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27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1
第八百六十九章 仇志慷倒苦水

    “仇志慷,我真佩服你呀,說假話的本事這麼厲害,太會自圓其說了。還假惺惺的說你不敢得罪我,你這是諷刺我不講理,還是欺負我弱智呢?我沒時間聽你說鬼話,你回吧,我要休息。”楚天齊再次下了逐客令。

    “局長,局長,您聽我說。”仇志慷向前走了一步,帶著哭腔道,“我真不是這些意思,是真的誤會了。如果我要是瞎說騙您的話,現在就讓雷劈了我。”

    “啪”,一個聲音響起。

    仇志慷在剛才發誓的時候,心裡其實在暗唸著“不做數,不做數”。雖然他剛說的話基本都是實情,但是把“王八蛋”說成“望局長海涵”,卻是撒了謊的。正這時,聽到這個聲響,他的第一反應是“應驗了”,不由得張大了嘴巴。當他看到是對方又拍了桌子時,才把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楚天齊並不是拍桌子有癮,今天第一次拍桌子,是為了給對方造成壓力,是一種氣勢,是他故意的。剛才拍桌子,是他聽到對方發誓,感覺不妥,又不願說話勸解對方,才用拍桌子進行阻止。

    看到局長面沉似水,仇志慷把心一橫,說道:“局長,請您再給一點兒時間聽我解釋,如果您還不相信的話,我……我也就認了。誰讓我大腦發昏,沒聽出您的聲音呢。”

    見對方沒有說話,仇志慷繼續道:“說到大腦發昏,主要是我的原因,不過也與一些事情有關。這些事攪的我心神不寧,平時也偶爾犯迷糊,這種狀況已經好幾個月了。去年十一月底,杜局長死了,而且關於他死亡的說法有好多種,有的說法還很難聽。我是他在任時提拔的,人們認為他死的不光彩,對我也是另眼看待,甚至有人還半開玩笑的說我怎麼沒去和局長瀟灑。

    對於杜局長的死因,官方一直諱莫如深,但我不太相信杜局長會做出那樣的事。當然這並不是因為杜局長提拔了我,而是他平時給我的印象,是一個非常嚴於律己的人,有時甚至都有些刻板。話題扯的遠了,還是說我自己吧。

    雖然我相信杜局長的人品,但三人成虎,我每天處在這樣的環境中,耳中充斥的是人們的評論、調笑,看到的是別人的白眼。局裡上下包括所裡,都把我當成了一個異類,好多人都不和我來往,生怕我污染他們,或是給他們帶來什麼不順,我的壓力很大。從那以後,我即使幹的好,也得不到任何表揚、獎賞。一旦有失誤,就會被有意或無意的放大。

    單位事不順,在家和媳婦也是經常吵。她說我不會走關係,不懂結交有權勢的人,認識的也都是那些又臭又硬的人。她還拿和我關係近的人說事,說他們和我一樣沒出息,今年春節還拿以前同事老高舉例。老高都是死去的人了,我怎能容她胡扯,兩人大過年的幹了一仗,還沒正式上班我就到了單位。所以,她一聽到和我有關的事就來氣,這也是她之所以接電話時說話不中聽的緣由。

    年前的時候,就有傳言,說我會被換掉,年後傳的就更甚了。我知道這是早晚的事,但心中還是不痛快,我自我感覺還是很盡職的,自認為全所工作在所有鄉鎮中應該是名列前矛的。我知道無風不起浪,肯定我現在的職位保不住了,雖然我從心裡不服,但卻不得不服現實的殘酷。

    三月初的時候,您到任了,傳言才暫時消停了幾天,我心中又燃起了新的希望,希望能保住位置。可自從近兩週,這種傳言又起了,說新局長也看我不順眼,否則局、所之間近在咫尺,為什麼調查時專門漏下許源鎮派出所?對於這個職務附加的小權利,我倒真的不是很留戀,但我覺得失去這個施展報復的平台才是最痛心的。而且我還知道,一旦被免去這個所長,那我想要再起來是不可能的,我現在已經是奔四十的人了。

    正是基於這些原因,我近一段時間也是患得患失。雖然您來的時間不長,但通過看您主導的幾件事,我認為您是一位務實的領導,是來幹實事的,我從心裡尊敬您。我覺得您不會無緣無故就拿掉我的,我自認為也是干事的人,但卻沒有充足理由否定這些傳言。於是,我盡力做好每一天,珍惜這可能時日不多的機會。

    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領導理我了,可這兩天電話卻又忙了起來,有的領導更是直接到所裡指導工作。我知道這不是我被重視了,而是因為被打者喬豐年的身份重要。但我仍然幹勁十足,我要珍惜現在幹事的機會,否則案子如果破不了,我就得去當替罪羊了。於是,我不分白天黑夜都一直盯著這事,同時派警察在重症監護室門外值守,防止再有意外發生。連著兩夜幾乎沒闔眼,我實在有些撐不住了,這才躺下,準備稍微休息一下,正好您的電話來了。這就是我要說的。”

    聽完對方的講述,楚天齊笑了,是故意冷笑。他盯著對方看了一會兒,才緩緩的說:“仇志慷,我發現你這口才和思維實在了得,這麼一會兒時間就把整個過程編的滴水不漏,簡直像真的一樣。我怎麼都聽不出一點歉意,反而感覺像是喊冤報屈。你也很會說話,順便還給我戴了高帽,說我務實,還說從心裡尊敬我。可是,事實勝於雄辯。我問你,喬豐年被打一事,已經發生了五十多個小時,你為什麼不向我報告?你剛才還說喬豐年身份重要,甚至有領導直接到所裡指導,那為什麼不向局一把手匯報?你也知道,局、所近在咫尺,那麼非得局領導去拜訪你嗎?我記得,好像全體幹警大會你也沒有參加吧?”

    仇志慷馬上道:“局長,不敢,不敢。其實您剛到任沒幾天,我就想拜訪您,按說這也是人之常情。可我又擔心引起您的誤會,讓您認為我是一個投機者,認為我在利用您初來乍到、不甚熟悉情況的時間點,在撈取利益。尤其怕給您帶來麻煩,畢竟我身上的標籤是“趙長生”,而趙局長又被冠以那樣的死因。全體幹警大會我參加了,但晚宴沒有去,我擔心有我在場,破壞了整個氣氛。

    局長,不是我不向您匯報。當時接警後,我第一時間派人出警,並迅速瞭解案發時的一些細節。當我知道傷者的身份和傷勢後,首先想到的就是要向局長您匯報。剛拿起手機,準備給您打電話,曲副局長來了,我只好先放下手機。他是來督促此事的,要我詳細匯報案情。我根據當時掌握的情況,向他做了匯報,並回答了一些問題。

    聽完我的匯報,曲副局長做了指示,還讓刑警隊配合我的工作。他特別指出,由他向您匯報,要我全力以赴破案。他走後,還給我打了好幾次電話,問我案子進展情況,說您也特別關注此事。昨天晚上,他又到了所裡,我把當時剛剛打印好的案情說明給了他,其中有一份就是給您的。他說他會第一時間把報告給您,還說您對現在的破案進展非常不滿意。”

    聽對方的語氣,他準備向自己匯報,但被曲剛中途截胡了。這種事一問便知,仇志慷不至於撒這種低級謊,看來是曲剛沒向自己匯報。那麼曲剛為什麼會這麼做?是眼裡沒有自己這個局長,還是另有其它說法呢?

    可能是看出楚天齊的神色變化,仇志慷試探的問:“局長,您沒見到報告?不知道案情進展?”

    楚天齊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剛才說,你一直擔心對我不利,才沒有來主動匯報工作。那你今天怎麼又來了?而且還是深更半夜,還表現的很著急,你這說的和做的可是前後矛盾呀。”

    “局長,今天您給我打電話,我知道肯定有事,這是我必須要來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我和我媳婦都冒犯了您,我必須來道歉、認錯,同時向您解釋這事出有因。第三個原因,是我忽然意識到,如果今天不來見您,恐怕就錯過了一次與您接觸的重要機會,也許這機會以後永遠也不會有了。”說到這裡,仇志慷長噓了一口氣,“還得感謝這誤會,否則我是下不了這個決心的。”

    這倒好,對方說是來解釋,到頭來反而成了這小子吐苦水的機會,也許有些話他也正是想籍此表達出來吧。楚天齊拿起香菸,扔給了對方一支,語氣也緩和了一些:“你把案子最新情況匯報一下。”

    接住香菸,仇志慷先是一楞,轉而心中一喜,精神為之大振,匯報起來:“從案發到現在,已經是五十二個小時,傷者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

    ……

    仇志慷走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可楚天齊卻了無睡意,躺在床上想著事情。

    通過仇志慷的講述,楚天齊對喬豐年被打一案,又有了更多、更深入的瞭解。他知道看似現在沒人找自己,可是一旦案子拖下去,那找自己的人就會很多了。

    曲剛肯定知道知道案子的重要,可他卻沒有向自己匯報,無論是什麼原因,都說明曲剛對自己不夠重視。那為什麼張伯祥也沒說,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不過近一段好像來的少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1
第八百七十章 政委上門遊說

    星期一,剛上班,趙伯祥就來了。

    楚天齊心中暗道:真是稀客。他之所以有這種想法,並不代表趙伯祥來的太少,而是對比太明顯。三月份的時候,基本上平均兩天就來一次,有時候更是一天好幾次。可是自從四月五日到現在,已經是半個多月了,趙伯祥連門邊都沒登。

    看到趙伯祥,楚天齊腦中閃過一句話:無事不登三寶殿。儘管心裡有想法,但楚天齊還是熱情的欠了欠身,說道:“政委坐,可有些日子了。”

    趙伯祥“哈哈”一笑,坐到了椅子上:“局長,是呀,有些日子了。以前我經常到你這匯報工作,都引起了一些人說三道四,他們說我和你穿一條褲子,聯手打擊老同志。我倒不怕這些閒言碎語,只要干工作、做實事,總會受到一些小人攻擊的。雖然不在乎這些人惡意攻擊,但為了班子團結,我就做出一些犧牲、讓步,減少了一些來你這兒的匯報次數。

    可有的人並不領情,不理解我的良苦用心,那我就管不了那麼多了,我以後還是要勤來匯報。反正我已經做的夠無仁至義盡,他們硬是要和你對抗,硬是要和我們這些做工作的人較勁,那就是他們的事了。這兩週是沒來你辦公室,不過我都替你留著心,好多事情都盯著呢,今天就整體來匯報一下。”

    “政委,辛苦了,真是有心人。”楚天齊哈哈一笑,遞過一支香菸。

    趙伯祥接煙在手,點著火,吸了兩口,說道:“在匯報工作之前,我也要向局長做一解釋。四月五日的班子成員會上,在關於喬曉明處理結果舉手錶決時,我遲疑了一下,那是我故意的。因為當時已經有好多人攻擊我和你的關係,為了顯示我們提前沒有統一意見,我那是給他們造成一種思考的假象。可能我當時做的有些逼真,讓你產生誤會了,認為我老趙也許有什麼想法。今天我就是要向你表明態度,我會和局長站在一起,因為你的那些決策是正確的。我就是要支持正義一方,這絕不是拉幫結夥,如果硬是要做一個定義的話,也只能叫做正義聯盟。”

    “政委,你過慮了,你剛才也說,你是在支持正義,是為了團結,我豈能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說著,楚天齊“哈哈”笑了起來。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我知道局長肯定能理解我老趙的用心,你的頭腦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奉承過後,趙伯祥開始匯報,“有幾件事,想要向你匯報一下。聽說上週你去看守所視察了,本來在你走之前就想和你說一下喬曉光其人,結果當時我有事正好出去了。看守所所長喬曉光是喬曉明的哥哥,那個人平時就飛揚跋扈,只是我做為政委,有些事情也管不到。再說了,還有人全力護著他,我也不好硬說什麼。”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

