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璉二爺的科舉之路 作者:七年玉/風紀櫻落 (已完成)

 
q0005551 2019-2-4 17:10: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 47873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1:30
第三十回

    第二天,賈璉寫的兩首蝶戀花傳遍整個京城,他一時間成為了京城的大紅人。聽說他是榮國府一等烈將軍賈赦的孩子,今年才不過十一歲,這讓大家非常震驚。

    上到達官貴人,下到平民老百姓都在討論賈璉和他這兩首詞。老百姓不懂詩詞的好壞,但是聽說四皇子誇讚這兩首詞寫得好,就跟著誇,紛紛都說賈璉是個神童,甚至有人說他是文曲星下凡。

    昨晚在詩會上賈璉被質疑抄襲,然後他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抄襲,又寫了一首詞,這件事情也被傳了出去,京城的老百姓聽的津津有味。

    京城的有些茶館,說書的還特意把這件事編成一個故事,把賈璉說成一個小可憐,被詩會上的才子們欺負,質疑他的詞是抄襲的。賈璉說不過那些能言會道的才子們,只能忍辱的再寫一首詞證明自己的明白。故事講得跌宕起伏,非常精彩,聽得大家不停地鼓掌喝彩。

    「你說什麼?」王夫人聽了周瑞家的話,驚得猛地站起身,差點從坑上栽下來。

    周瑞家的及時扶住王夫人,這才沒有讓她一頭栽倒地上:「太太,您沒事吧?」

    王夫人緊緊抓著周瑞家的手臂,驚愕地瞪大雙眼,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怎麼可能?」

    「見過大少爺、大小姐。」屋外響起丫鬟們請安的聲音,隨即賈珠和賈元春走了進來,朝王夫人行了個禮。

    王夫人看到兒子和女兒,連忙問他們知不知道賈璉的事情。

    賈珠和賈元春都輕輕點了下頭,現在全京城都在說這件事情,誰人不知。

    「怎麼可能,賈璉怎麼會作詞?」王夫人不相信,也不能接受。

    賈珠嗤笑一聲:「他作詞?他怎麼可能會出這兩首好詞?」

    賈元春附和地點頭:「我也不相信璉弟會寫出這兩首詞。」

    「璉少爺就是個草包,怎麼可能會作詞,一定是從別的地方抄來的。」

    王夫人聽到兒子和女兒的話,稍微冷靜了些:「對,他一個草包怎麼可能會作詞,一定是抄的。」一邊說,一邊快速地轉動手中的佛珠,「不知道他是從哪裡抄的?難道是李道清?」

    賈珠搖頭否認,嘴角揚起一抹輕蔑地弧度:「李道清可沒有這個才華。」

    王夫人微微皺著眉頭,表情很是困惑:「那他是在哪裡抄的?」

    「誰知道他從哪裡抄的。」賈元春是不相信賈璉會作詞,一口咬定他是抄的。

    「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說他有才華。」王夫人皺緊眉頭,臉色有些凝重,「還被四皇子賞識,這對我們來說不是件好事情。我們得想辦法找到他抄襲的證據,讓他名聲掃地。」決不能讓賈璉比過珠兒,不然他們二房永無出頭之日。

    賈元春說道:「他既然敢抄,肯定把抄襲證據毀了,恐怕不容易找到。

    王夫人聽到這話,轉動佛珠的動作停了下來,滿臉焦急地望著女兒:「那怎麼辦?」

    賈珠勾起嘴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找不到,我們可以編造一個。」

    王夫人抬眸望著兒子:「怎麼編造?」

    「娘,過段時間您就讓人在外散步傳言說賈璉的兩首詞從一個道士手裡買的。」

    「道士?這麼說有人相信嗎?」

    「就說我們府裡的下人看到賈璉曾跟一個道士接觸過,看到他從道士手裡拿過一張紙。」找不到賈璉抄襲的證據,那他們就憑空捏造一個。雖然大家未必全信傳言,但是把這個懷疑種子在眾人心裡埋下去,京城的人多多少少會質疑賈璉,這樣賈璉的名聲就臭了。

    王夫人聽到這個辦法,眼前頓時一亮,覺得這個主意非常好。

    「好,過幾天我就讓人散佈這個傳言。」

    周瑞家的連忙狗腿地說:「太太,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吧。」

    王夫人微微點頭:「就交給你去辦。」

    「是。」周瑞家的心想,這件事情辦好,太太和大少爺肯定會有重賞。

    「娘,我待會就要去青山書院,不能在家久留,得去給祖母請安。」

    「我們一起去。」

    在去賈母的院子的路上,王夫人仔細地詢問賈珠,東西都帶齊了麼,有沒有遺漏什麼東西,給他的銀子都帶了嗎?

    雖然去青山書院是讀書,但是也會用到銀子。有銀子就好辦事,還能結識不少朋友。

    聽到王夫人事無鉅細地問題,賈珠不僅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非常有耐心地一一回答。

    賈珠從小到大沒有離開過王夫人的身邊,這次要去青山書院讀書,王夫人心裡很是捨不得,還怕兒子在青山書院吃不好喝不好。雖然青山書院是京城有名的書院之一,但是肯定比不上家裡舒服。

