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大明異世 作者:張廉 (已完成)

 
li60830 2018-12-31 17:30:3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89 39432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8:59
六十

  神仙啊?我心中暗道,他到底是怎麼看的,輕聲說道:"正是家父!"不知為何,我對這信雲子有種特殊的信任感。

  信雲子點了點頭,神情轉為平和,笑道:"丫頭果然與眾不同,將來必有一番奇遇。"

  廢話,能遇上你已經是奇中之奇了。

  信雲子眼一眯,繼續說道:"讓我贈你幾句"賤字真言",你以後可用來逢凶化吉。"

  說著,信雲子一捋鬍須,緩緩道:"所謂賤之第一層,就是"賤無人知";第二層"賤有人知";第三層"賤人人來罵";第四層"賤人畜不理";第五層"賤人變聖人";第六層"賤人罵你賤";第七層,也就是最高層,就是"人人幫你罵賤人"。總之是"賤非真賤,引人犯賤,人至賤則無敵",哈哈哈哈,可明白?"

  我聽得瞠目結舌,啞口無言。

  信雲子縱聲大笑,"回去慢慢消化吧,這可是我的賤字絕啊,對了,這個錦囊你拿著。"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粉色的錦囊,"等湊齊十二個後,你心中的謎題自會解開。"

  我接過錦囊,莫名其妙道:"還有十一個,你什麼時候給我?"

  信雲子一笑,"那十一個錦囊自會有人給你。"

  我越聽越糊塗,"那麼,那十一個人是誰?"

  "呵呵呵呵,以後你自會明白,你下去吧,我還要和另一位朋友說幾句。"說著他大袖一甩,面前突然湧起一陣大風,將我吹了出去,好深厚的內功,心裡讚道。

  我一下子被吹出轎子,眼看就要摔在地上,突然一個黑色的身影從我身邊掠過,將我穩穩地接住。黑衣人,我腦中閃過剛才和我們對陣的那個黑衣人,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是阿泰!既然知道方才的黑衣人是阿泰,心中便放心下來。

  阿泰將我扶穩後,摘去面紗,臉上掛著微笑。

  "朋友。"又是信雲子的聲音,"我與你有緣,上來!"還是那句台詞。

  阿泰腳輕輕一點地,飛上了轎子,進了幔帳。

  我忽然很好奇,信雲子會跟阿泰說什麼呢?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也會查元胖子的書房,他的目的又是什麼?難道元胖子和我父親的死有關?腦中再次混沌起來。

  不一會兒,阿泰從轎子裡飛了出來,臉上還是掛著微笑,說道:"我們走吧。"

  "哦。"我點了點頭,只見布三布四和高七高八扛起了轎子,一轉眼,便消失在山路的盡頭,"哇,好厲害的輕功。"我讚道。

  "是啊,多虧你,我才見到世外高人啊。"阿泰也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我看著阿泰,問道:"他沒教你絕世武功?"

  "呵呵。"阿泰笑道,"這世上沒有什麼絕世武功,只要有顆堅毅的心,那就永遠不會被打敗。"

  我一愣,"你不要告訴我,當初也是因為你有顆堅毅的心才會不死的哦。"

  阿泰神秘地笑了笑,"是啊。"

  "哇,那不是只要有堅毅的心,就能成為不死人?你厲害!"我嘲笑道。

  阿泰似乎感覺到了我的嘲笑,苦笑了一聲。

  "那他有沒有給你個錦囊什麼的?"我掏出了錦囊。

  阿泰看了看錦囊,搖了搖頭,轉而關切地問道:"你從驛站出來怎麼不回家?"

  阿泰的話,再次勾起那副噁心的畫面,心中無比鬱悶,好不容易忘記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頓時怒道:"還不是因為看見你們男人在……"

  "我們男人?在什麼?"阿泰疑惑地追問著,彎下腰,與我平視。

  這叫我如何說得出口?看著阿泰疑惑的神情,忽然奇怪,難道,我說的還不明白嗎?於是怒道:"在幹什麼?你們男人應該很清楚。"我憤怒地用手指戳著阿泰的前胸,"只有你們男人才會喜歡這種事情,三天兩頭往窯子跑,氣死我了,今晚居然看到這種東西,明天要長針眼了,真是氣死我了。" 氣血湧上心頭,臉頓時通紅,我憤怒地跺著腳大罵:"下賤!下賤!真下賤!"

  "哈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阿泰突然大笑起來,看他那神情,儼然明白了,"看來我可慘囉……"

  "你慘什麼?"奇怪,阿泰慘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8:59
六十一

  阿泰的目光變得柔和,溫柔地笑著,右手向我的臉龐探來,我慌忙一躲,就是一陣心慌。

  失落在阿泰的臉上浮現,眼神中漸漸露出殺意,輕聲罵道:"死元胖子,回去有你好看。"

  好怕,這樣的阿泰好可怕,他的眼中為何會有殺氣,好冷,阿泰一下子變得好陌生,究竟哪個才是真正的他?(後來我才知道阿泰說的那句話的意思,他已經看出經過元胖子事件,我心裡對男人產生了恐懼和陰影,造成他無法更多的親近,所以他才會恨元胖子,露出殺氣。)

  阿泰似乎感覺到我的害怕,殺氣轉眼消失,換上的依舊是溫暖面容,這才是我喜歡的阿泰。他柔聲道:"好了,好了,彆氣了,我背你回家,睡一覺,盡快忘了它,怎樣?"

  我抬起頭,看著阿泰真誠的臉,心中回暖,樂著不客氣地趴上他的背,不滿道:"走吧。"

  於是,阿泰背著我往城裡飛去。眼前是飛逝而過的景物,耳邊是呼呼的風聲。我最愛這樣,一直喜歡阿泰的輕功,從第一次他救我就愛上了,像在飛翔。

  "阿泰……"有點不好意思,要不要告訴他呢?

  "什麼?"阿泰輕柔的聲音很醉人。

  我躊躇了一下,臉開始發熱,還好他現在看不見我的樣子。環在他胸前的手慢慢收緊,臉埋在他不怎麼硬的後背,"我喜歡你……"就在這時,從阿泰背部傳來他猛烈的心跳,怎麼跳這麼快?哦,他在施展輕功嘛,嘿嘿,於是我繼續說道,"我喜歡你的輕功……"真是不好意思,趕緊將臉藏起來。怎麼回事?阿泰的心好像漏了一拍。

  "咳!"阿泰突然咳了一聲。

  我趕緊探出腦袋,靠在他的肩上,"怎麼了?"

