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穿越霸王花 作者:黑鯊 (已完成)

 
li60830 2019-1-4 17:3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7 25029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5
一一〇

  可現在,純兒的心中卻絕非這麼輕鬆,她之所以這麼做,只是因為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男人是帶著征服的目的而來。兩個人此刻已經短兵相接了。既然男人在用平靜宣告著自己的強大,那麼,就讓自己用胸有成竹的漫不經心來打擊他的自信吧。

  終於,那個男人沉不住氣,先開口了:“看出了什麼?”聲音中略帶調侃。

  純兒依舊對著鏡子,用心的欣賞著自己的容貌:“奢華之極,可是物品的來源卻非常的混雜。地毯出自波斯,而雲錦則是西南邊境少數民族特有的裝飾,紫檀家具從做工和雕花的特色上看,是出自廣東沿海,而銅鏡、粉盒、玳瑁、膽瓶、絲綢被縟又是典型的中原閨房中的物品。

  可是膽瓶中插著孔雀尾羽碩大完整,光澤華麗,一看就是剛剛從孔雀身上脫落下來的,而孔雀只生活在雲南。中原,即使大富之家有一些孔雀的尾羽,也不會這麼鮮亮水靈。

  而我的身體狀況告訴我,我只昏迷了五天,五天的時間,我不可能會從黃河岸來到雲南。”

  “而我現在回來的這個時代,不可能有人工飼養孔雀的。”純兒又在心中加了一句,稍微停頓了一下,純兒接著說道:“尤其是這幕頂,”純兒抬頭上望:“是典型的西域風情。”

  男人輕輕拍了幾下手,讚許道:“出身名門,又深入宮苑,果然是有見識。難怪西蜀國會把你封為和親公主。”

  純兒心念一動:“出身名門,又深入宮苑,和親公主?男人一連點出了自己三個身份,這麼說,他還是以為我是嚴純兒?”自從聽到笙管笛簫叫自己方姑娘,她就總有一種預感,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一個瞭解自己來歷的人,可是這麼看起來,這個男人並不知道自己來自於現代,一時間,純兒說不清心中是解脫還是失望。

  純兒收拾心神,她知道,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所以她打起精神,繼續說道:“這間屋子的佈置說明了,如果不是這裡的主人太暴發戶了,一點兒也不懂得品位。那就是他在故佈疑陣,有意識的不讓人猜出他的來歷,以及這裡真實的地理位置。你說,會是哪種情況呢?”純兒反將一局。她轉過頭,一雙清澈美麗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黑衣人,就好像一個好奇的小女孩兒,渴望知道一個並不深奧的答案。而按照正常程序來說,這個時候,被問到的那個男人,會很樂於說出答案,以顯示自己的紳士風度的。

  “我不想說。”男人真誠的回答。

  純兒差點被嗆著,她暗中咬牙:“行,算你狠!”

  “你還看出什麼了?”男人又問道。

  純兒不再故作深沉了,她也看出來了,自己深沉不過這個男人,索性回歸本色:“房間裡非常乾淨,纖塵不染,這說明在我昏迷的時候,經常有人進來打掃房間,而我竟然一點兒都不知道,就說明我中的迷藥很厲害,越厲害的迷藥越傷身體,所以我現在還需要繼續休息。而這間房子的牆壁上沒有暗門,地板上沒有機關,每一件裝飾品上都沒有塗抹毒藥,還有,這張床很舒服,所以,我可以很放心的再睡一會兒,我又困了。”說完話,純兒沒好氣的站起來,直接就回到了床上。

  純兒臉朝裡躺在床上,其實身體上的每一根神經都在關注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男人仍舊一動不動,直到看見純兒確實躺好了,看上去真的是要準備睡覺了,才問道:“我畢竟是一個陌生的男人,你這麼做有些失禮吧?”男人的態度顯得很儒雅很拘謹,很恰到好處。

  純兒怒從心頭起,她慢慢的轉過了身,優雅的支起了上半身,面對著男人,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這不是失禮,是大逆不道,我這種行為,在丞相府要受鞭撻,在後宮要受死刑!可是我現在既不是丞相府的小姐,也不是西蜀國或者大梁國後宮中的妃子,我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的陷到了一個鬼地方的倒霉女人,所以我現在這麼做,只不過是入,鄉,隨,俗!”

  純兒又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現在你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是你的階下囚,刀下鬼,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反正我要睡了!”

  “哼,想拿閨訓禮儀那一套來嚇唬我,真以為我是嚴純兒啊?想我方子純在現代活了二十多年,什麼陣仗沒見過,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4、俊男

  純兒背對著男人,橫躺在床上,表面上是在賭氣,可其實她被子下面的身體已經完全調動到了備戰的狀態,隨時就等著一觸即發。

  “階下囚還有幾分道理,刀下鬼這個詞就用的不恰當了吧?”可那個男人似乎一點也沒有撲上來的意思,竟然紋絲不動的站在那裡,和純兒耐心的辯論了起來。

  純兒直氣的咬碎鋼牙,她再一次轉過身:“我被人劫掠而來在前,被人囚禁在此在後,現在我的生殺大權都操縱在你的手裡,所以,你願意說什麼做什麼,都隨便你,我只是提醒你一點,不要因為我出身名門,又來自宮苑,就過高的估計了我的涵養和耐性!”

  雖然看不見男人的臉,但是純兒就是感覺到,他此刻在笑!純兒氣結,就在這時,男人隱在袖中的手指突然輕輕一彈,一道指風直到純兒的面門,純兒瞬時就又暈倒了。

  看著純兒確實昏睡了過去,男人疾步走到床前,他彎下腰,久久的望著純兒的臉,喃喃道:“睡吧,你說的對,迷藥的力量越大,對你的身體的傷害也就越大,你現在的身體太弱了,需要休息,我還和平時一樣,在這裡陪著你,好嗎?”

  男人自如的依靠在了純兒的身旁,痴痴的望著純兒:“你終於和我在一起了,我的愛,我總算盼來這一天了。你知道我渴望了你多久了嗎?你知道,我等你等的有多苦嗎?純兒,留下來,永遠不離開我,好嗎?我愛你,真的愛你。”

  男人抓起純兒的手,輕輕的在她的手背上吻了一下,然後就久久的握著她的手,再也不肯鬆開,好像怕一鬆手,純兒就會消失了一樣。

  就這樣,房間裡出現了一幅奇異卻溫馨的畫面——一張奢華之極的大床上,熟睡著一個美若仙子的少女,在她的身旁,側臥著一個完全被黑衣包裹起來的高大男人。儘管看不見這個男人的表情和眼神,但是,任誰都能感受到,他對純兒那一往情深的眷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房間中的光線漸漸昏暗了下來,男人可能也有些睏倦了,頭慢慢的落在了枕頭上。

  房門外是一條寬敞的走廊,走廊裡也鋪著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還織著精美的圖案。

  笙管笛簫四人無聲的來到了門前。

  “姐姐,主人還在裡面嗎?”竹簫問。

  竹笙點了點頭,神色黯然:“是啊,自從她來了之後,主人每天處理完了事情,就是來這裡陪她。”

  “可是她不是一直都在昏睡嗎?主人可以等她醒了再陪她啊。”這次說話的是竹笛。

  竹笙慘笑了一下:“也許,這就是男人的痴情吧。”

  一直都沒有說過話的竹管開口了,聲音有些冷:“主人到底還是得到她了,所以現在主人更不可能理會我們了。”

  “怎麼,難道你還一直期望著主人得不到她嗎?”

  “只要她沒有真正的到來,我就可以這麼想!”

  竹笙笑意淒涼:“那你就是太傻了,主人如果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再說了,就算她沒來的時候,主人也只是把我們當成下屬啊。”

  “如果她走了呢?”竹簫好像忽然間又看到了希望。

  “走?你以為主人會放她走嗎?”

  “那,她如果一直都不喜歡主人呢?”

  這一次竹笙乾脆笑出了聲來:“真是個長不大的傻丫頭,你見過哪個女人,在見到了主人之後,會喜歡不上主人啊?更何況,這一次,主人還動了心。”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5
一一一

  房間內,如血的夕陽為房子裡罩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男人似乎是在熟睡,他的一隻手輕輕的搭在了純兒的肩臂之上。

  忽然,男人的手指一動,在睡夢中,他感覺到了純兒的氣息有異樣!這說明純兒馬上就要醒了,男人想要翻身坐起,和純兒保持一些距離,但是已經遲了。

  純兒的眼睛還沒有睜開,就直接伸手抓住了男人臉上的面幕。男人措不及防,被純兒抓了個正著,面幕落下,男人猶自在吃驚——縱橫多年,他第一次遭了別人的算計。而純兒已經呆住了——純兒的眼前出現了一張英俊到了極致的臉龐。純兒不禁暗吸了一口冷氣,天啊,眼前這個男人,究竟是人還是神!?