    王夫人母子三人走進賈母的屋子,見賈赦、邢夫人、還有賈璉都在,眼裡閃過一抹驚訝。

    三人朝賈母行過禮,然後坐了下來。

    「璉弟,哥哥要恭喜你昨晚拔得南蘭詩會的頭籌。」賈珠笑著說,「你的兩首詞,我看了,寫的真好,尤其是第一首蝶戀花,真不知道你小小年紀怎麼會寫出來感情至深的詞來?」

    「璉弟,你的那首蝶戀花,我讀了深深被感動了,真是用情至深。」賈元春打趣道,「真沒想到你還是個深情的公子啊。」

    「真沒想到璉哥兒這麼有才華。」

    邢夫人聽到王夫人誇讚賈璉,一臉得意地說:「那是,現在全京城的人都誇我們家璉哥兒是神童。」

    「也不看看他是誰的兒子。」賈赦一副小人得志地模樣。

    賈璉總覺得王夫人母子三人不對勁,他們怎麼可能會好心地誇讚他。聽說他在詩會上大出風頭,他們三人應該會氣的半死。

    賈母一早起來就聽賴大家的說了這件事情,起先她是不相信的,璉哥兒不學無術,才正式拜師讀書兩個多月,怎麼可能寫出這麼好的詞,肯定是從別的地方抄的,但是璉哥兒為了證明自己沒有抄,又做了一首詞,大家都沒有再質疑。她到現在還不相信璉哥兒能寫出那麼好的兩首詞。

    現在全京城人都在誇璉哥兒有才華,她這個做祖母的面子上也有光,但是她心裡卻高興不起來。她希望能讓全京城的人稱讚有才華的是珠哥兒,而不是璉哥兒。

    她是不相信璉哥兒比珠哥兒有才華,璉哥兒這次在詩會上大出風頭,應該是碰巧。

    「璉哥兒馬上就要考縣試了,這段時間好好溫習功課,不要總是想寫什麼詩詞。」

    賈璉聽到賈母這麼說,在心裡冷笑兩聲,如果昨天在詩會上大出風頭的賈珠,這太太一定笑的合不攏嘴。現在是他,這老太太心裡就不高興了。這心偏的也是沒誰了。

    賈赦見賈母不僅不誇他兒子,還警告他兒子好好讀書,不要寫詩詞,立馬不高興了,冷著臉說:「母親,您這話的意思是璉哥兒寫詩詞還寫錯了啊。」

    賈母怒瞪著賈赦:「我怎麼說錯了,璉哥兒馬上就要考縣試,這段時間就該把心思放在讀書上,不要總是去想寫詩詞出風頭。」

    賈赦站起身,一臉嘲諷:「原來母親是怪璉哥兒昨晚在詩會上大出風頭。也對,母親一向不喜歡璉哥兒,看重珠哥兒。這次璉哥兒在詩會上大出風頭,而珠哥兒卻默默無聞,母親心里當然不高興了,覺得璉哥兒不該超過珠哥兒,不該比珠哥兒有才華。」

    賈母心裡所想被賈赦說出來,氣地臉色鐵青,抖著手指著大兒子:「你……你……你……」

    「看來,在母親心裡,只有珠哥兒是您的孫子,璉哥兒不是您的孫子。」賈赦之前認為賈母喜歡賈珠,就是因為賈珠讀書好,現在璉哥兒成了全京城人人稱讚的神童,賈母應該感到高興,可是呢,她不僅不高興,還怪璉哥兒在詩會上大出風頭。

    「璉哥兒,我們走,省的留在這裡被人嫌棄。」

    賈璉在心裡默默地給便宜老爹點三十個贊,懟的太好了。

    「不許走!」賈母站起身喝道。

    賈赦譏笑地望著賈母:「不走留下來被您嫌棄了啊。」

    「逆子逆子逆子……」賈母氣的全身發抖。

    「大伯,祖母並不是這個意思。」賈珠站起身為賈母辯解,「祖母並沒有怪璉弟,而是擔心璉弟把所有心思放在詩詞上,而耽誤了下個月的縣試。 」

    賈元春附和道:「大伯,祖母也是為了璉弟好才這麼說的。」

    賈母聽到賈珠和賈元春的話,心裡覺得特別熨帖,還是大孫子和大孫女貼心。

    「璉哥兒是我的孫子,他昨晚在詩會上大放光彩,我這個祖母比誰都高興。」賈母的臉色稍緩,「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誇璉哥兒,我怕他得意忘形,忘了下個月的縣試。」

    賈母這番話說的苦口婆心,然而賈赦並不相信她的話,他勾起嘴角嘲笑:「母親說什麼就是什麼。」

    「你……」賈母被賈赦的話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大伯,你怎麼能這麼說母親?」王夫人站起身,指責賈赦說道。

    賈赦冷冷地看了一眼王夫人:「你們在心裡想些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

    「不孝子,你是想氣死我才甘心嗎?」

    「兒子我可不敢。」賈赦敷衍地行了個禮,「兒子先告辭了,省的留在惹母親不高興。」說完,拉起自家兒子的手,「璉兒,你趕快回去讀書,不然就浪費你祖母一片苦心。」苦心兩個字,賈赦咬的特別重。

    賈璉朝賈母行了個禮:「老祖宗,孫兒先行告辭。」

    邢夫人見父子倆走了,也朝賈母行了個禮,跟著離開了。

    還沒有走出賈母的屋子,就听到賈赦對賈璉說:「你昨晚在詩會上大放光彩,給我們賈家長了臉。你祖母不獎賞你,我這個做老子要獎勵你,你想要什麼?」

    賈母知道大兒子是故意說給她聽的,心裡又是一陣氣憤,轉過頭對賴大家的吩咐:「去把我那塊暖玉送給璉哥兒。」

    王夫人見賈母送給賈璉一塊暖玉,心裡很是不高興,連忙阻止道:「母親,那塊暖玉可是名貴之物,送給璉哥兒會不會……」聽說那塊暖玉,觸手就會升溫,冬天戴在身上非常暖和。之前她想要問老太太要這塊玉給珠兒帶上,但是不好開口。沒想到老太太居然這這塊暖玉給了璉哥兒。

    賈母抬手打斷王夫人的話,咬牙地說:「不送給璉哥兒好東西,那個逆子又要說我不把璉哥兒當孫子。」

    「大伯剛剛的話太過分了。」

    賈母一想到大兒子,心底的火氣直往上翻騰,臉色非常難看:「那個逆子……算了,不說他。」說完,望向賈珠,「珠兒,你今天就要去青山書院讀書,東西都收拾好了嗎?還缺什麼?」

