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言情】穿越霸王花 作者:黑鯊 (已完成)

 
li60830 2019-1-4 17:37:45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7 25014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2
九十

  ‘純兒,我把什麼都安排好了,很快你就可以進宮永遠和我在一起了,你開心嗎?你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除非我能成為你一個人的專屬,否則,你情願就此消失在海角天涯,也不願意再見到我。但是我知道,你不會這麼狠心的,我能夠感受出來,你是真的愛我的,我相信,當你知道了我的困境和難處以後,你會體諒我的,今生,除了不能專屬於你一個女人之外,我能答應你一切要求。’

  “皇上。”

  端昊的背後響起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原來鸝妃一覺醒來,發現皇上不在自己身邊,也就披衣而起了。

  當端昊轉過頭去的時候,臉上已經掛起了多情而且醉人的笑容:

  “愛妃,你怎麼起來了,小心著涼。”說著話,端昊握住了鸝妃那雙已經冰涼的小手,然後把鸝妃擁進了懷中。

  鸝妃溫柔的靠在端昊的胸前,體貼的說道:

  “看見皇上煩惱,臣妾也睡不著了。皇上,國家大事我也不懂,但是,還請皇上多少休息一會兒,明天一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端昊抱緊了鸝妃:

  “愛妃,你總是這麼賢淑。”

  聽見端昊誇獎自己,鸝妃的臉羞紅了,她輕輕的環住了端昊的腰,把自己的身體,緊緊的貼在端昊的身上,細不可聞的喘息著:

  “皇上,你又笑我。”

  端昊望著鸝妃那張和純兒有些相似的臉,不禁心中一蕩:

  “好,不笑你,現在離天亮還有一會兒時間,我再陪陪你。”

  兩人相擁著回到了床邊。

  天,已經到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純兒仍舊沒有絲毫的睡意,她知道,再過兩個時辰,就會有大批的女官和宮女來到這裡,為她——鴻雁公主梳妝,為她披上嫁衣。

  是走,是留,純兒的心在抉擇!

  經過了最初的震驚、失望和宛如傷口撒鹽一般痛苦的嫉妒之後,在純兒的心中,那段如詩如畫的初戀,又佔了上風。畢竟活過了兩世只愛過這麼一回,怎能就輕易的放下啊?

  一千顆幸運星疊下來,她和端昊相戀的一幕幕就隨著這些五彩斑斕的星星一起,交織著在她的眼前縈繞,數不盡,道不完的深情,讓她欲罷不能。

  自從她知道了端昊是皇帝以後,她再一次深深的理解了端昊曾經對她說過的那些話的含義,作為一個對古代帝王史有著深刻瞭解的現代人,純兒更容易穿過圍繞著帝王的那道光環,看到帝王才獨有的孤獨和艱難。

  而這個帝王又是自己深愛著的男人,所以,端昊所承受著的孤獨和艱難,就更讓她心疼!

  為了這段情,為了這份已經到了心痛的愛,為了這個她花了兩世的時間才尋覓到的愛人,自己是不是應該放棄自己所堅守的原則,學會去適應,學著去做一個帝王的女人?!

  天,眼看著就要亮了,東方天際的顏色已經在慢慢的變淺。而此刻這一縷無聲的朝霞,在純兒看來卻像是焦急的戰鼓,在催促著她趕緊做出選擇!

  純兒摸出了懷中的那塊玉珮,晶瑩無暇的美玉,代表著端昊對她的一片真心。現在,她只要讓玉環把這塊玉珮送到景華宮去,那麼,一切就都可以改變,她一定就會又變回嚴美人,而且不再是獨居冷宮的嚴美人,而是深的帝寵的嚴美人!

  從今後,她的一生就將在這個後宮中度過,陪伴著端昊,為他解憂,替他生兒育女,陪他度過這一生,和他一起經歷每一次王權的爭鬥,每一場血雨腥風。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須得學會和很多女人一起去分享自己的丈夫,去和平相處!

  東方的天空已經現出了一抹灰白,純兒“霍”地一下站了起來,而與此同時,她的雙手則重重的扣上了那個裝了一千顆幸運星的小箱子。

  ‘端昊,對不起,我真的愛你,但是,我是一個受現代教育長大的女孩子,我的教育告訴我,愛,就要一心一意,不離不棄。所以,我接受不了這種帝王之家的愛情。

  我,走了!”

  第四卷 81、出嫁

  天色還沒有大亮,玉環就慌慌張張的來扣響了純兒的房門——大批的女官、宮女,已經來到了門前,鴻雁公主遠嫁就在今朝!

  比起前些天的期待,此時的純兒倒是顯得分外的沉著:

  “穩著點,慌什麼?”她輕輕斥責了一句已經有些手忙腳亂的太監和宮女:“你們去前面照應一下。”

  等人們都退出去了,純兒才轉過頭對玉環說道:

  “該收拾的箱籠都收拾好了嗎?”

  “早就收拾好了。”

  “這些是我貼身的東西,一定要由你親自拿著,不管到什麼時候都不要離開你的手。”純兒交給了玉環一個小小的包袱,從外面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即將出門的女孩子的隨身物件。但是,只有純兒知道,這裡面包著的,是她那些防身的暗器,還有那條奪命的玲瓏鞭。一會兒,來為她梳妝的女官,會從內到外的為她更衣,所以這些東西,肯定是不能帶在身上的。

  “一定帶好,我們兩個離開皇宮以後,能不能過的好,就靠這裡面的東西了。”見玉環抱起了包袱,純兒又不禁又叮囑了一句。

  玉環鄭重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小姐,我會照看好它的。”

  純兒想了想,又從抽屜裡取出了一條長長的金項鏈,這是她進宮的時候,丞相府的四公子,嚴純兒的四哥嚴冰送給她的,讓她以備不時之需。純兒把這條項鏈也塞進了包袱裡,不為別的,留個念想吧。

  玉環也在清點著東西:

  “雪夫人送給你的印鑑,我們手裡的銀票,還有那些可以變賣的首飾,我也都收拾好了,憑著這些,我們就能在外面生活的舒舒服服的了。”未來的新生活在召喚著玉環,她整個人都充滿了雀躍。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2
九十一

  玉環的興奮也感染了純兒,讓她暫時拋開了心中的痛楚,是啊,沒幾天了,就在不遠的將來,她就可以帶著玉環真正擺脫開所有的這些羈絆,遨遊江湖。

  宮女來請純兒,外面已經都佈置好了,請公主過去更衣——因為純兒的臥室太小了,容不得那麼多人進來伺候,所以,女官們索性把臥室外面的起居室,暫時佈置成了一間臨時的化妝室。

  純兒坐在起居室的正中間,她的四周都是高大的銅鏡,但是她卻看不見鏡子中的自己,因為整整兩個時辰的時間,她都被一層層的宮女圍在了中間,只要一睜開眼睛,看見的就是層層疊疊的綢緞衣裳,和一個個裝滿珠寶首飾的托盤。純兒索性就閉起了眼睛,任憑這些宮女們擺弄自己。

  終於,純兒的耳畔傳了玉環的一聲輕呼:

  “天啊,太美了。”

  緊跟著,純兒就聽見一個年齡稍大的宮女的聲音:

  “公主請看。”說著話,就有一雙溫熱的手掌拉住了純兒的手,帶她向前走了幾步,純兒睜開了眼睛,就見眼前是一面高大的銅鏡,而背後,則有兩個宮女高高的舉起了一面銅鏡,純兒定睛一看鏡子中的自己,也呆住了。

  這,還是我嗎?

  鏡中,是一個一身大紅的盛裝美人!