  這個男人長著一張足可以媲美撒旦的英俊面龐,五官清晰,棱角分明,眼神凌厲,恢弘的霸氣深藏不露,深深的含蓄中蘊含著無上的高傲。這,是一個自信到了極點的男人,就好像世間的一切都已經被他踩在了腳下,而世俗的一切,都不會被他看在眼裡,不會再讓他動容。

  看到自己的真面目已經暴露,男人索性不再閃避了,就這麼近在咫尺的望著純兒,說實話,此刻他的心中略微有些失望,因為純兒似乎對他那一往情深的注視渾然不覺,只是在一個勁的看他——或者說,是在欣賞他。

  “唉,欣賞就欣賞吧,總比看一眼就覺得厭惡強。”男人這樣安慰自己,誰讓她是純兒呢——他今生唯一的愛。

  可是純兒光欣賞帥哥還不行,還得進一步研究:“既然你長得這麼英俊,為什麼還要把臉擋起來呢?弄得我還以為你不敢見人。”

  男人回答了她,態度非常的好,只是回答的內容幾乎讓人瘋狂:“我把臉擋上,是因為怕你看見我的臉之後,就會馬上愛上我。而我希望的是,你純粹是愛我這個人,而不是我的長相。”

  一時間,純兒需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好選擇一下,自己現在究竟是需要先吐血,還是先扁人。

  可是男人的瘋狂還在繼續:“現在你已經看見我的長相了,我也就不用再擋著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不受我的長相的影響……”

  “停!”純兒打斷了他的自述:“你放心,我絕不會因為你長的還算養眼,就非禮你,或者是強暴你,不過如果你實在擔心的話,就請你離開,因為畢竟你現在是自己上了我的床!”雖然嘴上說自己不會在乎他的長相,可是純兒的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在看到他的容貌以後,自己對他的態度確實是有些改善了——看著這樣一張英俊到了極致的臉,讓人狠不起來。唉,不論男女,長得漂亮了,就是沾光啊。

  5、游泳池

  聽了純兒的話,男人突然一笑,笑容魅惑之極,險些讓純兒迷醉在這笑容中不能自拔,還好男人接下來說的話,比較讓人清醒:“第一,這是我的床。”不等純兒發作,男人就接著說道:“第二,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麼叫非禮和強暴?”

  看著男人那能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臉紅心跳的笑容,和那雙亮如晨星的眸子,純兒低聲問道:“我能告訴你一件事情嗎?”

  “什麼事?”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濃,充滿了興趣。

  “你不是一位紳士。”

  “什麼叫紳士?”男人好學不倦

  “就是君子。”純兒說的咬牙切齒。可是男人聽了她的話之後,竟然哈哈大笑,笑聲狂放傲岸。

  “你說的對,也許我不是個君子,因為我沒有必要當君子。君子,是為了遷就世俗而生的。我,不用遷就世俗,世俗只會為我讓路。”

  純兒無語,因為她是真的無話可說了。

  男人含笑望著純兒:“好了,我先離開,你收拾一下,晚上我給你準備了好吃的,你好幾天都沒吃飯了。”

  純兒對男人聲音中的寵溺渾然不覺,冷聲說道:“我不吃飯也是拜你所賜!”

  “所以,我現在要補償你。”男人不理會純兒的態度,閃身下床,臨走時情不自禁的又來握純兒的小手,想再吻她一下,但是他的手剛一伸出,純兒就反手躲過。

  “好伶俐的身手。”男人也不生氣,讚了一句,就翩然而去。

  男人離去不久,就響起了敲門聲,這一次,進來的是笙管笛簫:“主人吩咐,請方姑娘沐浴更衣。”

  “沐浴?在哪?”

  竹笙走到床邊,輕輕一扣床柱,大床竟然整個移開了,輕盈的就像是一個影子,純兒暗叫一聲慚愧,她一直想找到屋內暗藏的機關,卻沒有發現,這張大床,整個就是一個暗門。

  大床移到了一旁,露出的牆壁上,有一扇寬敞的大門,推開大門,呈現在純兒眼前的,不是浴室,根本就是一個華美的游泳池!

  “這裡過去是你們主人的房間?”這個游泳池不是一個小工程,所以,純兒相信了那個男人剛才所說的話。

  “是。”

  “那他夠變態的,擺這麼多女人用的東西。”

  “那倒不是,知道了姑娘要來,主人就讓出了這間臥室,然後重新佈置了起來,主人對姑娘真是很用心的。”

  “哼,黃鼠狼給雞拜年。”

  “誰給誰怎麼了?”竹笙沒聽明白。

  “沒事,我沒說什麼。”純兒也不解釋,徑直走了進去。

  “你們這裡的游泳池,哦,不,浴室都這麼豪華嗎?”純兒一邊寬衣解帶一邊問。

  “差不過吧,主人這個可能豪華一些,但是大小都差不多。”

  “天,還是不用交水費好啊。”純兒在心中感嘆。

  眼前的這個浴室完全是用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穹頂高柱,柱子間掛著一幅幅輕紗,牆壁上鑲嵌著一顆顆碩大的夜明珠,為整間浴室籠上了一層曖昧的光輝。浴室正中間,是一個巨大的方形水池,水池中波光蕩漾,清澈見底,水池邊的石階上擺著幾個花籃,花籃裡裝滿了各色的花瓣。

  “真是個好地方,進了這裡,聖女都得動心,你們主人倒是挺會享受的。”純兒譏誚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想證明這個男人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姑娘誤會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不用解釋,我也不想聽。你們出去吧。”

  笙管笛簫很聽話,轉身就走,可純兒又叫住了她們:“那個,你們游泳的時候,哦,不,你們洗澡的時候都穿什麼衣服啊?”有沒有搞錯啊,讓我裸泳啊?這是古代好不好,不能這麼開放的。

  竹笙有些困惑:“我們洗澡的時候都不穿衣服。”

  “你!”純兒無奈:“算了,算我沒說。你們走吧。”

  想一想,自從回到古代之後,還真沒游過泳呢,就是在長江裡游了一回,不過當時生死一線,什麼都顧不上了,不能算數。現在,面對著這麼一大池清水,純兒真是經不住誘惑。想想這都怪那些不知道節省水資源的古人——沒事幹嘛要修一個五十米乘十六米的浴池啊?這不是逼著人在裡面游泳嗎?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6
一一二

  純兒一跳進水中,還是情不自禁的暢遊的起來。算了,反正這裡也沒人能夠看見,而且古代也沒有針孔攝像機那種東西,不用擔心被偷拍。

  話雖是這麼說,可是純兒還是游了兩下,就匆匆忙忙的洗完澡離開了水池。

  “看來裸泳是需要一定的心裡素質的,至少自己就克服不了這個心裡障礙。”

  竹笙她們送來的衣服的款式和純兒剛才穿的完全一樣,還是一套柔軟的綢緞褲褂,和一件綢緞長袍,只不過這一身換成了櫻桃紅色,還多了一條櫻桃紅色的絲帶。純兒有些發愣,櫻桃紅是她最喜愛的顏色,她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惶恐——這個主人,究竟知道自己多少?

  純兒穿好衣服,用絲帶鬆鬆的挽住頭髮,赤腳走了出來——因為沒有給她準備鞋襪。而且她剛才就注意到,笙管笛簫四人,也都是赤腳的。

  純兒腦筋急轉,可是挖空心思,也想不出,這樣的打扮,究竟是哪個地方的風俗。

  純兒走出房間,只有竹簫一個人在等她,竹簫看見她出來了,也不說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就徑直在前面帶路。純兒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犯什麼神經。

  她們倆個沿著曲曲折折的走廊來迴繞著,走廊高大幽長,上面是弧形的穹頂,地面上無一例外,都鋪著厚厚的地毯。難怪這裡的人都不用穿鞋,純兒心中暗道。

  竹簫領著純兒在走廊裡繞啊繞啊,最後她的臉上都滲出了汗珠,純兒心中不忍,真想叫住她,然後告訴她:“你別繞了,你再怎麼繞也是白搭,這樣的路,我只要走一次,肯定就都記住了,不要再白費力氣了,再把自己給累壞了。”

  可是考慮到竹簫對自己的敵意,純兒還是作罷了,省的再多生是非。

  6、銀針

  終於,竹簫把純兒帶到了一扇高大的門前。竹簫嬌小的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門裡。純兒只好在門前等待。過了片刻,就聽門裡傳出一聲嬌脆的呼喚:“方姑娘請進來吧。”

  純兒應聲推開房門。她走進房門抬頭一望,差一點就驚呼了出來——好一副美奐美輪的畫面。

  眼前是一個寬敞的廳堂,兩側的牆壁上鑲著一些半月形的燈池,燈池中似乎是裝滿了油,油被點燃了,所以每一個燈池上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把大廳照的一片通亮。在大廳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很大的方桌,桌子上擺滿了光燦燦的碗碟,純兒一眼就看出來,這些碗碟非金即銀,在火焰的映射下熠熠生輝。

  這些還都不算是什麼,此刻大廳中最耀眼的,是在餐桌的另一端的那五個人!