    「祖母,母親親自幫我收拾好了,來來回回檢查了幾遍,東西都帶齊了,什麼都不缺。」

    「雖然是去讀書,但是你也要多結識些朋友,對你以後會有很大的幫助。」青山書院的學生有的出身名門,有的雖然出身寒門,但是卻滿腹才華,這些學子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珠哥兒能結識他們,和他們成為朋友,對他以後的前途會有很大的益處。

    「祖母,我明白。」

    「璉哥兒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他昨晚估計是碰巧做出那兩首詞。」賈母怕賈珠心裡介意賈璉的事情,安慰道,「他下個月考縣試,十之八|九會落榜,到時候就不會有人再說他是什麼才子和神童。」

    「祖母說的是。「就算賈璉會作詞又能怎麼樣,到時候縣試落榜,他就什麼都不是。

    「去把我給珠哥兒的錦盒拿來。」

    「是,老太太。」賴大家的很快就回來,手裡拿了一個不小的錦盒,遞給賈珠。

    「這是我給你準備的一些金銀珠寶。」

    賈珠打開錦盒一看,被盒子裡面的金銀珠寶閃晃了眼。

    王夫人和賈元春看到錦盒裡的東西,兩人都不由地吸了口氣。

    賈珠連忙跪下來:「祖母,這太貴重……」

    「我知道你娘肯定給你準備了銀子,我就給你準備了這些珠寶。青山書院有些學生出門名門,金子和銀子對他們誘惑不大,但是珠寶多多少少會讓他們感興趣。」賈母對賈珠去青山書院讀書非常看重,為了能讓賈珠在青山書院結交到『好朋友』,她可是花費了不少心思。

    王夫人本來還不高興賈母送給賈璉暖玉,現在看到賈母送給賈珠一盒珠寶,心裡那點不高興瞬間沒了。

    「珠哥兒,老祖宗這是為你以後做打算,你還不快謝老祖宗。」

    賈珠鄭重地朝賈母磕了三個頭:「祖母,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

    「好孩子快起來,祖母就指望你把我們榮國府發揚光大。」

    「孫兒一定不負祖母所託。」

    賈母忽然想到什麼,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朝賈珠招了招手:「珠哥兒過來。」

    賈珠站起身,走到賈母身旁。

    賈母把手中的紙張遞給賈珠,神色認真:「這是青山書院的世家名門子弟和寒門優秀學子的名單。」

    賈珠驚愕地睜大雙眼,滿臉不敢相信地表情:「祖母,這.......」

    賈母一臉慈祥地望著賈珠:「你祖母我雖然老了,但是還是有點本事的。這份名單,你要好好保存。」

    賈珠沒想到賈母會為他做這麼多,心裡充滿感動,又朝賈母跪了下來,微微紅著眼睛說:「祖母,孫兒絕不會辜負您的一片苦心。」

    王夫人也被賈母這番作為震驚到了,沒想到老太太為珠兒考慮地這麼仔細,也跪了下來:「謝母親!」

    賈元春也跟著母親和大哥跪了下來:「祖母,大哥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賈母伸手扶起賈珠,也讓王夫人她們起來。

    「我知道珠哥兒不會讓我失望。」賈母握著賈珠的手,殷殷叮囑道,「去了書院,隔幾天就要讓人送封信回來,讓我知道你的情況。如果在書院出了事情,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家裡。如果身體不舒服,也不要忍著,也要通知家裡,知道嗎?」

    賈珠乖巧點頭:「孫儿知道。」

    賈母又拉著賈珠囑咐一番,然後親自把他送到門口。

    「祖母,母親,你們在家注意身體,書院放假我一定會回來。」青山書院一個月放假兩天。

    賈母和王夫人紅了眼眶,濕了眼睛,再三叮囑賈珠在書院注意身體,不要委屈自己。

    賈政叮囑賈珠好好讀書,不要辜負他對他的一片期待,更不能被賈璉超越。

    賈璉在南蘭詩會上大放光彩,這讓賈政很不爽。

    賈璉正在書房裡練字,聽到敲門聲,說了一聲進來。

    趙嬤嬤和豐兒推開門走了進來,先朝賈璉行了個禮。

    賈璉見趙嬤嬤和豐兒走進來,神色憤懣,不用猜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嬤嬤不等賈璉開口問,就憤憤不平地開口:「少爺,你沒看見老太太親自把大少爺送到門口,拉著大少爺的手哭的稀里嘩啦。」

    「大少爺只是去青山書院讀書,老太太表現的大少爺好像要出遠門吃苦的樣子。」

    「你們就為這事生氣?」賈母那個老太太寵愛賈珠,賈珠要去青山書院讀書,她捨不得很正常。

    「倒不是為這事,老奴聽說老太太怕大少爺在書院裡被人欺負,送給他一錦盒的金銀珠寶。」他們家少爺在南蘭詩會上大出風頭,被全京城的人稱讚,老太太不僅不獎勵,還責怪爺出風頭,這偏心偏得太過分了。

    「正常。」

    「少爺,你為賈家爭光,可是老太太怎麼對你?」趙嬤嬤對賈母的做法感到心寒,對自家少爺感到委屈。

    「都是孫子,老太太偏心偏得太過分了。」

    「她偏心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賈璉對賈母偏心賈珠毫不在意。

    「可是……」趙嬤嬤很為賈璉不平,但是又能怎麼辦。「唉……」

    「嬤嬤,少爺現在有四皇子的賞識,得不得到老太太的喜歡無所謂。」大少爺再怎麼被老太太喜歡,又有什麼用。還是他們少爺厲害,被四皇子賞識。豐兒現在特別為自家少爺感到驕傲和自豪。

