長做事很謹慎,輕易不到下面去。越是這樣,反而人們越覺得雲處長高不可攀,越覺得雲處長份量重。

    就是這麼一個份量重的人,卻來到了這麼個小縣城,而且僅僅是為一個副處級局長來的。

    “第三杯酒,還是老規矩,怎麼樣?”雲翔宇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楚天齊一笑:“好,主隨客便。”

    眾人都聽到了“老規矩”三個字,這進一步印證了楚、雲關係之鐵,說明人家二位經常喝酒。

    就見楚天齊拿過空的兩個大杯,兩人各用剛才的酒杯盛了三滿杯酒,然後倒到各自面前的大杯裡。兩人手持大杯,碰在一起,接著一仰脖,“咕咚、咕咚”喝了下去。很快兩大杯見底,兩人互相向對方亮了亮空杯。

    說的是三杯,其實總共喝了五杯呀。在眾人驚訝的目光注視下,雲翔宇摟著楚天齊脖子說了句話,回到自己座位,楚天齊也坐到了椅子上。

    雖然剛才雲翔宇說的是“悄悄話”,但桌上眾人都聽到了,聽到雲翔宇說的是“感謝你的提攜”。什麼意思?不是省領導提攜的嗎,怎麼就變成楚天齊提攜了?難道……我的媽呀,不會吧?

    “好。”突然響起一聲喝彩,接著掌聲響起,熱烈極了。

    喊好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縣委書記劉福禮。在喊過好後,劉福禮把目光投到了楚天齊身上。

    劉福禮能看著自己,肯定是源於剛才的情形,可他怎麼一直看著自己?旋即楚天齊明白了,人家在等著自己敬酒呢,只不過還要故意矜持而已。

    既然有暗示,自己也不能不接招。於是,楚天齊端起酒杯,向劉福禮走了過去。來到近前,他雙手端杯,微頷著身子,說道:“劉書記,我敬您酒。本來早就該去拜訪您,只是公安局好多工作沒有捋順,想等著弄出眉目再去匯報,就一直拖了下來,請您多諒解。”

    劉福禮右手在頭髮上梳了一下,微笑的看著對方:“你是楚天齊同志吧,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呀。”

    楚天齊有些尷尬,向對方笑了笑:“書記,我做的不到位,請書記多批評。”

    “年青人把主要精力用到工作上,很好嘛!只要做好了工作,就是最好的匯報。”劉福禮舉起了酒杯,“聽我外甥女說,楚局長很有魄力,公安工作起色很大。她是你的直接下屬,經偵隊長江勝男。”

    對方的意思很明顯,這是在為楚天齊化解尷尬,在為楚天齊沒有及時上門拜訪書記找理由。江勝男是縣委書記的外甥女,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對方主動說出了自己外甥女的名子,就是在施放一種善意。雖然縣委書記這樣做,主要是因為雲翔宇的關係,但也是給了楚天齊面子,楚天齊也不能無所表示。於是感激的說:“謝謝書記理解,改天一定登門向您匯報工作。”

    劉福禮“哈哈”一笑:“好說,好說。來,幹了這杯。”說著,劉福禮幹了杯中酒。

    雖然劉福禮杯中酒只有多半杯,但縣委書記能主動幹了這麼多,對於一個下屬局長來說,也是天大的面子。楚天齊自也不能落後,也一飲而盡。

    經過與雲翔宇、劉福禮喝酒後,楚天齊一下子成為了敬酒的焦點。大家都看出來了,與楚天齊套近乎,就相當於與雲處長拉關係,就相當於給縣委書記留下好印象。

    一邊喝著酒,楚天齊一邊感嘆著:該借力就得借呀。

    其實,楚天齊請雲翔宇來的目的之一就是借力,只是在具體實施的時候,他總感覺有些不妥,心裡也不免忐忑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1
第九百章 牛斌再次召見

    歡送晚宴的第二天,雲翔宇起早就走了,楚天齊也回到了單位。

    週末很快過去,新的一週開始了。

    星期二上午剛上班,孟克就來了,手裡拿著一沓紙。

    “局長,你看看,這是他們昨天下班前交給我的。”孟克把紙張遞給楚天齊,坐到了對面椅子上。

    楚天齊接過一看,是四套方案,看題目都是關於考核的。隨便瀏覽一下,就知道哪兩個是趙伯祥的傑作,那兩個是出自曲剛之手。再一看後面的署名,果然和猜測的完全一致。

    笑了笑,楚天齊把四套方案推到孟克面前:“孟組長,我看完了。”

    孟克問:“局長,你看我該怎麼做?”

    楚天齊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既然我決定由你統稿,那就會尊重你的意見,我相信你。”

    “好的,我明白了。”孟克說完,拿上方案,站起身,向外走去。

    看著孟克的背影,楚天齊笑了。他通過這一階段的接觸,再結合周仝的介紹,知道孟克是一個很正的人,在某些人眼裡甚至很古板。但在楚天齊看來,孟克雖原則性強,但也並不是死軸,今天來問自己態度就說明了這一點。

    如果自己要是提出合理建議,對方肯定也會聽取一些,但究竟採納多少就不好說了。如果要是自己參與過多的話,很可能對方就會把這件事推出來的。剛才自己給出了明確意見,孟克心裡徹底踏實,反而能夠不受干擾的去做了。因為自己不屬於出方案兩派的任何一派,自己讓孟克統稿,就相當於支持了孟克最終的方案,孟克就不是孤軍作戰。

    正想著事,響起“篤篤”敲門聲。

    楚天齊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響,財務科長賀敏走了進來。

    這個女人有幾天沒來了,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月初送報表,但也僅是送報表,一句多餘的話也沒說。再往前,就是上月中旬,楚天齊讓這個女人寫那份得罪人的說明,當時這女人還以各種理由拖著不辦。

    賀敏手裡沒有拿什麼票據,也沒有拿報表,而是直接站到辦公桌前,說道:“局長,財務經費快用完了,怎麼辦?”

    其實從這個女人今天一來,楚天齊就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麼。上月雖然收回了一些借款,但處理了幾件當緊用錢的事,又報銷了一些積壓的票,就用去了大半。這些天的報票,楚天齊也特意留心了一下,知道財務的錢也所剩無幾了。

    楚天齊問:“二季度經費什麼時候撥下來?”

    賀敏回答:“我問財政局了,他們說‘快了’,說正在籌措,讓再等等。為這事,我還找過財政局預算科科長和國庫科科長,他們的答覆都一樣。”

    “哦,那你覺得這事問題出在哪?”楚天齊反問。

    “我不知道。”賀敏先做了否定回答,然後又補充道,“如果要是財政局長放句話,那經費的事應該就好辦了。”

    看來這個女人學乖了,要是擱以前,肯定會說是自己這個局長責任。楚天齊明知道是因為自己,經費才被卡,但他不想被下屬以一種指責的口吻說出來。聽對方如此回答,楚天齊語氣和緩的說:“這樣,你再催催,我也找找,爭取在月底前把經費要來。”

    “月底前?行嗎?”賀敏很疑惑,但還是乖乖補充了一句,“好的。”

    賀敏出去了,楚天齊卻皺起了眉頭。他剛才也就是這麼一說,究竟經費能不能到,他心裡並沒有底。之所以這麼說,就是為了穩定人心,當然他也不是完全胡扯,他覺得有這個可能。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按下接聽鍵,“喂”了一聲。

    手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楚局長,我是明秘書,縣長現在要見你。”

    楚天齊當然知道是“明白人”,他心裡高興,但嘴上卻說:“現在嗎?我恐怕過不去,估計回到單位也得中午了。”

    “哦,是嗎?那我問問縣長。”說完,對方掛了電話。

    楚天齊冷笑一聲,放下手機。然後下樓,叫上厲劍,出去了。

    ……

    下午兩點四十多,楚天齊的手機響了,裡面傳出“明白人”焦急的聲音:“楚局長,再有十分鐘就三點了,你怎麼還沒到?”

    “我正往過趕,馬上就到。”說完,掛斷電話,對厲劍說了聲,“縣政府。”

    厲劍腳下給油,轎車直奔縣政府大院而去。

    其實楚天齊就在等著對方這個電話,就在離政府不遠的地方,只不過隔著一條街,只不過汽車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而已。

    從上午第一次接完“明白人”電話,楚天齊就和厲劍到了外面。他在電話中可是和“明白人”說過,中午才能回單位,如果“明白人”現在來單位找,一旦把自己堵在屋裡,那大家的面子都過不去。

    後來“明白人”再次來電話,要楚天齊下午三點到縣長辦公室。楚天齊乾脆中午也就沒回單位,他知道肯定單位會有眼線向“明白人”報告自己的行蹤的。如果自己真在單位出現,沒準下午的縣長會見還要告吹了。但也儘量不能誤了時間點,他這才選擇在政府附近“蹲點”。剛才就是“明白人”不來電話的話,他也準備動身了,現在有“明白人”這麼一催,更好。

    差四分鐘三點的時候,公安局局長專車停在政府大院停車場,楚天齊迅速下車,大步向政府樓走去。當他上到五樓的時候,離三點還差一分鐘,他看到“明白人”正焦急的在樓道里張望著。

    “楚局長你可來了。”說著話,“明白人”迎了上來,“縣長專門等你,直接進去吧。”

    “謝謝。”道了聲謝,楚天齊敲響了縣長辦公室的門。

    “進來。”裡面傳出牛斌的聲音。

    楚天齊推開屋門進去,見牛斌正坐在辦公桌後抬頭看著門口方向,他掩上屋門,向辦公桌走去。

    這次牛斌沒有先晾楚天齊,也沒有突然說話,而是笑咪咪的看著楚天齊,可就是不說話。

    “縣長,你找我?”楚天齊先開了口。

    牛斌身子向後一仰,雙手放在將軍肚上,說道:“哦,是呀,找你還真不容易。上午沒時間,下午還是踩著點兒來的,這工作很忙呀。”

    楚天齊一笑,順手抹了抹額頭的汗珠,說道:“也是沒辦法。單位日常工作倒是挺順的,就是一些不該有的爛事,忙的不可開交。到現在二季度的經費都沒撥下來,單位可是好幾百號人等著花呢,我只好去到各銀行門上,想著貸點款。可是求爺爺告奶奶一圈下來,不但一分貸款沒爭取到,還被奚落的夠嗆,他們硬說我說話不靠譜,說我找的理由根本就不成立。

    銀行行長們都說,二季度經費早在三月底或四月初就下撥了,雖然他們不是由縣財政撥款,但縣裡這個慣例他們知道。他們說,這個慣例已經延續了好幾年,自牛縣長主政就一直是這個規矩。他們還笑言,要不就是我這個公安局長把錢花超了,要不就因為是外來戶,不招人待見,錢被卡住了。”

    牛斌攏了攏自己微微謝頂的頭髮,慢條斯理的說:“你這怨氣還不小,是在報怨我這個縣長嘍。”

    “不敢,縣局工作全靠縣裡支持,我怎麼敢報怨領導呢?如果沒有領導的支持,工作肯定寸步難行。”楚天齊回答的不卑不亢。

    對方的話看似態度端正,卻也緩裡藏針,分明還是報怨,這可和上次的態度有很大不同。難道這小子真有什麼依仗?心裡這樣想著,牛斌一笑:“楚天齊同志,遇到什麼困難,可以向我匯報,有事說事,不要帶情緒嘛!”