  只見在餐桌的那頭兒,端坐著一個俊美的男人,正是純兒剛才見過的那個——這裡的主人。而在主人的背後,一字排開,站著四個美人,正是笙管笛簫。

  此刻,主人還是一身黑衣,而那笙管笛簫四人卻已經脫去了黑衣,身上的衣飾姹紫嫣紅各不相同。這四個人本來就是世間難得一間的美女,現在又精心梳妝了一番,真是比天仙還要美麗,尤其是她們眉眼間的那一縷英姿,更是把她們遠遠的區別開了俗世間那些庸脂俗粉。

  看著眼前這一群帥哥靚女,純兒只有一個念頭:“養眼,太養眼了。如果現代的明星都能長得這麼漂亮,我也去當粉絲。”

  而這五個人也在專注的看著純兒。

  純兒的臉頰上還帶著剛剛沐浴後所特有的紅暈,眉目如畫,在一襲紅衣的襯托下,更顯的嬌豔濃烈。

  望著純兒,五個人心思複雜,有愛有嫉,有酸有甜。

  “請坐。”男人優雅的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純兒這才看見,在桌子的這一端已經給她擺放好了一把椅子。

  “那她們呢?”純兒一邊坐下一邊問。

  “她們不能和我們同桌用餐。”

  “為什麼?”

  “尊卑有序。”

  又是尊卑有序,真不知道這些古人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什麼,難道他們就不懂得人人平等嗎?

  純兒看向餐桌,她看了一圈,實在是感覺汗顏——滿桌佳餚,竟然沒有一樣是她認識的。看了這個男人是鐵了心不讓純兒查出一點蛛絲馬跡。

  看著純兒開始關注餐桌,竹笙走了過來,手中還托著一個銀盤,銀盤上依次擺放著各種型號的銀針。

  “這是干什麼?”純兒差異。

  “怕你擔心食物有毒,所以特意為你準備了試毒的器具。”

  純兒冷哼了一聲:“我至少知道二十種毒藥,是能夠遇到銀之後,而銀不變色的。”

  主人莞爾:“這麼說我這件事是做的多餘了?”

  “那也未必,”純兒的指尖上輕輕拈著一枚最大號的銀針:“它們雖然不能試毒,但是應該還有別的用處!”

  7、深談

  話音未落,純兒手中的銀針已經直飛了出去,笙管笛簫四婢沒想到純兒會突然發難,齊聲驚呼了出來,而主人卻不閃不避。銀針一直飛到了他的眼前,在距離他眉心半寸的地方,突然卸去了力道,叮噹一聲,落到了主人跟前的盤子裡。

  主人輕輕鼓掌:“好功夫,落蕊神針的傳人再加上雕花小箭的指點,果然是不同凡響。”

  純兒也有些驚駭於這個主人的沉著:“你為什麼不躲?”

  主人一笑,不答反問:“你被掠來囚禁在這裡,也有好幾天了,為什麼不急不躁,不慌不怕,還這麼好整以暇呢?”

  純兒目光清澈:“我不知道你費盡苦心把我劫來,究竟是為了什麼,但我相信,你肯定不是為了殺死我。也就是說,至少短期內,我的生命是安全的,既然生命沒有危險,我又何苦急躁慌亂呢。再說了,你已經為我布下了天羅地網,人在網中,如果清心靜氣也許還能找到出口。可如果急躁慌亂,那就只會被越纏越緊了。”

  “好,你沒有讓我失望,果然聰明。那我現在來回答你的問題,我的理由和你是一樣的,我早已經看出,從你看見我第一眼起,你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試探,因為你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所以我不用閃躲,因為至少現在你不會殺我。”

  “是啊,別說我不是你的對手,就算我能碰巧殺了你,我也飛不出你身後那四個美人的手心。現在畢竟我還有活著出去的希望,所以既然你們還不想要我的命,我又何苦自尋死路啊。”

  主人呵呵一笑:“看來,如果有一天,你絕望了,你還是會盡力殺死我的。”

  “是吧。我如果真的絕望了,也許真的會選擇和你同歸於盡。”

  “你就那麼恨我嗎?”主人的目光灼灼。

  純兒微微搖了搖頭:“談不上恨你,只不過,我想要自由。”

  “宇文端昊也沒有給你自由!”主人的聲音中突然平添了一絲怒氣。

  純兒垂下了眼簾,端昊的名字讓她黯然,因為現在,端昊這兩個字在她的心中只會引發痛苦:“不管他究竟是怎麼想的,他至少沒能桎梏住我。”

  久久的沉默。主人忽然輕輕揮了一下手,笙管笛簫四人立刻就退了出去。

  “純兒。”主人喚了一聲。

  純兒的心一顫,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這個主人喊她的名字,卻喊得那麼自然,那麼熟悉。

  “純兒,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到這裡來?”

  純兒搖了搖頭,移開了目光:“我不知道。”

  主人緊盯著她的眼睛:“因為我喜愛你,希望能和你在一起。”

  純兒依舊那麼平靜:“哦,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個理由的話,那我已經聽說過了。”

  “怎麼,你不信嗎?”

  純兒抬起了頭,正視著那個主人的眼睛:“不是不信,是沒有辦法相信。有接觸,有瞭解,產生了共鳴,然後才是愛。可是我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來,我什麼時候見過你。”純兒說的是實話,她不光把這輩子自己認識的人已經數遍了,她連自己上輩子認識的人都整個回憶了一遍,最後確定,她確實沒見過這個人。

  “也許我改變了容貌呢?”主人又問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6
一一三

  8、表白

  “也許我改變了容貌呢?”主人又問道

  純兒沉吟了片刻,回答道:“這種可能我也想過了。”純兒態度冷靜,彷彿是在分析案例,“但就算是一個人的容貌可以改變,但是他的風度、他內心所蘊藏的氣勢不會變,他的氣息更不會變。尤其是在你的身上,有一種身經百戰的人才會有的氣息,這種氣息是永遠都無法磨滅的,如果,我曾經遇到過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

  男人沉默了半晌:“你說的對,我承認,我們的確是沒有見過面,但是我一直在關注你。宇文端昊配不上你,這個世界上,能配的起你的,只有我。”

  純兒愣了一會兒,突然展顏一笑:“其實你豔福不淺,尋常男人,如果能得到這四個美人中的一個,恐怕就已經飄然欲仙了。而你一下子就得到了四個,更難得的是,她們四個還都對你死心塌地。”

  男人沒有笑,表情肅穆:“你誤會我了,我拿她們當弟子、下屬,而我想要的女人,只有一個,就是你!”

  男人那炙熱的表白如同烈日般灼人,但是純兒卻依舊冷若冰霜,不為所動。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話,那我只能告訴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還是放我走吧。”

  “為什麼?”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給我們點兒時間,我相信,我們兩個才是最般配的。”

  “不可能的。”

  “給我一個不可能的理由。”

  純兒有些疲憊的一笑:“太多了。比如說你對我不問青紅皂白的劫掠,比如說你對大梁國人的濫殺無辜,比如說我們思想上的差異,比如說現在你把我囚禁在此,比如說……”

  “比如說你的心已經給了宇文端昊!”男人突然惡聲打斷了純兒。

  純兒驟然抬頭,緊盯著這個男人,雙眼冒火,她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什麼非要一次次揭開自己的傷疤。而男人絲毫也不躲避,炙熱的目光如岩漿奔湧。

  “可是你就不想想,如果不是竹笙她們及時趕到,你現在已經死在宇文端昊的聖旨之下了。”

  純兒神態黯然:“你好像知道一切。那我問你,你知不知道我到底從何而來,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你自以為瞭解我的一切,不錯,你知道嚴純兒,知道嚴美人,知道鴻雁公主,甚至知道落蕊神針和雕花小箭,可是你不知道的還是太多了。”

  “我到底不知道什麼?那些我不知道的,你願意告訴我嗎?”

  純兒微笑了一下,笑容有些淒涼:“其實你不知道什麼都沒關係,最重要的是,你不知道我的心。而我的心,是不能由我來告訴你的,這得由你自己去探尋。”

  “我願意去探尋。”不等純兒說完,男人就急切的表白。

  純兒又是慘然一笑:“要想探尋,首先得讓我把心門為你敞開,可是,在你我見面之前,我們之間就已經發生了那麼多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的心門已經對你關閉了。”

  “留在我身邊,我會慢慢的讓你把心門敞開的。”

  9、賭命

  “會嗎?”純兒突然笑出聲來,但誰都能聽出來,她這絕不是愉快的笑:“和我一起被掠來的,還有我的一個侍女,名叫玉環,你知道我為什麼這麼久都沒有問過她的音訊嗎?”

