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幻科幻】異世鶼鰈之朝若青絲 作者:伶牙之禍 (已完成)

 
li60830 2019-1-6 17:22:27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 7762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6
六十

  活著,不如死了?朝若青絲究竟是怎樣的女子?她曾經過著的又是怎樣的生活?這些我竟從未細想過……

  "所以,我不會恨你。即使真的是你的出現帶走了她,我也不會恨你。當然,我更不會為她的死而難過。因為……我懂她。"

  又是蒼涼地一笑,他繼續說道:"曾經我也想按她所希望的去做,去生活。去和蒼月無瑕在一起,愛護她,照顧她,陪伴她一輩子。但是,我畢竟不是青絲,我承認我做不到。我沒辦法忽略自己的感受去勉強自己愛上除了青絲以外的人,哪怕這個人是從小一塊長大的無瑕!"

  ……

  聽到這番話,我竟只能沉默。這樣的青絲,這樣的璇之,這樣的身不由己……原來竟是這樣……讓人心酸。

  ……

  "我情願把你看做是她生命的延續。你做了很多她做不到也不敢去做的事。"

  "是嗎?"我淡淡地接話。心底卻是一片惆悵,濃到化不開。

  "原來朝若青絲也可以不是一個悲劇……"他的聲音有些恍惚起來,彷彿跌入了某個回憶的片段。"而我,只要能守護著她就可以了。你能明白嗎?"

  "對不起,我很難明白。"這種消極的態度讓人不由得生氣。而這種折磨式的坦然,無望的愛,我不會也不想明白。

  "倒是你,為何這麼傻?在這個時候挑明一切……"他喃喃自語道。

  "隨便他們怎樣吧,暴風驟雨,我也無懼。"天邊的紅漸漸退去,我的心卻越發平靜了下來。

  "呵,恐怕並非暴風驟雨那麼簡單。"他冷哼了一聲,旋即又低聲道:"感謝上天還能給我這個機會遇到你。哪怕無關情愛……"

  最後的這一句更像是自言自語,映襯著婀離璇之孤絕的背影久久地,盤旋在我眼底……

  何必這樣執著,卻又這樣膽怯呢?婀離璇之,你的守護為什麼一定要如此苦澀?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沾在衣裙上的沙土,緩步向前走近他。

  "婀離璇之!"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看向遠處的海平面,我輕聲說:"給你唱個曲子吧?"

  "……"

  "本小姐現在饒有興味。請給個熱切期待的表情?謝謝合作。"

  "呃……"

  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對我突如其來的興致他似乎很茫然。但我十分清楚我是在心疼這樣的他,也是有感於我這副身子的主人--朝若青絲多舛的命運……罷了,哪怕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就當寬慰他吧。

  頓了頓,不去看他,我就地坐下。這沙地濕漉漉的,正如潮濕而塵封的心被回憶一次次地衝刷。清清嗓子,我淺唱開來:

  你用濃濃的鼻音說一點也沒事,

  反正又美又痛才是愛的本質。

  一個人旅行也許更有意思,

  和他真正結束才能重新開始。

  幾年貼心的日子換分手兩個字,

  你卻嚴格只准自己哭一下子。

  看著你努力想微笑的樣子,

  我的心像大雨將至那麼潮濕。

  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

  當傷太重心太酸無力承擔。

  就算現在女人很流行釋然,

  好像什麼困境都知道該怎麼辦。

  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

  當愛太累夢太亂沒有答案。

  難道不能坦白地放聲哭喊,

  要從心底拿走一個人很痛,很難……

  (范瑋琪--《可不可以不勇敢》)

  落日耗盡了最後一絲光輝,帶著漫天緋紅沉到了大海的盡頭。

  一頭白髮的少女一遍一遍重複著"我們可不可以不勇敢",那歌聲似乎很淺淡卻透著些許的勸慰和關懷。她抱著膝似乎是很隨意地坐在沙地上,望著遠處海平面的眼神清澈而深邃。她身邊本來怔怔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時已側轉過來,有些動容地看著身邊認真在歌唱著的人兒……

  月亮來得不太早也不太晚,剛好能照到不遠處的角落裡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他渾身散發著彷彿仙人般的淡淡柔光,卻也有著堅定自若的王者氣息。此刻,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裡,本來平靜的眸子裡漸漸染上了一絲陰霾……

  "婀離璇之!"我停止了歌唱,淺笑著望向身邊的人,語氣淡定,"如果愛一個人就該努力去爭取,哪怕是爭取在一起多一分鐘。但是,面對不得不分離的結局也要坦然而不是逃避。這個世界幸福不是必然的,悲傷也一定不是必然的。"

  他皺皺眉,似乎在思考我的話。

  "也許你們有你們的不得已,但是現在既然是天人永隔,再無轉圜的餘地。那麼,你就該放開心胸。沉湎於回憶和你的酒壺都不是上上之策。而我,擁有朝若青絲的身體和樣貌,卻不再需要你因為這個而守護。明白嗎?"

  我頓了頓,"過自己的人生,你,只需真實地面對自己的心就可以了。現在,我要用朝若青絲的身份跟你說一句,請你幸福,婀離璇之,你一定要幸福。我想這也是青絲希望的。"

  "我……幸福……"他喃喃地重複,若有所思。

  不管他有怎樣的反應,我咬了咬唇下了個決定。緩緩迎向他,我輕輕展開雙臂。"這個,就當是青絲給你的擁抱,最後的擁抱。璇之師兄,從今晚起你要把該忘的徹底忘掉,該放下的也要徹底放下。哪怕一時做不到,也請不要再酗酒,不要放棄自己。答應我,好嗎?"

  我能做的,或許也只有這麼多了……

  被我一把擁住的身子瞬間僵住,愣了一會兒,他終於緩緩地反手摟住我,緊了緊,道:"謝……謝……"

  ……

  那晚的海風,很輕,也很柔。

  我卻在許久以後都後悔自己當時為什麼要多此一"抱",以致平白地惹出後來這麼多事……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7
六十一

  妒海生波

  驚覺已經逗留了太久時,赫然已是深夜。

  在王府後門告別璇之,回眸看他,總覺得把這樣一個孑然的身影獨自丟在了黑暗中。心,隱隱有些不忍。而他也似乎還沉浸在某個片斷裡,只是那樣呆呆立著。看不清楚他的神情,更看不清楚他的心。

  情感的傷痛猶如一個金屬小勺,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掏心似的疼。那些執著在過去的人,外人無法給他救贖,而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這樣。

  璇之,願你早些走出來。

  小心翼翼地,我推門而入……

  “還好,沒被發現……”拍拍胸口、有些竊喜,大概都睡了吧。

  “發現什麼?”一道冷咧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是……雪!

  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我……沒,沒什麼。你怎麼還沒睡?”

  雪雙手環在胸前,清冷的眸子比平時更多了幾分寒意。這傢伙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情緒,而此刻的我卻渾然不知原因,納悶地望著他。

  怎麼了?搞的我像偷情去了一樣……

  “你很希望我去睡?”頓了頓,他又開口道:“傾王府的王妃失蹤了整整一天,作為夫君的我,現在應該去睡麼?”

  “額……”

  什麼情況?

  雪雪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事情好像有點大條……

  藉著月色,偷偷瞥向某人的臉:寒!真寒!寒的可以冷藏一箱子“可愛多”了!

  可是……

  我好像沒幹什麼吖!

  “啊!”

  那傢伙猛的抓起我的手腕,逼近……

  我下意識地用空著的另一隻手去擋。

  “怎麼?現在不讓我碰你了?”近在眼前的眸子彷彿燃燒了一般,火花四濺。薄薄的唇此刻正緊抿著。下顎的弧度很完美,在稀薄的月光下呈現出一派皎潔的光亮。如果他不是尚在盛怒中,這樣的夜色,這樣的容顏,真真可以酒不醉人人自醉……

  額……

  隱約聽到咬牙切齒的聲音?