    楚天齊沒有就此說什麼,而是笑著道:“政委繼續說。”

    “上週五晚上,許源南苑小區門口發生了打架事件,傷者傷勢很嚴重,也不知道曲剛向你匯報沒有?”說著,趙伯祥話題一轉,“按說他應該匯報,可他那人心眼小,愛記仇,也說不定。”

    楚天齊沒有回答對方問題,而是直接接上了話頭:“是呀,傷者確實傷的很重,到現在已經六十多個小時了,還是昏迷不醒。就是普通老百姓,這也是很嚴重的事,何況喬豐年還是投資商。對於這個案子,縣領導也非常重視,指示盡快破案。”關於傷者的最新情況,仇志慷在早上八點的時候剛剛匯報過,楚天齊現在的說法不是無的放矢。

    見對方對此事瞭解的這麼清楚,趙伯祥也不好再講這個話題,而是說了另外一件事:“有的人從財務借了款,大部分都挪做私用,可是讓歸還的時候,又開始說三道四,甚至惡意攻擊,真是不知足。不過有些事情,也有它產生的背景,也有一些客觀原因。就拿這事來說吧,短短兩年,已經換了三任局長,尤其老趙和老杜在任更短,根本也沒時間催要,這事也就拖了下來。人們都有這個心理,往自己口袋裡放錢的時候,不覺得什麼。可要是該還的時候,就像要他自己的錢似的,百般不願意,心疼不已。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只是這事已經拖了三年,讓這些人還錢的話,肯定要產生一些牴觸。而且有些錢呢,也不是都私自佔用了,確實是花在了公事上,只是這票據一時沒有回來。當然了,有些花銷也確實沒有票。因此要想催要呢,也不宜操之過急,最好是適當緩一緩,這可是涉及到全局六成的股級以上幹部。否則……用個不恰當的詞說吧,法不責重。難呀。”

    楚天齊輕嘆一聲:“難呀,確實難。可是還有那麼多票要報,沒錢是不行。”他邊說邊搖著頭,然後忽然道,“好多時候抱團是好事,是一種團結,可是在有些時候,就成了一股大的阻力,就成了鐵板一塊。就拿這事來說吧,現在就是這樣的情況,我也一愁莫展。按我的本意呢,也不想難為這些人,雖然他們做的不對,可我也想通融一二。只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呀,這才不得以用了一個較極端的辦法,在全局系統公佈借款情況。只是你剛才也說法不責重,這確實也是個問題。哎,就是缺少帶頭響應還款的,要是有人響應的話,借款堡壘從內部就攻破了。”說到這裡,楚天齊停了下來。

    趙伯祥接了話:“話雖這麼說,可同樣是借款,情形也不同。再說了,就是有人想還的話,也得想想那六成的股級幹部,誰也不願去做眾矢之地呀。”

    “唉,這就是國人的心理,都願意做老好人,也想悶聲得便宜。不過總得有人做這個惡人,我現在就是,我覺得要是像我這樣的惡人再多些,那這些事就不是事了。”說到這裡,楚天齊忽然問道,“政委,你有沒有借款?”

    趙伯祥尷尬一笑:“有,有一些,不過我借的不多,和那幾位沒法比,差的太遠了,他們確實應該先還。”

    楚天齊輕輕一拍腦門:“哎呀,我還愁著沒人帶頭呢,這下好了,這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嘛。你剛才說自己是正義聯盟者,為了支持正義,肯定不會畏懼那些雜音。更重要的是,你借款又少,還上也容易。其實我這話本身就多餘,你今天來肯定就是和我說帶頭還款的事吧?謝謝,謝謝!”

    趙伯祥臉上神色稍微一變,又恢復了正常,然後乾笑了兩聲:“呵呵,我……我也多少有些特殊情況。我借的那部分款呢,有大部分都是由於沒有及時到位,剩的那些零頭也就暫時沒歸回去,我還得追追。另外呢,閨女讀研也很費錢,我那點工資全讓他用了,明年她讀研結束了,這點錢也就有了。”

    “是呀,各家有各家的難處,不過這件事我也只有借助你了,你無論在聲望還是在職務上都是這個。”說著,楚天齊豎了一下右手大拇指,“只要有你帶頭,那這個問題肯定就迎刃而解了。而且你的數額較小,也容易歸上,實在手頭暫時不寬裕的話,可以找朋友借借。我是實在沒有積蓄,要是有的話,都可以借給你。”

    趙伯祥忙道:“局長,可是還有一些票沒有回來呀,我總不能往裡邊貼錢吧。”

    楚天齊表態:“政委,你放心,怎麼會讓你貼錢呢?只要那些回來了,有相關的文字材料說明,有當初相對應的文檔,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報銷。但是現在我已經安排財務去做,明天下午下班前,賀敏的報告就來了,只要我看過沒問題的話,後天就會發。如果因為那麼幾個錢,讓全體幹警說三道四的話,確實不值當的。雖然你說是還沒回來,但我也不能因為你而講特殊,否則的話,大家都會效仿。再說了,事情也拖了好幾年,還沒回來,廣大干警也不會認可這個說法的。”

    趙伯祥沒有說話,但臉色明顯不好看,吸菸也特別用力氣。

    楚天齊繼續說:“公佈借款明細的事,我已經向財務做了要求,好比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即使要引起一些反彈,我也在所不惜。組織上派我到這裡,就是認可了我的能力與魄力,就是讓我解決問題,不是讓我做太平官的。如果我連這麼一點小事也解決不了的話,那豈不是太對不起組織的信任了?”說著,楚天齊一笑,衝著對方拱了拱手,“政委,拜託了,回去想想辦法。”

    “好吧,我盡力。”回答完畢,趙伯祥起身,向門口走去。

    看著對方身影消失在門外,楚天齊心道:你今天來根本就不是匯報情況,前面說的那些不過就是幌子,不過是為了後面做鋪墊而已。你的真正目的,就是打聽公佈明細的事,就是想通過遊說勸我收手。可是我能收手嗎?肯定不能。

    忽然,楚天齊笑了,拿起桌上電話撥了出去:“曲副局長,來我辦公室。”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2
第八百七十一章 難得和諧

    不一會兒,曲剛敲門進來了。

    就在曲剛猶豫是否要敬禮時,楚天齊說話了:“曲副局長,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不向我匯報。”

    “大事?什麼大事?”曲剛反問,然後似恍然大悟道,“你是說喬豐年被打一事吧?我正想向你匯報呢,是不是鎮派出所已經匯報了?”

    “喬豐年是投資商,縣領導都特別重視,如果領導問到我頭上的話,我是一問三不知。這該怪我不掌握情況,還是該怪副手知情不報、故意隱瞞呢?一旦有什麼差錯的話,是不是誰壓下消息就該誰負責呀?”楚天齊面色不善,“哼,要不是政委剛才說起的話,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裡呢。”

    趙伯祥說的?老東西。曲剛心裡暗罵過後,忙說道:“局長,你誤會了,這怎麼是知情不報、故意隱瞞呢?當時事情發生在週五晚上八點多,我得知情況後,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瞭解傷者傷勢。後又到派出所,聽取他們的案情匯報,同時指示刑警隊參與案件偵破工作。這麼一通忙下來,時間已經後半夜了,擔心影響你休息,我也就沒向你匯報。週末兩天,我還在指導這個案件的偵破工作,並親自帶人到事發地點周邊走訪、排查,到當事人公司瞭解情況。昨天連夜整理出一些資料,正準備給你送來,你就來電話了。”說著,曲剛把一沓紙放到了辦公桌上。

    哦,早有準備?楚天齊不禁一楞,他拿起那沓紙隨便翻了幾下。這是三份工作匯報,一份是許源鎮派出所寫給自己的,日期是四月二十日,和仇志康昨天所說吻合。一份是刑警隊的,還有一份是曲剛的,日期都是今天,四月二十二日。

    “曲副局長,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情,要第一時間匯報。”楚天齊語氣不善,“如果主管副局長不匯報,而總是由政委匯報的話,那就該考慮領導分工是否合理的問題了。”

    曲剛臉上神色一變,粗聲道:“不管什麼事情,不管白天黑夜,都第一時間匯報嗎?”

    楚天齊一笑:“曲副局長,這話問的太外行了吧?我們局內部條例上可是有專門規定的,什麼案情匯報到什麼級別,同時對匯報效率也是有專門界定的。不用我給你細講了吧?”他心裡話:你別想拿話套我,別想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別想不分大事小情,而經常半夜騷擾我。

    “不用。”曲剛沒好氣的回了兩個字。

    楚天齊用手一指對面椅子:“坐吧。”見對方坐到了椅子上,他語氣一緩,“老曲,也不是我要挑刺。投資商被打,到現在昏迷不醒,可你卻沒有匯報,我一點都不知情。要是縣領導問起的話,我一問三不知,領導就該質疑我的工作態度了,就是對整個領導班子都會有看法。有時就是一句話的事,該通氣必須通氣。我知道,近一段我們有過一些分歧,甚至還有爭論,可那也不能意氣用事,不能影響工作不是。你說呢?”

    被一個兒子年歲的人說教,曲剛心裡非常不爽,可卻不得不說:“是,局長說的是。不過這次確實是無意之過,不存在你說的意氣用事,以後一定注意。”

    “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剛才我也是一時氣憤,話說的可能有些重,不過都是為了工作,你別介意。”說著,楚天齊給對方遞了一支菸,“說一下案情吧。”

    曲剛接過香菸,點著,開始匯報起來:“喬豐年被打一案,發生在……”

    邊聽對方的匯報,楚天齊邊在筆記本上記錄著一些要點,並就個別事項提出疑問。對於楚天齊的提問,曲剛都給予瞭解答,很專業、很細緻的解答。屋子裡,出現了難得的和諧場景,這是自楚天齊到任後,兩人第一次這樣和平相處。

    兩人之間的溝通已經進行了四、五十分鐘,曲剛說:“對於這個案件,縣領導非常重視,牛縣長親自打電話督促破案,其他縣領導也有過問。”

    楚天齊點點頭:“是呀,投資商被打,這不是一個單純的打人事件,這會產生好多直接、間接影響。如果不能及時破案,不能給社會一個交待,投資商就會質疑我們的投資環境,也會質疑我們的招商政策,更會質疑我們許源縣的招商誠意。如果一個處理不好,那就會影響全縣招商大計,也會對全縣經濟發展有影響,所以領導肯定會非常重視。在這件事上,我們需要團結一致,全力以赴,否則到時縣裡肯定會把板子打到公安局身上。我是局長,你是主管副局長,你我都跑不了。”

    “你說的是,我一定親自跟進、親自參與。”說著,曲剛站起了身。

    “叮呤呤”,桌上電話鈴響了。

    楚天齊抓起電話聽筒,“喂”了一聲:“你好,你找誰?”

    “你是許源縣公安局長嗎?”電話裡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楚天齊道:“我是。你是……”

    曲剛向楚天齊做了一個“走”的手勢,向外走去。

    “我是喬豐年的家屬。”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這裡,楚天齊趕忙握住聽筒傳話部分,衝著已經走到門口的曲剛招手道:“老曲,回來。”

    曲剛稍一遲疑,走向剛才坐過的椅子。

    此時,楚天齊已經把電話聽筒放到桌子上。

    聽筒裡傳出女人大聲的質問:“你們是怎麼搞的?晚上八點的時候,小區門口人來人往,我丈夫就被人毆打了二十多分鐘,到現在還昏迷不醒。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是破案工作沒有一點進展。別說是抓住行兇者,就連嫌疑人的情況也沒有掌握。你們安的那些攝像頭有什麼用?你們這些警察是干什麼吃的?都是飯桶。”

    楚天齊對著電話聽筒道:“你的心情我理解,但請不要激動,也請理解我們一些。案子發生後,我們正在全力以赴破案,局裡已經抽調刑警隊得力幹將和派出所一起參與。尤其常務副局長還親自指揮,並參與破案,他可是有著二十多年……”

    女人打斷了對方:“你別說那個姓曲的,他不就是一個酒肉局長嗎?成天就知道胡吃海喝,他能幹什麼?他……”

    曲剛的臉色一下變的很難看,還緊咬著牙齒。

    楚天齊衝曲剛搖搖頭,打斷了對方:“這位女士,破案都有一個過程,我們……”

    不容楚天齊說完,女人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我不聽官話,我就問多長時間能破案?”

