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20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7
第八百七十九章 你真不是東西

    趙六的語氣忽然軟了:“楚鄉長,別這樣,有話好商量。現在我小命就攥在你手裡,還能對你怎麼樣?我確實沒有什麼瞞著你,我就知道那麼多,其它的確實不知道。我現在就好比喪家之犬,你是我唯一敢聯繫的人,我有什麼肯定會對你講的,除非你沒問到,或是我一時矇住了。”

    楚天齊“嗤笑”道:“你這傢伙倒是理由真多。那我問你‘傻子’和‘三哥’到底是什麼人?到底叫什麼名字?”

    “這些你都問過了,事後我也儘量回憶過,可我確實不知道。”趙六的聲音可憐巴巴的,“還是求你行行好,趕快給我一些解藥吧,否則我受不了了。”

    受不了了?什麼情況?楚天齊不解的問:“你沒按我教的方法練嗎?症狀還沒消失?”

    趙六的聲音傳了過來:“練了,上次自打你說完,我連著一週都是每天兩次練習,到四天的時候,肚裡也就不疼了。可是這幾天又疼了起來,連續三天了,就是不運氣的時候也疼,尤其我可沒動歪念頭。”

    怎麼會呢?楚天齊對自己的手法可是很自信。上次在動對方穴道的時候,自己的力道、火候也拿捏的很準,應該不會呀。那又是為什麼呢?楚天齊問:“你說說具體情況。”

    “前天半夜我正在睡覺,就疼醒了,後來喝了點熱水才好了些。可是這兩天一直沒停了疼,該不會是沒有及時服用解藥,加重了吧?”趙六的聲音滿是擔憂。

    楚天齊問:“是幾天一直疼著,還是斷斷續續的疼?疼的位置一樣嗎?”

    “也不是總疼,就是一陣一陣的,好像比以前疼的位置靠上,八成是轉移了吧?”趙六明顯帶著悲觀的情緒,“照這樣下去,我看用不了多長時間,我的小命就沒了。”

    楚天齊沒理對方這個茬,而是繼續問:“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我在……深山裡。”趙六給出了答案。

    楚天齊明白對方的意思,知道對方不願意說出具體位置,才給了這麼一個模糊的回答。當然,他也不是要問對方具體的位置,只是疑惑對方為什麼會疼。他追問著:“什麼地方的深山?”

    “就是……就是反正山挺大,整天霧氣騰騰的,到處全是樹,見個太陽也難。這幾天就更見不著太陽了,光下雨就下了四天,今天才暫時停了,我這才到山頂上找到了一個有信號的地方。”趙六依然給出了這麼一個模糊的答案。

    聽到這兒,楚天齊已然明白,整天不見太陽,經常下連陰雨,肯定是南方的深山裡。北方人到這樣的環境,不肚子疼才怪,這是胃上的毛病。如果待的時間過長的話,身上的骨頭、關節也會疼。他冷哼道:“趙六,我已經知道你為什麼會疼了。你就是沒有聽我的話,肯定私自運氣了,而且你還動了鬼心眼,以為不用再求我了。如果要是肚子不疼的話,你是永遠不會找我了。對不對?”

    手機裡一陣沉默,才傳來趙六哀求的聲音:“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別和我一般見識了,還是請你快點給我解藥吧。”

    “現在知道保命了,早幹什麼去了?”說到這裡,楚天齊故意停了下來。

    “快救救我吧,求求你了。”說著,趙六變換了語氣,“要是我死了的話,你也是要擔責任的。”

    “少他媽嚇唬老子,老子又不是嚇大的。”楚天齊並不為所動。

    見要挾不成,趙六又用上了軟辦法:“楚大爺,你就救救我吧。你當初能放了我,說明你就是個善良的人,現在我都要死了,你肯定不會不管的。”

    楚天齊笑著道:“這話我愛聽,好吧,那我就告訴你,但你要完全按我吩咐步驟去做。否則,還會犯的,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我也不再管你。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能做到嗎?”

    “能,一定能。我知道,要是不聽你的話,我就會疼死。”趙六做著保證,“我聽話,一定聽話。”

    “那我該怎麼給你解藥呢?”楚天齊反問。

    趙六回答:“寄給我吧。”

    “你那不是找死嗎?信封上面有地址,要是稍有不慎,被他們發現了你的具體位置,你還能活嗎?”楚天齊提出了疑問。

    “那怎麼辦?那也比活活疼死強呀。”趙六“哎喲”了兩聲,“我現在就疼的厲害。”

    “遠水解不了近渴。”楚天齊假裝思索了一會兒,故意壓低了聲音,“這樣,我先告訴一個緩解的法子,估計有個兩、三天就能好,能維持個一段時間不疼,你聽好了……”說到這裡,他的聲音更低了,只有對面的趙六才聽的清,說完,他問道,“記住了嗎?”

    “記住了,我正好裝著紙筆。”趙六說到這裡,話題一轉,“那我趕緊去買了。”

    “等等,你著急個屁,你知道怎麼弄,怎麼吃嗎?”楚天齊叫住了對方。

    “對,對,我太著急了,還沒等你說完呢。”趙六陪著小心,“你說,我繼續記。”

    “這個先一會兒再說。”楚天齊沉聲道,“你剛才說不知道他們叫什麼,是干什麼的?那你能說出他們有什麼特徵嗎?”

    “特徵?特徵?”趙六連著嘟囔了兩句,說道,“‘傻子’個不高,跑的挺快,眼挺亮,看著就挺賊的。”

    楚天齊心中暗道:對上了,果然此傻子既彼傻子,應該就是“易拉罐騙局”中的傻子,也就是自己五月一號那天在定野市追的那個傻子。

    趙六聲音繼續傳來:“三哥長著鬥雞眼,說話公鴨嗓。”

    “哦,你說什麼?”楚天齊一驚,忍不住插了話。

    “我說三哥是鬥雞眼,公鴨嗓。”趙六試探的問,“這算不算特徵?”

    “算,當然算了。”楚天齊聽著對方的話,心裡已經鎖定了一個人。

    “那你就把怎麼吃那些東西,告訴我。”趙六又提出了最關心的事。

    楚天齊沉聲道:“好吧。在告訴你之前,你要遵守幾條約定:一、吃之前你要給我打電話,吃之後還要給我打電話。二、近一週,每天給我打一個電話,時間就選擇在中午,要不我沒時間,接電話也不方便。三、以後每週都要給我打一次電話,時間也是中午。四、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最好這個號碼也不要換,萬一方便給你解藥了,我也好找到你。”

    “行行行。”趙六一連回了三個“行”,那意思很明顯:快告訴我後面的步驟吧。

    忽然,一個聲音傳進楚天齊的耳朵,不是電話裡的聲音。他不由的一驚:公鴨嗓。楚天齊迅速從小凳上下來,把身子哈下去,就像蹲下繫鞋帶似的。其實,他只是為了擋住自己的身體,整個鼻子以下也隱在了桌子下面,只留著眼睛望向發聲的地方。

    目光到處,是一個正在打電話的男人。雖然那人戴著墨鏡,但對方的個頭和聲音,楚天齊卻看的清,也聽的准。

    “你快說呀,我該怎麼吃?”手機裡的聲音很急。

    楚天齊這才意識到,還有一個傢伙等自己回話呢。顧不得多說,楚天齊壓低聲音回了幾個字:“明天買到再說。”說著,掛斷電話,把手機放到隨身挎包裡。

    此時,前方打電話的男人也已結束通話,收起手機。他摘下墨鏡,向四外望著,可能在找吃飯的地兒。

    鬥雞眼,沒錯,就是他了。這樣想著,楚天齊猛的站起身,大步向對方走去。

    那人正手拿墨鏡,嚼著口香糖,裝酷四顧著,忽見一大個子快步走來。他先是楞了一會兒,還舉了舉手,然後轉身便跑。

    “胡三,哪跑?”楚天齊一聲厲喝,腳下發力,追了上去。

    這是一條小吃街,除了人就是人,楚天齊根本不可能全力施為,就跟追傻子那天的情況差不多,一時抓不到對方。但就是這樣,對方仍然沒有脫離他的視線。

    十多分鐘後,兩人一前一後,出了步行街。步行街盡頭,是一個小廣場,兩人便都奮力奔跑起來。

    雖然廣場上也有行人,雖然也只能施出幾成腳力,但楚天齊腳下速度仍然略勝一籌。不多時,他和那人只差了十來米的距離。

    “胡三,你還往哪跑?”楚天齊在後面邊追邊喊,“你能跑的了嗎?”

    “你為什麼追我,我不是都按你說的做了嗎?”那人連跑邊說,“從你說完以後,我已經好幾年都沒回去了,難道你還不放過我,你到底要幹什麼?”

    “胡三,為什麼?你心裡清楚的很。”楚天齊雖然說著話,但腳下卻沒停歇,反而還暗暗加了勁兒。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非要趕盡殺絕不成?”那人說著,偷眼向後一瞅,“媽呀”一聲,向前躥去。

    兩人之間已經僅剩五米的距離,那人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楚天齊。

    這傢伙幹什麼?楚天齊腦中念頭一閃,沖上前去,一把抓住對方。他手上一使勁,“啪”的一下,把對方摔到地上,踏上了一隻腳。

    “哎喲,疼死我了。”那人大喊道,“姓楚的,你小子真狠,真不是東西。”

    “我狠?你才狠。你他媽才不是東西”嘴裡罵著,楚天齊在對方屁股上踢了一腳。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8
第八百八十章 真正猛料

    兩人現在的樣子,引起了廣場上人們的關注,站在遠處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迅速從對方腳上解下鞋帶,楚天齊把對方雙手背在身後,並把對方兩個大拇指系在一起。他這一手,還是去年在首都培訓時學的,他自信技術一流。

    把那小子從地上弄起,楚天齊抓著對方的衣領,推著向前走去。

    “楚天齊,你到底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這是非法綁架公民,是要坐牢的。難道你不想當官了?”那人邊走邊嚷著。

    “閉上你的臭嘴,否則有你好看。”說著,楚天齊在對方後背拍了一巴掌。

    那人疼的一咧嘴,果然不再說話。

    有夜色的掩護,又有濃密的行道樹,兩人走了約半個小時,到了一處隱蔽的地方。這裡是一片舊房子,外牆上都寫著大大的“拆”字,字的外圍畫著圓圈。好多窗戶玻璃都有破碎,整個區域一片漆黑,看來是即將拆遷的所在。

    楚天齊推著對方,到了一處建築的二樓。樓裡空空蕩蕩,散落著一些破爛的瓶瓶罐罐,還有就是一些破衣服和垃圾。

    現在楚天齊手裡抓的人,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老相識胡三,也是黃敬祖的小舅子。當年胡三等人曾經在七夕之夜,持刀圍攻楚天齊,結果被楚天齊武功震住,答應楚天齊“滾出玉赤縣”。剛才趙六的說法,那個“三哥”十有八九就是手中的胡三。楚天齊現在要在這個地方審審他,要從對方口中得到實情。

    瞪著鬥雞眼,胡三道:“楚天齊,你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你要反悔,難道你真要綁架我?我可要大喊了。就憑你現在的做法,警察會抓你的。”

    “好啊,看看到底警察會抓誰?是抓我這個受害者,還是抓你這個雇兇殺人者。”楚天齊不屑道。

    “楚天齊,你可不能血口噴人。”胡三急道,“我雖說不上正人君子,雖然也偶爾幹點不合規矩的事,但這雇兇殺人的帽子可扣不到我頭上。楚天齊,你這可又多了一條罪狀:誣陷好人。”

    “都到這份上了,你還裝什麼裝,打什麼馬虎眼?”楚天齊一瞪眼,“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僱人殺我?為什麼要盯著我不放?”

    “楚天齊,你是做夢了吧?我殺你,還僱人?”那人冷笑著,“你想要收拾我,也不用編這些理由吧?自從那年離開玉赤縣後,我就從來沒有回去,嚴格遵守著咱們之間的約定。你可是政府官員,是堂堂的開發區主任,怎麼能幹這勾當呢?”