  男人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怎麼純兒的思維一下子又跳到玉環身上去了。

  “因為從我甦醒過來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在提醒我:現在你是深入敵穴,敵情未明,一定要步步小心,決不能輕舉妄動。所以,我不敢詢問玉環的消息,我唯恐被你看出來,我關心玉環,我怕那樣你們會拿玉環當成要挾我的工具,會傷害到她!”

  這一次,男人有些愕然了,他確實沒想到純兒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我沒想到你會這麼想,我所做的一切都有我的安排,我都是為了你好,而且,玉環也好好的。再說了,我怎麼會做出拿你的親人要挾你這種事情來,難道,在你的心中,我就是一個如此的齷齪小人?”男人喃喃道,不知道是在對純兒說,還是在對自己說,話語中的失落顯而易見。

  純兒沉默了半晌:“也許,你所說的都是真的,也許,的確是我誤會了你,可是,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大梁國幾十條人命鮮血未乾。在我的心中,已經把你當成了敵人,已經把這個地方當成了監牢,讓我在監牢中和敵人談情說愛,我,確實做不到。”

  男人低頭不語。

  純兒也不再開口了,表面上,純兒和那個男人一樣,也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可事實上,此時純兒的心中卻是在翻江倒海。

  “玉環,我剛才狠狠的賭了一把,我的賭局,是這個男人對我的確是真心的,而且,他也的確能稱為一個君子。我的賭注,是我們兩個人的生命和自由。如果,這個男人對我愛得不夠深,如果這個男人和端昊一樣,自己的尊嚴高於一切,那麼我就輸定了,如果真輸了,恐怕我們就都完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男人終於抬起了頭,他認真的望著純兒,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和純兒之間只隔著一張桌子,可是他卻覺得此刻兩個人之間隔著萬水千山。

  純兒的神情平靜淡然,宛如暴雨過後的藍天,再也興不起一絲波瀾。終於,男人失望了,他深深的長嘆了一聲,嘆息中所包含的失落和怨悶險些讓純兒動容,

  男人輕輕的拍了兩下手,竹簫應聲而入:“送方姑娘回去。”說完話,男人不容分說,就揚長而去。

  只留下了純兒一個人在偌大的房間裡茫然無措。

  純兒又回到了那間豪華的臥房,竹簫把她送回來之後,立刻就像一陣風一樣消失了,純兒無奈,只得一個人靜坐在房間裡,等待最後的結果。

  10、情到濃時

  而此時,男人正站在一處高高的塔樓之上,眺望著遠方。這塔樓是他最喜歡的地方,高高的塔尖已經觸摸到了雲海。每當他站在塔樓的窗前,迎風而立,他都會由衷的感嘆,因為喧囂的俗世軟紅,都已經被他遠遠的拋到了腳下,在這一刻,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種只有王者才能體味到的強大。而這一次,他卻再也沒有了那種掌控一切的自信和把握。

  這個男人站在窗前,極目遠眺,那深邃的目光已經穿過了雲海,他的眼神那樣的專注,那樣的黯然,像是想看見某一處未知的地方,又像是在回憶著什麼不堪回首的往事。

  不知何時,竹笙來到了他的身後,痴痴的望著他: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一張俊美之極的臉龐,一雙燦若寒星的明眸,可是這一切,卻都被籠罩在了濃的化不開的憂思之中。

  英俊的男人總會讓女人心動,可是一個英俊卻正在飽受相思煎熬的男人,更會讓女人心痛,讓女人不能自拔。

  竹笙的心現在就在疼,看著主人現在這幅樣子,她什麼都顧不得了,她把自己這些年來,為了這個男人所受的煎熬忘得乾乾淨淨,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只要主人能不再這麼憂傷,她願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竹笙。”男人突然喚了一聲,他一直都沒有回頭,但是竹笙也不覺得意外,在她的心目中,主人就是無所不知的神。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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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在這裡,你跟隨我的時間最長,也最能體諒我的心。你告訴我,我……做錯了嗎?”

  “主人沒有錯,”竹笙毫不猶豫的回答:“主人這麼做,都是為了方姑娘好。”

  主人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苦笑,他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其實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因為我對你說,我要這樣做,你就毫無保留的相信我這麼做是正確的。難道你從來就不會懷疑我所做的事情嗎?”

  竹笙也笑了,笑容純潔的就好像嬰兒:“我為什麼要懷疑呢?你是我的主人,我這一輩子都會毫無保留的信任你。”

  “我跟你們說過很多次了,你們都太盲目了,我教養你們長大,我由衷的希望,你們都能找到好的歸宿。”

  “女人本來就是盲目的啊。理智是男人的事情,女人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個信任的人,然後毫無保留的追隨他。”停了片刻,竹笙又清晰的加了一句:“一生一世。”

  “女人本來就是盲目的。”男人茫然的重複了一句,“竹笙,我問你一個問題。”

  11、梔子花

  “主人請講。”

  “如果一個女人很恨一個男人,那,這個男人該怎樣去做,才能消除她心中的仇恨。”

  竹笙沉默了,很久很久,她才低啞而艱澀的說道:“方姑娘,太剛烈了,她……”

  主人突然轉過身來,重重的一擺手,阻止竹笙繼續說下去。而竹笙則被主人眼中的淒厲嚇到了。多年了,主人在殺伐決斷之中,都是談笑用兵,多少次,她親眼看到主人面對生死角逐,都是那麼從容灑脫,她第一次見到主人如此的絕望,如此的無助,而這一次,只不過是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

  只片刻的功夫,主人就恢復了慣常的冷淡,他又轉過了身去,面對著雲海:“好了,你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呆一會兒。”

  竹笙並沒有馬上離去,她仍舊站在主人的背後,久久的望著他那孤絕的背影,漸漸的,竹笙的眼神變得越來越銳利了,她暗暗的下定了決心:“主人,我的心裡面只有你,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你,我誰都不在乎,他們的生命在我眼裡,連草芥都不如!”

  竹笙毅然轉身離去。

  純兒盤膝坐在床上,運氣調息,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如果最後的宣判是死亡,那她也得拉上幾個陪葬的。

  幾下叩門聲響起,竹笙走了進來,手上還托著一個精緻的銀盤。

  “方姑娘,主人說,你晚餐吃的不多,特意叫我送些點心來。”竹笙的臉色如常,誰也看不出她此刻心中的狂潮。

  “謝謝你,我不餓。”純兒站了起來。

  “你還是多少吃一點兒吧,不然,主人那裡,我不好交代。”竹笙說著話,拿起了一塊還冒著熱氣的桂花糕,送到了純兒的嘴邊。

  純兒心中一動:“那好吧。”她接過了桂花糕,作勢要咬,目光卻牢牢的釘住了竹笙的眼睛。

  竹笙這才發現,方子純的目光竟然像黑夜的閃電一樣逼人,直透人心肺,就好像已經看透了她心中所有的秘密。竹笙竟然不由的一慌神,目光微微一閃,避過了純兒的注視。純兒久經沙場,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細節,她甩手就拋出了桂花糕。

  桂花糕迎面砸向了竹笙,而純兒則利用這個機會,抽身向後急退,但是還是遲了。純兒的身體剛剛一動,就覺得一股膩人的甜香鑽進了鼻孔。

  純兒心中大驚,她這才發現,原來在竹笙的胸前別著一串小巧的梔子花花蕾,這股甜香,就是從花蕾中飄出來的。

  純兒暗叫一聲慚愧——看來自己退步的太多了。她慘笑了一聲:“你能在我死前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你說吧。”

  “我遠遠不是你的對手,而且這個梔子花又讓人防不勝防,你為什麼還要用糕餅轉移我的注意力。”真不知道這可不可以算作是好學不倦,純兒都以為自己快要死了,臨死前,還在研究這種純技術性問題。

  “永遠也不要讓對手發現自己真正的攻擊點。”竹笙像背書一樣說道。

  純兒突然像被蛇咬了一樣,一把就抓住了竹笙,尖聲喝問:“你難道也是特警?你從哪裡來?你也是被人暗害了嗎?那些武器是你製造的對不對?你知道嗎?我也是!讓我再多和你說幾句話……”

  純兒忽然覺得眼前一黑,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身子重重的朝後倒去,竹笙上前一步托住了她的身體,把她平放到了床上。直到她確定了純兒確實是昏迷過去了,才喃喃的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有一點你想錯了,我沒想殺死你,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主人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如果錯過了他,你會後悔一輩子的。”——

  12、迷藥

  竹簫來到了塔樓:“主人,竹笙姐姐讓我告訴你,方姑娘請你去她的房間裡一趟。”

  主人一愣:“她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

  竹簫搖了搖頭:“沒有,姐姐說,方姑娘說了,一定得看見主人,她才會說。”

  “知道了。”

  主人屏退了所有的人,獨自朝著純兒的臥房走去。隨著他一步步靠近房門,他的心竟然不爭氣的狂跳了起來,惶恐的就像是一個第一次約會的青澀少年。主人站在門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輕輕扣響了房門。