    楚天齊苦澀一笑:“縣長,我倒是想向你匯報,可是你那麼忙,根本見不到你。就是一份工作匯報,到現在都還沒有交給你。要不是今天你電話找我,又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說著,楚天齊把手中的報告遞了過去,“請縣長多多指正,大力支持。”

    “好說,好說。”牛斌拿起報告翻了翻,“嗯,工作做的不錯,下來我再慢慢看。”說著,他把報告放到桌上,話題一轉,“楚天齊同志,我得感謝你呀。你為縣裡爭取了教育扶貧項目,這就是對政府工作的支持,也是對我這個縣長工作的支持,你辛苦了。”

    “做為縣局局長,做為縣政府黨組成員,為縣裡爭取項目,我責無旁貸。應該的。”楚天齊回答的輕描淡寫。

    “雲處長可是政壇上的一顆新星,你能把他請來,足見你們的關係不一般呀。”牛斌發出感慨。

    “我不管他是什麼政壇新星,在我眼裡,他就是我的大學同學,就是好哥們。”楚天齊淡淡的說,“翔宇也說了,他來這裡,主要是為了公事,其實並沒有摻雜個人因素。”

    “謙虛,楚局長很謙虛。”牛斌“哈哈”大笑,“不耽誤楚局長時間了,還是回去忙工作吧。不過要多忙一些局裡工作,其它事還是儘量不要分心了。”

    “謝謝縣長,能讓我專心本職工作。”說著,楚天齊還煞有介事的抱了抱拳。

    “我可什麼都沒說。”說到這裡,牛斌話題一轉,“教育扶持項目沒問題吧?”

    楚天齊一笑:“那我得問一下楚縣長了,她可是主管文教衛生的。”

    “哈哈,忙去吧。”牛斌笑著揮了揮手。

    “好的,縣長您忙。”說完,楚天齊走出了縣長辦公室。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2
第九百零一章 大比武倒計時

    五月二十七日,星期一,下午,許源縣公安局各下屬部門都收到了一紙文件,題目是《業務大比武通知》。通知末尾打印落款是“黨委辦、指揮中心(辦公室)”,落款後面有局長楚天齊簽名。

    收到文件後,各部門迅速進行傳達佈置,這是文件上的要求,同時在收文件時,還接到了辦公室主任楊天明的口頭特意強調。

    《通知》開頭語句就體現了這份文件的重要性:經局黨委辦常務會議、局班子成員會研究,全體黨委辦常務成員、班子成員集體同意,決定開展全局業務大比武活動。為此專門成立比武考評委員會,主任是楚天齊,副主任是趙伯祥、曲剛、孟克,委員會下設辦公室,由孟克兼任辦公室主任。

    文件正文講了比武時間、參加人群、比武方式、比武類型、成績評定等內容

    比武初步確定在七月上旬開始進行,具體時間沒有確定,比武天數也沒有確定。

    參加大比武人群,包括各室、科、隊、所負責人及以下所有幹警。文件特別強調,副政委兼副局長常亮、副局長張天彪也參加比武,比武方式和類型參照副股級以上要求標準。文件還補充說明,協警也要參加比武,具體科目和要求標準,與正式幹警有區別。從文件上看,只要是許源縣公安局在職在編人員,不參加此次比武的只有局長楚天齊、政委趙伯祥、常務副局長曲剛、紀檢組長孟克等四人。

    大比武分為兩大類,既答題和實操。

    答題又分為兩類,筆答和口答。筆答類型為填空、選擇、問答、論述,口答類型以簡答題為主。答題內容涉及三大部分:法律基礎知識、專業法律知識和公安隊伍建設、公安業務知識。

    實操分性別、級別進行,考試科目也有區別。實操分男女組,男、女組實操項目有區別。同時按照副股級及以上、幹警、協警等分類,進行比試。

    實操比武項目,包括身體素質、器械使用、擒拿對抗、案件偵破等多個大項,大項下面又有相對應的小項。

    看完大比武類型,人們笑稱答題為文試,把實操稱作武試。

    對於每個人的參與方式,文件也有專門說明,即答題全部參加,實操選擇參加。答題卷共五套,趕上哪套算哪套,口答部分也是五套卷中的部分內容。

    實操有兩項是必參加項目,即身體素質和本崗位對應操作內容。還有四小項為選擇項目,其中三小項為提前主動選擇,另有一小項為考試期間被動選擇。

    對於教官隊伍組成,文件給予了說明,原則是由考評委員會辦公室統籌、調配。這也就意味著,好多人既要參加大比武考核,也可能要參加監考、記錄、現場監督等考務工作。

    對於比武成績和排名,也做了說明:在這次比武中,每個人的成績都會與年終考評掛鉤,在年終考評分值中佔比為百分之十五。比武中取得大項前三名的集體和個人要給予精神和物質獎勵。尤其進入前三名,並且沒有小項不達標科目的,在年終考評中直接再加五分。

    當然,文件也特別提到:幹警平時表現、比賽成績、重大事件中表現都將做為年終考評的一部分。年終考評要同季度考核、月度考核相結合,成為全方位考察所有幹警的睛雨表,要做為提職、降級、調崗的重要參照。尤其對於考評成績較差、給集體、社會造成重大失誤的負責人或幹警,要謹慎使用。

    文件的結尾部分是這樣強調的:要求各室、科、隊、所接通知後,立即傳達,並就文件相關內容進行解讀,部署參加大比武相關事宜。各部門要高度重視這次大比武,積極準備,踴躍參與。對於及時傳達、認真部署、積極參與,並成績優異的部門和部門負責人給予獎勵。對於推諉扯皮、應付參與的部門和個人,視情況給予不同程度的處分。對於比武成績不達標的部門和個人,要給予相應處罰,並視情況給予處分。同志們,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這是一次比武,更是一次練兵,希望同志們都能取得好成績,為自己爭光,為部門爭光,為整個許源縣公安局爭光。

    這個文件一下發,在整個許源縣公安系統引進極大震動。關於比武的事,人們已經聽到傳聞,但都不確定,不確定是否會舉行,不確定比武內容和範圍。大部分人也就是一聽一過,每年五花八門的傳聞多了,有的僅僅是傳聞,有的根本就是走過場。

    當看到這個文件,大多數人都引起了重視,也不得不重視。文件中那句“要做為提職、降級、調崗的重要參照”太厲害了。尤其後面“謹慎使用”四個字,可以直接理解成“一票否決”。

    學習、傳達這個文件是必須的,也必須是嚴肅、認真的,最起碼表面上不能被領導看出馬虎。同時,這些小部門負責人們紛紛把電話打給局裡某個領導,想要在局領導那裡討教一些對策,並期望能獲得一些“內部消息”。想法雖好,但這些人不但什麼“內部消息”也沒得到,還被領導狠狠訓了一頓,被要求必須認真對待。

    ……

    常務副局長辦公室。

    張天彪站在辦公桌前,氣的呼呼直喘粗氣,罵道:“說說就罷了,還真他娘的讓老子去比試,丟不丟人?”

    曲剛坐在椅子上,眉頭微皺:“都這時候了,還罵罵咧咧的,成何體統?你就不想想,裡面有什麼深層次的東西?”

    “什麼深層次東西,還不是叫人家繳了槍,不是叛變就是投降的?”張天彪氣粗的狠,“媽的,都是軟骨頭。”

    “張天彪,你罵誰呢?為什麼被人家繳槍,你想過沒有?也不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曲剛“啪”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親戚亂罰款被人舉報並錄了音,而且這個親戚還是你分管部門的。沒過幾天又是你親戚,又是你分管部門,在人家局長去調研時,故意給難堪。他以為看守所是他家呀,是你張天彪開的呀?還有,本來提前商量好的,就是反對老白毛的考核方案,你倒好,不但口吐髒字,還準備動手。你說,就沖這些丟人事,不被繳槍才怪。”

    被曲剛一通訓斥,張天彪也老實了,沒好氣的坐到椅子上,自己跟自己運著氣。

    曲剛點燃一支香菸抽著,又扔給了對方一支,長噓了口氣:“你可能認為,我為什麼要同意通過這個文件,為什麼就不考慮你的感受。你也不想想,我那也是萬不得以。那次開會,大家都同意考核一事,也就是所謂的大比武,你和常亮對於參與被考核也沒疑義。

    今天上午開會,就是討論這個文件,是以考評委員會名義召開的。你和常亮做為被考核者,沒能參加會議,也是正常的。在會上,孟克拿出了這份文件,我當時也不理解,也想極力反對。可是人家就以‘時間緊急,直接舉手錶決’為藉口,根本就沒讓我說話。本來我以為,只有嘴上沒毛那小子和‘一根筋’同意,不曾想老白毛也舉了手。四個人有三人舉了手,我還能唱反調?”

    張天彪很是疑惑:“我不明白,為什麼老白毛就同意了,這個方案對咱們沒益處,對他也沒有好處呀?難道他倆聯合了?上午我就想問你,可你出去了,我根本就沒問上。”

    “應該沒有聯合,否則在這事上,老白毛不應該佔不上便宜。”曲剛斟酌著說,“而且我看老白毛臉色難看,可能有不得以的苦衷吧。”

    張天彪“嗤笑”一聲:“他能有什麼苦衷,還不是耍滑頭?那是沒涉及到他自己,要是他直接被收拾的話,他還能坐著說風涼話?”

    “天彪,我怎麼聽著你在指桑罵槐呢?”曲剛很不高興,“現在文件已經下發,發牢騷有個屁用,還是面對現實吧。”

    “想想就來氣。怎麼面對現實?”張天彪反問。

    “現實就是還有一個月就要進行,大比武已經進入倒計時了。”說到這裡,曲剛苦笑一下,“我問你,你自我感覺能考多少分,能及格嗎?”

    “曲哥,你也太小看人了吧?雖然我不屑於參加,但考核肯定沒問題的,怎麼也能考個優秀。”說著,張天彪自信的拍了拍胸脯。

    “好啊,那我考考你。”曲剛道,“警察產生的條件是什麼?公安機關的性質是什麼?”