    楚天齊耐心的說:“破案是一個……”

    “我不聽大道理,反正如果三週破不了案,那我就要向領導反映,告你們不作為,就要撤走投資。你們看著辦吧?”女人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聽著聽筒裡“嘟嘟……”的聲響,楚天齊看看曲剛,把聽筒放到電話機上。

    此時,曲剛臉色鐵青,罵道:“他娘的,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破案也得有個過程呀。誰知你那男人得罪什麼人了。”

    楚天齊明白曲剛發火的緣由,他沒有點破,而是語重心長的說:“老曲,說這些沒用,破案才是關鍵。如果到時她真那麼做的話,領導是不聽我們解釋的。”

    曲剛嘆了口氣:“嘆,真他娘破草纏腳。局長,我馬上再去跟進。”

    楚天齊點點頭:“好。”

    ……

    曲剛已經出去一會兒了,楚天齊還在想著今天的事情,想到好笑處,竟然笑出了聲。

    “叮呤呤”,桌上電話再次響起。

    看到話機上的來電顯示,楚天齊不禁皺起了眉,但還是接起電話,說了聲:“你好。”

    “局長,你好,我剛剛才打過電話。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請你原諒。”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正是剛才打電話的女人。

    “沒什麼,還請你多理解。”楚天齊淡淡的說。

    女人的聲音繼續傳來:“局長,亂罰款的事已經存在好幾年,一直沒人管,你才來幾天就解決了。我知道你收到了投訴信,我的投訴信引起了你的足夠重視。你是一個干實事的人,肯定是一個好官。”

    楚天齊馬上真誠的說:“投訴信是你寄的?謝謝你對縣局工作的支持,謝謝你對我工作的肯定。你放心,你丈夫被打一事,局裡已經高度重視,一定會千方百計盡快破案的。”

    “我相信你,也請局長多多理解我們做家屬的心情,謝謝你。”女人說完,不等答覆,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電話,楚天齊恍然大悟:怪不得一開始就覺的對方聲音耳熟,原來她就是那個投訴車主。自己在三月七日那天,就曾在那個罰款現場聽過她說話。

    原來她和喬豐年是兩口子,那麼魏副縣長肯定也知道此事了,大概曲剛說的其他領導就有魏銅鎖吧。

    楚天齊心中暗道:曲剛,你還是抓緊時間吧。在這件事上,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走不了我。

    他覺得,曲剛應該能明白其中利害關係的。就在剛才探討案情的時候,曲剛就講的很用心,兩人也都很專注,還難得的和諧了一回。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3
第八百七十二章 耍心眼誰不會

    時間到了四月二十四日,星期三。 』 『

    早上剛一上班,楚天齊就打電話,叫來了財務科長賀敏。

    一進屋子,就現局長面色陰沉,賀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是試探的問:“局長,您找我?”

    楚天齊眉頭微皺,說道:“賀科長,你是財會專業畢業嗎?你這些年一直從事財會工作嗎?”

    賀敏一楞,很是納悶,但還是如實回答:“報告局長,我在定野市財貿中專上學三年,畢業後分配到縣供銷社做了三年出納。八年前調到縣公安局,先做出納,後任財務科副科長,兩年前擔任財務科長。”

    “哦……”楚天齊拉著長音,連連搖頭,“不像,不像呀。”然後他又問,“上中專是自己考的嗎?不是走後門吧?”

    賀敏儘管心中不快,但還是驕傲的說:“局長,我那是正二八經考上的。在那年中考時,我考了全校第一,要不這個指標還輪不上我呢。作還是滿分,全市就兩個滿分作。”

    “財會專業畢業,一直從事財務工作,工齡十一年,中考作還拿過滿分。那就是說,你既有專業知識,也有實際工作經驗,字功底也很好嘍?”楚天齊說話時似笑非笑。

    “就算是吧。”賀敏看似謙虛,實則自得的說道。說完後,她忽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那你就是對這事不重視,是應付我,也是在糊弄全體幹警。”說著,楚天齊從抽屜裡拿出幾張紙,甩在桌上,“這是昨天你交給我的,你自己看看,這些潛詞造句,像是財務專業人士說的嗎?像是作滿分的字功底嗎?”

    果然是這事,但賀敏沒想到對方會用這種方式說出來。現在自己有言在先,已經鑽進了套,連個迴旋餘地都沒有了。如果自己說寫的沒問題的話,那就是大睜兩眼說瞎話,是在當面欺騙領導。如果要說是因為自己水平不夠,那這十一年的工作經驗,還有三年的專業學習,以及滿作的事又該如何解釋?豈不是自己太飯桶了?她真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抽自己嘴欠,怪自己說話太滿。

    但她轉念一想,又想開了,無論自己怎麼說,對方都有對付辦法。因為自己實在沒有按對方要求去做,更沒有按專業人員的水平去寫,就是在耍滑頭。對方不問便罷,一問的話指定露餡。她知道對方已經想好了辦法,自己別無選擇,只能按對方的要求去做了。於是,她換了一種方式道:“局長,我這幾天壓力很大,思維也偶有混亂。為了不耽誤公佈,還請您親自指導一下,您怎麼說我就怎麼改。”

    還算你識相。楚天齊心裡這樣想著,但嘴上卻說:“好吧。”說著,指著紙上的字道,“你看,這裡寫的就太囉嗦,一下子寫了七八條原因,乾脆就留下一條,‘由於單位人員借款未還,佔用財務資金嚴重,致使正常支出不能及時報銷,也無有足量流動資金,嚴重影響了單位日常工作,嚴重影響了辦案效率,嚴重阻礙了局裡整個工作進度。’

    還有這,不要寫什麼‘局長說’,就是我說的那些話,也是依據財務規定說的。你就寫‘依據《許源縣公安局財務管理條例》第幾條’,具體是那幾條,你比我清楚,要寫準確。還有這,措辭必須要嚴密、嚴厲,按你現在寫的,倒像是在商量,倒像是在求他們似的。還有這,也得改改,改成‘經局領導班子成員會研究,一致通過四月底全部歸還借款的決定’。其它地方你再好好看看。”

    “是,局長怎麼說,我就怎麼寫。”賀敏老實的回答。但心裡卻在想:你也說話有反覆,上次還讓我註明財政撥款未到,現在又不讓寫了。還不是把責任推到了別人頭上?誰不知道,財政不撥款,就是因為你。當然她這也只能是心裡想想。

    “不是我怎麼說,是財務規定怎麼講。”楚天齊語氣緩和了好多,“當然了,我不是財務專業人員,剛才說的這些,就是個大概意思,具體的語句還是你來寫。你只要用心去做,肯定是能寫好的,你可是中考作滿分,又是財會專業畢業,還有十一年財務工作經驗的同志。”

    “我儘量吧。”賀敏點點頭,又問了一句,“局長,還有其它事嗎?”

    “什麼時候能改完?”楚天齊問了一句。

    “爭取一個小時內,您看行嗎?”賀敏一副請示的口吻。

    楚天齊道:“這樣吧,再多給你一些時間,中午下班前送來就行。儘量寫的更嚴密一些,慢工出細活。”

    賀敏心中暗道:你怎麼說怎麼有理,一會兒讓快,一會兒又說“慢工出細活”。心裡這麼想,但她肯定不敢說,而是老實的說了兩個字:“好的。”

    ……

    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賀敏送來了修改稿。

    楚天齊仔細看過兩遍,然後說道:“不錯,寫的不錯,和上午那份比較,簡直就不像出自一人之手,說明你用心了。”說著,他話題一轉,“對了,從上次開會定了催款的事以後,有人還款沒有?”

    賀敏搖搖頭:“沒有,以前的欠款一分沒還。倒是近幾週新借支的,都及時報票沖了帳,沒有新欠。”

    “嗯,看來只要有行動,就會有一定效果。只是這效果遠遠不夠,還差得遠,尤其這個壞現象絕對不能繼續下去。”楚天齊想了想,“這樣,你下午再好好審核一下欠款明細,一定要把金額和日期弄准,最遲在下午下班前給各科、室、隊、所。對了,在這份說明上再加一條,要求各單位收到後第一時間準確傳達,局裡會專門進行抽查、回訪。如果現沒有傳達,或擅自更改意思,一經查實,追究一、二把手的責任。連個傳達都搞不好,有什麼資格領導好多人?

    把現在這份給我留下。我下午正好到政府找魏縣長有事,就把這個報給他。他主管財政,可以幫我們扣款。工資要是夠的扣工資,工資不夠的扣其它補助,實在還不夠的,那就只有扣財產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就不信這個邪,佔著公家錢不還,還有理了?”

    “哦,好的。”賀敏老老實實回答完畢,走出了辦公室。

    ……

    盯著門口方向,楚天齊輕聲道:“哼,耍心眼誰不會?”

    昨天快下班的時候,賀敏送來了那份說明。楚天齊上眼一看,就知道那根本不是自己要的東西,而是她按照曲剛等人的語氣寫的。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當時沒有說什麼,而只是說了句“我看看”。他不知道曲剛等人會暗自歡呼姓楚的好哄騙,還是在冷眼旁觀,亦或是忐忑的等待呢。

    明知賀敏會寫出違背自己意願的東西,但卻沒想到,竟然寫成了乞討書一樣。整個感覺不像是理直氣壯的要回自己的東西,倒像是乞求別人施捨一樣。既然你賀敏甘願做別人的傳聲筒,那我就用高分貝震你一下。故此,楚天齊今天一見賀敏,就給了她一些顏色,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不惹的。果然,後來她老實了,完全按自己的意思改了內容。

    有些人就是自做聰明,總覺得別人傻,總拿我姓楚的當小毛孩子。楚天齊明白,賀敏昨天送來的那份說明,可能不止曲剛等人的意思,沒準也得到了趙伯祥的認可,也許還有其他人參與。因為按自己的要求,就觸碰了好多人的利益,他們自然想有所反彈,但他們實在佔不到理上,不能與自己明著來,就採取了這種私底下出主意的方式。

    俗話說的好,“不給點顏色看看,就不知道馬王爺長三隻眼”。前天曲剛還想來個倒有理,還想倒打一耙。本來他故意沒有及時報告,還說了一堆臭理由,而且話裡話外好像只有他懂破案,好像自己屁也不懂似的。就是退一步講,即使你曲剛懂得多,那也正常,你本身就是主管破案的,是副局長。而自己是局黨委書記、局長,就是掌控全局,指揮你這個副局長的。何況自己也並不是完全外行,最起碼都強化培訓過,而且自己也在努力鑽研著。

    你曲剛自以為是,還不照樣讓喬豐年家屬罵作“胡吃海喝”?當時曲剛鼻子都氣歪了,想起來就好笑。

    曲剛一直和自己不對付,從自己來的那天就開始了,即使和自己對著干,也可以理解。可你趙伯祥竟然戴著一副和善的面具,卻又不想對我有實質性的支持,那就怪不得我也耍你一把了。

    上次表決處理喬曉明的決定時,趙伯祥就耍了滑頭,故意晾了自己十幾秒,前天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故意迷惑對方,騙鬼去吧。

    尤其你老趙本來就是上門打聽催要欠款的事,卻仍然又戴了一副假面具。又是解釋所謂誤會,又是假裝介紹喬曉光情況,又是假裝匯報喬豐年被打一事,盡來這些馬後炮,早幹什麼去了?