  門幾乎立刻就開了,原來竹笙一直都等在門前:“主人來了,方姑娘說了,要和你單獨談。”說完話,竹笙頭也不回的就快步走了,臨走,還緊緊的關上了房門。看她的樣子,就好像心中在壓抑著某種巨大的痛苦。

  主人倒是沒有太注意竹笙的反常,因為他的注意力已經全部都被臥室中的純兒吸引住了。此刻純兒正坐在梳妝台前,她已經脫去了外面的長袍,只穿著一身單薄的櫻桃紅色的綢緞褲褂,褲褂裁剪的非常合身,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了純兒曼妙的曲線。

  而且,純兒似乎是正在急促的喘息著,即使是只看背影,都能夠感覺到她的胸脯在劇烈的起伏

  聽見背後有腳步聲,純兒本能的回過了頭,就這一回頭,擊碎了主人最後的理智。就見純兒兩腮緋紅,目光如春水般蕩漾迷離,由於呼吸太緊促了,她的雙峰都在微微顫動。

  純兒緊緊的艱難的咬住嘴唇,彷彿在擔心,只要稍微一開啟櫻唇,就會傳出誘人的婉轉鶯啼。

  看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在注視著自己,尤其是他的眼睛中還充滿著愛慕和柔情。純兒在也把持不住了,嚶嚀一聲,就撲了上去。

  主人張開雙臂迎住了純兒,同時甩去了背後的披風,緊緊的就把純兒擁進了懷中。然後就慌不擇路的低頭去尋找純兒的紅唇,可能是太緊張了,他竟然沒有一下子找到,這不禁讓主人萬分懊惱——自己怎麼竟然這麼毛躁,簡直就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一點兒也不像是一個成熟的男人。儘管如此,可是一連串的熱吻還是印到了純兒的臉上。

  純兒又是一聲嬌呼,身子一下就軟了下去。這一聲媚人之極的呻吟,點燃了男人身上全部的慾火,他托住了純兒柔軟的身軀,大步走到了床邊,輕輕的把純兒平放在了床上。顫抖的手指滑過純兒的臉頰:“對不起,純兒,我不能再等了,因為我已經等的太久了,我會對你好的,我發誓,我這一輩子,只愛你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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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五

  說著話,他的手也在慌亂的沿著純兒的脖徑向下移動。

  就在他的手將要碰觸到純兒身體那一剎那,純兒忽然呢喃出了聲音:“端昊。”

  彷彿一桶冰水迎頭澆下,主人的烈火柔情霎時化作了冰冷,他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半空中,眼神呆滯的望著豔若桃花的純兒。良久,才無力的問道:“你在想念宇文端昊?”

  純兒在枕頭上艱難的搖了搖頭:“我不想他,我恨他。”

  “以後呢?”

  “我恨他一輩子。”

  主人的臉上露出一絲悲憫的笑容,不知道是在憐憫自己,還是在憐憫純兒:“愛與恨只有半步之遙。”

  純兒有些急躁了:“好了,不要再提他了。”說著話,她已經握住了主人的手。主人此刻已經恢復了一片清明,他這才意識到,純兒的反常。

  他猛地用手固定住了純兒的雙肩:“你被人下了藥,怎麼回事?在我這裡,不會有人傷害到你?誰來過你的房間?”

  純兒在藥物的灼燒下,說話已經有些斷斷續續的了:“沒人給我下藥,我受過專訓,對藥物有抗制性,沒有藥物能傷害到我。快,我要……”

  面對著心愛的女人這樣赤裸裸的邀請,就算是冰山也要融化了,男人用力的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能抵抗的只是世界上一般的藥,而我的藥你是肯定抵抗不了的。”

  “不要管藥的事情了……”純兒的呼吸愈加急促。

  可男人的目光卻更加的深沉了:“我可以不管藥的事,但是我不能不管你的心,不管是愛還是恨,你的心中還保留著宇文端昊的痕跡,我如果現在答應了你,就等於傷害了你……”話音未絕,男人的手指已經點到了純兒的睡穴上。

  13、做法

  竹笙此時正在一間精美寬敞的大廳裡,這是她們姐妹平時練功休息的地方,管、笛、簫三人閒談著什麼。唯有竹笙心不在焉,目光中充滿了深深的悲傷——時候差不多了,現在,方姑娘已經變成主人的人了吧?

  忽然房門一響,四人同時一驚,抬頭望去,竟然是主人出現在了門前,她們四個都不自覺的有些惶恐,因為主人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裡。等她們定下神來,才發現主人的手臂上,還橫托著一個一襲紅衣的少女——方子純。方子純此刻還在昏睡,無依無助的依在主人的懷中,輕盈的宛如一片鮮豔的羽毛。

  而主人面沉似水,眼中蘊含著蓬勃的怒氣,她們都是自小就跟在主人的身旁,所以一眼就看出,主人是在勉強抑制住自己的狂怒。

  “是誰做的?”主人沉聲問道。

  竹笙向前一步,雙膝跪倒:“是我,與她們三個無關。”而那三個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趕緊跪在了竹笙的身後。

  “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什麼?”主人怒氣隱然。誰都能看出來,要不是怕驚擾了手臂上熟睡的方子純,主人現在恐怕已經要對竹笙動手了。

  竹笙倒不膽怯,直挺挺的跪著:“我不願意看見主人為了她,受這麼多煎熬,只要主人能夠得償所願,我就算是死也願意。我也知道這種藥對人體的傷害極大,所以,我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等這件事辦完以後,我就會以死謝罪。”“你已經找到了愛人,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啊?”一顆沉甸甸的淚珠滾過了竹笙的臉龐。

  主人長嘆了一聲:“你只知道這種藥會傷害人的身體,那你有沒有想到,還會傷害到別的。”

  竹笙愣住了,她還真沒想到,除了身體還會傷害到什麼。

  “如果只是傷了她的身體,我總有辦法救治她。可是你這麼做,萬一真弄出什麼事情來,傷了她的心,你讓我怎麼救她?”主人的聲音悲傷欲絕。

  竹笙還是不解:“怎麼會傷了她的心呢?能和主人在一起,她只會有幸福啊?”

  主人也不再多做解釋,只是冰冷的說道:“好了,這次我也不責罰你。但是,你們四個都給我記住,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寧可死也不願意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從此後,我不許你們再這麼肆意胡為。”

  說完話,主人頭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臨走又命令道:“把那個玉環也點了睡穴,然後帶到丹房見我!”

  丹房,是一間用巨石砌成的高大房屋,石頭的牆壁,石頭的地面,石頭的房頂,整間屋子都沒有窗戶,也就沒有一點自然光。只是在屋子四角的牆壁上,插著幾根巨大的火把,火把在熊熊的燃燒著,為房間裡投下了一片片深淺不定的光影,愈發顯得這間屋子詭異莫測。

  屋子很空蕩,只是在正中間擺著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上青煙繚繞。

  主人輕輕的把純兒放到香爐前的地上,小心珍愛之情溢於言表。

  純兒對這一切渾然不覺,只是一味的昏睡。

  主人站起身來,凝望著香爐上的青煙,他一直就在這裡關注著純兒的一舉一動,那一次,他在青煙中看見純兒和端昊在狂野親熱,還怒火中燒,砸毀了丹房。原以為,純兒飛出西蜀國的牢籠,就可以來到自己的懷抱,可是沒想到,到頭來,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

  主人深深的望著純兒的臉龐——唉,下了千萬次決心,還是捨不得啊!

  這時,一陣腳步聲響起,笙管笛簫她們也把昏睡的玉環帶了過來。主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該來的總歸要來,既然決定了,就不再猶豫了!

  “把她放到方姑娘身邊,你們四個在那邊坐成一排,平心靜氣,助我運法!”

  “是。”

  看到各人都已經就位,主人才掏出一塊黑巾遮住了自己的臉龐。然後,就見他雙袖翻飛,如狂風勁舞一般。青煙被他的袍袖裹得四下紛飛,很快,整間丹房就被煙霧充滿了。煙霧愈來愈濃,漸漸的,房中除了煙霧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不知過去了多久,丹房中的煙霧才開始慢慢消失變薄,當最後一縷煙霧也回到了香爐中之後,丹房就又恢復了原樣,仍舊是一間幽暗的石室,一個巨大的香爐,香爐上青煙在安詳的繚繞。香爐的一側,笙管笛簫四人彷彿被催眠了一樣,而香爐的前面,純兒和玉環還在昏睡不醒。

  主人的臉色已經變成了青白色,上面還佈滿了汗珠,一看就是用力過度的緣故。

  他拭了拭臉上的汗水,喚了一聲:“好了,你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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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六

  14、重返江湖

  隨著主人的一聲輕喚,竹笙四人才悠悠轉醒,她們躊躇著,似乎還想要說什麼,最終,還是由竹笙問道:“主人,您真的要這麼做嗎?”