    開發區主任?這是多會的事了?楚天齊儘管心中疑惑,但還是沒有順著對方的話,而是按著自己的思路道:“我問你,你在這裡是不是還被稱為三哥,是不是認識一個‘傻子’,是不是認識一個叫趙六的人?”

    “是,我在道上就是‘三哥’,這和你沒關係吧?至於你說的傻子,肯定是經常易拉罐騙人的‘傻子’阿虎。那個趙六肯定就是痦子趙六。不過,我已經一個多月沒見到他們了。”說到這裡,胡三心中一驚,忙問,“你是不是三月初到過許源縣?”

    “終於想起來了?”楚天齊不屑道,“胡三,當著明人不說暗話,究竟是你要殺我,還是有人雇你殺我?”

    “誤會,天大的誤會。”胡三急的直跺腳,“你說的肯定是三月七日,趙六傷人的事。在三月四日那天,阿黃找到我,說要給一個人點兒顏色看看,讓我幫著找人。這個叫阿黃的人,以前和我一起混過幾天,至於他的姓名、籍貫等一概不知。道上混的人就是這樣,大部分都是互相只知混號。阿黃只說那個人是外地人,只說是少放點血,教訓教訓,還說找傻子阿虎,阿虎會告訴目標的相貌、住所。我這兩年,也沒有什麼正經營生,就是做這種道上的經濟人,從中掙點兒差價。”

    他媽的,倒是不忘老本行,楚天齊想到了胡三在青牛峪鄉收保護費時的藉口,就是所謂的經濟人。

    胡三繼續說:“我一聽只是找打手,就答應了,然後找了痦子趙六。和趙六也是以前混過幾年,對方其它信息並不知情。三月八日我拿到了剩下那一部分的佣金,這就表明中介任務結束了,我根本沒有多想。如果我當時要是知情的話,絕不會那樣做的,咱們可是老熟人。再說了,就憑趙六那兩下子,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

    “胡三,當年我可是放你一馬的,但並不代表我傻,你說的也太巧了吧?”楚天齊不相信,“要是真像你說的,你剛才為什麼要跑?”

    “哎呀,楚鄉……主任,剛才在串店的時候,一開始看到你的時候,我本來要和你打招呼的。可你用手指著我,目光凶狠的向我衝過來,就像要殺人似的。我一時懵了,以為你還記著原來的仇,這才沒命跑的。”

    哦,聽對方這麼一說,楚天齊也感覺到,胡三當時確實像是要打招呼的樣子。他沒有順著這個話題說,而是問了一個新問題:“你還說沒回過玉赤縣,那你怎麼知道我是開發區主任?”

    “聽我姐……死黃敬祖說的。”胡三道,“當時我沒錢花了,就打電話找他要錢,順便問的。我從那年離開以後,確實沒有回去,一直就在省城這邊混,有時也去定野等幾個市,但從來沒去過沃原市,更沒到過玉赤縣。”

    “真的嗎?連沃原市也沒去?兩週前有人在沃原見過一個鬥雞眼、公鴨嗓的男人,我覺得肯定是你。”楚天齊用話詐著對方。

    “沒有,絕對沒有。”胡三信誓旦旦的說,“我近一個月就是往返於省城和定野市之間,半個月前那一段時間,更是連續一週,在定野市待著。”

    楚天齊表示不信:“胡三,你一個所謂道上的經濟人,能在定野市待那麼長時間?”

    胡三急忙解釋:“也不全在定野市,還去許源縣待了三天。”

    “許源縣?”楚天齊就是一楞,“你以為談生意,還需要開發布會、搞開業慶典嗎?能一去待那麼長時間,怕是干什麼壞事了吧?就沒去公安局轉轉,萬一有你的熟人呢?”

    “你真會開玩笑,我躲著還來不及呢,還敢去公安局?那不是蝨子上人臉找死嗎?”胡三陪笑道,“楚哥,你現在相信我了吧?找趙六就是個誤會。對了,趙六見到楚哥了嗎?”

    “什麼意思?你是不是遺憾趙六沒得手呀?”楚天齊一瞪眼,“對了,我正想問你,你有趙六的消息嗎?如果有的話,就告訴我,要是找到他的話,我非打斷他狗腿不可。媽的,跑的比兔子還快。”

    胡三奉承著:“他的最好出路就是逃跑,要是和你比劃的話,他那不是關公門前耍大刀嗎?他能和你比嗎?”

    “跑?跑的了一時,跑不了一世。”楚天齊故意生氣的說,“除了他本人,你還知道他有什麼親戚嗎?比如兄弟姐妹。”

    夜色中,胡三的眼珠迅速轉了轉,連連搖頭:“不,不知道。”

    雖然周圍很黑,但那是針對普通人,對於楚天齊來說,這樣的光線根本不影響視物。他自然捕捉到了胡三的眼神,於是輕蔑的說:“胡三,你的心跳怎麼忽然加速了?你在說謊。看來得讓你吃點苦頭了。”

    “我……沒有……要講職業道德。”胡三剛說出一個字,就覺得人影一晃,咽部一緊,後面的話說的斷斷續續。

    “職業道德?你別侮辱這個詞了。”說著,楚天齊另一隻手在胡三身上一捅。

    “哎喲,喲喲喲,疼死我了。說,我說。”胡三的職業道德哪能抵住身上的疼痛,只得說道,“他,他好像有一個姐姐,姐夫是村長。”

    楚天齊心中一喜,繼續追問著:“那你告訴我,他姐夫在哪,我去找他。”

    “他在……乾脆我都說了吧,他是許源縣秋胡鎮靠山村村長,現在也失蹤了。哎喲……”胡三一邊喊疼,一邊說了實情。

    哦,果然如我所料,怪不得趙六失蹤那天,那個村長全家都沒影了,就連連襟全家也走了。原來趙六是他們的小舅子呀,看來要想找村長的話,趙六就是個舌頭和誘餌。楚天齊心中高興不已,但還是滿臉冷色:“胡三,少給我說這沒營養的話,你看似告訴了我一個消息,其實還相當於什麼都沒說。我懷疑,你在許源縣待的這幾天,就是和那個趙六在一起,在商量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沒有,真沒有,他真的失蹤了,他兩個姐姐家也沒影了。”胡三齜牙咧嘴的說,“楚哥,我都說了,你就別折磨我了,快放了我吧。”

    “你說不是見趙六,有誰能證明?”楚天齊一陣冷笑,“你幹著見不得光的事,肯定是打一槍換一地方,還能在一個縣城待那麼久?你肯定是和趙六見面,說,快說,要是不說的話。”說著,他又舉起了右手。

    看到楚天齊的凶樣,胡三身上就是一哆嗦,忍著疼痛道:“楚哥,我真不是和他見面,只是又介紹了一筆生意而已。也是我點兒太背,生意還做砸了,他們把那個投資商打的昏迷不醒,我連中介費都沒拿上。”

    “什麼?”楚天齊大驚,心裡話:這才是猛料,真正猛料。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9
第八百八十一章 胡三洩密

    聽到楚天齊語露驚異,胡三道:“楚哥,怎麼啦?這回相信了吧?快幫幫我,我快疼死了。”

    楚天齊冷哼道:“少他媽套近乎,你比我大多了,還喊我哥?我告訴你胡三,你這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就是要拿好話哄騙我,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一眨眼一個瞎話,一轉圈一個鬼主意。剛才說是趙六有姐夫,接著又說全家都跑了,現在又說是中介費泡湯了,咋就那麼寸呢?說,到底趙六在哪?少拿假話騙我。”

    “楚哥,哥唉,我真不知道趙六在哪。我確實是在許源縣介紹生意,確實是沒拿到中介費。”胡三帶著哭腔道,“你要怎麼才相信呢?”

    “本來就是鬼話,我怎麼能相信?你想啊,你沒拿上錢,被打的人又昏迷了,你這說的又是死無對證呀,和趙六姐夫失蹤如出一轍。”楚天齊“嗤笑”著,“你肯定是去會趙六,直接說了不就得了?”

    “天地良心,我要是瞎說的話,就讓天打五雷轟。”胡三急的直跺腳,看樣子要頓足捶胸,只可惜手被綁著,“我真沒見趙六,我真沒拿上錢。打手也沒拿上,到現在他們還在找我說這事呢,煩死了。”

    楚天齊“哼”了一聲:“不會是打手也失蹤了吧,要不就是昏迷不醒?或者再編一個暴病身亡?反正就是死無對證的結局。”

    胡三忙說:“不是,不是。打手現在好好的,就在許源縣貓著呢。”

    “哦,他們具體在哪?叫什麼名字?能證明你說的話嗎?快說,少給我玩花活。”楚天齊催促道。

    “一共四個人,叫二驢子、三牛子、四狗子、五駱駝。他們在……”說到這裡,胡三停了下來,疑惑的問,“楚哥,我怎麼覺得不對勁,你不會是條子的眼線吧?”

    楚天齊罵道:“胡三,你他媽少轉移話題。要真是像你說的那樣,我還用在這費勁嗎?早把你直接帶到局子裡了。要是到了那兒的話,你敢不說?”

    胡三支吾著:“理倒是這麼個理,可我就是……就是覺得你管的太……寬了。”

    楚天齊被“氣”樂了:“胡三,你怎麼現在倒打一耙了?本來是你雇兇殺我在先,現在又編瞎話騙我,而且還反倒誣賴我了。我就是想弄明白,你到底是不是知道趙六的底細,到底有誰能證明你說的話。”

    “我不能說,這是我們行內的規矩。”胡三連連搖頭,“我得講職業道德。”

    “還他媽職業道德?分明是想騙老子。”楚天齊停了一下,又說,“本來咱倆也算老鄉,我不想太難為你,就想知道趙六的下落,結果你不但不說,還拿假話蒙我。那這樣吧,我現在就把你交給警察,就衝你干的這些事,你應該知道結果的。我再想別的轍去找趙六。”說著,楚天齊抓住胡三衣領,向樓梯口走去。

    “楚哥,楚哥,別,別,有話好商量。”胡三連連求饒,也儘量不走。

    儘管胡三盡力掙扎,可他這只是徒勞,早被對方拎到了樓梯口處。

    胡三繼續哀求:“楚哥,楚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好啊,那你說吧。”楚天齊停止了推搡。

    胡三緩了緩氣,慢悠悠的說:“他們都躲在……楚哥,我怎麼覺著這事不靠譜呢?你不會是……”

    “媽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賤骨頭。”說著,楚天齊微微哈腰,雙手一抓,把胡三扛到肩上,“行了,別跟老子廢話,老子不想聽,你跟警察編去吧。”說完,沿樓梯向下走去。

    “楚哥,楚哥,我說,我說。”胡三看到對方要玩真格的,急的連連求饒。

    楚天齊根本不理會胡三,已經下到了一樓,向門口走去。

    胡三急道:“他們在……楚哥,咱們去二樓說,別讓別人聽到,我保證說,保證說。”

    楚天齊本已放到屋門上的手,停了下來,站在原地沒動。

    明白對方是要自己的保證,胡三趕忙道:“楚哥,我肯定說,就是別說是我透露的,要不我就沒法在道上混了。”

    “少廢話,我說是你透露的有屁用。”說著話,楚天齊扛著胡三,向二樓走去。

    再次來到二樓,楚天齊把胡三放到了地上。

    胡三歎了口氣:“唉,好吧。”說到這裡,他習慣的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他們四個人不是我直接找的,是一個叫阿彪的人幫著找的。我聽說他們四人不在一塊,還聽說二驢子、三牛子在……”

    胡三的聲音非常低,僥是楚天齊耳力好,還得離著很近才能聽清。

    當楚天齊聽對方說出那二人藏身之處後,心中一驚:怪不得呢,真他媽夠狠的。他冷聲道:“胡三,你這編的有點邪乎,怎麼聽著都不像是真的。”

    胡三現在反而冷靜了:“楚哥,你也別蒙我了,我看你八成是要向警察舉報。只求你別把兄弟我搭進去,就這麼一個要求。”

    “哦,隨你怎麼想吧。”楚天齊手指對方,“你小子可別欺騙我,否則要是讓我再逮到你,那就沒今天這麼便宜了。”

    “不敢,不敢,楚哥,趕快放開我吧,我身上疼死了。”說著,胡三又“哎喲”了兩聲。

    楚天齊伸出右手,在胡三身上捅了一下。

    胡三頓覺身上疼痛消失,長噓了一口氣:“疼死我了。”然後賠笑道,“楚哥,快幫我解開手指頭,指頭都快斷了。”

    楚天齊一笑:“胡三,現在還不行,我得讓朋友幫我核實一下。”說著,楚天齊輕輕使了一個絆子,把胡三絆倒在地。然後迅速抽出胡三的腰帶,把腰帶系到了胡三的雙腿上。

    “楚天齊,你這是干什麼?”胡三大叫,“你要出爾反而?”