  只見純兒上身穿著一件對襟的大紅短襖,短襖上綴著一排金絲盤成的蝴蝶型盤扣。衣服上還用金線繡著一隻隻栩栩如生的金色蝴蝶,穿梭在百花叢中。純兒的下身繫著一條大紅的百褶裙,裙角直拖到地面上,裙子上,也繡滿了彩蝶,顏色繁雜,富麗堂皇。

  純兒的一頭青絲高高挽在了頭頂,髮髻正中插著一根精雕細琢成如意形狀的紅玉簪,髮髻的一側,別著一排黃金製成的蝴蝶型頭飾,這些金蝴蝶做工精美,在純兒的發髻上組成了一個月牙的形狀,似乎,真的有一隊來自於仙界的金色蝴蝶,在聯袂穿過純兒的發絲。而髮髻的另一側,則是一支牡丹形狀的金步搖,一大朵黃金做成的牡丹扣在純兒的發髻上,一串金鏈串成的流蘇,垂在純兒的發髻邊,光華流轉。

  純兒的耳垂兒上各戴著一串長長的金耳墜,從耳垂兒起,一個一個的金環依次變小,一直垂到純兒的肩膀,每一個金環的中間,都鑲嵌著一塊顏色鮮豔,形狀各異的紅瑪瑙。金紅相間,襯托著純兒完美無瑕的臉龐。

  再看純兒的臉上,純兒的皮膚本來就細嫩非常,而此刻,更是被用白梔子花和白百合花研碎製成的脂粉點染的嬌豔欲滴,玫瑰花一樣嬌嫩的紅唇上點上了一點胭脂,紅的醉人。在純兒那雪白光潔的額頭上,懸著一條紅瑪瑙珠子串成的珠鏈,在珠鏈的最中央,也就是純兒的眉心處,懸掛著一顆精緻的心形紅瑪瑙,更襯得純兒的五官美麗高貴。

  純兒微微一轉身,髮髻的後面綴著一束紅色的輕紗,輕紗長長的拖到地面上,透過輕紗看純兒那婀娜的背影,簡直就像瑤池的仙子來到了凡間。

  純兒在鏡子前愣了良久,才確定了鏡子中那個難描難畫的美人就是自己。今天,純兒終於相信了一句話——三分容貌,七分打扮。

  純兒動一動手腕,刺繡精美的袖口下露出了她那雙纖細的小手,手腕上,是一對用整塊紅瑪瑙鏤刻成的手鐲,手鐲上還鑲著純金的護口。她那白皙的手指上,戴著兩個鑲嵌著整塊的紅瑪瑙戒面的金戒指。

  純兒微微提一下裙角,就看見自己腳上蹬著一雙大紅的繡鞋,鞋尖處,縫著兩顆碩大的紅瑪瑙珠子。

  純兒在輕輕一旋身,就能看見,在自己這條大紅百褶裙的每一個細褶裡,都垂著一條紅色的絲絛,而在每一條絲絛的盡頭處,都綴著貴重的裝飾品——明珠、美玉、金印、銀鈴、翠釧……七寶俱全。

  純兒總算把自己欣賞完了,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她感到自己現在整個人已經變成了一個珍寶展示館,她身上的每一件東西,都豪華精美的足以讓人欣賞一天。

  “太奢華了。”純兒由衷的感嘆。

  她身邊的女官也在欣賞著純兒,目光中充滿了驚喜和仰慕。她在宮中二十年,親手打扮過無數的妃嬪公主,自認梳妝手段天下無雙,可是她還真沒見過像純兒這樣美到了極致的女子。

  “皇上特別交代,公主是先皇跟前最小的一位公主,此次又要為國遠嫁,所以,一定不能在嫁妝上委屈了公主。”

  聽到了皇上兩個字,純兒的心驀然一陣痠痛,疼得她幾乎跌倒,但是純兒表面上一點都沒有顯現出來。她垂下眼簾,對著女官微微一禮,岔開了話題:

  “有勞姑姑辛苦半日,鴻雁謝過姑姑。”

  女官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這真是一個乖巧的女孩兒,真希望自己能有一個這樣的女兒。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聲傳喚:

  “時辰已到,請鴻雁公主到大殿見駕……”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2
九十二

  第四卷 82、金殿之上再逢君

  純兒被扶到了一駕豪華的鳳輦之上。鳳輦穿過了後宮中一層層瓊樓玉宇,一直向著前方的大殿而去。

  純兒一路走,一路在心中對自己說:

  ‘忘掉這裡的一切吧,從今天起遠遠的離開,不再歸來,就算是在夢中,都不回來。’

  可是雖然這麼想著,但她還是情不自禁的透過珠簾,去看這後宮中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因為知道了端昊在這裡生活了三十多年,所以,這裡的一切,對純兒而言,都不再簡單。

  路上,每每遇到太監和宮女,他們都會退讓到路邊,向著鳳輦叩拜,純兒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冷笑:

  ‘他們都不知道鳳輦中坐的是誰,只是因為來人坐上了這駕象徵著權勢的鳳輦,他們就要叩拜,難道,這就叫權勢?如果,我留在了宮中,是不是就可以享受到這樣的權勢?’

  純兒嘴角的冷峭愈加的明顯。

  大殿就在前方,純兒已經看見了遠處那高高的明黃色飛簷,純兒的心不由自主的緊了起來——她就要看見端昊了。

  而此刻端坐在大殿中的端昊更是一派威嚴,他身穿皇袍,頭戴皇冠,坐在龍案後,盡顯王者尊嚴。大殿內,文武群臣分列兩廂。因為今天不同於一般的商議國事,所以,皇后和太后也來到了大殿之上,她們也都穿上了最正式的朝服,分坐在了端昊的兩旁。

  “鴻雁公主駕到……”殿角傳來了清晰洪亮的傳喚聲。

  端昊沉靜如儀,淡淡的說了一個字:

  “宣。”

  殿角馬上就又響起了傳喚聲:

  “宣鴻雁公主上殿——”

  純兒已經筆直的站在了大殿的金階之下,聽見了太監的傳喚聲,她的臉上竟然不能自控的浮現出了一層微笑:

  “端昊,你在裡面嗎?你現在是要宣我上殿嗎?那好吧,我來了。”

  純兒一步步邁上金階,毫不退縮,毫不膽怯,儀態萬方。殿中群臣被純兒的美驚呆了,更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

  純兒就這麼高昂著頭走進了大殿,站立在了大殿的中央,就這麼高昂著頭直視著高高的龍椅上,那位至高無上的君王!而皇帝——端昊,在看見純兒的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僵住了!

  純兒和端昊兩個人的視線穿過大殿膠著在一起,端昊的眼神從震驚到錯愕到難以置信再到無比的震怒,而純兒的目光卻是從始至終的冷漠和平靜,因為所有該爆發的情緒,她已經在這十幾天裡都爆發了,到現在唯一留給端昊的,就剩下了刻骨的寒!

  端昊幾乎是在第一秒鐘就認出了,眼前這個麗人是純兒,雖然,此時的純兒,已經不再是和他初相逢時,那朵清麗的百合,而變成了一朵豔壓群芳的牡丹。但是,純兒那雙眼睛卻沒有變,依舊是那樣飽含著智慧,依舊是清朗如冬夜的寒星。端昊知道,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會擁有這樣的眼睛——那就是方子純。

  而在認出了方子純的同時,端昊就被純兒今天的美豔所驚呆了。雖然一直都知道純兒是美麗的,但是他從來沒有沒有想到過,盛裝之下的純兒,會是如此的傾國傾城!

  在那一刻,端昊的心中充滿了自豪,他真想立刻就向滿朝文武,向全天下宣佈,這個絕世佳人就是自己——宇文端昊的妻子,也只有像純兒這樣世間無雙的美人,才配的上他這帝王的身份!

  身為一國之君,又有妻如此,今生夫復何求?!

  但是端昊並沒有太長的時間來體味這份驕傲和自豪,因為他迅速的就發現了問題所在——眼前的純兒,這一身大紅的嫁衣不是為了他而穿的!她現在的身份不是他端昊的妃子,而是他的妹妹——即將遠嫁的鴻雁公主!

  端昊的心在狂怒中翻騰,端昊的眼睛猶如兩簇照亮了地獄的黑色火焰,他直直的怒視著方子純,他需要一個解釋!馬上就要!

  然而,純兒的目光從始至終就沒有任何變化,依舊是萬年冰山一樣的硬與冷,依舊是綿綿冬夜一樣的無邊黑暗。

  端昊怒火中燒,他把目光投向了拓跋傲疆,可他發現拓跋傲疆看向純兒的眼神,比他還要驚訝,看起來直到現在,拓跋還不敢最後確定,眼前這位儀態萬方的公主究竟是和純兒酷似,還是就是純兒本人。

  端昊又看向了一直隱在高高的龍台旁的一塊陰影中的無影——每當端昊上朝的時候,這裡就是無影的位置,十幾年間從來沒有變過。

  因為無影身處在一片幽暗的陰影之中,端昊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能夠感覺出來,無影的目光正在向兩把鋒利的刀一樣刺向純兒!這說明無影也看出了問題,否則,以無影多年來的習慣,他在大殿上的時候,只會關注兩個人——一個是端昊,一個就是有可能對端昊不利的人!

  端昊又把目光投向了嚴丞相,而嚴丞相的目光也落在了純兒的身上,不過相對來說,嚴丞相的眼神就很平靜了,完全就是父親看女兒的那種眼神,而且非常符合外界所傳說的,那種清清淡淡的父女關係!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端昊心中在壓抑的狂吼。如果,現在不是在這高高的金殿之上,不是在滿朝文武的眾目睽睽之下,他真想撲上去,扯掉純兒身上那重重疊疊的羈絆,讓純兒恢復曾經的那份純真天然,然後再把她摟到懷中,親自去感覺一下她的溫度和柔軟。眼看著,自己的女人,為別人披上了嫁衣,端昊的五臟六腑都在被怒火焚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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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

  滿朝的大臣不敢妄自揣測龍顏,所以,雖然在鴻雁公主上殿以後,皇上已經沉默的太久了,但是人們還是都裝作不覺。可是,皇后和皇太后可就沒這麼簡單了!

