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8165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2 10:01

第530章 夏州之死亡之城

  猶如雷鳴般的破空聲響起,一支鋼箭猶如瞬移一般直接從李光儼胸口穿過,一口氣直接射穿了八個人才停下。然後這八個人上半身爆炸了。

  葉塵深知他們人數只有三千,這兩天下來,已經損失了近兩百人,此次正面與夏州精銳鐵騎對戰,雖然人數占優,又有四百名比尋常騎兵厲害不少的黑騎當先鋒,戰鬥結果自然也沒有懸念,但要想將對方一千人全部殲滅,自己一方肯定也會死上兩三百人。然而,葉塵就這兩三百人都不想損失,所以他不惜自身內力真氣的損耗,射了這驚天一箭。

  這一千名夏州鐵騎領兵大將李光儼當場被射殺,兩方還未相接,八個人肉炸彈便直接炸死了一百多人,受傷受驚的戰馬衝撞了兩百多騎兵,當場又摔傷砸死了兩百多人,最主要的是衝鋒陣容被徹底打亂,一千夏州騎兵已經驚慌失措,戰意所剩無幾。所以,後面戰鬥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多息便結束,一千夏州騎兵無一人逃走,葉塵這邊死了五人。

  地上五千「埋地雷」的夏州騎兵想起來,上馬作戰或者逃走,然而有些還沒有拉完,即使有拉完的身體也虛弱不堪,他們所有人都悲憤到了極致,絕望到了極致。

  「冤!這樣死了,我們冤!我們死不瞑目啊!」

  眼睜睜看著三千敵軍向他們衝來,夏州最精銳的五千鐵騎在平常是何等的英勇善戰,可是如今他們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蹲在地上滿腔悲憤,不過悲憤也沒有悲憤多久,滿腹的悲憤很快就變成了稀糞,「稀哩嘩啦」地瀉了一地……

  然而,這五千士兵並沒有死,準確的說並不會全死。

  除了四百名黑騎和連繼城留下之外,其他所有人隨著葉塵一聲令下,便遠遠避開它處。

  挑選五百名體制最差的士兵毫不留情的直接斬殺,然後葉塵徹底打開了他腰間黑葫蘆。

  ……

  ……

  半炷香之後,葉塵帶著兩千五百宋國騎兵和兩千五百原本夏州鐵騎,總計五千騎兵向東南夏州方向行去,將另外兩千夏州鐵騎交給了統帥四百黑騎兵的黑月。

  葉塵知道有了這次下毒之事後,後面再想對付夏州李光睿幾乎不可能,並且以李光睿之能即使一時猜不到是宋國華夏衛府搗的鬼,但也知道暗中有人在搗鬼,如今李光儼一千騎兵又被全部斬殺,李光睿肯定能夠想到定是有宋國西北邊軍進了橫山,而且也能夠想到自己大軍行蹤在對方監視之下,在有所防範的情況下,葉塵再想以同樣的手段陰對方,這不但不可能,而且繼續以宋軍進行堅壁清野也難度大增。

  更何況,黨項七部本來就知道葉塵帶人追了過來,若是繼續在橫山黨項人老巢待下去,說不定李光睿和黨項七部聯手對付宋軍都有可能,畢竟葉塵的身份,葉塵這條命的價值實在是太高,太誘人,這足以讓黨項七部和夏州李光睿做出任何決定,甚至不惜聯手。

  所以,最終,葉塵帶著兩千五百宋國騎兵和兩千五百夏州鐵騎,以及五十名從夏州過來給李光睿報信但被黑月抓來的俘虜離開了橫山,向夏州行去。而橫山這邊行動,他交給了黑月,由後者帶領四百黑騎加上兩千夏州鐵騎,在胡三光帶領一百多名華夏衛府精英探子的配合之下,伺機行事,宗旨和目標自然不變,還是盡可能加大李光睿和黨項七部損失,拖延李光睿在橫山的時間。

  ……

  ……

  夏州城下,利鏃穿骨,殺聲沖天,屍橫遍野……

  寬而濕的護城壕中填滿了屍體,無貴無賤,同為枯骨……寒風中撲面而來,猶有一陣陣血腥之氣,可見白天兩軍搏殺的慘烈。

  統領大軍攻城的西北邊軍三位廂都指揮使和府州折禦勳和麟州楊崇勳萬萬沒有想到夏州城池的防禦居然如此牢固,如此不可撼動,處處都是殺人的陷阱,四面城牆,西北邊軍負責兩面,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各負責一面,三方人馬統領大將不管心底深處有何見不得人的想法,但對於攻打夏州一事上,都是盡了全力,並沒保留實力,然而攻城一方損失自然要比守城一方大的多,五天大戰下來,西北邊軍、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都各自損耗了一成人馬,大軍士氣也受到了一定的打擊。而城內夏州四萬守軍損失自然要比他們少得多。

  不管是西北邊軍三位廂都指揮使,還是府州折禦勳和麟州楊崇勳,都是征戰沙場多年,攻城經驗極為豐富。五天下來,他們卻已經認識到夏州方面竟然把這座城池打造成一座死亡地獄。相比來說,西北邊軍和府州、麟州大軍武器和攻城器械都是很充分的,特別是西北邊軍攻城器械相對比較犀利,準備得也是無比完備。可是他們總有一種不能盡展其長的感覺,每一次,當他們想要採取某種攻城戰術時,城中似乎總能提前一步做好相應的對策,讓他們無從施展。

  他們是攻的一方,可是每次出手,似乎總能被對方先找到他的弱點,先行反制回來,這支龐大的戰爭機器在高明的對手面前驅動起來令他力不從心,一柄上百斤重的大錘,毫無疑問是能砸碎眼前這塊巨石,就算不能一下擊碎它,也能一塊一塊地把它削成碎片,可是舉起這柄重錘的是一個小孩子,漫說敲碎它,不砸傷自己的腳就不錯了。

  明明夏州在守,他們在攻,可他們卻有一種四面受敵的感覺。這一戰如果贏了,所有的損失都可以十倍、百倍的補償回來,可是當他們損失慘重的時候,如果還攻不下這座夏州城,那時怎麼辦?

  對於西北邊軍三位廂都指揮使來說怎麼給欽差大人交待,怎麼給朝廷和皇帝陛下交待。

  而對於府州折禦勳和麟州楊崇勳來說,他們在西北立足的本錢,在大宋能夠被優待的資本就是他們手中三萬善戰之兵,此次各自出動一萬五千人馬,若是損失太大,自然會嚴重影響他們在西北的影響力。

  二人甚至開始懷疑那位還未見面的年輕強大的祥符郡王是不是有著一石三鳥的打算,本來就是借次消耗他們兩家的實力。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折禦勳和楊崇勳卻是澈骨生寒,他們知道這次攻城到此時已不是他們想走就走,想退就能退的。只是大宋朝廷根基深厚,消耗得起,三萬西北邊軍即使全部耗在這裡,事後也能夠在十數日時間之內將廂軍補充到邊軍裡面,經過訓練和幾次戰場洗禮之後,戰鬥力自然能夠恢復。可是對只擁有一州數城之地他們卻是消耗不起,也就是說即使夏州最後攻下來,但他們消耗巨大,那已是他們兩家最大的失敗。所以,他們打算在後面的攻城之中要漸漸保守起來。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後面戰局的發展遠遠超過他們想像之外。

  ……

  ……

  當晚葉塵帶著近百名華夏衛府的屬下來到了大宋軍營,黃樓平沒有跟隨。

  中軍大營營帳之中,葉塵與三位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和折禦勳、楊崇勳見過禮之後,這個過程中葉塵出自本性所表現出來的平易近人和毫無架子,讓折禦勳和楊崇勳暗中微微鬆了口氣,因為前幾天十里堡被圍,救援來遲的三位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本來也是心懷忐忑,擔心葉塵會怪罪下來,但等他們主動單膝跪地認罪之後,葉塵不但沒有絲毫怪罪他們,而且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將此事揭過了。

  聽了五人簡單講述了當前攻城夏州城局勢之後,葉塵並沒有過多擔憂,只是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只是……夏州城怎麼可能有這樣強的防禦力?並不是他們的兵力佔據優勢,據城自守的優勢也未必就能克制我們大量的攻城器械,按照剛才你們所說,西北邊軍將庫藏的所有攻城器械都拿了出來,楊將軍和折將軍兩家此來之前也是做過充份準備的,可是……臨戰之際,我們一方總是失了先機,城中……城中一定有一個守城高手,但是據我華夏衛府所打探消息,李光睿之子李繼筠並不精擅守城之法。李光睿屬下之中好像也沒有這樣的人。」

  幾人一聽,不由恍然,紛紛點頭稱是。

  葉塵目光掃過眾人,微微一笑,說道:「不過,大家不用擔心,破城之法我已經想好,最遲三日後便可破城。」

  眾人聞言,精神一振,幾人都是戰陣經驗極為豐富且領軍大仗的能手,五六天下來,損失慘重不說,面對夏州城滴水不漏的防禦,若是他們麾下兵馬有十數萬,且時間充足的情況下,經過一兩個月他們還有一定信心攻破夏州城,可是如今要想以不到守軍兩倍的兵力在短短半個月內破城,他們卻已經有了失敗的覺悟。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29

第531章 三日破城(上)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若是別人說此大話,他們絕對會嗤之以鼻。但葉塵如今名聲太大,不管是前年一計將宋帝趙匡胤帶著十數萬大軍圍困四五個月都未攻破晉陽破開,還是短短兩個月攻下南漢,或者以千人夜襲百里破八萬流寇,以及以一人之力收服吳越一國,等等以往一件件驚人事蹟無不都是在不可能情況之下做出了讓整個天下都大吃一驚之事。

  所以,葉塵說最遲三日後便可破城,五人雖然吃驚,但卻不由得不相信。甚至折禦勳和楊崇勳互視一眼,心中生出盛名之下無虛士的感覺,心想這位年輕郡王果然名不虛傳,甚至比傳說中看起來還要厲害。

  五人這樣想著,心中對於葉塵破城之法卻是好奇的要死,若非葉塵身份地位太高,否則他們肯定已經開口催問起來,此時只能一個個眼巴巴的看著葉塵,等他說出破城之法。

  葉塵將五個神色看在眼中,不由心想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和世人心中威望,根本不用做任何事情,便能夠輕易使幾乎所有人信服。這就是身份和名望的好處。

  葉塵想到這裡,神色一肅,眾人心中一凜,葉塵這才說道:「從明天開始,東城守軍撤軍,集中攻打三面。」

  「開一面?」

  「不錯,開一面,繞城三匝,水洩不通,你們是要逼著守軍誓死抵抗麼?城開一面,不管是守軍還是城中百姓,有了一線生機,都不會再如現在這般堅決,就算他們明知是計,必死的信念也會動搖。此外,李繼筠派去橫山報信的五十多人回來了,我要給這五十多創造能夠合理進城的機會,而進入城中這些人將會是此次破城的關鍵。」

  五人面面相覷,心中有些猜測,但更多的是疑問,只是礙於葉塵的身份和可能牽扯到華夏衛府的機密,他們不敢和不便多問。

  「大人,後面我們怎麼做?」唐鵬猶豫了一下,恭敬無比的問道。

  葉塵用眼角餘光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折禦勳和楊崇勳,說道:「後面計畫到時候再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你們聽我命令列事便是。」

  五人不敢不遵,毫不猶豫的恭敬稱是。

  十里堡被圍之事已經過去數日,關於慶州大營西北邊軍為何遲遲來援,以及府州和麟州各自派出五千人馬剛好在那一天半時間中清剿黨項小股打草穀賊兵,這些事情不用葉塵吩咐,黃樓平早已經派人極為詳細的打聽過,包括府州和麟州何時發的兵等等都已經掌握。雖然折家和楊家這事做得很漂亮,甚至最後給慶州西北邊軍大營報信的也是他們,但這其中種種巧合,依然讓葉塵免不了對兩家藩鎮產生懷疑。所以,這次的詳細計畫,他自然不能全盤說出來,以免走漏風聲,壞了大事。

  ……

  ……

  第二日,宋軍聽從葉塵之計,暫緩攻城,放開東城,收攏大軍,重新部署營盤。

  然後,葉塵命令他們依託床弩、拋石機等遠端攻擊武器壓制著城頭的火力,三面大軍開始重築營盤。

  宋軍營前開始大興土木。一個營寨,絕不只是一個歇息睡覺的地方,設計完美的營盤,不止可以防止敵人襲擊,甚至可以作為進攻失敗時反攻為守的屏障,一個修建良好的工事體系是很難攻破的,就像面前那座並不十分險峻的夏州城,卻如銅牆鐵壁一般的強大防禦力。只是此舉讓三位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和折禦勳和楊崇勳五人感到疑惑。因為若是做好長期準備攻城,那自然加固營盤不會有錯,可是葉塵明明在昨晚給他們說三天之內破城……這又是為何呢?