  "沒事!"阿泰艱難地說了一聲,瞬即停下腳步,扭頭望著我,微笑著,"下次說話要一口氣說完,知道嗎?"口氣中滿是包容。

  "哦。"我眨巴了兩下眼睛,回想了一下,頓覺不好意思,肯定那前半句話,導致他氣息紊亂了,我明白,這樣很危險,心好痛,鼻子泛酸,差點害了阿泰,可阿泰一點都不怪我,還對我這麼好,我真的好笨,真笨,還是個累贅,老讓阿泰救。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寧兒,寧兒,別哭啊,我沒怪你啊。"阿泰焦急地說著。就因為你不怪我,我才哭的,好內疚,我為什麼這麼沒用。

  阿泰鬆開一隻手,慌亂地為我擦著眼淚,"寧兒你下來……"

  "嗯--"勒緊阿泰的脖子,我就不下來,讓我當著他的面哭,更丟人,躲進他的頭髮,讓他看不到。

  阿泰拿我沒轍,長嘆了一口,只得再次起身,"那我們回家。"

  "嗯!"我狠狠地點了點頭,回家好。

  阿泰的背,好舒服,我恍惚間回到了童年,那是父親的背,父親背著我上山、下山,隱隱傳來父親的氣味,是父親嗎?一滴淚,輕輕滑過眼角,耳邊輕輕傳來暖暖的聲音:"睡吧……"

  第十八章 災銀被劫

  一日之計在於晨,匆匆起床去了百媚樓打探消息,昨天的查探毫無進展,不知莫無聞是否有了新的消息。

  剛到百媚樓的門口,正巧遇上錢老闆的家丁,那家丁神色閃爍地塞給我一封信和一個巴掌大小的錦盒,並悄聲囑咐道:"錦盒是給元大人的。"

  我會意一笑,將東西揣入懷中,看來我這裡將會有新的發現,於是匆匆離開了百媚樓,轉身向驛站方向走去。

  到了驛站,元胖子不在,侍衛讓我去遊船找他,這遊船,定是那日元胖子下的那艘船了。

  到了碼頭,只見通往元胖子遊船的岸邊,排列著侍衛,看來,元胖子定是在這船上了,那日人擠,尚未注意此船,今日一看,不覺一驚,讚道:好宏偉的一艘船!

  船身長數十丈,寬十幾丈,船身雕繪著鮮麗花紋,是百鳥朝鳳圖,船首有一隻巨大奇獸的頭,似乎是麒麟,龍睛已點,目光炯炯。船的底部塗有白漆,接近水線的地方,形成一個太極圖案。船側居然還有四個炮眼,不過不見炮筒,看來大炮已拆。

  "寶船哪!"身邊傳來驚嘆聲,一看,原來是經常跑漕運的船伕們,他們聚集在船尾,那裡沒有官兵,而說話的正是一位長者,長者好風采,扎巾於頭,灰色的長鬚,短衣中褲,精神抖擻。邊上又圍著幾位相同打扮的年輕人,看來應該是船員。

  "徐老,你說這是什麼船?"年青的船員問道。

  那位叫徐老的長者捋鬚說道:"這艘可能就是寶船,你們自是沒見過的,這可是航海用的海船哪,當年鄭和下西洋,用的就是這種船,你們看,船身三十四丈、寬十三丈,首尖尾寬,兩頭翹,結合了福船和沙船的優點,而且,寶船有一個更能穩定船性的構造。"徐老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神秘地笑著。

  周圍的年輕人,一看他不說了,便焦急地問道:"什麼構造,徐老,別賣關子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9:00
六十二

  徐老眯眼一笑,道:"呵呵,就是--防水隔艙。"接著,徐老來到船邊,摸了一把,敲了一敲,讚道:"好木頭!通常寶船的桅杆,由堅硬的杉木做材料,而船身的木材和防水隔板則以榆木、樟木以及來自四川的楠木製造。舵桿通常用榆木,關門棒(即舵柄)則用橡木。櫓則常用杉木、檜木或樟木製作,看來應該出自龍江船廠哪,你們能有幸看見寶船,那是你們的福氣哪!"

  突然,徐老一皺眉,道:"這船怎麼這麼沉哪,這炮都拆了,怎麼還那麼沉,定是裝了貨了,我看這貨啊,估計有百噸重啊。"

  我頓覺奇怪,這些跑船的怎知這船是否裝有貨物,於是上前問道:"這位前輩,您怎知裡面裝了貨物?"

  徐老和年輕人將我上下打量一番,大笑道:"我們跑船的有個特點,就是眼准,船體上下一看,便知可以裝多重的貨,船會下沉多少米,裝多了,不就沉船了?這船,明顯是裝了貨的,你看,都沉了三分之二了,這就是我們這行的經驗哪。"

  經驗?的確,這兩個字看似簡單,卻建立在無數的錯誤和失敗上,這"經驗"二字有時卻是可遇不可求,聽罷,不禁對這位老者又佩服幾分。

  正說話間,一個侍衛將我帶上了船。想起方才老者的話,我忍不住問道:"侍衛大哥,你們這船裝了什麼貨啊?"

  侍衛一臉疑惑,道:"什麼貨?沒裝啊,就那天八箱救災物資,其他什麼都沒有啊。"

  我點了點頭,心中狐疑,莫非那老者看走眼了?

  上了船,豁然開朗,那是另一番景象,與在岸邊感覺完全不同,倚著護攔往下望去,頓覺高高在上,神氣無比。

  "你可以進去了!"侍衛對我叫道,我匆忙進了船艙,船艙華麗無比,新刷的漆,雕欄玉棟,精巧異常。

  面前一道珍珠翠簾,簾中有二人,一人正是元胖子,而另一人,好生面熟,只見那人匆匆塞給元胖子一張字條,便轉身出來,正與我擦肩而過,終把此人瞧得清楚,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在碼頭看見的龍豹,他來這裡作甚,莫非也是送禮?

  "小寧子,進來!"元胖子高喊道。

  我匆匆撩簾進艙,將信封與錦盒交於元胖子,元胖子將信封拆開一看,裡面是一大紅摺子,摺子一打開,元胖子臉上立刻笑成了一團,看來這禮不輕。隨即打開錦盒,是一個精緻的鼻煙壺,一面畫有"玄女飛天"的圖案。把元胖子樂得,要知道:這鼻煙壺在這年代可是稀世珍寶,不像清朝那般普及。

  就在這時,簾外匆匆闖進一個侍衛,在元胖子耳邊耳語起來,元胖子立刻面露怒色,突然,他大手一拍桌子,喊道:"把松鶴裡給我叫來!"