    楚天齊輕輕搖了搖手:“非也,非也。我只是出去打個電話,一會兒就回來,我是怕你跑了。”

    “楚天齊,你騙人,你肯定是想把我交給警察。”胡三嚷著。

    楚天齊一瞪眼:“少他媽廢話,要是那樣的話,我還用這麼費勁?只要是證明你沒撒謊,我就會放了你。”說著,楚天齊站起身就走。

    “楚哥,楚哥,你可要說話算數。”胡三大喊。

    楚天齊停下腳步,警告道:“胡三,你要是再瞎喊的話,就再嘗嘗這個。”說著,他做了個手捅的姿勢,“另外,你要是在此期間跑了的話,以後千萬別讓我碰到,否則,哼哼……老實待著,一會兒就放你走。”說完,再次邁步走去。

    從破樓裡出來,楚天齊四顧了一下,又進了另一棟房子。這棟房子既能保證不被胡三聽到通話,又能把那棟房子置於視線之中。

    拿出手機,楚天齊撥出了一串號碼,剛一接通,他就問道:“你在許源縣嗎?”

    手機裡傳出厲劍的聲音:“在,下午剛到。局長,你回來啦?我去接你。”

    “你聽著,現在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去執行,事情是這樣的……”楚天齊小聲說了二驢子、三牛子的藏身位置,進行了任務佈置,然後又說,“你聯繫一下高峰,我也聯繫一下周仝,讓他們配合你,以你為主,你再想法弄台車。他們的身份也不要暴露,執行完任務就及時撤離。此事暫時保密,抓到人後向我報告。”

    “是。”厲劍的聲音裡滿是興奮。

    結束和厲劍的通話,楚天齊又撥打了周仝的號碼。

    第一遍沒人接,等第二遍響了好幾聲的時候,才接通。

    電話一通,楚天齊急道:“周仝,怎麼才接電話?現在有事沒,能不能出來一下?”

    “楚局長,你找小仝有什麼事?跟我說吧,她沒在。”手機裡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

    什麼情況?楚天齊一楞,旋即明白了,是周仝丈夫接的電話,便歉意的說:“我找周仝有急事,你知道她去哪了嗎?怎麼能聯繫上?”

    “她說和黨校同學在一起,難道你不在?”對方顯得很疑惑,“深更半夜的能去哪呢?也沒個男人在身邊。”

    剛才因為有急事,沒注意。經對方一提醒,他才意識到:是呀,現在都快晚上十一點了,確實有點兒晚。便歉意的說:“對不起,打擾了。”

    “沒什麼,你找的是小仝,又不是我。”對方陰陽怪氣的說,“楚局長,要是你見到她的話,跟她說一下,讓她注意安全,我不放心。”

    “好的。”楚天齊隨口答應一聲,掛斷電話。此時,他才注意到,剛才對方的話似乎不友好,似乎有什麼疑心。

    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辦正事。想到這裡,楚天齊又撥出了一串號碼。

    打了三回,手機才通,裡面傳出岳佳妮慵懶的聲音:“師兄,都幾點了?有什麼事?”

    緊接著,換成了肖婉婷說話:“楚天齊同學,長夜漫漫,是不是有什麼想法?按說你應該給周師姐打電話才對。”

    楚天齊馬上道:“別瞎鬧,我就找周仝,有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難道你要和她表白?太晚了吧?你早幹什麼去了?”肖婉婷繼續調侃著。

    楚天齊嚴肅的說:“小肖,有重要公事,你少搗亂。”

    對方手機換成了周仝的聲音:“天齊,什麼事?”

    “有行動,需要你參加。你聯繫厲劍,他會跟你講。”楚天齊說到這裡,才想起了一件事,“你在許源縣城嗎?”

    周仝回答:“在縣城,我馬上聯繫厲劍。還有其它事嗎?”

    “注意安全。”楚天齊囑咐道。

    “是,謝謝局長。”周仝聲音很乾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49
第八百八十二章 柳暗花明西方亮

    回到原來那棟樓,楚天齊連喊了兩聲“胡三”,沒有任何回音。他心說“不好”,快步到了二樓。

    來到二樓,見胡三還在地上躺著,楚天齊心中一鬆,但馬上又意識到一件事,急步走到胡三近前。

    忽然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好香,美人……香,香。”

    楚天齊一楞,急忙回頭去看,見身後並沒有人。

    “香,讓我香一口。”聲音再次響起。

    “他媽的,是你小子。”楚天齊此時才注意到,是胡三發出的聲音。看來這傢伙在做美夢,還真想的開。楚天齊一笑,抬腳在胡三屁股上踢了一下。

    “別弄,人家……”胡三動了一下,睜開眼睛,“楚哥,你回來啦?事辦完啦?這次該把我放了吧?”

    “嗯,看你還算聽話。”說著,楚天齊給胡三解下了腿上的腰帶,把大拇指上的鞋帶也解了下來,拿在自己手中。

    胡三一軲轆身,站了起來,馬上雙手抓住下滑的褲子,腳在地上輕輕跺了跺,嘟囔著:“麻死了,麻死了。”然後他“嘻嘻”一笑,“楚哥,還是我自己來吧,哪敢勞你大駕?”說著,他伸出右手去拿腰帶和鞋帶。

    楚天齊抽回右手,背到身後,笑著道:“不行,現在不能給你,還得等一會兒。”

    “楚哥,手提著褲子太不像話。再說了,我剛才不是聽你話一直沒跑嗎?你還不放心?那還不如不松開呢。”說著,胡三把右手又向前一伸。

    “好啊,那就繼續把你捆上。”楚天齊揚了揚腰帶和鞋帶。

    “那還是算了吧。”胡三抽回右手,然後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去報案了?”

    “你說呢?”楚天齊反問。

    胡三一笑:“我知道,你是等他們抓到了人,才放我,那樣你就能拿到獎金。”

    這麼想也好,於是楚天齊順著說話:“你說能給多少獎金呢?”

    “不知道,咱可從來沒掙過這種錢。”胡三搖搖頭,接著嘆了口氣,“哎,二驢子、三牛子,對不住了,我這也是不得以呀。不過也賴你們,要不是你們一直騷擾我,讓我不得消停,說不準我現在早在外地了,也不會有今天這事。”然後他不無擔心的問,“你沒提到我吧。”

    “你放心好了。”楚天齊電話中確實沒有提到胡三,也暫時不準備向他人提起,他覺得現在有諸多不方便。至於以後怎麼對待胡三,他也沒有想好,當然這也取決於胡三究竟都做過哪些事。

    聽對方的語氣,胡三心裡一鬆,也有了談話的興趣,他賠笑道:“楚哥,現在在哪高就,還當主任?還是又高昇了?”

    楚天齊隨口道:“高昇什麼,哪那麼容易?”

    “楚哥,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高昇,你是真正為老百姓辦事,是好官,你當大官是老百姓的福氣。”說到這裡,胡三歎了口氣,“哎,不過好多事也說不清。好多好官上不去,那些贓官卻佔著好位置。就拿黃敬祖來說吧,表面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我姐在異國他鄉陪孩子讀書,他老傢伙成天和那個騷娘們鬼混,明鋪夜蓋,真他媽道德敗壞,提拔他的人也瞎了眼。”

    被胡三這樣的人說出一個“好”字,楚天齊感覺怪怪的,再聽到他對黃敬祖的評價,也覺得很有意思。當然,胡三的話不能當真,有些話也有失偏頗。楚天齊不想與對方探討這方面的事,便換了一個話題:“胡三,我有一個疑問,你們成天說自己是道上人,究竟怎麼才算上道呢?你在道上屬於怎樣一個地位?”

    想了想,胡三一笑:“同著明人不說暗話,其實這道不道的,我也不太清楚。我認為這不過是人們的一種說法,往大了說叫混社會,往小了說就是瞎混。像我這樣的人,充其量就是比小混混大一點,其實骨子裡就是一小混混。像我吧,也不是想混出個什麼樣來,也就是一種謀生的手段罷了,還不得為了生活?”

    “聽你這麼一說,好像你挺無辜似的,還說什麼為了生活,挺有意思。”楚天齊笑著搖搖頭,“我看你這純屬是美化自己。”

    “可能吧,不過我也不是刻意美化,我走到這一步,也有好多無奈。”胡三長噓了口氣,“我從小的時候,學習也挺好,還想著考大學、當大官呢。可是想歸想,那不是現實。現實是我做了混混,我姐王曉英成了小官,也成了黃敬祖姘頭。我看不慣我姐和那老小子,可我也能理解,就像我姐理解我一樣。之所以我成了現在這樣,還要從好多年前說起,那是……”

    胡三這一打開話匣子,說了好多,這可能也是因為平時沒合適的人可說,今天終於找到傾訴對象了吧。他說了從小的事情,說了他和王曉英之間的親情,也說了王曉英和黃敬祖一些事,還說了他在道上的一些經歷。說到高興處,還不時笑上兩聲,說到傷心處,也不免長噓短嘆。

    雖然不感興趣探聽別人的生活,但既然對方講出來了,楚天齊也聽的很認真。反正現在也得等電話,這樣可以消磨一些時間。胡三講的那些,楚天齊有的知道,有的是第一次聽說。對於胡三講的道上的東西,楚天齊倒是很有興趣,他知道這對自己現在的工作可能會有幫助。

    除了中間歇一次外,胡三一直就沒有停止說話。當然,他也適當和楚天齊互動過,徵求過對方的一些看法。至於對方給沒給出評論,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他要和對方講出這些東西。

    時間已經很晚,胡三停止了講述,靠在牆根打盹去了。

    而楚天齊腦子卻清醒的很,他在等電話,等厲劍那邊匯報情況。再次看了看手錶,已經凌晨兩點多,他的心裡不禁擔憂更甚。他擔心厲劍撲了空,更擔心他們的安全,尤其周仝還是個女同志。

    “叮呤呤”,寂靜的午夜,這鈴聲非常響,估計能傳出很遠。

    楚天齊掃了眼手機上面的來電顯示,迅速走到一邊,按下接聽鍵,把手機緊緊貼在耳朵上。

    厲劍興奮的聲音傳來:“局長,抓住了,抓住了。”

    “幾個?”楚天齊問,“他們怎麼說?”

    厲劍回答:“就發現了二驢子和三牛子,把他倆都抓住了,已經捆的結結實實的,放到了車上。他們仨正看著他倆,我在外面打電話。”

    “長話短說。你們現在在哪?他們仨……”說到這裡,楚天齊疑惑的問,“怎麼就仨了,還有誰?”

    “我們在縣城邊上,下一步怎麼辦?”然後,厲劍“嘻嘻”一笑,“還有一個美女,是和周科長一塊來的,不過她倆都戴著帽子、捂著口罩,沒看清相貌。不過只看那對眼睛,還有身材,肯定也是大美女。局長,你應該認識吧?”

    哦,肯定是岳佳妮了。楚天齊一笑:“別說沒用的。我現在說話不太方便。你稍等幾分鐘,一會兒馬上給你打過去。”說完,楚天齊掛斷了電話,向胡三走去。

    雖然沒聽到通話內容,但胡三知道剛才對方接電話,應該肯定是關於自己說的那事,只是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他現在忽然很矛盾,既希望找到那兩人,自己好脫身,也希望那兩人跑掉,從而減少自己一些愧疚。

    楚天齊把手中腰帶和鞋帶向前一遞:“你走吧。”

    “我可以走了?”胡三拿過自己的東西,一邊繫著,一邊問,“是不是抓住二驢子、三牛子了?”