  不過疑惑歸疑惑,五人卻不敢不服從葉塵的命令。

  寬近五丈的第一道壕溝,三丈寬的第二道和第三道壕溝,壕溝中置尖樁,然後引水灌注,再後面是護堤,加胸牆和雉堞,牆上向外斜列著削尖的木樁。護堤上每隔二十五步修設一座箭樓,前兩道壕溝間讓人去砍伐了許多荊棘密佈期間,護堤和第一道壕溝之間又讓善長佈置陷阱機關的華夏衛府刺殺司殺手指點著遍佈許多殺人機關,漫說夜晚來襲,就算光天化日之下,不費上一天功夫,也休想在對方的箭雨下剷除這些障礙,除非從寬有四丈的通行通道出入,否則小股襲擾的軍隊將完全失去作用,只需使少數箭手守衛,營中士兵就能安枕歇息了。

  葉塵又命西北邊軍赴護城河上游切斷水源,引水他流,城中雖有活水,但寬十五丈、深及兩丈以上的護城河水一旦乾涸,填平若干河段之後,各種巨型攻城器械就能直接搭到城牆上,同時護城河水沒了,也容易挖掘地道,當然,城中守軍也可以挖掘地道進行反制,但是挖地道未必一定要潛近城去,如果要破壞城牆,那就先得解決這條護城河了。此舉讓人感覺又是準備要長期攻城。

  改四面包圍為三面圍城之後,各面城牆方向軍中的攻城器械開始集中起來,葉塵又在第三日下令將攻城器械進一步集中,大量的攻城器械集中到了一面城牆處,兩百多具雲梯如果同時間搭在同一面城牆上,足以覆蓋這面城牆,無數的士兵蟻附而上,在很大程度上抵消守軍的地利優勢。

  折疊橋、鵝車洞子、木牛,攻撞車,木幔、揚塵車……等攻城器械也開始徐徐調動,依其功用,重新進行調配、集結,宋軍這樣浩大的舉動馬上引起了城中守軍的注意,葉塵站在營中豎起的高十餘丈的望樓上,變態的視力讓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城中一隊隊兵馬像兵蟻一般來來去去,似乎應對著他們的反應,正在做出新的部署。而夏州城牆上人們卻看不清他的人。

  「城內果然有高人主持守城,若非我所用破城之法已經超越尋常人的想像,這夏州城還真不好攻破。」葉塵喃喃自語。

  同樣是在這一天,五十一名李繼筠派往橫山的求援部隊趁亂衝過宋軍的封鎖,在拿出信物和說出密語同時,看守東城門夏州守將也認出帶頭之人是李繼筠的心腹,同時也是李繼筠的遠房堂兄弟李繼謙,守將知道李繼筠派李繼謙去橫山報信一事,所以立刻下令打開東城門將他們放進了城。這中間有一人是黃樓平所易容裝扮。

  李繼謙很快就被領到李繼筠面前。見過禮之後,前者欣喜說道:「少主!繼謙幸不辱命,順利在橫山見到族長,將夏州被宋軍包圍之事稟報了族長,只是在路上碰見拓跋氏潰兵,兩百人損失只剩下五十一人。」

  李繼筠揮手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能夠成功將給我父親報信便是大功一件。好了,這些都不說了,快說說我父親是如何交待的。」

  李繼謙頓時喜形於色,說道:「少主,族長在橫山進展極為順利,屬下離開橫山時,七部中六部已經被族長打敗並臣服,族長麾下人馬雖然死傷一部分,但收編六部一部分兵馬之後,不減反增,已經接近七萬騎兵。如今只剩下拓跋真厲帶著拓跋氏一萬多殘兵到處逃竄,族長正帶領大軍進行追殺。屬下回來時,族長還派了五千精銳由李光儼將軍帶著,隨我回來助戰。如今就在城外水泉溝裡面藏著。李光儼將軍讓我告訴少主,他隨身攜帶糧草不多,在這兩天便會根據宋軍大營情況於晚上襲營,到時候若是順利,少主可派大軍出城兩面夾擊。若是襲營不順利,他會選擇於東城門進城,讓少主做好接應準備。」

  李繼筠聞言,頓時大喜,他知道李光儼統領的五千精銳鐵騎是他們李氏最為強悍的一股精兵,雖然只有五千人,但使用得當,絕對能夠堪比一萬騎兵戰力,最主要的是宋軍多半想不到會突然有這麼一支精銳鐵騎從後方突然襲營。並且,夜晚襲營被襲一方很容易炸營,說不定真有可能以這五千精銳一舉大敗宋軍。即使未能徹底大敗宋軍,但讓宋軍損失萬兒八千人馬應該還是能夠做到的。到時候將這五千精銳接應到城內,城內守軍增加,城外又損失慘重,此消彼長之下,宋軍若想破城更是難如登天。而橫山那邊父親進展順利,不日之後必然能夠班師回城,到時候兩面夾擊肯定將宋軍大敗,趁機收回失去的軍寨不說,還要趁機搶佔宋軍幾個城寨才行。

  ……

  ……

  華夏衛府西府司使黃樓平便對夏州李光睿與聖堂之間的關係有過懷疑,早在葉塵剛剛來到西北的時候,擔心在葉塵慰勞軍寨時,李光睿會率領大軍會對葉塵不利,所以將西府八成探子、殺手全部潛入夏州城內。

  這些天宋軍攻打夏州,這些西府探子和殺手沒有接受到黃樓平的命令,沒有擅自出手,但卻一直在潛伏的同時,暗中做著刺殺夏州城內一些人或者燒毀夏州大軍糧草的準備。至於從裡面破城,以他們這些人手和實力卻還是有些欠缺,所以他們從未想過。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0

第532章 三日破城(中)

  今天,黃樓平進城,給這些西府探子和殺手下達了一道命令,這道命令的內容也是他們這些天反復準備要做的事情。只不過,黃樓平進城前從連繼城那裡拿到了幾樣華夏衛府總部武器司最新研究成果,比如年前葉塵假死潛藏在南唐時,在華夏衛府內坐鎮的鬼醫閒著無聊親手研製的幾種毒藥,還比如一種很難被撲滅的燃燒物。

  ……

  ……

  西北邊軍與府州、麟州大軍在葉塵號令之下,保持攻守一致、配合作戰的步調,繼續進行正常攻城,除了看似針對城防嚴密做了一些調整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更不會讓夏州守軍比這些變化中看出葉塵的到來。

  葉塵這近兩年來,參加或者統領指揮大大小戰爭也不在少數,除了野戰之外,大多數都是攻城,特別是去年攻打南漢他親自統領一軍,給他積累了極為豐富的經驗和心得。

  所以,前兩天在十里堡被圍時關於守城他不是很精通,但如今對於攻城,他卻是行家裡手。再加上心中有底氣,胸有成竹,指揮調度起來井井有條,讓三位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和折禦勳、楊崇勳心中甚為佩服同時,也是越來越疑惑。暗中紛紛猜測推斷葉塵到底如何破城?

  拋石機密集發射的巨石砸得夏州城頭破爛不堪,守軍紛紛避入藏兵洞。待拋石機停止發射,才又重新佔據城頭。這時,宋軍不惜損耗箭矢,鋪天蓋地的箭雨便落向夏州城牆。不過,負責守城的韓成舉不愧是以守城名聞天下,城頭出現了許多可以移動的方形尖頂的虛棚,這是以巨木為骨,牛皮為表的遮蔽物,牛皮既軟且韌,箭矢以抛物線的角度射中後已不能對幔帳中所藏的士兵產生威脅,而士兵藏於其中,卻能及時觀察到城外軍隊的陣形移動,進而部署到迎擊地點。

  這樣的打法,對攻城一方,消耗箭矢和攻城器械速度極快,但已方士兵的損失卻大幅度減少。不過,葉塵既然要讓夏州守軍不能因為宋軍攻擊節奏變化太明顯,從而有所懷疑,影響後面計畫,正常攻城還是要繼續,一些損失卻也是沒法避免的。

  「放踏橛箭,準備攻城!」

  望樓上號旗飄揚,一排排車弩對準了城牆,槌子敲向牙發,小臂粗的短弩帶著刺破耳膜的巨嘯呼號著撲向城牆,一排排釘入厚厚的牆壁,士兵撲近城牆時,可以借此攀援登爬。

  一隊隊士兵站在牛皮遮幔後面,推著裝了木輪的折疊橋、填壕車在矢箭的掩護下迅速向前撲去,夏州城的護城河已經進行了拓寬和掘深,但是水流已經被葉塵派人去上游截斷了,護城壕中的積水只留下一尺左右,水中露出一柄柄頂端削得鋒利的巨篙。

  「吱嘎吱嘎……」

  雖說削軸和轆轤上已經上了油,迅速轉動起來還是發出牙酸的聲響,大宋軍器監能工巧匠按照華夏衛府武器司研究發明精心打製的飛橋冒著城下潑下的箭雨鋪到了水面上,然後轉動絞索,將折疊的另一半橋面向前延伸出去,搭在了對面的河岸上。十具壕橋,形成了一面寬大十五丈的橋面,已使整個護城河變成了一面平地。

  這種飛橋卻是華夏衛府武器司去年發明之一,當時按照葉塵的命令,直接將圖紙交給了樞密院,曹彬看過之後曾經向皇帝那裡向華夏衛府武器司報過功,當時宋帝趙匡胤曾經下旨對武器司進行了賞賜,並且按照葉塵的要求,給發明了這種飛橋的工匠直接賞賜了從八品官職。

  當時這件事在武器司引起了一場小轟動,無數年來,歷朝歷代,從未有過尋常工匠能夠以這種方式得官。武器司從各地想辦法招進來的各行各業能工巧匠猶如打了雞血一般,開始絞盡腦汁,進行各種發明研究創造。以致於後來即使沒有喻清妍的主持,他們也在葉塵之前提供一些理論基礎和一些構思的啟發下,發明了不少好東西。比如葉塵在南唐曾經使用過的石地雷;爆炸威力極為可觀,已經可以做到顆粒狀的火藥;精準性和遠端都有十足提升,但還沒有裝備部隊的拋石機;研究進展有些緩慢的熱氣球;葉塵一直期待但還沒有發明研究出的類似後世手榴彈之類的武器,等等。

  因為有樞密院副使曹彬親自主持,華夏衛府武器司拿出的這種飛橋經過軍器監生產之後,已經裝備部隊,此次也被西北邊軍帶了過來,正好用上。

  「篤篤篤……」城頭的箭矢換成了火箭,不再射人而改射橋面,但是當時華夏衛府武器司研究人員已經對這些常規進攻考慮到,橋面大多以鐵皮包裹,箭矢難傷,除非大火烘烤,像箭頭上這點火苗,不能射穿橋面,很難發揮作用。