  朝若青絲,你究竟是個怎樣的女人!雪的心底一片憤憤然。剛剛還在另一個男人的懷裡,這會兒竟然可以這麼若無其事?還是你生性如此?我是你的夫,該是你唯一的男人!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抱著別人親親我我之後,還能有這樣清澈、無辜的眼神?

  ……

  抵住他胸口的手倏的也被抓住,雙手已然交疊於頭頂,牢牢地被禁錮著,動彈不得。

  慌。

  唇,猛的被一片冰涼覆蓋。

  那沁涼的觸感,由上而下,蔓延。雪漸漸加深這個吻,輾轉地吸吮著。他唇畔的溫度在此刻漸漸有些升高。這個曾幾何時淡薄而疏離的少年,也能變的這樣熱情。但這熱情似乎卻似乎不全是情深所致……

  他的臉,近在咫尺。睫毛微微顫動著……

  他,到底怎麼了?

  ……

  “唔……”終於,我忍不住嚶嚀出聲。

  而雪彷彿正因為這輕微的一聲突然驚醒了一般。倏的,離開我,灼灼地望著。

  被吻的七葷八素的我,一下子卻是迷糊的很。

  四目對視,寂靜。

  ……

  “說,他也這樣吻過你麼?”低沉的聲音帶著些許的喘息,打破了這寂靜。

  “額?”莫名其妙?

  “說!”

  “什麼?”這傢伙究竟在發什麼瘋?“……啊!”

  完了!他真瘋了!竟猛的把我橫抱了起來!

  “臭小流氓!你要做什麼?”

  ……

  “你!你放我下來!”

  ……

  “雪……唔……”

  ……

  妒海生波

  “吖!”

  這個臭傢伙一定是吃錯什麼了!竟然跟丟沙包一樣把本姑娘直接摔在了床上!TNND!就你會發火是吧!揉著被摔的生疼的肩膀,我狠狠瞪著他!

  “你小子究竟搞什麼東西!有意見你就提嘛!”

  “小子?”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7
六十二

  “額……我,我是很民主的。有什麼事大家可以開誠布公地講清楚,是吧?你這樣跟吃了槍藥一樣把人當沙包丟,又不講原因。很,很……”

  “槍藥?”他嘴角微微一勾,語氣卻是一徑的涼淡,“很什麼?先說。”

  “很,很……很沒有禮貌啦!”鬱悶ing……“反正!暮辰雪我告訴你,你不要妄想在我這裡找什麼‘以夫為天’的怪論調!‘三從四德’本姑奶奶很不屑!你最好給我……唔……不要用啃的啦!你當我是肉包子啊……唔……”

  ……

  咳咳,

  按照國際慣例,現在是點點點點點點,然後描寫蠟燭光線,窗外的月亮的時間。

  接下來?接下來當然是第二天早上……(被群毆中……)

  “小姐!你怎麼還睡著哪!”霓雲那破丫頭一陣大呼小叫,把我從某個不知名的美夢中硬生生的給嚇醒了!

  迷茫……

  鬱悶。

  憤怒!

  額……怎麼跟散了架似的,渾身都疼……

  暮辰雪個臭小流氓!簡直違章施工、粗暴作業!太可恨了!弄的本姑娘跟《101真狗》一樣,還典型的斑點狗!淤青淤的真有規律,真有性格!氣!氣死我了!並且竟然累的我連他什麼時候溜走的都不曉得!

  “哼,很有當採花賊的天賦嘛!”

  “小姐?小姐?你在嘀咕什麼呢?”

  “額……”

  “小姐!王爺都在前廳等您大半天啦!您還不起身就該晚啦!”

  霓雲同學一副想直接把我從床上拖起來,又沒那小膽的樣子。於是,張牙舞爪地在床跟前亂蹦噠……

  不說我還真沒注意哦,自從穿來了這莫名其妙的朝代,多了這麼個莫名其妙的丫頭以後,好像每次我發呆,睡覺,走神的時候,她都能跟小鬼似的突然冒出來……

  “小姐!”

  “額?你說什麼?什麼晚了?”

  “今兒可是大日子!皇上下了旨意宣您和王爺覲見呢!聽說是要冊封了,前些天就聽老爺那傳的風聲,說是蒼月大人都被詔回來了!一般沒什麼祭天、冊封的大事兒,哪用的著詔蒼月大人哪!”

  “……暈,你不早說?”我一骨碌爬起來,很沒良心地嗔怪道。

  “……”

  妒海生波

  一場蝕骨的溫柔,

  或許並無從前,也沒有最後。

  正如崖邊的罌粟,

  冶豔,

  並顫抖。

  擁抱,謂之甜蜜,

  放手,則滄海人寰、余跡杳杳。

  誰說愛了就無所求?

  撕心裂肺的惦念,

  是否一如心動時候。

  最後的最後,

  殘骸遍佈,

  或,

  但笑,懶回眸。

  果然,是冊封大典的事。

  老皇帝的身體越發的虛弱了。雪被冊封太子似乎只是個儀式。而這個在我身旁不沾世俗的清透如仙人般的男子,終於要被推上政治舞台了,或許用“政治舞台”這四個字並不貼切。這……就是他的宿命吧。一如我來到這個朝代也終究會步入我的宿命。血祭,又一次想起這個詞。卻很奇怪地並不抗拒。

  雪,如果到了那一天,你終於明白我當日咄咄逼人的問題有著怎樣的深意,會傷感嗎?

  彷彿感應到我心中所想,他突地轉頭望向我,幽黯的眸子似乎閃過一絲探究,只那麼一瞬又轉而低下頭,端端地聆聽上座旁總管太監冗長的宣講。

  ……

  雖然不知是在什麼時候,但可以確定的是我早就放下了追尋答案的念頭。或許我終將成為這個我所深愛著的男人的負累。

  江山、愛情,自古不可兼得……

  若他選擇的是我,

  我會開心麼?

  ……

  正式的冊封要在半個月之後,而在這半個月裡,雪要和老皇帝一起去神廟齋戒。並且朝中各部都要循例準備各種儀式所需的冊、寶、文書。而我的任務,只是在冊封后的一天進宮覲見時陪同即可。

  半個月?

  十五天而已嘛,

  雖然知道自己肯定會有點點想那臭小流氓……

  額,

  解放區的天的明朗的天!哈哈,剛好整點什麼玩玩……

  “什麼!”我很確定這是我能發出的最高分貝的聲音!“禁足?”

  天!“why?誰能告訴我究竟是why?why?why?”

  “歪?”霓雲蹩著嘴,抬頭悄悄看我,“小姐,真的不可以出去啦!王爺交代過了,他不在的這半個月,為了您的安全起見,王府守衛的班次都臨時增加了。說是……”

  “是什麼?”這臭小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我說呢,這兩天舉止這麼反常!安全起見?我呸!

  “說是務必要做到半個麻雀也飛不進來。”

  “半個?麻雀?烤乳……麻雀吖?”一定有問題!

  霓雲揉著衣角,囁嚅著。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不敢說的死樣子。

  “小,小姐……其實,咱們都是女人家吧,一旦成了親就不是很方便出門的。特別是見什麼不該見著的人,還有就是和什麼人呆在一塊兒時間那個太長了吧……總有點那個不那什麼好,嘿嘿,你說是吧……”

  “……”

  一腦門的黑線,在說“尼加拉瓜”語?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7
六十三

  霓雲像是看出了我的迷茫,咬了咬唇繼續道:“小姐,咱就在府裡做做女紅,彈彈琴什麼的不挺好的嘛,對吧?那些個師兄啊朋友的,能不見就不見了吧。”

  “你在說璇之?”好像有點明白了……

  “咱王爺那麼受當今皇上寵愛,這回子是封太子,登基做皇帝那也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時候,您可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后,要什麼能沒有呢。再說了,這王府的院子,除了皇宮的御花園……”

  “停停停!Stop!”