    “廢話哪那麼多,叫你走就快走。”楚天齊用手一指樓梯,“快點。”

    “哎。”胡三歎口氣,直起身,邁步奔向樓梯,開始下樓。快出門時,回頭說了句,“楚哥,我真怕和你見面,以後你就放過我吧。”說完,不等答覆,快步出門而去。

    從窗口看到胡三已經遠去,楚天齊再次撥打了厲劍的電話:“你還在車外邊嗎?他們交待了嗎?”

    “在,我一直等著。”厲劍回答,“他們已經交待了打人的事,說是一個叫阿彪的人找的他們。”

    看來和胡三說的一樣,阿彪是胡三委託找人的人。楚天齊聽到這裡,直接道:“這樣,把人帶到許源鎮派出所,交給仇志慷。至於是如何發現他們的,你編一個理由,別說是從我這兒得到的消息。另外,快到派出所的時候,就讓周仝他們先撤了。”

    “是。”厲劍道,“局長,我已經想了一個理由,你看這麼說行嗎?我就說……”

    聽厲劍講完,楚天齊想了想,說:“就先這麼說吧。還有就是,把人送到後,你先別走。等曲剛他們到了以後,他們讓你走的時候,再走。別的事沒了。注意安全。”

    “是。”厲劍回答的很乾脆。

    結束和厲劍的通話,楚天齊撥打了曲剛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曲剛的聲音傳來:“局長,有事嗎?是不是那個女人找你了?”

    “哪個女人?”楚天齊不解。

    曲剛苦笑道:“喬豐年老婆。她成天找,今天光電話就打了七、八個,晚上十點還給我打電話。她說要是破不了案的話,八號一上班就去找縣領導。”

    “哦……這回好了,已經抓到了兩個嫌疑人。”楚天齊提高了聲音,“厲劍把人送去派出所了。”

    “哎呀,天大的好事。我馬上去。”曲剛的聲音很興奮,“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柳暗花明又一村呀,哈哈……錯了,應該是東方不亮西方亮。”

    什麼亂七八遭的?楚天齊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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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0
第八百八十三章 探監

    儘管昨天休息的很晚,躺下時已經是凌晨四點,準確的說應該是今天了。但楚天齊還是在七點的時候就起了床,因為今天是五月五日,是去勞改隊探監的日子。

    本來按照楚天齊一開始的計畫,是二號到省城,當天和雲翔宇見面,談一些事情,三號去勞改隊探望魏龍,然後在三號晚就坐火車回去。但在雲翔宇提醒下,他給勞改隊打電話,報了探望人員的姓名,才被告之探監時間是五月五日上午九點。既然有探監打算,又正好五一長假,那就等等,所以楚天齊才多待了兩天。

    剛洗漱完畢,雲翔宇電話就來了,他已經在樓下等著楚天齊。

    下樓匯合,車上除了雲翔宇還有於濤。三人以最快的度,在小吃攤吃了早點,楚天齊又買了五條煙,然後由雲翔宇駕車奔郊區而去。

    雖然五一長假,正式單位都已放假不上班,但街上的車輛依然不少。看車牌號大多是各地市的,想是趁假期帶孩子出來玩的吧。

    好不容易出了城,汽車才撒歡跑了起來。大約在柏油路上行駛了二十多公里後,汽車拐上了一條岔路。岔路要比柏油路窄好多,路況也不是一個等級,雖然不至於是砂石路,但看的出已經是嚴重老化的路了。路雖已老化,並不難走,好多地方都有剛剛修補的痕跡。

    又走了大約十多公里,前面現出一個建築,看風格和許源縣看守所差不多,但明顯要大的多。來到建築近前,站崗衛兵進行一番檢查,然後核實楚天齊信息,與預約登記上信息核對無誤後,才給了一張紙條並放行。當然,只是楚天齊進去,雲翔宇、於濤留在車上等候。

    進到院內,馬上有一名女警務人員引領著,向一處建築走去。楚天齊忙裡偷閒,看了一眼四周情形,除了樓房建築外,後面留出高高的煙囪,不知是做什麼用的。正要細看,警備人員馬上語氣生硬的提示“好好跟著走”。

    既然進了這個院,那就得守院裡的規矩,楚天齊只好乖乖跟著女警,目不斜視的走著。

    不多時,楚天齊被領到一個大屋子裡。此時,屋子裡已經坐了好幾十人。女警讓楚天齊在此等候,然後就走開了。

    坐在椅子上,楚天齊四顧了一下。他現,周圍這些人都帶著大包小裹,臉上表情各異,有的人愁眉不展,有的人眼含熱切期盼,也有的人面色冷竣。這些人中,以中老年為主,也有個別年輕人,其中最小的是一個剛會走路小孩。小孩嘴裡不停的喊著“爸爸”,拉著小孩的女人則滿臉悲慼。

    看到這年輕的母子,和那些已經兩鬢斑白的老人,楚天齊不禁輕嘆一聲,心中不是滋味。不知是慨嘆裡面的人“一失足成千古恨”,還是對他們親人的同情,亦或是感受到了更多的無奈。

    “各位家屬注意了,各位家屬注意了。探監馬上開始,請大家在原位等候。一會兒聽到提示時,到指定房間探視。”牆上的小喇叭響起了警務人員的提示,現場頓時更加安靜。

    第一撥叫了十個名字,楚天齊沒有聽到自己的名字,也沒有聽到魏龍的名字,便在原地等候著。他看了看時間,正好九點整。

    名字叫過後,馬上有二十多人站了起來,有的兩、三人一組,有的單獨一人,從指定的通道走了進去。

    不到十分鐘的時候,忽聽一陣號啕大哭,一個婦女抱著孩子衝了出來,正是楚天齊一開始注意到的母子。

    婦女一邊快步急走,一邊哭訴著:“爸爸不要我們了,爸爸不要我們了。”

    小孩兒還不到懂事的年齡,但依然“哇哇”哭著,嘴裡喊著“爸爸,爸爸。”

    在警務人員引領下,這對母子走出了屋子。

    看到這一情形,屋內眾人無不唏噓,楚天齊也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6續有人出來,6續又有人聽小喇叭廣播而進去。進去的人大多行色匆匆,出來的人大多悲悲慼戚、步履蹣跚。

    “魏龍,魏龍。”小喇叭裡再次響起廣播,“請家屬到五號會見室。”

    楚天齊站起身,來到導引台,向警務人員再次出證件,並把紙條交給對方,才被允許進入指定通道。

    走進通道,楚天齊才現,通道里面有五個屋門,屋門上標著號碼。來到寫有“五”的房間門口,楚天齊推門走了進去。

    屋子不大,但被隔成了裡外兩間,隔斷下半截是牆體,上半截是透明防彈玻璃。挨著隔斷放著把椅子,楚天齊坐了上去。

    楚天齊剛剛坐下,裡屋後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他的後面跟著警察。

    這是魏龍?楚天齊腦中劃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進來的這個人,頭很短卻根根全白,額頭滿佈皺紋,臉頰黑瘦。他身上穿著藍色服裝,衣兜、肩、褲縫三處為白色條紋。最醒目的還是他的右手,整個右手用白紗布包裹著,還用一條白色帶子挎著,掛在脖子上。

    不是魏龍還能是誰,自己來探望的就是他。楚天齊仔細的分辨了一下,那眼角眉梢分明是魏龍的樣子。可當初的大背頭不見了,鋥亮的腦門也成為歷史,看面相要比去年的時候老了十多歲。

    “魏部長,魏部長。”楚天齊手扶在玻璃上,喊著對方的名字。

    裡面的人自然就是魏龍。當魏龍看到外面楚天齊時,先是一楞,隨即露出了複雜的表情。但他很快恢復了常態,左手抓起檯面上的對講電話,向楚天齊示意了一下。

    楚天齊這才意識到,趕忙拿起對講電話,說道:“魏部長,你好嗎?”

    “我……好,最起碼睡覺比以前香,不會被嚇醒了。”魏龍聲音略有沙啞,“我不知道今天是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你還是稱呼我老魏吧。”

    “是雷鵬上週告訴我的。”楚天齊回答以後,焦急的問,“你的胳膊怎麼啦?受傷了?”

    “受傷了,大前天去修監區外面的路,被瀝青燙的。當時一個人正低頭拿東西,結果工具車上的瀝青鍋灑了,眼看著就要澆到那人臉上。我把他推開了,可我右胳膊就交給瀝青了。管教警察說,我的行為已經上報,也許能給我獎勵。”魏龍平靜的說,但講到後面的時候,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喜,“我也暫時不用幹活了。”

    楚天齊指了指對方:“魏部長,你受苦了。”

    “不苦,應該的,自作自受。”魏龍一笑,“你現在還在開區嗎?”

    楚天齊搖搖頭:“不在那兒了,我已經到被交流到定野市了。”

    “是嗎?現在什麼職務?”魏龍有些疑惑,“對了,你怎麼被允許探監了?監督規定直系親屬可以探親,還有對犯人改造有幫助的朋友可以探監。可是二月份探監出了點兒事,三、四月份一直停止探監,這次假期探監,就是臨時補的一期。現在對探監要求可嚴了,基本不允許朋友探視,按說你是不能進來的。”

    “二號那天我電話預約了,當時說我不符合探監條件,於是我報了我的證件,並說了咱倆的關係,才被允許了。”楚天齊回答,“我現在在許源縣公安局工作。”

    魏龍忙問:“是嗎?局長?局黨委書記?有沒有掛一個縣黨組成員的職務?”

    “都是。”楚天齊點點頭。

    “那太好了。”魏龍語氣中透著興奮,“不用說,你肯定是副處待遇了。”說到這裡,他感嘆了一聲,“哎,世事無長呀。”

    對於魏龍的感嘆,楚天齊深有同感。曾幾何,魏龍還是享受副處待遇的縣委組織部第一副部長,現在卻成了階下囚。曾幾何,自己和魏龍是針尖對麥芒,後來卻成了忘年交,而今兩人又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他心中感慨萬千,問了兩個字:“幾年?”

    魏龍先是一楞,隨即回答:“三年零六個月,屬於輕判。以我貪腐的數額,至少得六年以上,這還要感謝你呀。”

    楚天齊不解,但並沒有插話,而是認真的聽著。

    魏龍接著講:“以前我收了一些請託人的好處,也從單位撈了很多,但我心裡卻背上了沉重的包袱,寢食難安。後來咱倆冰釋前嫌,我從你身上看到了正直、善良,尤其還有那顆拳拳為民之心。我感到羞愧,便開始反思,然後找到了救贖自己靈魂的辦法。我把手裡還存的那些錢,都捐給了希望工程和貧困地區,匯款單也都留著,冥冥之中就在等著那一天吧。只可惜,那些不乾淨的錢,被那個孽子揮霍了好多,否則還能多捐一些,我的罪責也就輕了好多。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感謝你的人格對我的影響。”

    說到楚天齊,魏龍的思緒之門打開,滔滔不絕的講說起來。楚天齊沒有阻止,也沒有插話,就那樣靜靜的聽著。

    ……

    四十五分鐘過的很快,隨同魏龍來的幹警提示“時間已到”。

    “老魏,這是給你帶的煙,一會兒還要再次檢查,才能由警察給你。”楚天齊揚了揚手中的塑料袋,“本來想給你買幾條好菸,可是有人提醒只讓帶十塊煙一盒的,我就給你帶了這個。老魏,多保重,我還會來看你。”

    “你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魏龍笑容滿面,“當然,香菸我也稀罕。再見。”把電話聽筒放好,魏龍揮了揮左手,戀戀不捨的和管教幹警走了。

    都這地步了,對方還能幽默,顯見心態不錯。但楚天齊感覺這更像是冷幽默。看著對面空蕩蕩的,楚天齊拿起袋子,向外走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1
第八百八十四章 特殊參觀

    來到導引台,把五條香菸交給警察,警察會在檢查後再轉交給魏龍。

    正這時,手機響了,楚天齊拿出一看,是周仝的號碼,就按下了接聽鍵。這次他學靈了,沒有先說話,而是等著對方先說,萬一還是男人的聲音呢。

    手機裡傳出周仝的聲音:“在哪呢?”