  「殺殺殺!」一大隊士兵舉著盾牌,扛著拒馬槍、鹿角跑過壕橋去了。

  弓弩手們站得遠遠的,憑藉著他們優勢的弩弓,向城頭進行著最後的壓制,城上除了巨型車弩,尋常的弓箭即便能夠射到他們面前,也已很難發生殺傷效果了,所以他們根本無所顧忌,肆意地進行著壓制性的攻擊。

  士兵們迅速在城門附近佈設了拒馬槍、鹿角陣,因為攻城戰時,攻方即便有騎兵也很難靠近城下,可城中和城門外的甕城中卻隨時可以派出輕騎剿殺攻城士卒,所以在城門附近要佈置障礙物,以防反被攻擊。由於有後方弩箭的壓制掩護,城上守軍不敢隨意站起射箭,零星射下的箭矢只傷了為數不多的士兵,這些士兵佈置妥了障礙,大批的雲梯便被推過了壕橋。

  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攻城器械相比西北邊軍就簡陋了不少,他們跨越護城河的壕橋橋面狹窄,全木料的結構易受火焚,攻城工具只有雲梯,而且不似西北邊軍的雲梯兩邊有扶手,頂端有女牆,可以最大程度地保護攻城士兵。這種雲梯同樣是華夏衛府武器司研究成果,按照葉塵的意思,武器司研究出大件攻城或者守城器械自己不進行打造,直接將圖紙和方法獻給樞密院,經過樞密院核實的確實用之後,再由樞密院在朝廷和皇帝那裡給武器司請功。這一方面是因為大件器械華夏衛府自己沒有必要打造,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避免禦史台和一些朝廷中葉塵的敵人以此為藉口向「謀反、忠心」方面映射,從而使得天子對葉塵和華夏衛府產生猜忌。

  若是尋常雲梯搭在城牆上時,城中立刻探出無數柄長達數丈的撞杆,雲梯立足未穩,便有許多被撞杆推倒,帶著蟻附其上的許多士兵轟然砸在地面上。比如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這幾天攻城時便經常出現這種情況。

  而西北邊軍主攻的這一面城牆上,雖然西北邊軍的軍馬有限,但是武器的先進卻使他們的進攻發揮了強大的效力,雲梯頂上的掛鉤往牆上一撞,便牢牢地咬緊了城牆,撞杆根本撞不開它,攻城士兵根本不必照管雲梯,就可以全速攀爬,許多士兵還借助射在城牆的踏橛箭,口中咬著長刀向上攀爬。

  只是,守城一方一旦發現對方的雲梯不能撞開,城中旗號閃動,忽然推出了許多口黑色的長桶,葉塵站在巢車上面遠遠看著,只見那一口口黑色的長桶前端突然噴吐出一道道長長的火舌,火舌落在雲梯上立即附著一片,猛烈燃燒,不由為之咋舌,沒想到夏州竟然……竟然連火焰噴射器都有了?他之前從逃走的聖堂六長老武霸天那裡瞭解到,聖堂內部同樣有一個對武器、器械的研究機構。此時不禁心想這種火焰噴射器很有可能便是聖堂給夏州李光睿提供的。

  葉塵有著後世科學經驗,一眼就能夠看出,這種武器,真的像極了比較笨拙一些的火焰噴射器,的確是一種守城利器。並且他還能夠想到,那所謂猛火,其實就是後世石油的燃燒,不過這個時代還叫猛火油,那些黑色的桶狀物是用硬鐵鑄就,上有注口,可以連續注入石油,後有風筒,可以壓縮空氣,中人皆糜爛,水不能滅,殺傷力極大。

  確定了此物的功效之後,葉塵對旁邊因為胡三光留在橫山,這些天跟著他負責情報上傳下達的情報司情報分析部使馮志遠說道:「將此物記下,破城之後,找到實物,拿回開封交由武器司研究。」

  馮志遠恭敬稱是,並且趕緊拿出一個小冊子和葉府工坊發明的炭筆快速的將葉塵吩咐記了下來。情報司每一名探子都會隨身帶一隻炭筆,這是他們的習慣,也是要求。

  緊接著,葉塵立即命令十餘具望樓趨向敵陣,這望樓比城牆還高出許多,主要作用是主將站在遠處居高臨下可以瞭望城中動靜,但是也可以在上面廣設弓弩手,有目的的射殺特定人群。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1

第533章 三日破城(下)

  這十餘具望樓靠近了去,居高臨下,飛矢如蝗,專門射殺操縱猛火桶的守軍戰士,猛火油桶的作用立時大減。城中守軍馬上張開了猛火油桶兩側和上方的翻蓋擋板,同時組織了專門的箭手與望樓上的士兵進行對射。

  攻城戰當然不只是奇門兵器的展示,也不是只憑這些是否先進就一定能夠取勝的,最終的勝負,仍在要由人來操縱。至少在地利上,城中守軍是占著先機的,守城士兵與攻城的將士圍繞著三面城牆浴血廝殺,攻城戰中傷亡率最高的時刻,就是這種攻城的時候。

  夜叉檑翻滾著撲下了城牆,上邊無數尖銳的長釘,扎得攻城士兵頭破血流,一具夜叉擂拋下,便有許多士兵慘呼著摔向地面,地上又牢牢地插著許多尖銳的木樁,刺得他們腸穿肚爛。

  一具攻向城門的木驢車被鐵撞木刺穿了頂部,然後猛火油自上面澆灌下來,緊跟著拋下一支火把,許多士兵渾身著火,慘叫著從木驢車張開的可擋滾木檑石和箭矢的護翼下跑了出來,又被亂箭射死在地上。

  大旗揮動,烽煙如雲,金鼓聲鳴,殺聲如潮。

  數十塊巨大的石塊呼嘯著砸到城頭,碎石屑崩到頭面上隱隱生痛,儘管守軍士兵退的夠快,但還是有所損傷。

  緊接著,一架架雲梯搭上了城牆,人如蟻聚,流矢如雨,城頭上下到處是一片刀光劍影,滾木檑石、沸湯滾油,毫不吝嗇地澆下去,澆出一片片淒厲的慘叫,一枝枝箭矢,也在飛快地奪去城頭士兵的生命。

  不時有人衝上城牆,又被守軍拼命地壓制回來,後面的人踏著戰友的屍體又毫不猶豫地衝上去;狼牙拍一拍下去,血肉四濺;巨大的滾木檑石將無數士兵砸得血肉模糊;時而有人渾身著火,揮舞著雙手絕望地摔下城頭,時而有人被車弩貫入皮甲,手中的長槍還未搠中爬上城牆的士兵,便慘叫著倒飛出去四丈有餘。

  每個人都在扮演著生殺予奪的死神角色,又在扮演著被人收割的生命。但是他們沒有一刻的猶豫,作為一個戰士,他們的生命本就是為了這一刻的輝煌。

  大戰一刻不停地持續著,將過中午,葉塵仍一動不動地站在中軍觀敵瞭陣,臉上始終面無表情,來到這個時代已經近兩年時間,他經歷太多事情,意志、性格、心態也已經與最初在永樂邊城的時候有所不同,對於慈不掌兵的道理自然是再明白不過,需要他不計犧牲的時候,他只能強迫自己冷血,即使眼前這些犧牲可能沒有必要,或者完全可以避免。

  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一抹暮色染上城頭。

  「大人,可是要持續夜戰?」宋軍中軍大營統帥,西北邊軍三個廂都指揮使之一黃東秋親自跑來請示葉塵。

  葉塵默默地注視戰場良久,心想白天如此全力攻城,晚上的那場大戲李繼筠應該不會有所懷疑。這樣想著,他吩咐道:「收兵。」

  葉塵一聲令下,號角聲響起,宋軍士兵們潮水一般退了下來,喧囂塵上的廝殺聲停止了,戰場突然變得出奇的安靜,許多體力透支的士兵這才發現自己連最後一絲力氣都已被抽盡了,他們搖搖晃晃地趕回營中,便一頭倒在地上,再也懶得動上一下了,但等吃上一頓熱飽飯,休息兩三個時辰,他們又可以變得生龍活虎。

  城牆上下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屍體,一些殘破的屍體還倒掛在城頭碟牆上,或者半懸在踏橛箭上,損毀的雲梯、撞城車、折疊壕橋還在燃著火、冒著煙,向人們宣告這裡剛剛發生過的慘烈一戰。

  城外宋軍中開始重新佈設營防,營中一處處炊煙,便也在此時嫋嫋升起,這就是這個時代軍隊的生活……

  ……

  ……

  深夜,葉塵帳中。

  唐鵬、陸龍、黃東秋這三名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和折禦勳、楊崇勳齊聚一堂,躬身聽命。他們心中充滿了期待,葉塵兩天前說三天內必破城,明天就是第三天了,而此時將他們叫來,顯然是謎底揭曉的時刻,或者說到了破城的時候。

  葉塵將五人略有些激動的神色收入眼底,直接開門見山說道:「今晚破城。」

  五人之前雖然有所猜測,但此時聞言,依然不由身體一震,不過卻沒有人說話,只是眸中光芒閃動,等待葉塵下一句話。

  「在子時一刻,從水泉溝會有五千騎兵來襲營。這五千人馬是自己人,他會來襲中軍,也就是黃東秋麾下人馬所在,到時候你們配合這五千人馬演一場戲。五千人馬襲營成功,我們大軍炸營,這場戲場子有點大,炸營這個事也很危險,所以你們要交待至都頭這一級,讓他們明白真相,讓每名士兵明白怎麼做,到時候多喊多叫,可以挑幾處營帳點燃,總之將聲勢做大做真。」

  說到這裡,葉塵不顧眾人臉上的疑惑,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夏州城裡面我也有安排,到時候李繼筠很有可能會打開城門主動出擊。後面怎麼做就不用我多說了,與五千人馬聯手將夏州出城兵馬全殲。若是在五千人馬襲營後一炷香內李繼筠還不帶大軍出城,這五千人馬會從西城門入城,一入城門他們會牢牢將那處城門守住,你們帶大軍趁勢衝進去。」

  葉塵雖然將話沒有徹底說明白,但是將整個過程已經說得很清楚,需要他們五個人做什麼事情也交待清楚,五人心中雖然震驚那五千人的存在,疑惑李繼筠為什麼可能會主動開城門出兵,或者放那五千人進城。但如之前幾次葉塵和他們談話一樣,葉塵不說,他們也有著諸多顧忌不敢多問,要知道五個人並非是尋常之輩,知道在一些事情上葉塵還不能對他們完全信任,這種情況下若是多嘴問上幾句,被葉塵有所懷疑那可就不好了。

  ……

  ……

  五人在激動興奮之餘心中有些複雜的離開葉塵營帳,快速回去準備佈置上演一場大戲。五人心中明白這場涉及到數萬人假打假殺的戲若是在白天絕對不可能瞞得了夏州城頭上的人,但若是晚上卻是極為容易的。

  五人離開之後,葉塵上了樓塔,連繼城帶著五十多名高手緊緊跟著。

  遠遠眺望著黑暗中的夏州城。遠近篝火星羅,夜巡的甲士持戈而行,腳步聲若隱若現。

  同一時間,夏州城頭上,火光之中,李繼筠、韓成舉、李繼謙等夏州守軍大將也遠遠看著城外宋軍大營。城內正對著城外宋軍黃東秋所在中營西門內,僅有的三千騎兵和一萬五千步兵已經準備妥當,隨時可以出城襲擊宋營。數百年來,黨項人一直善於野戰,只要是野戰從未怕過任何人,這十來天內,雖然守城守得不錯,但被人圍在城內,對於他們來說還是感到窩囊的很,這幾天有幾名將領數次請示夜間出城襲敵,只是都被李繼筠壓著。