    你既然想耍我,那我就也耍你一把。於是,楚天齊在和曲剛說喬豐年被打案子時,故意把趙伯祥了,說是趙伯祥匯報的,讓曲剛在心裡罵他趙伯祥。

    忽然,楚天齊想到一個問題:趙伯祥早不來晚不來,等仇志慷前一天晚上匯報過了,他趙伯祥卻來了。曲剛也是一樣,好幾天沒匯報,等自己找他的時候,他卻帶著報告來了。這是巧合嗎?還是……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3
第八百七十三章 不信不低頭

    吃完午飯,楚天齊進到辦公室裡屋,休息去了。

    可好多人並沒有他這樣的心情,有人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有人急的像火燒屁股。雖然那份聲明沒有傳達下去,但關於這個消息早已傳遍了縣局各個角落。於是好多人紛紛利用自己的關係打探消息,打探此事的可信程度。

    打探消息的人,目的也不盡相同。好多沒借錢的人,都在心裡暗暗罵街,罵那些佔公家便宜不要臉的人。當然,大部分沒有借款的人,主要是想看熱鬧,想看看在這件事中誰能鬥得過誰,也想看看到底誰佔用了那麼多單位資金。也有的人小範圍私下議論著,按他們的理解猜測著結果,猜測著一些人的借款數額。

    借錢的人和沒借的人心理完全不同,他們更多的是關心到底會不會公佈這樣一個東西,自己要不要及時還上。當然,這其中大多數人也在罵楚天齊,罵他閒吃蘿蔔淡操心。這些人認為,好幾任局長都沒拿這事說事,就他姓楚的硬要充大尾巴狼,硬要顯擺自己的與眾不同。罵人不解決問題,這些人也不敢明著罵,紛紛給自己的主子打電話,以討得主子的指令。

    午飯的時候,曲剛沒有在單位吃,而是直接到了外面一個小飯店。這個小飯店規模不大,但相對隱秘,尤其他吃飯房間在後院,就更沒人打擾了。等他趕到的時候,張天彪已經在房間等著他。

    下午還要上班,防不住有什麼事,兩人自是沒有喝酒,而只是邊吃飯邊聊天。

    張天彪問道:“曲哥,到底該怎麼辦?”

    “你說呢?”曲剛反問。

    張天彪想了想,說道:“還真不好弄,本來按我的意思,就是不理他,愛咋咋的。可是今兒個一上午,我接了好多電話,都是關於這事的,都在問怎麼辦。他們說現在這事已經傳開了,下面人說什麼的都有,有些人已經在發牢騷、罵街了,還他媽的把我們說成了‘貪官污吏’。現在還沒公開,已經弄的滿城風雨,要是真公開的話,那我們更會成為眾矢之的。不過,公佈了倒也沒什麼,該是我們的人還是,該作對的人照樣作對,而且通過這事還可臨時結成一個同盟。”

    “你說了半天,還是囫圇話,到底要怎麼做,也沒說清。”說著,曲剛嘆了口氣,“這事關鍵我們不佔理,沒有能拿到桌面上講說的理由。他就是掌握了我們這一心理,所以才敢冒著犯眾怒,要大張旗鼓的搞這事。當然,他更想的是虛打實嚇唬,想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一點他像是學的老人家,想通過宣傳、輿論,達到他的目的。不用說,如果我們不還上的話,他肯定會公佈,到那時就是兩敗俱傷,但傷的最重的還是我們。

    現在那小子又說要讓魏銅鎖幫著扣款,這事就更複雜了。先不說魏銅鎖會不會幫他這麼做,但只要他把這事往老魏那裡一捅,我們的把柄就算落到老魏手裡了。就相當於埋下了一個小炸彈,而老魏想讓什麼時候爆就能什麼時候爆。可能老魏永遠不會引爆,就在手裡拿著,那樣我們就更危險。”

    “他娘的,姓楚的就是欠收拾。不就是臨時借了幾個小錢嗎,又不是貪污,屁大點事非要搞的這麼複雜。”張天彪“哼”了一聲,犯了虎勁,“他要真拿著雞毛當令箭,老子還就不理他了,他能怎的?就是這事真曝光了,也沒什麼,頂多就是分期還上罷了,又不犯錯誤,頂多頂多弄個口頭警告而已。可他姓楚的,在局裡是臭遍街了,還有誰跟著他幹?恐怕那個老白毛,也會和他反目成仇吧?魏銅鎖又能如何?他的屁股更不乾淨,他還真敢拿這事說事?再說了,他姓魏的也不過是個副的,還想跟牛縣長掰手腕。”

    曲剛搖搖頭:“天彪,話不能這麼說。好多事就是這樣,人們聽到和看到的就不一樣,如果只是聽到,那更多是猜測,哪說哪了。可一旦白紙黑字上牆了,到什麼時候都會是一個污點,不容易抵賴。這事一旦公佈,就不只是公安系統內部人知道,就會傳到社會上。到那時就不定傳成什麼樣了,說不準就把借款說成了貪污、受賄,可能還會在金額後面多生出幾個零來。要是這麼一鬧騰,說不準就會‘拔出蘿蔔帶出泥’,也可能會無中生有。

    更關鍵的是他有退路,我們沒退路呀。實在不行的話,他拍拍屁股走人,回到沃原了。可我們還得在這兒待著,就是退休了,也離不開這個地方。再退一步講,就是我們調到了外地工作,可我們的老婆、孩子、親戚朋友還在這兒,我們還是擺脫不了臭名聲。”

    “照你這麼說,我們別無選擇了?那還耗個什麼勁兒,就痛痛快快的還上得了。”說到這裡,張天彪嘆了口氣,“哎,只是我現在的錢都套著,哪有閒錢呀。”

    “說那些都沒用,如果真還的話,借錢也得還。”曲剛一笑,“不過現在可以先看看情況。”

    張天彪“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我說的情況,就是讓老白毛也摻和一下,他倆表面可是同盟。要是他也扛著不還,就相當於堡壘從內部攻破,那就更有意思了。”說著,曲剛拿出手機,撥出了一串號碼。

    時間不長,電話通了。曲剛衝著張天彪擠了擠眼,對著手機道:“政委,沒打擾你休息吧?……哦,你也沒休息啊?也是為那事?哎,我也是被那事鬧的。這不是逼著尼姑養孩子嗎?……就是,咱們把錢花在公事上了,現在卻讓咱們還,這是什麼世道?……政委,你和我不一樣,你倆關係好,你面子大,他肯定能給你通融的,我就不行了……他能和你要?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倆啥關係?……你也沒錢?那就是不交了唄?……好嘞,有政委做主,我還怕什麼……那就這樣,再見。”說完,曲剛掛斷了手機。

    “老白毛也不交?”張天彪問。

    “他反正是這麼個意思,他說他沒錢。”曲剛一笑,“不過那個老傢伙滑得很,看看再說吧。”

    ……

    下午一上班,楚天齊就坐車出去了。他讓厲劍放緩了車速,走了二十多分鐘,才進了政府大院。

    汽車停在了停車場,但楚天齊沒有馬上下車,而是坐在車上等著。他要等電話,他覺得應該有電話打來。

    可是又等了十多分鐘,手機依然沒有響起,他這才拿起一份資料,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沿著台階走進辦公樓,楚天齊向樓上走去,一邊走一邊在傾聽著,希望手機能在此刻響起。

    一樓,

    二樓,

    三樓,

    快到四樓的時候,手機響了。楚天齊拿出一看,是賀敏的電話,他沒有接,而是上了樓梯,走在四樓西側樓道上……

    手機頑強的響著,一遍又一遍,這次號碼換了,是張伯祥的號碼。楚天齊想了想,按下接聽鍵。

    “局長,我是老張,在哪呢?”張伯祥的聲音傳了過來。

    楚天齊低聲道:“我在政府。”

    “局長,我已經把錢還上了,你趕緊和賀敏說一下,把我的名字去掉吧。”張伯祥的聲音很急。

    楚天齊心說:你分明是不想讓我和魏縣長說你的名字。他心裡這麼想著,嘴上卻說:“好,很好,我一會兒和魏縣長匯報的時候,也就不匯報你了。我……不說了。”說到這裡,楚天齊掛斷了通話。

    拇指還沒從手機上移開,手機又響了,來電顯示還是賀敏的號碼,楚天齊馬上果斷的按下了掛斷鍵。

    間隔幾秒,鈴聲再次響起,又是賀敏的電話。楚天齊這次沒有掛斷,而是待鈴聲響過幾遍,才按了接聽鍵,同時壓低了聲音道:“有什麼事回去再說。”

    “局長,你去樓道接一下電話。”賀敏的聲音也很低。

    楚天齊催促道:“真是的,快說,我現在就是來樓道接的電話。”

    “局長,有人來還錢了。”賀敏的聲音傳了過來。

    “交多少你就給開多少收據,清單上減一下就行了。行了,我還要繼續去匯報。”說著,楚天齊邁動腳步,發出“咔咔”的聲響。

    賀敏聲音很急:“局長,局長,您能不能先晚點匯報?好多人都在交錢,曲局和張局也馬上就到,全額還款。”

    “你不是讓我做蠟嗎?”楚天齊很為難的說,“那……那我先匯報別的事。真是的,添亂。”生氣的喝斥一句,楚天齊掛斷電話,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楚天齊鼻子“嗤笑”了一聲:“哼,不信你們不低頭。”

    “喲,楚局長,在我門口嘀咕什麼呢?不會是在等我吧?”一個女人聲音響起。

    楚天齊回頭看去,一個女人走出樓梯口,向自己這邊而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副縣長楚曉婭。

    揮著手中紙張,楚天齊笑著道:“楚縣長,我一上班就來等你,專門向你匯報工作。”

    “是嗎?那我的面子可夠大了。”楚曉婭已經走到門前,打開屋門,說了聲,“請進。”

    兩人走進屋子,楚天齊把手中紙張向前一遞:“楚縣長,這是匯報材料。”

    楚曉婭伸手接過紙紙,一副調侃口吻:“那我就好好拜讀一下,請坐。”說著,她走到桌子後面坐下來,看著紙上的內容。

    過了幾分鐘,楚曉婭抬起頭來,笑顏如花,高興的說:“楚局長,你這哪是匯報工作,分明是給我幫忙來了,謝謝,謝謝!”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4
第八百七十四章 誰無煩惱?

