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穿越霸王花 作者:黑鯊 (已完成)

 
li60830 2019-1-4 17:3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7 25030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7
一二〇

  “這要問你啊,你有什麼打算?”

  純兒沉吟了片刻,覺得現在最緊要的,就是把真實的情況都說出來,因為嚴冰如此真心的對待自己,自己也應該以誠相待,決不能有什麼隱瞞,再為嚴冰帶來禍事。於是純兒說道:“我的事情,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在黃河岸劫殺我的,並不是強盜,而是皇帝身邊的貼身侍衛。他們帶來了皇帝的密旨,要在那裡處決我,眼看我就要死在他們的刀下。千鈞一髮的時候,突然來了四個俠女救了我,還把我們帶到了這裡。”

  嚴冰也變了臉色:“竟然會這樣?你有沒有弄錯?”

  純兒慘笑了一聲:“錯不了,我知道的很清楚。”

  “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

  嚴冰走南闖北,心思何等的機敏,一看純兒的眼神閃爍,就明白了其中必定有什麼不能為外人道的糾葛,也就不再多問。純兒接著說道:“所以,四哥,你一定要想清楚,我現在等於是身負死罪的朝廷欽犯,你救我,一旦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而且會禍及嚴氏九族!”

  嚴冰凝望了純兒一會兒,忽然展顏一笑:“純兒,你還是真不瞭解西蜀國宮廷。”

  “什麼?”純兒困惑的抬起了頭,她自認為自己對西蜀國宮廷的種種清規戒律已經很熟悉了,不知道嚴冰為什麼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純兒,你想想。你先入西蜀皇宮為御妻,又以公主的身份和親遠嫁,這兩種身份不論是哪一個,都容不得你在外漂流這麼長時間。甚至於,一旦遇到強盜打劫,你就應該當場自盡,因為,你一旦和強盜遭遇上,就算不被強盜所辱,也沒有人能證明你的清白,也就是說,你已經是不潔之人了。這樣的女子,別說是御妻,是公主,就算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都只有死路一條。所以,陛下和父親,才都要堅信你已經死了。因為,你必須死,你不能不死,你如果不死,皇家的臉面,嚴家的臉面,都會受損!”

  一番話,說的純兒透骨冰涼,又怒火中燒:“難道,古代的女人,真的連草芥都不如,一位傾國傾城的絕代佳人,就因為遇到了不測,就非死不可了?!”

  “所以,純兒,你根本不用為我擔心,從我決定要找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做好了面對危險的準備。”

  “可是,四哥……”

  “好了,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不是魯莽的人,我也看不起匹夫之勇,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所有的事情都會萬無一失,我們兩個,還有嚴家都會是安全的。”

  純兒不得不對這個四公子刮目相看了。

  “純兒,你說你叫方子純,這很好。從今後,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了嚴純兒這個人,只有方子純。接下來,你願意先在我的家裡住一段時間也行,或者你要是喜歡的話,你可以跟著我的商隊去西域看一看……”

  純兒差點跳起來:“我真的可以跟你一起去西域嗎?”

  她過分激動的表現把嚴冰嚇了一跳,失笑道:“這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你要是願意,就跟著我去唄,反正這裡通向西域的路,天高地遠,到了那裡,更不會有人知道你的過去,你可以活的更加自由自在,而且多長些見識總是好的。”

  真的可以離開中原了?純兒的心中一陣震顫,忽然,非常莫名的,端昊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了她的心頭:“端昊,這次我真的走了,而且是去了遙遠的西域,恐怕,今生你我都不會再有交集了。你現在還能想起,曾經有過我這樣一個人嗎?”

  21、波斯王子

  純兒又怎能想到,遙遠的西蜀國中,宇文端昊每天都在刻意的用繁忙的國事佔據自己所有的時間和精力。因為他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純兒的身影就會浮現在他的眼前。他不敢想,現在純兒究竟在哪裡?是在某處匪巢中受盡凌辱?還是已經埋骨於那一片荒土!

  這一天,端昊處理公文的空暇,又猛然想起了純兒,他的心突然劇烈的一疼,猛烈的疼痛幾乎讓他昏了過去:“傳旨。”

  “是。”

  “即日起剿匪,我西蜀國內,不能再看見一個強盜的影子!”端昊的態度堅決,心中對匪徒的刻骨仇恨烤乾了他心頭的淚水。

  大臣們面面相覷,不知道皇帝怎麼會突然想起剿匪來,唯有拓跋傲疆在心底暗暗長嘆了一聲。

  可是端昊想不到的是,純兒既沒有受凌辱,也沒有埋骨荒野,而是投入進了一種嶄新的生活。

  這段日子裡,嚴冰一直把純兒帶在身邊,隨著對嚴冰瞭解的深入,純兒心中的疑惑也在日益加重。

  “四哥,我怎麼覺得你和嚴家的人,甚至和西蜀國的男人都不太一樣啊?”有一次,純兒這樣問嚴冰

  嚴冰朗聲而笑:“我何止和嚴家,和西蜀國的人不太一樣,我和這個時代的人都不太一樣!”

  一句話,讓純兒差點暈了過去!

  “難道自己苦苦尋找的那另一個來自與現代的人,就是他?!”

  看著純兒的臉色忽然變的青白,嚴冰體貼的握住了純兒的手:“怎麼了,是不是被四哥的瘋言瘋語嚇到了?好了,別怕,是四哥的不是,都怪我那個兄弟,我和他在一起呆的太久了,不知不覺間,就染上了他的毛病,連說話都情不自禁的學他的詞句。”

  純兒無暇顧及嚴冰的解說,只是一個勁的問道:“你剛才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快告訴我!”

  “好好,你別著急,我慢慢說給你聽。”嚴冰陷入到了久遠的回憶之中:“其實我和你一樣,從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就是要為家族服務,成為替家族爭權奪利的工具。所以當十年前,父親要求我成為一名商人的時候,我就只能踏上商路。

  就在我第一次去西域的路途中,我認識了一個人,我奉他為兄長,他給我講了很多很多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道理。從他那裡我瞭解了天下之大,明白了歷史的悠遠與厚重,明白了我們這些人不過是歷史長河中的一個過客。與其去做那些無謂的爭鬥廝殺,不如靜下心來,好好的為這個時代做點事情。

  也就是通過這位兄長的教導,我開始重新審視我們嚴家的生活方式,我才發現,真的像我的那位兄長所說的,為了皇帝一個人的利益,而犧牲那麼多人的一生,是錯誤的。所以,我下定了決心,逐步擺脫家族的控制,過屬於自己的生活,這也是我這次救你的原因,我們畢竟是兄妹,我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你成為權利鬥爭的犧牲品,我希望你也能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

  純兒終於明白了嚴冰的心思,也為嚴冰這一場心路歷程唏噓不已。沉默良久,她才想起來自己本來要問的事情:“那麼你說的那位兄長究竟是什麼人呢?”

  提起那位兄長,嚴冰的臉上露出了一層溫暖的笑意:“他是一個很神奇的人。”

  “我相信,他一定很神奇!”純兒已經在心中確定了,這位“兄長”一定就是那另一個來自於現代的人。

  “他是一位來自於波斯的王子,他給自己取了個漢族的名字,叫端木臻華。”

  “一位波斯王子!?”純兒大聲反問。關於這個神秘人,她心中已經有千百種的猜想,但是,沒想到,真實的答案還是和她的猜想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7
一二一

  “怎麼樣,你也沒有想到吧?”嚴冰誤解了純兒的驚詫,笑道:“剛開始,我也沒有想到,只是以為他是一位普通的波斯貴公子,後來才知道,他竟然是來自於波斯的王室。”

  一番話說的純兒目眩神迷:“難道,現代的人穿越回古代,都會變身為貴族嗎?自己生成了丞相府的小姐不算,還要嫁入皇宮,給皇帝為妻。而這個現代人更直接,一下子就穿越成波斯的王子了!可是,如果他是波斯的王子,那麼大梁國的這種種奇蹟,又是從何說起,難道,還有一個來自於現代的人?天啊……”純兒心中發出了一聲由衷的哀號,她覺得事情越來越混亂了。

  22、衝冠一怒為紅顏

  一提起這位波斯王子來,嚴冰就抑制不住心中的興奮,仰慕之情溢於言表:“說起這位波斯王子,真是大大的傳奇,可以說,他是一位灑脫之極的人物。他的父親是波斯的王族,而他的母親卻是一位流落到波斯的漢人,所以,他的身上是有著一半漢人血統。這位王子從小受母親的熏陶,就非常喜歡漢文化,而且喜愛遊歷,自幼飽覽群書,懂得了很多道理,長大後,更是毅然擺脫開波斯王室的束縛,遊歷四方。

  他每次來到大梁國,如果碰巧我也在,他都會來找我。我們兩個還一起走過好幾次商路。和他在一起,你永遠也不會覺得厭倦,因為他懂得東西非常非常的多。”

  “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見一見這位波斯王子呢?”純兒目光深刻,她越來越確定了,這位王子的來歷絕不簡單。

  “過兩天吧。這陣子王子不在京城,但是我們兩個約好了,過幾天,我們的商隊一起上路,到時候他一定會來的。”

  “四哥,這位波斯王子和大梁國的國王有交往嗎?”

