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
輕魂吃驚地轉過身去,發現一個男子站在她的身後。那個男子清俊如菊,眉宇間隱隱見一股英氣,只是眉心之間有著一個紅色的特別花紋給他添了幾分陰柔。他手裡搖著一把金色的摺扇,身著金黃色的錦衣華服,細看他衣服上繡的是一隻鳳凰,鳳凰展翅翱翔,圖案栩栩如生。
男子懷裡有一紫衣佳人偎依著。紫衣佳人頭髮束起,衣服男裝打扮,可是容貌秀麗,雖然不是傾國傾城的絕色,可是卻給人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他彷彿從骨子裡就散發出一股寒意來,卻依然讓人宛如飛蛾撲火一般看著他不可自拔,但如果此人真的是女子,那麼英氣重了,如果如此佳人為男兒身,卻又陰柔過了。在他們身旁那一綠衣女子手裡舞著一條赤紅色的長鞭,長鞭舞得興起,正在教訓那些調戲輕魂的登徒子們。
“多謝公子和姑娘出手相救……”
輕魂的禮還沒有行下去,那英俊的男子便用那金色的摺扇輕輕托住了輕魂的下顎,微笑著問道:“輕魂,你忘記我了嗎?”
看著面前這手持金色摺扇的男子,輕魂愣了一下,她自認自己並不認識眼前的人,只是這個男子目光溫和,似乎並不是壞人。
綠衣少女揮舞著長鞭似乎玩得興起,可是遠處似乎隱隱傳來了官兵的聲音。
那偎依在男子懷裡的紫衣佳人鳳目一動,然後輕聲說話,聲音不大,但輕柔的語調非常動聽,“老爺,別引來官兵為好。”
老爺?他是他的妻?
那手持金色摺扇的男子微微點了點頭,伸手拉過輕魂便大步走開。
那紫衣佳人回過身去輕喚了一聲那綠衣少女“老七”,那少女連忙收回了赤紅色的長鞭,對著地面上哭爹喊娘的男人們做了一個鬼臉,轉身便跟上了他們的腳步。
對於長安,輕魂一點也不熟悉,被那手持金色摺扇的男子拉著在大街小巷裡拐來轉去的,她早已經記不得來路的方向。雖然迷路帶來了一點恐懼,可是在這男子的身旁輕魂卻覺得很安心,出奇的安心,彷彿她真的認識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子一般……
那手持金摺扇的男子帶頭進了一家不起眼的酒樓,這裡的掌管彷彿認識他,直接就吩咐店小二給他準備了一家靠陽台的雅座。
直到大家都坐了下來,輕魂才開口想說話,可是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看見輕魂欲言又止的模樣,那紫衣佳人便對那綠衣少女說道:“老七,已經到了午膳的時間了,讓他們準備點酒菜。”
“好,我這就去。”綠衣少女很乖巧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開了,彷彿剛才在大街上打人打得不亦樂乎的人不是她一般。
看見綠衣少女走開了,那手持金摺扇的男子才緩緩開口:“我們很久不見了,輕魂。這一次你從蔓華那裡出來有多久了?”
“不到半年……”輕魂輕聲回答,然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敢問公子……我們是否認識?而公子又怎麼知道輕魂那麼多事情的?”
“既然輕魂你忘記了,那麼我就重新介紹一下吧。”說著,“噌”的一聲,那男子打開了摺扇,金色的摺扇上有著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萬歲風流”,“不渡江河萬古流,爾曹身與名俱滅。手屠龍城意未甘,平明白刃出蒼宇。在下……萬古流。”
好一首豪情萬丈的詩,只是在這個男子吟詩的時候,輕魂彷彿看見一些畫面在眼前掠過,可是現在卻記不起什麼了。
“他是我的發妻傅霜。”萬古流用摺扇輕輕敲了敲身旁的紫衣佳人,微笑著說道,“你可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可不是女紅妝。”
輕魂微微一愣,情不自禁地說道:“男的……也可以當妻子的嗎?”
“因為我也不是男的。”傅霜輕輕的開口,語氣冷冷的卻也沒有什麼敵意,“你不能用凡人的標準來衡量我……”
“我的寶貝,當然不能用尋常的方式來衡量!”萬古流似乎真的從來不在乎別人的眼光,他直接就伸出手去摟住了傅霜,絲毫不掩飾他對妻子的寵愛。
傅霜沒好氣地瞟了一眼萬古流,作為他的發妻,他早已經習慣萬古流的這副德性,“我既不是那斤斤計較的女子,也非那寡情薄恨的男子,否則怎麼會如此容忍你的心裡還有另外六個人呢?”說到這裡,傅霜抬眸看著輕魂,“剛才出去的綠衣女子是老爺的七夫人雨霏。本來我們一家七口在中秋佳節來到長安遊玩,順便想見見蔓華的。可惜我們找不到蔓華,這個時候才知道你和蔓華原來還是在鬧彆扭呢。”
傅霜的話輕魂並沒有很明白,可是她也不想去深究,於是只是淡淡地說道:“我和蔓華的仇不共戴天。”
聽了輕魂的話,萬古流緩緩搖頭。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雨霏便繞過了屏風,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菜都點好了,一會兒就上來了哦!”
雨霏的視線落在了輕魂的身上,那雙杏目一轉,便靠在輕魂身旁坐了下來,“輕魂,你這樣的打扮可太引人注目了,你待會再在街上走,必定還會引來登徒子的。”
輕魂微微一笑,從腰帶裡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放到面前的桌子上。這把匕首是當時蔓華想用來殺她,可是後來卻留了下來的,她看著漂亮,也鋒利,於是便撿了回來用以防身。
“我帶了這個,至少不會有危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