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題材‎] 為民無悔 作者:關越今朝 (連載中)

 
z781009 2018-12-31 00:23:0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24 39501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0
第九百七十九章 真來事了

    會後,公安局把何喜被打連同山林租賃糾紛一案,形成處理決定,報到了縣委、政府。看到報告後,相關領導沒有做出任何指示,只是都在內部文件傳閱單上籤了一個“閱”字。

    縣領導們用看似平常,實則精妙的高領導藝術盡了職責,卻又能在萬一有事來臨時,把責任撇的一清二楚。

    縣領導們對此報告如此批覆,是楚曉婭電話告之的。當楚天齊聽說後,只得笑著搖搖頭,回了幾個字:“佩服、佩服。”

    在剛剛過去的九月初,省教育廳贊助許源縣的教育扶貧資金已經到位,整整三百八十萬元。楚曉婭知道這都是楚天齊的功勞,這裡面有雲處給楚天齊的面子,於是便要請客表示感謝。

    楚天齊理解對方的心情,不過都以工作忙推掉了。那些天盡想著如何對付幾個假失憶,楚天齊確實沒什麼時間,但這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他想避開這個女副縣長,他總覺得這個女副縣長對自己有好感。

    對於楚天齊的拒絕,楚曉婭沒有表現出不滿,也沒有刻意強求。但今天卻換了一個說法,她要楚天齊幫著引薦,要到玉赤縣去取經。

    玉赤縣是楚天齊的家鄉,是他仕途起步的地方,在目前有限的從政生涯中,那裡就佔了他將近九成的時間,他不能以“不熟”推辭。而且玉赤縣剛剛換了主管文教衛生副縣長,正是他的熟人夏雪,並且楚曉婭是要國慶長假的前一天去,楚天齊就更沒有推辭的理由了。

    鑑於對方已經封堵了自己的多種理由,楚天齊只得做了一個相對含糊的答覆只要沒特殊事就行。

    ……

    再有三天就該放長假了,楚天齊安排著手頭的工作,他準備後天回玉赤。自三月一日從家裡出來,到現在已經將近七個月,中途還一次沒回去呢,他早就想回家看父母兄弟了。

    隨著時間越來越近,楚天齊回家的心思也越來越急切。只是楚曉婭要跟著去玉赤縣取經,讓他有些不自在。自己對玉赤縣熟悉不假,和夏雪是好朋友也沒錯,可越是這樣,他的這種不自在越甚。

    自己帶著一個美女副縣長回去,去找另一個美女副縣長,讓玉赤縣的熟人怎麼看,讓許源縣的同僚怎麼想?夏雪又會怎麼想?她可是寧俊琦的好閨蜜。

    自己和寧俊琦的純潔關係,一直可都是夏雪心中可望不可及的高峰,說是精神支柱也不為過。如果夏雪看到此種情形,對她會是什麼打擊,她又會把自己想成什麼人?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尷尬的事,那就是如果楚曉婭要跟著自己回家看父母,勢必又會引起誤會,又會給父母增加不必要的負擔。

    楚天齊有這些擔心,也並不是他封建,而是他現在還是大齡未婚青年,又算是官場新勢力,正是容易遭閒話的時候。何況他本來就是容易招惹話題的主,又有那麼多人盯著他,沒事都能無中生有,更何況人們自認為的“眼見為實”呢。

    好多人可不相信“同行取經”一說。為什麼不帶個男縣長,為什麼不多帶幾個人,為什麼找的也是美女縣長?一連串的疑問勢必接踵而止,人們又會給自己的問題添上自認為合理的解釋。

    正一邊梳理工作,一邊想著事情,桌上的電話鈴響了。

    看了眼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固定號碼,楚天齊伸手接了起來:“你好。”

    電話裡很靜,沒人說話。

    “你好。”楚天齊又說了一句。

    就在楚天齊以為打錯,準備把電話聽筒按到話機上的時候,裡面傳出一個女人聲音:“你是公安局局長嗎?”

    “是,什麼事?”楚天齊又拿起電話,放到耳邊。

    “真是啊,我向你舉報一件事……”說著,對方聲音變的非常非常低,饒是楚天齊聽力很好,也必須把話筒緊貼耳朵,才聽的清。

    聽著聽著,楚天齊眉頭皺了起來。等對方說完,他馬上問:“你向工商局反映了嗎?”

    “反映了,反映了三次也沒結果,這才給你打電話。”對方的聲音滿是憂慮,“你不會也不管吧?”

    楚天齊道:“我得瞭解一下情況,還得看看以什麼方式去參與。”

    對方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失望:“哦,人們可都說你挺能為老百姓辦事的。千萬別把我暴露了。”女人說完,聲音戛然而止。

    聽筒裡傳來“嘟嘟……”掛斷的聲響,楚天齊把聽筒放到了話機上。

    今天這個女人反映的事,他以前可沒聽說過,也沒接到同內容的舉報電話。聽女人的意思,這事現在還挺大,那為什麼自己就沒聽到什麼信呢?這事先應該由工商部門介入,進行調查,如有必要才會請公安局參與,但工商部門也並沒有這樣的要求。不知是這個女人誇大其詞,還是這事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叮呤呤”,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不會又是舉報這事吧?這樣想著,楚天齊看向來電顯示。他現上面是一個熟悉的號碼,便趕忙拿起電話聽筒,說了句:“周局長,您好!”

    聽筒裡傳來周子凱的聲音:“小楚,工作忙嗎?聽說近期又破了好幾個案子?”

    “每天反正都不閒著,那幾個案子也不是大案。”楚天齊回道。

    “那還得是什麼大案,人命關天啊?如果總是這樣的話,哪還得了?還不得把你們累慘?老百姓也嚇壞了。”開了句玩笑,周子凱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小楚,上次說那事有線索嗎?”

    聽對方提到正事,楚天齊的語氣也馬上很是嚴肅:“沒有什麼線索。由於這事必須保密,我這裡又沒有太合適人選,暫時只能讓厲劍悄悄排查摸底,到目前還沒有什麼現。”

    周子凱叮囑道:“哦,別著急,這事必須穩妥,千萬不能打草驚蛇。這樣吧,我也再幫你想想辦法。”說到這裡,對方換了話題,“我聽說小鄭給你添麻煩了?”

    楚天齊先是一楞,旋即反應過來:“沒什麼,只是誤會,都解釋清楚了。”

    “那小子就是一根筋,人還是很不錯的,你別介意。我聽他那說法,好像是有人在添油加醋,好像有人在故意跟你找事,你可得小心點。”周子凱說著,感嘆道,“你動了他人的奶酪,這些人不願意了。”

    “可能吧。”楚天齊回答。

    “馬局電話來了。不說了,有什麼事就聯繫我。”周子凱說到這裡,聲音戛然而止。

    掛掉電話,楚天齊搖搖頭,沒想到鄭志武找自己彆扭的事,周局長也知道了。

    忽然,楚天齊眉頭皺了起來,不為周子凱說的周仝丈夫,而是對方說的另一件事。

    今年七月中旬的時候,周子凱來宣佈楚天齊督查長任命。任命會結束後,周子凱專門到了楚天齊辦公室,重點就是說的這件事,其次才是敘舊和解釋一些事項。

    當週子凱走後,人們現楚天齊眉頭緊鎖,以為是周子凱訓了楚天齊。人們有這種想法也不奇怪,因為那可是自楚天齊上任後,市局領導第一次到縣局,而且當天周子凱對楚天齊態度也很冷淡。

    其實在周子凱主動要到辦公室談談的時候,楚天齊也以為對方沒什麼善意。結果一到辦公室,周子凱就向他做了一些說明、解釋。他這才知道,那是周子凱為了保護自己和周仝,為了方便自己工作而故意為之,頓時也才釋然,心情暢快。

    可接下來,周子凱便說了那件事,一下子讓他的心情沉重起來。因此,在送周子凱時,他和周子凱都面色不悅,這既是為了迷惑別人故意做的,其實也是這件事讓楚天齊皺眉。

    周子凱走了以後,楚天齊思來想去,也只能安排厲劍去做摸底,但由於各方面的限制,目前還沒有什麼線索。

    雖然剛才周子凱說“不著急”,但楚天齊明白,那不過是對方在安慰自己。能不著急?否則對方怎麼會打這個電話。

    可是既要保密,又沒有足夠的合適力量,這工作開展起來也確實難呀。該怎麼辦呢?

    “篤篤”,敲門聲響起。

    楚天齊忙收回思緒,說了聲“進來”,繼續低頭弄著手頭的事。

    屋門“吱扭”一響,停了一下,才輕輕關上,然後腳步聲由遠及近,又突然了無生息。

    什麼人?怎麼不說話?帶著疑惑,楚天齊抬頭看去。

    當看到對方時,楚天齊大喜過望:“怎麼是你?”說著,楚天齊迅起身,向對方迎去,“提前也不打個電話。”

    來人反倒挺靦腆:“楚局長,不敢打擾您工作。”

    “去你的,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酸了?”說著,楚天齊給對方來了一拳,然後兩人熊抱了一下。

    “哈哈哈。”來人大笑起來,“楚局長,這不是到了你一畝三分地,怕給你丟面兒嗎?咱也裝的素質高點。看來我這麼做就對了,現在的楚局長可不同於以前了。你看剛才往那一坐,見人來了,連眼皮也不抬一下。”

    “哥們,你就損我吧。”楚天齊說著,就要拉對方坐到沙上,“你怎麼有空來了?”

    來人左右看了看:“沒別人吧?”

    “沒有呀,就我一個。”楚天齊不解,“你怎麼疑神疑鬼的?”

    “不是我疑心大,是這事太重要。”說著,來人在屋子裡轉了一圈,又走到臥室看了又看。

    楚天齊被對方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跟在身後問道:“你這越來越邪乎了。”

    “哥們,是這麼回事……”來人回身關上套間門,講了起來。

    聽對方講完,楚天齊眉頭緊皺:他怎麼也是為了這事?剛才周子凱就是說的此事。

    前幾天還和楚曉婭說“沒特殊事就行”,當時也就是一個推辭話,沒想到這還真來事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1
第九百八十章 你小子挺滋潤的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楚天齊的好哥們,半年多沒見的玉赤縣公安局副局長雷鵬。見楚天齊眉頭緊皺,嘴裡唸唸叨叨,雷鵬不禁疑問:“怎麼啦?嚇著啦,不至於吧?”

    楚天齊一笑:“別損我行不行?是這麼回事,在你來之前,市局領導剛打過電話,也說的是這事。”

    “哦,原來如此。我就奇怪嘛,你好歹也是身懷絕技,又是堂堂副處級公安局長,怎麼能那麼不堪一擊呢?”調侃過好哥們後,雷鵬話題一轉,“這事只能秘密進行,暫時只能咱倆說。我這次來,還有一個擺到明面上的事,是這麼個事……”雷鵬一五一十說了起來。

    聽雷鵬說完,楚天齊笑了。

    “笑什麼笑,沒什麼好笑吧,這事也不應該笑呀?”雷鵬一臉茫然。

    楚天齊笑呵呵的說:“我不是笑這事本身,而是太巧了。就在你來之前,我除了接到市局領導電話外,還接了一個舉報電話,結果你來說的這兩件事,正是他們二人分別說過的事。我不得不懷疑,他們都是受你差遣,在給你打前站呢。”

    “哦,是這麼回事。我怎麼敢差遣你的上級領導呢?”雷鵬也“嘿嘿”笑了起來。

    “篤篤”,敲門聲傳來。

    楚天齊說了聲“進來”,拉開套間門向外走去。

    外屋門一開,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當他看到兩個男人從裡屋走出,先是一楞,隨即道:“你們兩個大男人,搞什麼鬼?”

    看到這個女人,楚天齊趕忙迎上去:“嫂子,歡迎歡迎!歡迎你來做客。”

    來人不是別人,是雷鵬的妻子趙敏,剛升任玉赤縣醫院護士長。趙敏微微一笑:“楚局長,我不是來做客的,是來給雷局長當陪襯的。”說著,走了進來。

    什麼意思?楚天齊回頭看著雷鵬:“你怎麼把嫂子一個人甩到後面?”