  嚴冰楞了一下:“應該有吧,怎麼了?”

  “沒什麼,隨便問問。”

  純兒當然不是隨便問問,她還是想確定今天大梁國的一切奇蹟,究竟是出自誰的手筆。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都是在繁忙中度過的。嚴冰忙著組織駝隊、貨物和人員,而純兒則比嚴冰還要忙——她忙著跑前跑後的去研究一切自己以前沒有見過的東西!

  回到古代這麼久了,這幾天才是純兒真正自由自在的快樂時光。以前在丞相府、在後宮裡的日子當然就不用說了,雖然去過一次邊疆,但是因為和端昊同行,花季少女情竇初開,多少總是有些放不開。即使是單獨和拓跋傲疆在一起,她都沒這麼輕鬆自在過,因為她還要隨時隨刻的驚醒著自己,千萬不要露出什麼馬腳。

  可是現在,純兒卻拋開了所有的顧慮,因為在這裡,年輕女孩拋頭露面,做和男人一樣的事情,和男人一起飲酒談笑,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所以,純兒也就打開了心中的藩籬,快樂的融入了這嶄新的生活。

  這天,嚴冰想招呼純兒吃飯,剛要喊純兒,就見純兒忽然拔地而起,同時,手中甩出了一道紅光,紅光直滑向了天際,天空中飛過的一隻大鳥就應聲而落!

  嚴冰向前走了幾步才看清,原來純兒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條鮮紅色的長鞭,剛才,她就是用這條長鞭,打中了飛過頭頂的一隻野鳥。

  嚴冰心中疑惑:“純兒,你什麼時候學的這些?”

  純兒一呆——真是忘形了,竟然在嚴冰面前展露武功,現在自己的面對的是和嚴純兒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哥,這個謊該怎麼圓呢?

  純兒心中一動,計上心來:“是拓跋將軍教我的。”

  “哦,”嚴冰沉吟了片刻,似乎想起了什麼:“對了,辭別奉先殿那天,我就覺得你和拓跋將軍之間似乎早就相識,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怎麼會教你武功呢?”

  “是這樣,”嚴冰這一沉吟,已經給了純兒足夠的圓謊時間:“我曾經和陛下一起微服出遊了一段時間,那次只有拓跋將軍和無影將軍隨行。就在那時,陛下見我有這方面的天賦,就讓拓跋將軍教了我一些防身的本領。”

  一番話說的雖然不太合情理,但是既然事關皇家,而嚴冰又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徹底的讓純兒脫離過去,所以也就不再追問了——反正嚴純兒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方子純,那就不再提過去了,儘管讓方子純好好的活吧。

  最好,能再給純兒找到知道疼愛她的意中人,那樣,他這個哥哥的職責就算是告一段落了。那天,他那麼詳細的向純兒講述那位波斯王子的來歷,就是覺得,也只有那位兄長,才配得起純兒。如果讓他們兩個人見了面,能夠成就一段好姻緣,那就真是兩全其美了。

  純兒盡情享受著來之不易的自由,她一點也沒有想到,西蜀國第一高手日下無影,仍舊在苦苦追尋著她的下落。大概一個月前,無影在黃河口岸公然表示了對純兒的感情,然後就義無反顧的踏上了尋找純兒的路途。

  說是尋找,茫茫人海中,想要找到一個人,真的就像大海撈針一樣。

  好在無影畢竟是西蜀國第一高手,他憑藉著自己在西蜀國江湖中無可替代的地位,決定先從那些被殺死的人身上的傷口開始入手。

  首先,無影把那些傷口詳細的描述出來,飛書給了江湖中各大門派,然後,又親自一一上門求教。

  無影在江湖中本來就是一個出了名的冷面冷心的人物,高傲無匹。而這一次,竟然為了一個毫無名氣的女子,如此千里奔波,於是,沒過多久,江湖中就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西蜀國第一高手日下無影,衝冠一怒為紅顏!

  23、發現了純兒的蹤跡

  而無影根本不理會江湖中各式各樣的流言,只是苦苦追尋著任何一點點有用的線索。終於,蒼天不負苦心人,就在無影幾乎就要走投無路的時候,一個在江湖中曾經叱咤一時,現在卻甘心情願默默無名的門派,給了他一線希望!

  “無影將軍是知道的,就在幾年前,我們門派也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而我之所以突然變的這麼心灰意懶,就是因為我遇到過一次強敵,而且幾招之內就被人家打的落花流水。從那以後,我終於明白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道理!”

  無影知道,這位掌門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說起這些,所以也不發問,只是靜靜的聽著。

  “那次,我帶著弟子出外雲遊,幾個弟子不懂事,仗著武藝在外面囂張,結果被四個詭異的黑衣人教訓了一頓,而我替弟子出頭,也被她們打了個落花流水。她們四個人所用的兵器非常的古怪,我想將軍的朋友所受的傷應該就是她們的兵器造成的。”

  “那究竟是什麼兵器?”

  “說出來真是讓人無法置信,她們四個人的兵器外形有些相似,可是又不太一樣,是四個樂器的樣子。”

  “樂器?”這次無影真的吃驚了。

  “沒錯,就是四種樂器,等我回來後,還專門畫出圖樣來,給樂師看過。樂師說,這四種樂器,分別是——笙、管、笛、簫!只是比一般的樂器長一些,而且質地肯定有所不同。”

  “是什麼人,竟然創出了這樣的獨門兵器?”無影喃喃自語。

  掌門搖了搖頭:“我也只是見過她們一次,只知道這些了。”

  “您見到他們四個人的長相了嗎?”其實無影也只是問問,四個黑衣人如此詭秘,他並不抱什麼希望,掌門能夠說出他們的長相。

  可是他沒想到,掌門竟然點了點頭:“見到了,這也正是我灰心的原因,這四個幾招之內就把我打敗的高手,竟然是四個十幾歲的妙齡少女!”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7
一二二

  “什麼?她們是女的?!”這下無影更吃驚了。

  “千真萬確。”

  “那你有沒有看出來,她們是什麼地方的人?”

  “從她們的長相看,應該是中原人,但是我想,她們應該是長期生活在草原或者是西域一帶。”

  “為什麼?”

  “因為經過那次遭遇以後,我也曾經找過她們一段時間,因為我知道她們的樣貌,所以找起來容易一些,也就找到了一些見過他們的人,把這些人提供的線索綜合起來,我就發現,她們的活動範圍,是在樓蘭到大梁國之間。”

  無影又沉吟道:“前輩知不知道,這幾個女孩子為什麼要劫走我的朋友呢?我的朋友也是個女孩子啊?”

  那位掌門深深地思索著:“無影將軍,我先冒昧問一句,你的這位朋友有多大年紀?”

  “十五六歲吧。”

  “長相如何?”

  這一下倒把無影問住了,他倒不是不知道純兒的長相,而是因為在他的心目中,純兒太美了,根本就是無法形容,愣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非常美。”

  那位掌門雙掌重重一擊:“這就對了!無影將軍,你聽說過聖域嗎?”

  “聖域?”無影疑惑的搖了搖頭:“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也難怪,即使是西域人都不一定聽說過聖域。”

  “聖域到底是什麼?”

  “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說清,只知道它非常神秘詭異。而我懷疑,這四個女子就是來自聖域。尤其是聽你說了你朋友的情況,相傳,聖域有時就會網羅年少的美女。”

  無影心頭一震:“那她們的目的是什麼呢?”

  “她們不會傷害被劫持的女孩子,她們把少女帶到聖域,只是為了把那些女子培養成聖域的高手,也正因為如此,也有人認為聖域的首領其實也是一位女人。”

  無影站起身來,朝著這位掌門深深一禮:“前輩大德,無影謝過了。”

  無影從山上下來,望著眼前空曠的原野,心中激動難安——終於知道了一個大概的方向!

  西域,樓蘭,自己從來也沒有去過那裡,不過沒關係,只要能找到純兒,就算是遠在天邊,隔山隔海,他也會去,毫不猶豫。

  24、和波斯王子初相逢

  就在無影興奮不已的時候,他忽然想到了端昊,他覺得自己應該把這個消息通知給端昊一聲。不是因為端昊曾經這麼要求過,而是因為無影不願意讓任何人的腦海中存在著玷污純兒的想法。在無影的心裡,純兒是最聖潔無暇的。

  而端昊一心認為純兒已經受辱,這個想法本身就是對純兒的侮辱,現在告訴端昊,純兒是被幾個神秘的西域女子劫走了,而她們劫持純兒的目的,很可能是看中了她的資質,想把她收為弟子。

  那麼,至少端昊就應該相信純兒是清白的了吧?純兒也就不會再遭受不白之冤了。

  這就是無影,他一點兒都沒有想,如果端昊知道了這一點,會不會立刻就打消放棄純兒的念頭,轉過頭來再跟他搶純兒。在無影的心中,純兒永遠都是最重的,比自己還要重的多!

  當端昊接到無影的信的時候,他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純兒沒有受辱!純兒依舊美玉無瑕!純兒還是他宇文端昊的女人!經過了這麼多天的相思蝕骨,他已經確定了,自己不能沒有純兒,尤其是現在,知道了純兒並沒有受辱!