    楚天齊如實回答:“剛探視完我的朋友,正準備出去。”

    “我估計你就在哪,先別急著出去。馬上有人找你,是我的警校同學,現在是這個監獄的一個科長。既然你已經去了,不妨參觀一下,萬一看守所能有所借鑑呢。”周仝道,“剛才主要是擔心影響你的探視,才直接先給他掛了電話。這不算是我私自做主吧?”

    “周仝,謝謝你,考慮的這麼周全。”楚天齊誠懇的說,“參加昨晚的行動,辛苦了,也替我謝謝小岳。”

    “這是我應該做的,是我做警察的職責,佳妮也是自告奮勇,不用客氣。”說到這裡,周仝“嘻嘻”一笑,“咱們都是黨校同學,是師姐師弟師兄師妹,不用客氣。”

    聽到黨校同學幾個字,楚天齊再次想到了昨晚打電話的事,便歉意的說:“昨晚打你電話,給你添麻煩了。”

    手機裡靜了一下,傳過來周仝爽朗的聲音:“沒什麼,不算事,他平時說話也那樣。”說著,話題一轉,“佳妮和婉婷剛走,是坐我朋友的車,朋友要去定野辦事,正好她倆也要到市裡再待一兩天。我本來要陪她倆去市裡,她倆不讓,讓我趁著放假,好好陪陪孩子。不說啦,估計我同學快到了。對了,他也姓周,你就喊他小周好了。”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聽的出,昨天的電話還是給她帶來了麻煩,可是自己也是公事,也是情勢使然。只能以後多注意了,畢竟男女有別,尤其自己是大齡男青年,而且在好多人眼裡也算是領導,是好多女同事家屬公認的“危險分子”。

    “叮呤呤”,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接聽鍵:“你好。”

    “你是楚局長嗎,我是小周。”手機裡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知道是誰了,楚天齊忙道:“周科長你好,我是楚天齊。”

    “你在……我看見你了。”對方聲音戛然而止。

    楚天齊抬頭看去,見前方正有一個警察向自己招手。他趕忙收起手機,快步向對方走去。

    “周科長。”

    “楚局長。”

    雙方互相稱呼著,右手握到了一起。

    周科長打量著對方,連連點頭:“楚局長,怪不得周仝對你讚不絕口,果然英武帥氣,年輕有為。”

    “您客氣了,我不過是一個新兵,周哥才稱得上這幾個詞。”楚天齊雖然不乏謙虛與讚美對方,但對方形象確實也很是陽光帥氣。

    聽到這個副處級公安局長稱了自己一個‘哥’字,周科長很受用,“哈哈”一笑:“咱倆就別互相吹捧了,我還是領你去參觀吧。”說著,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在周科長引領下,楚天齊隨著對方出了樓房,來到了院裡,開始了這次特殊參觀。

    周科長一指身後的這棟樓,說道:“這座樓是‘迎新樓’,寓意是迎接新的生活,盡快獲得新生,主要是為服刑人員服務。現在樓上正在重新裝修,不能去現場參觀,我就簡單向你介紹一下。一樓是探視室和等待區,剛才你都看到了。探視室一共十個,上、下午各可以安排對三、四十人的探視,一天大約就是七、八十人。現在全監區一共是一千二百多名服刑人員,每人探視一次的話,累計需要十五天,扣除節假日,大約三週可以完成一輪。對大部分服刑人員,允許一月探望一次,因此這裡是使用頻率極高的地方。”

    楚天齊點點頭:“探視室的設施、設備有什麼要求呢?”

    周科長道:“這裡邊的設置也挺有講究,首先就是安全,犯人要安全,警察要安全,警務管理也要安全。中間那層玻璃都是防彈的,地上的椅子是固定到地上的,就連對講電話座機也是固定的,只是聽筒可以拿在手中。馬上就要更換這批電話,換成不用拿起聽筒,只需把話機固定在玻璃上,按鍵就可以通話的那種。兩個月前,就因為這可以拿起的電話聽筒,還發生了襲警事件。

    那天也是事有湊巧,要是給服刑人員戴著手銬的話,要是探視親屬不用言語刺激的話,那件事也可以避免。當然,除了玻璃、椅子、電話等,裡面的牆壁、門把手、窗檯的邊緣、棱角等,也都經過了特殊處理。監控自是必不可少的,而且要設置成監控無死角那種。除了探視室,監區所有區域都是首先要注意安全。監獄管理無小事呀,千小心萬小心還是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是呀,無小事呀。”楚天齊深表認可。

    周科長手指向上指了指:“二樓是警醒室,其實就是閱覽室,每天上、下午各開三小時,服刑人員可以在每個月休息那兩天,到這裡看書。不過這需要提前預約,經過批准後,會在限定的時間段,由警務人員統一帶到這裡,現場也一直有警務人員在。對於閱讀現場管理,也有專門的紀律約束,比如,兩人之間必須保持足夠的距離,更不能扎堆。在那些條桌上,會用顏色專門劃出區域,標出‘閱讀’或是‘間距’這樣的字樣。閱覽室紀律一共十八條,屬於服刑人員必須掌握的,如果在平時背誦不合格,那就沒有閱覽資格。

    三樓是會議區,主要是組織學習、傳達會議精神,或是搞文藝活動。四樓準備設置成類似健身區、運動區,但好幾年都沒批下來,主要還是從安全角度考慮。今年春節後剛剛批覆,但對設施、設備有非常嚴格的要求。現在裝修,就是弄的這些,預計下半年能投入使用。”

    介紹完“迎接樓”,周科長帶楚天齊又看了警務樓,這棟樓房主要是警務人員辦公所用。整個樓房外形,和許源縣公安局辦公樓差不多,但裡面的科室設置卻有很大不同。這裡有獄政管理科、刑罰執行科、偵查科、教育科、行政後勤科等部門,還有監內醫院,而縣局肯定沒有這些。這個周科長,就是獄政管理科科長。

    周科長還告訴楚天齊,監獄外面那棟樓房,是另外一些行政部門,比如監獄黨委辦、監獄辦公室、監獄工會、監獄紀委、政治處。還有一些部門是專門管理監獄企業的,比如企管辦、調度室、財務科、審計科、勞資科、生產科、供應科、銷售科、行政科、社區家委等。之所以把這些部門設置在大牆外,主要是為了和社會接觸方便,這些部門可是需要經常出去辦事,也是有好多外部人員和單位光顧的。

    從警務樓下來,周科長帶楚天齊到了樓房後面。看到眼前情形,楚天齊才弄明白,怪不得看到了大煙囪,原來這裡是磚瓦廠。磚瓦廠規模不小,光是磚窯就有六個,這裡的工人自然就是那些犯人。犯人在這裡通過參加勞動,改造自己的靈魂,簡稱就是勞動改造,所以以前才把這樣的地方叫做勞改隊。在上世紀九十年代的時候,勞改隊都改成了監獄,但好多人對這裡的習慣稱呼還是勞改隊。

    此時,那些身穿統一監獄服裝的犯人正在做著各自的手頭工作,有的從窯裡往外運磚,有的把磚塊整齊碼放,有的在挑揀那些殘次品,還有的在操作制坯設備。雖然都干的磚瓦廠的活,但這裡的“工人”大多眼神木然,有的還神情呆滯。而外面那些磚瓦廠裡的真正工人,即使累的灰頭土臉、滿臉汗痕,但他們眼中充滿神采,臉上洋溢的是對生活的美好期盼。

    轉過廠區,楚天齊參觀了監獄食堂,食堂裡做的是大饅頭,熬的是大鍋白菜,白菜裡也有一些豬肉。

    周科長告訴楚天齊,吃飯時,獄警和犯人都在同一個區域,這樣便於管理。同時,武警會在就餐時間段到現場持槍執勤,武警休息和訓練區就在食堂後面,是一個專門小區域。周科長還說,犯人每餐一勺菜,主食隨便吃,但是對於違犯獄規的犯人,在吃食上肯定會進行限制。

    最後一個參觀區域,是犯人休息區,這也是一棟樓房。樓房外牆是灰、白兩色,造型和普通樓房沒什麼區別,但牆上的字體卻是監獄特色。比如“努力改造,爭做新人”,再比如“失足未必千古恨,今朝立志做新人”。當然這樣的標語在整個監區隨處可見,比如磚瓦廠區域,就有“改造與生產同步,質量與效益齊飛”這樣的標語。

    走進樓房,又看到了這裡的特色。樓道不是設在中間,而是分設在樓體兩邊靠近牆角的位置,楚天齊他們走的是東邊的這個樓道。樓道左右各有一個鐵門,鐵門下半部分是鐵皮,小上半部分是柵欄式,可以看到柵欄裡的情形。東邊鐵門裡是專門一間屋子,供獄警使用。西邊鐵門裡是長長的通道,通道兩邊是一個個屋門,供犯人休息。通道盡頭也是一個同樣式鐵門,看樣子鐵門緊臨另一個樓道。

    楚天齊正要收回目光,忽然發現通道里有一個人正看向自己。定睛一看,楚天齊心中暗道:他怎麼也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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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五章 不期而遇

    楚天齊稍微楞了一下,邁步跟著周科長,向樓上而去。

    到了二樓,周科長按了按東邊牆上安的門鈴,立刻有一陣“叮咚叮咚”聲響傳出。

    很快,一名警察走了出來,透過鐵門柵欄問道:“科長,檢查嗎?”

    周科長用手一指左邊的鐵門:“小趙,打開那邊門,我和楚局去看一看。”

    “好的。”說著,小趙回了屋子,然後拿著一串鑰匙出來。他從鐵門裡出來,走了幾步,打開了西邊的鐵門。

    周科長衝著楚天齊點點頭,率先進了樓道,楚天齊跟了進去。

    “嘩啦”一聲,身後鐵門關上,“咔嚓”一聲,鐵鎖鎖住了鐵門。同時,小趙的聲音傳來:“科長,一會兒出來叫我。”

    “好。”周科長答應著,已經推開了右手旁的一個屋門。

    走進屋子,楚天齊看到,裡面分南北方向各是一個大通鋪,很像自己在青牛峪上初中時的宿舍。但所不同的是,床上的被子都是統一的白色,上面印著“河西二監”的字樣,被子都疊成了統一的“豆腐塊”。另外,眼前的屋子雖然不大,但每個鋪上都足有二十多套被子,每個睡覺的位置僅有四、五十釐米的寬度。就現在這個寬度,也就相當於正常單人褥子的一半寬。

    楚天齊轉頭問道:“周科長,這地方也太小了,恐怕連翻個身也困難吧?”

    “地方是小了點,不過翻身應該沒問題,監區也在想辦法盡快改善住宿條件。”說著,周科長聲音低了下來,“這其實也是在強迫他們形成規矩,在這樣的床上睡覺,只能側著身,臉的朝向也一樣,否則還真睡不下。”

    楚天齊點點頭,把目光投向床下,看到的也是整齊擺放的臉盆,還有臉盆裡整齊擺放的洗漱用品。所有臉盆都在一條直線上,漱口杯的杯把方向以及牙刷方向也都在一條直線上,和所有臉盆排列走向一致。看到這一切,楚天齊心中暗道:看來這裡就是立規矩的地方。

    周科長的聲音響了起來:“監獄實行的是軍事化管理,在開始正式入監教育的前三天,會對這些服刑人員進行打背包、整理內務等教學,並對他們進行日常生活規範訓練。例如上廁所會固定時間,比如下午至晚上,每隔一個小時便會允許服刑人員上廁所一次,時間一般在十五分鐘。當然,上午也有專門的規定時間。除規定時間外,服刑人員不能隨意上廁所,即使有特殊情況也要向管教民警打報告,同意後才能去。

    對於剛入獄的人,監獄會先抓其監規紀律以及日常生活規範,包括隊伍訓練及日常內務整理,被子要求按規定標準疊成“豆腐塊”,其它物品擺放也有專門的規定。在他們入監教育學習的前五週,服刑人員每天上午八點三十分至十一點都要進行隊伍訓練,總共六十個課時。

    對他們進行時間限定,並做這些強制要求和訓練,主要就是為了培養服刑人員服從改造教育的意識,強化他們的組織紀律性。這些人在社會上自由散漫慣了,他們觸犯刑法就都是因為紀律意識淡薄。這樣做,就能增強服刑人員的紀律意識。好多人在社會上耀武揚威、為所欲為、貪污受賄,等他們進到這裡,才真正意識到自由的重要性,可是有些人出去後還會重蹈覆轍。”

    楚天齊又想到了魏龍,不禁心生感慨:“是啊,好多人就是這樣不知足,就是這樣貪心。”然後他又問道:“屋子裡怎麼沒人,都去哪了?”