    雷鵬沒有回答楚天齊,而是向著妻子身後張望:“就你一人?”

    趙敏也向身後張望一下,關上了屋門,然後說道:“著什麼急?人家美女縣長要參觀參觀再來。”

    “那件事不得夏縣長跟著來嗎?我覺得路上不太方便,就讓你嫂子也來了。”雷鵬做著解釋。

    “那是某些人怕自己意志不堅,心猿意馬。”趙敏滿臉笑意,看似在開玩笑,卻也醒意十足。

    雷鵬“嘿嘿”一笑:“護士就這樣,特別敏感。咱老雷是什麼人?那是意志堅定,滿身正氣。哪像楚局流小生一個。”

    “少扯我。”楚天齊說著,拉開了屋門,“哥們,你先和嫂子坐著,我去迎接一下。”說完,走了出去。

    來到樓梯口,一個身穿白色職業套裝的女人迎面走來,正是玉赤縣新晉文教衛生副縣長夏雪。

    楚天齊趕忙快步迎上前去:“夏縣長,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大局長拽上文詞了?不敢,不敢。”夏雪一笑,“不過,你這確實是姍姍來遲啊。”

    “一開始只顧著和雷鵬說話,後來趙敏進屋,我才知道你大駕光臨了。”說著,楚天齊做了一個手勢,“請。”

    夏雪也一笑,邊走邊說:“剛才突擊檢查了一下,這洗手間、文體室衛生還不錯。”

    “謝謝領導鼓勵。”楚天齊笑著道。

    夏雪接著說:“就是文體室的煙味太大,這大概就是上行下效吧。”

    知道對方在拿自己抽菸說事,楚天齊只得微微一笑:“正在改,正在改。”

    此時,雷鵬夫妻倆也迎了出來,四人一起走進了局長辦公室。

    ……

    晚上,在許源縣飯店,楚天齊為雷鵬、夏雪一行,組織了盛大的歡迎晚宴。說是盛大,並不是有多麼排場奢侈,而是人員規模不小。縣局班子成員全部參加,還有辦公室主任楊天明、信息科長周仝也在場,楊天明負責張羅、服務,周仝負責陪女客人。

    本來主人一方應該女士再多一些,但經警隊長江勝男自恃舅舅是縣委書記,在酒場上太沉穩。而財務科長賀敏卻又太活躍,說話經常有失分寸,乾脆就只讓周仝參加。在宴會開始前,副縣長楚曉婭也來了。

    今天下午快下班時,楚曉婭又打電話,問“學習取經”的事。楚天齊告訴對方,有事要忙,放假不回玉赤了。當楚曉婭聽說夏副縣長也在時,便表示要參加歡迎晚宴。

    楚曉婭雖然參加了晚宴,但並沒有喧賓奪主,仍是以楚天齊為東道主。整個晚宴笑語歡聲、杯斛交錯,賓主盡歡。

    晚宴結束後,楚天齊讓其他人先回,他要把雷鵬、夏雪一行,送到客房。

    和雷鵬夫妻打過招呼後,楚天齊到了夏雪的房間。兩人是老朋友,自然楚天齊應該多問候、關心一些。

    可能估計楚天齊要來,夏雪除了換上拖鞋外,並沒有換上睡衣,還是穿著那套白色職業套裝。

    請楚天齊在圈椅落座,給對方面前放了一瓶冷藏礦泉水後,夏雪也坐到了另一張圈椅上。

    由於喝酒的緣故,夏雪臉頰微紅,就連雙眼也多少有些迷離,別有一番風采。

    見對方坐下,楚天齊問道:“夏縣長,明天的日程怎麼安排?”

    “現在就咱倆,還這麼稱呼?多彆扭。”夏雪白了楚天齊一眼,說道,“我沒什麼安排,這次來,也就是表示縣裡一個重視的態度,具體的事還是由雷鵬去銜接。”

    楚天齊點點頭:“那也好,那我讓人陪你去周邊轉轉,看看許源縣美景,瞭解一下當地的風土人情。”

    “已經有人陪我了,就是你們的美女縣長楚曉婭,她主動提出來的。加上趙護士,我們仨就行。”說著,夏雪轉換了話題,“我現你和楚美女關係可不一般,這麼快就喜新厭舊啦?”

    “哪有的事?”楚天齊“嗤笑”一聲,然後又說,“那我讓周仝也跟著,做嚮導。他是本地人,對這裡熟悉,正好也可以給夏縣長當保鏢。”

    “你怎麼安排怎麼好。”說到這裡,夏雪一笑,“對了,差點讓你把話拐到一邊。我說你小子挺滋潤的,無論到哪,身邊都不乏美女。說說,與同姓大美女有什麼故事?和你那個師姐又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我和周仝是省委黨校同學,現在又是一個單位同事。和楚縣長就更沒什麼交際了,不過就是開會時見過幾面,平時也沒什麼聯繫。就這麼簡單。”楚天齊回答的很輕鬆。

    “少打馬虎眼,楚曉婭看你那眼神就不對,哪像是沒什麼交際?她可偷偷對我說了,說你這次要帶她回玉赤縣,這又怎麼解釋?”夏雪質問道。

    楚天齊無奈的一攤雙手:“純屬以訛傳訛,是這麼回事。今年省教育廳支持了許源縣一個教育幫扶項目,省廳負責此事的雲處長是我大學同學。楚曉婭就說是我幫了忙,要感謝我,請我吃飯,但我都以‘工作忙’為由推了。前天她打電話,談起工作的時候,順便說想在國慶前到玉赤縣向你學習取經。我覺得不好推辭,就順便說了‘看情況再說’。現在你來了,她也就沒有去的必要了。”

    夏雪手指對方:“楚天齊,你真不夠意思,竟然對我藏著掖著。”

    “我沒有,就是實話實說呀。除了雲處來那次,我們在一個桌上吃過飯外,平時連話都沒說過幾句。”楚天齊這話也是實情,但說的多少也有些不實在。

    夏雪擺擺手:“我剛說的不是這事,我是說有好事你怎麼不給我引薦?玉赤縣可是你的故鄉,你怎麼就不能支持一下那裡的教育,不能支持一個我的工作?”

    楚天齊趕忙解釋:“你不是剛主管文教衛生嗎?剛……”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胳膊肘往反拐。”夏雪盯著楚天齊道,“原來我還只是疑惑,鬧了半天還有這麼一檔事,那你倆的關係就更不一般了。你這泡妞的本事可是見長啊,是你原來隱藏的深,還是進步太神呢?你……”

    “好好好,別說了。”楚天齊見夏雪越說越來勁,急忙打斷了對方,“等我和雲翔宇說一下,管不管用我可不知道。”

    “嘿嘿,只要有這態度就行。”夏雪一笑,“楚天齊,說說你那師姐吧,你倆可是相識兩年多了,這中間是不是有點什麼?”

    楚天齊又是一攤雙手:“剛才不是說了嗎,我倆只是在黨校時,做過三個月同學。”

    “恐怕沒這麼簡單吧?那個張副局長的話可是耐人尋味呀?”說著,夏雪還挑了挑眉毛,意思分明在說:你怎麼解釋?

    夏雪現在說的,是指剛才在酒桌上,張天彪讓周仝敬楚天齊酒,又嫌周仝誠意不夠,說什麼“師姐就該多輔助師弟”,還說“要繼續互通有無”等等。

    知道當時張天彪是因為對自己不滿,沒憋好屁,想讓周仝喝多,也想出自己洋相。但畢竟是酒場上,沒有工作場合那麼多規矩,而且桌上客人都是自己朋友,楚天齊也只能裝傻充楞,默不作聲。

    當時雷鵬、夏雪還以為張天彪是為了搞出喝酒氣氛,也跟著起鬨。但許源縣局這些人都心裡明鏡似的,知道張天彪沒什麼好心,當時曲剛還阻止過張天彪,可張天彪根本不聽。

    其實今天楚天齊並不想讓張天彪參加晚宴,但班子成員獨留他一人的話,這很不合適。而且雷鵬在參加省廳比賽時,還和張天彪見過面,有過接觸,算是熟人,那就更不好落下了。

    果不其然,酒桌上張天彪總是拿“師姐”、“師弟”說事,讓楚天齊無名火起,卻又不便作。楚天齊也納悶: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但他現在已經認定,那個挑撥鄭志武的人,絕對是這小子。

    見楚天齊半天不說話,夏雪幽幽的說:“你小子真挺滋潤的,可不要有負於卿。”

    聽夏雪如此一說,楚天齊也思念起了寧俊琦,不由得嘆了一聲:“哎……”

    “嚶嚶”一陣啼哭響起,夏雪已經趴在茶几上,不知她是想起了自己的傷心事,還是在為寧、楚二人的現狀痛心。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2
第九百八十一章 夾生飯

    許源縣公安局第二會議室。

    雷鵬衝著眾人一拱手:“各位同仁,情況就是這些,請大家多多支持!你們繼續。”說完,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楚天齊離開座位,把雷鵬送到門口,讓內勤去給雷鵬打開自己辦公室屋門。然後回到會議室,坐在自己位置上。

    掃視了一下屋內眾人,楚天齊清了清嗓子,說道:“各位,剛才玉赤縣局雷鵬副局長介紹了情況,大家怎麼看?我們如何出手?都談一談。”

    聽到局長的話,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卻沒人說話,會議室出現了冷場。

    過了有一分多鐘,見還是沒人言,楚天齊直接點了名:“老曲,你說說。”

    曲剛點點頭,咳了兩聲,才說:“聽剛才雷副局長的介紹,看來假藥在玉赤縣氾濫嚴重,到了非嚴厲打擊不可的地步。假藥不但耽誤疾病治療,還會對人身體造成新的傷害,嚴重的可能致人死亡,也會擾亂藥品市場。因此,打擊假藥利國利民,我個人舉雙手贊成。

    只是現在雷副局提供的假藥樣品包裝簡單,文字說明模糊,僅憑個別涉案人的供詞,就斷定藥品來自許源縣,似乎有些牽強。另外,打擊假冒偽劣,應該是由工商牽頭,我們要做的就是配合。如果我們直接插手的話,這不符合程序。當然,我們也不能因此推脫責任,該盡的職責必須盡到。我就說這些。”

    曲剛說完,沒有人接茬,現場再次安靜下來。

    楚天齊明白,大家的想法都跟曲剛差不多,其實楚天齊一開始也這麼認為。為此,今天早上他專門又問過雷鵬,尤其還問雷鵬是不是為了隱藏那件事,而故意誇大渲染出來的。當時雷鵬做了肯定回答‘不是故意誇大,而是事實確實如此’,還向他做了進一步說明。

    現在既然同事們也有這個疑問,自己就需要說明一下,於是楚天齊道:“老曲剛才說證據不充分,那我就做一下說明。據雷局講,現在這些假藥主要出現在農村,出現在村醫那裡。包裝簡單、標識不清的藥物,人們怎麼會買呢?這主要有三個原因。一是價格便宜,這些假藥價格只相當於正規藥的三成,好多人貪便宜。

    二是在玉赤縣曾經有過類似先例,那還是六、七年前的事。當時縣藥廠面臨倒閉,就用中成藥給職工頂工資,職工只得轉手低價賣這些丸藥。當時藥廠不景氣,包裝物斷檔,好多藥都是直接從車間拿出來,論斤頂的帳,根本就沒有包裝。但人們認可那些藥,也看上價格便宜,這才購買,藥的療效很不錯。後來那個老藥廠,又以這種方式存在了好幾年,只到去年才徹底倒閉。

    三是這次假藥販子打的幌子,就是玉赤縣老藥廠存貨頂帳、賤買,再加上當地一些熟臉充當中間人,人們自然就相信了。

    正是由於以上三條原因,好多人就買了這些假藥。等到吃了不管用,而且有不良反應時,人們才意識到上當,才知道報警。警方接警後,馬上出手,但真正的假藥販子早沒影了,只抓住了一些所謂中間人。審問才知道,這些中間人就是為了拿到好處費,才參與進來的,至於那些上家的底細根本不清楚。

    其中有兩人供述,在從轉運車上接貨時,現了“許源”字樣。但當警方找轉運方調查時,他們根本提供不了貨人的詳情。當地警方又蹲守了一段時間,在此期間沒有收穫,好像假藥販賣暫時停止了,可假藥引的報案卻越來越多。玉赤縣局這才派雷副局來與我們接洽,請我們協助破案。另外,玉赤縣主管文教衛生的夏副縣長,這次就是專門來協調當地工商、藥監配合的。”

    “哦,是這麼回事。”曲剛連連點頭,“那我贊成許源縣局配合,我們應該出手。”

    “天下警察是一家,有事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只是對於這次配合,我不讚成。”張天彪直接進行了否決,“玉赤縣警方之所以直接出面,那是因為他們那裡是事地,他們有這個責任,而且他們也收到了工商、藥監部門的請求。而我們這裡呢,情況完全不同,如果不聽雷鵬說起的話,恐怕大家還不知道此事吧。”

    常亮接了話:“張副局長,我有不同看法,玉赤縣主管副縣長和縣公安局主管副局長親自為此事而來,說明當地對此事的重視,也說明事態很嚴重。剛才雷副局長也例舉了一些數字,光是頭痛、噁心的人就將近上百位,這不是小數目。雖然這些人現在還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是人命關天的事。既然人命關天,那就耽誤不得,我們不能為了怕多事,就致人生命與不顧吧?”