  無影說,純兒現在可能在西域,他要馬上動身去尋找她。端昊恨不得和他一起前往,趕緊把純兒救出來,趕緊讓純兒回到自己的身邊。

  但是不行啊,他是皇帝,他沒有這份自由的權利,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只有期盼,盼著純兒早日回到他的身邊!

  今天是黃道吉日,最易出行,一大早,嚴冰純兒他們就起身來到了庭院中,門外已經站好了一列整齊的駝隊。院子裡,也擺好了香案,香案上堆放著各式各樣的貢品,一個碩大的香爐中,已經插好了香燭。嚴冰來到香爐前,恭恭敬敬的拜了幾拜,心中默默祈禱了一會兒,神情嚴肅。純兒現在已經知道了,這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儀式。商人遠行之時,一定要按照嚴格的程序拜祭四方諸神,好保佑自己這一路不遇災,不遇盜,不遇險,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把貨物運送到目的地,再平安歸來。

  純兒望著包括嚴冰在內的這些商旅之人,在叩拜蒼天諸神時的恭敬和虔誠的時候,她的心突然被震撼了。

  這些人,在未來的半年到一年,或者更長的時間裡,將只憑著自己的一雙腳,沿著草原絲綢之路一路西行,從中國的腹地走到歐洲,走到地中海。

  在這一路上,等待他們的有毒蟲猛獸,有自然災害,有強盜流匪,還有數不清的磨難。他們將只憑著自己的血肉之軀去抵擋這一切,真可謂是九死一生。而他們卻沿著這條路走了一趟又一趟,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東西方的交流和融合,推動了歷史的發展。

  不由得,純兒的心中對這些商旅之人充滿了由衷的崇敬。

  拜神儀式結束,整支駝隊都整裝待發,不管是人還是駱駝都精神抖擻,嚴冰目光炯炯的掃視了一眼眾人,沉聲喝道:“出發!”

  駝隊緩緩啟動了。

  純兒和嚴冰坐在一輛特製的馬車上。

  “四哥,為什麼不讓我騎駱駝。”

  “你呀,總是想著騎駱駝。放心吧,你要真是有決心一直跟著駝隊走下去,駱駝肯定有的騎,到後來,都得讓你騎煩了。趁現在能坐車,你還是多坐坐車吧。等咱們的駝隊進了戈壁大漠,你想坐車都坐不上了。看看四哥這輛車怎麼樣,這是我綜合了多次走商隊的經驗專門定製的。”

  純兒四下打量,這輛車果然不同凡響。只見它車身巨大,所用的木材厚實,一看就是冬天可以防風雪,夏天可以避熱遮陽。車廂內,寬敞舒適,可以用隔板隔成兩間獨立的臥室,供主人晚上休息。白天的時候,隔板拆開,橫在車箱中間,就是一張現成的桌子,車廂四壁都做成了暗櫥,裡面分門別類放著書籍、食物、火種、工具、防身的兵器等,總之,一旦在野外遇險,這輛車足可以抵擋一段時間,讓人們等待救援。

  “對了,四哥,你說的那位波斯王子呢?怎麼沒有見到他。”

  “他有點事情,先到前面去了,我已經和他約好了,在第一個落腳點會合。”

  第一天,他們就走出了大梁國的都城,來到了一處城鎮,這處城鎮規模也不小,青磚的城牆,青石的大路,路兩旁房舍整齊。嚴冰的商隊一看就是熟門熟路,直接就走到了一處高高的門洞前,這是一家規模很大的客棧。純兒探身一望,門洞前本該站著迎客的店家的地方,卻站著一位氣宇不俗的年輕公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8
一二三

  25、天生的強盜

  純兒認真打量這位年輕公子,只見他身量中等,高鼻深目,卻又是黃膚黑眸,一頭黑髮略帶捲曲,身上穿著大梁國的服飾,衣著華麗,臉上帶著一層玩世不恭的笑容。那一抹邪笑,引得來來往往的年輕女子們都不禁臉紅心跳,而這位公子卻是怡然自得,似乎很享受這種萬花矚目的情態。

  純兒的眼睛一亮:“波斯王子!”

  “你怎麼認出他的?”正在下車的嚴冰有些驚異的回頭。

  “因為我瞭解所有民族混血兒的特點!”可這個理由卻是最說不出口的。

  “我猜得。”純兒脫口而出。

  嚴冰瞭然一笑,心中躍出了一個念頭:“果然有緣。”

  “端木兄。”嚴冰抱拳行禮。

  “四弟,你好準時,我說我這個時辰到,我剛剛來到大門口,就望見了你的駝隊。”

  “端木兄忘了,我們曾經打賭,我連走了三千里路,都是在指定時間裡到達的。我一直認為,行進速度,是保證商隊順利的根本。”

  “確實如此,也許就因為四弟洞悉了這一點,才會擁有最成功的商隊。”

  “可是,如果你總是按照一個固定的時間趕路,那麼強盜也算準了你的時間,專門在固定的時間,固定的地點去等你,那你不是自投羅網嗎?”

  剛剛走下車來的純兒插話道。這才是真正的方子純本色——即使美男就在眼前,她也抵擋不了警察專業的誘惑——真是天生下來就是做特警的材料。

  聽了純兒的話,嚴冰對著純兒讚許的一笑:“小妹果然聰明,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你忘了,這條路我已經走了很多次了,哪裡有山,哪裡有河,哪裡容易埋伏,哪裡不容易打劫,我已經爛熟於心中。而我的行進速度,一直都是按照這個來控制的,所以,強盜想打劫我也不容易。”

  “我明白了,四哥的意思是說,你會在正午或清晨走過那些險要的所在,而專門挑選那些安全的地方過夜,是嗎?”

  “正是如此。”

  “而你一直都沒有失手過嗎?”

  “從來沒有。”

  純兒有些失落

  “哎,沒想到這商路上的強盜,水平竟然這麼低級。也難怪,商路上整天來來往往這麼多商隊,他們只要亮著招子,就不愁找不到肥羊放血,所以也犯不著多費心思。”

  這一次,連端木的眼中都流露出了驚詫——這個小丫頭看上去年紀不大,一臉大家小姐的貴氣,怎麼說起什麼話來竟然是一口江湖腔。

  嚴冰倒沒有多想,只是看見端木的眼光投到了純兒的身上,就趕緊為二人介紹:“端木兄,這是我的小妹方子純,她這次跟我出來,是想長長見識,也學學經商的事情。純兒,這就是我一直跟你說的那位兄長,端木臻華。你不是還說,有很多問題都要向端木兄請教嗎?正好,從今天起,端木兄就會和我們同行,你有的是時間,向他討教。”

  端木臻華微微一笑:“幾天不見,你去哪裡偷來了這麼一個國色天香的小妹妹?”端木一副風流公子的口吻:“方姑娘,我倒要先向你討教一下,你為什麼說這裡的強盜很低級呢?要知道,這條商路上的強盜,可是以凶殘和強悍而著稱的啊。”

  “凶殘和強悍只能說明他們的體力和性格,卻不能證明他們的頭腦,現在講究的是智慧型犯罪。”

  這個名詞人們都覺得很新鮮:“倒要請問方姑娘,什麼叫智慧型犯罪?”看來端木和嚴冰還真是有共同之處——對於自己的不懂的東西,都不在乎折腰下問。

  “智慧型犯罪,就是指頭腦犯罪,而不是單純的憑藉體力。比方說吧,”純兒思忖了片刻,用手一指這個客棧:“如果我是強盜,一早就知道了,你會在這裡投宿,那麼我就會先一步到這裡,或買或租或搶,反正想辦法把這個客棧弄到自己手裡,然後就靜等著你們到來。等你來了以後,反正這客棧裡裡裡外外都是我的人了,我或者投毒,或者下迷藥,或者乾脆殺人滅口,血洗了商隊,這些財物就都歸我所有了。”

  嚴冰的眼睛都瞪圓了,他真沒想到,純兒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是純兒的話還沒有說完:“當然,不排除出現意外的可能,比方說這裡掌櫃的是你的老相識,萬一你非常謹慎,發現這裡都換上了新面孔,而不敢在這裡投宿了,那我也有辦法……”純兒正要繼續講述她心中此刻湧現出的無數套打劫方案,卻被端木打斷了。

  只見端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望向嚴冰:“她真的是你的妹妹嗎?”

  嚴冰苦笑:“千真萬確。”

  “那好,小妹妹,端木大哥勸你一句,你不要跟著四弟學經商了,我覺得,你做強盜一定比做商人更有前途。”

  26、現代人的相認暗號

  純兒對於端木的調侃不以為意:“廢話,特警想當強盜還不容易嗎?”

  “可是我不想做強盜。”純兒脫口而出。

  “哦?那你想做什麼?”

  “我想做專門抓強盜的人。”如果能在商路上往來馳騁著抓強盜,那是不是就可以算是古代的國際刑警了?

  端木覺得好笑:“你想做女捕頭?