    單位內部借款全部收回來了,將近四十萬。 『不但該報的票報銷了,還支付了幾筆緊急款項,就這樣還有一部分結餘,正好用做近一階段的流動資金。為此,楚天齊很高興,在會上表揚了大家急局裡之所急,想局裡之所想,表揚眾人有集體觀念。

    另外,楚天齊還專門單獨找過張伯祥、曲剛,讚賞對方有大局觀,起到了好的示範帶頭作用。他半開玩笑的表示,要在全局系統表揚對方,張伯祥和曲剛當然是推掉了這種表揚。

    三年多的借款,歷經前面三任局長,幾乎沒有一分錢回帳。而楚天齊到任僅四十多天,就要回了這將近四十萬塊錢,不由人們不佩服他的魄力與決心。一時間,楚天齊在公安局系統名聲大振,那些基層幹警都稱讚楚局長辦實事。

    當然,也有些借款人在心裡罵楚天齊,覺得他就是為了顯擺自己,就是在沽名釣譽。

    大多數借款人倒想的開,以前總覺得不借白不借,也想跟著佔點便宜,最起碼不願吃虧,其實心裡一直有這麼個事,不是很踏實。現在好了,自己就借了幾個錢,還了也省心。尤其那幾個借好幾萬的局領導也都還了款,人們覺得這事很公平,心裡也就平衡了。

    雖然這事生在公安局內部,其實早已經是許源縣政界的一個公開秘密,好多人對於楚天齊的這種做法持讚賞態度。當然也有人不以為然,只不過是悶在心裡不說,或是小範圍噴噴而已。

    既然政界人都知道了,那他們的家屬、親戚、朋友也就聽說了,最起碼全縣城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對於楚天齊的這種做法,百分之九十多的老百姓都伸大拇指,都說這才是干正事的官,順便再罵罵那些吃人飯不拉人屎的贓官。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也有說風涼話的,也有把人往壞處想的。不過整體來說,正面評價要遠遠高於負責影響,同時人們也知道縣公安局有一個年輕的局長,聽說這個局長還是從外地交流來的。

    既要回了借款,解決了局裡的實際困難,又贏得了廣大干警和社會的廣泛讚譽,楚天齊在這場戰鬥中取得了全面勝利。按說他應該高興才對,但他卻高興不起來,反而有著深深的憂慮。當然他的憂慮有好幾方面,其它方面先暫且不說,就是他自身的處境就不容樂觀。

    楚天齊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厲劍,還有一個隱在暗處的周仝,這兩人肯定是幫他的。厲劍就是追隨楚天齊而來,和他是共榮辱的,維護楚天齊就是維護厲劍自己。周仝雖然和厲劍情況不同,但由於她和楚天齊有黨校同學這層關係,又有過共同對付惡人的戰鬥情誼,同時有個局長同學也可以借力。因此,二人都沒有不幫他的理由。

    除了厲劍、周仝,身邊再沒有一個可信任的人,楚天齊感到勢力太單薄。就拿這次催要借款的事來說,他就深深意識到了這點。

    總體來說,張伯祥平時對自己是善意的,不管是真的也好,裝的也罷,最起碼沒有當面唱反調。可在這次借款的事中,他就和曲剛等人站在了同一個戰壕中,要不是自己態度堅決,要不是自己拿出破釜沉舟的勇氣,他肯定會裝糊塗、不配合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就是這應該做的事,就因為觸及到了對方自認為的利益,馬上就不再裝的大義凜然。這要是碰到大的事,在關鍵時刻就更靠不上了。

    楚天齊根據觀察,再結合周仝的介紹,他現縣局主要就是兩大勢力:曲系、張系。曲剛一系勢力略大一些,但張伯祥勢力也不小。還有類似孟克那樣的“中立派”,根本就稱不了派,只是幾個單獨的個體而已,左右不了大局。

    現在張伯祥和自己在互相利用,一旦曲、張二系結成聯盟,那自己的處境可就更艱難了。尤其現在自己在明處,他們卻相當於在暗處,他們的眼線眾多,早已經延伸到公安局之外。

    二十四號下午的事,就說明了這一點。當時楚天齊故意磨蹭時間,想等著對方先低頭,可對方就是那樣耗著,不表態,即使你姓楚的進了政府大院,對方也假裝不著急。只到楚天齊走進政府大樓,只到楚天齊離五樓還有一層的時候,曲剛的代言人賀敏和張伯祥本人,才打來電話。這說明什麼?

    這充分說明,對方的眼線一直在監控著自己的運行軌跡,類似於定位系統。包括仇志慷頭天晚上到了自己辦公室,第二天張伯祥和曲剛都說起了喬豐年被打一事,也值得懷疑。這是非常非常麻煩的。

    因此,要想在局裡站住腳,要想打開局面,必須要有自己的勢力團隊。楚天齊不是要組成利益團夥,而是要有一支可在關鍵時刻執行命令不走形的隊伍,這樣才能夠保證重大任務的圓滿完成。

    現在要想從曲、張二人的團隊拉過人來,很難,也容易弄巧成拙,只能是徐徐圖之。因此,從他們團隊之外選人,才是目前最佳方案。這一段時間倒是有幾個人進入了楚天齊視線,但他還需要慢慢接觸,還需要瞭解。

    楚天齊已經和高峰有過深談,再結合當年對方放下之舉,他覺得對方善良、正直,資料顯示專業能力也較強,可以考慮適當使用。

    另一個經過初步考察的人,就是仇志慷,對於仇志慷還需要繼續考察。仇志慷屬於前任局長的人,為曲剛、張伯祥所不喜,這是可以考慮收編對方的前提。但對方的人品、能力還需要慢慢去看,還需要經過幾件事去識別。那天已經對仇志慷施放過一絲善意,對方看來也明白,就看他會怎麼做了。

    還有誰可以考慮呢?這沒人可用太難了。那些天還可以問周仝,這十來天周仝在省裡培訓,自己就更沒了可問之人。饒是厲劍偵察兵出身,但是面對他人有目標的嚴防死守,也是很難得到有用的信息。還拿喬豐年被打一事為例,公安局樓裡的人肯定幾乎都知道了,而厲劍還是偶爾聽到路人電話才知曉。對厲劍都這樣嚴防死守,對自己這個正主就更是如此了,大概好多人都在默默執行“防火防盜防局長”吧。

    哎,沒有自己的團隊,什麼事也幹不成,人才是最重要。可又不能操之過急,否則泥沙俱下,又會失大於得的。

    ……

    就在楚天齊為自己沒有團隊而苦惱的時候,有一個人比他還苦惱,就是曲剛。本來以前在局裡一直擁有最大的地盤,就是前兩任局長也不敢輕捋自己虎鬚,尤其在臨時主持行政工作期間,不說是一言九鼎吧,最起碼能做七成的主。現在倒好,成天被一個小毛孩子算計,而且還是一個以前沒當過半天警察的新兵蛋子,要多窩囊有多窩囊。

    他自己正在窩囊的時候,張天彪又來了,進門就添堵。

    “曲哥,你這是怎麼啦?又被那小子刺激啦?”張天彪大咧咧的坐到沙上,打著哈哈:“我怎麼現你現在變的患得患失的。”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曲剛無奈的一笑:“還不是被那小子搞的?我們動了一輪又一輪攻擊,到頭來全都把繩套勒到了自己脖上。”

    張天彪咧嘴一笑:“又在心疼那十幾萬票子呢?”

    曲剛瞪了對方一眼:“說正經的,別沒個正形。”喝斥過後,他緩緩的說,“我在反思,反思我們為什麼這麼被動,為什麼總是被對方得了先手。現在我有點明白了,咱們身邊有叛徒,有他的眼線,他提前獲得了重要情報。”

    “怎麼說?”張天彪追問,“何以見得?”

    “他以前沒在許源縣工作一天,就是定野市可能也沒來過幾回,但他雖然到局裡時間不長,似乎東西可掌握的不少。”曲剛篤定的說,“他來的時候就帶了一個司機,按說即使他看了一些字資料,也不應該掌握那麼多東西。何況有些東西本身那些資料上就沒有記載。”

    “我怎麼沒注意到,平時你也沒和他接觸幾次呀?”張天彪不以為然,“還不是那個老白毛給他打的小報告,就像個跟屁蟲似的。”

    “那個老傢伙肯定是經常給咱們說壞話,這不用說。這次喬豐年被打的事,就是他捅給那小子的。媽的,這個老不死的。前幾天還款的事,又玩兩面三刀,跟我說的挺好,到頭來數他積極。”曲剛罵過後,又說,“不過,除了他之外,我總覺得還有暗線。”

    “嗯,極有可能,要不他就是再能耐的話,也不能什麼都未卜先知吧。”張天彪說到這裡,咬緊了牙關,“,老子要是找出這個奸細,非騸了他不可。”

    “行了,別說這沒用的。”曲剛阻止了對方,然後問道,“你來有事?”

    張天彪嘆了口氣:“唉,還不是那個女人鬧的?這幾天一天好幾個電話,問我破案情況,我都被她煩死了。”

    “煩也不能嗆他,那娘們可是縣裡有人的。”曲剛說這話的時候,想到親耳聽見喬豐年老婆電話中罵他胡吃海喝一事,忍不住罵了句,“這個背興娘們。”

    張天彪垂頭喪氣的說:“十天過去了,到現在一點線索都沒有,真是邪門了。怎麼辦?”

    “怎麼辦?先去跟小屁孩匯報一下吧,明天可就‘五一’放假了。”說著,曲剛向外走去。

    “他懂個屁。”張天彪不屑的說著,跟了出去。

    “行啦,你我倒是懂,到現在不也什麼進展都沒有?”曲剛搶白了一句,然後低聲道,“人家即使不懂,可是人家狗尿苔長在金鑾殿上,位置在那擺著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5
第八百七十五章 定野會女同學

    四月三十日晚,楚天齊獨自一人坐上了火車。他這次行程一共要去兩個城市:定野市、雁雲市。要做三件事情:會黨校女同學、見大學同學、看望故友。

    與黨校同學見面,是在定野市,分別是周仝、岳佳妮、肖婉婷。

    本來楚天齊計畫要直接到雁雲市,去見雲翔宇,接洽一些事情。另外,也要探望一下在省城郊區勞改的魏龍。現在中間插了這麼一檔子事,他只好改變了行程。先坐火車到定野市,和三位同學一聚,明天晚上再坐火車到省城。

    這次出門,之所以沒讓厲劍開車跟著,主要是楚天齊想讓厲劍休息幾天。厲劍這一段一直跟著自己,趁著放假,也讓厲劍回家看看,或是和戰友走動走動。另外,自己辦的三件事有兩件是私事,單獨行動,大家都方便。

    按照楚天齊以往的風格,如果新到一個地方,這種長假他一般不會休的,頂多也就是回家兩天,然後馬上就到單位。他要盡快利用假期時間多熟悉一下情況,多謀劃一些工作,以勤補晚。可這次他沒有這麼做,他覺得自己要盡快適應現在的角色,要像個領導。

    雖說是放假,雖說是離開了單位,但楚天齊還是不由得想起單位,想起那些大事小情。

    公安局近期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破案,破喬豐年被打一案。從十九號晚上八點案發,到現在已經整整十一天了,可是竟然沒有一點線索。從現在掌握的情況看,行兇者駕駛的是無牌照吉普車,四名行兇者全部面罩黑紗、手上帶薄紗手套,就連鞋底都坐過特殊處理。行兇人的面部特徵一點沒有,汽車又不知去向,連個鞋印、指紋都沒提取到。現場唯一有一個煙盒吧,據證人稱還是喬豐年的。

    案子一時陷入僵局,但家屬的耐心卻越來越少。倒是沒給楚天齊打電話,但每天都會給張天彪打電話,也會找曲剛。據他倆講,對方的話講的非常不客氣,有時甚至還帶髒字。二人的說法雖然誇張,但那個女人肯定說話不好聽,楚天齊可是領教過的。家屬的心情可以理解,主要對方還和縣領導能說上話,他們都不敢得罪這個女人。

    雖然態度足夠好,但由於案子沒有進展,縣領導紛紛打電話過問。縣長給曲剛打了兩次電話,政法委書記讓張伯祥專門去匯報了一次。牛斌和蕭長海的指示,是由當事人轉述的,聽的出來,領導很著急,也很生氣,牛斌更是直接罵了曲剛飯桶。

    而魏銅鎖的電話直接打給楚天齊,上來就是一通質問,然後就是扣上了破壞招商環境的帽子。雖說魏銅鎖不分管公安工作,但畢竟是政府二把手,電話過問也是應該的。楚天齊只得態度誠懇的表態,除此之外,也沒有其它的可答對。

    雖然案子沒進展,雖然喬豐年還是昏迷,但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各項體徵較平穩,可能很快就會醒來吧。