  "是!"侍衛匆匆離開。

  我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干站在一邊,元胖子將錦盒收好,見我還在,道:"你做得很好,下去吧。"

  "是!"我迅速退出艙房,心中甚是擔心松鶴裡,不知發生了何事。

  繞過前艙,順著護攔,躲在方才看見的窗下,準備偷聽。

  不久,便看見松鶴裡匆匆趕來,身邊跟著莫無聞,心中一驚,看來莫無聞已經有災銀的消息,否則不會出現在松鶴裡的身邊。

  一陣腳步聲,艙內站滿了人,只聽元胖子大聲喝道:"松鶴裡,你可知罪!"

  這究竟怎麼回事?莫非松鶴裡得罪了元胖子?

  元胖子繼續喝道:"災銀被劫,你讓我怎麼跟百姓交代。"

  我一驚,險些喊叫出聲,災銀,居然被劫了!

  "松鶴裡知罪,卑職將盡快追查災銀,給元大人您一個交代。"松鶴裡明顯底氣不足。

  "最好!"元胖子將桌子拍得啪啪直響,"我限你三天追回災銀,否則,提頭來見!"

  我心一懸,這是要逼死松鶴裡啊,才三天,怎麼夠啊,而且查不到,還要松鶴裡的人頭!真過分!頓時氣上心頭,無比憤恨!

  後面便是元胖子罵人的話語,不聽也罷,摸到艙頭,離開了寶船。暗想,夜晚必定要開會了。

  方才得到的信息太少,災銀是在哪裡被劫?幾時被劫?有無活口?會是誰幹的?太多的疑團,太少的線索,不如耐心等候,松鶴裡自會有安排。心中卻為松鶴裡擔心起來……

  愁眉苦臉地回了"百媚樓",進了後院,迎面走來一人,此人正是我最不想見的人,沒錯,正是踏雪。自上次溫泉之行後,我更是時時刻刻地躲著她。

  踏雪慢慢向我逼近,我趕緊低下自己的頭,只當沒看見她,就在與她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耳邊傳來她憤恨的聲音:"為什麼要騙我?"

  我愣住了,四肢僵硬。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迅速抓住了踏雪的手,我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對不起,我傷害她太深了。

  "踏雪,我希望你明白我的心。"我輕聲說著,走到踏雪的面前。

  踏雪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我,我執起她的手,說道:"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這個秘密是要用你的心去感受的。"於是,我慢慢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踏雪的雙眼頓時瞪大了,驚愕地望著我。

  突然,她抽回自己的手,驚惶地往後退著,彷彿我是個怪物。沒錯,我此刻就是個怪物,女人的身體,男人的聲音,她或許已經把我當人妖了吧,心中不免苦笑起來。

  踏雪尖叫了一聲往外跑去,我立刻追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9:00
六十三

  因為是在城裡,踏雪不便用輕功,可出了城外,我基本就跟不上了,踏雪的輕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沒多久,我便徹底失去了她的蹤跡,我邊跑邊喊著她的名字:"踏雪--踏雪--"

  突然,在斷背崖上,我看見了她白色的身影。

  我一口氣跑上了崖,摘掉鬍子和變聲器,大喊道:"踏雪,我是女人,我們做姐妹吧,我們可以成為很好的姐妹的!"我激動地喊著,嘴唇顫抖起來。

  突然,踏雪回過頭,一瞬間,她已然站在我的面前,寒光一閃,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窒息了。

  踏雪雙眼紅腫,憤怒的火焰幾乎灼進了我的心,我和她,就這樣對視著,對視著……

  "嗷--"一聲長長的飛鷹叫,打破了我和她之間的這份恐怖的寂靜。

  真是:

  斷背禿鷹飛,

  踏雪命來催。

  本是自作孽,

  無故惹情非?

  罷!罷!罷!若能解她的恨,我挨這一刀又能怪誰?我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突然,只聽"噹啷"一聲,只聽踏雪大笑道:"女人!我居然愛上了一個女人!哈哈哈哈!"笑聲漸漸遠去,睜眼一看,踏雪已無蹤跡。

  我呆立在崖邊,心亂如麻,我第一次有了深深的愧疚感,我佇立在崖邊,久久不能平息……

  晚上的會議,影子因為身在華城山莊,因此無法前來,但踏雪,卻是無故缺席,而且,失蹤了一個下午,至今未歸。我心裡明白,她是躲著我。

  松鶴裡討論的自然是災銀被劫事件。

  只聽負責接災銀的莫無聞大嘆著氣:"沒想到,他們的動作比我們快,當我奉命去接災銀的時候,災銀就已經被劫了,是在黑風林被劫的,沒留一個活口,可恨。"

  黑風林,是一個綠林強盜集結的林子,他們都窩在林子附近的山頭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有著傳說中的一百零八寨,總寨主聽說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長得像人熊,力量奇大無比,這自然有很多水分,但黑風林是山大王的天下,這倒不假,可自景泰年以來,他們很少犯案,更別說是如此大案了。

  而黑風林離揚州有十幾里,不屬於揚州地界,而與它接壤的州府都怕惹麻煩,因此都劃在了自己管轄範圍之外,於是便成了三不管地帶。

  眾人聽完莫無聞的話,都氣得拍桌子瞪眼。可就在此刻,琴青卻提出了質疑,她的理由很簡單,就是當初對路線安排的疑惑,怎麼都讓人覺得,這災銀,似乎是故意讓人劫的。因為到揚州的路,有十數條,可他們卻偏偏選擇了黑風林。

  最後,琴青認為這次的殺人越貨,很有可能是嫁禍,主謀估計是內賊。為了進一步調查,琴青提出驗屍。

  因為當時,莫無聞趕到現場的時候,共有三十四具屍體,其中十三具穿著官兵的服裝,而另外二十一具是山賊的屍體。

  松鶴裡沉思了一下,點頭同意。

  我心中忽然很佩服琴青,這般抽絲剝繭的推理,不愧是有"女諸葛"之稱的琴青,她居然還要驗屍,更是女中豪傑了。

  隨著大家在秘密隧道里東繞西鑽,最後眼前一亮,居然已是松鶴裡的書房,真沒想到,衙門居然與百媚樓是相通的。

  繞過迴廊,大家站在了一間屋子前,屋子很黑,靜謐詭異,門一開,一陣陰風從屋內衝了出來,還伴隨著奇怪的臭味。

  松鶴裡帶著大家進了門,莫無聞則在外面把守。

  點亮油燈,這才將屋子看清,頓時寒毛豎起,冷汗直冒,原來這裡,就是停屍間!