  “那也未嘗不可啊。”純兒受不得他語氣中的輕慢,聲音也提高了。

  端木聽了純兒的話,仰天長笑道:“好,四弟,你這個妹妹有志氣,但是小妹妹,抓強盜,可不是有志氣就能做到的,從這裡到西域,山高水長,虎狼出沒,悍匪無數,還有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恐怖事情。看你的樣子,我就怕等不到這趟商路走到頭,你就哭鬧著要回家了。”

  說完話,不待純兒反駁,就揚長而去,留下純兒獨自氣憤不已。

  “這個自大的男人,我早晚讓你嘗嘗我的厲害。”純兒暗下決心。

  夜色深沉,商隊經過了一天的勞頓都已非常疲倦了,除了值夜的人員,其他人都早早地進入了夢鄉,只有純兒一個人在黑暗中輾轉難眠。

  幾乎從四哥一提到這位波斯王子起,純兒的心中就斷定了,他一定來自於現代,可是,今天一見面,純兒對於這一點的信心,卻大大的打了折扣。端木臻華的言行灑脫不羈,面對女人更是有一種難以形容的狂放和自傲,但是他的這份灑脫和傲慢都是屬於那種古代名士的,而不是屬於現代人的。

  難道,這位王子穿越回來的時間要早得多,所以,已經學會了古人所持有的風度?純兒滿腹狐疑。唉,如果穿越變成了一件很普通的事,那麼現代人真的應該制定一個統一的暗號,比如一旦回到古代,一見到可疑的人,張口就問:天王蓋地虎,如果對方能夠準確地說上來:寶塔鎮河妖。那麼,就一定是現代人無疑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8
一二四

  純兒就這樣在胡思亂想中進入了夢鄉。在夢中,她又見到了波斯王子,而且真的和波斯王子對上了暗號,證明了波斯王子的身份,兩個人還一起找到了回現代的方式。哎,美麗的夢啊。

  美麗的夢何止她在做。在遙遠的西蜀國中,端昊也沉進了深深的夢中。在夢裡,他走在了一個美如仙境的湖邊,湖水清澈明淨,湖邊柳綠桃紅,忽然,一個婀娜的身影一閃,就消失在了桃花叢中,正是純兒。只見純兒穿著一件櫻桃紅色的紗衣,頭髮上束著櫻桃紅色的絲帶,笑面如花,像一隻彩蝶一樣,在湖邊快樂的飛舞著,不時灑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端昊疾步趕了上去,喊到:“純兒,等等我。這麼長時間你去哪裡了?想死我了。”

  “你真的想我嗎?”純兒轉過身,臉上帶著他所熟悉的那種嬌俏卻帶點刁蠻的可愛神情。

  “我真的在想你。每天都在想。”

  “我不信。”說著話,純兒轉身又要跑,端昊一把拉住了她。

  “不信你看,你送我的琥珀我一直都帶在身邊,看見那朵夜美人,就好像看見了你一樣。”端昊從懷中取出了那塊美的琥珀。

  純兒看見那塊琥珀,笑意變得如水般溫柔,輕輕的朝著端昊的懷中偎去,端昊喜出望外,想緊緊的把純兒抱進懷裡,可是他剛一伸手,純兒就突然消失了。端昊急得大喊了一聲:“純兒!”

  一切都消失不見了,端昊睜開眼,眼前還是那座熟悉卻壓抑的寢宮。端昊的眼角浸出了一滴冰涼的淚珠。他把手伸到了枕頭底下,一塊冰冷的琥珀正靜靜地躺在枕頭的下面。

  第二天東方剛一發白,商隊就又踏上了旅程。心動不如行動,純兒決定,今天不管怎樣,也要去試探試探波斯王子,否則,他今夜一定又會整夜的夢見他。而整天夢見一位不相干的男人,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27、端木臻華,我們來日方長

  “端木大哥。”商隊就地休整,開始吃自帶的午飯了,純兒捧了一碗清水送到了端木臻華的面前。

  “謝謝。”端木臻華由於長相英俊,家資豐厚,再加上出身高貴,尤其是他那種亦正亦邪的詼諧性格,使得他不管走到哪裡,都能引起一大堆女孩子的追逐,所以,他對於純兒的慇勤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道了一聲謝。

  “端木大哥,我四哥說你懂得很多事情,這些事情,你都是從哪裡學來的啊?”

  “呵呵,是嗎,那是四弟過獎了。我從小就喜歡遊歷,喜歡結識各式各樣的人,喜歡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而波斯又是東西方交流的重地,王城中幾乎匯聚了來自於世界各地的冒險家。我從小就喜歡和他們交往,聽他們講各地的奇聞異事。”停頓了一下,端木又加了一句:“我的理想,就是做一個冒險家,走遍世界每一個角落。”

  純兒心中冷笑了一聲:“好,說的雲山霧罩,就是沒有重點。一般來說審訊到了這個階段,就得抖出點兒猛藥來了,要不,嫌疑人還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呢,哼!”

  “四哥有一次跟我說,你跟他談到了未來時代的事,那是怎麼回事啊,你能給我講講嗎?”

  端木有些不耐煩了,他把純兒當成了一個一心想要聽故事的好奇小女孩,而他喜歡成熟一些的女人,實在沒有心情陪著這個十來歲的小丫頭玩兒。(畢竟純兒回到古代後,長到現在還不到十六歲。)但是,永遠要在女人面前保持風度,是端木的一貫方針,所以儘管心中不耐,他還是耐心的解釋:“那些來自世界各地的探險家告訴我,其實這個世界很大很大,遠遠不止波斯、西域、中原、大食這幾個國家。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廣闊的陸地,陸地的外面還有大海,大海的另一端還有數不清的民族和國家……”

  端木詳盡的說著,漆黑的瞳仁中一往情深,可是坐在對面的純兒卻暗自咬碎了銀牙:“好,你比我高,我被人逼問的時候,就會說一個師傅,一個家鄉,您是直接把全世界的冒險家都給我搬出來了,好,高明,真高明。”

  端木仍舊在敘述:“而至於你剛才問的那個未來時代的問題,是一位來自於西方的巫師告訴我的,他能夠預知未來……”

  “巫師!”純兒失聲喊了出來。

  “對,巫師。怎麼跟你解釋呢,巫師就是西方的一種法師,就相當於你們中原的那些有法術的人……”端木一臉嚴肅。

  而純兒已經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她衝著端木禮貌的微笑著:“端木大哥,謝謝你,給我講了這麼多好聽的故事,我現在先回車裡了。”

  “怎麼,你不聽了?”

  “我先不聽了,您先忙吧,等您不忙的時候我再聽。”純兒笑容可掬的揮手離去,同時心中惡狠狠的說道:“我還聽!?巫師都被您整出來了,我要再聽下去才是見鬼了呢?!與其在這裡聽你鬼話連篇,我還不如自己把《哈利波特》回憶一遍呢!”

  看著純兒突然離去的背影,端木有些懵。縱橫情場這麼多年,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竟然有女人敢突然就把他甩下,扭頭就走?!端木又看了純兒一眼——純兒已經輕盈的躍上了馬車,消失在了車廂中,端木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一瞬間,對這個小丫頭產生了點兒興趣。

  純兒坐在車裡生悶氣,她認定了端木是在拿鬼話騙她,但是他為什麼要騙自己呢?自己也是從現代來的呀。忽然,純兒心念一動,心思豁然開朗,自己真是神經短路了!

  端木並不知道她也是來自於現代啊,想當初,連信任如拓跋,親近如端昊,問起自己來歷的時候,自己不也是王顧左右而言他嗎?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純兒釋然一笑:看來自己是被淤住了。

  她透過車窗上的紗簾,看向端木。此刻端木臻華正負手而立,眺望著遠方,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現在正是正午十分,白花花的陽光披在他的身上,為他的全身都罩上了一層明媚的光芒。

  “端木臻華,我們來日方長。”

  28、乍遇宿仇

  商隊沿著草原絲綢之路徐徐前行,而純兒則充分體會到了,嚴冰這種不緊不慢卻始終如一的行進方式的優勢。剛開始的時候,這種行進方式讓純兒氣悶不已,可是一連十數天走下來,真的就像端木預期的那樣,已經把其它那些商隊都遠遠的拋在了後面。

  多年來,純兒身為特警,已經習慣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戰術方法,而這次她親身感受到,這種穩紮穩打的長線作戰方式的風格。感到在這裡面,也有很多可取之處。

  一陣扣木板的聲音打斷了純兒的沉思,原來是嚴冰在喚她:“純兒,你看。”

  純兒順著嚴冰手指的方向一望,只見在遙遠的天際,一隻雄鷹的剪影正在天空中翱翔,而在雄鷹之下的大地上,一匹駿馬正在追逐著雄鷹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純兒眼力極好,雖然距離很遠,但還是一眼就看出,馬背上的人正是端木臻華。

  “我還以為他只是一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沒想到,他的騎術這麼好。”純兒脫口而出。