  “死多撲?是什麼?”

  “霓雲,你現在給我老老實實、明明白白地說清楚!王爺為什麼要讓我禁足?換個說法吧,你說什麼該見不該見的,師兄師弟的,到底哪聽來的閒言碎語?”

  “這……”

  “說!”

  “……”

  “你說不說?”

  “這……就那天您去赴約那天,奴婢放心不下悄悄跟了去。眼見著璇之師兄把您從竹林子裡帶走。後來,後來……一直到後半夜您才回來!王爺出去找過您……”

  啊?

  ……

  “您是沒瞧見!王爺那天回來的時候!嘖嘖!那臉色黑的……跟碳似的……額……奴婢說錯話了……”

  “……”

  怪不得……

  別亦難?

  其實吧,不想吃肥肉是一回事,而不能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比如說我吧,以前是菜裡但凡有一小絲肥肉都能給挑出來丟掉。可自動做了膽結石手術以後,徹底不能吃肥肉了,突然無比渴望起酶乾菜扣肉來……

  當然了,故事情節發展和肥肉其實沒什麼直接關係。(誰!是誰拿白菜丟我!)

  我想說明的是,呆在房間懶得動那叫“宅”,是自願的。而客觀地不給出去那就讓人很抓狂了!

  這才剛捱了一天半,我的神經就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小姐……”怯生生的聲音來自霓雲。

  這小姐小姐地整天的叫!損耗太大了!非被你叫瘦了不可!

  “小姐?”

  又來了……

  “小姐,要不我們去花園彈彈琴吧?霓雲好久都沒進小姐唱曲兒了呢!”

  TNND!當我是花魁啊?還唱曲!我煽你……咦?唱歌?好主意!我精神頓時一振。

  “小,小姐……怎,怎麼了?”

  “小小姐?”我壞壞地衝這丫頭笑道,“那大小姐在哪呢?”

  “……”

  “別愣著了,聽你的意見,唱歌去!呆丫頭,去把我的琵琶拿出來!”

  “哦,哦。”

  我很好心情地站起身來,沒再去看那丫頭傻乎乎的樣子。輕快地衝著房門外走去……

  “帶上你的琵琶帶著你的妹妹,坐著那馬車來……”

  “……”

  咳咳,

  都說穿越是件顛覆歷史的大事。咱沒趕上正常朝代,也總要娛樂一把!

  之前都傻不拉幾地想著祭祀啊什麼的鬼東西,現在想想,誰曉得最後會怎樣呢?況且,了不起就是再穿回去唄!

  我決定,暫時改走惡搞路線!已經是被關在籠子裡的小麻雀了,還不帶咱自娛自樂?

  “傾,傾傾……”霓雲侷促地站在花園亭子的台階上,“傾”了半天,愣是沒說出第二個字。

  “傾什麼傾!你想親誰?”我惡劣地調笑著。

  “小姐!”那丫頭乾脆跺跺腳,撒起嬌來。

  “算了,讓本王妃親自來主持。”我揚揚頭,煞有介事地走上前去。

  “台”下是臨時拉來湊數的幾個觀眾:匪兵甲,額,是護衛甲,廚娘乙,丫鬟丙,還有王府總管丁……

  “咳咳,都坐好了!開始了啊!各位觀眾,各位來賓,‘傾王府’杯卡拉OK大獎賽即將開幕!”我努力保持著面無表情,我忍!“先說下本次大賽的承辦方,本王妃。大賽評委,還是本王妃。大賽贊助商,依舊是本王妃。大賽……額……先說說大賽獎勵吧……”

  獎什麼好呢?

  綢緞?銀子?

  NO!太俗氣!

  “台”下的幾個被忽悠的都一臉茫然的樣子……

  “這樣吧,獲得第一名的,獎勵國內旅遊一次!”哈哈,這個夠新鮮吧?“路線自定,時間七天,可以攜帶家眷朋友兩名,車馬費、住宿費全包。另有購物基金二百兩。”

  “……”小樣,各個眼睛瞪地比牛眼還大!

  “第二名,京城最豪華‘悠仙食府’貴賓間酒席一桌。另有七天帶薪假期和獎金一百兩!”

  天!這四個人算上霓雲,口水快能淹死我了……

  “第三名,七天帶薪假期,獎金五十兩!”寒了,瞧著這群同志的眼神。我竟然有點害怕,“好了,現在大家去通知各部門……額,不!各個職務的同事……不對,總之,都去給我傳開來。今天晚上用過晚飯到這裡集合!都準備準備……”

  ……

  咦?人呢?

  不是吧?這麼一會兒全跑光了?

  不是被嚇跑的吧……

  別亦難?

  那幫傢伙跑路的速度,外加吃了晚飯以後來到花園看到的這人山人海的局面。讓我頓時開始懷疑,這獎勵是否給的太巨大了?我那可憐的老公知道了會不會牙疼哦……

  好在經過我下午的親身演示,霓雲這丫頭主持起來倒也算一板一眼了。我也樂地泡上一杯小茶,坐在台下。

  “好,謝謝馬花姑娘為我們所做的精彩表演,接下來有請花房主事——王伯為大家帶來的他家鄉的名曲《詠蕃薯》……”

  “噗!”我一口茶沒來得及吞下去,全噴了出來。強忍笑意轉頭看向身邊的小丫頭,問道,“《詠蕃薯》?哪個這麼有才的填的詞?”

  那小丫頭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倒是一臉的認真肅然,衝我福了福,不緊不慢道:“啟稟王妃,奴婢不知。不過下一個的下一個就輪到奴婢了,還請王妃指點呢。”

  喲,還搞黑幕?走評委路線……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7
六十四

  “額……你準備唱什麼?”今晚真是太刺激了,出乎我的想像。

  “回王妃,是《打柴歌》。”那丫頭甜甜地一笑道。

  “……”

  我沒來及細想,就驟然聽到所謂的《詠蕃薯》破空而來!那小嗓門,那氣勢,最主要是那歌……果然很另類的說!

  “春種一粒粟呀,秋收萬顆子。

  小小一個薯呀,便宜又好吃……”

  %¥#—@*^……

  請問哪有白菜和臭雞蛋?

  雄糾糾的歌聲配合五十開外的一健壯小老頭,唱的全場人無不是一腦門的大汗。

  想是霓雲瞧見了我端著茶杯有些齜牙咧嘴的樣子。終於很有眼力見兒地,差了幾個壯漢連拖帶拽把那王伯拉下了台……

  見眾人皆是一派驚魂不定,劫後餘生的樣子。“大家先休息半個時辰吧。另外,請把選唱的曲子上報給主持人篩選。否則怕是這一夜也聽不完的。”

  撩下這幾句,我逃也似的奔離現場……

  “丫頭,看樣子你倒是開朗了許多。”

  這聲音……

  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隱匿於樹下背光之處,長鬚飄飄。

  “你個小沒良心的。”那老者緩緩步出,小白鬍子一翹一翹的,赫然是那日山洞中的怪老頭!