  屋子裡,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幾十具屍體,白布蓋頭,恐怖瘆人。

  再看其他人,表情平淡如常,自覺慚愧。

  琴青來到其中一具屍體前,撩開白布,仔細觀察,又看了幾具,搖了搖頭,接著她又撩開一具,突然,她似有發現,急急地將剩餘的屍體看了個遍,臉上露出大惑不解的表情。

  "有什麼發現?"眾人問道。

  琴青一皺眉,道:"我發現這些屍體很奇怪。"

  怪?眾人面面相覷,臉上滿是疑惑。

  "你們看。"琴青指著其中一名山賊的屍體,"看,他的胸前有個刺青。"

  眾人聚首一看,果然有個刺青,刺青猶如一朵蓮花,共有四瓣。我看著這個刺青,很是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

  "有刺青很正常啊,大凡匪類都會有刺青。"松鶴裡說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9:00
六十四

  琴青一搖頭,道:"有刺青是正常,可是,連官兵也有這樣的刺青就不正常!"

  "什麼?"松鶴裡的神情異常緊張起來,他匆匆來到一具官兵的屍首邊,果然,在他的手臂上,找到了一個相同的刺青,那朵四瓣蓮花。

  眾人一驚,分頭看了其餘的屍體,得到的結果是相同的,就是這三十四具屍體,他們的身上,都有四瓣蓮花的刺青。

  "這怎麼可能?"魅舞驚呼道,"江湖上,只有同一個山寨的人,才會有相同的刺青,這也是辨別身份的一種方法。那麼,難道……難道,這根本就是同一夥人!"

  同一夥人!我心中暗道,看來有人給他們換上了官兵的衣服,來個李代桃僵?

  松鶴裡再次來到那些官兵的屍首前,翻查著,果然,發現了新的疑點,就是這些官兵的衣服,有的衣衫不整,有的鞋子反穿,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點,就是,他們的衣服是被人匆忙換上的!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啊!他們居然監守自盜!"松鶴裡的拳頭重重地打在了屍體的床板上。

  監守自盜!我深深地吸了口氣,他們可真是厲害,佈局如此精妙,卻沒想到栽在這蓮花刺青上,若被主謀者知道,定然氣得七竅流血了。

  "那災銀呢?災銀又被運到哪裡去了?"三娘疑惑道。

  沒錯,這麼大一筆災銀,三百萬兩的災銀哪,不會在頃刻之間消失無蹤的,定會留下什麼線索!我頓時眼睛瞪得老大,三百萬兩啊,那是怎樣的一筆錢,怎樣的一個概念啊!

  "當務之急,應該派人去黑風林查探清楚,我有預感,那裡定會有我們需要的重要線索!"琴青緩緩說道。

  "好!我去!"莫無聞進了房間,雖然他在外面把風,屋內的對話,他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啊。

  "不行!"松鶴裡攔道,"你的身份太明顯,容易被發現,敵在暗,我們在明,我相信,我們的舉動也在他們的監視中,因此你才會晚到一步。"松鶴裡一皺眉,,"要不起眼的,他們想不到的,最好是他們根本不會想到的人去!"

  眾人再次思索起來,我見他們如此,也趕緊作思索狀,否則豈不被他們小看。

  "有了!"三娘喊道,"此人定是他們想不到的,而且還曾幫元胖子跑腿的。"

  "小寧子!"眾人異口同聲地喊出了我的名字,數雙眼睛齊齊朝我望來,我頓時心吊到了嗓子眼,險些暈倒過去。

  "我?"我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痛苦,這不是要我去送死嗎?

  "對!就是你!"松鶴裡拍了拍我的肩,"你最不起眼,而且元胖子交給你的任務你也完成,沒有藉口再呆在他的身邊,如果他是此次事件的主謀,定是怎麼也不會想到是我們派你去黑風林的,因此,你最合適。"

  我大嘆一聲:"好吧,不過我要帶一個幫手,但請你們別問我這個幫手是誰。"

  松鶴裡想了一想,道:"你說的這個幫手,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嚴肅地說道。

  松鶴裡緊緊地盯著我,對視了片刻道:"好,就這麼辦,你們今晚就出發,這樣明日一早便可到黑風林,查探完後速速回來!"

  "是!"我抱拳領命。忽然,我想起了龍豹,忍不住說道:"松大人,那天我在船上看見龍豹和元胖子密談,可疑嗎?"

  "龍豹?你真的看見了?"松鶴裡回問道。

  我點了點頭。

  松鶴裡一皺眉:"這的確可疑,龍豹從不與官府的人打交道,怎麼會--這龍豹手下也有不少武林高手,若他幫助元胖子劫災銀,簡直如同探囊取物啊,的確不得不防。對了,影子今天好像去了華城山莊,給她飛鴿傳書,讓她留在那裡監視龍豹。"

  "嗯,我知道了。"三娘一點頭。

  外面突然嘈雜起來,看來是衙差們巡視,松鶴裡吹滅了油燈,輕聲說道:"散!"

  頓時,三娘和魅舞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寧子。"松鶴裡輕聲說道,"你回去速速準備,酉時三刻在城外三里坡涼亭會合。"

  "是!"我匆匆從後窗爬了出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中慌亂無比,等待著我的,將會是人生中第一次大的冒險,但轉而想到幫手,疑慮頓時盡消,沒錯,我的幫手是非常聰明、非常厲害的幫手,就是阿泰!想到此處,心中坦然起來……

  第十九章 水滸一百零八寨

  一聽要去和土匪打交道,阿泰果真來了勁,戴上斗笠,放下黑紗,要多神秘,就有多神秘。

  星夜啟程,和阿泰來到與松鶴里約好的三里坡涼亭,那裡,站著兩個身影,正是松鶴裡與莫無聞。

  松鶴裡看著阿泰,臉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這--"

  "幫手。"我笑道。

  松鶴裡怪異地盯著阿泰,當然他只看到那層黑紗,我心中暗笑,這可是阿泰第一次主動出門見人啊。

  松鶴裡不再多問,江湖人講究的是信任和默契,並非對方的出身。松鶴裡一揮手,莫無聞從樹後牽出兩匹快馬。

  "凡事小心!"松鶴裡叮囑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9:00
六十五

  我一笑,"放心,有這個幫手,不會出事。"

  "這是信鴿,得到消息,速速回報!"松鶴裡將一個黑色的盒子交給了我。

  我點了點頭,遂與阿泰躍上快馬,揚鞭而去……

  阿泰的馬技非常好,不一刻便奔在了我的前頭,他看我有些吃力,便放慢了速度。

  騎馬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尤其胯下,不掌握好力度,甚至會肌肉拉傷,因此有些不會騎馬的人,在長時間騎馬後,會導致兩腿並不攏,扒著走路,樣子著實可笑。

  趕了大半夜的路,頓覺腰酸背痛,一勒韁繩,馬兒步子放慢起來,我一轉身,躺在了馬背上。

  "小心!"原來是阿泰,他見我沒跟上又折返回來。

  我得意地一笑,"別擔心,以前放牛的時候常這麼躺,看,馬鞍兩邊還護著,很安全,你想躺還不行呢。"的確,馬鞍的寬度是不能容納一個男人的身體的。

  阿泰取下斗笠,露出溫柔的笑容,"你總是活得這麼開心,昨晚你還哭鼻子,可今日又陽光燦爛。"

  提起昨晚的哭,我便有點不服氣,"昨晚我是開心才哭的。"

  "開心?"阿泰越發的疑惑了,這個滿腦袋壞水的人怎知簡單的快樂。

  我繼續說道:"我是被你感動的,你對我總是那麼好,我覺得很幸福,有兄如此,還有何求?"我望著阿泰,阿泰表情複雜地笑了笑,看來他似乎還是沒想通,看著眼前的一片浩瀚星空,無限往事湧上心頭,感嘆道,"開心與不開心,只在人的一念之間,因為簡單而快樂,你說對嗎?"