    聽到對方的話夾槍帶棒,張天彪反駁道:“辦案講究的是證據,而不是人云亦云,捕風捉影,更不是上綱上線。每天全國都要生好多真正人命關天的事,我們不可能都撲上去吧,何況這還是渲染誇大的所謂人命關天。”

    常亮大聲斥責著:“張天彪,上百人因吃假藥身體不適,生命受到威脅,你竟然說成所謂人命關天,你太冷血無情了。”

    “不是冷血,是冷靜,事態根本不像你說的那麼嚴重。”張天彪針鋒相對。

    “冷靜?我看未必吧。”常亮話題一轉,“夏副縣長、雷副局長親自趕來,難道不說明事態嚴重嗎?”

    “親自趕來?你就敢保證他們是為了公事,難道不可能是私事?比如訪友、旅遊。”張天彪冷哼一聲,“有的領導說是來協調此事,怎麼今天沒見到她?還有的人可是帶著家屬來的,難道家屬也參與破案?不過這樣一說,方便報銷差旅費用。”

    這話明顯就是在挑事,在說雷鵬、夏雪是奔楚天齊而來,暗諷他們明公暗私。楚天齊不由得火氣,但好像又不方便直接接茬,他一時不知是否要開口。

    曲剛了話:“張天彪,說什麼呢?說話太不講原則了。”

    “哼,不只我這麼說吧。”常亮在一旁幸災樂禍。

    趙伯祥噎了一句:“沒人拿你當啞巴。”

    楚天齊鬆了一口氣,看來兩個家長都來管自己孩子了。

    趙伯祥、曲剛開口,常亮和張天彪一下子啞了炮,低下頭暗自運氣。

    重重的咳了兩聲,趙伯祥接著說:“我來談一下看法。剛才大家說的,我覺得都有理,只是說的不太全面,我就再做一下補充。天下警察是一家,有事互相幫忙,這個我贊成,但是……”

    聽到這裡,楚天齊就是一楞,趙伯祥怎麼和張天彪腔調那麼像?

    趙伯祥繼續道:“辦案是要講究證據的,無論人證或物證,哪怕是報警電話也好。但現在這些都沒有吧,有的僅是兄弟縣局同志的講述,以及他們那裡的案情況。這種情況下,我們能辦的只是對兄弟縣局的簡單配合。怎麼配合?那就是他們可以按他們的流程辦案,我們只能是適當提供一些幫助。比如,根據他們的線索,幫他們找一找地點,查一查戶籍什麼的。如果我們直接插手的話,那就師出無名了。”

    楚天齊插了話:“趙政委,我在昨天接到過一個舉報,就是關於假藥的。”

    趙伯祥轉向楚天齊:“哦,是嗎?報案人的姓名、聯繫方式、被舉報對象、具體事由,這些他都說了嗎?”

    想了一下,楚天齊搖搖頭:“那人沒說清。”

    趙伯祥轉頭四顧了一下:“其他同志還接過這種舉報電話嗎?”

    等了一會兒,沒人搭茬,趙伯祥又問了一句:“有嗎?”

    “沒有,反正我沒接到。”張天彪做了回答。

    趙伯祥一笑:“局長,你看,大夥都沒接到這種舉報電話,那可能是有人打錯了,要不就說的根本不是這個事,或者可能是惡作劇。”

    見楚天齊沒有搭茬,趙伯祥接著說:“玉赤縣警方和我們情況不一樣,他們先有多人舉報,也抓住了幾個中間人,還收繳了一些假藥,這是人證物證俱全,而我們什麼都沒有。另外,雷副局長也說,玉赤公安局接到過工商、藥監部門出的幫助請求,主管副縣又親自來做協調。這說明什麼?說明玉赤縣政府、職能部門都賦予了警方出手的權利或提出了請求。

    而我們有這些嗎?最起碼現在沒有。我的意見是,現在可以先適當配合玉赤警方,等到人證、物證出現,或是有政府指令時,我們再出手,這樣會更加有理有據,也能得到各方的信服。我這只是個人建議,僅供採納,大主意還請局長來拿。”

    得,皮球又踢回來了,而且自己還不好接,對方說的似乎無懈可擊。但好哥們和好朋友大老遠來了,自己難道就讓人家這樣回去?再說了,如果在這件事上不出手,那麼那件事就更不方便出手了。

    看樣子意見難以統一呀!

    本來以為不太難的一件事,現在竟然被做成了夾生飯。怎麼辦?楚天齊可犯了難。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2
第九百八十二章 顏面無光

    會議結束了,楚天齊裝作若無其事的走出了會議室。無論他臉上是喜是怒,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心裡不痛快。事實上,他確實就是心事重重。

    回到辦公室時,楚天齊一副興高采烈的樣子,甚至還帶著一絲興奮。

    正在屋裡等消息的雷鵬,看到楚天齊表情,直接問道:“通過啦?”

    “你說呢?”楚天齊自得的一揚眉毛。

    雷鵬豎起右手大拇指:“哥們,你牛。只憑我提供的一些信息,你手裡人證、物證都沒有,又沒有縣裡的指示,竟然就通過了,真是厲害。”他然後一笑,“哥們,許源縣局不會是你的一言堂吧?”

    楚天齊“哈哈”一笑:“低調,低調。”

    雷鵬不住的吧咂嘴:“哎呀,平時還覺得老俞挺霸道,結果這麼一比較,他簡單就是太民主啦,哥們我真是慶幸呀!”

    “別損我了。”楚天齊給了對方一拳,“先吃飯去。”

    雷鵬攔住了對方:“等等,等等,你們到底要如何辦案?需要我配合什麼?”

    “如何辦案?不能說。”楚天齊搖搖頭,“這可是局裡秘密,怎能輕易示人?貴局只需把現有證據及卷宗傳我們一套即可。當然,不要你們涉密的。”

    “德行,以為自己是副部呢,不就是個小副處?”雷鵬給了對方一拳,然後“嘿嘿”一笑,“當然,我這個小副科沒法和你比。”

    楚天齊也回敬了一拳,笑著道:“會上定的只是必須查辦此案,具體方案還需要研究一下。尤其我們那件事既要進行,又必須得靠的住人去做,這還真需要多費一些腦筋。而且那件事還不能和別人說,你說我能現在就拿出具體方案,就能把人手佈置到位?”

    “倒也是,看來副處水平就是比我高的多。”雷鵬“哈哈”一笑,“走,吃飯去,別叫別人。可不能喝酒了,昨天的勁還沒過呢。”

    “好。”楚天齊點點頭,“其實我昨天也喝了不老少,胃裡也不舒服。”

    公安局規定,上班期間中午不能喝酒,當然這只對普通幹警有效,做為局領導總要陪上級領導、重要客人,不可能一點不喝的。當然,楚天齊表示不喝酒,並不是因為這條規定,而是他心裡有事,根本就喝不心裡去。

    雷鵬“嘁”了一聲:“淨胡扯,你可是‘楚三斤’、‘酒局長’,能怕那點白酒?”

    “聽人們瞎說呢。”說著,楚天齊話題一轉,“對了,記住讓夏縣長和楚縣長協調這裡職能部門的事,不能光我們出力,工商和藥監怎麼也得有個態度吧。”

    “放心,今天夏縣長一上班就到了楚縣長哪,藥監和工商的頭也都見了,應該沒問題吧。”說著,雷鵬“嘿嘿”一笑,“哥們,這事你就能辦了,兩個女人肯定都聽你的。那個楚縣長看你的眼神就不對,肯定對你有意思。夏縣長今天早上眼圈通紅,又是怎麼回事?好像昨天有個男人一直在他房間待著吧。”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楚天齊沒好氣的拽了雷鵬一下,二人走出了屋子。

    夏雪和趙敏有楚曉婭、周仝陪著,去旅遊點了,中午不回來。午飯的時候,就是楚天齊、雷鵬、厲劍三人一起吃。厲劍給選了一家當地特色小吃店,三人只吃飯、聊天,吃的很是舒服。

    飯後,把雷鵬送回酒店休息,楚天齊和厲劍回了局裡。

    ……

    看看時間,剛中午一點多,於是楚天齊進了裡屋臥室,躺到床上。

    儘管還能休息一會兒,可楚天齊根本就睡不著,他要回顧今天的會議,反思問題出在哪。

    昨天,楚天齊曾接到一個女人的舉報電話,女人說是舉報假藥。但當楚天齊問她有沒有向工商等部門舉報時,那個女人誤以為楚天齊在找藉口推拖,直接把電話掛了。等楚天齊聽雷鵬說了假藥的事以後,還曾經回撥過去,結果卻是街上的一個插卡公用電話。

    雖然只接到那個女人含糊不清的舉報電話,但楚天齊相信雷鵬通報的信息,而且還慎重的盯問過雷鵬,得到的答覆也是肯定的。只是暫時許源縣沒有其它的人證、物證,也沒有縣裡的指示,許源縣局介入調查的理由不充分。即使不充分,也必須插手,這既是為了假藥案,也是為了查清那件事。

    局裡要插手調查,那就得開會研究,不過會前楚天齊很自信,他覺得這事一定能通過。他想,趙伯祥肯定還是老好人政策,肯定不反對自己,那麼常亮自然也就不會反對。孟克最痛恨違法亂紀、坑蒙拐騙的事,沒有不同意的理由。以現在曲剛的處境,以及與自己的關係看,他應該也不會明著反對,頂多也就是默認。即使有雜音,估計也就是張天彪一人,並不影響大局。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在今天會上,待雷鵬退場後,楚天齊直接點了曲剛的名。他覺得只要曲剛不明著反對,那麼張天彪也就不會公然站出來,然後趙伯祥等人就是舉舉手的事了。

    曲剛的發言在楚天齊意料這中,既沒有明著反對,也提出了疑問。在楚天齊做了回答後,曲剛立刻表示贊同插手此案。這就是曲剛現在的乖巧之處,既體現了他自己應有的份量,也找準了他自己的位置。

    就在楚天齊準備讓趙伯祥發言時,不曾想張天彪卻跳了出來,左阻右撓的。轉而一想,楚天齊就明白了,這是張天彪在和自己慪氣,也在表達對曲剛不滿。當然,也很可能是張天彪不願多事,因為這事按常規就是落到他這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長頭上。

    正覺得不便立刻出言時,常亮開腔駁斥了張天彪,然後常、張二人交鋒起來。楚天齊知道,常亮的發言就代表趙伯祥的態度,看來實際情況和自己會前的分析一樣。

    不多時,趙伯祥、曲剛各自喝止了自己的人。楚天齊知道,這事暫告一段落,只要趙伯祥發完言,孟克再說幾名,然後一舉手就通過了。

    可是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楚天齊意料,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趙伯祥竟然明確反對插手此案。雖然趙伯祥說的很婉轉,說是要“配合”,也說“暫緩出手”,但大家都聽出來了,那不過是給局長一個台階罷了。

    看似政委給了局長面子,但局裡絕對的堂堂一把手,竟然需要二把手給台階,這本身就是一種諷刺,就代表著局長的軟弱。可趙伯祥的說辭又八面玲瓏,似乎無懈可擊,更重要的是,趙伯祥說出這番話後,大家都不再發言,眾人的意思很明顯,都覺得趙伯祥的話有理有據。

    以為最保險的一票,竟然成了最大的反對票,這是楚天齊萬萬沒想的。本來趙伯祥基本就沒明著和自己唱過反調,而且插不插手此案,對趙伯祥幾乎沒有任何影響,既不需要他親自出馬,也不需要他承擔責任。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反對呢?難道就因為所謂的師出無名?不應該呀,絕對不會,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除此之外,楚天齊還有一事不解,就是今天那四個人態度耐人尋味。本來是曲剛的小弟,結果張天彪的說辭卻像極了趙伯祥的言論。本來是趙伯祥的跟班,結果常亮卻和曲剛的態度差不多。而趙伯祥和曲剛這兩個人,平時又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這是怎麼了?難道是角色互換?小弟、跟班也能互換?