  “只沒曾想,這樣滿懷怨懟、一心求死的人竟會至今時今日這般。老朽倒是眼濁了。”

  瘋老頭!這麼文鄒鄒地講話不累嘛!我心裡啐著,面上卻是微微一笑,道:“原來是前輩來了。我還當是哪路老神仙躲在樹底下呢!隱約見著,果真不似凡人。”

  “哈哈哈哈。小丫頭嘴倒是變甜了……”

  “恩恩,那樣的仙風道骨怎麼看都不是人……”

  “……”玉璣子聞言,頓時垮了笑臉。蹩眉道:“誒,我說你這丫頭……”

  “哈哈,前輩莫要生氣,玩笑罷了。當日。青絲真真是該多謝前輩的開解與搭救。”

  “哼,知道我老頭子的好了麼?”聖誕老人就是聖誕老人,表情變化還真快。這會兒又自鳴得意起來。

  我正了正色,隨手拈了近旁樹上的一片葉子,淡淡道:“只是,青絲至今尚有一事不明……”

  同一個時間,在傲萊神廟內卻是另翻光景。

  老皇帝終究是整日錦衣美食慣了的,這滿桌的齋菜沒動幾筷子便覺索然無味了。於是,索性命人撤了去半倚在臥榻上撥弄起幾上的香爐來。

  “兒臣給父皇請安。”暮辰雪斂眉微微躬身。

  “罷了,”老皇帝依舊懶洋洋地撥著爐灰,沒有抬頭。“吾兒昨夜睡的可好?”

  “回父皇,兒臣一切安好。但不知父皇詔兒臣前來可是有什麼吩咐?”

  “哦。沒什麼要緊事。這祭祀前的齋戒是要些時日的,終日在廟裡也乏味的緊,恰巧讓我們兩敘敘舊嘛。朕近些天聽著些傳言是關於王妃的……”

  剎那,暮辰雪的心中沒來由地一窒。

  指尖血

  傾王府,後花園。

  月朧輕紗,樹影婆娑。一陣細細涼涼的風夾帶著深秋的寒意滲透開來。一襲月牙色滾金邊的袍子包裹著婷婷裊裊的身影,頗有些弱不勝衣的味道。而那滿頭的銀發在風中微微飄散,雖說姿容絕代,卻是幾分疏離、幾分寡淡,甚至可以說是有著刻骨的決絕……

  然而這樣的一個女子,適才竟是那麼肆意地調皮嬉鬧著的。

  沉默了良久,

  玉璣子彷彿自嘲似的一笑,一改探究的神色恢復了老頑童狀,道:“丫頭不是有話要問麼?怎地說了個半句頭?”

  我緩緩將掌中殘葉拈指彈出,衝他擠擠眼睛:“咦?我們剛剛不是在比木頭人麼?”

  “哈哈哈哈,這鬼丫頭。”

  正了正色,我開口:“前輩,有些話我自知若是前輩不欲相告,即使問了也是沒有答案。大約一句‘天機不可洩露’便可堵了我的口。所以縱使好奇也斷不會去問這些個無趣的。青絲在乎的是何以昔日堂堂武林第一教的主人會韜光養晦至此。然則取我十滴指尖之血恐怕也是大有文章的。納蘭教主,您這究竟是要救世抑或滅世呢?”

  指尖血,

  經歷了這許多的變故。我怎能還是懵懂不知?多半這血與那即將到來的祭祀多有淵源。

  玉璣子被我一語道破身份倒也絲毫不見慌張,只是朗聲笑道:“哈哈,丫頭,平常人過的是這俗世的匆匆半年光景。而你,卻像是脫胎換骨了的。”

  “教主謬讚了。”

  他並不急著回答我的問題,緩緩撫弄著長鬚,看不出神色。“當日你是為小兒女的情事所困,儼然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現下卻能修煉得如此超脫,所幸老朽並未走眼。”

  我面上微笑,心底卻是森然一片:“教主是覺得青絲算得上是滅世復仇的好棋子,還是大計功成前的好消遣?”

  那幾次的心魔反噬未免蹊蹺了些。

  “丫頭疑竇太重了。”

  “呵呵,難不成教主懷的竟是佛心?”我冷冷一笑。

  “佛與魔本就只是一線之隔。”

  “好個‘一線之隔’!所謂‘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大抵說的也就是這個意思罷。”說到‘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故意加重了音量。

  他微笑望住我,道:“這大限恐怕也快要到了。”

  “大限?”我有些不以為然,“若非青絲所願,何來之限?”

  “只怕……誒,罷了。丫頭,以你今日之修為,江湖乃至這世上確是無人能奈你何。但世事總無常,不管你信我與否,今日老朽前來是誠心要歸還姑娘這物事的。”說著輕輕擲出一個東西。

  我接了一看,是個拇指大小的琉璃小瓶。瓶內隱隱暗紅。

  是……我那十滴血?

  “老朽所知的、能做的也只是這麼多。關於滅世之事倒真真是抬舉了我了。”

  我微微轉動那瓶子,瓶身映著月色,流光四射。

  淺淺嘆了嘆,我重又笑道:“前輩既已身在世外,何苦又要淌這混水?此番周折,若說只為渡化行善。青絲倒是長了眼界了。”頓了頓,語氣淡淡接著道,“但別說昔日山洞中的點化救命之恩,只為這保管得宜之功,有什麼要我相助的,且說來聽聽。”

  玉璣子,應該說是納蘭琦,聽聞我此言只是微微怔了怔,道:“老朽只要兩個人。”

  兩個人?

  “丞相夫婦。”

  指尖血

  “丞相夫婦。”

  對於這個答案,我多少有些訝異。“你怎知我肯將他二人交於你手中?”

  “老朽雖與他們舊有仇怨,但並非是想要取其性命。況且,此二人並非馴良之輩,惡事作盡。與你來說,也就是個順水人情罷了。”納蘭琦語畢微微挑眉,似是等待我的回答。

  我佯裝委屈道:“哪有將父母做人情送人的道理?”

  “哈哈,”他突地朗聲一笑,“丫頭,莫要再欺侮我老人家了。端看你這千年的內力豈能是小小朝若青絲受得的?若當真還以為你是那匹夫之女,倒真真是老眼昏花了。”

  被他這一說,我倒是起了玩心。“那適才前輩說我‘大限將至’,怎又是欲保我這必死之人,又是要我送禮的?”

  “天機不可洩露也!哈哈哈哈。”納蘭琦笑著,突然頓住,“有人來了!丫頭,你且記住:第一,這修羅忒本就有靈性,你氣息混亂時最易受其反噬。要控制它對如今的你來說卻也不難的。第二,朝若風城府至深,且是個甘心將髮妻予人的禽獸。滅教之恨總也要有個交代。萬請成全……”

  言猶在耳,人已千里。

  我斂起笑容,望向遠遠走來的霓雲。

  “小姐,奴婢見天色不早您又遲遲未來。故已遣散了眾人。”

  我捏著手中的物事,不露痕跡地藏在了袖底。揚起一抹笑道:“誒,當真是我家雲丫頭懂事。曉得體恤主子的耳朵了!呵呵。你也先下去睡吧,我想自己呆會兒。”

  “是,小姐。”

  ……

  眼見霓雲走遠,我才開始思量方才納蘭琦最後的兩句。

  甘心將髮妻予人?多半又是個風流故事了。這怪老頭當年竟也是個情種,可惜為了美人成了滅教的罪魁……

  誒!

  世上的恩怨,又有多少不是為著一個“情”字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7
六十五

  信步走來,不自覺又回到了“比賽”場地。

  抬眼一看,我的琵琶竟被霓雲那呆丫頭遺落在了亭子裡。

  也好,興之所致。

  我拿起琵琶,輕輕攏住。就著石桌坐下。

  此時的月亮,已大半被薄雲掩蓋。不過,倒也另有一番情致,仿若微薰的佳人,羞羞怯怯。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撥動琴弦,啟唇漫唱:

  紅塵多可笑,

  痴情最無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

  心卻已無所擾,

  只想換得半世逍遙。

  醒時對人笑,

  夢中全忘掉,

  嘆天黑得太早。

  來生難料,

  愛恨一筆勾銷,

  對酒當歌我只願開心到老。

  風再冷不想逃,

  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飄搖。

  天越高心越小,

  不問因果有多少,

  獨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

  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驕傲。

  歌在唱舞在跳,

  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

  一曲《笑紅塵》,一句“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唱起來灑脫,我卻於這寂寥月下,開始生生地想念某個人了……

  那個有關璇之的擁抱,要去解釋嗎?