  "一念之間……"阿泰輕聲重複著,"因為簡單而快樂?"

  看著他不惑的神情,心中感嘆萬分,這幾個月,是我人生當中變化最大的幾個月,從小混混變成了龜公,又從龜公變成了東廠密探,現在居然還要去和土匪打交道,我這是在做什麼?

  想起人生的目標,就是追查父親的死因,可現在,究竟是離答案越來越近?還是越來越遠?

  我的命運,阿泰的命運,在我父親的案子上居然形成了交點,冥冥中的安排,天意弄人呀。想罷,一翻身,揚起一鞭,馬兒再次飛奔起來,遂大喊道:"別發呆了,趕路要緊!"

  阿泰回過了神,朝我一瞪眼,道:"也不知方才誰先受不了要休息的,女人就是愛強詞奪理。"於是也速速趕了上來。

  一夜無話,在黎明時分,我與阿泰終於出了揚州地界,只見山道的左邊豎起一高高的石碑:黑風界。這幫賊人果然有趣,心想本是三不管地段,乾脆自立為界了。

  繞過石碑繼續前行,連夜趕路,已是滿面倦容,行至三四里,忽見一小溪,邊上還有一塊四米高的岩石,遂下馬洗漱。

  冰涼的溪水潑於臉上,頓時精神抖擻,掬一捧,飲了,甘甜無比。

  接著從包裹裡拿出向三娘借的女裝。

  "女裝?"阿泰在一旁疑惑道。

  我笑了笑,道:"掩飾身份哪,我總不能真的以龜公張的身份去吧,被敵人發現可不好,想來想去,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換回女裝。"

  "哦--聰明!"阿泰讚道,隨即就是一臉壞笑,"不過,你不怕被土匪抓去做山寨夫人?"

  我一驚,眼睛瞪得老大,"你來是干嗎的?保護我的!有你在我還怕什麼?"

  阿泰一愣,表情僵住了,隨即欣慰一笑,"謝謝你的信任!"

  我咧嘴一笑,"一家人,信任是應該的。"遂躲入大石後換衣服。

  將近有十年沒穿女裝了,忽然發現女裝比男裝明顯難穿多了,且不論衣服數量,單那些繫帶,就讓我綁出一身大汗。

  "好了沒?"外面傳來阿泰的催促聲,我匆匆將腰帶系好,便一邊綁鞋帶一邊走出岩石,心中無限埋怨,"這女裝,真麻煩!"

  站起身,問阿泰:"怎樣?"

  阿泰一個愣神,眼睛瞪得老大,嘴巴微張著,突然,他彎腰大笑起來,"哈哈哈,太不習慣了!太不習慣了!平常看慣你穿男裝了,換了女裝,我反而覺得你是男扮女裝了,太怪了!受不了!哈哈哈。"

  汗,從額邊滑落,這傢伙臉都紅了,還嘴硬,非要揶揄我兩下才開心?拳頭越攥越緊,低著頭,慢慢向阿泰走去,化憤怒為力量,毫不客氣地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只聽他"啊"地一聲慘叫,便倒在了地上……

  爽!不,是太爽了!豈是一個爽字可以形容,總之,打完他之後,我倦意頓消,心情無比舒暢,居然還感到了飢腸轆轆,匆匆掏出一個燒餅,對付著溪水塞入肚中。

  當我吃完早飯,阿泰依舊倒在溪邊一動不動,我走上前,踹了他一腳,"喂--死了沒,沒死繼續趕路!"

  "哦!"阿泰突然一個翻滾,站了起來,若無其事地朝馬走去,可他的臉上卻寫滿了"鬱悶"兩字。

  暗自竊笑一番,上馬前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8-12-31 19:00
六十六

  林間小道,溪水潺潺,講起來,我已有十年沒出過揚州城,沐浴在陽光下,聽著鳥兒的歡叫,忽然感覺這次任務更像是旅行。

  走了沒多久,便見一片茂密樹林,看來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黑風林。

  我與阿泰下了馬,愣愣地站在黑風林口,陣陣黑風吹得我們瑟瑟發抖。

  怎麼辦,一百零八個寨子啊,怎麼查,雖然聽說他們好像有個總寨主什麼的,可也無從下手啊,嘆了口氣,看著阿泰,他的表情和我一樣,眉頭緊蹙,悶悶發愁。

  突然,靈光一閃,我狡黠一笑,雙手叉腰,深深吸了一口粗氣,大喊道:"我要見你們大寨主--"喊聲迴蕩在樹林之間……

  回頭一看,阿泰已經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以無比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我笑道:"這裡有一百零八寨,明哨暗哨不下百個,這樣喊,最簡單,也最直接,很快就會有人來接我們的,你放心好了。"

  阿泰的驚訝表情更誇張了,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木訥地說道:"我可對付不了上百個土匪啊。"

  我又一笑,"我相信你,也相信土匪!"

  正說話間,一匹白馬飄然而至,馬上卻是一位翩翩公子,公子很俊俏,飄然巾,淡黃的衣,摺扇別於腰間,在這黑風林見到如此俊俏的公子哥實屬怪事。

  公子一抱拳,"可是兩位要見大寨主?"

  我一愣,土匪見過不少,可長得這麼帥的土匪還真沒見過,我一時發呆起來。

  "正是!"阿泰上前說道,順便擋住了我的視線,我這才回過神來。

  公子被我瞧得面紅耳赤,右手一揮,從林子裡立刻躥出了幾個小兵,將我們團團圍住。

  小兵也是衣著整潔,看上去神采奕奕,我頓時生疑:這就是傳說中的土匪?還是扮成土匪的官兵?怎會如此乾淨整齊?看來這寨子的紀律相當嚴明啊。

  阿泰一挪步,將我護在身後,臉上掛著笑容,但我明白,他此刻的笑容下面卻是一臉的殺氣。

  "帶他們上山!"公子喝了一聲,小兵變成了八字陣型,將我們夾在當中,並給我們蒙上了黑布,我緊緊抓住唯一能讓我安心的東西,就是阿泰的手,卻沒想到阿泰將我攔腰抱起,輕聲囑咐道:"抱緊我!"我聽話地抱緊阿泰,聽著馬蹄聲,毫不費力地上山!