    趙嬤嬤一聽這話,頓時恢復了精神,一張臉笑地跟菊花一樣:「對對對,我們少爺現在有四皇子的賞識,以後一定能飛黃騰達。」

    提到四皇子,賈璉的心情變得複雜了起來:「沒什麼事情,你們就退下吧。」

    「奴婢們就不打擾少爺了。」

    趙嬤嬤和豐兒朝賈璉行了個禮,準備離開。

    「等等。」賈璉突然開口叫住趙嬤嬤和豐兒。

    「少爺有什麼吩咐?」

    賈璉放下手中的毛筆,神色若有所思:「我覺得二嬸他們有些不對勁。」

    趙嬤嬤聞言,心頭一凜,表情頓時變得緊張:「怎麼不對勁?」

    賈璉把早上去給賈母請安,王夫人母子三個人誇讚他的事情說給趙嬤嬤她們聽。

    「我總覺得他們在謀劃什麼。」以他二嬸的性子,見他大出風頭,心里肯定很氣,怎麼可能會讚揚他,這很不正常。

    趙嬤嬤皺起眉頭,神色有些凝重:「以二太太的性子,心裡嘔的要死,怎麼可能會誇少爺,肯定有什麼貓膩。」趙嬤嬤在榮國府呆了幾十年,見識過不少陰謀詭計。二太太他們反常地誇獎少爺,一定在策劃什麼陰謀。

    「二太太他們要害少爺?」豐兒一臉擔憂。

    「少爺現在被全京城的人稱讚,風頭大盛。二太太他們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一定會想辦法對付少爺。」

    「那我們要怎麼辦?」

    「少爺,這件事情你交給老奴辦,老奴一定會查清楚。」少爺馬上就要考縣試,不能被別的事情分心。

    賈璉認真地想了想,猜測道:「他們應該會想辦法弄壞我的名聲,估計會找人證實我的兩首詞是抄襲的,或者散佈謠言說我是抄的。」

    「可是,少爺你不是證明自己不是抄襲的麼,就算他們找人或者散佈謠言,大家都不會相信。」

    「謠言一旦散佈,大家嘴上不相信謠言,但是心裡還是會懷疑的。」他現在悔的連腸子都青了,抄什麼蝶戀花。誰知道納蘭性德的這首蝶戀花居然是悼念亡妻,而且還用情至深。說到底還是他是個文盲,看不懂這首詞在說什麼。

    雖然他寫了第二首詞證明自己,但是還是很多人覺得他寫不出第一首詞,畢竟這首詞裡表達的感情太深沉了,而他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根本就不懂什麼情愛,怎麼可能寫出這麼感人至深的詞。

    「那要怎麼辦?」趙嬤嬤和豐兒都慌了,一旦被人懷疑是抄襲的,那少爺的名聲就毀了。

    賈璉皺起眉頭,認真思索應對的辦法。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一個好辦法。

    就算二嬸他們不散佈謠言,還是有人懷疑第一首蝶戀花不是他寫的。

    「算了,不用管他們。」

    趙嬤嬤被賈璉這句話驚倒了,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不管他們,任由他們造謠,破壞少爺的名聲嗎?」

    「少爺,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必須要想個辦法阻止二太太他們。」

    「就讓他們散佈謠言。」賈璉心裡有了辦法,不擔心自己會被謠言傷害。

    「少爺!」趙嬤嬤見賈璉一臉無所謂地樣子,心裡很是焦急,「老奴雖然沒讀過書,但是也知道讀書人的名聲很重要。如果二太太他們散佈謠言,就會毀了你的名聲,你的一生就完了。」

    「少爺,趙嬤嬤說得對。」

    「放心,我有辦法,就讓他們先散步謠言。」

    「少爺,你有什麼辦法?」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見賈璉一臉自信地表情,趙嬤嬤和豐兒面面相覷,少爺有什麼辦法?

    「你們下去吧。」

    趙嬤嬤和豐兒還想說什麼,但是見賈璉不想說,她們只好退了下去。

    用過午膳,賈璉就去李道清家報導。

    離縣試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李道清和賈璉都覺得時間緊迫,一個抓緊時間教,一個抓緊時間學。

    為了能讓賈璉順利通過縣試,李道清撿縣試會考到的範圍教他。

    李道清為了能好好地教賈璉,前段時間向賈代儒請了個假,等賈璉考完縣試,他再回賈府義學教書。

    賈代儒答應了,請他好好指導賈璉。

    上完一天的課,賈璉跟李道清說了王夫人他們可能陷害他的事情。

    李道清問道:「那你打算怎麼應對?」

    「我不打算應對。」

    李道清疑惑地挑了下眉頭:「你不打算應對?」

    賈璉搖搖頭:「不應對,清者自清。」

    李道清猜到自家學生在想什麼,點點頭說:「等縣試結束,一切謠言會不攻自破。」

    賈璉聽到李道清這麼說,朝他咧嘴一笑:「知我者先生也。」

    李道清被自家學生的話逗樂了:「你個鬼靈精……」

    賈璉朝李道清行了個禮:「先生,時間不早了,學生先告辭了。」

    「回去的路上小心點。」

    自從賈珠去青山書院讀書,王夫人心裡七上八下的,擔心兒子在書院睡不好,吃不好,一時間忘了散佈謠言的事情,直到周瑞家的提醒,她才想起來。

    「現在就把謠言散佈出去。」

    「是。」周瑞家的立馬去安排。

    很快,全京城的人都聽到賈璉在上元節詩會上寫的兩首詞是從一個雲遊道士那裡買的。

    這一消息傳開,在京城裡掀起了不小的動靜,一時間議論紛紛。

    原本那些就不相信賈璉能寫出感情至深的詞的人,紛紛跳出來大罵賈璉不知羞恥、斯文敗類、有辱他們讀書人的名聲。

    也有人不相信這個傳言,道士是出家人,怎麼可能寫出用情至深的蝶戀花,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污衊。