  主人無聲的點了點頭,目光專注的膠著在了純兒的臉上,包含深情,似乎是想把自己的身影印到純兒的夢裡。

  “主人,”竹笙似乎是不甘心似的,又開口了:“我知道,您等方姑娘已經等了很久了,現在,她也算是來到您身邊了,您這又是何苦呢?”

  主人仍舊一往情深的望著純兒,說道:“現在來的只是她的人,我要的,是她的心。”

  “您把她留下來,日久總會生情的。”

  主人緩緩的搖了搖頭,嘴角浮現出一絲冷笑,神情高傲無匹:“靠把她桎梏住,然後日久生情來得到她?竹笙,你錯了,我不會那麼做的。”

  “您想放棄她?”一點希望在竹笙的心頭跳動。

  “不,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她!”

  主人的背影挺直了,傲岸不可仰視:“我,不會輸給宇文端昊!”

  主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時間差不多了,你們去安排吧。”

  他又回過頭來,深深的望了純兒一眼:“純兒,我現在又把自由還給了你,江湖路遠風寒,求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純兒沉睡著,一個個夢境在她的腦海中閃現翻騰--

  她和大梁國的使臣一起來到了黃河邊,端昊竟然派出了內侍要處死她,大梁國的使臣和侍衛們拚死保護她,卻不是這些殺手們的對手。

  她不忍心看著這麼多人為自己送死,所以飛身而起就撞向了內侍的刀鋒。可是,就在她馬上就要魂飛魄散的時候,突然四個年輕的女子從天而降,打散了一眾人等,救出了純兒和玉環。

  她們說是路過此地,看到一個孤單弱女被人欺辱,打抱不平,才貿然出手。這幾個少女都非常的美,而且武功高強,讓純兒傾慕不已。但是她們執意不肯吐露姓名。只是問純兒想到哪裡去,她們可以送純兒一程。

  純兒死也不願意再回到西蜀國了,可是又不知道別的地方,只好說想去大梁國。

  於是她們就帶著純兒兩人一路跋山涉水,來到了大梁國的都城,還把她們安置在了一處客棧中。然後,就向純兒辭行了。就像她們突然的從天而降一樣,她們去的也像一陣風,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一陣鳥兒的鳴叫聲吵醒了純兒的清夢,她睜開眼睛,只見天已經大亮了,純兒環顧四周,自己正是睡在昨夜投宿的那間客棧中。這裡的風俗與西蜀國不同,臥房中是一張壘起來的大床,玉環睡在床的那一頭。

  聽見了純兒發出的響動,玉環也睜開了眼:“小姐,你怎麼不多睡會兒,這些天忙著趕路,累壞了吧。”

  純兒舒舒服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現在咱們好不容易自由了,想想都興奮,我可睡不著。”

  “是啊,救咱們的那幾位姑娘人真好。”玉環由衷的說道。

  她們兩個都沒有想到,在不知不覺之間,主人已經修改了她們的記憶!抹去了他們相遇的情景,給她們重新塑造了一段回憶!在這段重塑的回憶中,黑衣人徹底抹去了自己的痕跡,他要像自己對著蒼天承諾的那樣,和純兒重頭再來一回,用自己的真心真意,去換取純兒的心。

  提起那四個少女,純兒也不禁心生嚮往:“她們的武功真高,人長得也美,如果能像她們那樣,行走江湖,除暴安良,快意恩仇,也就不枉此生了。”純兒不知不覺間,把武俠小說上的詞全都用上了。

  玉環開始清點行囊,其實也不用清點,她們倆全部的行李,就是純兒臨出宮前交給玉環的那個小包袱。裡面包著純兒的暗器,還有四公子嚴冰送給她的那串巨大的純金項鏈。除此之外,她們就是真的身無長物了,連身上的衣服都是那四個少女借給她們的。

  玉環有些發愁:“小姐咱們就剩這些金子了,別的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了正好,”純兒的眉頭閃過了一抹陰鬱:“我不想再和西蜀國有一絲一毫的瓜葛!”雖然說的是西蜀國,但是純兒明白,此刻,她心中想的是端昊。

  端昊,你既然如此絕情,那就讓你當我死了吧。從此後,天各一方,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固守著你的錦繡江山,我得到我所渴望的海闊天空,山高水長,我們也算是各得其所了。

  15、端昊

  “小姐,我們現在幹什麼啊?”玉環打斷了純兒的沉思。

  “現在?”純兒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們先去找一家當鋪,把這個當了,買些衣服什麼的回來。”純兒拆下了一顆金羅漢遞給了玉環,“走吧。”

  兩個人像兩隻輕盈的燕子一樣飛出了客棧。

  而此刻,主人正站在香爐前,透過裊裊的青煙,探尋著純兒的行蹤。

  “純兒,我的愛,我終於又看到你明媚陽光的笑臉了,看到你那無憂無慮的笑容,我所做的這一切就都有了價值。

  現在,我更換了你的記憶,給了你一個充滿陽光和希望的未來,這份禮物你喜歡嗎?

  我從你的記憶中,抹去了我自己的身影,你知道我這麼做的時候,是多麼的心痛,多麼的不情願嗎?但是,我還是這麼做了,因為我要讓你沒有負擔的上路,我說過,我不會桎梏你,我永遠都會以你的意願為上,你要飛,我就給你藍天和翅膀。讓你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

  “竹笙。”不用回頭,他知道,竹笙一定在不遠處默默望著自己的背影。

  “在。”一個柔嫩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你是不是覺得我太狂妄了?”

  “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

  主人沒有再說話,只是他的目光變得深刻且銳利:“狂妄就狂妄吧,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那我就根本配不上純兒。”

  主人攥緊了掩在袖中的雙拳,又狠狠的重複了一句:“我,絕不會輸給宇文端昊!”

  而此刻的西蜀國中,端昊正坐在金殿之上,他一點兒也不知道,發生在千里之外的這場變故。

  今天,鴻雁公主在黃河口岸遇害的消息,才剛剛通過正常渠道傳到京城。拓跋已經按照端昊的授意對消息進行了修改,所以,在傳遞到京城的消息中,包括鴻雁公主和大梁國使臣在內的所有人已經悉數被殺,財物被搶劫一空,按照現場留下的線索,這應該是一批窮凶極惡的流匪所為。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7
一一七

  端昊坐在大殿之上,臉色僵硬,聽著官員一點點的詳細報告著鴻雁公主遇害的經過,端昊已經幾乎不能自控的顫抖了起來。他知道,官員現在所報告的,關於純兒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他更知道,純兒真正的遭遇,比報告中所說的更要殘酷!純兒,我的純兒,你現在究竟在哪裡?你是生還是死?那些殘忍的匪徒到底把你怎麼樣了?

  當官員剛剛一報告完了事情的始末,端昊顧不上再議其他的事情,就匆忙讓內侍宣佈退朝,他簡直是從金殿上落荒而逃!心中痛失愛人的巨大痛苦和思念的煎熬在折魔著他,已經粉碎了他那故作堅強的外殼,他現在必須要找他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黑暗中,讓自己的眼淚盡情的流,好緩解自己的心傷。

  純兒和玉環剛一走到街上,玉環就不禁驚呼了一聲——這裡的景緻和西蜀國真是大相逕庭!因為這裡不像西蜀國那樣,大街上全部都是漢人,這裡的行人穿著長相五花八門,一看就是來自於各個國家。

  這裡不僅有身穿各種民族服裝,來自於草原上各個部落的黃種人,還有西域人,還有很多高鼻深目,金發碧眼的白種人。這些人走在寬敞的街道上,穿梭於林立的店舖間,輕鬆自如,全沒有身在異國他鄉的拘束和謹慎。

  純兒前一世在世界各地行走慣了,對這樣的情景倒還不以為然,可是玉環已經被震驚的目瞪口呆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西蜀國的京城,從小到大,見過的人都是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生平第一回看到,還有人是長成這種樣子的。

  甚至還有幾個胡姬,衣著妖豔暴露,身上裹著輕紗,輕紗裡只穿著彩色的水褲和抹胸,露著雪白的脖子和胸脯,就那麼高聲談笑著招搖過市。要知道,在西蜀國,就算是青樓裡的姑娘,都比她們矜持靦腆多了。

  而且這裡不僅人長得五花八門,連交通工具都讓人眼花繚亂。在西蜀國,路上除了騎馬的,坐轎的,就是坐車的,再也生不出其他的花樣來。而這裡,不僅有馬,還有駱駝,而且街道上的馬車和轎子不僅式樣繁多,還都裝飾華麗,色彩鮮豔。

  16、現代人的試驗田

  純兒不顧玉環猶在震撼之中,拉起她就一頭紮進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天啊,回到古代這麼久,還沒有見過這麼繁華的城市,爽啊,純兒盡情的逛起了街。

  路兩旁一間間的店舖中,充斥滿了各種商品,五花八門,五光十色,真是薈萃了全天下的精華。

  從中原的絲綢到尼泊爾的織毯;從西蜀國的瓷器到大食國的銀器;從純兒見慣了的長矛短劍,到鑲嵌著華麗寶石的彎刀;從漢人見慣了的純金純銀打造的首飾,到用鑽石連綴起的冠冕和項圈……

  純兒直看得目眩神迷,天啊,這個大梁國的皇帝究竟是何方的神聖,竟然把一個一千多年前的城市,建設成為了一個初具雛形的國際化都市!