  行了半刻,隊伍停了下來,我被阿泰放下,摘掉黑布,耀眼的陽光直射入眼,閉著眼,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山間的空氣果然清新無比,頓覺神清氣爽,疲勞盡消,看來今天會很忙啊……

  遮住陽光,漸漸適應,慢慢睜開雙眼,最先見到的,自然是阿泰的臉,他臉上永遠掛著微笑。

  "吱呀"一聲,山寨大門在我們面前緩緩打開,心中不禁讚道:好雄偉的山寨!

  寨門足有丈餘,兩邊的竹樓各有一名弓箭手把守,竹樓之間有走廊相連,走廊每隔一米也有小兵把守,宛若一座城池。走廊下掛有一匾,匾上金漆的大字:水滸一百零八寨。

  頓惑,這水滸一百零八將倒是聽過,怎麼又有水滸一百零八寨,奇,這寨子真奇!

  更奇怪的是,竹樓上居然掛滿白色燈籠,莫非有喪事?

  寨門大開,我與阿泰頓時明白,這寨子裡,確有喪事,只見白帆飄蕩,白燈掛滿樓,不過現在卻有人正在摘除。

  "這……怎麼回事?"阿泰脫口問道。

  那公子嘆息一聲:"唉,不瞞兩位,前幾天寨子裡的三十幾個兄弟死了,昨天喪事剛辦完,所以正在摘燈。我們的規矩,就是開心上路,因此,下午將會有酒會,歡聚暢飲!"

  "酒會?一百零八個寨子的寨主都會來嗎?"我問道,順便給阿泰使了個眼色:機會來了,阿泰會意地笑笑。

  "一百零八個寨子?哈哈哈,姑娘誤會了。"那公子大笑道,"不過這也難怪,主要是我們的寨名便叫水滸一百零八寨,其實只有一個寨子,只因義父,也就是寨主愛看《水滸》,才給寨子取了這麼個名字,還給寨子裡的兄弟安排了角色,就是平時玩笑時的代號。"

  "角色?"阿泰疑惑著看著那位公子,公子突然抽出摺扇,輕輕慢搖,阿泰一看這副神態便道:"看閣下這副裝扮,這種神態,莫非就是水滸中的軍師吳用?"

  "非也。"那公子尷尬一笑,"說來慚愧,在下沒有鬍子,因此,寨主給了我另一個角色。"

  "什麼啊?"我追問道。

  "是……是……西門慶。"公子漲紅了臉,低下頭去。

  "西門慶!噗噗!啊哈哈哈哈哈!"我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連身邊的阿泰也扭過頭去竊笑起來。

  "對了,還未請教兩位大名,在下其實姓陶名子楚,並非西門慶,二位莫再取笑了。"陶子楚立刻撇開話題。

  阿泰忍笑一抱拳,"在下祁泰,邊上這位是唐寧唐姑娘。"我立刻對陶子楚頷首一笑。

  就在這時,一個小兵將那個陶子楚拽到一邊耳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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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七

  我立刻扶著阿泰暢快大笑,連眼淚都流了出來,笑道:"像,太像了,他們寨主太牛了,我喜歡!哈哈哈哈!"

  阿泰的身體顫抖著,笑聲不斷:"有趣,有趣,真有趣,我倒要看看這總寨主是何許人物,我對他真是越來越感興趣了,呵呵呵呵。"

  陶子楚那邊耳語完,便向我們走來,我慌忙擦乾眼淚站直身體。

  陶子楚一抱拳道:"大寨主有請!"遂將我和祁泰請入寨中。

  "對了,請問你們寨主姓甚名誰?"阿泰問道。

  陶子楚回道:"我義父姓楊單名一個熊字。"

  原來這水滸一百零八寨的總寨主叫楊熊。

  經過一片大的場子,來到一個大堂前,堂門大開,只見大堂兩邊的紅木椅上坐滿了人,有的面目猙獰,有的英俊瀟灑,有的殺氣逼人,有的大智若愚。

  而在正當中,一張鋪著白虎皮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虎背熊腰的黑大漢,四十左右,濃眉虎眼,炯炯有神。一臉絡腮鬍橫著刺出,讓我想起《水滸》中的一人--李逵!看來這個應該就是大寨主楊熊了。

  楊熊一抬手,好傢伙,一把鋥明瓦亮的七環寶刀,刀柄上更有一個大大的銅環,楊熊將大刀一揮,大刀銅環"哐啷"一響,嗡聲喊道:"請!"

  接著,坐在大堂裡的那些土匪們個個舉起手中的武器,揮舞起來,齊聲喊道:"請--"

  我和阿泰相視一笑,步入大堂。

  楊熊見我們在大堂中站定,右手一揮,頓時大堂的喊叫聲戛然而止。

  楊熊將我們上下瞧了個遍,問道:"你們從何處來?"

  "哦,揚……"阿泰正準備回答,我一攔,搶道:"從道上來。"隨即將雙手交叉於胸前。

  "姓什麼?"大漢袍子一甩,從白虎椅上站起,一腳蹬在椅子上。

  "姓義!"我右手一拍前胸。

  楊熊大眼一瞪,隨即大笑道:"哈哈哈哈,原來是同路人,不錯!不錯!好!你們此行為哪般啊?"楊熊一個轉身,再次坐在白虎椅上。

  阿泰看著我和楊熊一愣一愣的,這小子看來世面不怎麼見,連行話都不知。

  我緊緊盯著楊熊,大聲說道:"我們此行,是想問大寨主一件事情!"

  "何事?"楊熊濃眉一挑,用衣袖輕撫寶刀,眼前寒光一閃,好刀!

  我頓了頓,大聲問道:"災銀是不是你們劫的?"話一出口,頓時堂中發出兵器磕碰的聲音,個個露出驚異的表情,就連楊熊也不例外。

  楊熊眼一眯,射出一道犀銳的目光,突然,他身形一動,寒光一閃,只聽"乒乓"一聲,楊熊已站在我的面前,七環寶刀橫在我的胸前,而與七環寶刀相抵的正是阿泰的青龍劍。

  楊熊嘴角一揚,讚道:"好功夫!"

  "彼此彼此!"阿泰冷冷說道。

  突然,楊熊手一鬆,寶刀撤回,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女娃子,膽子不小啊。"

  我呵呵一笑:"我帶了保鏢,怕啥。"

  阿泰一拽我的衣袖,摸了一把冷汗,輕聲道:"求求你別再亂來了!"