  尤其是皇太后,她早就看出了端昊和純兒之間的暗潮洶湧,雖然,她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有什麼糾葛。但是,她能夠確定,皇上和這個純兒之間,絕對不會簡單!

  自從見過純兒以後,皇太后最怕的就是純兒會留在皇上的身邊,現在,眼看著就要成功的把純兒嫁出去了,她可不想也不敢在橫生波折。

  太后又看了看端昊,端昊仍舊在注視著純兒,而純兒也靜靜的望著端昊,看起來兩個人都沒有開口的打算,但兩個人的目光中卻是說不盡的滄海桑田!

  皇太后輕咳了一聲,她決定由自己來主導現在的局勢,因為她瞭解端昊,她唯恐端昊一開口,就會不顧一切的把純兒留在宮中!

  第四卷 83、單獨相處的時刻

  “鴻雁公主。”太后的聲音在金碧輝煌的大殿中迴蕩,無上的的尊嚴和權力盡在其中。

  純兒此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失態了,她收拾心神,跪下行禮:

  “在。兒臣見過母后。”

  “你知道哀家為什麼要把你的封號定為鴻雁嗎?”

  純兒低頭不語,因為她知道,太后此時並不是真的要問她,她的這句話不過是一篇長篇大論的開端。

  果然,太后並沒有等著純兒回答,而是自己滔滔不絕的訴說了起來:

  “給你起名鴻雁,是哀家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嫁到大梁國之後,能夠像天上的鴻雁一樣,年年月月,生生死死,都不忘南國,不忘故土。”太后的聲音中飽含著深情,儼然就是一位憂國憂民,在殷殷教導女兒要隨時牢記為國效力的母親:“鴻雁啊,你現在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代表的都不再是你自己,而是代表的西蜀國。你的任何一點成績,都將成為西蜀國的驕傲,而你的任何一點錯誤,傷害的都將是皇上,是西蜀國,是宇文王朝的臉面!所以,你這一去一定要不負西蜀國,不負你的皇兄!”太后把皇兄兩個字咬的很重,言外之意非常明顯——我不管你和皇帝之間,究竟有些什麼糾葛,但是你現在遠嫁和親已經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了,如果你和皇上之間真的有什麼私情,那麼,你為了這份情,為了皇上,現在更得要履行好一個和親公主的職責!

  純兒冰雪聰明,怎麼會聽不出太后的弦外之音,她淡淡一笑,對著高高在上的太后躬身一禮:

  “鴻雁謹遵太后教導。”

  明明是一句再正常不過的場面話,可是被純兒這麼清清淡淡的說出來,尤其是在太后剛剛結束了那樣一大段聲情並茂的演講之後,純兒的這句話就尤其顯得讓人難以容忍。

  太后心中氣結,暗自罵道:

  “好個刁鑽的小賤人,幸虧把你遠遠的嫁了出去,要不然,這個後宮,還不成了你一個人的天下?!”

  儘管心中怒火中燒,太后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仍舊是一派慈祥,溫和的說道:

  “好了,時辰不早了,皇上,就請你率領眾位卿家,陪鴻雁公主到奉先殿向列祖列宗辭行,她該上路了。”

  自從純兒出現在金殿上以後,端昊就沒有說出一個字,只是在死死的盯著純兒,似乎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噩夢,噩夢驚醒以後,純兒,還是他懷中的那個嬌俏美好的少女。可是,隨著太后的最後一個命令,端昊的希冀徹底破滅了,他不得不接受了這樣一個事實——這不是夢,是他的純兒的的確確馬上就要嫁給別的男人了!

  一想到這一點,端昊不禁臉色鐵青,目露寒光,他緊緊攥住了拳頭,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強迫自己冷靜,不要在滿朝文武的眾目睽睽之下失態。

  端昊控制的太用力了,以至於他的身軀都微微的顫抖了起來。太后看出了端昊的異狀,她聲調嚴厲的低喝了一聲:

  “皇上!”太后果然是久經沙場的老手,就在發出這一聲低吼的同時,仍舊是滿面慈祥的目視著前方。相信除了端昊聽見了她的低喝以外,其他的任何人都沒有看出一絲一毫的異狀。

  太后的這一聲低喝驚醒了端昊,也催促著端昊下定了決心——他決不能束手待斃,他決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純兒嫁給別的男人!

  端昊開口了,縱然心中如岩漿翻滾,可是端昊的聲音還是那麼肅穆莊嚴:

  “好,眾位卿家,這就隨朕去奉先殿。”

  群臣紛紛躬身領命。

  太后和皇后剛剛鬆了一口氣,可她們的心還沒有來得及放下,端昊就又說話了:

  “內侍。”

  “在。”

  “服侍鴻雁公主上朕的龍輦,朕要最後與公主同行一路,以盡我們兄妹之誼。”

  端昊此言一出,金殿上一片寂靜,因為他所提出的這個建議,太超出常理了。按照西蜀國皇家的禮儀,皇帝的龍輦,除皇帝之外,只有在皇帝大婚的時候,夫妻去奉先殿祭祖,皇后才會機會和皇帝一起乘坐一回,除此之外,就再沒有人有機會乘坐了。而今天,皇帝竟然當眾提出,要讓鴻雁公主和自己同輦而行,這對於鴻雁公主來說簡直是莫大的禮遇。

  ‘看來皇上的確是不忍心讓公主遠嫁和親啊。’群臣紛紛在心中猜測。

  唯有坐在端昊身邊的太后和皇后變了臉色。尤其是梨宮月,心中的酸楚可想而知。

  端昊不理會眾人此刻的萬千心思,徑直站起身來,在內侍的簇擁下,疾步走出大殿,朝著龍輦走去。而純兒已經先一步跨上了龍輦。

  這就是傳說中的龍輦嗎?純兒坐在龍輦中,打量四周,原來所謂的龍輦,就是一架華麗的長車,這輛車靠人力推動,外形優美,內部寬敞,舒適華麗。

  剛才大殿之上那一幕幕所謂的帝王心術,讓純兒深感無聊,同時也更加慶幸,自己能夠下定決心遠離宮廷。

  但是純兒沒有想到,端昊竟然會當著所有人的面,公然提出,要和自己單獨相處。

  聽到了端昊的這句話,純兒吃驚之餘,心中也不由的一陣痠疼——端昊,還是記掛著自己的。於是,她情不自禁的抬起頭,想要去尋找端昊的目光。

  可是,就在純兒那一抬頭的時候,卻和梨宮月的目光不期而遇。此時的梨宮月一身華麗的容裝,正直瞪著純兒,眼中充滿了憤恨和嫉妒。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2
九十四

  梨宮月的妝容,梨宮月所坐的位置,梨宮月的眼神,梨宮月那傲然不可侵犯的態度,無不在向純兒,向天下宣告——她,梨宮月才是宇文端昊的正妻。

  而在梨宮月的背後,還有無數個旖年玉貌的女子,在分享著端昊的愛情!

  所以就這四目相對的一瞬間,純兒心中剛剛融化的那一縷柔情,就又結成了冰雪。

  這時,長車外,響起了端昊跨上車來的聲音。

  聽到那魂牽夢繞的聲音就近在咫尺,縱然心中有再多的怨恨與委屈,純兒的心,還是不由的狂跳了起來。

  第四卷 84、相見爭如不見

  端昊挑起長車上的珠簾,直接就看見了純兒那雙美麗之極的眼睛。兩人的目光緊緊的膠著在一起,在這一刻,他們渾然忘了自己此時身在何處,忘了已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那道無法踰越的鴻溝,忘了心中對彼此的怨恨和責備,有的只剩下了剜心刻骨的相思!

  相思!相思!彼此的眼中只有相思,而那無窮無盡的相思盡頭,是兩顆心在韻律一致的跳動。

  純兒的眼中升起了一層霧靄,看到純兒眼中的淚水,端昊的心像是被滾水燙了一下一樣,疼得他全身都一顫,他緊緊握住了純兒的手。

  “為什麼?你明明知道,你如果找到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做這個和親公主?”兩個人相視良久,端昊才低啞而急切的問道。

  在走向龍輦的時候,端昊的心頭閃過了無數個問題:純兒怎麼會成了拓跋傲疆的師妹?宮中的美人,怎麼竟然會這樣長時間的在宮外肆意飄零?丞相府的千金小姐從哪裡學來了這一身武藝和奇怪本領,又是從哪裡學來了那麼多奇怪的思想?……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單獨見到純兒,想把這些問題一股腦的都問清楚。他已經快被純兒這一系列的膽大妄為氣瘋了,他想問問純兒,她究竟知道不知道,身為御妻,她所做的這每一件事,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可是現在,純兒就在他的眼前了,端昊卻發現,原本這些讓自己狂怒到了不能容忍的事情,竟然都變得不重要了,現在的端昊什麼都不在乎了,他只在乎一件事——純兒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為什麼要離開他!?