    當時在會上,楚天齊還沒時間過多考慮這四人的反常態度,他要考慮的是如何收場。如果知道做成了這樣的夾生飯,還不如不說這件事,還不如私下交流看法以後再說。事情已經發生,沒有假設,只能想著如何解決。

    當時的會場,出現了冷場,出現了僵持,現場的氣氛很沉悶。

    就在現場沉靜了十多分鐘後,孟克突然說話了。孟克當時說道:“我有此案的證據,重要證據,但現在需要保密,不便公佈。此案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不出手不行的地步。”孟克主管局裡紀檢,經常會掌握一些別人不掌握的證據。

    正是因為孟克身份特殊,他的這句話算是為楚天齊解了圍。當時楚天齊拍了板:“必須插手此案。”

    最後沒人再反對這個結論,但楚天齊也深知要慮事周全,便沒有商討具體方案,而是匆匆散了會。

    今天會上的事太詭異了,不只是那四個人詭異,就連孟克的說辭也詭異。楚天齊覺得,孟克的說辭純屬是為自己解圍,可能就是無中生有,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呢?真是不思不得其解。

    但楚天齊明白,今天先是讓趙伯祥給了台階,後又被孟克解圍,自己這個一把手真是窩囊,算是不折不扣的折了面子、丟了分。

    “哎。”楚天齊不由得嘆了口氣。接著他又想起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究竟要如何插手此案,又該如何調配人手?本來就已經弄了一個顏面無光,如果再安排失策,那丟人可就丟到家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3
第九百八十三章 四美女遇險

    明天就該國慶長假了,雷鵬三人明天也要回去了。

    按照楚天齊計畫,本來今天要陪三位家鄉朋友出去玩一玩,可是政法委和縣政府在上、下午各有一個會,楚天齊只得做罷。雷鵬也正好要到蒼南縣訪一個朋友,便只好仍由周仝帶二位女士出去,當然楚曉婭也跟著去了。楚曉婭今天不只是陪同前往,還代表著縣裡這個東道主,陪兄弟縣領導去考察,是經過縣長牛斌批准的,否則她得參加今天下午的會議。

    上午的政法會議很簡短,主要就是維護全縣國慶期間的安全保障工作。其實,在兩週前已經開過同樣的會議,這次只不過是再強調一下,以顯示政法系統對此事的重視,也為萬一發生事項有一個推脫責任的藉口。

    下午政府會議,本來是一個現場會,定的是三點半召開。突然臨時有變,需要眾人先參加省裡的一個電視電話會議。下午五點多的時候,電視電話會議才結束。

    現場會並沒因為時間推遲而取消,在省裡會議結束後,參會人員馬上趕往會議目的地平原鄉。眾人趕到平原鄉後,又等了縣長很長時間,只到下午七點鐘會議才開始。所好夏天白天長,開會的時候天還亮著,等到現場會快結束的時候,天也黑了下來。

    今天的會議,是關於農村經濟發展的,吃農家飯是現場會的最後一項內容。眾人被要求,都不得缺席這項內容,因為縣長牛斌要現場講解農家游開展實例。

    在吃農家飯前,縣長結合實際,為參會人員剖析農家游經濟的前景,並講了如何在許源縣實踐。真別說,他講的還頭頭是道,眾人聽的都不住頻頻點頭,有人甚至面現興奮,當然這裡邊也有下屬捧領導臭腳的因素。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盡情發揮,縣長的講解結束了,大家開始吃飯。

    剛吃掉一個燒土豆,忽覺身上“嗡嗡”聲響不斷,楚天齊知道是口袋中手機在振動。於是他放下碗筷,看看左右,悄悄溜到了屋子外面。

    取出手機一看,是周仝號碼。他先是一楞,隨即明白,肯定是周仝等人已經回到縣裡,結果找不到自己,這才打電話詢問。於是,他按下了接聽鍵:“到……”

    剛張嘴,就被周仝的聲音打斷了:“快,快來救我們。”

    “怎麼了?有危險?你們在哪?”楚天齊就是一驚。

    電話裡周仝喘著粗氣:“暫時還安全,我們都在車上,就是很麻煩,有混混追我們。我們在十八里莊附近,離村裡估計有個三、四里。現在走不開,你趕快來接應我們。”

    楚天齊忙問:“他們有多少人,需要派多少警力?”

    周仝道:“他們也就四、五個人,共開了兩輛車,不用太多人,只要你和厲劍來,就沒問題。”

    “好的。”答應過後,楚天齊又說,“我在鄉下開會,趕回去要誤事,我讓厲劍帶人去,他在縣城。”

    “好,讓厲劍聯繫我。”話音剛落,周仝聲音戛然而止。

    楚天齊馬上撥通厲劍手機:“你在哪?”

    厲劍聲音傳來:“在宿舍,到哪接你?”

    楚天齊直接道:“馬上去接應周仝,他們被混混跟上了,在十八里莊附近。這樣,你和高峰或仇志慷去,實在不行的話,再調用其他警力。”

    “明白,我馬上聯繫。”厲劍乾脆的回答。

    答過一聲“好”,楚天齊掛掉了電話。

    本來想直接讓局指揮中心調派警力去,想到周仝說的“不用太多人來”,楚天齊才意識到此事暫不宜聲張。車上可是有兩位女副縣長,如果大張旗鼓一弄,不定會傳出什麼事。尤其楚曉婭可是就在當地,那樣會對她不好。他這才讓厲劍聯繫高峰或仇志慷,他們三人中的任意兩人,對付四、五個混混應該都沒問題,而且他們現在都是自己人,肯定不會聲張,這事讓他們辦更合適。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也才九點多。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在縣城附近尾隨縣領導?當然,那些人應該不認識楚曉婭,不知道有副縣長在車上,肯定也不認識周仝,否則不應該這麼做。估計就是幾個小地皮,專門盯著美女看的玩意,可能喝了酒,想要趁機佔點便宜。

    “媽的。”楚天齊罵了一句,來回踱著步,他要等電話,問問情況如何。他之所以爆粗口,既是罵那幾個混蛋小混混,也是罵今天的會議安排,前趕後趕拖到這個時間點。而且參會人員都是統一坐中巴車來的,即使想馬上單獨趕回去都沒車。隨行的只有兩輛警用小轎車,那是負責會議現場警戒,並為領導出行壯威的,一般情況下根本不能徵用。

    時間不長,手機再次振動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什麼情況?”

    “厲劍已經聯繫了,他和高峰馬上就趕過來,放心吧。”手機裡傳來周仝聲音:“我們是從旅遊點吃完飯出來的時候,被那幾個傢伙盯上的。看那幾個傢伙不像好人,我們就趕緊上了車,結果那些傢伙就開車追了上來。混混一共兩輛車,先是追我們,現在有一輛車跑到前面,我們被擠在一個岔道上了,正和他們周旋。我們的車一直由趙護士長開著,實在不行的話,我就下車去教訓一下那幫混蛋。”

    “不行,千萬不能下去。”楚天齊馬上道,“他們人多,你一個人怎麼行?他們要是拿著凶器的話,你肯定會吃虧。夏縣長三人又都在車上,你要是下去的話,他們也危險。”

    “知道,我也就是氣不過,我能分清事情輕重。”周仝道,“行了,不說了,你放心吧,幾個小毛賊沒什麼。”

    “你們……”剛說了兩個字,楚天齊才發現,對方已經掛掉了電話。

    帶著不安,楚天齊返回到院子裡。

    ……

    晚上快十一點的時候,參加現場會人員才返回了縣城。

    楚天齊沒有回單位,而是直接到了許源飯店,上了停在院裡的專車。

    一上車,楚天齊就問:“挺順利?”

    厲劍點點頭:“嗯,不過也挺驚險。當我和高峰趕到的時候,周科長那輛‘現代’車被逼停在一個破房子前面。混混那兩輛車一前一後睹著,都打開了大燈,照著中間那輛‘現代’。六個混混已經從車上下來,正圍在周科長那輛汽車旁邊,一邊拍車窗一邊像是在胡說八道。離著現場還有一截的時候,就見‘現代’車副駕駛門猛的打開,車旁的一個混混被車門磕倒,周科長從裡面衝了出來。

    見到有人從車裡出來,馬上有四個傢伙圍了上去,雙方打鬥起來。還別說,周科長真厲害,儘管只是一個女同志,但一頓拳腳就把那幾個傢伙打的不敢靠前。只是車旁卻有了危險,剩下那兩個傢伙不知從哪弄來了石塊,正要去砸‘現代’玻璃。我立刻打開警報,和高峰衝了過去。

    聽到警報聲,再看到我們衝過去,那兩個拿石頭的傢伙馬上拔腿就跑。圍著周科長的四人,剛拔出刀子,一看情形不對,也跑開了。我倆馬上看了車上情況,見咱們的人都沒事,這才放了心。等我倆想要再追的時候,那幾個傢伙早開車跑沒影了。看到危局已解,我就準備電話向你匯報,又考慮到你可能接電話不方便,才給你發了那條短信,也很快就收到了你的回覆。”

    “要是早點拉開警報的話,恐怕那幾個傢伙早就跑了。”楚天齊道,“她們幾個呢?嚇著沒?高峰去哪了?”

    “應該是沒嚇著。不過夏縣長和楚縣長臉上好多汗,不知是緊張還是熱的,趙護士長倒是比較鎮靜。高峰去所裡值班了,她們四位去樓上洗澡。”說到這裡,厲劍又解釋了一句,“周科長特意囑咐,不讓打開警報,擔心把周圍村民招過去。”

    “哦。”楚天齊點點頭,“她考慮的挺周到。”他明白,周仝是怕因為人多,給女領導和客人造成不好的影響,可能也擔心村民被混混所傷。

    “對了,局長。”厲劍忽然道,“我發現那幾個傢伙中,有兩個人似乎眼熟,只是當時他們跑的快,所以沒看的太清楚,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見過。現在我想起來了,有一次咱們去市的路上,曾經見過那兩傢伙。”

    楚天齊疑惑:“去?哪次?”

    “就是咱倆坐班車,你去參加英模會並且找何喜發那次。當時在半路上來四個人,然後馬上又下去了。你後來和我說,那幾人就是和‘傻子’一起玩‘易拉罐騙局’的傢伙。今天就有其中的那個小矮個,還有一個大長臉。”

    “哦,是他們?”楚天齊咬牙道,“早晚也得逮住這幫傢伙。”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

    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裡立刻傳出夏雪的聲音:“楚局長忙完沒?今天四美女遇險,你怎麼也該來慰問一下吧?”

    “好的,我就在樓下。”楚天齊忙又問了一句,“你們洗完澡啦?”問完他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廢話,沒洗完能讓自己上樓嗎?

    “咯咯咯,你什麼意思?”夏雪一陣嬌笑,“你是想讓洗完還是沒洗完?”