  李繼筠做事謹慎,同樣做好了水泉溝五千騎兵襲營失敗之後的開城門接應準備。

  城頭人除了韓成舉臉含憂慮之外,其他無不一臉戰意和期待。

  韓成舉將眾人神色看在眼中,心中憂慮更甚,雖然他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處,但是總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他這兩天也曾經措辭勸阻讓李繼筠一心守城。

  只是李繼筠雖然為人做事還算謹慎,但同樣為人極為剛愎自負,認定的事情很難被人勸說,又聽到父親在橫山一帶大事可期,心中雄心勃發,也想打一場勝仗出來。韓可舉的勸阻根本沒有絲毫作用。

  「少主!快看!李將軍他們已經開始襲營。」一名夏州將領眼疾手快,突然指著城外大聲說道。

  眾人精神一振,停止說話,抬頭看去,只見夜空星月光芒之下,一隻騎兵突然從水泉溝方向殺出,十數息時間便衝進了宋軍中營之中,喊殺聲、慘叫聲頓時不斷響起,他們站在城牆上遠遠看去,宋軍對於後方會有敵軍出現襲營幾乎沒有任何防備,顯得很是猝不及防,中軍大營中很快便一片大亂,一些地方營帳已經開始著火,雖然還沒有炸營,但亂象已生。

  他們畢竟沒有葉塵那般變態的夜視能力,也只能看個大概、整體,最多也只能借著火光看見一些追逐砍殺,然後倒下的身影。其它的他們就看不清了。

  「少主!末將請求出城助戰。」

  「少主!讓末將去吧!」

  「少主!末將保證與李光儼將軍聯手將宋軍擊潰。」

  不等李繼筠下令了城殺敵,已經不少將領紛紛請戰。

  李繼筠見士氣可嘉,心中也是滿意,殺意更濃,略一猶豫之後,便果斷說道:「好,按照計畫,李繼珠、李修明各帶五百騎兵襲擊宋軍南北兩處側營,不要和他們正面對抗,以騷擾牽制為主,目的是不讓他們去支援宋軍中軍大營。」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2

第534章 城破

  兩名將領頓時躬身領命,快速離去。

  緊接著李繼筠又對身旁一名虎背熊腰,猶如鐵塔一般的黑臉將領肅然說道:「二叔!你帶兩千騎兵和一萬五千步兵從西門出城襲擊宋軍中軍大營,若是能夠將敵擊潰最好,若是事不可為,你帶人接應六叔他們進城。」

  這名被李繼筠稱為二叔的大將名叫李光耀,在夏州也是出了名的猛將,李光睿帶人去了橫山,留下李繼筠看守夏州,但特意將李光耀留下,便是為了讓其襄助李繼筠。

  李光耀聞言,臉上流露出嗜血笑容,衝李繼筠點了點頭,說道:「繼筠放心,在這種情況下若是還不能將宋軍中軍擊潰,老夫也沒臉在夏州待下去了。」

  言畢,便轉身大步下了城牆。

  很快,夏州南、北兩個城門大開,各有五百騎兵衝出,開始對宋軍南北兩處大營進行騷擾牽制。緊接著西門大開,李光耀帶著兩千騎兵和一萬五千步兵衝殺向宋軍中軍大營。

  宋軍中軍大營所在是西北邊軍廂都指揮使黃東秋的人馬,李光耀不愧是一員猛將,夏州城士兵也極為英勇,戰力不弱,再加上宋軍兩面受敵,士兵驚慌錯亂,夜晚指揮不便,很快李光耀便將攔截他的宋軍擊潰,向兩邊退開而去。李光耀也不追趕,帶領大軍直奔中軍大營主帥所在營帳。

  將主帥斬殺,然後與另一邊李光儼五千騎兵匯合,再大殺四方,到那個時候宋軍中軍大營自然會徹底崩潰。

  他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做的,並且過程比較順利,只是沒有找到中軍主帥大將。

  火光之中,周圍廝殺聲持續不斷,宋軍節節敗退,李光耀認出迎面而來的那支騎兵領頭幾人,分明都是十數天前跟著李光睿去橫山幾名將領,其中一人甚至還是李光耀的親生兒子李繼司。再看幾名將領身後,都是他們夏州精銳騎兵。最後一點疑慮徹底消散,對面那幾名將領也認出了李光耀,一邊接近,一邊在馬上對其行禮。

  李光耀點了點頭,說道:「李光儼怎麼不在?」

  李光耀兒子李繼司適時說道:「父親,四叔帶人去追宋軍中軍大營主帥去了。」

  李光耀也是隨口問問,心想這頭功終究還是李光儼的。

  這樣一邊想著,一邊說道:「好了,現在宋軍中軍已經接近崩潰,我們再殺上一遭,夜間最不適合分兵,你們過來和我們合兵一處,然後這樣殺過去,宋軍中軍自然崩潰。」

  李繼司帶領這支騎兵向他父親李光耀所帶大軍合去。

  「你們……」李光耀身旁一名將領突然喝道。

  然而,這個時候已經遲了。

  「殺!」

  李繼司一聲大吼,手中彎刀揮出,旁邊他父親的人頭已經飛了出去。

  同一時間,兩千五百名被葉塵以蠱蟲所控制的黨項精銳騎兵突然出手,向身邊從夏州城內出來的將領士兵殺去。

  如此猝不及防,沒有絲毫預兆,跟著李光耀而來大軍中上千騎兵瞬間便被殺死,其中除了李光耀之外,其他站在前面的將領幾乎被斬殺一空,從夏州城內出來的一萬多人馬頓時失去了有效的指揮,部分底層軍官頓時感覺不妙,下令帶著自己人馬轉身妄圖逃走,也有喊著為將軍報仇的,帶人悍不畏死衝了上去,還有下令原地結陣進行防禦的,總之幾乎立刻便亂成了一鍋粥,各自為戰,充分彰顯了一支部隊失去各級將領指揮之後會出現的嚴重問題。

  而與此同時,四面八方突然傳來喊殺聲,剛才還在節節敗退的宋軍,突然反身殺了過來,個個生龍活虎,剛才那狼狽樣早已蕩然無存。

  這裡面除了黃秋東麾下一萬多人馬和被葉塵帶來五千精銳騎兵之外,還有在大戰開始之前聽從葉塵命令,趁著黑夜掩護從陸龍和唐鵬、折禦勳和楊崇勳麾下各自調過來的五千人馬,總數三萬多宋軍再加上葉塵從橫山帶來的精銳鐵騎,圍殺這一萬多已經驚慌失措夏州軍會是什麼結果,想來已經不用多講。

  ……

  ……

  夏州城牆上,李繼筠其實只能看宋軍中軍大營已經出現潰散炸營的跡象,但具體情況他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這時,城內李氏城主府方向隱隱出現一些喊殺聲。

  李繼筠眉頭一皺,喝道:「去一隊人看看怎麼回事?」

  李繼筠身邊有一百名親衛,一名將校頓時帶著二十人跑下城牆快速離去,旁邊從橫山回來李繼謙突然一聲驚叫,向李繼筠單膝跪地,說道:「少主!末將該死,末將在橫山時,族長曾經說夏州城內很可能有宋軍奸細,末將前日竟然將此事忘記給少主稟報。還請少主治罪。」

  李繼筠眉頭微皺,說道:「繼謙!下次一定要注意,類似這樣的情況下,我父親說的每句話你都不能忘記。」

  李繼謙連連恭敬稱是。

  李繼筠見此,神色稍緩,說道:「好了!起來吧!即使城內真有宋軍奸細,也是跳樑小丑而已。」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叫喊聲從城東傳來,響徹大半個夏州城。

  「不好了,糧草著火了,快來救火。」

  李繼筠臉色一變,轉頭看去,發現城東方向已經火光滔天,看位置正是糧草所在。臉色頓時難看無比,能否守住夏州城最關鍵幾點之一便是要有充足的糧草,否則守城士兵戰力再強,將領指揮再好也沒有用。

  韓成舉心中不安越來越強烈,想了一下,對李繼筠說道:「大人,幾個大糧倉和幾個乾草場當時建造的時候便考慮到會有人去放火,所以彼此還有些距離,看這火勢樣子只是被燒了一兩處,但這個時候一定要對其它糧草和乾草場嚴防死守,防止被賊人全部給放火燒了。」

  李繼筠一想也是,正要下令調動軍隊過去,韓成舉又說道:「少主,不可調動大軍,以防城外戰況有變。」

  李繼筠雖然感覺城外戰局不會有什麼大的變化,但一想城內大軍只剩下一萬五千左右,城頭上有一萬,另外四個城門各有一千兩百人看守。人數的確已經不多,想了一下,他記得還有五百人駐守城主府。便要下令讓這五百人去滅火同時看守其它糧草。

  然而,就在這時,一名親兵慌亂的跑上來,神色如喪考妣,驚慌說道:「少主!不好了,城主府內出現刺客,食物被下了毒,府中上下六百多人中毒昏迷,五百護衛已經全部都被毒死了。」

  「你說什麼?」李繼筠臉色大變,一臉難以置信,三步並兩步過去,一把將這名親兵脖領捏住,大聲喝問。

  親兵哭喊著說道:「少主,賊人是在水井裡面下的毒,並且是慢性毒藥,喝完水半天時間才發作,這段時間內府中上下都已經喝過水了。所以全部中毒了,不過除了五百護衛,其他人倒只是昏迷。」

  李繼筠身體晃了晃,帶著僥倖地問道:「我的三個兒子和幾位夫人呢?」

  親兵趕緊說道:「少主的三個兒子和幾位夫人沒有找到,好像是被賊人綁架了。」

  「來人,傳我命令,東城門那邊出六百人去看守糧草和滅火。另外從城牆各段抽掉三千人全城搜索,將這些卑鄙的宋軍奸細找到,我要將他們活活燒死。」

  這道命令,需要向各個城牆段下達,李繼筠身邊八十名親衛又走了三十名,只剩下五十人。此外,除李繼謙外唯一的一名將領韓成舉也轉身離去,這個時候李繼筠顯然是沒法聽進去勸阻之言的,但城牆上兵力被抽調,他要重新去調整防禦。

  此時,這片城頭上,李繼筠旁邊除了他五十名親兵之外,只剩下李繼謙和其十名親兵。

  ……

  ……

  城外,宋軍中軍大營裡面大戰已經接近尾聲,五千被葉塵控制身穿黨項大軍衣服的精銳騎兵從宋軍中軍大營中衝出,李光耀的兒子李繼司等幾位從橫山來的將領在最前面帶隊,向城門衝去。

  李繼筠將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有些遺憾,在他看來城外襲營看起來殺敵不少,但終是沒有讓宋軍崩潰。借著火光認出李繼司等從橫山來的將領之後,目光掃過後面,有著很多熟面孔,的確是自己人。便揮了揮手,下令讓打開城門,放人進來。堵向城門的條石巨木被迅速搬開,城頭放下了吊橋。

  五千精銳鐵騎衝了進來,人如龍,馬如虎,只是他們衝進來的瞬間,對著城內守軍揮起了彎刀。殺戮就此開戰。

  城頭上李繼筠見此,頓時臉色大變,一臉不可思議和難以置信,他正想要說什麼或者下什麼命令,突然心中一凜,猛得向左邊閃去,距離他最近的李繼謙手中短刀刺空,然而李繼謙身後五步外那名親兵的腿,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飛了過來,一腳踹在李繼筠腦袋上。然後李繼筠腦袋便爆了,身體也被拉扯的直接從城頭跌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3

第535章 李光睿的野心

  西府司使黃樓平,外號鐵鏢師,原江湖上四大鏢局之一中原鏢局總鏢頭,江湖上頂尖高手,他的絕技大力金剛腿有無敵鐵腿之稱,在江湖上鮮有人敵。李繼筠即使也是一名高手,但一身本事多在馬上衝殺戰陣上,面對這種沒有絲毫預兆的偷襲,以黃樓平的實力,一擊將他殺死,並不是什麼太過意外的事情。