  ……

  西域嬌客

  本來半月不過彈指間,但在我這“禁足”的鬱悶外加思念的折磨下,竟然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好在,冊封那一日終於來了……

  “小姐!”霓雲一臉的慍怒和委屈,“您倒是心寬,躲到這裡逍遙來了。明日過後這宮裡宮外不知道要怎麼編派您呢!”

  我站起身,回頭望向一身泥濘的小丫頭,她雖撐著把油脂傘,卻也是被這細密的雨水淋了個周身狼狽。裙角拖地處已然是污濁不堪了。見她此等模樣,我不經莞爾。道:“那你覺得我當如何?去跟當今皇上使性子蠻纏?抑或去王爺那裡哭訴?”

  誒,小丫頭騙子,真真還是嫩了點。

  “可,可是……按律合該您陪同王爺去謝恩的。”

  我放下手中的精緻小剪,淡淡道:“律法是誰定的?”

  “……”霓雲的小臉漲的通紅,大概是惱極了。

  “皇上既已下了旨意,明日單是王爺覲見即可。咱們再急再氣也是沒什麼用的。”

  “可是小姐,從前您可不是這樣的人。受了這樣的委屈難道就算了麼?您就只關心這些雜草麼?”

  我斂去笑意,正色道:“從前我是怎樣的人?”你說的又是哪個“從前”呢?

  “小姐……”

  “霓雲,你且記住,這聖上給的即便是怠慢、是冷落,咱們這會兒也只能受了。”

  霓雲努力的眨著眼,像是怕我看她落淚。囁嚅著:“小姐……這明日進不了宮,太子妃的位份……”

  我心底冷冷一笑,面上卻也平淡:“位份之事並非我所關心的。這個你該知道。並且,這話也不該是我們當論得的。”

  “是,小姐。”

  “王爺可曾回來了?”

  “回來了,現下正在偏廳見客呢。”

  拍了拍手中泥土,我不緊不慢地吩咐:“回臥室給我拾掇一下妝容吧。這冊封之喜,前廳少不得女主人。不去顯得咱們太小家子氣了。”

  霓雲愣了愣,垂眸應了。

  這個太子妃的虛名,我倒也真是無所謂。而老皇帝此番這麼做定有什麼原因,想穿了也不過兩樣。一樣是個津豬籠的罪過,另一樣則是個活祭品的由頭。如果是第一種,“捉賊拿贓,捉姦拿雙。”暫時也沒什麼好擔憂。可如果是第二種……

  皇家的媳婦成了祭品,怎麼說都有拂臉面。怕是這太子妃做不成事小,想要讓雪漸漸疏遠了我,終至逐了出門,將來也好要我性命……

  很多事一旦心裡清明,也就沒什麼好難過的了。

  只是……

  我不去強求的那個答案,終於還是自己找上門來。

  江山與我,

  雪當如何取捨呢?

  我寧願不要知道……

  簡單地挽了個如意髻,從首飾盒裡挑了件翡翠簪花別在一側。換了一身素白繡金長袍,外罩個雪青色錦緞小襖。我就匆匆帶了霓雲往前廳而去。

  未及進門,

  內裡一串女子的嬌笑,恰似山澗的清泉般“叮叮咚咚”撲面而來。

  頓時,我有些怔忪。

  “是姐姐來了麼?”

  西域嬌客

  “是姐姐來了麼?”

  這一聲姐姐,叫的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

  踏入前廳時,我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面:廳堂兩側依次坐了些朝官,都是經常來府上的熟面孔。雪斜靠在正前方上座的椅子裡,左手撫著額,似乎有點疲憊。而他的身側本來屬於我的位子上有個紅色的嬌小身影,正是那開口喚我作姐姐的女子。那女子見我來了看似很機靈地站起身來,動作卻像是故意放慢了的,以至於我能眼見她緩緩地鬆開攀住某人肩膀的手。而後,她嬌笑著迎面而來。

  在座的人都自發地噤了聲,彷彿在等待一齣好戲。

  “小羽給姐姐見禮了。”

  她微微一福,動作乾淨利落。眸底卻有著不易察覺地譏綃。

  不過十五六歲光景的人兒,怎會有如此神氣?

  我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她來:模樣生的很巧。著一身棗紅色紗質羅裙,綴以純手工打造的璀璨珠片。眉眼間流轉的儘是看似稚嫩的嫵媚,那長而濃密的睫毛忽閃著又平添了幾分嬌憨。長發漆黑如瀑,頸項間卻又是那般如玉石似的瓷白。看向我的眼神雖是含笑的,卻是明擺著的不屑。

  不屑?

  “太子哥哥,姐姐怎地不理睬小羽?是不喜歡小羽嗎?”她回頭求助似的望向雪,一聲太子哥哥叫的怯生生的。

  我心底冷笑。這是唱的哪一出?

  ……

  這麼僵持了片刻,熟悉的聲音,雪的、涼涼淡淡的聲音:“青絲,這是西域王進獻的聖女——冥羽菡。父皇下旨親封的昭和郡主。這段時日會在我們府上小住。小羽年紀尚幼,你且要多加費心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8
六十六

  這丫頭倒是識得眼色,聽了雪的一番言語後竟突地衝我跪了下來,似拜菩薩一樣要對我行叩拜大禮。

  “王妃姐姐,小羽不識得中原禮節。有什麼不當之處還請姐姐多多包涵。接下來的日子叨擾您和太子哥哥了。”

  我抬眼望瞭望雪,他臉色如常,似乎坦蕩的很。於是,我淡淡地扯出一抹笑容,彎腰去扶。“妹妹真要折煞了我麼,如此大禮豈能對我行得?既喚我聲姐姐,還是快快起來罷。且日後誰是姐姐還是二話呢。”

  姐姐?好端端放個西域女子來這裡,真是做個郡主這麼簡單麼?我還不傻。既然大家都在期待我有點什麼反應,不如襯了你們的心。

  廳堂裡的眾人本是想見到我這為聖上不喜的傾王妃,面對如此異域絕色會是如何反應。聽了這最後一句,瞬間都愣在了當場。

  那女子卻是不動聲色地拂開我的手,不緊不慢地站將起來,巧笑嫣然。目光中的譏綃更深了些……

  是不是每個劇本都要這麼俗套?

  非得來個表裡不一的惡劣女子製造些誤會和波折?

  我心下冷然。

  不過,這樣的一個女子若是單單來爭寵,未免太可惜了。

  暮辰雪,你尚未登基就要按照國際慣例給我折騰出“賢德無妒”的好名聲?

  女子施施然回轉身,很自然地擠到雪的身邊。“太子哥哥,方才的謎底還沒說呢!快些告訴小羽吧……”語罷一雙柔荑示威般地纏上雪的肩,輕輕搖晃。目光卻是似笑非笑地瞥向我。

  “謎底?”雪難得地一雙眼笑望著她,看似寵溺,“謎底就是你啊。”

  “啊?太子哥哥作弄小羽,討厭!”

  ……

  真惡俗!

  “小姐。”霓雲輕扯我的衣袖,像是怕我會當場發彪。

  我衝她笑了笑,揚高聲調道:“各位慢坐,難得府上來了貴客。我去囑了廚房預備些好的吃食,留大家午飯罷。”

  想要看我失態?

  NOWAY!好難!哼!

  在一眾人等的眼神目送下,我帶了霓雲大搖大擺地轉身離開。

  好戲才要開始呢。不過,看戲的人是我。

  西域嬌客

  出了前廳我擺擺手示意霓雲下去,獨自一人順著迴廊慢慢踱步,不覺來到了後院偏北的池塘邊。一池碧水平靜無瀾,偶有幾片黃葉掉落水面。雖然已是深秋時分,接近中午,陽光還是讓人覺得有些燥熱。不知真是天氣的關係還是心情使然……輕輕解開了小襖前繫住的絲帶才覺得稍稍好了些。

  面對這池塘,我久久地站著。

  “小羽”的挑釁,眾人的冷眼旁觀,雪的默許,我想我多多少少還是不能釋然面對的。關己則亂吧。接下來該怎樣去張羅這頓午宴呢……

  背後有人?