    果然對方抓住話裡漏洞,在調侃自己。於是楚天齊只回了句“我馬上上樓”,便掛斷電話,打開車門,下車而去。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4
第九百八十四章 是挺香豔的

    房間裡,香味濃郁,既像是玫瑰花,又像是茶花,還像是茉莉花。其實這幾種香味都有,是四美女所用洗液、沐浴露的混和香味。

    沐浴過的四女子,全部素面朝天,臉上鉛華盡數褪去。她們收起白日的裝束,全都穿著拖鞋、睡衣,混漉漉的頭自然披散或是用毛巾裹著。四人拋開了工作中的身份,不時彼此打鬧或是嬉笑著,也彷彿剛才的險情沒有生似的。她們現在的樣子,簡直就是四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一樣。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喧鬧的屋子忽然靜了下來。然後,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示意別人去開門,但卻自己直往後躲。

    剛才還聽著笑聲不斷,怎麼一下子沒了聲音?楚天齊很是納悶,就又連著摁了兩下門鈴,幾聲“叮咚”過後,屋子裡還是沒有動靜。難道自己按錯了?楚天齊疑惑的後退了一步,仔細看著上面的門牌號。

    沒錯呀,就是這個房間號。難道夏雪換房間了?要不就是在另一間屋子?雷鵬還沒回來?楚天齊很是狐疑,他走上前去把耳朵貼在門板上,想要再確認一下自己的判斷。

    忽然,屋門猛的開了,楚天齊的身子撞了進去。

    “幹什麼,鬼鬼祟祟的?”夏雪出了質問。

    楚天齊趕忙收住身子,隨手關門,同時嘴裡應著:“按門鈴沒人開,我以為走錯了。”

    “是嗎?那也不能偷聽呀!”這次說話的是楚曉婭。

    “我……”剛說了一個字,楚天齊就閉口不言,臉一下子紅了,甚至連脖子也是紅的,他的眼前出現了香豔的場景。並不是場景有多出格,而是和他的想像差別很大,他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

    剛才接到夏雪電話後,楚天齊知道四人洗完澡了,肯定穿戴整齊的等著自己。自己只要去房間慰問、寒暄幾句,然後讓她們好好休息,便可以直接下樓回局裡了。不曾想,現在映入眼簾的全是粉嫩的脖項,還有脖子下面大片雪白的肌膚。

    楚天齊趕忙收回目光,低下頭去,結果塗著各色指甲油的腳丫,和粉白的小腿,又出現在視線中。高看不行,低看也不對,那就平視吧,這更壞了,眼前出現的全是鼓鼓囊囊的小山包。

    看著面前窘態百出的大男孩,四女子全都大笑起來。這一笑不要緊,頓時波濤洶湧、山巒起伏,尤其俯身間更是春光不時乍洩。

    被四女子如此一笑,楚天齊更是不知所措,匆忙快步走到沙旁,坐了下來。低頭看著腳尖,目不斜視。

    如此妥協,不但沒使對方有半分收斂,反而笑的更加放肆。

    楚天齊心想,這也太狂了。於是,猛然間抬頭:“各位笑夠了沒有,有什麼好笑的?”

    四位正笑的得意忘形,忽見大男生雙目射電,大聲質問,均是一楞,便準備繼續以笑功還擊。

    正這時,門口響起“叮咚”門鈴聲,緊接著傳來一個聲音:“趙敏在嗎?”是雷鵬在說話。

    “在……你等等。”趙敏臉一紅,披衣在身,快步向門口走去。

    其餘三女匆忙取出自己上衣,套在身上,臉頰也瞬間掛上紅雲,可能她們現在才意識到,戲弄大男生有些不妥。

    屋門打開,雷鵬出現在門口,他一眼看到了趙敏身後沙上的楚天齊,不禁疑惑:“他怎麼還在?”

    “回屋再說。”可能是不想讓丈夫飽眼福,也可能是為剛才的小荒唐而難為情,趙敏推著丈夫離開門口,隨手帶上了房門。

    四女變三女,都一下子老實了,房間安靜下來。

    楚天齊鬆了一口氣,問:“周仝,你見過那些混混嗎?”

    周仝臉色依舊微紅,回道:“好像沒見過,不過好幾個似乎都有些眼熟。前幾年我一直管戶籍,經常跟身份證打交道,也弄不清是否見過他們的照片。”

    夏雪接過了話頭:“楚局長,你的治下也太亂了。眾目睽睽下,歹徒竟敢明目張膽尾隨女性。多虧有周科長在車上,要不還真不知道出什麼事呢?”

    “是呀,楚局長,這要是傳出去,你這公安局長也太丟份了。”楚曉婭在旁幫腔。

    “還好有你師姐替你考慮,沒讓厲劍警笛長鳴,否則全縣都該知道你的客人讓混混尾隨了。”夏雪笑吟吟的說,“你真幸福,來到異地他鄉,都有師姐護著你。”

    “夏姐,說什麼呢?”周仝紅著臉辯解,“我主要是怕對你們有影響,怎麼變成替他考慮了?”

    “都一樣,都一樣。”夏雪“咯咯”一笑。

    得,又換個方式拿自己開涮了。想到這裡,楚天齊站了起來:“我怕那些混蛋嚇到你們,見你們都心情不錯,那我就放心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至於今天那幫混蛋,我一定找機會收拾他們。”

    “楚局長,把你師姐送回家唄。”夏雪再次扯到了周仝身上。

    周仝適時接過了話頭:“不回了,我今天就住這兒,要不你們又該拿我開玩笑了。”

    楚天齊明白,周仝這就是一個託辭,是在替自己著想。本來在有心人推波助瀾下,兩人關係就被渲染的很複雜,如果再被現深夜同時出入酒店,那就更說不清了。於是,他也順坡下驢:“那我先回了。”說完,走出了屋子。他並不擔心她們住不下,因為楚曉婭本來就住在許源飯店客房,這是政府給安排的房間,好像就是這個樓層。

    出了房間,楚天齊邊走邊不住的搖頭,本來是上樓慰問,沒曾想反倒讓被慰問對象戲弄一番。看來人要是一結成群,膽子就大,在學校的時候,就曾經有過被成群女孩取笑的經歷。

    就在楚天齊快到樓梯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身影上樓而去。他趕忙收住腳步,隱在一個房間門口。平時他都不願和對方碰面,今天就更不想了,省得被對方問起一些不便回答的問題。腳步聲消失了一會,他才快步拾梯而下。

    來在樓下,楚天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正在閉目養眼的厲劍,馬上坐直身體,動汽車,向門口駛去。

    ……

    儘管睡的很晚,但每二天楚天齊沒有睡懶覺,而是在六點多就起了床。洗漱完畢,自己開車,趕往許源縣飯店,去送客人。楚天齊已經要求厲劍休假,厲劍是坐凌晨火車走的。

    今天雷鵬他們要離開許源縣,直接去省城。在把夏雪和楚曉婭送回省城後,夫妻二人還要趕在午飯前在省城參加一個婚禮。所以,要早點出,以免誤事。

    局長專車進了許源飯店大院,停在車位上。楚天齊剛要推門下車,趕忙又停了下來,他現一個人從飯店走出來,正是昨晚在樓道里看到的那個上樓身影。他可不想和對方打照面,他覺得對方太滑,兩人沒什麼可說的,還是少見面為妙。

    那人並沒有停留,也沒有張望,直接下了飯店台階,奔側面而去。楚天齊知道,對方是要從側門穿過,直接到單位去。果然,一個人打開側門,那人穿過去,側門又關上了。

    那個幫著打開側門的人,楚天齊認識,但並不是常隨著那人的跟班。楚天齊想,跟班肯定是休假了。

    從車上下來,楚天齊進到飯店,走樓梯上樓而去,他要去喊雷鵬等人下來吃早點。再有多半層就到了,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樓上飄了下來,這個聲音帶著娘娘腔。

    這小子怎麼會在這兒?他沒休假?那怎麼剛才不去做跟班?楚天齊很是納悶,不由得停下腳步。

    “娘娘腔”的聲音更加清晰:“休息好了,黑牛哥,你好厲害喲,弄得人家都……咯咯咯。”

    說的這是什麼玩意,還是男人嗎?楚天齊暗罵了一句。

    “娘娘腔”越來越近:“黑牛哥,不嘛,今天人家要休息了,我也沒賣給你,我也……真不行了。”

    趕緊得躲一躲,要是碰上那個不男不女的“二椅子”,還不得噁心死?往哪躲?上樓是來不及了,那個“二椅子”就是從樓上下來的,上樓的話肯定要打照面,那就只能下樓了。於是,楚天齊趕忙轉身,向樓下走去。

    “二椅子”的聲音就跟在身後,全部落進了楚天齊的耳朵,楚天齊明白,“二椅子”是在打電話。

    到一樓後,楚天齊快走到休息區,坐到一個隱蔽的沙上。他剛剛藏好,就見那個“二椅子”已經不在打電話,而是奔自己這邊走來。所好的是,“二椅子”沒有到休息區,而是直接進了西餐廳,肯定是去吃早點了。

    “二椅子”住在這?不應該呀,他應該住在單位宿舍區才對。可為什麼他會大早上就從樓上下來,好像手裡還拿著房卡?

    楚天齊忽然想到,昨天和剛才兩次在飯店見到的那個人,不禁心生疑竇:難道他倆住一個樓層?“二椅子”口中的“黑牛哥”不會是他吧?哎呀,還真有這個可能。難道他倆是那種關係?想到那個詞,楚天齊的臉紅了,他為自己的齷齪猜測而臉紅。

    “你小子躲在這兒?走,吃飯去。”雷鵬出現在大廳,他手指楚天齊方向。他身側是昨天晚上戲弄楚天齊的四個女子。

    “走,出去吃吧。”楚天齊迎上前,然後向大樓門口一指。

    “這有免費餐券,不吃白不吃。”雷鵬揚了揚手中的餐券。

    楚天齊一攏雷鵬肩膀,向外就走:“這兒的飯不好吃,我帶你們去吃當地特色。”他可不想在吃飯時,見到那個“二椅子”。

    雷鵬向身後瞟了一眼,壓低聲音道:“哥們,聽說場面挺香豔的?”

    知道對方在拿自己昨晚被戲弄說事,但楚天齊仍回了一句:“是挺香豔的。”說完,“嘿嘿”笑了起來。其實楚天齊現在所說的香豔,是指自己剛才對別人的那個齷齪猜測。

    雷鵬一楞,給了對方一拳:“變態。”

    “對,太變態。”楚天齊說完,兩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4
第九百八十五章 刀疤要出來了

    吃完早點後,雷鵬等人走了,楚天齊一個人返回單位。

    往日干警出出進進的辦公大樓,一下子變得很安靜,顯得甚是冷清。做為負責維護全縣治安的公安局,當然不能像好多行政、事業單位一樣全部休息,但局機關的好多科室都放假了。

    單位人少,又沒有來辦業務的,楚天齊很是清靜,正好可以整理一下手頭的文檔,順便把好多事項也梳理一番。

    好好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楚天齊出發了。

    楚天齊是開車出去的,然後把汽車停在了一個地下停車場。

    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後,他的白半袖、藍長褲、黑皮鞋已經脫去,換上了一身新行頭。他上身穿灰色半袖T恤,腿上是淺灰色多兜工裝七分褲,腳穿一雙帶網眼運動鞋,身背一個斜挎包。他頭上戴著一頂灰色帶毛邊帽沿涼帽,鼻樑上架著一副大號蛤蟆墨鏡。經過這麼一倒飭,哪還有公安局長的影子,完全一個社會青年模樣,但他的挎包和工裝兜內,卻裝了好多實用的東西。

    楚天齊之所以這麼裝扮,主要是為了一會兒的出行方便。之所以選擇地下停車場換衣,是不想讓單位人見到自己這身裝束,他擔心剛出公安局大院,就有人知道自己的樣子,從而採取針對性應對措施。雖然這只是猜測,但小心無大錯。

    離開地下停車場後,楚天齊直接打車,到了長途汽車站。購票等車期間,他坐到了一根立柱旁邊的位置,這樣自己就能隱在柱子後面,同時還能看到候車大廳的情形。在等車期間,有執勤民警進出大廳,他都用手中雜誌遮住本已露出不多的臉頰。

    等了大約二十分鐘,楚天齊坐上了開往市的汽車。當然他不去,到半路就會下車。他的座位正好在倒數第二排,這樣便於觀察上車的人們。

    汽車行駛將近兩個小時,開出足有一百多公里,楚天齊也沒有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但車票站點已到,他便下了車。他今天是專門來找熟臉的,就是那幫玩“易拉罐騙局”的人。

    從到許源縣上任後,楚天齊已經兩次遇到那拔騙子。一次是今年三月初,從定野市到許源縣所坐的班車上,當時他看到“傻子”這夥人實施易拉罐騙人,正準備出手時,那幫人及時收手下車了。第二次是六月中旬坐班車去市的時候,在班車剛行駛有一個小時左右的時候,上來了四個人,然後這四個人又很快下去了。這四個人正是三月初,和“傻子”一道演繹“易拉罐騙人”把戲的同夥。

    “傻子”王虎被殺後,楚天齊從曲剛口中知道,“傻子”以前跟那個“疤哥”混過。他意識到,“易拉罐”和“紅藍鉛”可能是一夥的。關於這撥人,楚天齊讓厲劍關注過,但由於只能偶爾出來坐坐班車,並沒有再見到這些人。

    本以為這些傢伙聽到風聲躲了,不曾想那個小矮個和大長臉又在前天出現了,而且還尾隨、堵截自己的客人,想要乘機佔便宜。真是膽大包天天包膽,什麼壞事都幹,一定要逮住這幫傢伙,為百姓提供安全的出行環境。只是暫時還沒有太充分的可以放到桌面上的理由,也沒有相關證據,楚天齊便決定利用假期出來先探探路,如果能抓個現行的話,豈不是很好?