  純兒眼睛中,兩顆晶瑩的淚滴搖搖欲墜,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想著忍回眼中的淚水,輕聲說道:

  “我說過,三個月以後,如果我不能讓你只屬於我,那……我就會永遠從你生命中消失。”

  純兒的聲音幾乎細不可聞,但是聽到端昊的耳朵裡,卻似一聲聲驚雷,他似乎看見漫天的烏雲翻捲,電閃雷鳴,而他摯愛的女子,馬上就要隨著這狂風暴雨消失在雲端一樣。

  端昊緊緊抓住了純兒的手,純兒的手腕上,已經出現了青紫的痕跡,但是兩個人卻都渾然不覺。

  “純兒,你不能不講道理,我有我的難處!”此刻的端昊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了,只是一個在和心愛的女人爭吵理論,求她回頭的普通男人。

  “所以,我沒有責怪你,只是自己離開。”純兒的淚水終於滴落了下來。

  “去嫁給另外一個男人?!”端昊咬牙切齒,十年的戰爭,都沒有讓他像現在這樣恨完顏洪烈——這個即將佔有他的純兒的男人!

  “這不重要。”純兒淒涼的搖了搖頭,嫁?她怎麼會真的去嫁?失去了端昊,她此生還能為誰駐足?

  端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穩了一下情緒,低聲而快速的說道:

  “好了,純兒,我們不要再吵了。奉先殿非常近,我們時間不多,你聽話,留下來,我不能失去你,你一定要留下來,留在我身邊,我需要你。”

  純兒依舊那麼黯然、飄忽:

  “不可能了,鴻雁公主和親天下皆知,現在,你我都阻止不了這件事了。”

  “我能阻止!”端昊狂怒的低吼,王者的霸氣儼然而生。他緊握住純兒的手,說話的聲音雖低,卻字字擲地有聲:“純兒,看著我,”他強迫純兒望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我絕不會放你走!為了你,我不惜激怒梨氏,不惜開罪朝中所有主和的大臣,不惜對大梁國發動一場戰爭!”

  純兒也深深的望著端昊的眼睛,目光中全是深情:

  “端昊,你想為我做這麼多,我真的感動,但是,你就是不能為我放棄所有的嬪妃,是嗎?”

  純兒的話讓端昊再度暴怒了起來:

  “純兒,你怎麼這麼不懂事?!我是皇帝,為皇家開枝散葉延綿血脈是我的義務。利用後宮中的后妃之位,均衡朝中各方的勢力,這也是我不得不做的!純兒,你太讓我失望了,你怎麼能這麼不體諒我?!”

  端昊的指責,讓純兒的心再度一點點的冰冷:

  “是啊,這都是你必須做的。那什麼是我應該做的呢?”純兒聲音低澀悲涼,像是在問端昊,又像是在問自己:“愛你,做你的女人,留在你身邊,看見你的時候,得三拜九叩,當著別人的時候,決不能有絲毫的踰越,即使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也不能像正常的夫妻那樣,平等相處。遇到你那些地位比我高的妻子,我得去行禮、請安、服侍,遇到你那些地位比我低的妻子,我得毫無怨言的容忍她們分享我的丈夫……”說道最後,純兒已經泣不成聲。

  純兒用力嚥下了淚水,繼續說道:

  “即使百年以後,我都不能和你同葬!生不能同寢,死不能同穴!我不要這樣的婚姻,因為它褻瀆了愛情!”純兒已經低吼了起來:“我也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在這樣的環境中出生長大!我的孩子一定要有一個完整的家,一定要在陽光下長大!”

  純兒的一番話,端昊聽得似懂非懂,而且,即使是他聽懂的那一部分,他也無法理解。他不明白,純兒為什麼要這麼固執,為什麼要這麼無理取鬧。端昊的目光變冷了:

  “純兒,你不要恃著我對你的寵愛,就胡言亂語,胡作非為!”

  端昊的這最後一句話,像一把火苗,迅速的烤乾了純兒眼中的淚水:

  “鴻雁不敢。剛才鴻雁言語如有冒犯,還請皇兄見諒!”

  純兒這毫不示弱針鋒相對的態度,就像是在燃燒的乾柴上潑了一桶油,徹底點燃了端昊的怒火:

  “你真這麼不識好歹?”端昊聲音陰冷。

  “鴻雁只知道聽命於太后、皇上,”停頓了片刻,純兒又冷冷的加了一句:“還有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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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第四卷 85、有情總似無情

  聽完純兒的話,端昊卻突然含義不明的一笑:

  “對,還有朕的皇后,你的確是不如她,你也不如後宮所有的這些女子,她們不僅才情相貌不輸於你,而且,她們比你更懂得如何珍惜朕的寵愛!”

  端昊的話音落後,車廂中出現了一陣沉默。

  端昊本來還冷硬的僵坐著,但是漸漸的,他就開始不踏實了起來。他用眼角的餘光望著純兒,純兒始終端坐如儀,長長的睫毛垂了下來,微微的煽動著,擋住了眼睛,在她那白玉蘭花般的臉龐上,投下了兩道彎彎的陰影,惹人憐愛。

  沉默的時間已經很長了,長的讓人窒息,讓人的心莫名的就慌亂不安,長的已經一點點的粉碎了端昊的驕傲,他再也堅持不住了,只想再一次握住純兒的手,他真怕剛才的話傷她太深。天作證,他在這麼說的時候,心也在疼。

  可就在端昊剛要伸出手去的時候,純兒突然抬起了睫毛,同時,伸出了一隻手,覆蓋在了端昊的手背上。端昊的身體不由的微微一顫,這還是自從他上到龍輦上以後,純兒第一次主動碰觸他。端昊的臉有些發熱,因為他發現自己此時竟然像是一個青澀少年那樣,被心愛的女孩子微微一碰,就心慌意亂。

  純兒深深的望著端昊,她不容許端昊避開自己的目光,她就那麼沉沉的凝望著她,目光溫柔深遠,宛如鋪在夜空中的黑絲絨一樣。讓端昊不知不覺得迷醉在了其中。

  良久,純兒才幽幽的輕嘆了一聲:

  “端昊,我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好嗎?”

  端昊一時沒聽清楚:

  “什麼?”

  純兒的嘴角微微一動,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在純兒的臉上投下了一抹淡到了極致的笑影,但是這一抹淺笑美則美矣,卻絲毫也不能讓人感受到快樂,反倒讓人覺得心酸。

  “我說,我們不要再互相傷害了。我知道,我們的心裡都苦,都痛,我們在傷害對方的同時,已經深深的傷害了自己。”

  純兒溫柔動情的言語,讓端昊的心疼的一顫,他反過手緊緊的攥住了純兒的手:

  “純兒,我就知道,你心裡有我,一直都有我。答應我,不要走,這個世界上,只有你能理解我,只有你最懂我,留下來,陪著我,我需要你。”

  純兒又是淒然一笑:

  “端昊,如果,你把我強留下來,強迫我去過那種生活,去接受那種婚姻和愛情,那我只會被桎梏而死,只會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端昊無言,因為他知道,純兒說的是實話,端昊握著純兒的手慢慢的鬆開了——他不可能改變後宮的傳統,純兒不可能放棄自我,所以,唯一的結局,就是今生無緣。

  “那,你就這麼走了?”沉默了一會兒,端昊又長嘆了一聲問道,心中還是不甘啊。

  “還想最後再求你一件事。”

  “你說。”端昊的眼睛微微一亮,純兒總算還是有求於他的。

  “我在進宮之前就遇到了拓跋將軍,他因為我是落蕊神針的傳人,所以才對我多加關照,而他一直都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走之後,還望你不要因為我的事而遷怒於他。”

  其實,剛才在金殿之上,見到拓跋傲疆看見純兒時的表現,端昊就已經確定了拓跋並不知道純兒的真實身份。但是此刻,看到純兒求自己的最後一件事,卻是為別人開脫,這不僅又讓端昊怒火中燒,他冷哼了一聲:

  “私會王妃,他死罪難逃,除非……”端昊心念急轉:“除非你留下來,我就放過他。”天啊,我堂堂國君,為了一個女人,竟然使出了如此不堪的手段,純兒啊,你難道還不知道你在我心的份量中究竟有多重嗎?