    也有人說,這個雲遊的道士有可能因為喪妻才出家當道士的,說不定他在出家前是個大才子。

    整個京城的人,有一半的人相信傳言,也有一半的人不相信傳言。

    不管有多少人相信傳言,賈璉的名聲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再也沒有人稱讚他是神童,或者是文曲星下凡。

    「你不會寫詞就不要寫,居然去抄襲別人的,你把我們賈家的臉都丟光了。」賈母指著賈璉的鼻子大罵,「小小年紀不學好,盡想一些旁門左道,害的我們賈家成為京城的一個大笑話。」

    王夫人在一旁煽風點火:「璉哥兒,你想出名也不能抄襲別的詩詞。」

    「璉弟,你是怎麼想的,居然為了出名做出這種醜事?」賈元春板著臉,義正言辭地指責賈璉。

    賈璉冷冷地看了眼王夫人和賈元春,面無表情地說:「我沒抄。」

    賈母怒瞪著賈璉,表情非常難看:「你沒抄?你要是沒抄,怎麼會有這種傳言?」

    「母親,謠言您也信?」賈赦覺得兒子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詩詞很有可能,再說兒子才正兒八經讀兩個多月的書,怎麼可能寫出那兩首好詞。雖然心裡不相信兒子,但是也要維護兒子。 「我看是有人嫉妒璉兒,故意散播這樣的謠言。」說完,意有所指地看了王夫人一樣。

    王夫人被賈赦看的心裡咯噔了一下,眼裡閃過一抹驚慌,但是很快就恢復鎮定:「大伯,這話說的不對,無風不起浪啊,蒼蠅不叮無縫蛋啊。」

    「你教的好兒子。」賈母之前因為這件事情被賈赦諷刺,今天好不容易找到機會譏諷回去,「跟你一樣不務正業,整天不想著好好讀書,想一些歪門邪道。」

    「母親,您這是相信謠言,不相信自己的孫子?」

    「大伯,祖母也想相信璉弟,但是事實擺在眼前。」

    賈赦聽到賈元春這麼說,立馬冷下臉怒斥道:「長輩說話,誰允許你插嘴的,還有沒有規矩?」

    賈元春委屈望著賈母。

    賈母呵斥賈赦道:「你兇什麼兇,元春又沒有說錯。」

    「長輩說話,小輩隨意插嘴,就這樣沒規矩,還想進宮做娘娘。」賈赦嗤笑一聲,「我看還是不要給我們賈家丟臉了。」

    賈元春被說的留下了眼淚,表情十分委屈和可憐。

    砰地一聲,賈母抓起茶盞朝賈赦身前砸了過去,怒氣沖沖地說道:「給我們賈家丟臉的是你的兒子。」

    王夫人陰沉著臉,諷刺道:「大伯,元春就不用你費心,你還是管好璉哥兒,讓他不要總是想寫歪門邪道出名,害的我們賈家名聲掃地。」

    「我怎麼會有你這個孫子?」賈母看著賈璉的眼神充滿厭惡,好像賈璉是什麼噁心的東西一樣。

    賈璉沉默不語,任由賈母說。

    見賈璉木著臉不說話,賈母心裡更氣:「畜生,你還不認錯?」

    「璉兒沒抄,憑什麼讓他認錯。」

    「你閉嘴!」賈母的聲音忽然變得非常尖銳,看來是氣極了。

    賈璉一臉冷漠地說:「祖母已經認定我是抄的,我還有什麼可說。」這個老太太巴不得他的兩首詞是抄的。

    「你……你還理直氣壯了啊?」

    「我沒有抄,當然理直氣壯。」

    「璉哥兒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承認?」

    「我們家璉兒沒有抄,為什麼要承認?!」賈赦不懼賈母的怒火,伸手把賈璉拉倒身後,護在兒子身前。

    「逆子,你是要氣死我才甘心麼?」

    「兒子可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

    賈政從外面趕回來,先抄賈母行了個禮,然後加入討伐賈璉的大隊。

    「大哥,我們賈家的臉都被璉哥兒丟完了,你還維護他做什麼,這個時候就該動家法。」

    賈赦怒瞪著賈政:「你敢!」

    賈母冷聲道:「他不敢,我敢!」

    賈璉見要對他動家法,不再沉默不語,開始反擊:「祖母是打算屈打成招?」

    「都這個時候了,璉哥兒你居然還想狡辯。」

    賈璉沒有理睬王夫人,目光冷冷地看著賈母:「我沒有做過的事情,絕不會承認。」

    賈母被賈璉看得心頭一寒,不由地怔住,璉哥兒小小地年紀怎麼會有這麼冷的眼神。

    「死不悔改!」賈政怒斥道,「母親,直接動用家法!不好好教訓這個畜生,以後他還會做出令賈家蒙羞的事情!」

    「來人!」

    「你們敢!」賈赦把賈璉護在身後,怒瞪著從外面走進來的僕人。

    賈璉見賈赦這個便宜老爹這麼維護他,心頭掠過一抹暖意。原以為便宜老爹對他這個兒子不關心,沒想到這個時候拼命維護他,這讓他心裡很是感動。

    「你要是再不讓開,我就讓他們連你一起打!」

    賈赦一臉恍然大悟地表情,語氣意味深長地說道:「母親,這是要打死兒子和孫子,然後讓二弟名正言順地繼承爵位。」

    「你……」

    「既然這樣,那我們父子倆就讓你打死,讓你如願。」

    賈母沒想到賈赦會說出這種話,氣的眼前一陣發黑,整個人搖搖晃晃,差點跌倒。

    「二弟,我知道你早就想我死,想璉兒死,這樣你就能名正言順地繼承爵位。」賈赦冷冷地說,「今天有母親給你做主,恭喜你要如願以償。」

    「大哥,我沒有。」就算賈政有想搶爵位的想法,他此時也不會承認的。

    「您現在就讓人打死我和璉兒,省的活在這世上礙您的眼,阻擋二弟繼承爵位。」

    賈母捂著氣的發疼的胸口,朝賈赦怒吼:「滾!給我滾!」

    賈赦聽到這話,連忙拉著賈璉跑了。不跑,留下來被打啊。

    「母親,您就這樣放過璉哥兒那個畜生?」

    賈母被賴大家的扶著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說:「你沒聽到老大剛才的話麼,我對那個畜生動家法,就是要殺了他們父子,然後好讓你承襲爵位。」她是想讓二兒子承襲爵位,但是從來沒想過害死大兒子和孫子。如果大兒子剛才的話傳出去,她不要做人了。