    剛才乘車所經過的站點,已經過了那幫人上次上車的地方,可楚天齊並沒有發現可疑的人,也沒有見過任何一個熟臉。他現在下車位置,已經是與許源相鄰縣的縣城。

    從車站出來,看看手錶也才十點多,該去哪呢?

    就在楚天齊正站路邊張望的時候,一個聲音飄進他的耳朵:“狗子,疤哥馬上要回家了,咱們這些老兄弟都得去接吧?”

    聽到“疤哥”兩字,楚天齊很是敏感,用眼角餘光望去,見路邊停著一輛越野車。越野車駕駛位窗戶搖下一多半,一個滿臉橫肉的男子正在打電話。楚天齊趕忙又稍微側了側身,給那人一個後背,然後蹲下來,假裝繫鞋帶。

    那個人的聲音繼續傳來:“……快?時間過的快?你什麼意思,想讓疤哥一輩子在裡面?我告訴你,要是疤哥知道你這麼想,還不扒了你的狗皮?……量你也不敢,放心,我不會告訴疤哥的。他這不是因為表現好,提前出來的嘛。……好,到雁雲匯合……對,把你地面上的人通知了。那些歪毛淘氣就別去了,給疤哥丟臉。”

    說話聲停止了,接著發動機聲音響起,那個滿臉橫肉的人開走了汽車。

    楚天齊站起身,望著前面的車影,想著剛才那人的話。那個人多次提到“疤哥”,這個“疤哥”會不是就是那個“刀疤男”?會不會是三年多以前,自己來定野市路上遇到的那個傢伙?

    三年前春天,楚天齊坐班車來定野市。在半路車上,“刀疤男”一夥用“紅藍鉛把戲”騙人,毆打受騙百姓,還想威脅、調戲仗義直言的何佼佼。當時,楚天齊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後又下車與那幫傢伙打鬥。結果被警察帶走,在許源鎮派出所遭到所長陳文明夥同“刀疤男”給自己下套。那次要不是周子凱帶人及時趕到,楚天齊還會很麻煩的。

    “刀疤男”等人被抓住的幾個月以後,楚天齊聽周子凱說,這個“刀疤男”因組織“搶劫、詐騙”等罪名,被判刑五年零一個月。按說,這個傢伙現在應該在監獄才對呀。

    剛才那個傢伙打電話說“疤哥要回家了”、“在裡面”這些話,是不是說這個“疤哥”要出獄了?像,很像,那個傢伙還說要帶人去接的。

    難道這個“疤哥”真是“刀疤男”?有可能。

    如果真是那個傢伙的話,一旦出獄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會,肯定會,這類人就是這個特性。

    那麼“刀疤”會在哪服刑?雁雲市,剛才打電話人都說要去那接了。

    會在雁雲市哪呢?會不會是“河西二監”?有可能。

    楚天齊在心裡自問自答著,忽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想起了“河西二監”那雙惡毒的眼神。

    又想了一會,楚天齊拿出手機,拔打了一個電話。手機裡“嘟……嘟……”響了好幾聲,也沒人接。

    就在楚天齊準備掛斷的時候,裡面傳出了聲音:“楚局長,你好!來省城了嗎?我請客,你在哪?”

    “打擾周科長休假了,我沒在省城。”楚天齊忙客氣著。他現在打電話的對象,是周仝的同學,“河西二監”獄政管理科周科長。

    “休什麼假呢?後來就得連著值班。今天也沒往遠走,就帶著家裡人,在雁雲邊上呢。要是你在市裡的話,我用不了一個小時就趕回去了。”周科長道,“楚局,有事嗎?有需要我出力的,儘管說。”

    楚天齊說:“想麻煩你一件事,向你打聽一個人。”

    “你說,什麼人?在哪工作,叫什麼?”周科長提了幾個問題。

    楚天齊道:“這個人叫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臉上有一道刀疤,有可能在‘河西二監’服刑。”

    “只是這點信息的話,恐怕不太好找,那裡邊可關著上千號人呢,好像光是臉上有刀疤的也不下七、八十號。還有其它信息嗎?這個人和你什麼關係?朋友,還是……”說到這裡,周科長的聲音停了下來。

    楚天齊接過了話:“這個人和我有點過節,三年前他在班車上騙人的時候,正好讓我趕上,我收拾過他,當時就是在許源縣城附近。後來他被警察抓了,聽說判了五年刑。剛才我偶爾聽到有人說起一個人,很像這個刀疤,那個人還說他馬上就要出來了,他們要到雁雲去接。所以我就向你打聽一下。”

    “哦,是這麼回事?那馬上讓人查一下近期出獄的人,從中再找臉上有刀疤的,那就容易多了,看看是不是你說的人。一會兒我給你去電話。”周科長說到此,聲音戛然而止。

    既然要等周科長電話,暫時也就不宜去其它地方了,於是楚天齊進了一家看著還比較乾淨的飯館。

    現在還不是上客的點,楚天齊直接坐進包間,點了一個涼菜,一個熱菜,又要了兩瓶冰鎮啤酒,邊喝邊等周科長回話。

    等楚天齊喝完一瓶多啤酒的時候,周科長電話來了:“楚局長,我讓人查了,有一個叫于豹的人,比較符合你說的條件。這個人以前在定野市範圍活動,帶人玩‘紅藍鉛’、‘易拉罐’騙人的把戲,經常騷擾年輕女孩,有時還和警察玩‘神仙跳’。於豹是三年前八月份來服刑的,正常情況下應該還有一年半的刑期。只是在他入獄剛一年的時候,就從省廳轉來一份他的立大功材料,他因此被減刑,去年又有新立功表現,再被減刑一次。因此,再有兩週就刑滿出獄了。如果真是你說的那個人,你可得防著他的報復了。”

    楚天齊忙道:“嗯,挺像。我會多加小心的。謝謝你,打擾你了,有時間來許源縣找我,我好好盡盡地主之誼。”

    周科長“哈哈”一笑:“別客氣,只要去了許源縣,肯定找你。什麼時候來雁雲,打個電話,咱哥倆坐一坐。”

    和對方道過“再見”後,楚天齊掛了電話。然後自語道:“刀疤要出來了。難道那個狠毒的眼神就是他?”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5
第九百八十六章 為什麼沒收到?

    第一天暗訪,楚天齊沒有見到玩“易拉罐”騙局的人,卻聽到了“刀疤”即將出獄的消息,這也算一個意外收穫,最起碼能夠多加一份對這傢伙的小心。他已經認定,周科長說的那個於豹,應該就是“刀疤”。至於“河西二監”那兩道惡毒目光,是不是此人,就不得而知了,也許本來就是一種錯覺也說不定。

    接下來三天,楚天齊又坐車進行暗訪,當然不能只走那一條線路。在這幾天暗訪中,楚天齊一共走了七條不同的行車路線,路線有長有短。這些線路有一個特點,都是跨縣或跨市的線路,其中有兩條是跨省的。因為那些玩騙人把戲的,總會選擇他們自認的這些“三不管”地段。

    那些人所謂的“三不管”,並不是警察真的不管,也不是警力輻射不到。而是因為區劃不同,總有一個銜接過程,往往這幾分鐘銜接的時間,就為這些騙子增大了逃跑的概率。

    今天是暗訪的每四天,也是楚天齊這次暗訪的最後一天。到現在,楚天齊也沒考慮好如何介入假藥調查,也沒想好讓誰負責。按道理說,由張天彪、柯曉明來查再合適不過,可他實在不相信這兩人。主要是不相信他們的工作態度,也懷疑他們的能力,甚至懷疑他倆不可靠。如果他倆不合適,哪還有誰合適?楚天齊不得不綜合考慮考慮。因此,在剩下的兩天假期,他要攏一攏手頭工作,重點想想如何介入假藥調查的事。

    在這四天暗訪中,他沒有見到要找的人,但也有一些其它收穫,包括聽到那個刀疤要出獄的消息,也包括聽到了一些民聲。

    現在是下午,楚天齊正坐在返程的班車上,由定野市發往許源縣的班車。當然,他來時並沒有坐到定野市,而是在出縣界不久就下了車,接著就等到了這輛發往許源縣的班車。

    楚天齊已經在班車上坐了一會,班車也已進入許源縣界。連著幾天坐車,楚天齊也多少有些乏累,自上車後,就一直閉目養神。

    班車一陣輕微晃動,停了下來,楚天齊也睜開了眼睛。透過墨鏡,他看到有六、七個人下了車,然後上來了一老兩少,一個上年紀的女人和兩個年輕男子。兩個年輕人攙著那個年紀大的女人,看著像是母子,三人臉上都帶著一絲愁苦。

    “姚嬸,快來這兒坐。”一個中年女人站了起來,拍著她身邊的空座位,這個女人就在楚天齊的前排。

    上年紀女人臉上擠出一絲笑容:“你是不是小營村那個大娥子?你不是嫁到市裡了嗎?”說著,她在兒子攙扶下,走向那個空座位。

    “就是,就是,我就是小營的大娥子。我這就是從市裡回來,回家裡看我爹娘。”中年女人幫著讓上年紀女人坐到旁邊。

    那兩個年輕男子坐到了同排的另兩個空座位上。

    班車繼續啟動了。

    因為挨的近,那個姚嬸和大娥子的對話,清晰傳進楚天齊耳朵。一開始他還沒注意,等到那兩人說了幾句後,兩人的對話引起了楚天齊的注意,他便側耳聽著。

    大娥子:“姚嬸,你說你也是吃了那個假藥,才這樣的?怪不得瘦成了這樣?”