  純兒望著街邊的店舖,想著想著,不禁痴了。

  “小姐,小姐!”玉環終於大喊小叫的把純兒喚回了魂兒。她真不知道自己家小姐這是怎麼了。自己剛一開始被嚇著的時候,小姐倒是挺興奮了,可是現在自己都適應了這裡的環境景緻了,小姐卻發起了呆來。

  “啊,我沒事。”純兒甩了甩頭。

  玉環何等的伶俐,見純兒不想多說,也就不再追問了,而是換了個話題:“小姐,太陽都快落山了,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我都累死了。”

  純兒這才驚覺,原來兩個人買的東西都由玉環提著呢,不由的失笑:“真是的,怎麼都讓你拿著呢,快分給我點兒。”

  “別別別,沒那個規矩。”玉環躲閃著。

  純兒已經非常瞭解了,只要一涉及到主僕界限這回事,玉環是絕不通融,無奈,她只好說道:“那咱們先吃飯吧,你也好休息休息。”正好,她們的身邊就有一座不小的酒樓。

  還沒到吃飯的時間,酒樓上的客人並不多,看起來,大梁國民風開化,兩個妙齡女子沒有人陪伴,就單獨跑到酒樓來吃飯,也沒有人覺得不妥,大家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樣子。反倒是玉環顯得特別的手足無措。

  “我們坐那裡。”純兒選中了一張靠窗的桌子。

  夥計也應聲而來:“兩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夥計輕快的打著招呼。

  “是,我們是來走親戚的,昨天剛到,今天出來轉轉。”

  “那可得好好看看,北到草原,西跨大漠,東臨江海,我們這裡可是最繁華的所在了。”夥計的聲音中充滿了驕傲:“姑娘想吃點兒什麼?”

  “有什麼你們獨有的好吃的,你儘管給我上幾樣,不要多,清淡一些的。”

  “沒問題,您稍等。”

  玉環又傻了:“小姐,您怎麼還知道怎樣跟店夥計說話啊?”要知道,相府家的小姐,可是一輩子也跟這種人打不著交道的啊。

  純兒無語,現在她越來越覺得,以前的嚴純兒,實在是太“天使”了!

  夥計已經端上了四個熱菜,色香俱全,讓人垂涎。可純兒已經望著窗外熙攘的人流,又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到了大梁國這種出乎人意料的繁華,純兒終於明白了端昊的壓力。不管從哪個角度看,大梁國,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勁敵。而且,純兒已經越來越清晰的捕捉到了,另外那一個來自於現代的人的影子,看來,他不僅把自己現代的知識,用到了武器發明上,用到了日常生活上,還用到了大梁國的經濟建設上。而這種種跡象都說明,這個人和大梁國的統治層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純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回到古代,每天最擔心的,就是被古人看破了自己的來歷,把自己當成妖孽殺掉。可這位仁兄,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暴露自己的來歷,不僅不刻意隱瞞,還利用自己的知識,在大梁國大展拳腳,他是怎麼做到的呢?

  究竟是這位仁兄有什麼瞞天過海的妙計,還是大梁國的君主是一位豁達開朗的明君,能夠知人善任到了這種匪夷所思的程度?

  純兒突然產生了一個特別瘋狂的想法:如果自己也跑到大梁國的皇宮去,找到大梁國的皇帝,對他說,我也來自於未來,我也知道很多你們不知道的事情。那樣,是不是大梁國的皇帝也會賜給她高官厚祿,讓她隨心所欲的把大梁國當成自己的試驗田呢?

  17、草原絲綢之路

  “小姐,你快看!”玉環忽然驚呼了一聲。

  純兒被嚇了一跳,她順著玉環手指的方向一望,原來,是一隊長長的駝隊從街中穿過。

  這一支駝隊有幾十匹駱駝組成,每一匹駱駝的背上,都背著沉甸甸的行囊,一看就是裝滿了貨物。駱駝昂首挺胸,披一身夕陽,邁著傲然的步伐,優雅的穿過街巷。陣陣駝鈴迴蕩,清脆悠遠,鈴聲中,好像還裹挾著大漠的風沙。

  純兒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緊緊盯著駝隊,雙眼發出分外明亮的光。

  “小姐,你怎麼了?”玉環被她嚇了一跳。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7
一一八

  “你先別說話,讓我再想想。”純兒不錯眼珠的盯著駝隊。

  玉環突然覺得自己今天好可憐,先是被那些長相怪異的人嚇到,接著又是被這些龐然大物嚇到,現在還要被小姐嚇,看小姐現在的模樣,分明是白天見鬼了。

  純兒望著駱駝漸漸遠去的背影,心念急轉,口中不斷的自言自語著:“駱駝,西域,五代十國,絲綢之路……”

  曾經在教科書上學的知識紛亂的在純兒的腦海中湧現:在遙遠的古代,我們的祖先早在距今兩千多年前的西漢時期,就開通了連接東西方文明的陸上通道,這就是著名的“絲綢之路”。後來由於中原動盪,紛爭四起,中原地區的絲綢之路一度中斷。五代十國時期陸路貿易線路向北轉移,而中原王朝則通過這條線路與西域各國仍然保持了往來。這條經商通道,則被稱為“草原絲綢之路”,其具體走向是:通過今山西、陝西北部、內蒙古,再向西行;或者經今陝西北部、寧夏北部、內蒙古、唐努烏梁海,再向西行,到達今新疆北疆地區,這條線路還可以經中亞草原直通歐洲。其中碎葉城就是東西商貿的集散地,由此向西南至阿拉伯海、地中海,向西北經中亞草原,越過烏拉爾河、伏爾加河直至歐洲……

  其他的純兒記不清了,而她也不需要知道更多了,她只要確定一點就足夠了——眼下,她所處的,正是大名鼎鼎的“草原絲綢之路”的一端!

  “難怪這裡會這麼繁華”,純兒終於呼出了一口氣來,又重重的坐到了椅子上,只是她的眼神還是分外的迷離,似乎在考量著什麼。

  真是天賜的機緣,從小她就有一個夢想,真正去看看,那條締造出了無數神奇的絲綢之路,而現在,她不僅真的來到了絲綢之路,而且還來到了最神秘的草原絲綢之路!之所以說它神秘,就是因為,歷代學者都明確的知道它確實存在過。

  當時,唐王朝的封建經濟達到了頂峰,不管是戰亂還是割據,都無法一下子阻止住東西貿易的往來,於是,草原絲綢之路,就擔負起了疏通東西貿易的重任!一個泱泱大國的經濟大動脈完全託付給了這條通道,那是何等沉重的職能!事過千年,人們都能輕而易舉的想像出,當時,這條通道上的繁華和熱鬧。

  可是,由於戰亂的原因,關於它的記載幾乎一點兒都沒有留下來,屬於它的歷史和輝煌,都被淹沒在歷史的塵埃中。沒有人知道,在這條遙遠的路途上,究竟發生過些什麼。

  “小姐,”玉環終於不堪再忍受純兒的冥想了。

  “什麼事?”

  “早上的時候,你不是說,咱們看看大梁國的都城,要是覺著好,就找處房子住下來嗎,我覺得這裡挺好的,你要是也喜歡,咱們明天去找房子吧。”

  “不,咱們不住了,咱們馬上就走。”純兒態度堅決。

  “走,去哪啊?”

  “沿著草原絲綢之路,一直往西走,去看看西域,去看看古代的伏爾加河,去看看古代的歐洲,去看看真正的古羅馬帝國……”

  “啊!?”

  玉環瞪大了眼睛,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小姐究竟在說些什麼。

  “小姐,你到底說什麼呢?”

  “我是說,”純兒琢磨了一下,考慮到玉環現在是自己唯一的夥伴,如果不讓她理解了她們將要去做的事情,好像太沒有團隊精神了,於是,她決定用玉環能聽懂的語言,重新表達一遍自己的意思:“你看,你也很羨慕,救咱們的那幾位姑娘吧?”

  18、尋找強盜的計畫

  純兒果然很善於心理戰術,一下子就找到了玉環的心裡突破口,一提起那幾個姑娘,玉環立刻雙眼發光:“當然了。”

  “所以啊,我想,咱們也去當一當這種俠女。可是,這大梁國的都城,看上去治安很好的樣子,咱們如果在這裡,那得時候才能遇上強盜呢?所以,咱們不如也組織一個商隊,跟著這些商隊走,那樣帶著貨物,走到路上,一定就會經常有強盜來劫咱們,咱們就可以經常遇到強盜了,就可以當俠女了!”