  身邊相繼傳來長長的籲聲,看來我讓廳堂裡的人緊張了。

  "你方才不怕嗎?"阿泰撤回青龍劍小聲問道。

  我一皺眉,回憶了一番,輕聲說道:"說實話,我還沒反應過來,楊熊和你已經刀劍相抵了,所以,當中的驚心過程我沒感覺到啊。"

  阿泰頓時舉起大拇指,做了一個服了我的表情,"原來反應慢也是件好事!"

  我愣愣的笑了笑,的確是自己反應太慢了,還好有阿泰在,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

  "好!好!好!"突然,楊熊連道三聲好,臉上露出佩服的表情,"女娃娃,男娃子,好樣的,夠直爽!我喜歡,哈哈哈哈,你們這朋友,我今天交定了!我楊熊可以對天發誓,這災銀,不是我們劫的,而且……"楊熊頓了一頓道,"老子還派人暗中保護,哪知,唉--"楊熊眉頭緊皺起來,一臉悲傷。

  "哪知怎樣?"阿泰急急問道。

  大堂裡一片唏噓聲,眾人都露出了哀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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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陶子楚走向前,對我們說道:"其實,我們都是窮苦出身,知道災銀的重要,因此,一得知災銀要送到揚州,義父就飛鴿傳書,下了書,要是哪個寨子敢動災銀,就是和我們水滸寨過不去,因此災銀一路無事。可就在三天前……"陶子楚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災銀到了我們黑風林,突然,他們不前進了,呆在黑風林似乎在等什麼,為了安全起見,當家的派了兩隊人馬前去查探,哪知,居然被對方全滅,他們只有十三個人,可卻未想到武功居然如此之高,我們一下子損失了三十幾個兄弟啊,倖存的上山求援,可當我們趕到時,揚州的官兵趕來了,為了避免誤會,我們便撤了回來,連兄弟的屍首都沒撿回啊,我們愧對他們啊……"

  "是我害了兄弟啊--"楊熊捶胸頓足起來,看到一個大漢如此傷心,我和阿泰心中也不免難受,對著這幫坦蕩可比日月的人,我又怎忍心欺瞞,於是抱拳道:"實不相瞞,我們正是揚州知府松大人派來查探的!"

  "哐啷、乒乓",又是一陣兵器碰撞的聲音,整個大堂的人都站了起來,蓄勢待發,殺氣,隨之而來……

  阿泰立刻拔劍護在我的身邊。

  楊熊驚愕地望著我,右手輕輕一擺,道:"說下去!"

  我平了平氣息,掃了周圍人一眼道:"松大人早聽說大寨主乃俠義之士,故認為此次事件不是大寨主所為,可現場發現的卻是你們的人,因此派我們來和寨主對質,正因為知道寨主的人品,才會如此開門見山,除非寨主不讚成坦蕩相對,那我們自會深夜拜訪,暗自行動!"

  我這番鏗鏘壯語直說到楊熊心中,他逐漸露出佩服的表情,當我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楊熊已是激動萬分,似有英雄相見恨晚的感覺,顫抖著嘴唇,半日未說出一句話,終於,他大喊道:"相見恨晚哪!二位真乃性情中人!"說著跑到我們的跟前,雙手重重拍在我和阿泰的肩上,好傢伙,力道可真大啊!

  周圍那些手提兵器的人也相繼坐回位子,紛紛舉起了大拇指,射來欽佩的目光。

  揉了揉肩,我繼續說道:"我們共撿回三十四具屍體,其中十三具被人換上了官兵的服裝,因此,斷定應該是官兵監守自盜了,方才聽寨主所言,他們三日前便到了,反而停止不前,分明是想讓你們來劫,未曾想你們乃俠義之士,因此便對前來保護的兄弟下了毒手。"我將大致經過講了一番,楊熊終於明白了原委,感嘆不已。

  "哦--原來如此啊--"周圍的人竊竊私語道。

  "請問大寨主,你們可發現其他可疑現象?"阿泰問道。

  楊熊皺了皺眉頭,"我想到了,昨天我們在後山山崖處看見了幾個空的大箱子,是被人扔下去的,都散了架的,箱子是朱紅的漆,對了,還有散落的封條,莫非就是裝銀子的箱子?"

  於是眾人又私語起來……接著,便再無線索。

  我望向阿泰,阿泰朝我點了點頭,看來應該如此,可銀子呢?唉,還是先將情報匯報給松鶴裡的比較好。

  於是當著楊熊和諸位英雄的面,將線索寫於紙上,正準備發送消息,楊熊突然說道:"此案了結後,能否還我們一個公道,並將兄弟們的屍首送還啊?"

  "放心吧,一定會還你們一個公道,我阿泰保證!"阿泰用右手捶著自己的前胸,我暗自一笑:你個小屁阿泰保證什麼?不過,我依舊將楊熊的要求寫於紙上……

  在信鴿起飛的那一刻,大堂裡的人再次沸騰起來,舉起兵器大喊道:"還我公道!還我公道!……"

  第二十章 結拜

  在楊熊的再三邀請下,我和阿泰決定參加下午那三十四位兄弟的祭奠"送行酒會",否則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

  晌午一過,眾人都忙碌起來,搬酒的搬酒,換燈籠的換燈籠,原先的白帆白燈籠都換成了紅旗紅燈籠,一派喜氣之象。

  阿泰看著他們疑惑不解,何以夥伴死了還如此歡悅?

  看著他一臉不解,我笑道:"他們才是真正悟到佛家中的空啊。"

  "何解?"

  "生也空,死也空,魂魄開開心心上路,活人開開心心送別,你想想,他們其實並沒有當自己兄弟死去,依舊活在心中啊……"

  阿泰恍然大悟,沒想到,這水滸寨的人活出了真正的快樂!

  轉眼,大壇的酒擺在了大堂裡和外面的場子上,桌椅也佈置妥當,我和阿泰被安排在正桌,和楊熊他們坐在一起。

  小兵們滿上了酒。楊熊端起海碗,舉過頭頂,大喊道:"送--行--"遂將酒灑於地上。

  於是,每個人,都將第一碗酒灑在了地上,我與阿泰也將酒灑於地。

  接著,大家又滿上了第二碗,楊熊再次高舉頭頂,大喊道:"喝!"遂一飲而盡,甩手扔出,"咔嚓"一聲,碗碎於地。

  接著,眾人都飲酒甩碗,靠,浪費不少碗啊!

  然後,楊熊大笑道:"酒會開始,不醉不歸!"