    現在案子沒有進展,但曲剛等人確實也付出辛苦了,楚天齊並沒有責怪他們。而只是提醒曲剛和張天彪,在這件事上三人都在一條船上,必須風雨同舟。那二人自然明白各自的責任,知道事情輕重,表態一定全力以赴,爭取早日破案。

    喬豐年的案子,是壓給了曲剛、張天彪,但還有兩件煩心事,就得楚天齊直接面對了。一是楊二成總打厲劍的電話,總想讓自己幫著找村長,二是到現在趙六也沒來電話,自己有疑問卻問不上。

    想著想著,楚天齊睡著了。

    ……

    早上八點多,楚天齊到了定野市,三位女同學已經先他到了,正好給他接站。其實也沒早多少,就是二十分鐘而已,正好是補妝、上衛生間的時間。

    楚天齊剛從出站地下通道上來,就看到三位女孩在出站口衝著他揮動手臂,似乎肖婉婷還在喊著自己的名字。

    楚天齊趕忙加快腳步,奔出站口而去。他剛一出站,肖婉婷就張開雙臂撲了過來,楚天齊一時不知所措。可事實是他多想了,肖婉婷在離他僅有一拳距離的時候,“哈哈”大笑著改變了方向,又跑回了原位。

    楚天齊一時尷尬不已,傻笑著開玩笑:“三位美女,謝謝啊,承蒙三位接站,倍感榮幸。”

    “那你要怎麼感謝?”岳佳妮問道。

    楚天齊打趣道:“我無以為報,只能以身……”

    “我可不敢,還是對別人以身相報吧。”肖婉婷搶過說話頭,沖周仝俏皮的眨了眨眼。

    “鬼丫頭,衝我擠什麼眼?”周仝臉一紅,在肖婉婷胳膊上捶打著。

    她倆這麼一弄,岳佳妮也跟著起鬨,擠兌周仝。霎時三人笑做一團,引得人們不住的側目。

    楚天齊趕忙道:“三位美女,注意形象,大夥都在看你們呢。”

    三人一下子散開了,肖婉婷搶白道:“不是看我們,而是在看你。”

    岳佳妮笑著道:“誰讓你那麼高,一看就是鶴立雞群的樣子。”

    “不準確,應該是羊群裡出來個大駱駝。”肖婷婷搶過了話,然後“咯咯”大笑起來。

    和女孩子鬥嘴,是楚天齊的弱項,現在又是一斗二,更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好在周仝較文靜,在她的提議下,四人到附近的餐館去用餐。

    早飯吃的很簡單,很快。然後就是下一項活動:逛街。

    別看楚天齊腿長腳快,又有功夫在身,但在逛街的時候,卻根本不是三個女孩的對手。才逛了兩個多小時,他已經腳疼腿酸。

    看著三人又要衝向一家商廈,楚天齊停下腳步,衝著三位一抱拳,討好的說:“三位,咱們別逛了,一會兒休息一下,正好是午飯時間,我請客。”

    “才逛多大一會兒,還早著呢。”岳佳妮笑著道。

    “就是。”肖婉婷說話更絕,“一個大男人,還好意思提‘我請客’三個字?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周仝也一改剛才的文靜,附合著:“就是,這才逛多大一會兒,還沒買上東西呢。”

    楚天齊辯解道:“三位,你們都是兩手空空,可我這肩扛手拿的,哪受的了?再說了,你們二位都是省城大地方來的,還非得到這個小地方買東西?”

    “逛街是女人的天性。”周仝回敬了一句。

    肖婉婷直接道:“楚天齊同學,本來我們是想讓你車接車送,沾點你這個大局長的光,可你卻小氣的不帶車。”說著,她把頭轉向周仝,“本來按我和佳妮的意思,這幾天讓你帶車陪著,既當司機又做保鏢,吃、住、行由你全包,好好宰宰你這個局長同學。可周師姐說,你倆的關係還處在保密階段,說不宜暴露。鬧了半天,她那只是藉口,我看她就是知道你小氣,替你心疼那些錢呢。”

    周仝臉一紅,打了肖婉婷胳膊,嗔道:“婉婷,你瞎說什麼?”

    “我瞎說什麼了?”肖婉婷一副無辜的表情,“我也沒說你倆‘地下情人’關係呀。”

    “你還說,還說。”此時,周仝的臉已經成了一塊大紅布,不停的在肖婉婷身上撓著癢癢。

    打鬧一會兒,二人才停了下來。

    岳佳妮又說起了風涼話:“婉婷,別不知足了,人家可是政府黨組成員、副處級,還是局黨委書記、局長、二級警督,很快又會多一個‘督查長’的銜。人家這麼大的官,能陪你、我這樣的小丫頭逛街,就知足吧。是不是,周姐?”

    “說他就說他,少攪我。”周仝嬌嗔道。

    “佳妮,你錯了,他這次出來,根本不是你我的面子大,而是他另有考慮。”肖婉婷煞有介事的說,“我覺得他是要故意和下屬擺領導的譜,人家可是一把手,怎麼能沒有假期呢?怎麼能事必躬親呢?人家管的是全局,這是其一。其二呢,他要是老在局裡盯著,其他領導反而更容易懈怠,遇事動不動就會往他身上推。其三,即使他想加班多干事,可是落在那些副職眼裡,恐怕就會認為他想整事,放假也不消停。其四,他主要是想到省城辦事,至於你、我,那不過是他捎帶角見一見,就當是旅途一個小插曲吧。”

    不愧是首府市政府辦公廳的科長,看問題真是一針見血,把自己的心思都看透了,只是用詞太尖刻,還把自己專程改道見同學,說成是“捎帶角”。楚天齊心裡暗暗佩服,嘴上卻說:“我是說不過你,甘拜下風,你怎麼說,就怎麼算吧。”

    “這還差不多。”肖婉婷得意的一揚下巴,“那走吧,繼續逛街。”

    “要不你們逛,我在外面等著行不行?”楚天齊再次商量。

    肖婉婷頭晃得像波浪鼓:“不行,堅決不行,你今天的角色就是壯工,少拿局長的破譜。”

    “哎,交友不慎。”楚天齊故意重重嘆了一聲,拎起東西,低頭向商廈走去。

    三女自是一陣嬌笑,跟了過來。

    “嗯,表現不錯嘛!楚天齊同學。”肖婉婷拍著他的胳膊,大聲說著。

    楚天齊扭頭,向肖婉婷做了個鬼臉。忽然,他的表情一頓,目光投向前面不遠處。

    就在楚天齊看向前方的時候,一個人快速收回目光,向人多的地方走去。

    “別跑。”楚天齊把手中東西胡亂向肖婉婷一塞,不管對方是否接住,快步奔那人追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5
第八百七十六章 金蟬脫殼

    楚天齊撒腿追去的時候,那小子已經鑽進了人群。

    那人身材較矮,根本就不顧及身旁行人,一個勁兒的橫衝直撞。而楚天齊縱有滿身功夫,但他總不能也學那人,而不管旁人的死活,他的行動就要遲緩的多。此消彼長,很快已經看不到那人的影子,連對方頭頂也看不到,估計那人是弓著身子在人群中鑽來鑽去……

    此時,楚天齊身高的優勢顯現出來,雖然看不到那人的頭頂,但能看到前方行人及時躲避的情形。於是,他看到哪裡有人躲避或是被撞開,就向哪裡追去。

    可能是那人自認躲避功夫一流,忽然就在前面露出了頭。當他回頭看時,發現還沒有甩掉尾巴,忙又繼續弓下身子前進。

    這可不行,現在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再要是到了前邊路口,對方必定右轉。怎麼辦?楚天齊一邊追,一邊想著主意。忽然,他大喊起來:“抓住他,抓住他,那人是小偷。”

    楚天齊個子高,又運了一點兒丹田之氣,聲音傳出很遠。

    雖然行人眾多,但還是有人聽到了。人們在一楞之下,醒悟過來,趕忙互相詢問著:“小偷?小偷在哪?”頓時前後左右看著,並動了起來。

    這下壞了。剛才總是一處動,現在變成了多處動,頓時分不清那人身在何處。楚天齊意識到,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了。怎麼辦?再喊。

    於是,楚天齊又喊了起來:“閃開,閃開,我來抓小偷。”一邊喊一邊做著向兩邊躲開的手勢。

    好多人聽到喊聲,由抓賊變成了躲賊。很快,中間空出了一條不規則的通道。

    可是,通道空出來了,那個人卻不見了。楚天齊不僅有些著急,伸長脖子四處逡巡著。哪有影子?早不知道哪去了。

    忽然,遠處拐角地方人群一陣蠕動,那個人影露了出來,迅速向右跑去,隱沒在建築物的遮擋中。

    追。楚天齊心裡喊了一聲,沿著通道跑去。

    人們見一個大個子跑的飛快,生怕被撞倒,紛紛向兩邊躲避。這樣也好,空地寬了許多,楚天齊能夠撒開雙腳,追向前去。

    沒幾步,楚天齊就到了拐角處,然後向右拐去。這條路和剛才的步行街不一樣,中間是主路,邊上是輔路。輔路上人倒是少了,可哪有那人的影子?

    這麼快就沒影了,還是已經過路對面了?楚天齊向路對面望去,也沒有此人的影子。會去哪呢?一邊想著,楚天齊一邊張望著,快步向前走去。

    難道上天入地不成?楚天齊腦中念頭一閃,抬頭看去,沒有那人的影子。他又急忙回頭去看,就在身後路口拐角處,一個人從樓房外牆掛著的落水管滑了下來。

    就是那小子。楚天齊快步追去。

    那人自是看到了楚天齊,沒命的向前跑去,一邊跑一邊四外張望著。忽然,他瞅準綠燈的機會,迅速衝向路對面。

    看著對方不要命的架勢,楚天齊反而不敢加緊追了,生怕對方出個交通事故什麼的。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到了路對面。楚天齊也到了路口,可是交通指示燈卻已是紅燈了,他可不能硬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人奔向路邊一個小巷。

    一撥汽車從眼前經過,汽車過處,哪有那人的影子?

    可楚天齊還是不死心,還是過了路對面,到了那個小巷巷口。說是小巷,只是相對主路而言,其實也有六、七米寬,不時有車輛通過。

    再追也沒用了,說不準那小子早打出租離開了。楚天齊長噓了一口氣,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手機適時響了,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天齊,情況怎麼樣?你沒事吧?”周仝聲音很急,急問著。

    “我沒事,人跟丟了,你們在哪?我去找你們。”楚天齊忙道。

    “你沒事就好。”周仝聲音一緩,“你別過來了,直接去定野公園吧,那裡有遊樂設施,我們一會兒要去那玩。到那兒後,適當休息一下,補充點兒水分。”

    “好的。”楚天齊無來由心中掠過一絲暖意。

    ……

    打上出租車,楚天齊到了定野公園,果然公園裡有好多遊樂設施。可能是五一放假的緣故,玩的人特別多,尤其過山車、海盜船,更是吸引了眾多小朋友。公園裡到處都是孩童們的嬉笑聲,還有人們乘坐遊樂設施時發出的刺激尖叫聲。

    楚天齊買了瓶礦泉水,找到一處陰涼地兒坐了下來。他一邊喝水,一邊看著那些正在恣意享受假期、充分享受生活的人們。他好羨慕,羨慕人們的悠閒,羨慕大人帶著小孩一家三口的幸福。

    忽然他心中一動:自己什麼時候能夠有這樣的生活?他的腦海中出現了她的形象,既親近又遙遠,既清晰又模糊。他在心中默默的問自己:好久沒見,你好嗎?你在幹什麼呢?

    “叮呤呤”,一聲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思緒。他拿出手機一看,是周仝的號碼,便按下了接聽鍵:“你們到啦?”