    “哦,去參加勞動了,大部分人都在磚瓦廠那兒,只有個別生病、受傷人員在宿舍。”說著,周科長走出了屋子。

    楚天齊跟著走了出去,隨便抬頭看去,樓道盡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挎著傷胳膊的魏龍。

    魏龍也看到了楚天齊,臉上出現一些笑意,但很快就收攏笑意,快步進了旁邊的屋子。

    楚天齊收回目光,在樓道里走了一圈,沒有再進其它的屋子,但還是向魏龍剛才進去的屋子瞟了一眼,只看到了一個白色短髮的後腦勺。

    出了鐵門,沒有再到樓上,楚天齊隨周科長向樓下走去。

    “楚局,這裡的各個區域基本都轉了,你還有要看的地方嗎?”周科長邊下樓邊問。

    楚天齊誠懇的說:“該看的都看了,謝謝你,周哥。”

    “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周科長說話很謙虛。

    楚天齊一笑:“還真得麻煩你一件事,幫我的朋友存放點零花錢,可以嗎?”

    “楚局長,沒問題,他叫什麼名字?”周科長答的很爽快。

    楚天齊道:“魏龍。”

    周科長點點頭:“魏……”

    忽然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周科長:“魏龍,魏龍那個王八蛋。”

    此時已經來到一樓,楚天齊循聲看去,一個人站在西邊鐵門裡,手抓著鐵門上的鐵條喊著,正是剛才上樓時看到的那個人。

    “你要幹什麼?”周科長手指那人,怒斥著,“是不是太清閒了?”

    正這時,東邊小鐵門一響,一名獄警跑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橡膠棒。怒指著那人:“老實點,閉嘴。想鬧事?”

    那人沒有閉嘴,而是打了個立正:“報告政府,我不鬧事,我就是要和他說幾句話。”說著,他用手一指楚天齊,“我和他以前是同事。”

    獄警看看科長,周科長又看看楚天齊。

    此時,樓道里又多了幾個人,都在朝這邊張望著。

    楚天齊想了想,衝著周科長點點頭。

    周科長向獄警示意了一下:“去你那屋吧。”

    獄警二話不說,打開鐵門,對那人厲聲道:“出來,一會兒老實點。”

    那人馬上一個立正,喊了聲“謝謝政府”,走了出來。

    獄警鎖好鐵門,帶著眾人穿過旁邊小鐵門,進了屋子。

    屋子裡只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小圓凳。周科長讓楚天齊坐到椅子上,他和那人各坐了一個小圓凳,獄警靠門口站著。

    此時不宜客氣,楚天齊只是衝著周科長和獄警歉意的點點頭,然後對著那人道:“任躍祥,咱們這才是真正不期而遇,你想說什麼?”

    “是啊,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會見到你,更萬萬不會想到,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見面。哎,往事不堪回首,毒品害人呀,都賴自己貪得無厭,也賴那個死魏龍。要不是他,我也不會這樣,誰讓我有那麼一個好舅舅,誰讓他一直縱容我呢?”說著,任躍祥咬緊了牙關,還攥了攥拳,“這下好了,他也進來了,可遺憾的是我卻一直沒能見到他,沒能當面‘謝謝’他。”在說“謝謝”兩字的時候,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聽得出任躍祥對魏龍的恨意,楚天齊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便說道:“你要是為了說他的話,還是不說也吧。”

    “我對他滿懷仇恨,但也把他弄進來了,心裡平衡了好多。今天也要感謝他,要不我怎麼能見到老熟人呢。”任躍祥一副頑世不恭的語氣,“只是我不明白,你倆以前可是死對頭,為什麼現在你還來看他,好像還要給他留錢,你就那麼高尚?”

    楚天齊懶的聽他講這些,便冷聲道:“你要是這樣談的話,還是不說好了。”

    “好,我不說。”停了一下,任躍祥的聲音低沉下來,“艾縣長怎麼樣了,肯定受我牽連了吧?他是一個好領導,只是點兒太背了,先是遇到發大水死人,後又攤上我這麼一個敗類秘書。”

    楚天齊回答:“艾縣長現在是艾教授了,在省委黨校講課,他說他現在過的很充實,也很愜意。”

    “那就好,那就好。”任躍祥長噓一口氣,但面色剛剛平靜,忽又變的猙獰起來,“現在劉大智怎麼樣?當大官了吧?那小子可賊了。你倆關係不錯,不過你也得防著他。”

    任躍祥的認知還停留在三年前,只知道魏龍是自己的死對頭,只知道趙中直秘書劉大智和自己走的近。可世事變幻莫測,他任躍祥哪裡知道現在的情形?這也說明沒有以前的同事看他,更沒人告訴他這些事情。楚天齊莫名的一種悲哀,既是為了任躍祥的人緣不濟,也是為這世態炎涼。他儘量簡短的說:“他好像還在青牛峪鄉做鄉長吧。”

    “青牛峪鄉長?那不是寧俊琦嗎?你不是也在那當副鄉長嗎?”說到這裡,任躍祥拍了拍自己腦門,苦澀的一笑,“該變了,已經三年了,剛才聽政府叫你楚局長,大概是高昇了吧?”

    “我不在鄉里了。”說完,楚天齊抽出一百元錢遞了過去,“買條煙吧。”然後站起了身。

    任躍祥伸手去接:“謝謝!”

    周科長用手一擋:“慢著,還是給你換成零錢吧,免的一分也得不到。”

    “謝謝政府,謝謝政府。”任躍祥連連點頭,“還是你想的周到,要不非得讓那些傢伙搶走。”

    獄警好像專門準備著零錢似的,馬上拿出一百元零錢給了任躍祥,換走了那張大票。

    任躍祥跟著獄警向外走去,臨到門口的時候,停下腳步,轉回身,說道:“楚鄉長,你是個正人君子,還是離劉大智遠點吧,他早晚會倒霉的。”說完,詭秘的一笑,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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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六章 警醒教育

    從服刑人員住宿樓下來,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點。周科長留楚天齊到食堂就餐,楚天齊以“有朋友在外面等著”為由,推辭掉了。他邀請周科長到外面飯店就餐,周科長也以“不能脫崗”進行婉拒。

    給周科長留下五百元錢,由他代魏龍保管,做為零花之用。然後在周科長陪同下,二人走向監獄大門處。

    走著走著,忽覺背後似乎有眼睛盯著自己。可當楚天齊回頭四顧時,看到的只是那一棟棟寫有標語的建築,還有那高聳的大牆和上面密密麻麻的電網,以及在瞭望塔上值勤的哨兵。

    看到楚天齊兩次回頭,周科長安慰道:“楚局,你放心,對你的朋友我一定會儘量照顧的。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一定讓他少受罪,尤其不讓他受別人的欺負。”

    知道對方理解偏了自己的意思,楚天齊便也順著話頭說:“明白,我相信有你的照顧,他一定不會受罪,可還是不由得惦記他,哎。”

    兩次回頭,都沒有發現那雙“眼睛”,楚天齊認為可能是自己心裡放不下魏龍,也可能是任躍祥在關注自己。但他又覺得不像,覺得那雙“眼睛”裡更多的是仇恨和報復的怒火。

    找不到合理的解釋,楚天齊只得給自己下了一個“疑神疑鬼的結論。”

    把楚天齊送出大門,二人握別,楚天齊邀請周科長有時間到開源做客。

    周科長表示感謝,同時請楚天齊對這裡的事放心,並堅持等對方車輛啟動,才揮手告別,返回了院子。

    雲翔宇駕車,楚天齊和於濤坐在後排座椅上,向市裡趕去。

    “哥們,探一次監怎麼進去三個多小時,我以為你住裡邊了。”於濤說到這裡,感覺這話有些彆扭,又馬上補充道,“是不是公安局長都要體驗罪犯生活?”

    “按你說的,是不是還得去和吸毒人員學吸毒?”楚天齊笑著反問。

    “那倒不必,不過體驗一下那些風塵女子的生活,也有可能。”雲翔宇接了話,“就你這形象,就你這體格,沒準那些女子感受到了你的溫情,還能主動交待問題呢。這也算是捨身取義,也符合佛曰‘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精神,正是楚局長偉大人格的寫照。”

    “淨瞎埋汰人。”楚天齊手指二位,“九點半的時候才輪到探視,探視完就十點多了。正好有同事的同學在這裡工作,我又讓他帶著各處轉了轉,想借鑑一些經驗,用到看守所上。”

    “原來如此,楚局長真是位盡職盡責的好官,休假也不忘了工作。”於濤笑著,“你剛才沒出來,我在車上睡著了,夢到你就在給女犯人做工作,在用溫情感化他們。”

    “胡說八道。”楚天齊“怒”斥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聽著楚天齊“怒不可遏”的申斥,車上二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咯噔咯噔”,汽車連著兩下顛簸,於濤“哎喲”了兩聲:“媽的,咬舌頭了。”

    這回輪到楚天齊大笑了:“哈哈,老話說的好,口下留德呀。”

    “不和你鬥嘴,我都餓的沒力氣了。”於濤說著,把頭歪在靠椅上。

    雲翔宇也專心看著前面,不再說話。

    楚天齊目光投向車窗外面,路面上那些補丁進入眼簾,他不由得想起了魏龍那條受傷的胳膊。他可是知道,普通瀝青路麵攤鋪時,熱瀝青溫度都在一百三十度以上,即使修補時沒那麼高,恐怕也得一百來度吧。活生生的一條胳膊,被澆上滾燙的瀝青,會是怎樣的慘狀,該是多麼的疼痛難忍?

    肯定魏龍一輩子也不會想到有今天,不會想到他自己會有這樣的一段經歷。即使像他所言“後來一直生活在驚恐中”,但更多的還是僥倖,僥倖不會東窗事發,僥倖能夠亡羊補牢。

    有些人“人心不足蛇吞象”,總在想著大撈特撈,到頭來混了個鋃鐺入獄,但還往往慨嘆時運不濟,慨嘆自己做事不夠嚴密。也有的人是一步錯,步步錯,到頭來只能到高牆裡反思。可能魏龍就是屬於後者,就是源於對兒子的溺愛,才走上了一條危險之路,才一失足成千古恨。

    俗話說“人生何處不相逢”,楚天齊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任躍祥。任躍祥入獄的事,楚天齊知道,但和對方既非朋友,也沒有任何仇恨,他並沒有去關注對方。不曾想,卻在這裡,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自己都不禁感嘆,恐怕任躍祥的感觸更深吧。

    任躍祥當初可是縣長秘書,和縣委書記秘書劉大智一樣,前途一片光明。而且按當時的情形看,任躍祥似乎更有優勢,因為還有組織部第一副部長在極力推舉他。雖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他和魏龍是甥舅關係,但魏龍對他的庇護,那卻是盡人皆知。

    可是任躍祥卻置大好前途於不顧,竟然協助毒犯販毒,竟然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也許他有自己的無奈,也許當初也是不得以,也許首次是因為無心之過,也許就是他沒有認清其中的凶險。無論哪種情形,任躍祥都是可悲的,也是可恨的,既害已也害人,既讓自己身陷囹圄,也間接拆散了許多本應美滿的家庭。

    本來任躍祥現在應該是在科級部門做一把手,應該是每天應酬不斷,應該是在工作之餘享受家的溫馨。可是這些都變成了假設,變成了根本不可能。任躍祥本應活的很體面,很有尊嚴,可現在竟然為了區區的一百元煙錢而連連稱謝,竟然把他自己的自由放到了高牆大院之中。

    哎,人呀,還是在作祟,還是很難看破那個“貪”字,而這個“貪”字的寫法五花八門、花樣百出。自己一定要警醒,一定要躲開那些看的見的腐蝕,也要躲開那些“糖衣炮彈”,更要警惕不自覺的墮落。到監獄看望魏龍,參觀監區,楚天齊無形當中受到了一次別樣的警視教育。

    除了惋惜魏、任二位的人生,楚天齊也慨嘆世事無常。本來至親的骨肉,到頭來卻反目成仇,而且都混到了同一處院牆中。

    通過看和聽,楚天齊也對軍事化管理有了更深的理解。魏龍和任躍祥同在一個監獄,同在一棟樓住宿,但卻竟然沒有見過面。雖然這可能是監獄故意為之,但也不得不佩服管理的科學。如果不是今天自己去探監,如果不是聽自己說出“魏龍”兩字,任躍祥恐怕還不知道魏龍也在這個監獄裡邊吧。

    今天和任躍祥的不期而遇,讓楚天齊對任躍祥又有了一定的瞭解,那個人思想有問題。從對方的言談話語可以看出,對方心中更多的是恨,恨魏龍沒有帶好他,恨劉大智在外面吃香喝辣的。

    任躍祥最後說的那句話湧上腦海,楚天齊覺得對方把劉大智看的很準,但同時也疑惑對方詭秘的笑容。那句“他早晚會倒霉的”,究竟是一種詛咒,還是意有所指呢?