  一道勁風,直向背脊!

  我猛的側身,避過這一記。回轉頭來,卻是那冥羽菡!

  “丫頭,是否太急進了些?”隨手輕撫著衣服的皺褶,我涼涼地笑起來。

  她秀氣的眉微微挑了挑,神情不似剛才在前廳的無邪,眸裡凝了股濃濃的煞氣。只那麼一剎那竟也跟著我笑了起來。

  “王妃運氣不錯!”

  說罷這一句,翻轉了手掌又是凌厲地一招斜劈。我淺淺哼了聲,彷彿撣灰一般掠開她招呼過來的手,往後小退了半步。“妹妹,你最好是真的以為可以在這裡推我落水。不過這樣的道行和心思,我會瞧不起你!”

  “廢話少說!”她臉色微變,倏的從袖底掏出一把匕首。運氣、騰空,從側上方朝准我的面門刺將過來。

  我抿了抿嘴直站著不動,逗你這小丫頭玩玩!眼看著匕首近到眼前,她的笑也格外妖冶了起來。我這才輕輕一跳,順勢朝側後方翻去。

  向後翻騰三週半,難度係數九點零!PERPECT!

  小樣,真想跟我動武?

  褪下小襖信手扔向一邊,“冥羽菡是吧?這王妃的名分犯得著你這樣大動干戈?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說你天真好還是傻好?”

  她聽了這話有些惱羞成怒:“呸,誰希罕做王妃!”

  “哦?那您是跟我有仇?我認識你麼?”

  “不必認識。我只知道,擋我者死!傾王府內一個不留!”說完又是一個飛身,卯足全力衝我而來。

  聽了這番言語,一直掛在我面上的笑容漸漸冷了下來,定定注視著她的動作,手緩緩伸向腰間……

  迅速地一抽,斜指地面。

  肅殺之氣,頓時保衛了我們。

  “妹妹,我正想尋個由頭用生血喂喂我這手中的武器呢!哈……”指尖微微一用力,修羅忒雙鉤並發!

  ……

  “修,修羅忒?”近到跟前的她在看清楚了我手裡的物件後,竟生生收了勢。而她的人因為這突然強轉的動作倉皇向後倒去,踉蹌地退了七八步才勉強站定。瞪大雙眼,她似乎還是不能確定。“你,你你手裡的真是修羅忒?”

  “是又如何?”我一字一頓。

  “可是,修羅忒該是天魔教教主的信……”猛的噤聲,“你是誰?”

  “朝若青絲。”剛才的一剎那,我是動了殺機的。此時,心底仍像是有一股腥熱之氣在暗湧,尚未散去。

  “雙鉤並發……”她吶吶地,像是自言自語,“左使怎會漏掉了……”

  “小姐,午飯打點好了。您要現在去前廳麼?”霓雲好像絲毫沒察覺氣氛的詭異,一邊嚷嚷著一邊走近了來。“咦?冥郡主也在這裡?”

  我深吸了口氣,微笑應道:“恩,妹妹剛與我說體己話呢。走吧,一起去前廳。”說罷,很自然地拉起冥羽菡的手。她卻像是觸電一般躲了開去,意味深長地看看我,繞過身邊迅速往前廳方向跑了。

  “這個冥郡主真是不善呢!”霓雲不滿地嘟囔。

  “別嚼舌根了,走吧。”

  “襖。”

  ……

  西域嬌客

  這頓午飯可說是各懷心思,吃的比預想中的要清靜。只有幾個大老爺們有一句沒一句說些朝堂上的事情。可能因為人多口雜,他們說的也不過是些冠冕堂皇的場面話。

  這冥羽菡經過之前一番緣故,顯得頗有些小心翼翼。夾菜的間隙,我抬頭望她,正與她眼神相對。她慌忙低頭,很忐忑的樣子。

  到底是孩子氣了些,不管抱著怎樣的目的而來。我倒也並不在意了。這會兒看她似乎被嚇的不輕,頓時覺得有幾分好笑。正想低頭掩飾笑意卻瞥見一旁的雪也是似笑非笑的模樣。

  這死小子在高興什麼?還沒找他算賬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卻笑意更深了……

  #¥%……—•……

  “姐姐,”正在我尋思的時候,那低眉順眼的丫頭倒主動叫起我來。

  抬頭看她,有些不解。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8
六十七

  只見她逕自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站起身來。“姐姐,方才小羽多有得罪。還請姐姐海涵。”

  這又唱的哪一出?

  眾人均是被這突然的一幕弄的有些不明所以。

  她見我呆著不動,竟是繞過半個桌子走到我跟前來。

  恩?“打的”來敬酒?

  席間開始有竊竊私語的:“這傾王妃好手段啊,才這麼會兒子功夫把人弄地服服帖帖……”

  “恩,要不怎麼能讓王爺第一回見著就送了那傳世的玉釵呢……”

  ……

  冥羽菡肯定也聽見了,她也不惱,仍是一臉虔誠:“姐姐,妹妹之前確實是魯莽了。這一杯當是給姐姐您賠罪,還望您前事不計,飲下此杯原諒了妹妹的所為。”

  說著,她恭恭敬敬地為我面前的酒杯斟滿了酒。

  雖然覺得她轉的有些生硬,變化速度也太快了些,但當下的情形容不得我多想。太過遲疑反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

  於是,笑了笑,也站起了身來,爽快地舉杯,一飲而進……

  那一剎那間,我並未察覺她眼底詭秘的笑意。

  這樣一個冥羽菡,

  一個本與我無甚瓜葛的人,

  卻沒曾想會莫名地斷了我的退路。

  是夜,

  把這昭和郡主安置在了“錦瀾苑”。

  打發了霓雲先去睡了,我便獨自進了臥房。暮辰雪那廝斜躺在臥榻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一襲白衣,襟口微敞。神情煞是慵懶。

  這一別也半個多月了,卻給我鬧這麼一出!

  眼下見了他突然覺得心裡堵的慌,便也沒去理睬,逕自走到妝台前拆了髮簪,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頭髮……

  他緩緩從背後走近,猛的一著力。把我圈在了懷裡。

  “青兒。”他的下巴在我發頂輕輕婆娑著。

  “……”本姑娘不想講話!

  “青兒……”見我不言語,他的語氣越發地溫柔了起來。

  “哼!”

  “青兒,你的頭髮怎麼有股子怪味道?”

  “恩?什麼?”

  “酸酸的……”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你才酸酸的呢!你……”我反轉身子,作勢要去掐他。

  他反應很快地攏住我的手,正色道:“為夫是酸酸的,早就酸透了!這下你該知道你抱那婀離璇之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了?”

  “……”原來,他是為了這個在和我……原來,他由著那丫頭亂來只為賭這口氣!這臭小子竟這麼小氣……

  “對!我就是小氣……”他目光灼灼地望著我,幽深的黑瞳此時彷彿見不到底。挺直的鼻子下緊抿著的唇,唇色泛著粉潤的光澤……

  “青兒,你是我一個人的青兒。不許你看別的男人,不許你抱別的男人,不許你想著別的男人……一點兒都不許,都不許。通通不許!知道麼?青兒,青兒……你只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動情地呢喃,終於漸漸地淹沒在了一片旖旎中……

  紅袖添亂

  錦瑟無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

  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

  只是當時已惘然。

  一身的薄汗在秋夜裡沁涼,輕紗帳裡,我微微瑟縮了一下,旋即被攏進一個溫熱的懷抱。而背靠著的這個胸膛暖的讓人安心……

  “雪,那個……恩……我們這樣……會,會不會有……有……”我無意識得撥弄著胸前懸掛的物件,囁嚅著:“額……你明不明白?”