  可端昊沒想到,純兒聽完他的話竟然笑了,笑容清朗:

  “我求你只是盡一盡自己的心意而已,至於你會怎麼做,那就是你的事了。”

  這一次,端昊真的愣住了,他沒想到純兒竟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你就不怕我真的殺死他?”

  “你不會的。”

  “為什麼?”

  純兒的臉上閃動著智慧的光芒:

  “大梁國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和親,根本就是居心叵測。他們既然這麼做,就說明他們已經決定要讓兩國之間的戰爭變得更加複雜,我相信,這一點你不會看不出來。所以,我也相信,在這個時候,你不會去殺死或者處罰對你忠心耿耿的大將軍。”不理會端昊的震驚和錯愕,純兒又加了一句:“女人和國事放在一起的時候,你永遠都會以國事為重!”

  端昊再一次被純兒的聰慧和睿智所征服了,他緊緊抓住純兒的雙手,無語問蒼天:‘你既然生出了這樣的女子,為什麼又要安排她棄我而去?!’

  龍輦外傳來了內侍的聲音:

  “回皇上,奉先殿到了。”

  端昊的身體重重的一震——奉先殿到了,就說明已經到了他和純兒最後分離的時刻,他望向了純兒,純兒也正在看著他,千言萬語還沒有來得及訴說。

  端昊動了動嘴唇,想要再說點兒什麼,可是純兒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

  “前段時間,路上刺殺我的人來自於後宮的勢力,能夠調動高手,千里追殺,他們的行為已經超出了爭寵的範疇,他們的勢力你也不能不防。”時間緊迫,純兒的話說的又快又急:“還有,大梁國中有一個製造兵器的高手,相信我,你們理解不了他的知識,所以,你們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本來,我還想回來以後,慢慢和師兄研究出破解之法,但是現在來不及了。記住我一句話,轉告師兄,抓緊研製遠距離攻擊武器,和大梁國交戰,決不能近身作戰,一旦靠近,你們必敗無疑。”

  內侍已經挽動了珠簾,端昊和純兒又都恢復了剛上龍輦時的嚴肅和端莊,由內侍攙扶下了龍輦,朝著奉先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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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86、又見到了現代人的痕跡

  奉先殿內,明燭高燒,高高的殿宇,深紅色的架構,一根根巨大的泥金盤龍柱矗立殿間。棱形的窗框上,糊著厚實的窗紙,整個大殿光線幽暗,肅穆莊嚴。一排排長明燈閃動著昏黃的火焰,這火焰是那樣的穩定,就好像從亙古以來就沒有熄滅過,為這間殿宇平添了幾分神秘。讓人一走進來,就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端昊走在一行人的最前面,昂首步入了大殿,在大殿的最前方,是宇文皇族歷代先皇的畫像和供奉的神位。端昊一邊向前走,一邊一一看過畫像上的每一位祖先。

  每到這個時候,他的心中就會被責任和使命充滿。為了西蜀國,這畫像上的每一個人,都放棄裡許多,也付出了更多,宇文皇族歷代皇帝嘔心瀝血的經營,才有了西蜀國今天的局面。而他——宇文端昊,也應該像他們那樣,全力以赴的創造出西蜀國的全盛江山。

  此時,端昊的心中,已經放下了所有的兒女私情,有的,只是作為一位帝王的滿腔豪情!

  純兒在執禮太監的引導下,完成了一整套複雜的拜祭儀式。當這套繁瑣的儀式結束的時候,純兒已經頭昏腦脹了。

  純兒被太監引著走出奉先殿,殿門口已經等候著一駕華麗的長車,純兒就將坐著這駕長車,遠嫁大梁國。

  眼看著純兒就要走出大殿了,忽然,一枚金釧從純兒的衣裙上墜落了下來,金釧彷彿長著眼睛一樣,徑直就滾到了拓跋傲疆的面前。拓跋心中明了——純兒是故意的,以她的身手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操縱這枚金釧的走向。所以拓跋很自然的彎腰拾起了金釧,而純兒也駐足轉身,移步到了拓跋的面前。

  拓跋先施了一禮,然後恭恭敬敬的用雙手把金釧遞到了純兒的面前,純兒接過金釧,又朝著拓跋深深一禮:“多謝將軍。”

  拓跋趕緊躬身還禮:“公主言重了,此去大梁路途遙遠,公主多多保重。”

  純兒又朝著拓跋拜了一拜,然後再不多說,轉頭而去,因為她知道,拓跋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心意。

  純兒所坐的長車已經遠去了,皇帝、太后和皇后都回宮了,文武群臣也紛紛散去,奉先殿前只剩下了拓跋傲疆和無影,兩個人不約而同的留了下來,因為,他們都覺得有話要說。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兩個人默立了良久,無影才沉聲問道。

  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卻讓拓跋覺得無從答起,想了想,他才說道:“不管她是丞相府的小姐,還是嚴美人,她確實是落蕊神針的傳人,這一點不會錯。”作為端昊的兩個親信,他們當然都知道這個鴻雁公主的真實身份。

  “這條和親的路太莫測了,我擔心她。”又沉默了好久,無影才低聲說道。

  拓跋的心中一陣感動,在他的記憶中,無影一直就是一座已經形成了億萬年的冰山。儘管拓跋一直就知道無影對純兒有感情,但是他真沒想到,無影對純兒的愛和牽掛,竟然是這樣的深沉細膩。

  拓跋不禁長嘆了一聲:“造化弄人啊。”想到此,他不禁開口勸道:“無影將軍,你一直都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好男兒,純兒先入西蜀國後宮,後又和親大梁王室,也許她生來就是注定屬於皇家的。而且,我相信,以純兒的聰慧、膽識和能力,她一定能夠應對一切不測。”

  無影再也沒有說一個字,拓跋也知道,自己說的話基本沒什麼說服力,心中也很懊惱,但是,面對現在這個局面,他們兩個又都無能為力,只能在心中祈禱,但願純兒能夠平安。

  純兒的車駕以一種非常安詳優雅的速度,駛出了京城。一路向北,整整走了大半天時間,才在一處客棧住了下來。看起來,大梁國派來迎娶西蜀國公主的使臣們,都非常的精明幹練,把一切事情都安排的有條不紊。

  第二天一早,純兒在玉環的陪伴下走出客棧,赫然發現自己昨天所乘坐的車駕不見了,而是換上了一輛新車!這輛車看上去樸實的多,也結實的多。

  看見純兒困惑,為首的使臣,趕緊上前來,先禮貌的施過了禮,才畢恭畢敬的說道:“公主,我們回大梁國路途遙遠,所以,特意準備了一輛結實一些的車,請公主移駕。”

  既然人家已經換了車了,她們當然也就不便說什麼了,玉環想扶純兒上車,她急於去看看車廂裡的情景,好判斷出純兒坐在這輛新車裡,會不會受了委屈。玉環暗自決定,如果車廂裡和這輛車的外表一樣簡陋,那她一定會讓西蜀國派來送嫁的隨行官員,要求大梁國的使臣們把車換回去。

  可是當玉環去攙扶純兒的時候,純兒卻渾然不覺,玉環這才看出,純兒此刻整個人就像是被雷擊了一樣,僵立在車前,用力盯著車,目瞪口呆,事實上,純兒的一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玉環有些害怕了,因為她看出來,純兒的臉已經變了顏色,玉環趕緊說道:“小姐,沒關係的,你要是不喜歡這輛車,就讓他們換回來……”

  “不用!”不等玉環說完,純兒就打斷了她,聲音急促尖銳,全不似往日:“不用換,我就坐這輛車。”說著話,她都沒等玉環攙扶自己,就徑直登車進入了車廂。

  車駕轔轔的駛動了,純兒緊緊的靠著車廂壁,仍舊沒有從震撼中恢復過來——她看見了,這輛車的四個木輪上,都鑲著一層厚厚的皮革!天作證,這是現代自行車輪的雛形,是十八世紀歐洲人發明的!

  “大梁國裡,另一個來自於現代的人,我終於又見到了你的傑作!”

  87、毒殺

  如果說,純兒一行人離開京城的第一天,是像鳳凰一樣,安詳優雅的行進,那麼從第二天起,他們簡直就變成了鴕鳥,在大陸上風馳電掣般的奔馳,路上的各種行人車馬,都被他們遠遠的甩到了後面。

  純兒離京城越來越遠了,可皇宮,卻沒有因為她的離去而這麼快的忘掉她。

  自從純兒走後,端昊就一頭紮進了國事裡面,沒完沒了的召見大臣,通宵達旦的商議各種事情。偶爾不通宵處理政務的時候,端昊一定會去嬪妃那裡。反正,他現在就是不給自己留一點點獨處的時間。

  總之,現在的端昊,上朝是一位勤於政事的皇帝,到了後宮,就變成了一位縱情於聲色享樂的男人。而且不管端昊在哪個地方,也不管他和誰在一起,他的態度都是那樣的開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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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每一個人都覺得端昊這幾天心情很好,他們都很慶幸。畢竟伴君如伴虎,皇帝心情好,大家心裡都踏實。

  只有一個人,看著端昊的表現,心中越來越不安,那就是太后!