  李繼筠五十名親兵一愣之後,立刻雙眼通紅,瞬間變得瘋狂無比,他們對李繼筠極為忠誠,此時不顧一切的殺向黃樓平和李繼謙。只是不等他們動手,李繼謙身後另外九名親兵已經搶先動手。李繼謙這九名親兵卻是華夏衛府西府最厲害的九名殺手所裝扮。當時葉塵建立西府、北府和南府時,除了一大筆經費之外,從總部各自挑選一批探子、殺手、華夏衛作為三處分府核心人員,其中包括三名金牌殺手和六名銀牌殺手。此時這九名殺手正是當時分給西府的那九名殺手。

  李繼筠的五十名親兵雖然在戰場上極為悍勇,此時也已經拼命,但對上黃樓平和九名殺手依然不是對手,四五息之後,五十名護衛全部被殺,但被驚動的城牆上守軍已經大批大批向這邊衝來,九人雖然厲害,但陷入大軍包圍,也是難逃一死,不過他們顯然有所準備,各自從懷中拿出一把大摺傘打開,舉過頭頂,在最後時刻帶著李繼謙,直接向城內跳了下去。

  這摺傘傘面比尋常雨傘要大兩倍,同樣是武器司最終研究成果,用來從高處跳下減緩衝力,並且不知以什麼材料打造的傘面,竟然極為堅固,只見城牆上此時射下一片箭雨,打在傘面之上,一陣雨打芭蕉聲之後,傘面雖然有所破損,但卻也給九名殺手擋住了所有箭矢,落在地面上,九人身形閃爍,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沒過多久,城內各處開始有人喊李繼筠已經戰死,城門已破的消息。整個夏州城開始陷入混亂。

  同一時間,下面城門處,不到十數息時間,一千二百名看守城門的夏州步兵便被五千精銳騎兵殺死大半,剩餘的已經遠遠逃開,韓成舉和幾名夏州將領拼了命的調集人手向這邊圍殺過來,想將城門奪過來,但五千精銳騎兵牢牢將城門守住,直到城外葉塵指揮大軍依次進城。

  夏州城破了。

  ……

  ……

  李光睿兩名親弟弟,夏州城中地位僅次於李光睿父子的李光成和李光順策騎狂奔,迎風烈,發凜亂,夜色昏沉中也不知有多少兵馬跟著他們二人逃了出來,倉惶回顧,他們只能看到遠遠一道火把組成的洪流滾滾而至,緊緊躡在他們身後。

  他們二人在剛才是看守南、北城門的守將,西城是如何破的,李繼筠又是怎麼死的,他們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他們感覺敗得莫名其妙。就在之前,他們還感覺夏州城固若金湯,本以為憑仗著牢不可摧的夏州城,他們最低程度可以將宋軍拖死、耗光,迫使他們無功而返,卻萬萬沒有料到西城門如此詭異或者說稀裡糊塗的被破開。

  當他們在各自城門處得到消息時,已經滿城混亂,帥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處處火起,到處都是咆哮廝殺。黑夜之中,攻進城來的宋兵源源不絕,且如有神助,迅速兵分三路,攻向另外三處城門,他們那點兵力根本不夠,本來城牆上還有一萬多人馬,但是等下了城牆之後,已經被滿城混亂割成一塊一塊,然後被分割包圍,難以給三處城門任何支援,他們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便被殺死大半。

  包括李光成和李光順在內,所有夏州將領在得知李繼筠已經死了之後,當機立斷,立即率領親兵殺向東城,即便明知宋軍圍城一闕,故意留出東城來作為生路必有陷阱,這時也只能硬著頭皮闖一闖了,如果再不走,不等到天亮,他們可能就要死在哪個宋軍無名小卒的刀下。

  李光成和李光順各自扯起大旗,一路往東城衝,一路呐喊聚兵,不少散處作戰的夏州見了兩位將領大旗都聚攏過來,追隨著他往東城逃。一路上與追上來的或者遇上的宋軍進行了幾場大戰,他們帶著四千多人終於搶在東城門被關上前衝出了夏州城。

  「啊!」一聲慘叫,前方一名士兵忽然連人帶馬僕到在地,李光成和李光順大驚,還道前方有人埋伏,這時衝在前面的騎兵接二連三地連人帶馬摔倒在地,只聽人喊馬嘶,卻不見一人一馬爬起,李光成和李光順恍然大悟,大叫道:「前方盡是陷馬坑,往西北橫山方向逃,去找大哥。」

  黑燈瞎火的,李光成和李光順也不辨道路還是野地,領著人馬便向西北拐去,這一耽擱,追兵便近了,火把的洪流兵飛四路,取直線襲向他們所在大軍頭、中、尾,另一部截向了他們前面一箭之地,顯然是志在必得,絕不容他再逃走。

  李光成和李光順猛地勒住戰馬,看了看西面,那裡黑沉沉一片,也不知被人挖了多少陷馬坑,往南看,山林莽莽,繞向夏州,往東看,兩道火把洪流,像兩支利箭,分頭截向他的要害,李光成和李光順悲憤不已,忽然一提馬韁,拔刀在手,大喝道:「寧可戰死,絕不投降,殺回去!」

  「殺、殺、殺!」回應聲此起彼伏,李光成和李光順聽在耳中,心中大感寬慰,隨他們逃出城來的士兵至少在三千人左右,這些人馬或可一戰,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生路來。

  李光成和李光順同時大喝一聲,一磕馬腹,帶人便向殺向自己中路的那支追兵義無反顧地迎了上去。

  緊追而來的是折禦勳帶領的一萬人馬,另外城外還有楊崇勳帶領一萬人馬在等著。此時兩方人馬一見夏州殘兵困獸一般反身撲來,都暗暗冷笑,夜晚之中亮不得旗號,又因追的倉惶不能以鼓樂號令,兩位藩鎮之主便立即以火把打出燈號旗語,號令大軍呈環形向敵軍圍攏,散開陣形,洪水一般向夏州殘軍俯壓下去。

  「殺!」

  雙方還有兩箭之地,折崇勳這一路軍突然又分裂開來,變成了一箭三頭,前方探出的衝鋒隊形像兩柄鋒利的刀子,掠著夏州殘軍的鍥形陣從兩側飛馳過去,迂回側翼,且馳且射,漫天的箭雨就像一柄刀子,不斷地削減著李光成和李光順的人馬,不時有人跌落馬下,把那鍥形衝陣越削越薄。

  與此同時楊崇勳的人馬已經從兩面圍殺過來。

  「殺殺殺!」

  雙方還未肉搏,已經紅了眼睛,所有的騎士都高舉起馬刀,屁股離鞍,雙腳踩直了馬鐙,做出了決死一戰的架勢。

  雙方隊伍硬生生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一枝弓箭鋒利的尖端碰上了用床弩射出的踏橛箭,弓箭的尖端立即鈍了。騎兵在衝鋒中才能顯示它的威力,一枝失去了箭頭的箭,還有多大的威脅?

  雙方兵力相差實在是太懸殊了,府州和麟州的一萬人馬包抄上來,在黑夜中像一圈圈碩大的光環,緩緩向中間收攏,而困在中間的夏州殘軍就像一隻只流螢。流螢的生命是短暫的,他們一隻只地隕落,最後小環套大環,只剩下一千多人在李光成和李光順帶頭下跪地投降。

  葉塵早有交待,夏州降兵俘虜全部給他送過去,折禦勳和楊崇勳雖然明知葉塵將他們安排在這個地方堵截夏州潰兵,很有可能就是有意讓他們面對這些潰兵為了逃走而瘋狂拼命,從而使他們損失不少。只是即使明白這一點,他們在當前這種情況下也不敢有多餘想法,而且還得將這一千多俘虜一個不少的交給葉塵。

  ……

  ……

  橫山戈壁荒原之上,一片占地四五百畝的營帳,沿著山坡蔓延開去。

  旌旗在寒風中獵獵飛揚,遊騎巡邏,暗哨盯梢,戒備森嚴。

  風中,金鼓號角之聲隱隱傳來!

  夾雜著雪花的寒風呼嘯,滴水都能成冰,但帳中卻很暖和。

  李光睿負手站在一幅懸掛在帳壁上的地圖前,端詳著上面的山川河流,以及探馬回報後,加以標注的拓跋氏主力可能隱藏的一些地方,濃眉緊鎖。

  因為他趁著黨項七氏大半兵力發兵宋境圍困十里堡的時候偷襲黨項七氏老巢,占了先機,在這個前提下,他按照原本的計畫和敵我雙方實力對比進行推斷預測,想著最多半個月他便能夠打敗黨項七氏,讓他們徹底臣服於他,從而自己真正的成為黨項人中的王者。然而,如今他帶領五萬鐵騎來到橫山已經半個月了,還沒有達到目的,且付出的損失遠遠超過他之前的預測。

  剛開始他帶大軍打敗了費聽氏、往利氏、頗超氏,很順利的使這三個部落臣服,但自從他在打房當氏之前,在那個小部落中了毒計,使得五千精銳中毒之後,這十來天在這橫山戈壁上,他所經歷的一切便變得詭異起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4

第536章 突然出現的部落

  先是留下看守五千精銳的一千人全部被殺,而五千精銳竟然直接神秘失蹤。還好李光睿帶人在攻打房當氏時還算順利,並且又收服了四千人,兵力糧草都得到了一定的補充。否則整體實力損失就大了。

  雖然五千精銳的失蹤讓李光睿感到有些不安和憤怒,也知道暗中有個厲害的幕後黑手在搗鬼,但這並不能打消他征服和統一黨項的決心和大業,他還有將近五萬人的騎兵,實力依然佔有絕對優勢。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後面的戰事竟然越來越不順。

  就在他帶大軍去攻打野離氏的時候,米擒氏和拓跋氏竟然提前得知了他準確的行軍路線,各自帶領一萬騎兵突然從後方偷襲。雖然最終依靠優勢兵力打敗了三氏聯手,但自己一方也是損失慘重,死傷一萬多人,這樣的代價卻是遠遠超過了他的預算。而三氏中野離氏被打殘,米擒氏損失巨大,兩千多人逃走,拓跋氏還有近六千多精兵順利逃走。最主要的是拓跋氏和米擒氏的部落已經遷徙別處,不知所蹤。

  橫山荒原廣袤無邊,風雪之中,李光睿帶領夏州騎兵行軍路線毫無規律,七氏之間的分佈也不是一條線或者一個方向,互相之間位置也是四面八方,相隔可一點不近,多則六七百里,少則一兩百里,李光睿知道只要自己一方大軍沒有到達對方百里之內,不管是黨項七氏中哪個部落都很難察覺到他統領大軍的位置。也就是說,自己率領大軍將要對付的部落能夠提前一些時間發現他們這很正常,但自己的行蹤被其它部落提前得知,且野離氏、米擒氏和拓跋氏竟然合兵一處聯手對付他,這在他之前推斷中幾乎不可能。

  實事上,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有一種可能——自己一方行蹤一直在對方的掌握之下。

  而接下來他追殺米擒氏和拓跋氏過程中更是證明了這一點,他每每在快要追上敵人殘軍前一兩個時辰,後者總是能夠得到準確消息,並且從自己散開多路大軍行成的包圍圈中成功找到缺口逃走。

  李光睿知道,暗中有一隻黑手操縱著一切,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在他看來只有兩個勢力或者兩個人。一個是聖堂大長玉楓,另一個便是大宋華夏衛府總司使葉塵。並且,經過他分析判斷之後,玉楓和葉塵都有這個動機。被這兩個堪稱天下最難纏的人物盯上,李光睿心中也是惱怒到了極點,同時也是忌憚到了極致。