    “警察產生的條件是……公安機關有武裝性質,是……執法機關,是……”曲剛支支吾吾說了幾個字,有些不服氣,“這都是警校學員答的題,考刑偵我肯定沒問題。”

    “行了,說這些沒用,考捲上可是什麼內容都有的。”曲剛說著,揮了揮手,“回去學習、訓練吧。”

    張天彪鼻子“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邊走邊罵罵咧咧:“媽的,讓老子參加考核,他嘴上沒毛倒清閒的很。”

    ……

    並非像張天彪說的那樣,楚天齊其實一點都不清閒。不說別的,光是錢的事就讓他頭大。再有四天就月底了,經費還是沒一點信兒,這可怎麼辦呢?他不禁有些懷疑前幾天的判斷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2
第九百零二章 兩季經費同時到位

    在人們還沒有消化大比武的事,五月二十八日上午,又一紙文件發到了手中。文件是縣局發的,落款還是“黨委辦、指揮中心(辦公室)”,落款後面仍然有局長楚天齊簽名。

    這份文件,是一份表彰通報,通報內容要比昨天的通知寫的簡潔,正文就是一小段文字:鑑於在‘四二0’投資商被打一案中,刑警隊、許源鎮派出所表現突出。經局黨委辦常務會議、局班子成員會研究,全體黨委辦常務成員、班子成員集體同意,決定給予刑警隊、許源鎮派出所和所有參戰幹警通報表彰,決定給刑警隊和許源鎮派出所年終綜合評定成績加五分,決定給予所有參戰人員年終評定加三至五分。

    ‘四二0’案子已經發生一個多月,破案也有二十多天,就是表彰請示都遞上了十多天。可關於如何表彰,一直沒有聽到消息,好多人都以為這事黃了。結果現在表彰決定下來了,而且還承接了昨天文件中的相關內容。人們意識到,大比武一事不能含糊,這次真得重視了,否則年終分數慘淡,不但丟人,可能還要丟掉好機會。

    ……

    許源縣公安局政委辦公室。

    趙伯祥坐在辦公桌後椅子上,他對面坐著副政委兼副局長常亮。

    屋子裡全是煙,菸灰缸裡的菸頭也塞的滿滿的,桌上地上也滿是菸灰。但就是這樣,常亮還是不停的一口一口吸著香菸。

    趙伯祥喝了口茶水,開了腔:“常亮,剛才不是已經和你說過了嗎?這都是集體決定,你要想開些?”

    常亮抬起頭,不忿的說:“政委,不是我想不開。昨天剛下了通知,今天又來了個表彰通報。昨天是我和那個武夫一塊丟人,今天人家武夫就受到表彰,出了彩,這不是明著寒磣我嗎?”

    趙伯祥搖搖頭:“你這麼理解就不對了。‘四二0’案已經破獲很長時間,曲剛的表彰請示都報上了半個多月,早就該有表彰結果了。那份請示我見過,要比這個表彰厲害多了,這已經是被小年輕砍下好多了。至於兩份文件挨著,也正常,就是為了體現年終考核要靠平時積累這個原則。而且表彰通報中,也沒出現那兩個武夫的名字,你有什麼可寒磣的?”

    “我不是為我鳴不平,而是感覺小年輕對你不公,你可是一直支持他的,對他也照顧有加。可他現在卻處處打壓你,不但把你這次考核的統籌權給收了,還通過寒磣我,使你難堪。你都不知道人們是怎麼說的,好多人都說白頭翁幹不過嘴上沒毛。”說到這裡,常亮停下來,看著對方。

    “誰這麼說的?”趙伯祥反問,然後馬上話題一轉,“算了,誰想說就說吧,公道自在人心。我趙伯祥受黨教育多年,就是要為黨服務的,這點委屈算什麼。再說了,我也沒覺得這是什麼委屈。”

    常亮嘆了口氣:“哎,人和人就是不一樣,您這樣高風亮節,而小年輕和武夫卻處處擠兌您。我就敬仰您這種風骨,可還是不由得替你鳴不平,好人難做呀!”

    “不要感慨了,要學會寬以待人,要勇於面對現實。”說著,趙伯祥換了一個話題,“現在當緊的,是迎接那個大比武,我考考你吧,看你掌握的怎麼樣?”

    常亮一笑:“政委,不謙虛的說,我拿個優秀肯定沒問題。”

    “是嗎?”趙伯祥也笑了笑,“那我考考你,警用器材都包括什麼?”

    “警用器材是指警員所使用的除槍械外的所有物品,當然交通工具除外。主要包括:四季作戰服,作戰背心,警用裝備包,警用水壺,警用強光手電,抓捕器,電擊棒,警用織物八件,警用牛皮八件套,特警作戰靴,腿綁槍套,警用制式刀,子母作戰背囊,防割手套半指手套,全皮手套,護膝護肘等。現在把專供個人自衛防身所使用一些器械也稱為警用器材。”常亮說完,自信的看著對方。

    趙伯祥點點頭:“好,那再來一個。加強公安隊伍正規化建設的內容都有什麼?”

    “一是加強制度化體系建設的正規化內容,二是機構設置正規化,三是編制管理正規化,四是……什麼來著。”常亮開始打嗑,“我一下子卡住了。”

    “行了,我只考了兩個死背的東西,你也就是能得六十來分,離優秀差的很遠。要是那些活題的話,你能答對多少,尤其要是你目前不分管部門的題目呢?”趙伯祥連續追問,“還有,這幾年一直當領導了,你的體能怎麼樣?對抗行嗎?如果讓你和那個武夫對抗,你有勝算嗎?”

    常亮遲疑著說:“還……行,差……不多吧。”

    “你自己都含糊,那還能勝嗎?還能考優秀嗎?既然已經即成事實,不要怨天尤人,積極面對才是最重要的。回去吧,好好學習、好好訓練,給你自己爭光,也別給我丟臉。”說完,趙伯祥揮了揮手。

    “可……好吧。”常亮極不情願的回覆了一句,起身向門外走去。

    在常亮走出屋子後,房門隨之關閉,趙伯祥的臉色也黯了下來。他需要好好反思一下,反思一下這兩個多月的事情,反思一下和楚天齊的接觸。同時他也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那兩人都讓自己配合,都不讓自己唱反調。那兩人基本一直都是擰著幹,怎麼這次竟然這麼同步呢?

    ……

    新修訂的大比武方案順序通過,“四二0”偵破表彰建議取得一致認同,既在楚天齊意料之中,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覺得比武方案和表彰建議都比較公正,也適當考慮了相關人的感受,應該能夠通過,但他沒想到能通過的這麼快。

    這兩件事都是由孟克為主操辦,也是由孟克在會上提出,孟克自然是肯定贊同的。另外,從會上表決的態度看,趙伯祥響應的很及時,也很堅決,似乎有悖他平時那種故意拿捏的性格。真的是方案和建議契合了趙伯祥的想法?還是趙伯祥真的就想通了?好像都差不多,又好像都不是。要不就是趙伯祥背後的人讓他這麼做?為什麼呀?難道就因為雲翔宇來縣裡的連鎖反應?也太快了吧。

    不管怎樣,趙伯祥在這兩件事上沒有作梗,也是事情得以順序通過的一個重要原因。

    這次會上,不止是趙伯祥比較配合,就是曲剛也沒有出妖蛾子,雖然舉手不甚痛快,倒也沒有提出什麼刁難。可能是曲剛勢單力孤,也可能是他想開了,否則方案和表彰建議都離他的想法相去甚遠,他不應該沒有反對意見的。也說不定是曲剛背後的人給下了話,要他曲剛配合自己?

    如果真是背後的人給曲剛下了話,那為什麼就沒關心一下其它的事,為什麼就沒把本應到位的經費撥下來?如果到月底經費還沒下來,自己還要等嗎,或是找財政局長?找財政局肯定沒什麼結果,那就找縣裡嗎?難道自己的策略失效了,難道只是表面有些許變化,卻沒實際效果?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收起思緒,坐正身體,說了聲“進來”。

    屋門一開,賀敏走了進來。

    看到是她,楚天齊不用想,知道肯定是經費的事。從一週前向自己再次反映經費緊張的事以後,賀敏沒再向自己提起過此事,但楚天齊知道財務真沒錢了。因為現在司機加油都是墊錢,不只是厲劍這樣,其他的司機也是這樣。

    今天賀敏沒有苦著臉,反而臉上帶著濃濃笑意,看起來又不像是冷笑。楚天齊不禁暗想:她還能笑的出來?難道有錢了?

    賀敏走到桌前,眉開眼笑:“局長,報告您個好消息。”

    楚天齊沉穩的問:“什麼消息?”

    賀敏一字一頓的說:“經費到了。”

    楚天齊心中一喜,不過語氣仍然很淡:“本來就該撥下來。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局長,不光是二季度的,三季度的也到位了。”賀敏滿臉興奮,“今天我也就是試著去銀行查查,結果發現帳上多了那麼多錢,便趕忙找財政局國庫科長一打聽,才知道是二、三季度一塊撥的。”

    兩季經費同時到位?太好了。楚天齊心中驚喜無比,但只是淡淡一笑:“說好二、三、四都撥下來,結果卻扣了一個季度的,真不夠意思。”

    什麼?二、三、四都撥?開什麼玩笑?你這也太幽默了。儘管覺得局長的話有點兒大,但賀敏卻沒敢這麼說,而是討好道:“局長,這下您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楚天齊回道:“賀科長,是你的工作好做了。”

    這人真沒勁,一點兒都不會幽默。賀敏心中暗諷,但卻不得不佩服,不得不佩服這個嘴上沒毛的小子。這小子說是月底經費到帳,今天錢就撥下來了,而且還是兩個季度的。雖然他沒明說,但這事明擺著的,除了他這個局長,還有誰能要下兩個季度經費呢。誰讓人家是局長,誰讓人家厲害呢?賀敏沒有再多說什麼,而只是說了句“局長,那我回去了。”

    “好。”楚天齊點點頭。

    賀敏出去了,屋門也關上了。楚天齊立刻笑容滿面,興奮的緊緊握住雙拳,暗暗喊了聲“耶”。

    “叮呤呤”,手機鈴聲適時響了起來。

    楚天齊收起興奮,看了眼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出楊天明的聲音:“局長,六一八房間,晚上六點……”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3
第九百零三章 我們都同意

    晚上六點,楚天齊一行出現在許源飯店“六一八”餐飲包間,參加今天晚宴的是公安局六名班子成員。本來楚天齊讓楊天明也參加,結果楊天明以“弟兄商量父親住院的事”為由,婉言推辭了。楚天齊明白,楊天明這是在擺正他自己的身份,便也沒有強求。

    今天六人是分乘兩輛汽車,一起從單位出發的,這是自楚天齊到任後的第一次。等領導們下車後,兩名司機便先開車走了。

    到目前為止,楚天齊就到了許源飯店兩次,上次還是來參加縣裡組織的對雲翔宇的歡送晚宴。在那次宴會上,他先是被冷落,後在雲翔宇的一番說辭下,才受到了縣委書記劉福禮等人的重視,也才成了大家爭相敬酒的目標。雖然那次受到了重視,但畢竟還是沾了雲翔宇的光,自己充其量還是一個做陪的角色。

    而今天,楚天齊卻是不一樣的感覺。從下車開始,到走進包間,都是其他五人圍在身側,他處在中心位置。在酒桌上更是如此,他直接就坐到了主位上,不需要客氣,也沒人和他搶。

    很快,涼菜都已上桌,熱菜也已上了四道。

    楚天齊端起酒杯,其他眾人也跟著端了起來。

    “諸位,我楚天齊到縣局任職兩個多月,承蒙各位支持,局裡工作開展的很順利。今天把大家請到這裡,就是為了和大家聚聚,同時表示祝賀和感謝。”說著,楚天齊向眾人示意了一下,“來,先干了這第一杯酒。”