  “你和很多人一樣都誤會他了,其實,風流浮華只是他的表象,而他刻意掩蓋在這表象下面的東西,才是值得人去用心發掘的。”嚴冰語意深刻的說道。

  純兒沒有聽出來嚴冰話中的深意,只是被端木的騎術引起了興致:“好啊,我現在就去發掘發掘,看看他究竟本領如何!”純兒從車上躍了下來。戈壁,藍天,雄鷹,駿馬,面對著這樣一幅畫面,她再也按捺不住了,接過了嚴冰手中的韁繩,就縱身上馬,朝著端木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此刻,端木的身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而天空中那隻雄鷹,也只剩下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嚴冰目送純兒遠去,他沒想到純兒的騎術也是如此的精湛。他本來有心撮合純兒和端木,可是沒想到,一連這麼多天過去了,端木和純兒兩人,相互間一點兒意思都沒有,真是急煞了他這個月老。正好趕上今天端木一時興起,放出自己喂養的獵鷹去捕捉獵物,他索性叫純兒也去湊個熱鬧——像純兒這種女孩子,應該是愛慕英雄的吧?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實在是不放心方純兒一個人在戈壁上亂闖,於是又牽過了一匹馬,自己也跨上了馬追逐二人而去。哎,做人哥哥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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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端木任憑馬兒自己在戈壁灘上擇路而馳,而他的雙眼則緊緊的盯著天空中的雄鷹,剛才它一路快速飛行,方向明確,說明它已經看見了目標。所以端木的雙手也已經搭弓挽箭,只等著雄鷹開始俯衝,他就撲上去,瞄準獵物射箭!他們這一人一馬一鷹,已經在戈壁灘上配合了多年,所以顯得分外默契。

  忽然,端木的目光變得銳利了,因為他看見雄鷹在高空中猛然停頓了一下,其實這一下停頓的時間,才不過零點零幾秒,但是卻逃不過端木這個經驗豐富的獵手的眼睛。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體內的血都湧了上來!

  因為一般來說,獵鷹如果發現了獵物,就會直接向下俯衝,身形絲毫都不會停滯,而剛才那一下停滯,就說明它發現了什麼危險的獵物。而自己的鷹是經過長期訓練的,極具挑選獵物的本領,應該不會去主動追逐危險的猛獸啊?

  雖然心中心念急轉,但是端木的動作卻絲毫也沒有減慢,胯下的駿馬依舊在向前飛馳,甚至比剛才還要迅捷。從這一點來說,端木還是和自己的鷹很相像的——當預感到前面有危險的時候,只會向前衝的更快!

  馬兒繞過了一個小山包,其實在繞過這個小山包的時候,端木的心頭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先到山包上去看一看敵情。但是,只在一轉念間,端木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這條路他也走了無數回了,能夠非常確定這裡沒有什麼可怕的猛獸。

  可是當他的馬一轉過小山包,端木的心就打了個激靈——山包背後,是一片不大的曠野,四面環山,把這片曠野圍成了一個小盆地。端木來勢極快,已經衝進了盆地的中央,而在盆地裡,此刻正有百十匹狼在圍攻一隻黃羊!現在,它們已經放棄了那隻奄奄一息的黃羊,瞪著一雙雙邪惡的眼睛,朝著端木圍聚了過來。

  草原狼!端木的心中立刻出現了這三個字,清晰卻沉重,草原狼——戈壁灘上食物鏈的終點。因為在這千里戈壁之上自然環境極其惡劣,所以無法生存大型的猛獸,於是,這些凶殘的狼,就成了戈壁上的惡魔!

  它們凶殘、嗜血,天性中就仇恨一切有熱血的生命!

  這裡怎麼會有狼群出現呢?按說狼群只會在戈壁的深處游弋啊。

  看來,是獵鷹在追逐那隻黃羊,黃羊慌不擇路的闖進了草原狼的包圍圈。但是獵鷹沒有必要去和狼群作對啊。面對著近百條草原狼,獵鷹是無論如何也討不了便宜的。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當然,現在不是做研究的時候,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裡,端木調轉馬頭就要原路返回。可是,就在他的馬剛一轉身準備要疾馳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一束熟悉的目光盯到了自己的臉上。熟悉的目光?自己是不是出現錯覺了,而就在與此同時,一聲狼嚎傳進了端木的耳鼓。

  這狼嚎就像是號令,狼嚎聲未絕,近百條草原狼就一起動了起來!它們瘦長的身體形如鬼魅,閃轉騰挪,一眨眼就把端木層層包圍在了中央!

  熟悉的目光,熟悉的嚎叫,熟悉的情景!端木一聲長嘯:“好畜牲,原來是你!真是冤家路窄!”

  29、魔笛

  端木索性不再想著避開,而是又轉過身來,果然,他毫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張醜陋至極的狼臉!說它丑,是因為它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幾乎把它的臉砍成了兩半,以至於它的左右兩半臉是交錯著的,猙獰至極。

  “我們又相遇了,沒想到,你還當上了狼王。”端木盯著狼王臉上的傷疤說道。

  而狼王也在嗚嗚的低嚎著,似乎也在訴說著什麼。而隨著它的低嚎聲,端木的手也摸上了自己的左肩膀:“好了,你總記得我砍了你一刀,你怎麼就不想想,你差一點咬斷了我的脖子!”

  群狼現在已經野性勃發了,它們沒有耐性再看著自己的王和仇人不停的敘舊。嘶吼著就對準端木發起了攻擊!

  嚴冰遠遠的就看見,純兒正立馬在一個小山丘上,專注的眺望著什麼,於是也策馬躍上了小山丘,循著純兒的目光望去。這一望,嚴冰不禁大吃一驚!

  只見在山谷中,端木臻華正獨自一人和群狼鏖戰!近百條草原狼像是瘋了一樣,圍著端木拚命撕咬,眼中閃著仇恨的光芒。而端木手中的波斯彎刀已經被厚厚的狼皮磨鈍了,右臂更是整根袖管都浸滿了鮮血,分不清究竟是他受傷了,還是沾染得狼血!端木的身邊已經堆積起了越來越高的草原狼屍體,可是那些狼就像不怕死一樣,前仆後繼的撲向端木臻華!

  而半空中的那隻獵鷹也不甘示弱,不住的在狼群上空飛動,瞅準機會就狠狠的撲下去,照著狼眼就狠啄一口,已經有好幾頭狼被它啄瞎了。

  “這是怎麼回事?”嚴冰急了。

  純兒聳了聳肩:“天知道端木這是怎麼了,挺大的個人竟然這麼沒腦子,都不先佔據有利地形判斷清局勢,就直接衝進去了,這種錯誤簡直就是不可原諒。”

  純兒說的一本正經,因為她是真這麼想的。她當時已經追上端木了,但是端木竟然一晃,就連人帶馬都消失了。純兒當時就看出了問題——這個小山包後面也太容易埋伏伏兵了!這個端木怎麼一點兒對敵常識都沒有呢?

  嚴冰心頭急躁:“我沒問你端木怎麼了?我是問你這些狼怎麼了?”天啊,她是自己的妹妹嗎,怎麼眼見著就要出人命了,還這麼不急不慌的呢?

  “哦,你是問這些狼啊。狼倒是比端木清醒的多,它們圍攻端木是為了報仇。”純兒客觀公正的充當著解說員。

  “報仇?你怎麼知道?”

  “狼是一種智商非常高的動物,即使為了搶奪領地,它們都會首先保存自己的實力,可你看它們現在,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這勁頭,簡直就是只要能殺了端木,它們整個種群滅絕都在所不惜。所以,我說它們是和端木有仇。”

  嚴冰驚呼一聲:“是那個狼群!?”

  “哪個狼群?”

  就在兩人問答間,山谷中的形式已經愈加凶險,草原狼們被端木的血和自己同伴們的血刺激的野性勃發,嚎叫著衝向了端木,甚至於後面的狼都踩到了前面的狼的身上,誰都唯恐自己落在後面,不能親口咬下一塊端木的血肉!

  嚴冰已經不顧一切了,大喊了一聲:“純兒,你快回去!別讓狼群誤傷了你!”說著話,就要策馬衝下小山丘。

  純兒一把拉住了他:“你要幹嘛?”

  “我去救他!”

  “你去還不是送死!”

  “就算是死我也要去,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端木死!”

  純兒心中感動,但是口中仍舊說著:“人是要救,但是不能做無謂的犧牲。你呆在這裡別動,等我去救他。”

  “你?!”純兒這句話對嚴冰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恐怕再出現一群草原狼他都不會這麼吃驚。

  “好了,你不用這麼看著我。我自有辦法。”

  只見純兒從頭上拔下了一根銀簪在手中掂了掂,忽然雙手用力,銀簪應聲而斷。純兒食指翻飛,幾下就把折斷的銀簪又重新拼接到了一起,然後,把這個古怪的東西湊到了唇邊,嗚嗚吹了起來,而隨著純兒的吹動,這個古怪東西里,竟然發出了聲音——純兒,是改裝了一隻哨子!

  哨聲嗚咽,忽高忽低,聲音飄忽詭異,聽得人心裡發瘆。嚴冰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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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

  30、美女救英雄

  山谷中群狼圍攻端木,端木危在旦夕,而純兒竟然憑空的用頭上的銀簪組裝了一個哨子,嗚嗚的垂了起來,哨聲詭異,讓人莫名的膽寒。嚴冰不解:“純兒,你幹什麼呢?”