    「大哥越來越不像話了,居然說出這種混賬話。」

    「我管不了他們父子……」

    王夫人說道:「璉哥兒抄襲害我們賈家丟臉,就這樣算了?」

    賈母被氣的不輕,胸口一陣一陣地抽疼:「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母親,您的臉色不怎麼好,還是請太醫給您看看吧?」

    「不用,我休息下就好。」

    「母親,您好好休息。」賈政說完拉著還想在說什麼的王夫人離開。

    走出賈母的院子,王夫人很不甘地問道:「這件事情就這樣算了?」

    「你剛剛不也是看到大哥耍無賴的樣子,母親哪還有心思懲罰璉哥兒。」

    「可是……」王夫人不甘心就這麼放過賈璉。

    「現在全京城都在傳璉哥兒抄襲的事情,他的名聲已經臭了,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

    王夫人也知道賈母不會再懲罰賈璉,就沒有再說什麼了。

    與此同時,賈璉被賈赦拉回別院。

    賈赦一回到別院,趕緊喝幾口茶壓壓驚,剛才如果不是他聰明,他們父子就要被打了。

    「爹,你剛剛太英勇了。」賈璉朝賈赦豎起大拇指。

    被兒子誇獎,賈赦不由地揚起下巴,一臉得意:「那是。」

    「兒子謝父親剛剛的維護。」賈璉朝賈赦行了個大禮。

    「你是我兒子,我當然要護著你。」賈赦再怎麼混,也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冤枉,被打。

    「謝謝爹!」這下麻煩了,他本來想賈赦對他不聞不問,就能毫無牽掛離開賈家。但是,現在見賈赦這麼維護他,他以後……唉,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

    賈赦忽然站起身,湊到賈璉面前,問道:「你跟我說實話,傳言是不是真的?」

    「爹,你不相信我?那你剛才還維護我?」

    「你是我兒子,做老子的當然要維護你。」賈赦理所當然地說,隨即神色有些心虛。 「你小子才讀書兩個月,忽然寫出兩首好詞,我有些……咳咳咳……意外。」

    「兩首詞是我寫的,我沒有抄襲的。至於什麼雲遊道士,那是別人捏造的。」賈璉揚起嘴角,嘲諷一笑,「是誰捏造的,相信爹應該能猜到。」

    「你是說這謠言是你二叔他們傳出去的?」

    「不是他們,還會有誰。」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1:47
第三十一回

    這幾天,關於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傳言,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越來越多的人相信謠言,大罵賈璉。

    醜聞往往比好評來的更有戲劇性,人們心中也更喜歡聽醜聞,一時間賈璉從神童、文曲星下凡,變成斯文敗類。

    晉王府的下人把這件事情報告給四皇子,四皇子聽後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放在心上。

    「王爺,您不懲罰賈璉嗎?」這個叫賈璉的小子,小小年紀心思不少,居然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詩詞來參加詩會,還奪得詩會的第一名,這樣的斯文敗類就應該狠狠懲罰。

    四皇子的視線沒有從手中的書上移開,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相信傳言?」

    「王爺,無風不起浪, 再說他是個十一歲的孩子,怎麼可能寫出那麼纏綿淒美,感人至深地詞?」男人是四皇子的貼身侍衛,名叫林少雄,從小就跟著四皇子,受四皇子的影響,他對詩詞歌賦也有些了解。

    「一般來說,十一歲的孩子是寫不出這兩首詞。」

    「王爺不相信傳言,相信賈璉?」林少雄的語氣有些驚訝。

    四皇子從書中抬眸瞥了一眼林少雄,高深莫測地一笑:「很快你就會知道傳言是真是假。」希望那個小子不會讓他失望。

    林少雄聽了這話,心裡充滿疑惑,很快就知道傳言是真是假,王爺是什麼意思?

    很想問什麼時候能知道,但是見四皇子認真看書,林少雄不好再問了,退到一邊自個兒琢磨去了。

    四皇子眼睛盯著手中的書,思緒卻飄遠了,在過幾天就要考縣試了,不知道那個小傢伙能在縣試上寫出什麼詩詞來,還真是讓他期待。

    此時正在溫習功課的賈璉冷不防地打了個噴嚏,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誰在念叨他?難道又是老太太在罵他?

    上次賈母要對他動用家法,被賈赦胡攪蠻纏糊弄了過去,賈母就不讓他再去給她請安。對了,這個老太太昨天還派賴大家的把她之前送給他的暖玉要了回去,還說她不想再見到他這個丟盡賈家臉的孫子。

    老太太這麼嫌棄他,怎麼不直接和他斷絕祖孫關係,這樣他就有正大光明的理由離開賈家了。

    他本想一個人離開賈家,但是這段時間賈赦這個便宜老爹維護他,以後他要離開,要帶上賈赦了。

    賈赦說不定捨不得他的爵位,不一定願意跟他走,到時候再想辦法。

    算了,現在想這些也沒有意思,還是好好看書吧。

    王夫人正在賈母屋子里和她聊賈珠的事情,賈珠去青山書院也有十天了,今天派小廝送了封信回來。

    賈珠在信裡說,他在青山書院很好,按照賈母給的名單,結識了不少朋友。書院的環境很好,飲食也不錯,所以不要擔心他。最後說到賈璉買詞的事情,說他剛去書院,因為賈璉在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事情,他被同窗嘲笑,讓他無地自容。幸好,大家發現他和賈璉不同,才對他改觀。