    “干。”眾人附合,六隻酒杯碰在一起。

    第一杯喝完,夾了幾口菜,楚天齊道:“剛才我說了,要表示祝賀,祝賀局裡成功破獲了‘四二0’投資商被打一案,祝賀曲副局長、張副局長在此案中立了功勞。對你們的立功,沒有通報表揚,也沒有年終評定加分,有的只是這杯水酒。當然,你們也不要感到失落,局班子成員親自給你們慶功,這規格可是很高的。”

    面對局長幽默的祝賀方式,曲剛給予了回應:“局長,我老曲是常務,天彪又是分管刑偵,破案是我們責無旁貸的義務。這次案子能夠成功告破,全有賴於局長的大力支持,全靠同志們奮勇拚搏。我倆只是做了本職工作,而且還做的不夠好,承蒙局長和各位祝賀,實在受之有愧。”

    “老曲這覺悟和認識就是高,來,大家舉杯,對他們二位表示祝賀。”說著,楚天齊舉起了酒杯。

    其他人也跟著舉杯,碰在一起,然後一飲而盡。

    第三杯酒,楚天齊是敬給趙伯祥的:“政委,在這次考核方案的出台中,你做的工作最多。是你提出的考核建議,又是你出的第一稿考核方案,然後又連續出了好幾稿。我敬你這杯酒,表示感謝。當然,在出方案過程中,大家都出了很大力。我們共同舉杯,既對政委表示感謝,也對我們自己的工作表示感謝。”

    趙伯祥端著酒杯,接過了話茬:“局長,我做為你的助手,為你分憂理所應當。同時,身為政委和黨委副書記,對幹警進行考核、抓隊伍建設,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局長對我感謝,我自知受之有愧,我會把這當成是局長的鼓勵,是同志們的支持。”

    “政委說話就是有水平,來,乾杯。”說完,楚天齊把酒杯伸向趙伯祥酒杯。

    眾人跟著把酒杯又碰在一起。

    放下筷子,楚天齊再次說了話:“我還要再提一杯,這杯還是感謝,感謝孟組長。考核方案的統籌細化,都是由孟組長做的,尤其幾套方案既全面又有所側重,說明孟組長下了很大功夫,也表明孟組長進行了深入鑽研。大家舉杯,為孟組長的鑽研精神和樸實作風乾杯,也為大家在方案出台過程中所做工作乾杯。”

    孟克的回覆很簡單:“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喝完第四杯,楚天齊發了話:“大家先夾口菜,然後自由喝,誰要提杯都可以。”

    楚天齊話音剛落,趙伯祥接了話:“局長,你的酒提完了?好像還缺著杯呢吧?”

    “缺杯?沒有吧?怎麼,政委今天要和我單獨PK幾大杯?”楚天齊笑著道,“那我就捨命陪君子。”

    “不敢,不敢,就是十個趙伯祥,也不是你的個。”說著,趙伯祥“哈哈”大笑起來,“你可是三斤酒進肚,就跟沒喝一樣呀。”

    “哈哈……”先是常亮跟著,然後大家都笑了起來。只是曲剛、張天彪笑的很尷尬,楚天齊也略有尷尬之色。

    趙伯祥收住笑容,正二八經的說:“你剛才又是祝賀,又是感謝的,包括今天還專門發了表彰通報,可是有一個最該表彰的人,卻被遺忘了。”

    楚天齊心中一動,但還是故做不解的搖了搖頭:“不明白你說的。”

    “最應該表彰的是厲劍呀,可是通報中沒有人家的名字,集體表揚也沒提到他,更別說接受局長的祝賀酒了。”趙伯祥說著,還把頭轉向旁邊,“你們說呢?”

    “是,是。”眾人都點頭附合,就連曲剛也在附合之列。

    楚天齊道:“通報中誰的名字都沒提,當然也就沒必要提他了。年終評定的時候,肯定也會給他加上五分的。”

    “局長,只是加個五分,顯得太小氣了,也對他不公。他可是第一個發現了行兇者,而且還直接抓到了兩人。如果沒有他的發現,現在這案子能不能破還不一定。說不準上級的板子早就打下來了,家屬肯定也是天天到單位麻煩個沒完。別說是我們在這祝賀、感謝了,恐怕連正常工作也要受影響。”說到這裡,趙伯祥停下來,站起身,向門口走走。

    拉開屋門看了看,迅速關上,又看了看傳菜間,把傳菜間門也關上。趙伯祥回到原位,接著說:“我以公安局政委、黨委副書記的名義,提議厲劍同志任辦公室副主任。”

    “我贊同。”常亮第一個表態。

    孟克跟著發表意見:“我也贊同。”

    “我同意。”曲剛也說了話,見張天彪低頭不語,他又接著補充,“我們都同意。厲劍同志檔案顯示,他在原單位的時候,即為副股級……”

    驚異於眾人的態度,更驚異於曲剛滔滔不絕的發言,但楚天齊心中仍然高興不已。本來還準備條件成熟的時候再提此事,不想卻被提前提上了議事日程,楚天齊不禁感嘆“計畫趕不上變化”。

    楚天齊注意到,那三人都認真的聽著曲剛的表態,只有張天彪一臉黑線。顯然張天彪不認可這個事,但因為和常亮在會上互相攻擊,被局長給埋下了“地雷”,張天彪自也不敢明著反對。就是一票反對的話,也不會有什麼作用的,只會令人討厭。

    ……

    就在楚天齊等人推杯換盞的時候,在一間燈光昏暗的屋子裡,一個精瘦的男人正在接著電話,。

    電話中是一個下屬在匯報:“大哥,那個姓楚的的確是許源縣公安局長,我再詳細說一下。本來前幾天我就得到了這個消息,但還不能確定,便準備親自核實一下。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我沒有直接找線人去問,也沒有安排手下再去打聽,更不能直接找縣局的人打聽,誰知道哪個人會洩露信息給他?於是,我自己親自去搞清楚。也是機緣巧合,今天我剛住到許源飯店,就看到了他。

    當時我在飯店一樓大堂的角落裡坐著,無意中抬頭,就看到姓楚的出現在大堂門口。他個子很高,又是在眾人簇擁中,非常顯眼。我發現,他身邊的人竟然有許源縣公安局政委和幾個副局長,一下子聯想到了上次‘傻子’說的事,‘傻子’當時說姓姓楚的在市裡和警花一起出現過。

    擔心被他們發現,我沒有輕舉妄動,而是等他們進到餐包的時候,才到了餐包門口。他們佔的是六一八包間,也沒用服務員在現場服務,屋門也關著。不過,我還是在傳菜間門開著的時候,聽到了他們的部分談話。姓楚的親口說了‘我楚天齊到縣局任職兩個多月,承蒙各位支持,局裡工作開展的很順利’這樣的話。旁邊的人也稱其為‘局長’或‘楚局長’。後來我又以訂餐為由,在餐飲預訂處看到了今晚‘六一八’的訂餐單位,也是許源縣公安局。”

    精瘦男人“哦”了一聲,緩緩說道:“怪不得‘刀疤’說他很能打呢,原來是條子呀,那怎麼說他是個副鄉長呢?他不是在沃原市玉赤縣工作嗎,什麼時候又到許源縣公安局了?”

    “他現在的身份肯定確認無疑,至於您剛說的事情,我還不瞭解,馬上差人去打聽。”對方的聲音很虔誠,“大哥,還有什麼吩咐?”

    精瘦男人問:“他是條子就麻煩了,你沒有被發現吧?”

    “大哥,沒有,我當時在六一八門口的時候,門外沒有一個人,而且我還戴著墨鏡,把帽沿也壓的很低。”手機裡的聲音很篤定。

    “喜子,那就好,我相信你的能力。”說著,精瘦男人聲音低沉了好多,“本來還準備放過他,現在他既然是大條子,那瓜葛肯定是不可避免了。你把事情好好攏一攏,看看有什麼隱患沒有,我指的是安全隱患。”

    喜子的聲音傳了過來:“大哥,你的意思是……”

    “安全最重要,誰的地盤誰負責。”說完此話,精瘦男子摁下了掛斷鍵。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3
第九百零四章 支點撬動了槓桿

    今天喝了不少酒,當然肯定沒有那次在單位食堂喝的多,但楚天齊卻感覺比那次有些上頭。那次喝酒,楚天齊在不得以情況下,利用武功及時逼出了好多。而今天是請大家喝酒,是為了感情交流,當然不能那麼做了,只能實打實的喝。否則,自己的人品就有問題,楚天齊是不屑於這麼做的。

    雖然感覺有些上頭,但楚天齊卻仍然很興奮,沒有一絲倦意。也不怪他要興奮,這幾天的事情本身就值得興奮,何況又有酒助了興?

    事情發展到現在,整體形勢在他意料之中,也印證了他“支點撬動槓桿”計畫的正確。但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沒有料到結果會這麼好,幾乎接近完美。

    在到縣局赴任的時候,市局沒有派來一個領導,自己一個副處級局長竟然在主席台上沒有位置,市委組織部幹部二處處長王秀榮上來就給自己穿小鞋,曲剛更是直接在會上發難。也要感謝曲剛的發難,正是由於曲剛出難題,自己才把會上的劣勢扳回了一些,才不至於那麼灰溜溜的。

    赴任會只是一個開始,只是楚天齊面臨困難的一個縮影。

    上任後,曲剛幾乎每次都要唱反調,而政委趙伯祥也是陽奉陰違,說一套做一套。在整個縣局,除了在明處的厲劍和在暗處的周仝,就沒一個可以信的過的人。

    不只在縣局不受歡迎,外部更是如此。縣委書記、縣長不找自己,市局更是不予理會,本該撥發的二季度經費也遲遲壓著不給。四月初的時候,縣長倒是找了自己一次,可那分明就是在給曲剛撐腰,就是在敲打自己。楚天齊意識到,自己很不受待見,也感受到極大的壓力。

    獨在異鄉,沒有什麼可借助的力量,楚天齊只能自己想辦法,想著解決問題之法。要解決問題,就要找出問題所在。楚天齊覺得,自己的問題主要是三大塊:市局、縣裡、縣局。暫時先把和市局關係放到一邊,眼前最當緊的就是協調好和縣裡的關係,就是有效開展縣局工作。

    經過進一步思考,楚天齊認為,解決了縣裡的關係,那麼縣局成員的配合、撥經費的事就都會迎刃而解。因為縣局成員、財政局局長等人,都是聽命於縣委、政府領導。於是,他把目光放到了牛斌身上,只要把牛斌擺平了,眼前的好多困難都就解決了。

    自己沒有直接能力擺平牛斌,那就借力。於是,楚天齊找了雲翔宇、楚曉婭,幫縣裡對接了教育扶貧項目。果然,雲翔宇來了以後,魏銅鎖、楚曉婭都親自陪同,並受到了熱情接待。

    聽雲翔宇電話中講了調研的情況時,楚天齊就覺得,牛斌該慎重考慮自己這個副處級公安局長了。自己可是和縣政府兩個副縣長都有了聯繫,而且還和省裡一顆政治新星有著淵源。

    被邀請參加歡送晚宴,楚天齊知道這是好哥們在幫自己增加份量,增加在縣領導眼裡的份量。讓楚天齊沒想到的是,縣委書記劉福禮也參加了。在雲翔宇的有意渲染下,劉福禮對自己由冷轉熱。自己沾雲翔宇的光,成了晚宴上的名星。這還不算,雲翔宇故意同著劉福禮的面,要自己和他晚上一同住宿,更是把兩人的鐵關係展現到極致。

    自己沒有言明向好哥們借力一事,但云翔宇卻很好的幫了自己一把,還在酒後告訴自己“不要不好意思,有需要哥們幫忙的儘管說,你幫了我那麼多,我幫你是應該的”。楚天齊知道,好哥們肯定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再經對方如此一說,他內心“因為利用朋友”的不安隨之消逝。

    楚天齊相信,牛斌肯定會知道歡送晚宴上的事情,肯定會有所觸動。果然,牛斌很快找了自己,楚天齊覺得應該是有效果了。他先是委婉的把上午會見給推成了下午,在下午與牛斌會面的時候也做到了不卑不亢,並稍加了些傲氣。牛斌沒有責怪自己的態度,也提到了教育扶貧一事,對於自己“經費沒撥到位”的抱怨也似有了暗示。

    原來還不覺得,等到認為有了希望後,楚天齊才意識到等待的難熬。一週過完了,自己期待的變化沒有出現,經費還是沒影。新的一週開始,星期一依然沒有經費到帳的信息,今天多半天已經過去,還是沒有動靜。

    以為今天又沒戲了,認為期望要落空,甚至都懷疑自己的計畫要泡湯。結果賀敏來了,帶來了“經費到位”的消息,而且是二、三季度經費一起到位。這怎能不令楚天齊高興?