  但事已至此,他若是不能將米擒氏和拓跋氏徹底打垮,就根本統一不了黨項族,更不能徹底震懾整個橫山草原,使得除黨項七氏之外,數百計甚至千計的那些黨項中小部落臣服於他。並且如今他已經征服的黨項五氏也會一直存在二心,隨時可能反叛。這樣的結果絕對不是一心想要建國,當一國之主的他想要看到的。

  所以,即使隱隱擔心夏州城的局勢,李光睿依然還在堅持,還在想著將米擒氏和拓跋氏徹底擊潰擊敗。

  一名探子進帳走到李光睿身邊,恭敬地道:「族主,探子發現米擒氏殘軍蹤跡,位於東面五十里外賀泉坡下。」

  李光睿充耳不聞,依舊負手盯著地圖,一旁一名將軍冷哼道:「發現有又頂個鳥用,這已經是第五次了,不等我們過去,他們又會察覺到,然後逃走。現在關鍵是能夠找到米擒氏和拓跋氏部落的藏身之處,部落中有著大量老人、小孩、女人,還有牛羊群和糧草,只要能夠找到我們根本沒有必要與他們的軍隊到處繞圈圈,直奔他們部落藏身之處,他們只能出來與我們正面一戰,並且有部落的拖累,他們必敗無疑。」

  探子不敢接話,只是看著李光睿,見李光睿沉著一張老臉不說話,便明白這名將軍所說便是族主的意思民,所以直接躬身退了出去。

  李光睿心裡很急,這次出兵,很可能是他實現建國大業最好一次機會,更深知將米擒氏和拓跋氏徹底擊潰的意義何等重大。可是他率領近四萬大軍在轉悠了七八天了,之前搶到的糧草沒少耗費,士兵還有不少凍傷的,每次除了探子能夠發現米擒氏和拓跋氏殘軍之外,卻是連這兩個部落的影子都沒看著。

  茫茫草原,大雪彌漫,本來若是有心隱藏避而不戰,百萬人馬撒進去也能立刻消失不見,找起來難度極大,如今暗中又明顯有人給米擒氏和拓跋氏提供消息,要想找到米擒氏和拓跋氏部落藏身之處就更難了。

  李光睿愈想愈是焦燥,忽地回身說道:「雪積盈尺,大軍行動不便,米擒氏和拓跋氏逃竄自如,始終難以交戰。本帥決定,從現在開始不再追殺米擒氏和拓跋氏的殘軍,直接全力尋找他們的部落藏身之處。」

  「李光牧、劉永源率大軍與輜重隨後緩行,張宇、王棟志與本帥各率精騎五千人,相互呼應,搜索前進,遇有小股敵人即戰,遇有大股敵人則立召援軍呼應,否則勢必受敵愚弄,難以尋找到米擒氏和拓跋氏部落藏身之處!」

  ……

  ……

  寒風呼嘯,大雪飄飄,一支千餘人的騎兵隊貓著腰、低著頭,頂著能把人吹得舉步難行的凜冽寒風,在大雪中艱難地跋涉前行。他們的臉上也蒙著厚厚的氈巾以禦風雪,只露出一雙眼睛,呵氣讓眉毛和帽沿兒都沾上了一層白霜。

  「前面……到……了哪裡?」

  一個小頭領勒馬站在高處,四下打量一番,拉下面巾向旁邊一個探子詢問。因為風太大,一張嘴狂風就往嘴裡猛灌,他只說了兩個字就趕緊側了身子,勉強才把這句話說完。

  「將軍,咱們這是……」

  那個探子仔細打量一番,雪舞銀蛇,原馳蠟象,風雪咆哮,天地一片茫茫,他費了半天勁兒,也沒看出這是到了哪裡,還沒來得及回答,忽又發現遠處有一片黑影出現,黑影是從一座矮山坡後蹣跚著繞行出來的,正向西邊緩緩移動,不由欣喜叫道:「將軍,快看……那裡有人!」

  自李光睿下令分兵搜尋米擒氏和拓跋氏部落藏身之處之後,夏州軍三萬多人在雪原上又遊逛了七天了,除了一些捨不得自己部落糧草牛羊的小部落,幾乎無甚斬獲,突然聽到有人出現,那頭領不由精神大振,他定睛仔細看去,發現那片黑影的確是一群人類,遠遠目測,人數約在三四千人左右,便立即命令道:「你們幾個進一步接近,查明底細,我去稟報族主!」

  「遵命!」

  幾個夏州探子相互打個手勢,便分幾個方向迅速向遠處那片黑影奔去,夏州探子的軍服是很講究的,最近幾天下大雪,他們將衣服外翻穿上就變成全身上下一片雪白,而他們的馬也特意挑選淺灰色、白色,在這風雪迷茫的時候就是最好的保護色,輕易不會被人發現。

  出現的那群人在雪原中堅難地跋涉著,有老人、有婦女、有孩子,有牛羊和車帳,這明顯是一個正在遷徙的部落。橫山腳下草原上的黨項部落,早在初秋就開始儲備過冬的一切,糧食、冬衣、鹽茶、乾牧草……等等,一切所需。當寒風吹起的時候,有些黨項部落還會學習漢人那樣利用雜草和雪築起一道防風牆,以確保整個部落都安全過冬。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才發現駐牧之地有什麼缺陷,或者過冬的準備有什麼不足,從而被迫遷徙到其它地方的,因為寒冬時期遷徙,整個過程會把部落中許多老人、孩子和他們賴以生存的牛羊送凍死。

  然而,眼前這個部落偏偏是在寒冬臘月遷徙,而且今天的天氣這麼糟糕他們都不肯尋個背風之地稍歇,就更加可疑了。

  這些天眼看形勢不對,一些尋常的黨項中小部落已經紛紛宣佈臣服於夏州李光睿,但也有一些原本親近臣服米擒氏和拓跋氏的部落跟隨這兩個大部落進行遷徙,這樣的部落李光睿向來不會心軟,若是不投降臣服於他,只要碰到,戰士便全部殺死,其他的老人、女人、小孩及部落裡面的一切物資都搶到手。

  那名頭領親自將消息送到李光睿那裡,李光睿聽說是一個三千多人的部落冒雪遷徙,不由心中大動,馬上決定予以殲滅,一方面因為他們的給養越來越少了,都快堅持不下去了,另一方面這個時候遷徙的部落即使不是拓跋氏和米擒氏的人,那與這兩個部落也很有可能大有關係。

  為了避免這個三千多人的部落利用草原地域廣闊、風雪又大,視野不清的險惡環境突圍逃走,李光睿又派人迅速通知左右巡弋的另外兩支人馬在週邊兩邊進行包圍,而他自己也不等他們趕到,便在押後半個時辰之後,果斷帶領五千精銳騎兵發動了進攻。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5

第537章 拓跋氏的下落

  一個三千人的部落能夠抽調出來的戰士是有限的,比起李光睿親帶領五千精騎要差很多,而且他們護擁著整個部落的老弱婦孺和財產,隊形非常分散,當夏州軍紛紛掀掉白色的罩衣,向他們發動迅猛攻擊的時候,這個黨項部落措手不及,立即被夏州軍切割成了三塊,並團團包圍起來,已經徹底失去突圍的機會,意味著沒有一人能夠逃得出去。

  年過半百的李光睿威風不減當年,手執斬馬刀衝在前面,他的身先士卒感染了麾下戰士,那些驍勇善戰的夏州將士一個個嗷嗷叫著撲了上去。戰鬥結束的很快,這個部落的兵力本就有限,看起來又根本沒有想到夏州軍來得這麼快,而且在這樣的風雪之中也不駐營休息,甫一交戰便形成了全面潰敗的局面。

  雪輾如泥,血水灑落在白雪之中紛外刺眼。死屍處處,牛羊四散,戰鬥基本進入收尾隊段,一部分夏州士兵將最後十幾名不願意投降的部落戰士圍殺砍死,大部分士兵已經開始興高采烈地聚攏牛羊和婦孺等戰利品時,李光睿命人把一些衣著打扮明顯是在部落中擁有較高身份的人提到面前,充滿期待的準備開始審問。

  這一詢問,李光睿大喜,他這幾天分兵之後,也撞到過一些親近米擒氏和拓跋氏的部落,不臣服的便順手殲滅,只是都不是米擒氏和拓跋氏本部族人部落,根本就不知道米擒氏和拓跋氏最終藏身之處。可這一次卻大大不同。經過審詢得知,這支部落竟是拓跋氏本部的一部分,他們的族長是拓跋氏大長老,不過在幾天前已經死了,現在帶領這個部落的是拓跋氏大長老的孫子拓跋格魯。

  拓跋格魯被帶到了李光睿的面前,神色慘澹,見了李光睿一言不發,任他如何詢問就是咬緊牙關不肯開口,左右夏州將士看了將他摁倒在地就要用刑。

  「且慢!」

  李光睿制止了手下的士兵,從腰間解下皮口袋,拔下木塞兒狠狠喝了一口,又把它遞給拓跋格魯。

  「好酒!」

  拓跋格魯嗅了嗅味道,贊了一聲,毫不客氣地仰起頭,將那烈酒咕咚咚地喝得涓滴不剩。

  李光睿只是笑吟吟地看著,等他把酒喝完,才捋著鬍鬚道:「拓跋格魯,你們拓跋氏和我們夏州李氏都是黨項人,有著共同的祖先,我夏州其實也並無意征討其他部落、欺凌弱小。只是我黨項各個部落一直各自為戰,內鬥不休,而且守著橫山腳下這荒涼之地不思進取。而宋國這兩年北滅北漢,南滅南漢,輕取吳越,南唐也只是遲早的事情,等宋國一統中原和南方之後,勢必會對西北用兵,到那個時候便是我黨項人的末日。」

  說到這裡,李光睿發現拓跋格魯神色略有鬆動,他心中一喜,繼續說道:「而為了避免我黨項人不被宋國所滅,唯有團結一心,合併一部,然後建國,再經過勵精圖治之後,才能與宋國抗衡。這樣一來,不但能夠使我黨項人活下去,而且還能夠從漢人手中搶到更好的底盤,至少也要讓所有黨項人走出橫山,擁有夏州那樣好地方落足建城。其它七氏族長頭領為了一己之私,不想失去權力,最終使我黨項人被漢人所滅,他們就是我們黨項人的千古罪人。你是拓跋氏嫡系族人,這一點應當心知肚明。我夏州擁有十萬精兵,非你拓跋氏可以抗拒,如果你能助我找到拓跋氏藏身之處,拓跋真厲被我所殺之後,拓跋氏臣服於我夏州,拓跋氏近十萬百姓可以因此少受兵災之禍,這是你的功德。並且我立你為拓跋氏新的族長。這幾年凡歸順我夏州的部落酋領都獲得了怎樣的優容你是清楚的,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說的話。」

  拓跋格魯聽了默然不語,李光睿只是逼視著他,並不說話。過了半晌,拓跋格魯長歎一聲道:「夏州李族主的威名,我們橫山黨項各個部落無人不知。罷了,天意如此,李族主所言的確有理,我黨項各族若是再不團結一心,再不建國自強,終會被漢人所滅。我便招了吧,只是……還望李族主能遵守承諾,善待我的拓跋氏族人!」

  李光睿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慷慨地道:「你儘管說,我言出必鑒!」

  「好!好好!」

  拓跋格魯慘然一笑,這才說道:「其實我拓跋格魯與拓跋真厲已經擁有不共戴天之仇……」

  李光睿目光一閃,問道:「此話怎講?」

  拓跋格魯道:「實不相瞞,我拓跋氏族長拓跋真厲與長老會……並不團結。李族主兵發橫州對我們黨項七氏予以征討後,對於是打,還是遷徙,拓跋真厲與長老會也起了極大的衝突……」

  自拓跋真厲成為拓跋氏族長之後,李光睿的探馬斥候也掌握了一些相關消息,與拓跋格魯此時所說一一對印,後者這番話李光睿是相信的。拓跋真厲剛剛登上族長寶座的時候,就數次和元老會發生過衝突。