  純兒用眼神示意:“你向那裡看。”

  就見山谷中的狼群,聽見了這哨聲之後,就像聽見了魔鬼的呼喚一樣,一個個竟然收斂起了凶態,放開了端木,都一步步的朝著一個角落擠去。幾隻幼年狼已經開始發抖了,而隨著純兒的哨聲越來越清晰悠長,連最強壯的那幾隻草原狼的脖子上的硬毛都豎了起來——這是狼心中感到恐懼的標誌。

  不大工夫,狼群就擠成了混亂的一堆,緊緊的挨著山壁,唯有狼王還在瞪著一雙仇恨的眼睛注視著端木,但是也始終不敢再發起攻擊了。山谷的中央,端木已經愣在那裡了,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快去救他,哨音起作用的時間很短的!”純兒趁換氣的間隙抽空低聲說道。

  嚴冰這才回過神來,策馬衝下山丘,抱起端木放到了自己的馬上,掉頭就走,端木一見嚴冰來救,心中一鬆,就暈倒在了馬背上。

  嚴冰調轉馬頭,同時對準端木的那匹馬狠狠的抽了一鞭——繞是端木的馬非常神勇,在群狼的圍攻下也已經身負重傷了。馬兒吃痛,長嘶一聲,就隨著嚴冰疾馳而去。

  三個人打馬揚鞭,一路狂奔,追上了商隊。

  商隊果然是訓練有素,即使嚴冰他們都不在,還是在不疾不徐的一路前行。嚴冰追上商隊後,在車內為端木包紮好了傷口,索性傷勢都不太重,而端木多年奔波,體力也比一般人好的多,所以沒有什麼大礙。

  看端木沒什麼事情了,嚴冰才想起了,自己還有更要緊的一件事要做。

  他找到了純兒,現在馬車被端木佔了,所以純兒終於名正言順的坐到了一頭駱駝的背上——所以說特警也不是什麼都幹過,至少當特警的時候,她就沒騎過駱駝。

  “純兒下來,我有話問你。”嚴冰喊道。

  純兒心中輕笑:“你現在才想起來問我,不覺得稍微有點兒晚嗎?我已經把什麼都編好了你才來,真是的。”

  “純兒,你救端木的那個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是雪夫人給我的。她說這是他們自己民族的東西,他們那裡狼多,所以人們身上都帶著這個,防身用。”這當然是謊話,事實上,這個哨子,也是純兒入宮前打造的暗器之一。

  “奧,原來是雪夫人給你的,看來你真是跟她學了不少東西。”

  “是啊。”純兒睜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雪姨會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呢。”

  “我怎麼一點兒都不知道。”沒等純兒回答,嚴冰就又自語道:“也難怪,自從雪姨進府以後,好像滿嚴府裡,就喜歡你一個人,整天就把你帶在身邊,她的那座白樓,我從來都沒進去過。”

  “你沒進去過,那就好辦了,以後有什麼事,我就都可以往她身上推了。”在純兒的心裡,一個小小的魔鬼在竊笑不已。

  嚴冰繼續把玩著純兒的那個銀笛,問道:“既然你有這麼個好東西,為什麼一開始不去救端木,非要等到他快死了才出手?”

  “哦,是這樣,雪姨把這個交給我的時候,曾經再三囑咐,因為我不大會用,力氣也不足,所以即使能夠吹響哨子,聲音也不會有多大的效果。所以一定要等到狼疲倦的時候才能吹響它,那時候狼因為疲憊,抵禦能力會降低,才會受到笛聲的干擾。可是如果狼的精力很充沛,不僅不會受到哨聲的干擾,沒準兒還會把狼引過來呢。”

  備過課就是不一樣,純兒的謊話說的頭頭是道,有理有據,嚴冰心悅誠服的走了。

  而純兒的臉上卻露出了玩味的神情。她剛才說的當然都是謊話,她最初沒有去救端木,其實是出於一種玩笑的心理,因為她早就看出來,端木這個人挺自高自大的,所以,存心讓端木吃點苦頭。

  可是,幾乎就在幾分鐘之內,純兒就被狼群的那種野蠻和彪悍震撼住了!她是真不敢輕舉妄動了。

  31、狼王

  暫無內容

  32、新的玩具

  三天過去了,端木已經不顧嚴冰的勸阻,又開始執意騎馬了:“只是一些皮外傷,沒什麼要緊的。”端木這樣說。

  其實,端木的傷挺嚴重的,但是他不能容忍自己被一個小丫頭給救了。尤其是這個丫頭還一點兒都不懂得含蓄,每天耀武揚威的騎在駱駝上——其實這是端木冤枉純兒了,不管是誰騎在駱駝上,都會是那樣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的。

  按說,端木也不是一個小氣的男人,尤其是他多年來闖蕩商路,更是見識了很多勝過鬚眉的女中豪傑。但是,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對純兒救了自己這件事耿耿於懷。也許,是因為純兒的年齡太小了吧,總共才十五六歲的年紀,就把他一個大男人從狼群口中救了出來,這件事,不管怎麼說,都挺讓他沒面子的。

  他們現在走在商路最枯燥的一段,每天能看到的除了戈壁還是戈壁,放眼所及的都是被風沙嚴重侵蝕的山石,和已經枯死了多年的樹木。剛開始,純兒還被這種特有的荒涼雄奇景色所吸引,但是天天看,也就審美疲勞了。還好,她又找到了新的玩具——那就是端木的獵鷹。

  現在端木重傷,不能再和他的獵鷹一起逐鹿荒原了,可是獵鷹閒不住,依舊每天飛出去捕捉獵物。純兒在閒極無聊之中,對這隻鷹產生了極大的興趣,以至於鷹一起飛,她馬上就策馬跟隨。

  開始的時候,獵鷹還保持著自己的高傲,對於純兒不屑一顧。但是漸漸的,它發現純兒並不是要當自己的主人,而是興致盎然的和自己一起投入到了狩獵——這種非常快樂的活動中,而且她還從來不佔有獵物,只是和自己一樣,非常享受打獵的過程。最重要的是,純兒在打獵的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活躍和花樣翻新,讓獵鷹大感投緣。結果,沒過幾天,獵鷹就和純兒成了朋友,它簡直已經把純兒當成了另一隻獵鷹了,只是有些遺憾,純兒這隻鷹不會飛。

  這件事,又讓端木心中窩火,每天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獵鷹和純兒歡笑嬉戲,他是萬分的不爽。一天,獵鷹照例來到端木的身邊來看望他,端木嚴肅的教育獵鷹:“你也不小了,應該懂事了。漢人有一句話,天下唯小人與女子難養,很有道理。你雖然是我從波斯帶來的鷹,但是也應該學一學漢文化,不要讓自己變成了一個女人的玩物。記住了嗎?”

  獵鷹當然聽不懂端木的話,但是它能看懂主人的表情,所以,聽到主人問自己“記住了嗎?”(這句話它很熟悉。)獵鷹趕緊神情莊嚴的點了點頭。

  “記住就好,去吧。”

  得到了指令,獵鷹立刻拍了拍翅膀,飛到了方子純的身邊。

  “你回來了?”方子純一看見獵鷹來了,立刻就有了精神:“那咱們去玩兒吧。”

  呼嘯一聲,純兒就又和獵鷹一起走了,留下了端木一個人咬碎鋼牙。

  很快,獵鷹就發現了一隻碩大的野兔,它一個俯衝,利爪就深深的刺進了野兔臀部的皮肉中。野兔頭也不回,依舊瘋狂的朝前跑去。獵鷹的體形不大,可它想要抓的這只野兔卻是肥大之極,兩下一比,野兔竟然比獵鷹小不了多少。而且現在,野兔似乎打定了主意,就是不讓獵鷹把自己提起來,用力下墜貼著地面疾行,獵鷹一時還真奈何不了它。純兒策馬緊隨在後,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獵鷹抓捕野兔,她可不想錯過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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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這也是純兒最讓獵鷹滿意的地方,她從來不會在獵鷹剛一捕捉到獵物的時候,馬上就射上一箭,而是由著獵鷹用自己的方式獨自把獵物徹底征服。

  只見那個野兔不顧身體上的劇痛,只是一個勁兒的向前跑,一頭就扎進了一片低低的灌木叢中。身材矮小的野兔是鑽進去了,可是交錯著的枝杈卻擋住了獵鷹的去路,獵鷹不願意放棄已經到手的獵物,儘量來回晃動著身體,躲開縱橫的枝杈,但是枝杈越來越密了,像一道籬笆擋在了獵鷹的面前。無奈,獵鷹只好抽回了利爪,放棄了這只野兔,唯一的收穫,就是它的爪子上還掛著一大塊鮮血淋淋的皮肉。

  獵鷹憤怒懊惱之極。

  “好了,不要生氣嘛,我們可以再去找一隻野兔啊。誰想到這只野兔竟然這麼狡猾。”純兒安慰獵鷹。

  獵鷹再次起飛,巡視著遼闊的戈壁狂野。忽然,它彷彿發現了什麼,又一個俯衝而去。

  33、策反獵鷹

  純兒策馬追上去一看,原來獵鷹又追上了一隻野兔。

  “嗨,你還真和你的主人一個毛病,看誰不順眼了,就非要滅人家種群不可,這樣很容易結仇的!”純兒嘴裡雖然這麼喊,但其實她心裡也是巴不得看熱鬧呢。

  突然,獵鷹的身體驟然一墜,一隻利爪就又刺入了這只野兔臀部的皮肉中。

  “喂,鷹兄,拜託你換換招數好不好,這招不靈的。”純兒剛要取笑獵鷹的迂腐,可是她話未說完,形勢就已經變了。

  那隻野兔覺得背後一陣劇痛,身體不禁重重一晃,慌亂中,回頭一望,可是就這一回頭就要了它的性命!