    晚宴是計畫中的項目,但趙伯祥提出“厲劍任職辦公室副主任”的事,卻不在楚天齊意料中。更讓他沒有心理準備的是,曲剛竟也同意了這個提議,除自己外的五名班子成員都表示了同意。雖然是在飯桌上說的,但這個事肯定十拿九穩了,只剩下在班子成員會上走個形式而已。

    在一個單位,工資、待遇、榮譽固然很受重視,但人們更看重的是級別,尤其是職位。現在他們能全都同意“厲劍任辦公室副主任”,那肯定是縣領導已經受到觸動,同時也給各自在局裡的代言人發了“配合局長”的指示。否則,他們絕對不會這麼痛快同意的,即使同意的話,也不會什麼交換條件也沒有。雖然辦公室副主任就是個副股級,但這可是慢慢往上升的一個重要基礎。

    種種跡象表明,自己計畫成功了,“支點終於撬動了槓桿”,而且還不止撬動了一根。這怎能不令楚天齊興奮?

    楚天齊也知道,這次成功有其偶然性,也還有其不確定性,但現在暫時開創了有利局面,就很不錯了。自己一定要利用這來之不易、也有可能短暫的利好局面,著手去施展自己的抱負,去解決早就擺上心中案頭的事情。

    ……

    粉紅色燈光映照下,房間裡的一切都披上了粉紅色。

    床上,被子凌亂的搭在兩人身上,四條白花花的腿露在外面。儘管燈光不甚明亮,但兩人的容貌還是清晰可辯,其中一人頭髮微微謝頂,有將軍肚,年紀將近五十歲的樣子。另一人面色白淨,五官清秀,大約有二十七、八的年紀。兩人都有很濃密的鬍子茬,顯然都是男性。

    謝頂男人嘴巴“吧咂”了幾下,睜開眼睛,推了推懷裡的白淨男子:“醒醒,幾點了?”

    白淨男子沒有睜眼,而是語音含混的說:“離天亮早的呢?”

    “我也知道是半夜。”謝頂男人在白淨男子身上拍了一下,“你真行,真能折騰,把我這把老骨頭都折騰散了。”

    白淨男子還是沒有睜眼,慵懶的說:“還不是賴你?老是要變著花樣玩,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學來的,那些女人怎麼受的了?”

    謝頂男人“嘿嘿”一笑:“這你就錯了,女人比男人禁得住折騰,你不信試試?”

    “我只對你有興趣,對異性沒感覺。不像你,男女通吃。”白淨男子拉長了聲音。

    “謝謝誇獎。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我博愛呢?”說著,謝頂男人伸手拿過床頭手機,看了看,“才晚上十點多,要不再來一次。”

    “黑牛哥,你還是饒了我吧,我是服了。”白淨男子聲音嗲嗲的。

    “嘿嘿,服了就好,服了就好,誰讓你老是仗著年輕呢?”說到這裡,謝頂男人“咦”了一聲,“怎麼有老曲的電話?”

    “哎呀,你真是忘性不小,他下午給你打的電話,你當時只顧得讓我侍候著,和他說了幾句就掛了。”白淨男子嗔了一句,“真是的,難道你忘了?”

    “哦,好像有這麼回事?他問我什麼來著……”謝頂男人自言自語著,“哦,想起來了,想起來了。”說著,他話題一轉,“對了,你說姓楚的和姓雲的真是在一個屋子裡睡的?”

    “那還有假,你都問幾遍了?”白淨男子“咯咯”一笑,“你不會說他們也……像咱倆一樣吧。”

    “那有什麼不可能,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媽的,我怎麼把自己也罵了?不過我看他們十有八九也是沒幹好事。”謝頂男人“嘿嘿”一笑,“你說,就他倆那身體,是不是……”

    白淨男子睜開眼,盯著眼前的人:“黑牛哥,你是不是想和姓楚的那個了,是不是相中他那一米九的身板了?”

    “嘿嘿,吃醋了?我也就是隨便一問,我的心裡只有你。”說著,謝頂男人話題一轉,“我不是對他倆那方面感興趣,就是感覺他們是故意做出來的,就是為了讓我和老劉知道,姓楚的好從中漁利。”

    “你不要那麼多疑好不好?即使真像你說的那樣,也必須要適當拉攏他。”白淨男人認真的說,“我看出來了,姓楚的肯定不是任人統治的人,肯定不會完全歸附於你,但絕對不能讓他完全倒向老劉那邊。而且我感覺他的能量很大,破壞力也不小,也許真像傳的那樣,就是姓楚的背後關係提拔了姓雲的。所以,你現在的做法是明智的。”

    謝頂男人摸了摸頭頂:“這倒是,可不能讓他完全和老劉勾搭上,我看老魏也沒安好心,那個小娘們也不是省油的燈。”

    “知道就好。不過有一點你要清楚,他不會像我這樣,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白淨男子白了謝頂男人一眼。

    “嘿嘿,一說到他,你就吃醋。”謝頂男人在對方小白臉上摸了一下,“看這臉蛋多白,跟你一比,他簡直就是黑臉判官。我放著白面不吃,為啥非要吃黑蕎面呢?”

    “就會哄人。”白淨男人臉上飄起了一抹紅暈。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4
第九百零五章 命苦不能怨政府

    曲剛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將近晚上十點多了。

    晚宴結束的時候,他是和孟克、張天彪乘的同一輛車。按照路線,孟克先下的車,然後是張天彪。見張天彪走路有些不穩,曲剛只好把對方扶上樓去。結果一到張天彪家裡,張天彪竟然哭了,哭的那叫一個可憐,和曲剛訴了一堆委屈。知道對方喝多了,曲剛安撫一番對方,才得以出來,坐車回家。

    媳婦出門一週了,家裡冷冷清清的。曲剛靠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香菸吸著,腦子裡想著一些煩心的事情。

    今天在晚宴現場,其實曲剛也是強顏歡笑,打掉牙和血吞。從楚天齊到任的那天,他就和對方做上了勁,覺得對方搶了自己的位置。於是,一次次找茬,卻又一次次失敗。後來他決定不再故意找茬,但要時刻關注對方,以期發現對方的缺點。

    不曾想,缺點沒發現,對方卻是一再做出露臉的事,近期就連司機也跟著風光。對於厲劍抓住兩個打人凶手一事,曲剛可不相信是厲劍一人所為。而且凶手也交待有三到四人抓捕他們,當然這一點沒有記入審問筆錄。曲剛就納悶了,會是什麼人幫助了厲劍,同時曲剛更加堅信有“內鬼”。

    不管怎麼說,厲劍都是這次破案的大功臣,曲剛儘管不情願,也只得把厲劍名字寫到表彰請示上。最終經楚天齊認可的表彰通報,低於曲剛的願望,但有一點讓他滿意,那就是通報上沒見到“厲劍”兩個字。

    正在慶幸楚天齊沒有為自己司機謀利益的時候,結果卻聽說經費到帳了,而且一下子就撥了兩個季度的。曲剛很是震驚,經過認真核實後,確認信息準確,但他的心裡卻忐忑不已。他不理解,不理解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難道是財政局長向陽抽風不成?

    給向陽打電話求證,向陽也是滿肚子火氣,把曲剛給嗆了個夠。但曲剛也聽清楚了,是縣長發了話。

    覺得縣長態度變化,可能和楚天齊參加那個歡送晚宴有關,但曲剛又認為不應該是那樣。於是,他立刻去縣政府找牛斌,牛斌不在辦公室。

    壓下心中不解,陪著小心,曲剛給縣長打了電話,詢問撥款一事。結果牛斌表示正忙著,告訴曲剛不要和楚天齊做對,要配合局長工作,然後就掛了電話。

    儘管心中極其不理解,但曲剛也別無他法,只得想著執行縣長的指示。為了怕出狀況,在參加今天晚宴前,曲剛還特意囑咐了張天彪,要張天彪千萬別出妖蛾子。可想而知,張天彪發了一頓牢騷,但也表示執行指示。

    宴會剛開始時間不長,趙伯祥就提出了任命厲劍做辦公室副主任一事。這也太奇怪了,吃飯談什麼公事,而且還是這種人事任命的事?轉而一想,曲剛就明白了,這肯定是楚天齊和趙伯祥提前商量好的,否則為什麼楚天齊張羅請客,趙伯祥就提出了這個議題。

    當時看著趙伯祥那諂媚的嘴臉,曲剛真想指著對方鼻子大罵“臭不要臉”。但這也只能是想想,而且還得執行縣長“配合”的指示,只得違心的說了“同意”,還為了給張天彪圓場說了“我們都同意”。

    本來心裡就不痛快,剛才再被張天彪那麼一哭,曲剛心裡更憋屈,忍不住罵道:“媽的,什麼事?一群混蛋。”

    “混蛋”一詞,曲剛既是罵趙伯祥、常亮兩個馬屁精,更是罵趙伯祥和楚天齊、孟克狼狽為奸,同時也是罵牛斌糊塗蛋,當然也在罵自己和張天彪。

    “叮呤呤”,鈴聲突然響起。

    曲剛就是一楞:這麼晚了,會是誰?老婆查崗?他拿起電話,看到了上面的來電顯示,心中更加不解:怎麼會是他?

    帶著疑惑,曲剛接通了電話,站起身恭敬的說道:“縣長,您找我?”

    牛斌聲音傳了過來:“怎麼是我找你?下午不是你找過我嗎?當時你說了一大堆事,囉哩囉嗦的,我沒聽太清楚,你再說一遍。”

    啊?不能吧,我不過就是說了一件事,是你不耐煩聽。儘管覺得對方糊塗,但曲剛還只得順從的說:“是,是有些囉嗦。我當時有點不明白,為什麼向陽要把兩個季度的經費全撥下來,這好像不太符合程序。”

    “哦,是這事?你下午問的是這事?”不等對方回答,牛斌繼續說,“沒有什麼不符合程序的,本來二季度的早就該撥下去,三季度的也快到撥付的時候了。兩季度經費一塊撥,也是支持公安局和你的工作,不好嗎?你有意見?”