    “還沒呢,你到了吧。”周仝的聲音傳了過來,“她倆還在那邊轉著呢。我們說好了,一會兒就在這邊簡單吃一口,再過去。你也自己先吃一口,這樣節省時間。”

    “哎呀,女孩逛街真厲害。”楚天齊笑道,“不得不服。”

    “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是不是,局長?”周仝的聲音忽然甜膩膩的。

    楚天齊道:“是,榮幸,非常榮幸。那我先去吃飯了。”

    “拜拜,再見。”周仝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楚天齊收起手機,搖搖頭,向公園外走去。

    由於放長假休息,不但公園裡人多,就連附近的這些飯館、小吃店也是人滿為患。從街上向小屋子裡望去,到處都是腦袋,根本就沒有空餘的地兒。走出離公園很遠的地方,楚天齊才找到一家相對清靜的飯館。

    走進飯館,要了一份炒菜、一份涼菜,還有一瓶冰鎮啤酒,楚天齊邊吃邊喝起來。他吃的很慢,在故意耗時間,反正要等她們三人,早吃完也沒地兒可去。就這樣,雖然慢著喝,還是喝進了三瓶啤酒,菜也吃的差不多了。

    剛吃完,手機響了,是周仝告訴他,她們剛找上車,正往公園趕。楚天齊馬上結了帳,走出飯館,向公園走去。

    此時,時間是下午兩點多,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尤其當地五月份的天氣,卻趕上玉赤縣六月中旬的溫度了。不多時,楚天齊已經是汗水滿臉了。

    來到一個冷飲攤,買了瓶冰鎮礦泉水,一回頭,忽然看到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不正是幾個小時前追過的小子嗎?好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你小子在這兒。楚天齊毫無徵兆的向那人衝去,他這麼一跑動,把身旁的人嚇了一跳,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是湊巧,就在楚天齊腳下忽然發力的時候,那人正好回頭,正好看到楚天齊奔自己而來。那人“媽呀”一聲,一下子衝進了湧動的人流中。

    就這樣,兩人再次上演著上午的遊戲,但這次楚天齊沒有被甩掉,緊緊跟著那人。過了大約有二十分鐘,那人鑽出人群,在便道上奔跑起來。楚天齊也儘量以最短的時間,出了人群,在後面追趕著。

    眼看著咫尺之遙,估計再有不到一分鐘就能抓住那小子,就見那人“吱溜”一下子,鑽進了一個公共廁所。

    呵呵,慌不擇路,這樣想著,楚天齊幾步到了廁所門口,正聽到女廁所發出女人的驚呼聲。不用說,那小子肯定進女廁所了。

    剛踏上台階,女廁所跑出一個女人,狠狠瞪了楚天齊一眼,嘴裡嘟囔著“沒一個好東西”。

    楚天齊馬上收住腳步,他意識到,自己不能進去。於是便退後兩步,到了台階下邊,心裡話:小子,我就來一個守株待兔。

    “叮呤呤”,手機響了。

    拿出手機一看,是周仝的號碼,便按下接聽鍵。

    “楚天齊,你在哪?”手機裡傳出肖婉婷的聲音。

    “我在街上,有點兒事,你們先玩,一會兒我就過去。”楚天齊一邊說話,一邊眼睛緊緊盯著廁所門口。

    “什麼意思?又放我們鴿子呀,不是被哪個女人勾走了吧。”肖婉婷大嚷著,“真是的,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

    楚天齊急忙解釋:“我真有事,我……”

    “天齊,那我們先玩兒。”這次換成了周仝的聲音,“你忙完再過來。”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收起手機,楚天齊耐心等待著,他就不信那小子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還能總在裡面躲著?

    眼睛一個勁兒的盯著女廁所門口,引起了女同志的不滿。有的對楚天齊瞪上一眼,有的哼上一句“有病”,還有的會罵上一句“色狼”。

    明知道是在指責自己,但又不便解釋,楚天齊只得又退後一些,見到女同志出來時,也儘量把眼睛看向別處。

    等了足有兩個小時,只見女人出出進進,卻不見那小子。楚天齊不禁疑惑,怎麼就沒聽到女人的尖叫?難道他跑了不成?

    正這時,一個女人從裡邊衝了出來,這個女人只穿著一個小內褲和小罩罩。她大聲嚷著:“哪個缺德的,偷了老娘衣服?不得好死。”

    這個女人剛才可是穿了一套連體褲進去的,還戴著紗巾,墨鏡,現在怎麼成了這樣?莫非……

    壞了,金蟬脫殼。想到此,楚天齊急的一拍腦袋,向女廁所衝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6
第八百七十七章 傻子不傻

    楚天齊拿出警官證,解釋自己在抓捕犯罪嫌疑人。幾位熱心大姐明白了他的意思,幫著暫時清空女廁,他得以進了女廁所。

    一進女廁所,印證了楚天齊的猜測,果然是一出金蟬脫殼。所有半封閉蹲坑小間的門都開著,在最靠裡邊那個門上搭著那小子的衣服,門裡邊放著一把大掃帚,門鎖連同合頁與門相連著,門框上只留出三個小螺絲釘的眼兒。不用說,剛才那小子弄壞了這個存放雜物小間的鎖子,躲在裡邊,然後……

    正這時,那個半裸女人走上前來,嚷嚷著:“警察同志,你可得給我做主啊,我這就算是報案了。你得給我抓住小偷,要不我可怎麼出去?就我現在這樣子,人們還以為我不是正經人呢。”說到這裡,女人才意識到,面前站著一個大男人,臉“唰”的一下紅了。

    “大姐,你聽我解釋,我不是市裡警察,還要繼續抓捕嫌疑人。你要報案的話,可以打轄區派出所電話。”楚天齊說著,拔腿就走。

    “那可不行,人民警察愛人民,人民警察人民愛。你怎麼能見死不救呢?我那可是好幾百塊錢的衣服,就這麼丟了?”說著,緊緊跟了上來,拉住了楚天齊胳膊。

    楚天齊甩了甩,沒有甩掉,皺眉道:“大姐,什麼事都得有個程序,該怎麼做我已經告訴你了。”

    “我不管,天下警察是一家,我就得找你。你說你不是市裡警察,那你怎麼上市裡抓人呢?”女人講的頭頭是道。

    真是爛草纏腿,楚天齊都懷疑這女人是那人同夥,但苦於沒有證據,又不便對女人詢問。可女人卻緊緊抓著自己胳膊,這像什麼話?何況還是一個半裸的女人。楚天齊臉一黑,沉聲道:“我在執行重要任務,如果你要這樣的話,我就按阻礙執法對待了。”

    女人一楞,嚷嚷著:“你……你是警察還是……”

    就在女人一楞神,手上鬆勁的時候,楚天齊猛的抽出胳膊,向前跑去。

    剛跑出兩步,就聽後面有女人在號啕大哭:“這是什麼警察?竟然見死不救,竟然……”

    管不了那麼多了,脫身才是正題,楚天齊一口氣狂奔出有三公里左右,連著拐了兩次彎。

    停下腳步回頭看去,那個女人沒有追來,楚天齊這才放了心,站在那裡喘著氣。此時衣服已經被汗濕透,緊緊貼在身上,非常不舒服。

    事已至此,還上哪去找嫌疑人?只能去找那三位同學了。

    抬眼望去,可以看到公園那高聳的過山車,看樣子沒有多遠。但楚天齊沒有選擇步行,而是打上了一輛出租車。他之所以沒有省這幾塊錢,一是自己實在有些累了,還有一個原因是他怕再遇到剛才那個女人。

    出租車很快到了公園,楚天齊付款下車,卻不見三位美女的影子。撥打三人電話,也都通著,但卻沒人接。他四顧望去,才發現過山車那些尖叫的人群中有那三人。

    也不管他們看沒看到,楚天齊衝著三人招了招手,找到一個陰涼地,坐下等她們。

    ……

    夜幕降臨,整個天際都是一副似黑非黑的樣子。

    荒涼的郊外,一處隱蔽的地方,屋子裡燈光昏暗,一個瘦削男子正在接著電話。

    電話裡是一個下屬的語氣:“大哥,沒打擾您吧?”

    瘦削男子道:“說正事。”

    “大哥,傻子匯報了一件事,我覺得很重要,需要向您匯報一下。”對方的語氣很謙卑。

    “說吧。”瘦削男子只說了兩個字。

    電話裡傳來聲音:“大哥,由傻子直接向您匯報可以嗎?”

    瘦削男子“嗯”了一聲,算是答覆。

    手機對面馬上換了一個聲音:“老大,我今天發現那個姓楚的了。”

    “哪個姓楚的?”瘦削男子比剛才多說了幾個字。

    “就是那個楚天齊,沃原市的那個小鄉長。”對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瘦削男子“哦”了一聲:“是他?怎麼回事?詳細說說。”

    對方聲音傳了過來:“是。今天我正在定野商廈外面踩點,就見他和三個女人有說有笑的,像是要去商廈買東西。我就在後面跟著他,想看看他到底要幹什麼。沒跟多長時間,就被他發現了,於是我就玩命的跑,終於利用紅綠燈的間隙,擺脫了他。也是湊巧,後來我剛到公園附近踩點,結果又遇上了他。他這次更難纏,好不容易才擺脫了他。然後,我就來向喜哥報告,喜哥又讓我向您匯報。”

    男子再次“哦”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說:“傻子,我問你,你見識過他的手段嗎?你和他比,如何?”

    “三年前見過。”對方誠實的回答,“我比他差的遠多了。”

    “那今天他兩次遇到你,怎麼就沒抓到你呢?這裡面不會有什麼差錯吧?”瘦削男子一邊說話,一邊擰斷了手邊的一支香菸。

    肯定是聽明白了男子的意思,對方的聲音顯得有點兒驚慌:“老大,您聽我說,是這麼回事,有特殊情況。第一次遇到他的時候,我知道他很暴力,所以就向人多的地方跑。我個子矮,就儘量貓著腰,又不需要顧忌身旁的人。而他雖然手上、腳上功夫都厲害,可他不能左衝右撞。此消彼長,我反而比他快,先一步拐到了另一條街。

    另一條街不是步行街,輔路行人少的多,我和他賽跑肯定吃虧。於是趁他還沒拐彎,便順著樓房外面的滴水管爬了上去。待他走出很遠的時候,我迅速從滴水管上下來,瞅準綠燈時間,衝過了路對面。等他發現的時候,我早已打上了一輛出租車。第二次和他相遇,我確實沒有想到,心裡有些發慌。而且他也接受了上午的教訓,追的我很緊,眼看著就要被他抓住,我只好進了女廁所。果然他沒敢進去。

    我躲在裡面的雜物間正在想辦法,就聽到外面有動靜,便從門下面空隙一看,是一個女人在脫衣服,那女人背對著我,皮膚很白。一開始我不太清楚,後來我明白了,那個女人穿的是連體衣服,上廁所時需要把衣服整體從上面褪到小腿上。女人肯定是怕弄髒,才特意把衣服脫下來,連同墨鏡和頭上紗巾,都放到那個袋子裡,掛到了外面的一個掛衣服鉤上。

    我一看有機可乘,待那個女人剛進另一蹲坑,我馬上從裡面出來,換上了她的衣褲。也是老天有眼,沒有別的女人進來,否則一叫就麻煩了。於是我穿著女人衣服,圍著紗巾,戴著墨鏡,扭扭捏捏出去了。他當時只掃了我一眼,就把頭扭向一邊,我才得以打車跑了回來。”

    瘦削男人笑了:“哈哈,傻子不傻嘛!聰明的很,我讓喜子賞你一千,好好去瀟灑一下。”然後又問,“還有什麼發現嗎?”