  她畢竟是端昊的母親,兒子是她一手帶大的,在她的記憶中,端昊從來沒有這麼情緒溢於言表過。而且,端昊是一個喜歡獨處的人,他需要足夠的獨處時間,來思索,來做出決定。所以,她敏銳的覺察到,端昊有心事,他現在反常的表現,就是為了掩蓋住自己內心真正的東西。

  而端昊此刻內心真實的狀況就是——他在為情所苦,為情所痛,為情所傷!

  “真沒想到,這個嚴純兒,竟然對皇上的影響這麼大!”太后聲音冷酷的說道,此刻,她正和皇后在自己的寢宮中密談。

  皇后也深有同感:“是啊,幸好把她送到了大梁國。”

  “光送到了大梁國還不夠。”太后的態度愈發的陰沉。

  “姑母的意思是……?”

  “送到大梁國,她只是暫時離開了皇上的眼前。不過世事無常,誰也說不清事情下一步會有什麼變化。尤其是現在,西蜀大梁兩國的關係非常微妙。皇上太在乎這個女人,萬一有什麼變故,讓她又回到了西蜀,我怕她還會礙你的事!”太后的聲音突然顯的疲憊:“我老了,不能一直幫著你,所以,只有除掉她,我才會踏實!”

  看皇后良久垂頭不語,太后問道:“怎麼了,你不想殺她?是不敢?還是不忍?”

  皇后緩緩的搖了搖頭:“都不是。”

  “那你是在擔心什麼?”

  “我是在想,她現在的身份畢竟是和親公主,如果在我國境內被劫殺,那麼皇上必定會徹查此事,好給大梁國一個交代。我是怕萬一他們做事不利落,留下了蛛絲馬跡,讓皇上查到我們的頭上來。到時候,皇上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除掉我們了!”

  太后呵呵一笑,笑聲中說不出的陰冷:“你能想到這一點,已經很是不錯了,說明你真的長大了,成熟了。這些,我也想到了,所以,我並沒有想劫殺她。我是想毒死她!”

  “那有什麼區別嗎?”皇后不明白。

  “當然有。”太后胸有成竹的說道:“你現在認真的聽我安排……”

  這一天,夕陽西沉,純兒一行人來到了一處荒涼的小鎮,他們找到了小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拿出大把的銀子,賠償給了那些先一步住下的客人,請他們到別處居住,然後包下了整間客棧,好讓純兒休息。

  就在純兒他們進入小鎮後不久,又有一個孤獨的身影,在夜色的掩蓋下,潛進了小鎮。夜色陰沉,天上無星無月,可是因為天還沒有完全黑透,所以還是能夠看出來,這是一個並不年輕了的女人。從眉眼上能夠看出,她年輕時也是個清秀佳人,只是歲月的侵蝕、人生的坎坷,讓她的眉目五官,都變得很冷漠,很木然,似乎已經把自己隔絕到了這十丈軟紅之外。她,正是嶺南梨氏屬下的第一高手,皇后梨宮月忠心耿耿的貼身侍衛,曾經名震嶺南的女殺手——沈白衣。

  沈白衣的臉色如常,相信任何人看見她的臉色,都不會想到,她,是來殺人的。

  她接到了皇后的命令後,沒絲毫有遲疑,立刻出宮,一路追蹤而來。她沒想到純兒他們行進的速度竟然這麼快,但是沈白衣畢竟是一代高手,輕功卓絕,所以,雖然比預計的多費了些功夫,可還是追上了純兒他們。

  她已經尾隨了純兒他們好幾天了,一路上,純兒他們投宿的,都是通衢大鎮。沈白衣牢牢記著皇后的命令——一定要把這件事做成一件意外!無論如何都不能引起別人的懷疑!

  所以,沈白衣一直都沒有下手,她要等到一個最合適的地方,再採取行動!殺手,本來就是最有耐性的人!

  沈白衣此刻正坐在小鎮外的荒坡上,靜靜的等候著。 她已經坐了很長時間了,依舊紋絲不動,整個人就像被石化了一樣,已經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她的手中輕輕扣著一根小小的竹筒,竹筒裡裝著她這次刺殺行動的關鍵——一條來自於嶺南的胭脂眉。胭脂眉是蛇的一種,為嶺南所獨有,它色如胭脂,體態嬌小美好如美人的秀眉,體內含有劇毒。人如果被它咬一口,立刻死亡,無法解救。最奇特的是,它的毒性雖然強大,可是毒液進入人體一段時間以後,會在人體內變成普通的蛇毒,到時候,即使經驗最豐富的獵人和仵作,都會認為純兒只是非常偶然,非常不幸的被普通的毒蛇所傷。

  現在,沈白衣只需要等到夜深人靜,大家都睡熟了以後,找到純兒所住的房子,把胭脂眉輕輕的拋進去,讓這個漂亮可愛的小東西,溫溫柔柔的咬純兒一小口,一切,就都結束了……

  88、蛇媒

  連日的奔波,讓純兒也感到疲倦了,在玉環的服侍下簡單梳洗之後,就想遣退眾人獨自睡下了。

  大梁國的使臣想的非常周到,特意從國內帶來了一個女侍衛,據說武功非常高強。從京城出來以後,他們就安排這個女侍衛寸步不離的守在純兒的身邊。

  純兒對於這樣的安排無可無不可,她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沉思,回憶自己前世那些親人、戰友,回憶屬於嚴純兒的這十幾年的記憶,推測大梁國中,那個來自於現代的人的來歷,考慮究竟該在哪裡,用什麼方式脫離開這支送嫁迎娶的隊伍,好讓自己恢復自由……

  當然,雖然不願意,但是純兒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會經常不自覺的就陷入到對端昊的思念中去。

  每天晚上,女侍衛都會在純兒隔壁的房間為純兒守夜,只是今夜女侍衛提出了異議:“公主,這個小鎮太荒涼了,我還是就在你的房間裡值夜吧。”

  “真的不用,你和玉環一起去隔壁休息吧,還能睡一會兒。要是在我這裡,你們就只能睜著眼坐著了。”

  “一夜不睡不算什麼,要緊的是公主的安危。”

  純兒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們一路上都有軍隊護送,一般的小賊根本不敢打我們的主意,除非……”純兒突然說不下去了,她本來想說,除非是專門有人要刺殺她,但是轉念一想,上幾次被刺殺,都是因為和端昊在一起,現在,她和端昊已經天各一方了,誰還會費心勞神的來刺殺她呢?想到這裡,純兒心中不禁一酸,她不願意在繼續這個話題了,於是說道:“好了,別爭了,你們就去隔壁吧,你們在這裡我也睡不著,反正你和我就一牆之隔,真有什麼意外,我喊你就行了。”

  女侍衛沒有聽出來,純兒這是推脫之詞,只是覺得這位公主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裡不是皇宮,是野外,是江湖,真的要有了意外,恐怕到了你想喊的時候就喊不出來了。

  當然,這些話女侍衛不會說出來,而且,她也認為一位千嬌萬寵的公主,不懂得這些是很正常的。

  但是,女侍衛的心中依舊不安——多年做保鏢的經驗,已經使她具有了一種驚人準確的直覺。她堅信,一個好的保鏢,一定要隨時站在刺客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所以,從今天一進這個小鎮,她就確定——如果自己想要刺殺公主,那就一定會選擇在這裡!

  可是對方畢竟是另一個國家的公主,身份尊貴,而且和自己並不是很熟悉,所以,女侍衛也沒有辦法十分堅持自己的意見。無奈,女侍衛從懷中摸出了一個和中指大小粗細差不多的,用粗紙捲成的紙筒:“公主請把這個放到枕邊,如果真有什麼意外,你只要把它碰到地上就可以了。”說著話,女侍衛近前了一步,把紙筒放在了枕頭邊上最靠床沿的地方。

  純兒不禁失笑:“你放到這裡,不用我碰,它自己都會滾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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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女侍衛也笑了:“沒關係,它要是自己掉了,我就過來再放一個,您千萬要把它放在這兒,這樣我踏實。”

  純兒也笑了,她在現代的時候,也做過這種保護重要證人的事情,也是這樣千方百計的小心謹慎,所以,她倒是也能理解女侍衛的苦心,所以笑道:“好了,放心吧,我聽你的就是了。”

  女侍衛又囑咐了純兒幾句,才和玉環一起退了出去。

  純兒太累了,很快就沉沉的睡去,一點兒也不知道,一條幽靈一樣的影子,已經飄到了她的窗前。

  純兒進入了夢鄉,夢中她又回到了現代,回到了國際特警集訓的大本營。在現代,他們每執行一段時間的任務,就會被調回大本營接受集訓。他們要在這裡,互相交流這段時間裡,自己增長的見識,犯下的錯誤,取得的經驗,等等等等。他們通過這種方式,提高自己的戰鬥能力,也讓戰友們充分分享自己的經驗。而且,他們還要在這裡進行一系列的技能、體能訓練,好讓自己的狀態和戰鬥力保持在最佳,以應對新的任務和戰鬥。

  純兒夢見自己也就十八九歲的光景,留一頭俏麗的短髮,穿著一身牛仔裝,說不盡的青春美麗,她是剛剛從東南亞破獲了一個販毒組織回來,在戰鬥中,她發現了一個新奇的東西,所以迫不及待的回到大本營,給自己的教官看。

  “這叫蛇媒。”教官看了看純兒帶回來的那個小竹筒,肯定的說道,竹筒裡,裝了多半筒粉紅色半透明的膏體,就像是女孩子們冬天常用的彩色護唇膏一樣,還散發出一陣陣誘人的香氣。

  “蛇媒是什麼東西?”