  “……”

  回頭看他,和預想中一樣一臉茫然。

  他的眉型那麼好看,像是水墨畫中蒼勁有力的兩筆,卻又不乏秀氣。他的發因為剛才的那什麼……運動,微微有些凌亂……而面色,卻也因此添了幾分紅潤。平素深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像是染了層霧,一片氤氳,柔地能滴出水來……

  臭小子,越瞧越可愛了!

  “你剛說什麼?”他笑地有點賊,聲音帶著輕微的沙啞。

  “啊?”

  “你剛剛說……這樣會有什麼來著?”

  那丫的笑容又深了幾分,怎麼越看越像狐狸?我使勁拈動著胸前的“掛件”,皺著眉思量該怎麼說……

  他的眼睛都笑彎了,卻是惡劣地繼續盯住我,好整以暇地等著我的回答。

  ……

  “看!‘灰’機!灰過去了!”

  “額?什麼?”

  “哈哈哈哈……不告訴你!那是我家鄉的暗號。”我眨眨眼睛,有些得意地賣著關子。

  他挑了挑眉,倒也不很在意的樣子。“那你告訴我,你胸前掛的這個是什麼東西?怎麼喜歡掛個瓶子在脖子上的?”

  “額……這個啊……朋友送的。”

  小樣臉色立刻一黑,摟住我的手也跟著緊了緊,“婀離璇之?”怎麼翻臉跟翻書一樣。

  “哈。臭小子!就愛亂吃飛醋!不是啦……”忍不住伸出魔爪用力捏捏他的臉頰,笑道:“是個前輩送的,保平安的。”

  確實是保平安的東西。正是納蘭琦給我的那裝著十滴指尖血的琉璃瓶子。

  ……

  “……敢叫本王爺臭小子?恩?”雖然是威脅,卻明顯的多雲轉晴。而後,竟冷不防地伸出手來攻向我的腋下……

  “啊?哈哈哈……別鬧啦……哈哈哈……”

  “叫你目無夫君!說,還敢不敢叫我臭小子了?”

  “哈哈……不敢了……別撓我了!……臭小子你停手……哈哈哈哈……”

  “還叫是吧?”

  “啊!不叫了不叫了……真不敢了……哈哈哈哈……癢死我了……哈哈……”

  我四下躲閃,他不依不饒。一通折騰下來,床上跟打過仗似的,被縟枕頭全攪在了一起。而我們各在一頭,微微喘息著。虎視眈眈地望住對方……

  “青兒,過來。”

  “不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8
六十八

  “過來嘛。”

  聲音好溫柔,有點抵擋不住了。“不,不行。你再撓我怎麼辦?”

  他抿抿唇,眸子黑的發亮。“青兒……”

  “……”

  安靜,氣氛曖昧……

  “啊!”那丫的竟然猛的撲了過來……

  四目相對,片刻,唇上一熱。他輕輕啄了一下,抬頭繼續望我,正色道:“青兒,我們……要個孩兒好不好?”

  “額……”這麼說,他剛才就聽懂了?

  “要個小青兒,好不好?”他目光灼灼。

  “……”彷彿被那動情的眸子蠱惑了一般,“……好。”

  ……

  窗外,一彎秋月,月光皎潔。

  偶有清風吹過,樹葉發出些許沙沙聲……

  紅袖添亂

  “秋——高——氣——爽!咳!咳!”

  “小,小小姐……您大清早地這是在做什麼?”霓雲踏進院子的時候,正見我高舉雙手做“擁抱陽光”狀。頓時,手裡的洗臉水差點點端不穩。

  “什,什,什麼小小姐?我這是在吊嗓子呢!”沒好氣地看看她,繼續喊我的:“大海啊——它全是水!蜈蚣啊——它全是腿……”

  “小姐……這,這是詩麼?”霓雲的表情已經接近恐懼。“您……受什麼刺激了?是,是王爺怎麼您了?數落您了?”

  “他?他小樣的敢罵我?你也忒小看你們家小姐我了!他要是敢欺負我,我能把王伯修草坪的大剪刀拿來,直接咔嚓了他!順帶辣椒水消毒,讓他改叫雪公公……哈哈哈哈哈……”

  “……”

  “我說呢,大清早的耳朵直髮熱!原來是夫人在念叨我了。”雪一身月牙色朝服,步履清爽地進了來。

  “……”真是說那誰那誰就到!“額,呵呵!人家想你了嘛……嘻嘻!雪,今兒個怎麼沒上朝?”趕緊轉移個話題。

  他倒也沒追究下去,微微勾了勾唇角,道:“父皇身體欠安,免朝了。青兒,過來……”

  “……干,幹什麼?”俗話說的好啊,做那誰心虛……

  “為夫的很久沒陪你了,你倒過來,我們商量下今兒做點什麼。”

  “好啊好啊,”聽到有的玩,頓時歡天喜地地奔上前去。“哎呀!……哈哈哈……你又來……哈哈……別撓我了,以後不說你雪公公了還不成嘛……我錯了……哈哈……”

  “知道錯了?”

  “恩恩……哈哈……錯了,我錯了……”

  ……

  嬉鬧片刻,他從身後輕輕地摟住了我。霓雲不曉得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我靠在雪的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頭髮。陽光很柔、很暖。聞得到他身上散發的淺淡的氣息,很好聞的味道。深吸一口,頓時,覺得很滿足……

  “青兒……”

  “恩?”身後的聲音溫柔的近乎低喃,讓人幸福地想嘆息,“……你真的想陪我玩?我說干嗎就干嗎,對麼?”

  “額……恩。今天你做主,說做什麼就做什麼!”

  聽到肯定的大答覆,心底不禁暗暗發笑。“好,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咱們就來完成我的三大夢想吧。”穿越到古代,有三件事兒是必須、必定、肯定要嘗試一下的!

  “額?夢想?”雪挑挑眉,尚未意識到大事不好。“我的青兒都有些什麼夢想,說來聽聽?”

  看著這個無辜的、乖的跟“鵪鶉”似的可憐人,我近乎邪惡笑起來。“哈,那你說說你們這個時代,額……咱們這年月,一般模範夫妻都幹點什麼?”

  那丫還是一臉純真善良。“模範夫妻?”

  “額,就是很恩愛很恩愛的那種夫婦……”跟古代人講話就是費勁。

  “哦……很恩愛很恩愛……”臭小子的笑容頓時曖昧起來。

  又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感情很好的夫妻平日都做些什麼!”

  “……”

  “誒……不能怪你。你也是頭一遭有媳婦……”

  “額……”

  “咱就完成三個項目吧!第一:淡掃蛾眉,讓你體驗一下為夫人我描眉化妝的樂趣;哈哈。第二,紅袖添香,香不曉得是不是說的香爐哦……恩,不管了!等會兒你去書房寫點什麼,我給你在旁邊兒磨墨;第三嘛……叫什麼好呢?以前見書上說,男的舞劍,女的撫琴來著……”

  雪很認真地聽我說完,唇卻抿地死緊死緊的。終於,他憋不住朗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好好,沒曾想你的小腦袋裡竟有這麼多餿主意……”

  “餿?”

  “額……哈哈哈哈。”

  這傢伙笑的“花枝亂顫”的,全無形象可言……真是近朱者赤,以前怎麼沒發現他也能樂成這德行!看的我……一腦袋的黑線。

  ……

  第7卷 失心咒

  難得的清閒,也難得的有興。

  之後的歲月每每憶起這閒暇並幸福著的日子,總覺恍若隔世。那些畫面、那生動的關於雪的一切,清晰地似在眼前,卻又遙遠的不可觸及。於是,潸然淚下……

  這都是後話了。

  那個下午,在暮辰雪同志很天才地把我的眉毛硬生生地描成了“橫眉怒目”狀後,我,實行了一系列的打擊報復:首先,給他來了個波浪形“視覺系”眉毛,之後,在很“賢淑”地側立書案邊為某人研墨時,小手沾了那麼點黑一併抹上了他的臉頰……

  “哈哈哈哈,烏賊耶!”很不負責任地笑,笑的極度猖狂。“不對不對,是包青天!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當!噹噹噹!開封有個——包青天!天面無私——辨忠奸!江湖豪傑來相助,王朝和馬漢——噹噹噹當——在身邊……”

  我唱的那個叫一個歡!