  純兒繞了十萬八千里,終於把話說完了,而玉環,則聽得目瞪口呆,她跟著小姐的思路轉了一整圈,就聽明白了一件事:小姐要到處去找強盜玩兒!天啊,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姐,什麼時候添了這麼個嗜好啊?!

  在這個時候,玉環心中那牢不可破的主僕名分,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不管她認為純兒干的事多麼的瘋狂,多麼的不正常,但是只要是純兒讓她做的,她就絕不會反抗。

  接下來的兩天,純兒讓玉環找來紙筆,一直就在桌子前奮筆疾書,一沓沓寫廢了的字紙漫天亂飛,辛苦了玉環,不住的到處收拾。

  “小姐啊,你到底在寫什麼?”玉環一邊收拾著,一邊唉聲嘆氣的問。

  “在寫行動方案啊。”

  “什麼叫行動方案?幹什麼用的?”

  “就是說,在開始一項行動之前,一定要先制定出一個相對可靠的方案,這樣行動的成功率才會高。”

  “好了,玉環,別收拾了,來,咱們討論討論。”純兒丟下了筆。

  “我又什麼都不懂,跟我討論有什麼用?”

  “沒關心,你聽我說就行了。”純兒拉過了玉環,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組織一支駝隊,這就很麻煩,駝隊如果規模大了,咱們沒那麼多錢,可是要是規模太小了,恐怕強盜根本就沒有興趣打劫我們,那咱們不是白忙和了嗎。”

  玉環無語問蒼天——有這麼盼著被打劫的商隊嗎?

  純兒不理會玉環的神情,自顧自的接著說下去:“還有就是咱們要帶一些什麼商品,也就是說貨物。”純兒來回踱著步子,“我那天上街去轉了轉,發現這裡的商品種類真是太繁多了,經營什麼的都有,但是我從強盜的立場出發,覺得他們一定更愛搶劫金銀珠寶。所以,如果想有效的吸引強盜,我們就應該運送珠寶。”

  不等玉環哀號出來,純兒就又接著說了下去:“當然,籌備金銀珠寶的費用太高了,我們肯定是承受不起的,所以說來說去,還是錢的問題。唉!”純兒嘆息了一聲:“實在不行,我就先去挑幾個強盜窩子,搶些錢來,這沒有錢,想幹事太難了。”

  “啊?!”

  “當然,我不會真那麼做的……”

  “那就好……”

  “因為我找不到強盜窩子……”

  玉環再次暈倒。

  不理會玉環,純兒的思想繼續天馬行空:“還有就是,我想如果想搞商隊,那一定要選擇自己熟悉的商品,這樣才不會被騙,可是我在街上轉了很久,發現,我最瞭解的商品就是武器。所以,最好咱們能組織一支運送武器的商隊,但是我又不知道運送武器在大梁國和西域算不算違法。如果算違法的話,那我們會不會被人當成強盜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7
一一九

  玉環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她們兩個已經快由俠女直接變成強盜了!

  “唉!”純兒又長嘆了一聲:“想來想去,越想越覺得組織商隊不太現實,你說,咱們要是直接找到一個商隊,跟他們商量,給他們做保鏢,行不行啊?這樣,咱們自己不用投資,也能遇到強盜了。”

  “不知道當商隊瞭解了咱們給人家當保鏢的目的,就是為了找強盜玩兒,那會不會乾脆把咱們打出來。”玉環心中暗道。

  看看天色已近中午,玉環決定不再理會純兒的奇談怪論,去前面找點吃的。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小姐能夠盡快放棄當俠女的念頭——這太折騰人了。

  19、公子忽從天外來

  玉環剛一走出房門,就呆住了!房門外是一處小小的院落,穿過一個月亮門,就能到客棧的前面,而此時,在月亮門前,正站著一位身材纖長,丰神俊朗的年輕公子。不知道這位公子已經在這裡站了多久了,此刻,他注視著玉環,神情複雜。

  而自從看見這位年輕公子的第一眼起,玉環的心就彷彿跌進了無底的深淵,一路下沉,下沉,還是下沉。轉瞬間,無數個念頭,在她的心中湧動——是躲進屋裡?還是仰起頭裝作沒看見的樣子闖過去?或者就是當作不認識,反正自己和他也不是很熟!

  可是玉環畢竟還是玉環,她不是純兒,所以,雖然心中有萬千心思轉過,但她能夠做出來的事只有一件,她雙膝一軟,就朝著那位年輕公子跪了下去,同時低頭斂眉,低聲說道:“玉環見過四公子。”

  這位年輕公子,正是丞相府的四公子--嚴冰。

  嚴冰走進了純兒的房間,和玉環相反,純兒看見嚴冰倒是沒那麼多心思,因為多年的職業生涯已經讓她習慣了——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個簡單卻深刻的道理。

  純兒斂衣站起,對著嚴冰微微一禮,但是並不說話。因為此時此刻,對方的情形未明,她並不知道嚴冰究竟為何而來,究竟是敵是友,所以,她要以靜制動。

  嚴冰目光深沉,注視著純兒,似乎想從她的臉頰上,看出這段時間以來,發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半晌,嚴冰才悠然開口了:“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一聽這句問話,純兒的心中一鬆,臉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了笑容——他既然肯這麼問自己,就說明他並不想把自己帶回到西蜀國去。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這位溫文爾雅的佳公子,是為了幫助自己而來!

  “方子純。”純兒一字一頓的吐出了這個名字,純兒已經在黃河口岸遭到了不測,就算不死,也是一個已經被聖旨賜死的人了,這樣的人是不能再活的,再活,就會給嚴氏帶來滅門之禍。那從此以後,就讓自己用方子純這個名字繼續在古代生活吧。

  嚴冰微微闔首:“方子純,好名字。方為嚴正,是風骨,純為無暇,是風神,這個名字配的起你。”

  純兒臉上笑意更深,沒想到自己叫了二十四年的名字,被這位儒雅的公子一解釋,竟然還有這麼深的含義。

  純兒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既然現在自己是方子純了,那麼又該怎麼稱呼嚴冰呢?

  嚴冰看出了純兒的心思,淡淡一笑:“你就還叫我四哥吧,反正在這條商路上,人們都會尊稱我一聲四公子。”

  純兒點了點頭:“四哥坐,玉環上茶。”

  “不用,”嚴冰攔住了玉環:“這裡人多眼雜,不適於久住,你們收拾一下,跟我回我家。”

  “你家?”

  “對,我常年在這條商路上奔走,所以在這裡也有一處住所,深宅大院,很幽靜的。”

  “可是……”純兒依舊心存疑慮。

  嚴冰看透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放心吧,我身邊的人都是一手挑選培訓出來的,和嚴府沒有任何瓜葛,所以在我這裡,你盡可以放心。”

  純兒心中一動,她第一次覺得,這位看上去溫和雅緻的貴公子,其實並不簡單。

  到了嚴冰的家中,兩個人入座深談。

  純兒和嚴冰兩個人心中都有無數個問題要問,反倒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愣了一會兒,還是純兒打破了沉默:“四哥,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嚴冰的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他輕輕伸出了手,張開手掌,在他的手掌心裡,握著一個黃金鑄造的羅漢!正是純兒進宮時,他送給純兒的那條金項鏈上的羅漢,而就在前兩天,純兒才典當了其中的兩顆。

  “啊!原來是它!”純兒脫口而出,同時暗罵自己的大意,這要是放在現代去執行偵查任務的時候,出這麼大的紕漏,十條命都沒了!

  嚴冰娓娓道來:“前日,陛下秘招父親入宮,告訴他,你們的和親隊伍,在西蜀國邊境被人劫殺,大梁國的使臣都被殺死了,而你和玉環也遭遇了毒手。可是,我總是不相信這件事會這麼簡單,所以,我花重金買通了料理現場的士兵,他們說,當場屍體無數,有男有女,而人們的容貌都已經被毀,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誰了。

  我不死心,又讓他們清查現場遺漏的財物。他們告訴我,你的衣裝首飾都在,正是通過這一點才判斷,你已經遭到了不測。但是,唯有我知道,現場少了一樣東西,就是我送給你的那串金羅漢。就憑這一點,就給我了一線希望——也許,你因為某種機緣,而脫離了虎口。”

  20、兄妹情

  嚴冰繼續講述著自己尋找純兒的經過:“後來,我就在黃河兩岸的所有通衢大鎮的當鋪裡,都放下了金羅漢的圖樣,一但有人典當這種金羅漢,他們就會在第一時間裡通知我。前日,終於有人告訴我,金羅漢在大梁國都城出現了,而我在這大梁國都城往來經營多年,想在這裡找到個把人,還是很容易的事情。”

  嚴冰的訴說語調平淡,但是聽在純兒的心裡,卻是陣陣熱流,她握住了嚴冰的手,眼底發酸:“謝謝你,四哥。”

  嚴冰含笑:“謝什麼,我們是兄妹呀。”

  “四哥,現在找到我了,你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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