    「珠哥兒說被同窗笑話,肯定受到不少欺負。」王夫人紅著眼睛,聲音有些哽咽:「如果不是璉哥兒,珠哥兒怎麼可能會被笑話,真是委屈了珠哥兒。」

    賈母氣的狠狠地拍打炕上的小桌,陰沉著臉罵道:「那個畜生……」賈母小桌後悔當時沒有對賈璉動家法,那個時候就該押著那個畜生狠狠地打一頓。

    王夫人說著眼睛又濕了,抬手擦了擦眼角地淚水:「一想到珠哥兒被人笑話,被人指指點點,我這個做娘的心裡就不好受。」她臉上一副難過的樣子,心裡其實樂開了花。這段時間,賈璉被人大罵,名聲一落千丈,王夫人心情好的每頓多吃了兩碗飯。

    賈珠從小被賈母當做寶貝一樣寵愛,一點委屈都捨不得讓他受,現在卻因為賈璉的事情連累他被同窗取消,賈母心裡很不好受,一張臉越發地難看。

    「你先回去收拾些東西讓小廝明天早上回書院帶給珠哥兒。」

    王夫人見賈母不提賈璉的事情,還讓她回去,心裡有些不悅,但是也不敢說什麼,站起身朝賈母行了個禮,然後離開了。

    回到自己的屋子,王夫人就換了副嘴臉,罵道:「便宜賈璉那個小子了。」她一直想讓賈母懲罰賈璉,最好打得半死。

    周瑞家的給王夫人倒了一杯茶,安慰道:「太太,現在京城的人都在罵璉少爺,他的名聲毀了。」

    「我知道,但是我還想老太太對他動家法,打得他半死不活才好。」被打得半死不活後,才有可能死掉,而且還不會被懷疑。

    周瑞家的聽了這話,心裡驀地一寒,眼裡閃過一抹恐懼,臉上卻沒有顯露半分:「太太,老太太也想教訓璉少爺,但是大老爺說出那番話,老太太哪敢對璉少爺動用家法。」

    王夫人擺擺手:「算了,那小子已經毀了,不會再阻擋珠哥兒。」

    「是的。」周瑞家的跪下來,給王夫人捶腿,心裡卻有些害怕。

    王夫人收到賈珠的信,見兒子結識不少世家名門的子弟,心裡並沒有太高興。前段時間,賈璉在南蘭詩會上大出風頭,受到了四皇子的賞識,而她的兒子只能低聲下氣地結交那些名門子弟,她心裡很是不服氣。

    她兒子比賈璉優秀萬倍,憑什麼不能得到皇子的賞識。她一定要想個辦法,讓兒子名揚京城,被皇子賞識。

    王夫人轉動著手中的佛珠,腦子裡在思考有什麼辦法能讓賈珠出名。忽然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好主意,頓時滿臉喜色。

    「你去看看老爺回來了嗎?」

    周瑞家的出去問了一聲,回來回王夫人:「太太,老爺剛剛回來,現在在書房。」

    「好,我現在過去找老爺。」

    王夫人來到書房,把她剛才想到主意告訴賈政。

    賈政聽了後,板著臉訓斥道:「荒謬,你居然想對外宣傳璉哥兒那兩首詞是賈珠做的,你還有沒有腦子?」

    王夫人本以為賈政會同意她這個辦法,沒想到卻被教訓,心裡很是不甘和不滿:「只要說賈璉的兩首詞其實是珠哥兒做的,珠哥兒就能名揚京城,就會得到四皇子的賞識。」

    「蠢婦,你之前找人散步謠言說璉哥兒的兩首詞是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現在又該說是珠哥兒做的,你覺得京城裡的人會相信嗎?」

    「為什麼不相信?現在大家不都相信賈璉的兩首詞從道士那裡買來的嗎?我們現在說其實是珠哥兒寫的,大家也會理解,畢竟珠哥兒比賈璉聰明,又有才華。」王夫人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很好,不僅毀了賈璉的名聲,還讓珠哥兒出了名。

    「你這是把珠哥兒往火坑里推啊,如果是珠哥兒所做,為什麼之前不說,還扯什麼雲遊道士?」賈政被王夫人的愚蠢氣到了。

    「我們可以說珠哥兒不想讓大家以為賈璉的兩首詞是抄的,現在大家都在罵賈璉抄襲,珠哥兒不忍心弟弟被誤會,就站出來說是他寫的。」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我賈政的兒子居然佔用別人的詞出名,太丟臉了!」賈政的自尊心不能接受這件事情,「珠哥兒現在在青山書院讀書,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名揚京城。 」

    「可是……」

    賈政見王夫人還不死心,冷冷地瞪著她:「珠哥兒心高氣傲,他是不會接受你這個辦法。你這不是在幫他,而是在羞辱他。」

    王夫人想到兒子的性子,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賈政見王夫人沉默不語,冷哼道:「哼,愚蠢至極!」

    王夫人小聲地為自己辯解:「我也是想讓珠哥兒得到四皇子的賞識。」

    「以珠哥兒的才智,得到四皇子的賞識是早晚的事情,你急什麼?」賈政對賈珠很有信心。

    「老爺說得對,我想岔了。」對,她的珠哥兒聰明又有才學,怎麼可能不被四皇子賞識。四皇子要是不賞識珠哥兒,那他就是個瞎子。

    賈政聽了這話,臉色緩和了不少,不過還是警告了王夫人一番:「以後不許再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王夫人訕笑:「不會了。」