    儘管心中腹誹,但曲剛卻不得不說:“沒有,沒有。我就是有點奇怪,隨便問問。”

    “我知道,你和楚天齊關係不睦,其實我也看不上他。不過,一切要以大局為重,他畢竟是局長,是一把手,你要好好配合他。”牛斌一副官腔。

    “是,縣長說的是。”雖然對方看不到,但曲剛依然陪著笑,“所以,今天晚上趙伯祥提議厲劍出任辦公室副主任時,我也表示贊同,大家都同意了。”

    牛斌疑惑的問:“厲劍?就是楚天齊那個司機吧?他當辦公室副主任?你也同意了?你怎麼會同意?”

    曲剛感覺很是無辜:“是呀,您下午在電話中就教導我,要好好配合楚天齊,不要唱反調。”

    “你沒理解我的意思,我是說不要故意唱反調,要一切以大局為重。其實我的潛台詞很明確,就是告訴你,不要沒事招惹他,但原則還必須堅持,陣地不能丟。”說到這裡,牛斌語氣一緩,“算了,既然你們都同意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那也別再反覆了。以後一定要記住,像是這種事,必須提前通個氣。”

    “是,縣長說的是。”嘴裡這樣說著,其實曲剛心裡卻在想:你都不等我把話說完,通氣有個屁用?

    “哦,沒事了,早點休息吧。”牛斌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曲剛又狠狠的摁了一下掛斷鍵,嘴裡罵道:“真他媽混蛋,糊塗透頂。”他這話既是罵牛斌,更是在責罵自己,當然也在罵趙伯祥見縫插針拍馬屁。

    長噓了口氣,曲剛重重的坐在沙發上,沙發立即痛苦的發出了“嗄吱嘎吱”的響動。

    本來這兩個月就窩火不行,不但權力在逐漸萎縮,而且連“內鬼”也沒個蹤影。今天本以為接到了領導口諭,可以為自己違心的讓步找個理由,不曾想卻原來又辦錯了事。曲剛忍不住感嘆:“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緊接著,他給出了答覆,“不對,不是我糊塗,是牛斌沒說清楚。”

    他貴為縣長,怎麼會連這麼點事也說不清楚呢?而且剛才還說忘了下午的事,也太的心不在焉了。牛斌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哦,對了,他肯定在看電視,自己當時可是聽到電話裡有一個不對勁的聲音,而且還是男人的聲音。那不是電視聲音又是什麼?

    曲剛想了一通,為牛斌找到了一些理由,但心裡的火氣依然一點兒沒消,反而越來越旺了。

    “叮呤呤”,手機鈴聲又起。

    怎麼又來電話?難道又忘了剛才說什麼了?本以為又是牛斌來電,拿起手機一看,卻是張天彪的號碼。他眉頭微皺,按下了接聽鍵。

    一陣哭腔傳來:“曲哥,我這心裡不痛快,苦呀。這到底是為什麼?是……”

    “苦,苦個毛,老子還苦呢,跟誰說去?”曲剛大為惱火,“一個大老爺們,喝點兒貓尿就哭哭啼啼,還是不是男人?”

    “曲哥,我……我知道,你也苦,比我還苦。哎……”手機裡傳出一聲嘆息。

    曲剛胸中一陣翻騰,語氣緩了下來:“天彪,命苦不能怨政府。早點休息吧,明天太陽照常升起。”

    “哎……”手機裡又是一聲嘆息,便沒了聲響。

    “命苦不能怨政府呀。”曲剛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向臥室走去。

    雖然躺在了床上,可曲剛哪能睡的著?他心裡苦呀。

    ……

    和曲剛、張天彪的苦悶不同,楚天齊心情非常舒暢,但同樣也睡不著,興奮的睡不著。前些天好多事情一直焦灼著,現在忽然一下子解決了好幾件,他這才意識到,這些天只顧著想經費的事,只顧著想支點撬槓桿的事,好多事情都考慮的有些滯後了。

    上週五趙六又打電話來,還是問解藥的事,也提出了拿藥的方式。只是自己一直沒有仔細考慮,再加上也想調調對方胃口,就沒有給出明確答覆。現在是該思考這個問題了。只是在對接的時候,要如何做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還需要好好謀劃。自己究竟要達到什麼目的,目的能不能達到,也還需要自己推演一番。

    自上次來過,陳文明已經打過兩次電話,匯報協調的結果。儘管陳文明表了一大堆功,但楚天齊沒聽到一句有用的話。楚天齊不能確定,陳文明是否能為村民爭取到一些利益,但能確定的是陳文明打死也不想做這件事情。

    不只是這兩件事,好幾件事都該考慮了,只是這些事頭緒都很亂。於是,楚天齊拿起筆,在一張紙上開始寫劃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5
第九百零六章 不行就換人

    時間進入六月份,楚天齊到許源縣公安局上任將近三個月。

    來到縣局的時候,楚天齊就相當於一個光桿司令,除了黨校同學周仝和自己帶來的厲劍外,幾乎沒有可信任的人。憑藉著對事物的觀察,依靠敏銳的洞察力,他實施了支點撬動槓桿計畫。

    計畫成功了,縣領導對他有了一些忌憚,也想利用他、拉攏他。於是,這些領導紛紛向局裡的代言人發話,配合局長工作。這些局班子成員果然聽話,紛紛在實際工作中給予了楚天齊一定支持。班子成員已經表示配合,下面的那些室、科、隊、所自也沒有挑刺、鬧事的,一時間楚天齊威望日隆,最起碼暫時是這樣的。

    內部暫時是和諧了,楚天齊也開始有時間和精力考慮其它幾件事情,並拿出了一些方案、計畫。只是這些方案還有不完善的地方,一旦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那麼計畫也有可能被打亂。

    六月五日,星期三,楚天齊剛吃完早飯回到辦公室,厲劍就來了。

    上星期五,在班子成員會上,厲劍出任辦公室副主任的提議正式通過,在六月三日就已形成文件。文件分別報給了縣委組織部、市公安局,這就是進行備案程序。一般情況下,一個副股職位縣局已經形成共識,是不會被推翻的,也沒有被推翻的先例。所以,只要在班子成員會通過,並正式成文,那就是板上訂釘的事了。

    能夠取得進步,厲劍非常感謝局長提攜,心情也很愉悅,這兩天經常面帶喜色,但今天的臉色卻比較嚴肅。

    看看屋子裡沒人,厲劍低聲道:“楊二民又打來電話,說現在找不到村長,各級政府又不給解決,他們只好到縣裡上訪了。如果縣裡不管,那就直接到市裡、省裡。”

    “他們已經行動了嗎?”楚天齊忙問。

    厲劍道:“聽他的意思,已經組織好了人,但還沒有行動,也許很快就會出發。”

    要來上訪?怎麼辦?老百姓上訪,不說是經常發生,但也是不可避免的。做為公安機關,肯定要被政府指定維持秩序。不過,只要守著職權範圍的底限,只要按政府領導的命令行事,一般是不會有什麼責任的。當然,對於一些關鍵命令,還是要有政府領導書面指示更為保險,不過政府領導一般是絕對不會出這樣的東西。

    靠山村村民一共二十一戶,連家裡的男女老少都算上,也不過百人左右。這樣的上訪規模不算大,公安局派出幾名警察就能維持秩序,應該不會出什麼狀況。只是楚天齊不想讓這件事發展到上訪的地步,那樣楊二民等人很可能就會知道自己的身份,陳文明和聚財公司也可能會知道自己提前已知曉此事。如果是那樣的話,自己的一些計畫就會被打亂,可能反而不利於此事的最終解決。

    想了想,楚天齊說道:“你這樣……”

    “篤篤”,敲門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話。

    楚天齊眉頭微皺,對著厲劍道:“你先去,一會兒我再找你。”

    點點頭,厲劍轉身走去,打開了屋門。屋門外,站著一個矮胖的人陳文明。

    厲劍出去了,陳文明走了進來。

    不等對方說話,楚天齊開口便問:“你來幹什麼,靠山村的事協調出結果了?”

    “局長,是這樣的。”陳文明點頭哈腰,“在局長親自關懷和指示下,我安排全所警力,全力以赴去……”

    “少來虛的,直接說內容。”楚天齊打斷對方。

    陳文明諂媚著說:“好的,好的,局長真是務實的好領導。接您命令後,我回去馬上先找了村民代表楊二民,問了他們的訴求。楊二民等人想按年索要租金,語氣很硬,就是不松口,還威脅說要上訪。本來他們的條件太苛刻,甚至很無理,但為了工作大局,為了落實您多為老百姓辦實事的指示,我硬著頭皮去找聚財公司。我……”

    “不要講這些前綴,就說協商的事。”楚天齊再次打斷對方。

    “是。”陳文明點頭,陪著笑臉,“五月十二日向您匯報完,我回去當天就找了楊二民,五月十三日就去找聚財公司協調。當聚財公司聽說我的來意後,直接拿出了那份和村民簽的協議,並說村民純屬無理取鬧,就是要訛錢。我好說歹說,可聚財就是一個意思:一切按合同辦,該給的已經給了,不該給的,一分也不能給。第一次協調就這樣無果而終。

    五月十八日,我再次去找聚財公司,這次辦公室主任推說有事,沒有見我,而是讓公司會計出了面。會計不說其它的,而是直接拿出兩張紙,讓我看上面的數字。紙上內容是聚財公司與村民之間的帳目,從帳目上看,不但聚財公司不欠村民的錢,而且村民還欠聚財的錢,加上這兩年的利息,幾乎每家都欠人家好幾千……”

    “這些你在電話中都說過了,直接說今天來的目的。”楚天齊還是忍不住打斷了陳文明。

    陳文明臉上肌肉動了動,連說了兩個“好”,又說:“從五月十二日開始,我一共找了村民三次,找了聚財公司五次。村民的要求還是一點沒變,就是一口咬定合同是假的,就是要繼續追要所謂的租金。而聚財公司雖然不滿村民的糾纏,但表示體諒我的難處,體諒局裡的苦心,最終表態:如果村民不再攪鬧,這兩年的利息就不要了,並且那一千斤煤也送村民了。”

    “就這結果?好像你以前已經說過了吧?”楚天齊不悅的說,“二十多天就弄了這麼一個灰溜溜的結果?”

    “局長,這事本來就不好辦。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還有這些村民按的手印,聚財公司就是按合同條款辦事,別人也無可厚非。而村民一口咬定那是假合同,卻又拿不出真的合同文本,就連證明的人都沒有,卻又要找聚財要錢。”說到這裡,陳文明話題一轉,“聚財公司說了,如果村民再這麼鬧的話,就別怪他們不客氣了。”

    楚天齊盯問:“不客氣?聚財想要打人?”