  只是因為拓跋氏長老會把持著拓跋氏部落最大的勢力,挾控拓跋真厲的情況他也清楚,與這拓跋格魯比較「含蓄」的解釋,倒是不謀而合,從而也加深了他對拓跋格魯剛才所說之言。

  拓跋格魯道:「李族主率師大軍直撲橫山七氏部落的消息傳來之後,族長和長老會狠狠地吵了一架,最後不歡而散。依長老會的意思,是利用地利與李族主先打一仗再說,而族長卻想舉族遷徙,以避將軍鋒芒。雙方僵持不下,錯過了應對李族主的最佳戰機,不過後來來了一位漢人使者,與元老會和族長密談之後,族長和元老會才倉促之下來不及部署,便想遷往賀蘭山之中暫時躲避李族主。」

  李光睿聽著,心想:「虧得我全力行軍,否則容他從容部置,集合拓跋氏精銳在賀蘭山利用地形負隅死戰,倒也是個麻煩。此外那漢人使者多半就是那幕後黑手派去的人。」

  拓跋格魯苦笑道:「可是,拓跋真厲和長老會……唉!後來雙方雖然都是遷徙到賀蘭山躲避的意思,可是往賀蘭山中哪兒躲,兩方的意思卻又不一樣。長老會要北遷直接穿過賀蘭山,到極北之地,他們認為環境苦寒,夏州軍不耐其苦,早晚不戰而退。而拓跋真厲卻覺得極北之地的寒冷,我們的族人一樣難以忍受,到時候大批牧人和牛羊凍死,必定元氣大傷,只要進了賀蘭山找一處避風之地,暫時躲避就行。」

  李光睿忖道:「這倒合乎拓跋真厲和拓跋氏長老會那些老不死的性格。」

  李光睿忍不住問道:「結果如何?」

  拓跋格魯道:「結果……拓跋真厲突然安排心腹殺了一半長老,我爺爺也被其害死,拓跋氏以血腥強壓手段帶領拓跋氏大半部落潛往賀蘭山西口峽谷去了,我因為爺爺被拓跋真厲害死,帶著一部分自己部落族人與拓跋真厲分開,本想尋找一處隱秘之地躲避,只盼李族主被這寒冷天氣耗得精疲力竭,不戰而退!不料反碰上了你們。」

  李光睿聽了心中不無得意,若非他執意分兵擴大搜索範圍,遇不上拓跋格魯,一時不會還想不到拓跋真厲會帶部落前往賀蘭山中。若是那樣,豈不是要坐視拓跋氏逃走了?

  想到這裡,拓跋真厲馬上進一步追問道:「拓跋真厲帶著部落真的前往在賀蘭山西口峽谷!」

  拓跋格魯點頭道:「千正萬確,若是有假,李族長到時候一刀將我砍了就是。」

  李光睿見此,心中最後懷疑漸去,心中大喜,又急忙道:「拓跋真厲現在多少兵馬?」

  拓跋格魯道:「拓跋真厲本部精騎僅七千人,其中護送家室及輜重的三千人,僅餘精騎四千人,另外還有六千奉命在橫山草原上吸引你們注意力,帶著你們繞圈圈,給部落遷徙打掩護!」

  李光睿聞言精神大振,到目前為止,拓跋格魯所言所語,都是實事,最後說道:「你可願為我大軍引路?你放心,剛才我所說都絕對算數!」

  拓跋格魯聞言,左思右想一陣,把腳一跺,說道:「罷了,願聽李族主吩咐!」

  李光睿立即道:「拓跋真厲帶著部落前往賀蘭山西口峽谷,張宇、王棟志,速速集結所部人馬,隨我疾趨賀蘭山西口峽谷,只消拓跋真厲一舉受擒,拓跋氏部落臣服於我,那米擒氏不足為慮,要知道拓跋氏在橫山中心部落中威望地位一直是最為特殊的一個,拓跋氏臣服於我,整個衡山便大局已定了!」

  張宇一聽心中感覺有些不妥,一陣猶豫之後,最終還是咬牙說道:「族主,暗中那夥人一直沒有弄清楚,為保險起見,依末將看,不如分遣斥候,先往窺探動靜,咱們立即叫後續人馬加緊趕路,待各路兵馬齊集,且又探明拓跋格魯所言虛實,再進兵不遲!」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6

第538章 中了埋伏

  李光睿訓斥道:「糊塗!剛剛拓跋格魯所招,難道你們沒有聽清?拓跋真厲本就盼著耗得我軍精疲力竭、不戰而退。我們進入橫山草原已近一個月,時間一長,夏州那邊宋國西北邊軍和府州、麟州很有可能會有所圖謀,所以我們留在橫州的時間不多了。如今機會就在眼前,我們反而畏首畏尾,坐失良機?聽我號令,疾馳賀蘭山西口峽谷,生擒拓跋真厲,違我軍令者,斬!」

  張宇無奈,只得和諸將集結本部人馬,與李光睿合兵一處,又使人回報報李光牧、劉永源,叫他們火速趕來接應,而李光睿由拓跋格魯引路,疾馳賀蘭山西口峽谷去了。

  李光睿此人用兵,本就喜歡行險,年輕時便是如此,否則幾年前也不會果斷與聖堂合作,不但與黨項七氏做對,而且更是改變以往黨項人遊牧習慣,在夏州建城。幾年過去,他現在依舊如此。

  此外,拓跋格魯的家眷、族人都在他的手裡,他料這拓跋格魯也不敢欺騙他,再就是他深入橫山草原,在這風雪交加的大雪原裡已經艱苦跋涉近一個月了,大事還未盡全功。但是這些天他一直對夏州感覺有些不安,早就心浮氣躁了,這種狀態下自然更加相信拓跋格魯所言。

  當然,還有一個更大的原因,只是連李光睿自己也並不覺察罷了。李光睿覺得自己的判斷和決定只是依據拓跋氏的情況,與拓跋格魯的供詞相印證所得出的客觀結果,孰不知從他得知拓跋真厲帶著拓跋氏部落正在賀蘭山西口峽谷,他迅速出兵就已成了必然!

  這樣的大好機會就在眼前,你叫李光睿等,李光睿如何等得。若是就因這一耽擱,叫拓跋真厲發現夏州軍已到,立即穿過賀蘭山前往更北之地逃之夭夭,那才是悔之晚矣。

  在李光睿的堅持下,三路夏州軍重新集結一處,除去戰死和留下看守戰俘的少量士兵,三萬左右騎兵,冒著風雪匆匆疾馳而去了。按照拓跋格魯的供詞,拓跋真厲的護衛兵馬尚有六千人,他本來人數占優,再加上對方是在逃,而他是在追,這軍心士氣大不相同,此外他是出其不意,突出奇兵,以他多年與黨項七氏作戰的經驗,黨項七氏一旦打了勝仗,個個如狼似虎,只要稍露敗績,便立即一團散沙,故此不足為懼。

  果不其然,當李光睿的騎兵突然出現在賀蘭山西口峽谷時,正紮營在那裡的拓跋氏部落被殺了個措手不及,他們根本沒想到夏州軍會來得這麼快,更沒想到夏州軍冒著這樣的大雪還在行軍。幸好拓跋氏安排哨騎遠離營地十里,提早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拓跋氏不知他們人數多寡,立即棄營而逃。李光睿都看見拓跋真厲的大旗了,可惜一路追殺下去,還是沒有追上,李光睿被他的獵物撩撥的心火越來越旺,只是緊追不捨,可是夏州軍近四萬大軍,這麼多人馬,除了李光睿帶領五千精騎一身輕之外,其他騎兵人吃馬餵的又必須得攜帶一定的輜重,速度根本跟不上,結果到最後只有李光睿帶領五千精騎在前面跟著,其餘大軍被越拉越遠了。

  一連幾天下來,李光睿躡著拓跋真厲帶領的拓跋氏,每天都能夠追上一些,然後小有斬獲,然而始終抓不到那狡詐如狐的拓跋真厲和其帶領的拓跋氏主力,這一天追至一片連綿起伏的坡地,王棟志察看周圍環境,越來越覺得不妥,便對李光睿進言道:「族主,已經進入賀蘭山中,拓跋真厲部落是黨項部落中最靠近賀蘭山的,他們對此地應該極為熟悉,我們既然奇襲不得,他們要逃遁遠去還不容易麼?可是看他們這幾天總是若即若離,屬下覺得有故意示弱誘我深入之意。依屬下看,我們不宜再追,若不立即回返,也當就地紮營,一則歇養士兵,二則等候援軍。」

  張宇一聽也道:「族主,王棟志所言甚是,屬下也覺得,拓跋真厲似是有詐,咱們還是立即回返,與主力會合吧,如若不然,就地紮營也可,咱們的戰士雖然勇猛,個個是好漢,但這幾天日日頂風冒雪,夜晚則爬冰臥雪,戰力大減,一旦中計,這賀蘭山中不比橫山草原之上四面可行,再加上疲弱之兵亦難突圍啊,還是謹慎為上!」

  李光睿來不及細想,突然一隊百人左右騎兵從後方向他們追了上來,一臉風塵,極為疲憊,一看就知道是趕了好幾天的路,週邊遊騎沒有阻攔,顯然是自己人。

  走得近了,李光睿眉頭一皺,心中一跳,趕緊說道:「二弟!你怎麼來了。夏州可是出事了?」

  來人是李光睿二弟李光順,十數天前在夏州被破時,李光順和李光成二人從東城門逃出城,結果被折余勳和楊崇勳給擒獲,最後交給了葉塵。

  李光順說道:「大哥!你沒事就好,你帶大軍走後第三天,宋國西北邊軍和折家、楊家合兵六萬攻打夏州,不過繼謙力排眾議讓那韓成舉一手負責守城事宜,將夏州城打造得固若金湯,我離開夏州時,宋軍已經圍城二十天,但宋軍損失不小,而我夏州城卻穩若泰山。」

  李光睿聞言,頓時鬆了一口氣,說道:「那就好,韓成舉此人我是瞭解的,對於守城之道的確是極為精通,早些年沒有重用他也是因為想著守城之道暫時於我夏州無用,繼謙能夠值此關鍵時刻力排眾議重用韓成舉,然後再以我留下軍力和充足的糧草,即使守上半年時間,想那宋軍都難以破城。」

  李光順這個時候神色卻已經一片凝重,搖頭道:「大哥!若是尋常情況下的確如大哥所言,可是就在宋軍圍城半月之時,那宋國祥符郡王葉塵來到宋軍之中親自統領大軍負責攻城。並且帶來了一大批極為犀利的攻城器械,其中包括一種能夠炸毀城牆的火藥,小弟離開夏州前一天,南城牆有一段便被那葉塵派人挖出地洞,給炸塌陷了,還好韓成舉早有察覺,做了充足準備,將宋軍擊退之後,以最快的速度又以磚石暫時堵住了。但後面我夏州城壓力越來越大,傷亡比起前一段時間也多了起來。小弟之所以冒死出城來找大哥,便是因為韓成舉說夏州城他只能保證穩守七天,七天之後,還能不能守住,他卻是不敢保證。」

  李光睿聽了之後,早已臉色變得凝重無比,好半晌深吸一口氣,沉聲說道:「既然這樣,眼前拓跋真厲帶領的拓跋氏便不能再拖了。今天將其大敗,且兩天時間穩固橫山局勢,三天之後,一定要趕回夏州了。否則失去夏州,即使得到整個橫山草原又有什麼用。」

  旁邊李光睿的謀士張宇還想勸阻,李光睿直接揮手將其話語堵在口中,把馬鞭向前一指,喝道:「拓跋真厲就在前面,傳我命令,給我追,違命者立斬!」說罷一鞭抽在馬股上,當先衝了出去,左右親兵恐族主有失,立即緊隨其後,張宇王棟志對視一眼,無可奈何,只得長歎一聲追了上去。李光順帶著從夏州跟隨他來的一百騎兵緊隨李光睿身旁也追了上去。

  不想他們剛剛追過前邊一片雪坡,馳入低谷時候,陡地殺聲四起,縱目望去,四下起伏不定的雪坡上,也不知哪裡埋伏的千軍萬馬,突然就現出身形,向他們猛撲過來,在這白茫茫的雪原上,那些拓跋氏騎兵就好象一股股洶湧的巨浪,無可抵擋!