  "不醉不歸!"下面的人喊成一片。

  方才那碗喝得快,只覺酒不粘喉,看來應該是好酒。

  滿上一碗,細細品嚐了一番,口味先苦後甜,回味良久,居然還留有大麥的清香,"好酒啊!"我對阿泰說道,阿泰也看著酒點了點頭。

  "沒想到,女娃子也會喝酒?"楊熊突然說道。

  我一笑:"是啊,想我在百……百惠酒館當廚子的時候,跟那裡的老闆學了不少酒的知識啊。"偷著吐了吐舌頭,差點說了實話,趕緊移開話題問道,"這酒是由何物釀製,為何如此甘甜?"

  楊熊得意地一笑,道:"這酒啊,嘿嘿,可是我們寨子的招牌酒,天下獨一無二哪,這酒啊,是用後山一種特殊的野稻穀釀的,然後,再用……"楊熊突然頓住不說了。

  我急急問道:"然後怎樣?"

  楊熊神秘地一笑:"然後啊,再用糞蛆發酵啊,這糞蛆哪發酵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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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九

  還沒等楊熊說完,我"噗"地一聲,嘴裡的酒全噴在了楊熊的臉上,頓時,大堂裡立刻寂靜下來,所有人都投來驚懼的目光,我左右張望一番,頓覺事情不妙。

  只見楊熊慢慢將酒從臉上抹去,神情一轉,大笑起來,"哈哈哈,爽,原來騙人這麼好玩,來,我們繼續喝!你們怎麼不喝了,喝呀!"遂將酒一飲而盡。

  於是大堂裡再次恢復了喧鬧。原來楊熊他逗我玩。

  頓時鬱悶,楊熊笑道:"怎麼,女娃子生氣了?"

  我一撅嘴,將酒一口飲下,道:"哪有那麼多氣可生,來,再喝!"

  楊熊頓時一愣,道:"女娃子酒量不錯啊,好,今日灑家就陪你喝。"

  身邊的阿泰輕扣我的手腕,提醒道:"少喝點。"我呵呵一樂,"我有度。"

  忽然瞄見了楊熊手臂上的蓮花刺青,頓時起疑,這刺青我的確在哪裡見過,而且是在驗屍之前就見過,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是陶金娘,陶金娘那朵牡丹刺青當中就有這朵蓮花,難怪當時我怎麼覺得那牡丹怪怪的,於是問道:"陶金娘是你們寨子的嗎?"

  "金娘?"陶子楚突然搶話道,"你見過金娘?金娘可是我妹妹啊,她為寨子賺了不少錢哪。"

  賺錢?明白了,原來陶金娘開賭館還有這作用。

  楊熊尷尬一笑,"是啊,多虧金娘啊,你也知道,這幾年國泰民安,當今聖上又總是減免賦稅,很多人都回鄉了,而我們也沒什麼可打劫的,所以,呵呵……"楊熊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我一樂,道:"來,不說了,我們划拳!"我伸出了右手。

  "好!"楊熊也伸出了右手。

  於是,楊熊和我,一男一女,兩個人,一腳都蹬在凳子上,擼起袖子,劃起拳來,

  "人在江湖飄啊,哪有不挨刀啊,一刀砍死你呀,兩刀砍死你呀……"

  ……

  酒過三巡之後,楊熊已微露醉意,拍著我的肩膀,可我卻不覺得痛,聚焦一看,原來阿泰的手護在我的肩上,敢情老楊同志拍的是阿泰的手啊。呵呵,小阿泰,是怕我被人吃豆腐吧,可這樣,阿泰不就是在吃我豆腐?不對,阿泰是親人,親人自然不叫吃豆腐,是保護。哈哈哈,心頭暖暖的,也不知道是酒的作用,還是阿泰手的作用。

  "丫頭,你,跟我像,酒量真他奶奶的好!老子服了你了!我們那個叫什麼?對,叫相見恨晚,我們應該結拜!對!應該結拜!"楊熊這話一出口,大堂裡又一次寂靜下來,眾人都以驚愕的目光看著我跟楊熊。

  我已經頭昏腦漲,聽他這麼一說,頓時答道:"好,就結拜!來!我們結拜!"

  立刻,大堂裡熱鬧起來,小兵們來來往往,不一會兒,香爐牲畜一應俱全。

  楊熊在陶子楚的攙扶下搖搖晃晃地走到祭桌邊上。

  我也搖搖晃晃地來到桌子邊上,阿泰站在我的身邊,眉毛好像已經打結,奇怪,阿泰怎麼有四個眼睛?阿泰用手撐著我,在他的幫助下,我勉強可以站穩。

  楊熊拔出匕首,在食指上劃了個口子,血,滴在一大碗的酒中,接著,便將匕首塞入我的手中。

  不就是劃手指嘛,怕什麼。我舉起匕首,拎起手指,刷,一劃,不帶一絲猶豫。奇怪,怎麼不痛?仔細一看,心中暗叫不好,原來拿錯了,把阿泰的手拎起來了,哎,不管了,於是擠出阿泰的血液滴入碗中。

  楊熊也是稀里糊塗,哪裡分得清是誰的手,見血滴入碗中,便舉碗灌了一大口,緊接著我接過碗,也灌了一大口,甩手將碗扔出,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立刻興奮無比,大叫了一聲:"爽!"

  "哈哈哈……"我與楊熊笑成一片。

  不知怎麼回的座位,邊上走來陶子楚,一臉擔憂,他在我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我卻沒聽入耳,只知他來了,便興奮地說道:"現在我是楊熊的妹子啦,哈哈哈,那……那你就是我大侄子啦,哈哈哈哈,來,大侄子,喝一碗!"

  突然,不見碗的蹤影,脖子後面一疼,眼一黑,便暈了過去……

  ……

  頭好痛,也好沉,勉強睜開雙眼,卻發現眼前的景物不停地旋轉,好像是躺著吧,應該是躺著,因為我看到了床頂。

  側面探出一張臉,也是搖晃不停,仔細看了看,是阿泰,於是說道:"阿泰……你別晃了……我頭暈……"

  阿泰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搖了搖頭,莫非是在嘲笑我?總之我看見他的嘴咧得很大。

  "你怎麼還晃啊!"我憤怒地捧住他的臉,奇怪?怎麼還在晃?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應該是醉了吧……

  像現在這樣腦子清楚,頭昏腦漲,眼前景物亂飄的,應該是輕度酒精中毒吧?嘿嘿,自打進了百媚樓,還沒醉過,有趣,真有趣!

  "來--把醒酒湯喝了--"阿泰的聲音宛若空谷輕語,飄飄渺渺,他抓住我擰著他臉的雙手,輕輕放下,端過湯藥,從背後將我扶起,這樣我就可以靠著他,將湯藥灌進了我的嘴裡,好酸啊,真難喝……

  忽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她……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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