    姚嬸:“可不是。也怨咱貪便宜,要不也沒這事。一開始村裡沒人吃,也沒聽說過有賣這個藥的。這不是在上個月,以前鄰居老蕭家那個三孩子來了,我正好碰見他。就問他來幹啥,他說做買賣,給一個藥廠推銷藥。我就隨便問他有什麼藥,他說有這有那的,還說他的藥便宜,然後他還送了幾顆丸藥給我,說是正治我的腰疼病。

    我在原來那村的時候,老蕭和我家牆挨牆,老領居,平時處的可好了,他家的這個三孩子從小就仁義,也沒少在我家吃飯。後來我改嫁到這了,聽說老蕭也去市裡給大閨女看孩子,十來年也沒見著。我見孩子好心給藥,就收下了,還讓他去家裡吃飯。他說有老闆請,沒去我家。我回家後吃了兩天藥,就覺得腰那熱乎乎的,還挺舒服的,就是有點口乾,藥也吃沒了。

    第三天,三孩子又來了,我跟他說了我吃藥的感覺。他說那就對了,還說腰熱是因為血液循環開了,口乾是因為藥量給的足,那藥帶大補的,只要再輔助一點溫藥調理上,就行了。我一聽,就問他有沒有溫藥,他說他的藥可全了,還說要送給我。我不能總佔孩子便宜呀,就跟他買了溫藥和那個治腰疼的藥,他說是按進價賣給我。

    兩種藥吃上,一點都不口乾,腰好像也沒那麼疼了,就是腰那好像不太熱。五天後,我的藥正好吃完,那個三孩子也又來了。三孩子聽我說了感受,他說證明藥管用了,不過這是中藥,要徹底治好還得幾個療程。我聽他跟醫院大夫說的差不多,就信了,又買了好多。村裡好多人聽說我吃這個藥管事,也都跟他買藥,反正他是治什麼病的藥都有,有的是藥丸,有的是藥面兒,還有打針用的。

    這次的藥再吃上,一點都不口乾,就是腰那也不熱。吃了兩天,不光是不管用,還開始拉稀。村裡那些買藥的,也有好多拉稀的,有的人是頭疼,還有人噁心,他們都來問我怎麼回事。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說等三孩子來再問問。等的時候,我也沒捨得浪費那些藥丸,就繼續吃,拉稀也越來越厲害。後來我們家老大回來了,聽我說了這件事以後,就不讓我吃了,還說肯定是買上了假藥。

    我一開始不相信三孩子會賣給我假的,那孩子小的時候可仁義了。可是說好過一星期就回來的三孩子,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這時候村裡的人天天來找我,要我找那個賣藥人,還說我和那個孩子合夥騙他們。我也覺得不對,就跟以前村裡人打聽老蕭家,好不容易要上了老蕭在市裡的電話。一打電話我就懵了,老蕭說他家這個老三不學好,兩人早斷了父子關係,還說把那小子攆出三年多,那小子也沒再登過家門。

    村裡人急,我也急,就和村長說了,村長又找鄉里。鄉里說這事得找工商、派出所,還有那個藥什麼局。一找這些地方,不是你推我,就是我推你,要不是就是好賴記上,就沒事了。”

    大娥子:“你們村也鬧得那麼厲害?我爹娘就是吃了這個假藥,還用了跟藥販子買的針,才拉肚子的。一開始他們沒和我說,我是昨天碰到村裡人才聽說的。你們就沒找縣裡?縣裡總得管吧?”

    姚嬸:“鄉里不讓找,讓人路上堵我們,說不能給縣裡添亂,還說他們會向上面反映。”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幾乎就是跟對方耳語,“後來沒辦法,我們就給縣裡寫信,好多人都寫,別的村也有寫的。”

    大娥子聲音也很低:“有人管沒?都給哪寫信了?”

    姚嬸:“管個屁,當官的根本就不干人事。我們給工商、公安,還有藥什麼局都寫了,給縣政府也寫了信,可是到現在沒一點動靜。這還不算,好多信都給退了回來,光公安局就退了好多封,說是查無此人。”

    儘管兩個女人聲音很低,但楚天齊就在他倆後排,聽力又超好,還是聽的一清二楚。當他聽到公安局竟然退了這麼多封信,不禁疑惑,疑惑這個女人說的準不准,也疑惑他們是否寫對了。

    大娥子很驚訝,問道:“你們給公安局誰寫的,怎麼會查無此人?”

    姚嬸:“給公安局長呀,還有的寫的是‘公安局領導’。”

    大娥子:“按說不應該呀,不會是你們沒寫‘許源縣’,把信給你們郵到外地去了吧?”

    姚嬸:“不會吧。有的沒寫縣,有的寫了,我們村被退回那兩封信可都寫的縣呢。”

    楚天齊就是一驚,暗道:怎麼會呢?我可一封沒見到,再說了我也不可能退信呀。

    姚嬸接著說:“聽說,好像那個局長死了。”

    大娥子:“哪有的事,那是以前那兩個局長,現在是一個小年輕,聽說還不錯呀。”

    姚嬸:“不錯什麼,要是好人的話,能不管這事?”

    大娥子:“你們可以給縣裡偷偷打電話呀。”

    姚嬸:“我們不敢。聽說張村有人說要打電話,晚上家裡雞就死了,玻璃也讓砸壞了。人們都傳,說是假藥販子上面有人,有好多領導都分紅。”

    大娥子:“是嗎?那你們就這麼認了?”

    姚嬸:“不能認,光治拉稀我就花了好多錢,村裡那些人還在找我呢。”說著,女人向左右看了看,又說,“我們準備去縣裡上訪,縣裡要不管就去市裡。”

    聽到這裡,楚天齊心中一動:如果有人上訪的話,也不失一個插手的好機會。

    大娥子:“這兩天不上班。”

    姚嬸:“我們就準備上班了再去。大娥子,我囑咐你,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

    大娥子:“知道。”

    姚嬸:“跟你家裡人也別說,要是讓人提前知道就麻煩了,公安局長是人家的親戚。”

    大娥子:“誰說的?”

    大娥子問的話,也是楚天齊差點脫口而出的內容。

    姚嬸:“人們都說。”

    什麼?什麼人給自己栽贓?楚天齊不禁皺起眉頭,轉而一想又釋懷了:可能是人們的猜測。

    接著,一個問題再次出現在腦海:自己為什麼就沒收到那些舉報信呢?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6
第九百八十七章 張天彪主動請纓

    長假結束了,休假的人們都回到了工作崗位。

    在最後兩天假期裡,楚天齊重點思考了插手假藥案的事。這件案子,如果從分管工作的角度看,由張天彪主抓最合適,因為刑警、交警等警種都是屬於他的分管範疇。但是,張天彪平時就對自己不感冒,經常出言不遜,他能對自己安排的工作用心?而且張天彪對調查假藥案又是堅決反對,以他這樣的心態,能把工作做好?可是如果不讓張天彪主抓的話,那麼調用刑警、交警的時候,又恐怕要不順,或是出紕漏。

    說實在的,就沖張天彪現在的工作態度,就沖張天彪對自己的態度,楚天齊早就想把這個刺頭踢開了。但出於好幾種考慮,現在還不能這麼做。

    首先,張天彪是曲剛的人,如果直接把張天彪拿掉,那麼勢必逼的曲剛和自己對立。所以,對於張天彪前兩次工作失職,楚天齊都高舉輕放小施教訓,算是給了曲剛面子,曲剛也承了這份情。否則,把張天彪踢開,最起碼拿開這小子的一些分管工作,那是理由十分充足。

    其次,如果拿開張天彪、柯曉明等人,可現在又沒有合適的人可選。班子成員就那麼幾個人,孟克目前倒是挺支持自己的,做事也很公正。但如果讓孟克既抓紀檢又分管一些日常業務的話,就會與紀檢的獨立性相衝突,有既當裁判又當教練的嫌疑。

    還有,即使把張天彪、柯曉明之流踢開,可現在自己根本就沒有可用的人頂上來。仇志慷、高峰已經給予了重用,不可能再提拔或調崗。周仝倒是很有能力,可她家裡有小孩,而且現在兩人的同學關係已經曝光,對她的使用就更得慎重,得堵住悠悠眾口。

    另外,自己是外來戶,無形當中和當地官員就有對立性。如果自己一旦踢開張天彪,那就不但會遭到曲剛一系的強烈反對,就是縣裡其它的本地派系也會因為兔死狐悲,而背後使絆子、下黑手。

    所以暫時不能踢開張天彪,但也不好使用這小子。

    在查假藥這事上,張天彪不能用,孟克又得主抓紀檢。而且孟克不直接參與這件事,也便於關鍵時刻幫助自己。

    那剩下的人中,趙伯祥就更不能用了,在這件事上屬他反對最激烈,就跟動了他奶酪似的,這是楚天齊始料不及的。不但這事不能靠他,以後在其它事上也要慎重了。常亮是他的人,也就不能用。

    思來想去,還是讓曲剛抓假藥案,還比較合適。因為:他是常務副局長,能夠統籌各警種的力量。雖然張天彪現在對曲剛也頗有微詞,但兩人之間畢竟屬於內部矛盾,曲剛關鍵時刻肯定還能指揮動張天彪。尤其在這件事上,曲剛還是持支持態度的,最起碼從心理上,應該對這個案子不排斥。另外,也可以通過這件事,觀察曲剛的做事風格,看對方能不能靠的住。因為那件事很可能也繞不開這個常務副局長。

    雖然已經決定由曲剛去抓這個案子,但上班第一天,楚天齊還是沒找對方談這件事。他在等,等政府的命令到來,也在等工商、藥監找到局裡,那樣就真正師出有名了,能夠減少不小阻力。雖然這種等待會耽誤時間,但更會縮短偵破時間,這個帳是能算過來的。

    之所以等,還因為楚天齊有信心,他知道政府會找局裡的,因為馬上就會發生上訪的事。幾天前在班車上,他可是親耳聽到了那兩個女人的對話,當時那個姚嬸明確說上班了就上訪。另外,他那天看到了姚嬸的狀態,也聽到了對方的描述,看來暫時吃假藥的人還沒有大危險,不會耽誤事的。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又到下午下班時間了,既沒聽到有上訪的事,也沒人來辦公室匯報工作。期間只有賀敏來送報表並簽票,另有兩人也來簽了幾張票。

    “叮呤呤”,手機鈴聲響起,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接通了電話:“佼佼,到家?……好,那我就放心了……一定。”道過“再見”後,楚天齊按下了掛斷鍵。

    電話是何佼佼打來的,她向楚天齊報了平安到家的消息,同時邀請楚天齊到何陽做客。昨天的時候,楚天齊給何佼佼打電話,想要瞭解一些藥類常識。結果何佼佼正在來許源縣的路上,於是晚上楚天齊請何佼佼吃飯,順便側面打聽了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內容。

    抬手看了一下手錶,時間已經五點半多,楚天齊站了起來,準備到樓外轉轉,然後就去吃飯。

    “篤篤”,敲門聲響了起來。

    楚天齊說了聲“進來”,目光投向門口方向。

    屋門打開,一個人走了進來。

    看到此人,楚天齊就是一楞:這可是稀客。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從不登門的副局長張天彪。

    張天彪關好門,大踏步走到桌著,衝著楚天齊就敬禮:“局長好。”

    這真是沒想到,但對方敬禮在前,楚天齊也只得回了一禮,然後問道:“張副局長有事?”

    張天彪滿面堆笑:“局長,我想向您匯報工作,談談心。”

    談心?楚天齊不僅納悶,同時也疑惑,不明白這小子玩什麼花活。他沉聲道:“說吧。快開飯了。”

    “局長,耽誤不了您多長時間。”說著,張天彪向前走了一步,“我想請您請戰。”

    請戰?是挑戰吧。楚天齊疑惑更甚,不禁搖了搖頭:“什麼意思?”

    “我請求接受查辦假藥任務。”張天彪語氣很鄭重。

    “你說什麼?為什麼?”楚天齊不解,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自己聽錯了?