  “你先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到這個的?”

  “在緬甸那邊的叢林裡,”純兒回憶道:“根據情報,那片叢林裡有他們的一個窩點,可是亞熱帶的叢林植物生長極快,很快就能把人為的痕跡都掩蓋掉,所以我就一點點的找,想要找出他們出入的路徑,好摸到他們的窩點去。

  我正找著呢,突然,這個東西就不知道從哪裡掉了下來,我剛用手一碰它,它裡面裝的這些膏就像要融化似的,開始往外流。”

  “後來呢?”看另外幾個特警都聽得津津有味,那個教官就鼓勵純兒繼續說下去,可是,從他的笑容中,不難看出來,他已經知道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這些膏越融越快,而香氣也越來越濃烈,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我就覺得自己完全被香氣包圍住了。緊跟著,就好像全叢林的毒蛇、毒蟲都出現在我身邊了,它們都迫不及待的想爬到我身上來,而且還越聚越多……”繞是方子純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回憶起那驚心動魄的一幕,還是不由的心有餘悸:“我差一點就回不來了,就在那裡喂了毒蛇了。”

  教官微微一笑:“這種東西之所以叫蛇媒,就是因為它的香氣是對毒蛇最大的吸引,這是一種從古代流傳下來的奇特方法……”教官的講解還在繼續,而方子純覺得自己又被蛇媒那獨特的香氣所包圍了,好濃的香味,緬甸叢林中好可怕的一幕,那麼多毒蛇……

  純兒猛然驚醒!這不是夢,她的房間裡,竟然真的出現了蛇媒的香氣!

  89、血染客棧

  畢竟前一世裡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經歷,而且,自從那次遇險以後,純兒還專門研究過這種東西。所以,純兒驚醒還不到一秒鐘,她就已經從蛇媒香味的濃度中,準確的判斷出,此時,毒蛇一定已經被引到了自己的身邊!

  屋子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純兒索性閉上了眼睛,迅速入定,讓自己的身體保持靜止,連呼吸都放到了最輕,因為她此時需要絕對的安靜,她不能讓任何聲音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果然,當一切都寂靜下來後,純兒清晰的聽見,在自己小腿邊的床沿上,一陣極其細微的嘶嘶聲傳了出來。

  沒錯,就是它!純兒毫不猶豫,從不離身的落蕊神針直對著那陣嘶嘶聲就射了出去,此刻,純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老天保佑,今天只來了一條蛇!

  “噗”的一聲,銀針沒入了一具肉體之中!

  與此同時,純兒揮手打落了枕邊的那個紙筒,其實純兒也想到了,這個紙筒肯定是某種報信的工具,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紙筒落地的那一瞬間,竟然發出了一聲銳利的鳴叫,同時炸開,爆射出了強光,把整間屋子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純兒大驚卻又感到一種由衷的無奈:“大哥啊,還是你厲害,傳回來後,連信號彈都做出來了。”

  看起來,女侍衛根本就沒有睡覺,在純兒房中報警信號響起的同時,她已經躍入了純兒的房間。正好讓女侍衛看見,明晃晃的窗子前,有一個清楚的女人身影!

  女侍衛雙手揚起,又接連扔出了幾個“信號彈”,“信號彈”紛紛落在了院子裡,院子霎時一片雪亮,聽到了這尖銳的呼嘯聲,大梁國的使臣和侍衛,就像是聽到了號令一樣,都衝到了院子裡,把沈白衣團團圍在的中央。而這一片噪雜和混亂,當然也驚動了西蜀國的護送官員和衛隊,當他們出來的時候,大梁國的侍衛已經和沈白衣纏鬥在了一起。

  本來,沈白衣看純兒睡熟了,才朝她身上拋出了蛇媒,然後又放出了胭脂眉,她認為這個計畫是萬無一失的,這條胭脂眉看上去雖小,可死在它的毒牙下的高手已經不計其數了,所以,屋子裡的這個女人是必死無疑了。

  可是,接下來所發生的這一串的變故,卻讓她措手不及。不過沈白衣畢竟是身經百戰的高手,即使發生了變故,她仍舊沒有絲毫的慌亂,反倒是貼近了窗檯,想著喚回胭脂眉,她可捨不得丟下這個寶貝。

  沈白衣唯一沒想到的是,房間裡突然爆出的強光,而且緊跟著,院子裡也爆出了強光。整個客棧,簡直就像白天一樣!做殺手的人,最怕的就是暴露在光明之下,這回,不由得沈白衣不慌神了。這一慌張之下,她就失了先機,被大梁國的侍衛們圍困住了。

  不過說實話,幾個侍衛,沈白衣還真不放在眼裡,但她此刻無心戀戰,只想迅速脫身,好再次尋找刺殺的機會。

  就在她全力想要脫身的時候,西蜀國的侍衛們也衝了出來,而衝在最前面的侍衛和沈白衣正好走了個面對面,兩個人一時都愣住了——因為這個侍衛也是出自皇宮,他認出了沈白衣,不禁脫口而出:“你不是皇后娘娘的女官嗎,怎麼會來刺殺公主?!”

  此話一出,西蜀大梁兩國的侍衛們都愣住了——西蜀國皇后的女官來刺殺西蜀國剛剛出嫁的公主?他們西蜀國這算是什麼風俗?

  而沈白衣也愣住了,她愣了片刻,突然淒厲的一笑,長喝了一聲:“本來你們可以不死!”沈白衣霎時凶性大發,雙掌翻飛,痛下殺手,片刻間,就殺死了四五個侍衛。因為她心裡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被人識破,那麼她就唯有死路一條了。現在,她最後能為梨氏家族所做的,就是把今天這些見過自己的人都殺死,免得給梨氏家族,給皇后帶來災禍。

  沈白衣身懷絕技,年輕的時候殺人如麻,後來投身梨氏門下以後,稍有收斂。今天這一下,似乎又回到了當年肆意殺人取樂的時光,此刻她的心中只有一個字,就是“殺!”把眼前這些人殺光為止!

  而此時,大梁國的侍衛們卻悄悄的退出了戰團,大梁國此次派出的這幾個使臣,都是萬里挑一,心機百變的人物,一看今夜這個陣勢,就明白這個刺客是要殺人滅口了。幾個使臣相互一望,心中就已經有了打算——就讓他們西蜀國的人自相殘殺吧,大梁國的人,可沒有必要陪著他們的內訌送命。

  好一個沈白衣,不大工夫,就已經把西蜀國的人斬盡殺絕了,而直到這時,她才發現,本來也在院子裡的那些大梁國的人,卻都不見了,看來他們都趁亂躲起來了。

  沈白衣的心中,此時突然升起了一線生機——這些侍衛們都這麼不禁打,那是不是她還可以把大梁國的侍衛也殺光了,然後再血洗了這個小鎮,再一把火把這裡的一切都燒光,然後她就遠走高飛!梨氏也好,皇后也好,只要不讓他們找到自己就行了!

  主意打定,沈白衣一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白衣,就要挨屋搜查藏匿起來的大梁國侍衛。可是,她剛一轉身,就聽見“砰”的一聲,緊跟著,沈白衣就覺得自己的心臟一痛,她一低頭,就看見自己的心臟在汩汩的冒出血來。沈白衣的身體重重的晃了一下,就跌到了。她到死都沒弄明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一種連她沈白衣都防範不了的暗器!