    “謝謝老大。”對方的聲音透著驚喜,“對了,老大,我發現和他一起的三個女人中,有一個好像是條子。以前我去辦戶口的時候,似乎見過她。”

    男人再次“哦”了一聲,道:“讓喜子接電話。”停了一下,他說,“喜子,聽傻子剛才所說,那小子不像受傷的樣子呀,看來趙六是撒了大慌了。撒下人馬,一定要找到那個叛變的傢伙。”

    “大哥,好的。”手機對方的喜子回答很乾脆。

    “如果那個女的是條子,他會不是也是呢?他現在還在定野,是上次沒回去,還是又來的,他來幹什麼?”瘦削男人一連提了兩個問題。

    “應該不是條子,否則不可能中了傻子的手段。”喜子說,“我馬上派人調查一下這小子。”

    “要小心,那不是個善茬。”瘦削男人說完,掛斷了手機。

    ……

    楚天齊擦乾頭髮,穿好衣褲,去敲了旁邊的客房門。連敲了好幾次,裡面才傳出一個慵懶的聲音:“等著。”

    屋門一開,肖婉婷站在門裡。她上下打量著對方,又把頭湊過去,嗅了嗅:“嗯,這次沒那麼臭了。”說完,轉身向裡面走去。

    楚天齊走進房間,隨手帶上房門,見三女都像肖婉婷一樣吸著鼻子,很是尷尬。於是打趣道:“沒那麼誇張吧。”

    “誇張?本來就是嘛!真不知道你去幹什麼了,渾身濕透,還奇臭無比,剛才出租車司機都一個勁兒的吸鼻子。”肖婷婷連連用手扇著風,就像還有臭味似的。

    “師兄,老實交待,你剛才說是遇到了一個熟人,兩人談了很久,不會是蹲坑談吧。”岳佳妮也跟著起鬨,“要不就是你在體驗生活?”

    楚天齊手指兩女:“真拿你倆沒辦法。你們也多跟周師姐學學。”

    “那我可學不來,師姐是誰呀?”岳佳妮說著,還做了一個滑稽的動作。

    “師姐當然好了,多溫柔、多體貼。”說著,肖婉婷指著楚天齊身上衣服,“你看這半袖買的,就像量身定做似的。要是提前沒做功課,能這麼準?剛才在師姐屋裡洗澡,什麼感覺?沒有做白日夢吧?”

    周仝向肖婉婷身上擰去:“婉婷,瞎說什麼?”

    “急什麼眼呀?”肖婉婷早有準備,向旁邊一閃,“我看師兄把火車票退了吧,反正多住一晚也不多浪費錢,那屋可是大床。”

    “婉婷,想死啊。”周仝一下子跳起來,向肖婉婷衝去。

    “都幾點了,趕緊吃飯去。”說著,楚天齊快步走向門口,拉開屋門,走了出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7
第八百七十八章 趙六來電

    到外面吃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了。在吃飯期間,肖婉婷還是一直拿周仝和楚天齊說事,岳佳妮也跟著幫腔,惹得周仝臉紅不已,三人不時打鬧。

    楚天齊沒有多插話,他知道插話的結果就是引火燒身。就是這樣,肖婉婷、岳佳妮也沒有放過他,總是奚落他兩次放她們鴿子,沒有一點東道主的誠意。這時候,楚天齊只得以酒賠罪,不時向三位敬酒。

    一直吃到晚上十點多,晚飯才結束,楚天齊把三人送回酒店,自己才打車到了火車站。當然,晚飯和酒店費用都是他付的。就是這樣,肖婉婷還說他小氣,說他故意躲出去。

    好男不跟女鬥,楚天齊沒有與肖婉婷逞口舌之利,更何況還是這麼一個可愛的黨校師妹。

    在車站等了有一小時左右,楚天齊坐上了開往省城的火車。

    火車啟動了,楚天齊的思緒又回到了白天發生的事上。

    今天的事情,楚天齊沒有和三位女孩說實話,那也太丟人了。堂堂縣公安局局長,竟然把一個小毛賊跟丟,而且還在同一天發生了兩次,尤其第二次更是被對方戲耍一番,真正是從眼皮底下溜了。

    楚天齊知道,一旦和她們實話實說,就會成為她們的話柄。尤其肖婉婷那嘴更是不饒人,說不準會說出什麼雷人話語,沒準就會給自己扣上一個“偷窺男”的惡名。於是,他編的是一個偶遇朋友的謊言。

    三女自是對楚天齊路遇友人的說法表示懷疑,但也並沒有深究,而是拿他身上的味道沒少說事。所以,他到酒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半袖也被汗濕的不像樣,他用水洗淨,準備就直接穿上,而周仝卻適時送來了新買的半袖。

    本來接受對方的衣服多有不妥,但對方已經按自己尺碼買回,只得接收下來。他要把衣服款付給周仝,結果周仝臉色一寒,直接回了句“你是不是瞧不起人”,他也只得做罷。

    也真奇怪,三女都像是約好了似的,沒有提到“寧俊琦”三個字,不知是知道了自己和她的關係現狀,還是有其它什麼考慮。倒是肖婉婷一個勁兒拿周仝說事,而周仝也是嬌羞多於嗔怪。這不禁讓楚天齊有些頭疼,擔心會引來無中生有的麻煩。

    不想這事了,還是想想追人的事吧。

    今天楚天齊追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在三月四日那天遇到的“傻子”。那天,楚天齊坐班車,由定野市趕往許源縣。中途上來四個人,看那做派,就不像正經人,類似三年前玩“紅藍鉛騙局”的人。不多時,汽車再次停上,這次上來了一個“傻子”,就是今天追的那個人。

    “傻子”上車不久,騙局開始了,不過這次不是“紅藍鉛騙術”,而是改成了“易拉罐”中獎騙局。就在按程序快要進行到騙局關鍵時刻,就在楚天齊等著出手的時候,當時“傻子”注意到楚天齊的眼神,先是一楞,隨即下車,那四人也下了車。

    幾天後,發生了“痦子趙六”夜間行刺未遂的事。據趙六交待,正是那個“傻子”透露了楚天齊的行蹤。到縣局赴任後,楚天齊特意安排厲劍,注意“傻子”動向。但從那天后,再沒有看到“傻子”其人。後來在趙六來電話的時候,透露了其中的玄機。楚天齊斷定,肯定是趙六失蹤時留的紙條引起了“傻子”的警覺,“傻子”躲起來了。

    今天和三女逛街,一開始並沒有發現異常。後來到定野商廈門前的時候,楚天齊感覺到背後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但他又不確定,才故意和三女鬥嘴,偷偷觀察身後情形。就在他再次向前走去,就在肖婉婷說出“楚天齊同學”時,他猛然回頭,捕捉到了那雙眼神。

    兩人一對視,“傻子”迅速收回目光,撒腿就跑。那時,楚天齊已經斷定,此人就是“易拉罐騙局”中的那個傻子。雖然那天對方蓬頭垢面,但卻無法掩飾眼神,正是從眼神中,楚天齊斷定了其人身份。

    “傻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是早就盯梢跟著自己,還是偶遇?對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到底是受何人指使?一連串的疑問,出現在楚天齊腦海中。同時,他還有一點弄不明白,今天即使看清了對方的容貌,但他還是想不到在那裡見過對方。

    這個“傻子”到底是誰?想到“傻子”兩個字,楚天齊苦笑的搖搖頭,對方根本不傻,對方機靈的很、油滑的很。倒是自己和對方比起來,是個傻子,傻的讓人無語。

    凌晨兩點多的時候,火車停靠雁雲火車站,楚天齊直接打車去了酒店,酒店是雲翔宇幫著提前定的。本來雲翔宇表示要接站,但楚天齊以“坐車時間不定”予以婉拒,他不想讓對方大半夜等著自己,自己一個大男人直接到酒店就可以。

    上午十一點多的時候,雲翔宇到了酒店,同來的還有於濤。趁著還沒有喝酒,楚天齊把提前帶的一些資料給了雲翔宇,然後才出去吃飯。

    ……

    時間到了五月四日,楚天齊已經到了省城三天。本來楚天齊這次也準備見見導師姜教授,可是五月二號打電話的時候,姜教授老兩口又出去旅遊了,楚天齊便只得做罷。

    這三天當中,雲翔宇、於濤整天陪著他,吃飯、喝酒、聊天、去景點。期間,雲、於二人的妻子、孩子也參與了幾次就餐。

    今天午飯還是一起吃的,下午雲、於二人正好都有事,三人便沒有在一起。晚飯的時候,楚天齊便自己到了外面,選擇了一家上學時經常去的串店。

    串店就在河西大學旁邊,老闆沒有換,還認識當年河西大學的風雲人物、校學生會主席。尤其三年前楚天齊又來過這裡,老闆對那天的事情還記憶猶新,當時還引起了小學妹、學弟的關注,楚天齊最後是溜到廁所才躲開的。

    和老闆打過招呼,閒聊幾句後,楚天齊點了羊肉串、骨肉相連、烤魷魚須,就著扎啤,吃喝起來。一邊吃喝,一邊隨便四顧著。

    現在是晚上七點多,天還沒有全黑,氣溫多少低了一些。燒烤店裡的人比平時要少,這主要是由於五一放假,河西大學的學生少了。但就是這樣,上桌率仍然達到了九成。當然,翻桌肯定比平時也要少。

    看著那些成雙結對,有說有笑的男女,楚天齊又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寧俊琦。兩人已經半年沒見面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但他相信,她肯定在想著自己,就像自己想著她一樣。

    剛到許源縣公安局,工作比較多,操心的事也不少,白天基本都要忙工作,晚上也會自己加班。但每當夜深人靜,躺到床上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會想到她。

    儘管心裡想著寧俊琦,也想瞭解到對方的情況,但楚天齊並沒有聯繫對方。首先是因為李衛民曾經對他有過要求,提出了兩人見面的條件,這雖然稱不上君子之約,但他也準備遵守著。其次,寧俊琦一直沒有聯繫自己,連新手機號也刻意隱瞞著自己,說明她也受到了同樣的約束。那自己就是想見的話,也是徒勞。

    楚天齊之所以要遵守約定,就是要讓李衛民在事實面前無言以對。再退一步講,如果寧俊琦在此期間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只能說明兩人緣分不到,也間接證明李衛民有一定的預見性。

    儘管遵守著不主動聯繫的約定,但楚天齊心裡還有一個願望,期待著不期而遇。如果是那樣的話,李衛民就不能賴自己不守約定,也說明這是上天的有意安排。所以,在省城這幾天,楚天齊只要去到街上,就會東張西望,目光掃向美女。為此,好多美女頻送秋波,但也有個別女孩會投來厭惡的目光,尤其女孩旁邊的男孩往往會怒目而視。可是上天並沒有眷顧他的用心,他期待中的人根本就沒有出現。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思緒。他拿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好像還是外省的。

    略一遲疑,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你好。”

    手機裡靜了一下,才傳來對方的聲音:“我是趙六。”

    趙六?哈哈,你這個傢伙終於來電話了。儘管楚天齊有些興奮,但他還是淡淡的說:“有什麼事嗎?”

    “真是貴人多忘事。”趙六語氣中略有一絲不滿,“什麼時候能給我解藥?”

    “解藥?什麼時候?”楚天齊一副慵懶的口吻,“看情況再說,那得看老子高不高興。”

    趙六的聲音變得焦急:“什麼意思?你要耍賴?姓楚的,做人可不能這麼言而無信。”

    “少扯沒用的,你也配說‘言而無信’?”楚天齊回嗆了一句,“他媽的,到現在你有好多事還沒跟老子說,還要求老子講什麼信用?”

    “我都說了呀,姓楚的,你不會是想耍我吧?”趙六嚷道,“那可不行。”

    楚天齊回道:“不行又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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