  獵鷹就在等著它回頭,野兔的頭剛一轉過來,獵鷹的另一隻利爪就如閃電一般抬起,唰唰兩下,就摳下了野兔的兩顆眼珠。雙目驟盲的野兔一下子就失去了依憑,整個身體都卸去了力道,獵鷹順勢抓起野兔凌空而去。

  純兒看呆了,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當獵鷹的利爪刺進野兔的皮肉的時候,它就在等著野兔回頭,好抓瞎它的眼睛。而第一隻野兔經驗豐富,所以絕不回頭,不僅如此,還專門往低矮的灌木從中鑽,靠灌木來幫自己擺脫掉獵鷹的抓捕。

  純兒心中感嘆,這些動物在生存中,總結出了多少精湛的戰術啊!

  端木冷眼看著獵鷹,他實在是不能理解,自己親手調教出來的獵鷹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忍不住開口訓教:“你現在怎麼這麼容易滿足了,以前跟著我,猛獸都打到過,你今天只是抓了個兔子就這麼沾沾自喜,真是……”可是端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個聲音打斷了

  “話不是這樣說的,”當然這不是獵鷹在為自己辯護,獵鷹不會說話,是純兒在為獵鷹打抱不平:“野兔雖然小,但那完全是它自己的成績,而往常的那些獵物都是你們兩個一起打的。團隊合作固然重要,但是個人的能力也需要得到認可和肯定啊。”

  端木沒有和純兒爭辯,但是他已經在心中又給純兒加了一條罪狀——策反自己的獵鷹!

  今夜,商隊終於要露宿在曠野了。

  “純兒,住在野外能受的了嗎?”嚴冰憐愛的看著自己的小妹妹,雖然純兒這些天來的表現,讓他吃驚,也讓他不解,但是他卻不想想太多。天生性格中的灑脫,多年來的闖蕩,已經使得嚴冰擁有的極強的應變能力,他很容易去適應那些一般人無法適應的東西,也很容易去接受一般人接受不了的東西。

  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妹妹沒錯,而她現在所表現出來的活波,開朗,雖然讓他意外,但更讓他驚喜。他更知道,離開了嚴家,離開了宮廷,雖然純兒得到了自由,但是這份自由到來的同時,風雨磨難也伴隨而至。本來,他還有些擔心純兒適應不了外面的生活,但是現在看起來,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更何況,比起從前的純兒來,他更喜歡眼前這個充滿了生機和活力的妹妹。他相信,這樣的純兒,才能在人生的風雨中活得精彩,經霜愈豔。

  “我們已經走出那些繁華的地方了,再往前走,就不一定每天都能住到客棧裡了。野外、村舍、氈房、帳篷,我們就該趕上什麼住什麼了。”嚴冰進一步解釋,他真怕純兒接受不了。

  純兒當然不會在乎這些,她要是把自己上輩子住過的地方給嚴冰說一說,能把嚴冰給嚇死:“放心吧四哥,我沒事的。對了,今天我要給你露一手。”純兒蹦跳著走了。唉,終於找到一個年齡變小的好處了,可以又蹦蹦跳跳了。不像在前一世,都活到二十四歲了,就算是特警,也不能再滿大街蹦跶了。

  “慢點,別摔著。”嚴冰寵愛的望著純兒的背影:“給我露一手,你這一路上,已經露了好幾手了。”

  “沒錯,她總是能給人“驚喜”。”不知何時,端木走到了嚴冰的背後。

  “端木兄,你的傷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了。四弟,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沒問題,你說。”

  “你一直跟大家說,方子純是你的義妹,是你搭救的一個落難的孤女。可是我看她沒那麼簡單,能告訴我她的真實來歷嗎?或者,你也被她騙了?”端木一直都懷疑有這個可能。

  34、她真的是你妹妹?

  嚴冰微微一怔,他沒想到端木會這麼直接的提出這個問題來,不過想想也是,以端木的聰慧,是不太容易騙過的。既然瞞不過,索性就實話實說,反正關於純兒的來歷,他也沒想著瞞著端木。

  “端木兄,我們去那邊走一走。”嚴冰用手一指距離商隊有一段距離的一片小樹叢,端木會意,嚴冰是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兩個人相攜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8
一二八

  “端木兄,我們兄弟之間沒有過秘密,純兒的身世我一開始沒有如實相告,確實是因為事關重大。一個不慎,就會禍及嚴氏一門。”

  “啊?!有這麼嚴重?”

  “她並不是我的什麼義妹,而是我的同父異母的胞妹嚴純兒……”接下來,嚴冰一五一十的把純兒的經歷都說了出來,最後,嚴冰說道:“這次我帶她來商隊,就是想把她帶離西蜀和大梁兩國,最好再能給她找到一個好的歸宿。”

  端木並沒有聽出嚴冰的弦外之音,他竟然像看鬼一樣瞪著嚴冰。

  “端木兄,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做是違背了國法家規?”嚴冰被端木瞪的有些不知所措。

  “別跟我說國法家規、皇家體面那些鬼話!”端木重重的一揮手:“我的來歷你都知道,我就是違背著國法家規、皇家體面長大的。”

  “那你這是……?”

  端木認真的審視了嚴冰半晌,才認真的問道:“四弟,你確定她是你的那個妹妹,嚴純兒嗎?”

  嚴冰失笑:“你這是怎麼了?她當然是我的妹妹啊。”

  “那你有多久沒見過她了?”

  “沒多久啊,她進宮的時候,是我送的她,也就半年沒見面。她就被冊封公主和親遠嫁,我也去送行了,距離現在也就一兩個月的時間吧。”

  端木重重的搓了搓臉:“四弟,我說話直接你別介意。你說她是你搭救的孤女,我還能夠接受,因為孤女有可能有各種各樣的身世。可是,你說她是你的妹妹,嚴丞相府的小姐,我真接受不了,你自己覺得,她像你們丞相家的小姐嗎?”

  嚴冰失笑:“原來是為這個啊。說實話,她不像,她的變化我也吃驚,但是想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哦?怎麼說。”

  “你也是出身王族,你也明白,在我們這種家庭中,因為母親之間的矛盾,孩子之間一般是不會有什麼感情的。我和純兒也不例外,而且年齡差的比較多,所以接觸並不多。但是,從她小的時候我就知道,她是不同的,她就像是一株出污泥而不染的蓮花一樣,沒有被嚴府的環境所幹擾,一直就那麼孤芳自賞,清高自詡。在這樣的性格之下,她身上即使發生一些什麼不可思議的變化,我也不會奇怪,因為這樣的女孩子都是外柔內剛的,一旦到了關鍵時候,她知道該如何把握自己的生活。而且,她還有一個奇遇,你還記得嗎,有一次我們討論天下的奇人異事,我曾經跟你提到過,我們嚴府有一位九夫人。”

  端木點了點頭,這位九夫人曾經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雪夫人進府的時候,純兒剛五歲,她一直就像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寵愛純兒,把純兒帶在身邊,純兒很多東西,都是跟這位雪夫人學的。雪夫人本身就是一個謎一樣的女人,現在,她又培養出了一個謎一樣的純兒,是完全正常的。”

  是啊,謎一樣的雪夫人,用了十年時間,培養出了一個謎一樣的少女。端木把目光投向了遠處的純兒。

  “純兒,方子純,這重重迷霧的背後,究竟什麼才是事情的真像呢?”

  就在嚴冰和端木深談的時候,忽然一陣異香隨風飄來。他們兩個都可以稱的上是嘗遍天下美食的人,卻從來沒有聞到過如此誘人的香氣。

  “這是什麼?”端木回頭遙望,香味兒是從營地方向傳來了。

  “好像是烤肉的香味兒。”嚴冰也在辨別。

  “不對,像是熟透了的果子味兒。”

  “哎,好像又變了,現在像是……”端木忽然重重的頓住了話頭,停了一會兒他才又接著說道:“天啊,這該不會就是令妹要給你露的那一手吧?”

  “恐怕讓你猜對了。”嚴冰已經看見,純兒的身影在篝火邊忙碌著。而且看嚴冰的神情,也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端木滿腹狐疑的看向了嚴冰:“四弟,你現在還能確定她是你們嚴府的小姐,是你同父異母的胞妹嗎?”

  35、聖域香料

  嚴冰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非常確定她是我的妹妹,但是,我覺得我現在很有必要去確定一下,她究竟跟著雪夫人學了多少旁門左道。否則,由著她這麼鬧下去的話,就算我雇來一隊大內高手保護她,也不能保證她平平安安的走到西域!”

  兩人聯袂來到篝火邊,果然,純兒正在篝火邊忙碌,篝火上架著一隻快要烤熟的野兔,而香氣就是從野兔身上散發出來的。

  “純兒,這是什麼。”

  “野兔。鷹兒獵到的。”純兒頭也不抬的回答。

  “我是問你怎麼弄的?”