  她不明白,可是一直站在窗前的純兒卻看明白了。她清楚的看見,從另外一間房子的窗戶裡,伸出了一根烏黑的槍管,剛才那顆包著炸藥的鉛丸就是從這根槍管裡射出來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1-4 18:43
九九

  90、為情傷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經歷了生死一劫,還是因為親眼目睹了一場血腥的殺戮,抑或是因為那個另一個來自於現代的人,已經帶給了純兒太多的“驚喜”,反正純兒在看到大梁國的侍衛,用那把“槍”射殺沈白衣的時候,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震撼。

  身為一名女警,她早就覺得,沈白衣這種瘋狂的殺戮應該被就地正法,她一直站著沒動,只不過是因為她手中沒有武器。而純兒很清楚,如果讓她和沈白衣較量冷兵器,恐怕三個純兒加起來也不會是沈白衣的對手,只有白白送死。做特警的,肯定是有一腔熱血和正義,但是絕不愚蠢,在特警的信條中,最沒有價值的——就是去送死!

  只是她對於大梁國人的這種行為非常生氣——他們既然手裡有武器,為什麼不早點兒擊斃了沈白衣?還放任她多殺了這麼多人。不過轉念一想,純兒也就瞭然了,他們畢竟不是警察,而且還分屬於兩個敵對國,這麼做,也就無可厚非了,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

  想到了戰爭,純兒不禁又想到為大梁國不斷製造出新式武器的那個現代人。雖然只看了一眼,純兒也已經認出來了,剛才,大梁國侍衛用來射殺沈白衣的那支槍,和純兒在邊塞所見到的那支粗糙的長槍是同一種,這種槍類似於晚清時候,軍隊中所使用的那種火槍,不過似乎比那種火槍還要先進一些。

  純兒斷定,這個來自於現代的人和她一樣,擁有著很豐富的槍械知識,只不過被現在技術和材料限制住了。

  純兒突然湧起了一個念頭,她想找到這個來自於現代的人,跟他好好談一談,勸告他不要再製造這些武器了。把這些武器用到古人的戰場上,殺傷力太大了。他們雖然無意間闖回了歷史,但是,他們只應該做一個過客,因為,誰也沒有權利改變歷史。

  突然,純兒覺得有些自嘲,因為她在心中問自己:“我想這麼做,究竟是出於道義,還是只是為了不讓端昊面對太多的危險呢?”

  女侍衛把純兒的房間收拾好了,純兒已經先一步收起了那條小小的蛇兒,她不想讓大梁國的人發現自己身懷武功,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女侍衛倒也乖覺,什麼也不多問,只是收拾好了房間以後,恭敬的說道:“請公主繼續休息吧,我們今天先不趕路呢,在這裡休整一天。”

  純兒點了點頭,可不是需要休整嗎?至少得把這些屍首都埋了啊,總不能就這麼著把這麼多死人扔得人家家裡啊。

  女侍衛安頓好了純兒,又來到了使臣們的房間裡:“我已經請公主繼續休息了。”

  “屋子裡發現了什麼沒有?”一位使臣沉聲問道。

  女侍衛沉吟著說道:“房中有蛇媒的香氣,看起來,那個女人是想用毒蛇咬死公主,可是我認真找過了,沒有發現毒蛇,可能沒有放出來,或者是被那個女人收走了。”

  使臣點了點頭:“你小心點,既然屋子中蛇媒的香氣你都能聞到,那會不會又有什麼毒蛇被它吸引了來。”

  “放心吧,不會的。”女侍衛肯定的說道:“我已經在公主的房間周圍和床邊都下了驅除毒物的藥劑,就算還有毒蛇毒蟲也不會再來了。”

  “公主有什麼異常沒有?”另一位使臣問道。

  女侍衛緩緩的搖了搖頭:“沒有,她很正常,就因為她太正常了,我才覺得奇怪,一位十幾歲的小公主,怎麼會在經歷了這樣一個夜晚以後,還這麼平靜呢?”

  聽了女侍衛的話,使臣中為首的那一位,突然微微一笑:“我們迎娶的這位小公主,很不簡單呢。”突然,他的臉色一正:“大家還記得,我們臨來西蜀國時,陛下交代給我們的話嗎?”

  大家紛紛點頭,一位使臣說道:“陛下曾經再三囑咐說,我們一旦真的能夠迎娶回公主,那我們這一路就絕對不會太平。現在看起來,陛下真是料事如神。”

  “沒錯,第一役,我們就碰上了這樣一位絕頂高手,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什麼危難。所以,大家要隨時提高警惕,一天不能把公主安全送達,我們就一天都不能放鬆!”

  眾人紛紛稱是。

  就在純兒遇險的這一夜,端昊來到了梁妃的宮中。自從純兒走後,端昊想用國事,用美女佔住自己所有的時間和心思,可是沒有用,這些國事、這些女人佔住的,只是他的身體,卻佔不住他的心。他的心無時無刻不在思唸著純兒。

  原以為這種思念,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可是恰恰相反,隨著純兒離開的時間越久,他對純兒的思念就越加強烈,純兒的一顰一笑,在他的腦海中就越發的清晰。

  本來,他最不願意來的,就是梁妃的宮院。因為為了照顧梁妃的思鄉之情,這裡,已經完全按照大梁國的風格佈置了起來。

  所以端昊不願意來,他不願意看見梁妃,因為她和完顏洪烈——純兒未來的丈夫,同屬於一個皇族!因為他不願意看見這個宮院的獨特風情,那是純兒,將要永遠生活的家!

  可是,端昊又總是控制不住的想來,同樣是因為這兩個理由在深深的吸引著他。梁妃和完顏洪烈同屬於一個皇族,他總是想從梁妃的臉上看出完顏洪烈的影子,他想知道,那個能幸運的擁有純兒的男人,究竟是什麼樣子的。他想從梁妃的宮裡,看一看大梁國的風情,至少這樣他就能知道,純兒會在怎樣的一個環境中生活。

  就是被這種矛盾的心情所牽引著,端昊一次又一次的來到梁妃的宮中,而且,每一次來的時候,他的心都會痛,每一次從這裡走的時候,他的心都在疼……

  91、完顏皇帝

  梁妃自有她的優點——天真爛漫,胸無城府。一點兒也不像西蜀國的那些女子們,那麼言辭委婉,善於察言觀色,使用心機。

  其實,她也不是大梁國的正牌公主,只不過是一個皇室旁枝的女兒,突然被選出來,作為送到西蜀國的和親公主,她別無選擇,只有服從命運的安排。離開故鄉,來到西蜀國的這一路上,她每一天都過的忐忑不安,不知道,等待著自己的,是怎樣的一個未來。

  但是,等她進到西蜀國後宮,親眼見到了端昊,親身感受到了端昊的柔情以後,她的顧慮被徹底的打消了。原來,自己將依附一生的西蜀國皇帝宇文端昊,竟然是這樣的英俊、儒雅,這樣的溫柔多情。梁妃覺得,能給這樣的一位君王做妃子,還能得到她的寵愛,自己簡直是太幸福了。

  她當然也知道,端昊不止有自己一個女人,這後宮中,到處都能看見貌美如花的佳人,她們和自己一樣,都是皇上的妻子,都是自己丈夫的女人。但是她不在乎,從小生在皇家,她已經看慣了這樣的生活。在梁妃的意識中,至高無上的皇帝,本來就不是一個女人有資格獨佔的,所以,只要能在端昊的心中,佔據一個角落,她就已經覺得很幸福了。

  有一天,端昊突然問她,覺不覺的和這麼多女人分享自己是一種委屈,梁妃就毫不猶豫的,把上面那些想法告訴了端昊。

  她本來以為,聽到自己這麼說,端昊一定會覺得她很懂事,會誇獎她。可是她沒有想到,端昊沉默了很久,然後竟然深深的長嘆了一聲,那聲嘆息中,包含了那麼多的愁思,就連梁妃這麼心思單純的人,聽了以後,都不禁感到心酸。

  梁妃不禁認真的看著端昊,想知道端昊到底是怎麼了,可是端昊已經緊緊的把她抱在了懷裡,同時還吹滅了蠟燭。因為端昊不想讓任何人看見,此時,自己臉上的悲傷。

  今晚,皇上又來了,和平日一樣,還是幾乎不說什麼話,來了就悶坐在桌前,任憑梁妃忙前忙後的服侍。

  對於皇上的沉默,梁妃倒也不覺得什麼。皇上嘛,身負著國家的大事,天下的興亡,每天都要處理那麼多事情已經很累了。所以,身為皇上的女人,不能喋喋不休的爭奪皇上的關注,而是要一門心思的讓皇上舒服,伺候好皇上。

  “皇上這陣子總是來看望臣妾。”梁妃一邊輕輕的為端昊揉捏著肩膀,一邊柔聲說道。

  “怎麼,你不喜歡朕來嗎?”端昊捏了捏梁妃的小手,問道。

  梁妃臉一紅,低聲辯解道:“當然不是,我巴不得天天看到皇上,只是……”

  “只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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