  李光睿見狀又驚又悔,勒馬回首,按刀尋找拓跋格魯,厲聲喝道:「好賊子,竟敢誑我!」

  然而,不知何時,那拓跋格魯裝作馬力不濟,已經掉隊至最後,此時卻已經拉開距離向拓跋氏一方騎兵靠而去,李光睿即使想追上去殺人,卻都已經晚了。

  此時隱隱聽到那邊有拓跋氏的一群人對拓跋格魯拜倒,並大聲說道:「此次我拓跋氏在族長遇害之後,能夠從李光睿手中逃脫,並且如今扭轉乾坤,設計將李光睿圍殺,且找來幫手,這都是格魯以一己之力所為,我等遵守之前諾言,尊拓跋格魯為我拓跋氏新族長。」

  李光睿將這些話聽在耳中,氣得暴跳如雷,差點沒當場吐血三升。敢情那拓跋真厲已經死了,之前那拓跋真厲的大旗就是個誘餌,一路將自己引到此處。只是這拓跋格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厲害了。

  此時「嗚……嗚……」的號角聲起,在山谷中回蕩,淒厲而蒼涼。山谷兩側高處,突然從雪地裡躍起無數人影,隨著他們的動作,一塊塊被雪覆蓋著的巨大石塊也轟隆隆地滾下山坡,裹著一蓬飛雪,重重地砸在山谷另一頭,將一頭出路封死,聲勢十分駭人!

  李光睿卻也顧不得拓跋格魯,臉色異常難看中,立即高聲喝道:「結陣,迎敵!」
waterkcl 發表於 2019-3-13 10:38

第539章 李光睿之死

  李光順則高聲嚷道:「保護族主。」

  話音未落,他已經帶著一百人朝著一個方向衝了上去。

  拓跋氏護送部落轉移的六千騎兵,本來在衡山之中應該帶著他們繞圈子的七千拓跋氏騎兵此時也出現在此處,另外還有以四百黑騎為先鋒一個個蒙著臉面,由黑月帶領的近三千騎兵。總共一萬六千騎兵,分成四路從四面八方衝殺向夏州這五千騎兵。

  鼓角轟鳴,人馬如潮。

  伏兵從四面八方一波緊接一波地攻擊著,以李光睿之驍勇,所部之精銳,四處突圍,卻始終衝不出去。只因為這處本來就是兩面環山,剛才又以大量山石滾落將山谷一側出口堵住。只留下一個方向出口,重兵堵截,根本突圍不出去。

  埋伏遍佈了整個賀蘭山谷兩側,喊殺聲如驚濤駭浪,雪地上已倒下無數屍骨,踐踏成泥,李光睿汗透重衣,血染戰袍,他組織的錐形突擊陣勢已被拓跋氏騎兵衝亂,現在已經變成了完全的混戰,甚至就連李光睿的親兵也被追擊纏鬥的拓跋氏騎兵穿插分割,打得七零八落,所剩無幾了。

  李光睿身邊最重要兩位漢將謀士張宇已經戰死,王棟志渾身是傷,瞎了一人眼睛,被幾個親兵護持著,緊隨在李光睿的馬後,彷彿寒風中的一片落葉,搖擺不定。

  「殺!殺!殺!」

  李光睿帶來的五千人馬已經所剩無幾了,現在還跟在他身邊的已不足五十騎,他的眼都紅了,他不停地揮著刀,那刀已被他砍得捲了刃,上邊滿是肉靡,也不知道已經殺了多少人。

  他悔!悔不該不聽張宇、王棟志的忠諫,如果早聽他們的勸,等自己三萬多騎兵到來之後再發動攻擊,以拓跋氏的實力,安敢與他決戰。

  只是李光順正好在那個時候到來,他擔心夏州安危,不得不以五千人先行出擊。他恨!恨自己不該心生急躁,如果他能稍稍冷靜一下,不被拓跋真厲這個誘餌所迷,哪會看不出半點蹊蹺,被人牽著鼻子一步步踏進陷阱?如果不是他的兵被他摧促著晝夜不斷的追殺,無論人馬俱已筋疲力盡,何至於被困於此不能突圍?

  還有夏州城,我若不能帶人在七天之內回去,繼筠他們是否能夠守得住夏州這份基業。

  到此時他都沒有對李光順出現的這般巧合以及其說出的話產生懷疑。他更沒有注意到的是,從大戰一開始,李光順一行便被黑月帶領三千騎兵故意放水,帶著從夏州來的那一百人順著一個山間小道快速離去,而在拓跋格魯的命令下,拓跋氏騎兵沒有任何一人阻攔。

  「殺!」

  李光睿又是一刀砍在一個拓跋氏騎兵的頭上,那刀刃已捲,幾如鐵鐧,簡直就是把那人的頭顱砸裂了一般,他正欲提馬跳過敵屍,不料胯下寶馬久戰疲憊,竟爾馬失前蹄,一下子僕倒在地上,把李光睿一下子摔了出去。

  李光睿在地上一連滾了幾滾,勉強站起,只聽「嗚」地一聲幽鳴,一個見機不可失的拓跋氏騎兵猛衝上來,手中彎刀已如匹練一般凌空劈下。

  「突圍出去!帶大軍速速撤出橫山,返回夏州,讓我兒李繼筠為夏州之主。」

  急欲救援的親兵都被拓跋氏兵死死纏住無法接近,李光睿一面揮刀力戰,一面下達了他作為夏州之主最後一道命令。然而,先不說他的親兵不可能突圍出去,就算突圍出去,夏州早已易主,李繼筠也已經被黃樓平一腳踢死,所以夏州之主,西北一方梟雄霸主李光睿的最後一道的命令其實就是一個笑話。

  那拓跋氏勇士借馬勢,力大無窮,一連三刀,李光睿每接一刀,便踉蹌一步,三刀下去,李光睿臂膀無力,那刀脫手飛去,拓跋氏騎兵森寒凌厲的刀芒如影隨形,帶著殷雷一般的風聲狂捲而來,李光睿再退不得了,他最後看了一眼浴血奮戰的部下,高呼道:「我好恨!」

  聲落,人頭起,一腔熱血揚向長空!

  戰場週邊,胡三光和拓跋格魯站在一塊巨石上,前者低聲對說道:「這衡山草原就剩下米擒氏還有些許餘力,就交給你和李光順二人去收服了。嗯……按照總司使大人命令,以後這橫山草原,你和李光順一人一半。至於黑月麾下新收的這兩千五百黑騎和過幾天夏州城那邊另外兩千黑騎,總共四千五百黑騎兵也會留在你們拓跋氏,只是他們的訓練和生活所需你不用管。另外,你們二人聽命於總司使大人這件事情除了你們二人自己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知道。」

  ……

  ……

  李光順帶著百名騎兵從小道離開賀蘭山峽口,回到橫山草原,先是與跟隨他從夏州來到橫山的兩千騎兵匯合,然後抬頭找到天上那道黑影,然後帶兩千一百騎兵跟著這道黑影疾馳而去。這兩千騎兵卻都是夏州被破城時宋軍所抓俘虜,他們沒有被葉塵以蠱蟲控制,只是聽命於李光順。

  半個時辰之後,李光順找到由李光牧率領帶著一部分輜重糧草,正全力追向李光睿的近三萬夏州大軍。

  李光順哭喪著臉說道:「五弟!大哥中了埋伏,他帶領的五千人馬已經全軍覆沒,而夏州也已經失陷。」

  李光牧大吃一驚,大喝道:「二哥,你說什麼?」

  ……

  ……

  李光順和李光牧合兵一處,開始鞏固他們之前已經吞併的黨項五氏,將這五氏和一些中小部落老人、小孩、女人及牛羊帳篷等物資聚集於一起,並且選擇新的部落地點,重新在橫山立足。只是半個月後,李光牧突然病死,李光順帶人清洗,殺了數十名夏州軍中將官,徹底坐穩了重新在橫山草原上建立部落的李氏族長。

  同一時間,拓跋氏回到原來自己部落地點,並且大敗米擒氏殘軍,將米擒氏吞併。

  下面數以百計的黨項中小部落一半左右選擇臣服於拓跋氏,另一半選擇臣服於李氏。衡山黨項諸部形成以拓跋氏和李氏兩強相爭的局面。而拓跋格魯和李光順先後向宋國朝廷派去使臣,宣佈臣服於宋國。

  在西北邊軍和西北宋國百姓,以及府州折家和麟州楊家看來,黨項人除了失去了夏州,實力被重創,徹底被壓縮在橫山草原之上之外,和以往沒有多大區別,橫山內部為了一些有限的資源,包括拓跋氏和李氏之間在內,各個部落大小內鬥不斷同時,偶爾也會有黨項部落因為糧食不夠吃或者眼饞漢人的村鎮的富庶,忍不住冒著被西北邊軍剿滅的風險跑出橫山打打草穀。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眼前,葉塵還在西北,坐鎮剛剛收服的夏州。等著將夏州城防和地方政務移交給新到來西北邊軍統帥和大宋皇帝陛下新任命的夏州知府。

  葉塵來西北一次,又立下大功,將西北心腹大患——黨項八氏直接打殘。特別是大宋朝廷上到天子,下到西北邊軍都最為忌憚,陳兵近十萬的夏州李光睿直接被打殘,李光睿被殺,夏州收回,黨項李氏直接被打回五年前的原型,成為一個尋常黨項部落,重新在橫山荒原掙扎。

  在這裡要說的是,不管是宋帝趙匡胤,亦或趙光義、趙普這些重臣,還是曹彬、高懷德、趙贊、李繼勳等軍中大佬,只要是真正懂兵之人,明白戰略要地重要性的人,都很清楚夏州地理戰略位置的重要性。

  夏州位於黃河上游、河套以西,土地肥沃,地饒五穀,尤宜稻麥,水草肥美,農牧兩宜,且有漢延、唐徠諸渠水利之便,宜屯宜墾。地接賀蘭,帶引黃河,地位衝要,是李光睿大本營和根基所在,也是他的糧米之倉。並且夏州附近的鹽州供應著整個西北甚至西域百分之十的食鹽,財源滾滾,是李光睿最強大的財力後盾。

  此外,以夏州為中心,東北到府州、麟州,西南到環州、鎮戎,西到大河兩岸、賀蘭山下,北到河套九曲。也就是說夏州被收回,並不只是代表收回一州之地,這還包括夏州輻射之下的靈州、鹽州、定州、懷州、靜州、順州、勝州、會州已經或者遲早統統都會被西北邊軍依次收回,全部落入大宋手中。

  所以,葉塵收回夏州,打殘黨項,將其壓縮在橫山荒原之中,所立功勳不亞於收服一國,甚至從難度上講比他收服吳越國的功勞還要大得多。

  消息傳回開封之後,天子大喜,朝野震驚同賀的同時,和開封乃至整個大宋天下百姓一樣,竟然漸漸有些麻木的感覺。

  甚至一些百姓已經認定只要葉塵出馬,就沒有打不贏的仗,收不回來的疆土。這一方面是因為葉塵在這短短不到兩年時間中一件件事蹟實在是太過驚人,任何一人一生之中只要做到他所做這些事情中的一件,都足以讓其封為公侯,終身榮華富貴,名流千史,被大宋天子、百官和百姓視為大功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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