    汽車已經駛上柏油公路,楚天齊的思緒又跳到了工作上,他覺得自己的工作任重道遠。自己既要嚴厲打擊那些明目張膽的犯罪,比如販毒,比如拐賣人口,比如暴力打砸。也要面對隱藏在好人堆裡的壞人,或者說警惕、防範、打擊那些不壞的人所做的壞事。

    “哥們,探了一次監,怎麼變的神神叨叨的,一會搖頭嘆息,一會愁眉不展的,不會是有什麼心理陰影了吧?要不找個心理醫生看看?”雲翔宇盯著後視鏡,調侃著。

    “找個美女心理醫生。”於濤閉著眼睛接了話,“那樣楚局長才能敞開心扉,說不準還能敞開懷抱呢。”

    楚天齊哭笑不得:“你們這倆傢伙,一會兒不埋汰我,就一會兒不舒服。去裡邊轉了一圈,能沒一點兒感悟?我只是覺得受到了警醒教育,警醒自己,也要幫著警醒我的同學、朋友,比如你倆。”

    “別把自己說的那麼高尚,好像除了你,沒好人似的。”於濤很是不屑,“別看你道貌岸然,別看你身居要位,說不準也是一肚子男盜女娼,說不準也是吃飯不給錢的主。”

    聽到後面這句話,楚天齊笑了:“哈哈,你要不提醒的話,我還真忘了。盡快去學校旁邊那家串店,幫我把帳結了。”

    於濤表情很誇張:“哥們,不是開玩笑吧,你還真吃霸王餐了。是忘了帶錢包,還是又被學妹圍觀了?”

    “哪那麼多事,讓你結就結。”楚天齊揶揄著,“心疼那幾個小錢,也不用這麼找理由吧?”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楚天齊拿出手機,一看上面的來電顯示,不禁微微皺眉,但還是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捂到了耳朵上:“什麼事?”

    “我把那些東西都買上了,按你說的,專門大中午跑到山頂給你打電話。你告訴我,怎麼弄?”趙六的聲音傳來。

    “你這樣,先燒一些白開水,放涼了。再弄一個熬藥壺,把那些藥材都放到藥壺裡,先用涼白開水浸泡半個小時,然後用慢火煮。等到水開鍋後,再熬五分鐘就停止,過個半個小時再煮,再開鍋就行了。晾涼了以後,把藥湯倒出來,一副藥喝兩天,一天兩到三頓都行。千萬記住,一定要看著火,千萬不能把藥熬糊了,否則會要你命的。”

    “哦,記住了。”趙六嘟囔了一句“還得弄藥壺”,然後聲音戛然而止。

    於濤調笑著:“你這傢伙,什麼時候又變郎中了?”

    楚天齊回了兩個字:“祖傳。”雖然是調侃的話,但他給趙六開的藥方,就是完全照搬父親以前開過的治胃病藥方。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2
第八百八十七章 掏獾子神技

    謝絕同學的挽留,五月五日晚上,楚天齊坐上了回許源縣的火車,火車票是於濤幫著買的,臥鋪下鋪。

    火車啟動時間不長,楚天齊就睡著了,昨天幾乎一夜沒睡,今天坐車也這麼晚,他太需要補一覺了。楚天齊睡的很香,打起了並不太響的鼾聲,還很快就做起了夢。

    在夢裡,楚天齊和寧俊琦相會了。寧俊琦還是那麼美,那麼有氣質,而且似乎少了一些冷竣,多了一些溫柔。在夢中,兩人互相追逐,互相打鬧著。一會兒是在青牛峪鄉,一會兒是在玉赤開區,一會兒又在野外,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兩人打鬧累了,就躺在草地上,望著藍天,看著白雲。

    雖然寧俊琦看起來很高興,玩的也很盡興,可就是不說話。無論楚天齊如何傾訴思念,如何表白掛牽,如何詢問她的情況。寧俊琦也只是聽著,卻不搭茬,頂多也就是偶爾點點頭,或是搖搖頭。

    “俊琦,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呀,是不是有什麼委屈?”楚天齊輕撫著對方秀,溫柔的說,“有什麼事儘管和我說,我一定會全力幫你分擔的。”

    不說還好,經他這麼一說,寧俊琦忽然臉色一黯,眼中流出兩行清淚。

    “俊琦,你怎麼啦?怎麼啦?”楚天齊一邊關心著,一邊用手輕輕擦拭著她的淚痕。

    可是眼淚總也擦不盡,總也擦不掉。漸漸的,這兩條清冽的小河有了顏色,變的混濁起來,很快就成了粉色、鮮紅色,血一樣的鮮紅。

    “俊琦,你怎麼啦?怎麼啦?”楚天齊使勁搖晃著對方,此時他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那雙美麗的眸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個黑窟窿。他急的抓著對方的手,大喊,“俊琦,俊琦。”

    “哥們,醒醒,醒醒。”耳旁一個聲音響起,可怕的畫面不見了。

    楚天齊睜開眼,床邊站著一個長著絡腮鬍子的男人,自己正抱著對方的右胳膊,他慌忙的鬆開了。

    “哥們,做怕夢了?”絡腮鬍子長的很威猛,說話倒挺和氣,“你一個勁兒的喊,怎麼叫也叫不醒,只好來推你了。”

    “對不起,打擾你了。”楚天齊坐起來,歉意的一笑,“謝謝你。”他確實要謝謝對方,那個夢太可怕了。

    “沒事,繼續睡吧。”絡腮鬍子回了幾個字,到了對面自己的床鋪上,躺了下去。

    重新躺下,那個可怕的畫面又出現在腦海中,還是血色的淚水,還是兩隻黑窟窿。楚天齊使勁搖了搖頭,剛才的畫面變了,變成了一雙正常的眼睛,沒有了血色的淚水,也不再是黑窟窿。但那雙眼睛卻似要噴火,充滿了無盡的恨意,那滿眼的怒火瞬間化做萬把鋼刀,迎面襲來。

    楚天齊又搖了搖頭,但那雙眼睛還在腦海中,而且這眼神好像也見過。對了,是見過,今天從監獄出來的時候,他就感覺到是這麼一種眼神。楚天齊不禁疑惑:難道真有人盯著自己?不會吧?是誰呢?還是自己有些神經過敏?

    就在楚天齊為那仇恨眼神思慮的時候,在那棟高牆大院裡,在一個睡著二十多人的房間裡,一個男人輕輕坐起身,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前方。他的眼裡滿是仇恨,跟楚天齊感受到的一模一樣。男人攥緊了拳頭,心中默念:“姓楚的,你他媽耀武揚威、人模狗樣的,卻害的老子在這裡當奴隸,老子絕不會放過你的,一定讓你不得好死。”此時,他的牙齒被咬的“咯咯”作響。

    楚天齊忽然無來由的心悸了一下,就連那久未動彈的左耳也急動了幾下,他不禁心中一緊,四顧了一番。沒有什麼異常情況,但他心裡卻一直踏實不下來。

    絡腮鬍子的呼嚕聲響了起來,那不叫打呼,應該稱之為打雷更貼切。平時要是聽到這樣的聲響,楚天齊指定無法入睡,心緒煩亂。但今天這動靜,卻及時揮去了楚天齊腦中情形,讓他心情反而平靜了好多,不多時便睡著了。

    ……

    五月六日早上六點多,火車停靠在許源火車站,楚天齊下車向出站口走去。還沒出站,便看到了出站口向自己不停揮手的厲劍。

    出了車站,厲劍及時接過楚天齊手中的挎包,二人奔旁邊的小吃店而去,吃些早點再說。

    楚天齊邊走邊說:“我也沒和你說,你怎麼知道我會回來?”

    厲劍道:“昨天下午給你打電話,聽你的口氣像是要回來。我想你肯定是坐火車,晚上也只有這一趟。”

    楚天齊“哦”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但他在心裡暗暗稱許,稱讚厲劍是個有心人。

    吃早點的時候,因為說話不方便,所以兩人只是吃飯,並沒有說什麼。

    從小飯館出來,兩人上了汽車,奔單位而去。

    “厲劍,好好說說你們抓那兩個人的過程,電話裡我聽得不太詳細。”楚天齊笑著道。

    厲劍點點頭:“好的。那天接到你電話後,我就給高峰打電話,同時我找了一輛普通牌照的車輛,還準備了一些東西。考慮到至少還要拉至少兩個嫌疑人,所以我找的是一個小集裝箱,反正我的駕照都可以開。不一會兒,周科長和那個女孩也來了,她倆都是黑衣服、黑鞋、黑口罩、黑色帶沿帽子,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外面只露著兩隻眼睛。

    你說的地方,就在縣城北邊十公里左右,是一個不太高的土丘,土丘上很突兀的有一塊大石頭。我們到了土丘坡跟以後,把汽車停在隱蔽處,帶著一些必需品開始上山。在上山的過程中,我就現了疑點,在離那塊大石頭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有一棵小樹,小樹周邊特別臊氣,表明有人近幾天常在那裡小便。周科長也現了異常,向我做了手勢。

    我們圍著那塊石頭做了一番探查,現果然有一個小的洞口,我斷定那就是你說的地方。來到洞口,聽到裡面有動靜,仔細一聽是打呼聲,聽聲音是人的呼嚕聲。我們做過一番手勢後,周科長她倆躲到了一邊,而我卻猛的打開了強光手電,照進了洞裡。手電一照我才現,在離入口一尺多的地方,有一處很窄,僅容一個人爬著進入。

    忽然被強光照到,裡面立刻有人問‘什麼人’。我張嘴大罵‘媽的,死二驢子,怪不得彪哥找不到你,原來你小子躲這兒了’。裡邊那人立刻說‘我不是二驢子’。我說‘我知道,二驢子也在裡邊,你是三牛子’。裡邊停了一下,換了一個人的聲音‘阿彪找我們什麼事’。我說‘你倆把佣金都裝腰包了,彪哥那份呢’。那兩傢伙馬上都喊冤枉,說他們根本就沒見到錢,還報怨躲到了這鬼地方。

    我表示不信他倆的說法,但他倆矢口否認,同時也質疑我是否為阿彪所派。我讓他們出來談,他倆讓我進去談,我當然不能進去。誰知道他倆在裡面耍什麼鬼花活,光是洞裡最窄的那段地方就要人命,人一旦把頭探進去,就相當於把命交給了對方。再說了,要是他們有槍怎麼辦,所以在說話的時候,我也把身體藏了起來,而是用一個類似爐枴子的喊話筒跟他們對話。

    僵持了一會兒,沒有任何結果,於是我拿出了幾根艾蒿點著,把艾蒿伸到洞口。艾蒿的煙馬上竄進洞裡,那兩個傢伙開始咳嗽起來。我警告他們,如果再不出來的話,我就把所有艾蒿都點著。他兩個傢伙又堅持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開始一個個爬出來。

    第一個出來的是二驢子,他已經出來多半截身子,正準備再往前爬一下,好把他的腳拿出來。我馬上抓住他的衣領,一把就把他拽出來,隱在旁邊的周科長二人,立刻把他抓了起來。

    三牛子可能感覺不對,正要退回去,我猛的抓住了他露在外面的頭。那傢伙也是個狠茬,不顧疼痛,使勁向裡縮去,可是他整個頭都在那個窄地方,行動自是緩慢。我馬上伸出另一隻手,抓住了他的一點兒衣領子,一使勁兒就把那小子勒的上不來氣。這下那小子沒了脾氣,有勁兒也使不上,只得乖乖的束手就擒。

    把這兩個傢伙抓住後,周科長二人把他們簡直捆成了粽子,直接弄到車上的小集裝箱裡。我開始審這兩小子,要他們交待打喬豐年的事。他們已經知道落到警察手裡,一開始閉口不言,後來我就用東西撓二驢子腳心,那傢伙挺不住,就全都招了。”厲劍說到這裡,“嘿嘿”笑個不停,“這辦法有點損,在當偵察兵的時候用過,我跟曲副局長可沒說。”

    “真有你的。”楚天齊點指對方,笑著道,“艾蒿薰的辦法是怎麼想到的,你怎麼會有艾蒿?”