    陳文明連忙否認:“不,不,聚財的意思是要報警,要訴諸法律。他們現在也是滿肚子抱怨,本來是給老百姓辦了好事,到頭來卻弄了這麼個結果。他們還罵縣、鄉領導,也罵那個村長,罵他們當初說的天花亂綴,現在不管的不管,失蹤的失蹤。”

    “罵人有什麼用?做為政府部門,肯定要招商引資,當地村鎮也會配合,怎麼現在反倒怪各級政府的錯了?”楚天齊話題一轉,“對了,罵人家村長就更無理了。”

    陳文明道:“聚財公司說,當初村長參與了整個事,還代表村裡在合同上籤字蓋章,村裡也有合同原件。要是村長還在村裡的話,只要拿出合同一看,村民就無話可說了,他們也不必被村民這麼糾纏了。”

    “村裡有合同?那怎麼不拿出來?也許別的村幹部手裡也有啊。”楚天齊表示不解,“為什麼非要等村長?”

    “村裡總共有二十來戶人家,村領導就村長一個人,合同就在他手裡,還有一個會計都老的不行了。”說著,陳文明話題一轉,“局長,這事其實真的不是咱們職能範圍的事,管到現在已經夠意思了。”

    “哦,你的意思是不管了?”楚天齊反問,“你在推脫責任,你怕辛苦?”

    陳文明接話:“不是不管,也不是怕辛苦。辛苦算什麼?前天晚上下了一夜雨,昨天早上我頂著雨就去找聚財公司了,光摔跤就摔了三回。只是這事本來就應該是政府的事。”

    “政府的事,也跟公安局有關。”楚天齊道,“你想啊,他們找政府,政府肯定要求公安派人,無論縣、鄉,肯定都是局裡或所裡得去警察。而且我又是政府黨組成員,你能說這事與我們無關?分明就是你逼著他們到縣裡,從而把你自己手頭的責任推了。”

    “沒,絕對沒有……”陳文明矢口否認。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是陳文明的電話,他準備伸手按掉。

    楚天齊用手一指:“接吧,要不一會兒還得響。”

    答了聲“好”,陳文明接通了電話,壓低了聲音:“我和領導匯報工作,有……什麼?上訪……他們反天了……等我電話。”

    掛斷手機,陳文明匯報:“局長,剛才所裡來電話,靠山村老百姓要上訪,還說要來堵縣政府大門。”

    楚天齊道:“那你馬上回去,做老百姓工作,一定要把老百姓勸回去。”

    “局長,人家根本不買我的面子?這事確實應該是政府的事。”陳文明表情很無奈。

    “不買你的面子?真的嗎?”說著,楚天齊眯起眼睛,心中想著要不要用那件事敲打對方一下。

    陳文明一楞,旋即說:“真的。我能有什麼面……”

    “叮呤呤”,手機鈴聲再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這次是楚天齊手機在響,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什麼時候的事?……我知道了,馬上去。保護好現場。”說完,他掛斷電話,面色變的非常嚴肅。

    “你馬上往回趕,必須把百姓勸回去。另外,我讓楊天明和你去,不過他只是臨時幫你,這件事還是由你去處理。”說著,楚天齊撥打了楊天明電話。

    電話一通,楚天齊說了句“你過來一下”,就掛斷了。

    儘管見局道:“局長,那要是百姓不聽勸、不回去,我也沒辦法呀。”

    “你要行就行,不行就換人。”楚天齊語氣強硬,“還有,不要和雙方提起縣局,更不要提起我。”

    “我……”只說出一個字,便看到了局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5
第九百零七章 六.五命案

    腳下給油,汽車緩緩駛出公安局大院,厲劍問了句:“局長,去哪?”

    “許源南苑小區。 ”楚天齊道,“打開警報。”

    汽車停到路邊,把警報器放到車頂,厲劍回到車裡,打開了警報開關,汽車再次啟動。

    從觀後鏡看到楚天齊面色冷竣,厲劍關心的問:“局長,你不舒服?”

    楚天齊搖搖頭:“沒有。南苑小區發生了命案。”

    厲劍不再說什麼,而是眼望前方,腳下再次給油。伴著尖厲的鳴叫,汽車向目的地駛去。

    進入南苑住宅小區,汽車繼續向前駛去,在最後一排樓房前停著三輛警車,也出現了好幾名身穿制服的警務人員。樓房側面牆上,標識是一個阿拉伯數字“15”,看來這就是張天彪說的那棟樓房。

    汽車停下,楚天齊迅速下車,向二單元走去。看到局長到來,外面的警察紛紛上前打招呼,叫著“局長”。楚天齊沒有說話,只是點點頭,向樓上走去。

    此時,厲劍也快步走來,跟在楚天齊身後。

    二零二房間門開著,門裡門外都是警察的身影。楚天齊走進門去,張天彪迎了上來。

    “局長,這屋。”說著,張天彪向前面屋子一指。

    楚天齊沒有動身,而是看著對方,問道:“現場取證了嗎?”

    “已經取證。”說著,張天彪上前幾步,推開了屋門。

    楚天齊邁步走了進去,一股血腥味撲面而來。其實剛才在進入單元門的時候,就聞到了血腥味,步入二零二房間的時候,血腥味又加重了一些。但都沒有這間屋子味濃,濃濃的腥味中還帶著一股惡臭。

    首先印入楚天齊眼簾的,就是床上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死人。

    小時候,村裡有老年人死的時候,楚天齊也見過,雖然沒見過死屍,但畫的花紅藍綠的棺材卻沒少見。後來在外學習期間,也曾經看到過車禍現場的情形。在三年前獨鬥亡命徒、血濺玉赤的時候,還親眼看到特製腰帶扣打進歹徒腦袋、血流如柱的情形。

    以前見的那些死人或是死亡現場,可能只是因為路過,也可能是情勢危急顧不得多想,還可能是因為空間開闊。除了偶爾在腦中閃過一個“慘”字,除了感嘆生命脆弱外,並沒有過多去想,更沒有害怕。但今天當他看到這個死人,卻不禁心中撲騰幾下,後背也冒出了一股涼意。

    迅速鎮定了一下情緒,楚天齊仔細向死者看去。

    死者仰面躺在雙人床上,只穿著內褲,身下壓著白色浴袍,浴袍的兩條袖子還套在胳膊上,顯然是死者之前穿著的。一把匕首插在死者左胸處,看樣子正是心臟位置,創口下方流出好多血,流到腹部、腿上,也流到了身下的浴泡上。死者左手抓著薄被,右手微抬呈抓握狀,嘴巴微張,雙眼圓睜。

    看到死者眼睛的時候,楚天齊忽然身子一顫,這既是因為那雙圓睜雙目樣子恐怖,更主要的是這雙眼睛很似熟悉。儘管那雙眼睛有些嚇人,但楚天齊還是壓制著內心的些許恐懼,定睛看去。

    沒錯,那雙眼睛是熟悉,已經見到過兩次,而且最近見的一次,僅僅間隔了一個月。怎麼會是他?帶著疑問,楚天齊仔細觀察著死者的面龐。

    死者臉色臘黃,顯是因為失血過多,左耳後那塊紫色胎記清晰可見,身高不足一米六。這一切都表明,死者就是“傻子”。

    在五月一日那天,楚天齊和周仝、岳佳妮、肖婉婷在定野市逛街,曾經被這個人盯過稍。楚天齊發覺後,兩次追對方,但都被對方逃脫了。五月四日那天,楚天齊偶遇胡三,從胡三口中得知,這個“傻子”也被稱為“阿虎”。

    五月一日那天的相遇是第二次,楚天齊第一次見到“傻子”是三月四日。那天,他由定野市乘坐公共汽車,到許源縣。車到中途的時候,遇到了“玩易拉罐”騙局,當時這個“阿虎”就扮演騙局中的“傻子”。楚天齊也注意到,正是這個“傻子”看到自己的眼神後,眾騙子才迅速下了車。

    雖然楚天齊和“傻子”兩次共打了三次照面,但他覺得以前這個“傻子”肯定見過自己,或是認識自己這張臉,也知道自己這個人。否則,“玩易拉罐”那次,“傻子”不應該是那種表情,也可能不會立即結束騙局。

    張天彪剛才故意把楚天齊讓到前面,就是想看到對方會是怎樣一種表現。他倒想看看這個平時牛哄哄的局長,在看到死屍、看到兇殺現場的時候,還會不會那麼牛。他很想看到這個局長的熊樣,哪怕熊一次也行。

    可是,從楚天齊側臉上,張天彪並沒看到期望的神情,不禁大為失望,也對楚天齊檔案上的履歷產生了一些懷疑。難道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公務員,心臟就能這麼強大?不但對付這些老油條遊刃有餘,就是看到血淋淋的兇殺現場,也還能這麼淡定。可能嗎?

    忽然,張天彪感覺楚天齊身體抖了一下,他趕忙收攏心神,仔細看去。哪有啊?“嘴上沒毛”正在仔細觀察死者呢?張天彪不禁懷疑,難道是我看錯了?

    帶著疑慮,張天彪繼續觀察楚天齊,看著看著,他笑了。他發現“嘴上沒毛”正死死的盯著那個死者,表情就像凝固了一樣,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嘴上沒毛”還是沒有動靜。

    張天彪覺得,“嘴上沒毛”是嚇著了,不禁心里長噓了一口氣:這還差不多。畢竟只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大孩子,如果遇到什麼事都寵辱不驚的話,那也太逆天了。

    心裡得到些許滿足,張天彪帶著一種看似關心實則愚弄的口吻道:“別看了,誰第一次見到這場面,都難免有些害……不習慣。”

    正在想著一些事情,忽然被對方打斷,楚天齊回頭問道:“你說什麼?”

    果然嚇傻了,心裡這樣想著,張天彪得意的說:“也沒什麼,以後讓你多出幾次現場,見多就適應了。”

    “張副局長,我很奇怪。我身為一局之長,剛才都在時刻思索案情。而你做為主管刑偵的副局長,在兇殺現場竟然扯閒篇,是不是有失職之嫌啊?”楚天齊說的很不客氣。外面屋子還有好多干警呢,他怎能容對方如此揶揄?