  “哦,我央做飯的大哥幫我去皮洗乾淨的。”

  嚴冰快被純兒沒有重點的回答搞瘋了,不由的提高了聲音。

  “我是問你香料是從哪裡得來的?”

  “香料?我從來不用香料。”純兒認真的觀察著野兔的火候。

  “我們是問你給野兔用的香料!”端木喊了出來,可等話說出口以後,他才發現,自己的話裡很有問題。果然,純兒莫名其妙的抬起了頭:“我幹嘛要給野兔用香料,它都快熟了!再說了,它就算活著也用不著香料啊。”

  嚴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純兒,我們問的不是你們女孩兒家用的那種香料,我們說的,是你燒野兔的時候,給野兔身上抹得香料。”

  “哦,你們是問這個啊,那叫十三香好不好。”看來古人的詞彙還是貧乏,很有進行改良和豐富的必要。

  “不管你把它叫做什麼名字,我們只想知道你是從哪裡得來的這種東西?”

  純兒直到這時才終於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嚴冰和端木的身上,現在嚴冰和端木的神情是那樣的熟悉,就好像上次在洪澤湖區,她無意中說出了排兵佈陣的方法時,端昊拓跋他們的神情一樣!這是怎麼回事?上一回,確實是自己一時大意,犯了他們忌諱,可是這次自己只是做了個菜,怎麼又會惹出麻煩來?純兒心中警覺,也不敢輕易開口了。

  這時,考在火上的野兔已經滋滋冒油了。純兒趁勢想轉移開大家的注意力,只見她手中握著的尖刀一挑,一大塊香氣四溢,往下滴著油脂的野兔肉就被她割了下來。純兒把尖刀遞給了嚴冰:“四哥,你嘗嘗,看我烤的兔肉好不好吃?”儘管純兒此刻的心情很緊張,但她的樣子仍舊很天真輕鬆。

  嚴冰接過了尖刀,用心看了看兔肉:“端木兄,你自己聞一聞,雖然在遠處聞著這香氣似乎是聖域香料的味道,但是如果仔細聞得話,還是有區別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9
一二九

  端木將信將疑的接過了尖刀,小心翼翼的把兔肉湊到了鼻尖。

  純兒終於聽出了事情的端倪,原來,他們是懷疑自己在做野兔的時候,用了什麼勞什子聖域香料:“聖域香料,那是什麼東西?”

  嚴冰沒有馬上開口,而是把眼光投到端木的臉上。畢竟這件事和端木的牽連比較大,雖然,無論如何他都不會懷疑自己的妹妹,但是事關重大,還是由端木確定一下比較好,至少這樣能夠洗去純兒的嫌疑。

  端木仔仔細細的審視著兔肉,還撕下了一條肉絲放進嘴裡,細細的咀嚼著,認真的樣子,讓純兒想到了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分辨毒品的情景。

  端木此時那種嚴肅謹慎的樣子,純兒非常熟悉,所以她也就理解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極大的關礙。不過好在,不管是什麼關礙,看起來都和現代無關,只要不暴露出這一點,純兒的心中就踏實了。

  終於,端木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看來是我們太敏感了,這的確不是聖域香料。”

  聽見端木這麼說,嚴冰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他相信純兒不會做壞事,但是他的確擔心,純兒因為年幼無知而冒犯了端木的禁忌,如果真出現那種情況,他夾在中間就為難了。

  “既然沒事了,你們就趁熱嘗嘗我的兔肉吧。”

  純兒也看出來,這個所謂的聖域香料關係重大,所以也就不再問了。

  “純兒,你這個兔肉裡到底放了什麼,怎麼會這麼好吃?”嚴冰一邊品嚐著兔肉一邊問道。

  “你問這個啊,訣竅就在這裡面。”純兒從架子上取下了整隻的兔子,放到了一個大托盤上,剖開野兔的胸膛,嚴冰這才看見,原來野兔的內臟已經完全被掏空了,裡面塞的滿滿的都是各種野果和不知名的野草。

  “你這些都是從哪裡找來的?”

  嚴冰用刀尖輕輕撥著這些野果,問道。

  36、依然牽掛

  “這些天我和鷹兒到處狩獵的時候順便採集來的。”

  “你怎麼知道這些東西能吃呢?”

  “有的是雪夫人教我的,有的是拓跋將軍教我的。”反正是純兒打定主意要賴定這兩個人了。

  “原來用這些東西烤肉,會產生這麼濃烈的香味。”嚴冰自語。

  “還不止這些。”純兒取過了一個小小的罈子。

  “這又是什麼?”嚴冰看了看,罈子裡裝的是琥珀色的粘稠液體。

  “是野山蜂的蜂蜜。”純兒輕快的說道:“有一回我們鷹兒去到一個山谷的時候我採集來的。”

  “你膽子也太大了!野山蜂你也敢惹?!”嚴冰一聽不禁暴跳起來,常年行走在戈壁的人誰不知道,野山蜂毒性極大,而且都是群攻,一旦被它們盯上,就算死不了,那份活罪都夠受的。

  “不是的,是野山蜂一個廢棄了的巢穴。”純兒趕緊解釋。

  嚴冰對野山蜂不太瞭解,也不知道所謂的“野山蜂廢棄了的巢穴”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不過至少純兒看上去確實沒有受傷就行了。

  “我剛才一邊烤,一邊把這些蜂蜜塗抹遍了野兔的全身,一層一層的抹,這樣野兔本身的肉香,果香就和蜂蜜香融合在一起了。”純兒介紹。

  嚴冰突然興起了一個念頭:“純兒,你是不是偷偷和雪姨跑出去玩兒過?”

  倒不是嚴冰異想天開,他在外面漂泊也有十來年了,對家中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只是偶爾回家,會聽到家人們議論,說嚴府的姬妾,唯有雪姬可以自由的出入相府,而且從來不用嚴府的人跟隨,所以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幹什麼去了。而嚴丞相似乎是特別縱容這位寵妾,對她的這種行為從來就是不聞不問。所以,現在看到純兒總是能做出驚人之舉,嚴冰不得不有此疑問。

  純兒何等伶俐,一聽嚴冰這麼問,心中立刻就有了主意:“對啊,雪姨總會偷偷帶我出去玩兒,但是四哥,你一定不要告訴爹他們。”

  “難怪你這麼古怪精靈,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出門。”嚴冰心中的一切疑惑都有了答案:“放心吧,這還用你囑咐。嚴家的任何人,都不會知道你現在和我在一起的。”

  一場風波總算又平息了,夜已深沉,大家都睡了,可是純兒仍舊獨自一人坐在曠野上,眺望著遠方的星空。戈壁灘上沒有任何阻礙,所以看上去星星格外的亮,也格外的多,把天空都擠的滿滿的,夜空似乎已經不堪重負了,沉甸甸的璀璨星光,好像馬上就要墜落下來。

  夜風已經很冷了,陣陣寒風打透了純兒的衣裳,純兒抱緊了雙肩,但是仍舊不想回去睡覺,她就那麼痴痴的望著星空,不願意承認,心中是在想唸著一個人。

  白天的時候,她努力的去做各種事情,讓這些事情佔住自己的頭腦,消耗自己的體力,好讓自己沒有時間,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東西,但是到了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面對著同一片星空,她就不會由得想起他——宇文端昊,在這樣的夜色中,他在做什麼呢?西蜀國是否依舊太平?後宮中那股強大的勢力,有沒有又蠢蠢欲動?和親公主被劫,大梁國有沒有發難?

  純兒自嘲的慘笑了一聲:“還是在關切著他啊,縱然他對自己曾經百般的傷害和辜負!”

  可是,關心的念頭剛剛一湧起,純兒就不禁又想起了,端昊那數不勝數的嬪妃,和深不見底的後宮。一陣辛酸湧上了純兒的雙眸,兩顆滾燙的淚珠滑落了下來。

  37、同一片星空下

  而此刻,同一片星空之下,大地的另一方,真的還有一個人佇立在層層殿宇之中,在眺望著星空。宇文端昊負手而立,穿過一層層黑黢黢的屋脊,望著被隔成了一小塊兒的星空。

  京城的星空不如洪澤湖荒野的星空那麼亮,那麼美,這裡的星星顯得那麼沒精打采的,一如此刻端昊的心情。

  時間一天天過去,這一天天的時間,像一滴滴的水一樣,堅忍不拔的侵蝕著端昊頑強的外殼。

  經過了最初的震怒,劇痛與瘋狂,現在,留在端昊心中的唯有刻骨的思念在折磨著他。

  每當回想起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端昊就覺得這一切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和純兒奇遇般的相逢、相戀,又是那樣不可思議的分別,本以為這一切會以純兒的遇害而收場。

  但是誰也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生這樣的逆天驚轉——無影不僅大膽承認了他對純兒的感情,還不惜自殘身軀,好去尋找純兒!這樣一個男人,竟然也在死心塌地的愛著他的純兒!

  無影寄回的消息,清楚的說明了,純兒很可能是陷入了西域一股神秘勢力的控制,也就是說,純兒的貞潔可保。

  現在端昊的心中充滿矛盾,一方面他日日夜夜都在盼著,無影能能趕快救出純兒,趕快把純兒送回到他的身邊,讓他好緊緊的把純兒重新擁進自己的懷裡,再也不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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