  某人的嘴角抽搐著,臨近爆發的邊緣。

  “額……好啦好啦!為妻親自去打水,給我的好夫君洗臉成不?我錯了,真的錯了!這就去打洗臉水去!”小退了兩步,我拎著裙襬伺機撤退……

  “……你!想就這樣算了?”某人冷冷瞪住我,眼睛微微眯起。

  “……”情況不妙。

  他猛的站起身,揮著毛筆就衝我而來……

  “吖……哈哈……別過來!我錯了!”

  “你還知道錯?站住!”一向清冷的雪,竟然能有如此不懷好意的“師爺”狀表情!就差下巴根上再粘顆痣了。“今兒一天你都‘錯’多少回了?再讓你逃過去,以後還不上房揭瓦?給我站住!”

  “哈!我傻了才站著給你逮呢!COMEON!BABY!”

  “……站住!”

  “哈!小樣抓不著!哈哈!”

  ……

  嬉鬧著的我們當時並沒有在意,書房外站著的那一抹嬌小的身影。棗紅色紗質羅裙上,星星點點的珠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妖冶的光芒。而那身影的主人正詭異地笑著,口中唸唸有詞……

  “彼岸之花,

  花開葉逝,葉生花謝,
li60830 發表於 2019-1-6 18:58
六十九

  千年離恨空悠悠,

  花葉相錯不得見。

  失心咒,

  情至濃時怨念起,

  血濺四野意方覺……”

  心,沒來由地一緊。

  彷彿胸膛深處接近心臟的地方猛的抽搐了一下,雖然只那麼一瞬。卻有種強烈的不安似乎由一個點慢慢在身體裡擴散、蔓延……我一手下意識地撫住胸口,一手按住近旁的桌子。喘息,一口接一口,越來越急促。

  “青兒?怎麼了?”雪正色問道。他也看出我的不對勁了。

  但……我竟沒有氣力回答他,只是兀自喘息著。他的身形分散成無數個影子,漸漸模糊。那一聲聲的“青兒”,彷彿遙遠地已相隔了千年。

  千年?

  意識,慢慢抽離……

  失心咒

  “青兒,青兒?”

  神志漸漸從混沌中清晰起來時,出現在眼前的正是暮辰雪焦灼的眸子。一向寡淡的他眉心幾乎皺成了個“川”字,平日裡淺粉的唇色此刻煞白煞白的。他順勢輕柔地摟抱著我,彷彿護著一件上好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這一聲“青兒”硬是把我“千年”之外拉回了當下。

  “……青兒,你這是怎麼了?”

  我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突然有些頭暈。”

  “平素經常如此?”

  “沒有。這是第一回。怕是瘋過了頭累著了吧,不礙的。”

  聽聞我的這番回答,他的眉皺的更厲害了。“怎能說不礙呢,我已遣了人去宮中找太醫了,應該就快要到了。走吧,先陪你回房休息一會兒。”

  說著,便要攙住我去臥房。

  “雪。”我輕輕出聲喚他。

  “恩?”

  伸了手撫向他的眉間,想要撫平那深擰著的擔憂。“別皺著眉好麼?青兒喜歡雪微笑。我的夫君、我的雪應該總是幸福的。”

  他勾了勾唇角,釋然道:“傻丫頭。我的幸福不就是你麼?你好好的我就會幸福、會笑。”

  ……

  “林太醫,我家小姐沒事兒吧?”

  “咳,雲兒!”我輕咳一聲示意霓雲守禮數。

  那年過半百的老太醫號脈號了許久都不見動靜,急煞了一屋子的旁人。這會兒他離開了床前卻未急著開口,只是笑了笑,要了筆墨徐徐寫著什麼。

  “太醫?”這一聲是雪叫的。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一窩太監了。哈!

  “額……太子殿下莫要過慮。王妃沒什麼大礙,只是平日裡走動的少了,血氣不足所致。待為臣開個方子補補氣即可。”

  雪和霓雲似乎同時鬆了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

  “啟,啟稟太子!”門外突的衝進一個面生的小廝,急吼吼地撲跪在地上。

  “說!”

  “宮,宮裡頭來人了!說,說是……有,有旨。在前廳候著呢。”

  雪瞧了瞧我,伸手在我腕上略略一按。道:“青兒,你且歇著吧。我去前廳一趟,馬上回來。”

  “恩,你去吧。”我衝他微微笑著,眨了眨眼睛。“雲兒,你帶太醫去領賞錢。順便把方子拿去差人抓藥回來。”

  “謝過王妃。”

  “是,小姐。”

  這麼一來,屋裡頭的人總算是陸續散了。

  我墊高了枕頭,讓自己躺著舒服了點。心裡嘆道,頂死了不過是個貧血嘛,搞這麼隆重!等下還要喝中藥呢,八百年沒喝過這玩意兒了!不知道能不能作弊的……

  誒!

  ……

  “姐姐?”一抹紅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門邊。“聽說姐姐病了?這會兒可好些了?”

  “額……”倒是個差點被我遺忘了的人物,不速之客。“小羽來了,快進來坐吧,外邊涼。”

  冥羽菡裊裊娜娜地行至床榻邊,坐下,握住我的手。道:“姐姐要好好保重身子吖,方才可叫小羽擔心死了。”

  說著,她衝我笑了笑。

  “額……不礙的。血氣不足而已。”我也笑望著她。心底卻在暗暗思量,這丫頭前幾天在池塘邊足足吃了個下馬威,那神色是倉皇失措的。此刻怎麼這麼篤定?甚至……甚至有幾分志得意滿的味道……

  “姐姐可不能小瞧這血氣不足!”她臉上的笑意更明顯了。“小羽自家鄉來的時候,帶了些土產的藥材,對咱們女人補身是極好的。還請姐姐不要推辭。”說著,遞上一包紮好了的物件。

  我順手接了,放在了床前的矮幾上,淡淡道:“那我這做姐姐的就不跟你多客氣了。妹妹且把這王府當成自己個兒的家吧,有什麼需要都儘管與姐姐直說。只要不是‘殺人越貨’的勾當……哈哈!姐姐自是全心助你的。”

  “……呵呵,姐姐真愛說笑呢。”她被我這突如其來的一句明顯噎了下,旋即定了定跟著我笑起來。

  失心咒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

  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

  卻上心頭。

  “青兒,你真的可以麼?”雪望住我的眼神有些擔憂。

  “太醫都說了,只是血氣不足嘛!”

  “可是……父皇萬一要你在宴上當眾賦歌……”

  我衝他擠眉弄眼道:“怎麼?怕你家夫人發揮失常?丟了你的面子、裡子?”

  他無奈地嘆了嘆:“你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啦,快出去吧。總要容我仔細著打扮一番吧?”我一邊往門外推他,一邊笑著示意他放心。

  ……

  難得地挑了件淺黃色的絲質底裙,裙上隱隱透出馬蹄蓮式樣的暗紋。因著剛才的暈乎勁,霓雲非得要我加件雪色的狐裘。頭髮斜斜地梳成了“望月髻”,一側用了個蝶型的金絲網網住。鬢邊簪了三顆粉色的珍珠,另有兩綹鬢髮長長地垂於胸前。這樣的一番裝扮後,望住鏡中宛若仙子的人兒,連自己都有些失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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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