    張天彪一本正經的說“局長,放假這幾天,我哪也沒去,就在家裡反思了。反思我的態度,反思我的思想,甚至反思我的靈魂。經過反思我才發現,自己現在變了,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

    我張天彪從小就有警察夢,自上警校那天起,我就發誓,一定要做最優秀的警察。於是我在警校刻苦學習,門門優秀,有兩個科目一直是全年級第一,其中一個單手射擊成績還是警校連續五年的校紀錄。分配工作後,我進了夢寐以求的局刑警隊,從普通刑警幹起,後來又到派出所做副所長、所長。但我割捨不掉刑警夢,自動請求到刑警隊做副隊長,剛三十歲那年做了刑警隊長,兩年前升任現職。

    在上警校和這些年的工作中,我雖不敢自稱如何優秀,但我一直很上進,很愛學習,是一步一步腳印進步的。可是今年我變了,從你當局長那天我就心裡不平衡,我覺得你年輕,認為你是外行。於是我就看你笑話,就和你較勁,後來更是故意和你對著干,你說‘是’,我就說‘否’,你說‘不行’,我就說‘沒問題’。總之,我是自負與自卑心理交織,靈魂都幾乎扭曲了。

    在這期間,不只是對你看不上,就是看老領導曲局也不順眼。在這條路上我是越走越遠,這都是我自我孤立、自以為是的結果。其實我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但我還不自知,還覺得很委屈。只到放假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孤零零的坐在山崖上,四外除了黑黢黢的山峰,就是深不見底的山谷。忽然,我的身體向山下滑去,無論如何也不由我控制。就在我正覺得實在堅持不住,馬上就要掉下去的時候,我媳婦叫醒了我。

    閉上眼睛就是那個夢,一睡著就看到深不可測的的谷底,於是我只能醒著。就這麼折騰了一夜,我才開始反思,後來我忽然悟到了,我是自己在把自己推下山去,我該回頭了。可是我今天一來,又沒了勇氣,後來在曲局給我鼓勵的情況下,我才鼓起勇氣說出這些話。我不能再蹉跎了,我應該找回自我,恢復優秀刑警本色。所以,我請求接受這個任務。”說完,他就那樣盯著對方。

    這是張天彪嗎?太不可思異了,他能迷途知返?還是被曲剛做工作了?或者真像他說的那樣,夢的影響?

    劇情反轉太快,楚天齊一時看不明白,想了想,說道:“張副局長,你能主動請纓,並說出這些話,我很高興。說實在的,你今天說的這些,我沒想到。這些天我一直在考慮查辦假藥案的事,但沒有考慮你。這不是對你的歧視,而是你對待此事的態度和日常工作態度,都讓我不敢把這個擔子壓給你。你今天能說出這些,讓我刮目相看。因此,我還要重新考慮一下,也要適當交流一下意見。”

    “謝謝局長,您能重要考慮,我已經很滿足了。無論最後這事是不是由我主抓,我都責無旁貸,一定百分百配合。”說著,張天彪再次一個軍禮,“局長,隨時待命,再見。”說完,轉身走去。

    看著張天彪消失在門外的背影,楚天齊不禁自問:這是真的嗎?
z781009 發表於 2019-1-2 07:36
第九百八十八章 假藥害人不淺

    已經連續上班三天,針對假藥一事,縣政府無任何指示,工商、藥監沒找公安配合,就連楚天齊自認為十拿九穩的上訪,也未曾生。

    怎麼回事,是哪出了問題?

    雷鵬肯定不會故意危言聳聽,何況還有夏雪專門為此而來,一定是確有其事。在班車上,自己可是親眼所見,新耳所聞,那個姚嬸明確表示上班就上訪的,難道是自己聽錯了?不會,絕對不會。那麼會不會是專門說給自己聽?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上班這幾天,雷鵬是每天都要來一個電話,詢問楚天齊這邊的進展情況,楚天齊只得含糊表示已經安排。前幾天為了面子,把話說的太滿,相當於無形中對哥們講了假話,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不只是雷鵬來詢問,今天夏雪也打來了電話,問政府與職能部門的配合情況。楚天齊不能說沒反應,又不能說已經有動作,只得含糊的應對了一下。她可是專門為此來協調的,結果卻沒有任何效果,如果他實話實說,那會讓夏雪非常難堪的。自己也會很沒面子,自己可是政府黨組成員、公安局長,連這點事都辦不成,也太那個了。

    針對政府和工商、藥監遲遲沒有動靜,楚天齊專門找了楚曉婭。楚曉婭也很無奈,她說自從一上班就催這事,可那幾個局都說正在核實。而上班已經三天了,連政府縣長、常務副縣長的面兒都沒見到。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就好像這件事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可明明確有此事,怎麼就沒能引起應有的重視呢?這也太詭異了。

    不能再等了,不能把時間就浪費在毫無意義的蹉跎中,該採取行動了。這樣想著,楚天齊撥通了曲剛的手機:“老曲,來一下……在外面?馬上回?……好,我等你。”

    楚天齊現在已經拿定主意,就讓張天彪主抓此事,張天彪分管刑偵工作,做這件事有好多便利之處。不管張天彪前天的表態是否出於真誠,是否是權宜之計,但最起碼算有了一個態度。同時為了防止張天彪言行不一,可以讓曲剛督辦著。

    十多分鐘後,曲剛敲門進來了。

    楚天齊一指對面椅子:“老曲,坐。”

    話音剛落,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楚天齊抓起了電話聽筒:“楚縣長……”

    楚曉婭急切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對方:“楚局長,出事了。村民吃假藥,上吐下洩,有三個人已經昏迷了。”

    “吃藥昏迷?哪裡?”楚天齊就是一驚,抬頭看了看對面的曲剛。

    曲剛手機也適時響了起來,他急忙起身,到一邊去接。

    “我也說不清,好幾個鄉鎮都有報告,那幾個昏迷的人正在縣醫院搶救。”楚曉婭很是懊悔,“要是早點行動,也許今天的事就能避免了。”

    “說什麼都沒用,面對現實吧。”楚天齊剛說到這裡,手機已經響了起來,上面顯示是縣長辦公室電話號碼,便忙對著電話聽筒說,“先這樣,牛縣長來電話了。”說完,把電話聽筒按到話機上。

    掛斷固定電話,楚天齊又馬上按下了手機接聽鍵。

    手機剛一接通,裡面就傳來聲音:“楚局長,五點到政府第三會議室開會。”是“明白人”聲音。

    “好的。”楚天齊話音剛落,對方已經“啪”的一聲掛斷了。

    此時曲剛也已接完電話,回到辦公桌前。

    看了一下時間,下午四點三十分,離政府開會時間還有半個小時。楚天齊道:“楚縣長打電話,說是假藥吃壞了人,有兩個人昏迷,正在搶救。明秘書打電話,讓我去開會,肯定也是這個事。”

    曲剛接過了話:“局指揮中心報告,現在好多派出所都打電話匯報,也是這個事。也有老百姓直接打來電話報警。”

    “早都幹什麼了?”楚天齊沉聲道,然後話題一轉,“老曲,這樣,咱倆現在先去醫院看看情況,然後我去政府開會。你直接回局裡,和張天彪拿出一個初步的處置方案,我回來以後,咱們再碰頭定下來。”

    “好。”曲剛應道,“我先和天彪打聲招呼。”說著,拿出了手機。

    ……

    縣醫院。

    幾輛救護車不時鳴響著,一個個病人從上面抬下來,然後又呼嘯著衝出了大門。

    大廳裡,過道上,幾乎全是人,有的掛著吊瓶,有的在安慰著病人。

    楚天齊和曲剛直接上三樓,擠過擁擠不堪的人群,到了重症監控室門口。

    此時,副縣長楚曉婭就在門口,她的對面站著兩個中年人。其中高個中年人正連哭帶說話,另一個中年人在一旁直抹眼淚。

    看著那兩人的背影有些眼熟,走近一看,卻原來在幾天前見過,正是班車上陪著姚嬸的兩個男子。

    此時楚曉婭要打招呼,楚天齊揮了揮手,又輕輕搖了搖頭。

    高個中年人的講述繼續著:“……這幾天,鄉親們都追到我媽家,晚上也不走。非說我媽收了那小子好處,說我媽和那小子合夥騙錢。我媽就跟大家解釋,還說要找政府,讓政府幫著找那個騙子。可大家不聽,非讓我媽當下就給個說法。今天我和我兄弟到了的時候,好多人都圍著我媽,我媽那兩個後閨女正一個勁數落老太太,說什麼‘知人知面不知心’,還說‘引狼入室’什麼的。我們哥倆氣不過,就和那兩個女人吵了起來,那兩女人真刁,直接撕扯我們、上手就撓。

    我爸死的早,我媽一個寡婦既當爹又當媽,把我倆拉扯大,等我倆都成家了,才改嫁。我媽這人要強,雖然是個女人,卻也是臉朝前的主。被人們這麼一激,哪受得了?直接拿過櫃上的藥片就倒進嘴裡。我倆被那兩個女人撕扯到一邊,根本就沒看到老太太吃藥,等聽到人們喊‘吃藥了、吃藥了’,一大把藥早進老太太嘴了。”

    矮個男子補充道:“我媽是想告訴眾人,不只你們吃這個藥,我也在吃,我確實不知情。”

    高個男子繼續說:“一看老太太吃了藥,眾人也沒了脾氣,都開始退後,都說自己沒逼她。老太太自己說,我吃藥跟你們無關,只要你們知道我不是和那小子一夥的,就行了。我們哥倆趕緊張羅著,要把老太太弄到村裡醫生家,可老太太卻還拗著要等眾人的答覆。只到眾人都說‘相信你’,她才同意和我們哥倆去找醫生,這時候老太太已經開始頭疼、肚子疼,人也開始不清醒。

    剛把老太太弄到醫生家,後老頭也吃了藥,被送來了。他是剛從市裡給老太太弄偏方回去,見老太太不在家,一問才知道怎麼回事。他氣不過自己的兩個閨女,一氣之下,把我媽賣的輸液藥水也喝了,也是跟那小子買的。醫生一聽,趕緊建議來縣裡,村長才打電話給叫了救護車。”

    矮個男子哭出了聲:“我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可怎麼活呀,我媽太不容易了。”

    高個男子也停止講述,哭了起來。

    “爹。”更高的哭聲響起,兩個女人從樓梯那裡跑來。還隔著一段距離,她倆就手指兩男子大罵,“還我爹,還我爹,都是那個喪門星老妖婆害的。”

    “放你娘個屁,我媽才是你倆逼的吃了藥。”高個男子也不示弱,手指對方迎了過去。

    “幹什麼?”楚天齊一伸雙臂攔住了兩個男子。

    曲剛迎著那兩個女人走去,手指二人道:“喊什麼喊?人都這樣了,還扯這王八贖子?醫生在裡面搶救病人,都給我閉嘴,老實點。”

    可能是攝於曲剛的威嚴,那兩個女人一下子收斂了氣焰,靠在牆上“嗚嗚”哭了起來。

    屋門打開,梁院長從重症監控室走了出來,看到眾人正要說話,楚天齊向他做了一個手勢。梁院長會意,當先走去,楚曉婭和楚天齊跟了過去。

    曲剛警告了兩男兩女,也快步跟上了前面三人。

    來到院長辦公室,梁院長嘆了口氣:“假藥害人不淺呀。”然後接著說,“患者現在情況很不樂觀,多項指標出正常值好多,女患者的脈博達到了每分鐘一百一十次,男患者也將近一百次。我們已經把患者家屬提供的藥品樣本,交給化驗室去檢驗,很快就會有結果。根據藥品裡的成分,我們才好對患者採取相應的救治,才好給他們用藥。”

    “那現在就干等著?”楚曉婭急道。

    梁院長忙做著解釋:“沒有,我們一邊給他們上這些監測設備,做檢查,一邊做著搶救準備工作。另外,已經給他們輸上相應的液,在稀釋那些假藥的濃度。我們保證絕對爭分奪妙,絕不敢有一絲一毫耽誤。”

    楚曉婭點點頭:“好,謝謝你們,拜託了。”

    看了看手錶,楚天齊對著楚曉婭說:“時間快到了,開會去吧。”

    ……

    從縣醫院出來,曲剛直接回了公安局,楚天齊和楚曉婭一同趕往縣政府。

    一上車,楚曉婭就嘆了口氣:“哎,耽誤了。要是早點重視,也不至於這樣。”

    “是呀,耽誤了。”楚天齊邊開車邊回應。

    “都怪我。”楚曉婭非常自責。

    楚天齊搖搖頭:“不,怎麼能怪你呢?主要是各方都反應太遲鈍了。”

    相比楚曉婭的自責,楚天齊自責更重,他在自責自己的決策失誤。當時只想的是穩妥,想的是在行動時少走彎路,可結果卻讓情況變的這麼糟糕。如果自己及時做出部署,也許這姚嬸老兩口可以避去此劫。但他也很無奈,無奈於縣政府和各職能部門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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