    剛才明明看著被嚇傻了,怎麼這麼快就出語尖刻,教訓起自己來?儘管心中不解,儘管有些不忿,可張天彪卻一時無言以對,只得尷尬的笑了笑:“我也在想,在想案情。”

    外屋幹警都聽到了兩人對話,忍不住互相對視一下,或是會意的一笑,也或者做個鬼臉。

    楚天齊吸了幾下鼻子,遲楞一會兒,從衣服口袋拿出專用手套,戴在了手上。他沒有再說話,而是在屋子裡轉了一圈,看了一些犄角旮旯。

    從主臥室出來,楚天齊又在其它房間轉了轉。這套房子,總共就是八十多平米的樣子,主臥室和客廳都在陽面,其餘空間都在陰面。廚房和餐廳是一體的,廚房西側面是另一間小臥室,小臥室被設置成書房的樣子,兩個臥室的中間是衛生間。

    楚天齊不但看了其餘的屋子和空間,還拉開好多抽屜、櫃子等看了看。在看這些地方的時候,他只是看,沒有問一句話,把跟在身側的張天彪幾乎當成了空氣。

    在楚天齊邁步走出屋子的時候,張天彪追上來說:“局長,我要向你匯報案情。”

    “先做現場取證、調查,一會兒到局裡再匯報。”楚天齊邊說邊向樓下走去。

    張天彪繼續跟在後面,說道:“取證、調查都已進行完畢,現在就可以匯報。案情緊急,耽擱不得。”

    回頭看了對方一眼,楚天齊點點頭:“好吧。”

    ……

    汽車進到公安局大院,停了下來。

    楚天齊正準備下車,手機響了起來。他拿出手機,看看來電顯示,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出聲音:“局長,我是楊天明,向您匯報一下村民上訪情況。”

    楚天齊對著手機:“說吧。”

    楊天明開始匯報:“從局裡出來後,我們立刻向靠山新村趕去,在到村口的時候,正好遇上出村的村民,便立刻停車,和他們對話。我按你的吩咐,沒有說話,是由陳文明和他們講。當村民聽說我們是要他們回村時,情緒很激動,有人還說‘想抓就抓,反正也沒活路了’。後來,陳文明向他們解釋了好大一通,村民情緒才稍微平緩下來。現在陳文明還在和他們做工作,我跑到一邊給局長打電話,報告一下。”

    “有多少人?”楚天齊問,“他們具體要到哪?”

    楊天明答:“大概五、六十人,其中一個領頭的人叫楊二成,聽他們的意思是要到縣政府上訪。”

    楚天齊命令:“楊主任,記住兩點,一是想辦法讓村民取消這次上訪;二是必須要讓陳文明再次去給協調,爭取為村民能協調到一些利益。”

    “明白。”楊天明回了兩個字。

    “那好。”說完,楚天齊掛斷電話。然後打開車門,下了汽車。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5:06
第九百零八章 想看笑話?沒門

    許源縣公安局案情分析室。

    楚天齊坐在橢圓會議桌中心位置,他的兩側是趙伯祥、常亮、張天彪、孟克幾位班子成員,還有柯曉明以及刑警隊的幾名幹警,信息科科長周仝、許源鎮派出所所長仇志慷也參加了會議。本應該參加會議的曲剛,今天早上去市裡開會,所以缺席。還有楊天明也沒有到場,他是被楚天齊派去輔助陳文明做上訪百姓的工作,其實也有督促監督陳文明的意思。

    迅速環視全場一週,楚天齊道:“開始吧。”

    張天彪點點頭,開始講說案子基本情況:“今天上午八點三十三分,有群眾報案,稱樓下血腥味濃重,指揮中心立刻把報案信息轉刑警隊。當時柯曉明正在向我匯報工作,於是馬上安排刑警隊出警,我和他也一同到了現場許源南苑小區十五號樓。剛一進案發樓道,就聞到了血腥味,還有臭味。

    打開二零二房間後,我們迅速進入主臥室,看到了死者的情形。死者為男性,年齡大約在三十歲左右,身材較矮,不足一米六。當時死者頭東腳西,身上僅著內褲,身下壓著浴袍,浴袍袖子還套在死者胳膊上。死者左胸插著一把匕首,匕首鋒刃全部刺入,刀柄也沒入有一釐米多。今天是六月五日,我們稱其為‘六五命案’。死者的身份,以及房屋具體情況,還在進一步核實中。

    二零二房間,面積大約八十平米左右,有一主一次兩間臥室,還有廚房、衛生間。報案群眾是該房間樓上住戶,據他說今天早上”

    現場眾人神情嚴肅,聽著張天彪介紹命案基本情況,好多人還在記著他講述中的一些要點。

    不到十分鐘,張天彪介紹完了基本情況,然後話題一轉:“在進行現場取證、勘查的同時,我馬上向局長進行了匯報。隨後局長也趕到現場,看到了現場情況,請局長給我們指示,指明破案方向。”

    聽到張天彪如此一說,眾人都面現驚疑,不解的看著他,然後又把目光投到局長臉上。

    楚天齊面色冷竣,盯著張天彪看了一下,然後沉聲說道:“在居民住宅區發生命案,影響頗大。刑警隊和主管副局長必須全力以赴、加班回點,相關部門也要積極配合,全局都要把破獲此案做為重點工作去抓,爭取早日破案。張副局長,在今天下午兩點半前,你要把案情書面材料迅速整理完畢,交我審閱,然後向市局、縣委、政府做匯報。

    張副局長請示破案方向,我認為這個提法不夠專業,但既然你要請教,那我就說一下自己的分析。但我提前申明,我並非專業人士,分析也僅一家之言,我的意見僅供參考。具體實施破案、確定破案方向,必須依靠對現場證據分析,參考報案人與其他證人證言,並從專業角度,利用專業方式,做出正確的判斷。那麼從分工與職業角度來看,這個工作必須要由由主管刑偵的張副局長來做。

    下面我說一下我的分析。從現場情形看,此案疑為他殺,凶手為女性,凶手與死者相互熟識,並且凶手出手狠辣,應是老手或職業殺手。做出這樣的初步判斷,我是依據以下證據,經過初步分析而做出的。”

    聽到楚天齊說的這些話,眾人都相互對望了一眼。而張天彪先是表情尷尬了一下,接著嘴角就露出一抹笑意,不知是冷笑還是什麼。

    楚天齊繼續說:“案發房間次臥室有一扇窗戶是打開的,窗戶的裡側窗沿有少半個鞋印,鞋印是前腳掌部分。在窗戶的外側窗沿有兩處鞋印,其中一處是半個縱向鞋印,從鞋印的弧度看,應該是左腳部分,另一處鞋印則是後腳跟部分。從這三處鞋印來看,這是有人從屋子裡跳窗而出。

    為什麼有人正門不走,非要跳窗而出呢?這有違常理的做法,也有它存在的註解,因為這棟樓是小區最後一棟樓,樓房的後面是雜草和圍牆,越過小圍牆,就是大街了。這裡面的道理,我想大家都懂的。

    死者身上有香水味,從香水的香型來判斷,應該是法國藍蔻真愛奇蹟女仕香水,這款香水應該非死者自身使用。香水味僅在死者的前胸部分有,而且死者衣衫不整,這說明有女性和他接觸,比如擁抱。另外,匕首的刀柄上也似乎有一點這種香水的味道。還有,從外窗沿那半個縱向鞋印看,鞋碼大約是三十六號,應該也是女性。從這些證據來看,我初步判斷,是一個女人殺了死者,然後跳窗逃走。

    在二零二戶門外,我還發現了一個鞋印,這個鞋印緊貼著牆壁,打開防盜門後,正好被擋住了,所以這個鞋印才沒被後來者破壞掉。從鞋印的紋路以及鞋碼的尺寸看,和窗沿上鞋印應該是同一個人所留。從鞋印方向看,是進門時留下,但沒有再發現出門時的鞋印,這有可能是被後來人無意中破壞了,更大可能是人先由屋門進入,後從窗戶跳出。

    在屋門口發現了進去時的鞋印,在窗沿處發現了出去時的鞋印,說明這個鞋的主人,也就是這個女人,曾經進過二零二房間。而除了那個只有出去的鞋印的窗戶開著,屋子裡的其它窗戶都關著,而且窗戶上的把手也緊緊鎖著窗扇,這說明女人是從屋門進入。屋門的兩層門防盜門和木門門鎖都沒有損壞,那女人就是正常進入,這應該是死者開的門或是她自己有房門鑰匙,這都證明兩人是熟識的。另外,死者雙目圓瞪,似乎在臨死的一刻很是驚恐,這也許是他對死亡的恐懼,還可能是沒有想到熟人會突然下手。

    我注意到,衛生間只有一套洗漱用具,尤其只有一個牙刷,還有一個剃鬚刀,基本可以斷定,這裡是一個人住。雖然拖鞋有兩雙,垃圾桶裡購買小票顯示都是去年十月十七日買的,但那雙女士拖鞋鞋底上紋路清晰可辯,甚至連個線毛也沒有,而男士拖鞋鞋底相對有磨損,鞋底沾的線頭也較多,客廳菸灰缸裡也全是男士香菸煙蒂。這進一步說明房間裡就是男人住,女人只是偶爾來。那麼這次出現了女人鞋印,而男人卻死了。

    另外,屋子進門處腳墊上有一雙女士拖鞋,是鞋尖朝向門外,同時從門口到主臥室沒有泥鞋印,而從門口到次臥卻出現了泥鞋印。這是不是可以判斷為,女人因為和男人熟識,進屋後先換上了拖鞋,等到從主臥出來後,又換上了進門時的鞋,然後走到次臥,從窗戶出去了?”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下來,喝了兩口水。

    張天彪插話道:“你怎麼就能判斷鞋印是案發時留下的?”

    “張副局長,你這是考我嗎?”楚天齊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然後又道,“我注意觀察了一下,衛生間拖布桶裡有清水,看清水顏色肯定使用過,但水裡沒有長時間放置的味道,說明這些水應該是兩、三天前放的。如果鞋印在這之前有的話,肯定會被拖掉,但現在卻存在,那就可以證明是死者死了之後留下的。還有另一個證據,也間接印證我剛才關於鞋印的判斷,我一會兒再說。按我的整體思路說,可以嗎?”說著,他把目光投向了張天彪。

    張天彪面現尷尬之色:“當然,當然。”

    楚天齊心中“嗤笑”一聲,繼續道:“匕首插在死者左胸處,只有一個創口,創口處與匕首結合緊密,這即為一刀斃命。匕首刺進的位置,應該是左胸骨左側第二肋骨和第三肋骨間,刺中的正好是心臟部位。看匕首刺進的長度,也說明是從肋骨間刺進的,否則不應該刺進這麼深。死者左手抓著薄被,但抓的不緊,從被單上的褶皺看,抓的時間不長,顯見死亡特別快,痛苦時間短。另外,除了死者胸腹部、腿上、身體下有流出的血外,竟沒有鮮血濺到牆上或周圍。這些都說明凶手手法准、下刀快、出手狠,應該是老手或是職業殺手。否則,不應該這麼心狠手辣。

    死者身上的血跡呈深褐色,說明他遇害時間應該是在二十四小時以上。另外,血塊整個外皮呈紅褐色,裡面是暗紅色,又說明他死的時間不會太長,應該是在三十到四十小時之間。這個時間段,正是從前天晚上天剛黑,到昨天早上天剛亮的時候。而那個時間段,一直在下雨,也正好合上了泥鞋泥的事。”說到這裡,楚天齊又把頭轉向張天彪,“張副局長,我剛才說的這些,都是粗枝大葉,畢竟我非專業人士,請多指教。”

    “不敢,不敢,局長說的太專業了。”張天彪尷尬的連連點頭,“太專業了。”

    楚天齊目光緩緩環視一圈,從眾人臉上掃過。儘管人們的表情不盡相同,但似乎都流露出一種贊同或佩服。尤其周仝臉上的自信,分明是認同了自己的分析。

    臉色最精彩的就是張天彪了,整個一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模樣。楚天齊暗“哼”了一聲:想看我笑話沒門。

    正要繼續說話,忽然手機鈴聲響起。看了一下來電顯示,楚天齊對眾人道:“你們繼續說,我出去接個電話。”說完,起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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