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是的,蔓華生氣了,可是他依然在笑,那是很美的笑容,美麗得不適合用任何的詞語去形容。
“楚陽,你不該這樣做的。”蔓華丟掉了手中的酒壺,在楚陽的面前俯下身來。他捧著楚陽的臉,四目相接,“你不應該讓我生氣……我本以為天下最懂我的人是你,可是現在看來,最不懂我的人才是你。”
楚陽沒有掙扎,他靜靜地看著蔓華,良久,才淡淡地說道:“你怪我碰了輕魂?”
第七章:藏嬌之院
安晴無心案牘,平日裡只是吟詩作畫,撫琴彈箏,過著相當風雅的日子,因先皇遺命他不得攝政,所以不需要上朝和糾纏在官場,這或許也是一種幸福。
可是當今的天子焫隆很顯然並非一個很有器量的人,因為細心的輕魂在靖王府僅是居住了半個月的時間,她就發現整個王府裡的人都是焫隆派來的眼線,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地對待安晴,表面恭順得體,背後卻用一種冷漠的眼神看他,那樣的眼神裡有隱隱的敵意。
這樣的敵意對輕魂來說實在太熟悉了,因為她曾經長達十年,都是用這樣的敵意對待蔓華和楚陽,所以她才不會認錯!
安晴是溫柔的,輕魂不得不承認安晴的溫柔讓她有所動搖,她不忍讓這樣的一個男子來成為她的報仇工具,可是她沒有選擇。這半個月來她總會有意無意的提起楚陽的種種惡行,讓善良的安晴義憤填膺,不過輕魂並沒有提起蔓華,因為明白,要對付蔓華需要很完美的鋪墊。
現在的安晴也如履薄冰,他的一切榮華富貴都建立在先皇的遺命之上,看似安全,可是誰又知道什麼時候會有變數呢?
本來庭院深好,歲月無驚,這天安晴興起,說要帶輕魂去賞蓮,因為夏日的蓮花開得正好。
早晨的白霧散去後,迎面吹來的風都是炙熱的。大概是害怕輕魂會熱,安晴拒絕了下人準備的軟橋,命人從馬廄裡牽出了一匹駿馬。
硬直的鬃毛,暴躁的鼻息,它不停地刨著土,宛如正值壯年的獅子。
即使是外行人也明白,這是一匹難以馴服的千里馬。
看見這馬的安晴皺起了眉頭,他責怪馬伕牽出來的馬是新買回來的,脾氣暴躁,沒有馴服,這樣的馬很容易讓騎馬的人受傷的,而且這馬本來是他安排給輕魂的。
或許所有的人都認為,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的男人都是毫無理智的,他們為了在紅顏面前博得英雄之名,會毫不猶豫地用自己的性命去賭博。其實……安晴也這樣想過,只是他感覺到這樣的安排的不尋常。
那居住在深宮之中的那人,從來都是用心狠毒的。
看見這馬,輕魂笑了,她不顧安晴的阻止和擔憂,托起長裙的下襬躍上了馬背。
那馬只是輕輕低鳴了一聲,便乖乖地讓輕魂騎著。
所有的人都驚訝,甚至輕魂可以看見那強壯的如一個戰士一般的馬伕眼裡閃過的驚訝與失望,因為某個人的計畫不能如願了。
“馬是善良的動物,只要你讓它知道你沒有惡意,它就會讓你親近。”輕魂把這話說得很大聲,她要讓所有想在這裡圖謀不軌的人明白,計畫是不能成功的。在說話的同時,她還向安晴伸出手,“要一起騎嗎?”
這個建議,安晴求之不得。即使韁繩是牽在輕魂的手中,可是安晴卻覺得很放心,只可惜輕魂總給他一種很像彥皇后的感覺,那樣的感覺詭異無比。
馬在林間奔馳,風吹起了輕魂的長發,夜色中的長發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安晴坐在輕魂的身後,不得不為輕魂的馬術驚嘆。那樣的自由奔放、無所顧忌的馬術,他第一次見到。那像是高山的民族身體中奔流的血液,是喜歡御風奔馳的本性,好像完全容納進生命的鼓動,巨大的,巨大的,浩瀚無限的天地,驟然將人襯托得無比渺小。
騎馬是從楚陽的身上學來的。楚陽是個習武的人,馬術彷彿也是必修課一樣。在蔓華的宅子之中,彷彿所有的人都在壓抑著自己的內心,輕魂也不例外。所以在楚陽無意之中牽著一匹馬進宅子的時候,她便纏著楚陽教她騎馬。
那個時候的她或許也是那麼的天真無邪,她和所有的女孩子一樣都喜歡動物,而騎這馬奔馳的時候是那麼的快樂,彷彿可以忘記所有的仇恨和幸福的牽掛,只是現在她已經無法原諒楚陽,那些安靜的記憶全部已經遠去。
按照安晴的指示,在一座小院落的後門,輕魂讓馬停了下來。將馬安置在門前,安晴拉著輕魂走進了那院落。
院裡樹木環繞,層層疊疊的樹枝遮住了刺眼的陽光,彷彿蒙上了一層薄紗的世界,如夢似真。夏日蒸發的水汽,使得空氣裡充滿綠意的濕潤感。
一個身穿紫衣的女子早早地就在院裡等候,迎上來的時候,看見安晴身旁的輕魂,怔了怔,不禁困惑地看向安晴。
“王爺你第一次帶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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