    “小的時候,在農村掏獾子,獾子洞就類似這種洞口,人一旦把頭探進去,必須小心著才能退出來,可獾子哪會給你這種機會,必然一口咬到人的致命處。於是人們用鋼筋棍做了撓鉤,去鉤獾子,獾子一旦咬鉤,就會被鉤住上頜,被拖出來。有的獾子鬼的很,不上當,一個勁兒的往裡躲,於是人們就點著狼糞薰。它哪受到了‘狼煙’?只有從那個窄縫鑽出來,被人擒住的命。我聽你說了那個地方,就想到了獾子洞。正好我這次回家時,拿了點兒干艾蒿,準備薰蚊子,這下倒好,先給那兩個傢伙用上了。”

    楚天齊大笑起來:“哈哈哈,你這就叫掏獾子神技吧。”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楚天齊的話。
z781009 發表於 2019-1-1 14:53
第八百八十八章 大家都厲害

    電話是曲剛打來的,他張口就問:“局長,你已經回來了嗎?”

    聽對方有此一問,楚天齊看了厲劍一眼。厲劍看到了楚天齊的眼神,衝著後視鏡搖了搖頭。

    楚天齊回答:“我在單位門口,馬上就到。”

    “那好,我等你。”曲剛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果然,汽車剛一進院,楚天齊就看到曲剛站在辦公樓前台階上,正在向門口方向張望。

    曲剛走前兩步,迎上了剛剛下車的楚天齊,敬禮喊了聲:“局長。”

    楚天齊主動伸出手去:“老曲,辛苦了。”

    “應該的,職責所在。”曲剛聲音宏亮,氣色不錯,握住對方右手,“只要把案子破了,再苦再累也值。”

    二人握手完畢,一同向樓上走去。

    邊上樓,楚天齊邊隨意問道:“你知道我要回來?”

    曲剛回答:“我剛才從樓上下來,見汽車不在,也沒見到厲劍,估計他是去接你了。”

    原來如此,對方的回答,解除了楚天齊的疑惑。

    到了局長辦公室,楚天齊坐到自己座位,拿起桌上煙盒,一人了一支香菸。

    曲剛坐在了對面椅子上,接過香菸,給二人點著火,開始匯報:“局長,五月四日晚上厲劍抓住了二驢子、三牛子,我接你電話趕到了鎮派出所,同時張天彪、刑警隊柯曉明也到了那裡。由張天彪、柯曉明、仇志慷對二人進行審訊,我在監控室看和聽著。對毆打喬豐年一事,二驢子、三牛子供認不諱。他們還交待了另兩名同夥四狗子、五駱駝的下落,也說到了幫他們牽線的人叫阿彪,但阿彪的準確個人信息不清楚,現在落腳點也不知道……

    我馬上命令張天彪、柯曉明調派刑警隊人員,趕往嫌疑人藏身之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柯曉明回來了,成功抓獲了四狗子和五駱駝。果然如二驢子和三牛子交待的那樣,這兩個傢伙竟然藏在一個廢棄多年的地道中,進口處在一農戶的牲口槽下。這是當年游擊隊和老區人民對付鬼子的地方,沒想到現在被犯罪分子利用上了。經過審訊,這兩人交待的情況和先前兩人說的基本一樣,而且五駱駝交待了新的情況,提供了幕後指使人的部分情況。

    據五駱駝交待,聽阿彪說,雇他們的人也是一名老闆,和喬豐年關係還不錯,是喬豐年坑了那人,所以那名商人才讓人收拾喬豐年。

    根據審訊情況,我們迅召開緊急會議,研究抓捕阿彪和找出真正雇凶傷人者。可是從五號凌晨,一直到現在,沒有找到阿彪的一點信息,更沒有現他的蹤跡。不過所好的是,我們經過排查,鎖定了雇兇嫌疑人鄒彬,鄒彬也是一名商人,也經營玉石、藥材等。鄒彬和喬豐年接觸很多,經常出現在酒樓茶肆,但從年前開始,就沒人見到他倆同時出現。倒是有人證實,鄒彬曾在酒後對他人表達過對喬豐年的不滿,喬豐年也有過類似的回應。

    昨天晚上趕到鄒彬家的時候,撲了空,只有他老婆在家。但他家客廳茶几上的一份請柬暴露了鄒彬的去向,鄒彬去定野市參加一家歌廳開業。我馬上安排張天彪等人繼續監視、布控在鄒彬家周圍,命令柯曉明趕往市裡那家歌廳。在凌晨一點的時候,柯曉明報告,抓住了鄒彬。

    將近凌晨四點的時候,鄒彬被押了回來,我們馬上進行審訊。鄒彬承認了雇凶一事,但只表示要教訓對方一下,讓對方長記性,收斂一些。現在喬豐年昏迷不醒,出乎了鄒彬的意料,他表示也心裡不踏實,想找地方躲一下。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張六號下午四點省城都的機票,也說明他準備逃跑。他交待,前幾天擔心突然出走會引起警方注意,才沒有付諸實施,才一直推到了現在。

    鄒彬還交待,當時他找的一個人外號叫‘獼猴’,但對方詳細信息一概不知。根據鄒彬提供的‘獼猴’相貌、口音,比對數據庫中的信息,目前沒有這個‘獼猴’的詳細資料。整個案情就是這樣。”

    楚天齊點點頭:“從目前情形看,施暴者捉拿歸案,真正雇凶者也被抓獲,這表明案子已經告破。但是還有兩個中間人阿彪、‘獼猴’逍遙法外,需要我們繼續跟蹤抓捕。是不是這樣的?”

    曲剛回答的很肯定:“是,案子已破,漏網之魚還得繼續抓。”然後他語氣一下子很是興奮,“局長,這下好了,案子告破,總算能對家屬有個交待,也去了我的一塊心病。這些天那個女人都快把我電話打爆了,簡直成了她的專線。接她電話的時候,態度好的話,她說起來沒完,就跟上級領導談話似的,非讓給她說出個一二三。要是稍微有一點不耐煩,她就會指責態度惡劣,就拿找領導告狀相要挾。”

    “老曲,你這警齡二十多年的老警察,什麼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沒有見過,怎麼竟然怕一個女人了?”楚天齊笑著調侃了一句。

    曲剛“嘿嘿”一笑:“唉,秀才遇見兵,有禮講不清。這麼多年,也沒少遇到蠻不講理的人,比她說話過分的人有的是。可我根本不慣他們毛病,能講道理的就講,實在講不通的,就跟他來毛驢脾氣,他們也就老實了。只是這個女人跟那些人不同,雖然說話尖刻,卻不帶髒字,總是拿大帽子扣你,讓你沒法說太重的話,否則倒成了咱沒素質。

    尤其這個女人還總是拿領導壓你,動不動就說要向領導反映。喬豐年在許源縣經商好多年,跟上層多有接觸,他老婆肯定也跟一些領導熟識,最起碼有的副縣長就對他們大力支持。說實話,我老曲也不是一個怕領導怕的要命的人,但我擔心她告狀會給局裡工作帶來不便,會讓你的工作被動。所以,我就儘量忍著她,儘量不嗆她。”

    “老曲,你不考慮個人得失,先想到縣局工作,大局觀很好。”誇讚過後,楚天齊一笑,“現在案子破了,肯定得讓家屬來一趟。你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和她見個面,向她展示一下你的風采,讓她知道老警察是不容貶低的。”

    “局長,還是饒了我吧。她即使不會繼續指責,也說不定會講出什麼奇葩話來,還是你親自接見吧。”曲剛說著,調侃了一句,“我是怕她了,甘願認輸。”

    對方的話雖然不乏誇張,但也說明此時心情很好,表明案件在一名老警察心中的重要。楚天齊從中看到了一種叫做“和諧”的東西,同時也對對方的觀感又好了一些。他善意的沖對方點了點頭:“老曲,你們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曲剛謙虛的回著,然後話題一轉,“局長,要說這事吧,也挺邪門,我們一直找了十多天,卻一點沒有進展。結果厲劍一個偶然的機會,竟然就把罪犯抓到了。”

    知道對方心中有疑點,但楚天齊肯定不能說實話。他可是知道,這件事中,還涉及到一個人,那就是胡三。現在二驢子等人交待了阿彪,鄒彬又交待了‘獼猴’,而胡三又是阿彪、“獼猴”之間的牽線人。只不過他們之間都是單線聯繫,阿彪和“獼猴”沒有互相見過面。他不想現在就把胡三抓了,而是想從那小子身上獲得更多想要的信息。等到時機成熟之日,才是胡三歸案之時。

    正是基於這些考慮,楚天齊才沒有對厲劍明說,所以現在更不能對曲剛說出實情。於是,楚天齊便也按照厲劍提前編的理由,回答對方:“是呀,好多事就是這麼湊巧。厲劍坐班車的時候,無意中聽到了那個石洞裡有人的事,他便聯想到了這個案子。時間緊急,才和戰友借了小集裝箱車,趕往那裡,運用掏獾子神技,抓住了那兩個打人凶手。”說到這裡,楚天齊話題一轉,“因為當時情況緊急,也不能確定消息是否屬實,所以就沒有讓他及時向你匯報,你不要有想法。”

    “怎麼會有想法呢?厲劍抓住凶手,為破案立了功,應該……獎勵才對。”曲剛說到這裡,也話題一轉,“按說幫他忙的戰友,也應該獎勵,只是厲劍好像有些什麼想法,不願說。”

    “他和我說了,那幾個戰友都是定野市人,幫忙完全是衝著他。他們不想出名,也擔心遭人報復,並不想露面,對於他們這種做好事不願留名的心理,我們也要理解。”說著,楚天齊反問了一句,“老曲,你說是不是?”

    “是,是。”曲剛乾笑兩聲,又換了一個話題,“你剛才說到了掏獾子神技,這可沒聽厲劍說,是怎麼回事?他這辦法還真多。”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把農村用來掏獾子的辦法,用在了那二人身上……”楚天齊簡單講了厲劍抓捕二驢子、三牛子的過程,只不過把周仝、岳佳妮的名字,用“戰友”二字代替。然後楚天齊又補充道,“他以前是偵察兵,野外作業的本事還行。”

    其實曲剛在厲劍的簡歷上,已經知道厲劍偵察兵的經歷。只是曲剛對這次抓捕的事,還有很多疑點,想要在楚天齊這裡套出一些實情。從現在情形看,楚、厲二人已經提前通氣,自己看來是沒有什麼收穫了,於是只得伸出大拇指,說出了四個字:“果然厲害。”

    “大家都厲害。”楚天齊做了一語雙關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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