    「我待會寫封信給珠哥兒,你有什麼話跟珠哥兒說,也寫封信給他。」

    「我這就去寫。」

    過了幾天,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傳言就淡了下來,畢竟京城的老百姓要過日子,學子們要讀書,哪有那麼多心思和精力盯著這件事情不放。再說,京城裡每天都有不少有趣的事情發生,老百姓們都八卦不過來,誰還記得賈璉的事情。

    「這段時間真是委屈你了。」因為傳言的事情,自家學生這段時間被罵慘了,受了不少委屈,李道清心疼死了。

    賈璉毫不在意地搖頭:「不委屈。」

    李道清有些佩服自家學生的胸襟了,被人這麼污衊,他卻不在乎,不覺得有任何委屈。換作是他,早就氣死了。

    「他們現在罵我,等縣試過後,我看他們的臉疼不疼。」他很期待縣試後的打臉,尤其是賈母和二叔一家。

    「縣試過後,你就能恢復清白。」

    「先生不說這事了,我們繼續上課吧,後天就要考縣試了。」

    「好。」

    縣試的前一天,李道清給賈璉放了假,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好好放鬆。

    縣試在每年的二月初四考,三天考五場,各場考試不外四書文、試帖詩、五經文、詩、賦、策、論、性理論、聖諭廣訓等。

    得知縣試具體考什麼後,賈璉當時的心情,只能用生無可戀來形容。上輩子,經歷過各種大考小考,也沒有縣試這麼變態,不僅三天考五場,而且考試的內容還非常多,難怪古代學生經常落榜。

    幸好,系統之前改造了他的大腦,讓他的記憶力變好了很多,不然他就完了。

    縣試是科舉考試中第一場考試,是最基礎的考試,可以說是所有科舉考試最簡單的。如果他連最簡單的考試都考不過,還參加什麼科舉考試。

    不過,這一個月,李先生針對他的弱項指導,還給他找了不少往年的縣試考題,讓他提升進步了不少。

    經歷過高考的賈璉,對明天的縣試,到不緊張,心態很平和,倒是賈赦他們緊張不已。

    邢夫人指揮者趙嬤嬤和豐兒他們檢查參加縣試的東西帶齊了沒有,有沒有缺少或者遺漏什麼。

    因為考試三天不能離開考場,還得帶吃的和用的去考場。

    趙嬤嬤和豐兒他們給賈璉準備了不少乾糧,而且都是易消化的。怕賈璉在考場凍到,還給他準備了保暖的衣服和被褥。

    怕考試途中生病,比如說拉肚子什麼的,還給賈璉準備了藥丸,以防萬一。

    賈璉這個當事人看著趙嬤嬤他們忙出忙進,心裡既感動又無奈,只是參加一場考試,弄得他跟上戰場一樣。

    對大房的人來說,賈璉參加縣試,就跟上戰場打仗沒有什麼兩樣,能帶的必須帶。

    檢查無數遍,確認東西都帶齊,沒有任何遺漏,趙嬤嬤他們才停下來。

    寧國府的賈珍帶著尤氏,還有賈薔來給賈璉助威打氣。而賈母和賈政他們卻一個都沒來,真是讓人寒心啊。

    「爺可是老太太的親孫子,明天就要考縣試,老太太居然不管不問。當年珠少爺考縣試的時候,老太太不僅親自給珠少爺準備東西,還把珠少爺摟在懷裡再三叮囑。」趙嬤嬤沒想到賈母這麼無情,心裡替賈璉委屈,「都是孫子,老太太怎麼能這麼偏心。」

    邢夫人心裡也很氣,但是作為媳婦,她卻什麼都做不了。

    「老太太從來沒有把我們家老爺和璉哥兒當做親生的。」

    賈璉倒沒有什麼感覺,反過來安慰邢夫人他們:「她問不問無所謂。」祖母對他來說就是個陌生人,沒有一點感情,不在乎她對他怎麼樣。

    賈赦也被賈母氣到了:「兒子,你要爭口氣,這次縣試一定考中案首,讓他們好看。」

    「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考。」

    賈赦和邢夫人又叮囑了一番,見時候不早了才離開。

    關於賈璉明天要參加縣試一事,二房所有人的人都在等著看好戲,等著笑話大房的人。

    賈母早早就歇下了,對於賈璉明天要參加縣試毫不關心。她本來就不喜歡賈璉這個孫子,現在因為賈璉抄襲的事情丟盡了賈家的臉,變得厭惡這個孫子。在她心中,賈璉就是顆老鼠屎。

    賈璉在趙嬤嬤和豐兒的伺候下洗漱完,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在睡覺之前,賈璉問系統,如果他這次縣試考中案首,有沒有獎勵。

    「宿主完成任務,當然有獎勵。」

    賈璉很好奇地問:「獎勵是什麼?」

    「到時候宿主就知道了。」系統賣了個關子。

    對於系統這種吊人胃口的行為,賈璉送給它一個白眼,表示鄙視。

    賈璉很快就睡著了,一夜無眠,第二天一早準時醒來。

    趙嬤嬤和豐兒見賈璉和平時一樣早起繞著院子跑步,絲毫不見考試前的緊張和不安。

    賈赦和邢夫人也一大早醒了,特意和賈璉一起吃早飯,這讓賈璉有些感動。

    用完早膳,賈赦還親自送賈璉去考場。在去考場的路上,賈赦再三叮囑他不要緊張,說考不好也沒關係,他這個老子能養得起他。

    賈璉被賈赦的一番安慰話弄得哭笑不得,哪有老子在兒子考前說考不中的話。

    「爹,你回去吧。」

    賈赦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溫和地說道:「好好考!考完了我請你去天下第二酒樓大吃大喝一頓!」

    「好,我先進去了。」

    「去吧。」賈赦把賈璉送到考場的大門口,看到兒子走進考場的背影,心里莫名一酸,眼眶微微泛紅。

    過了很久,賈赦才轉身上馬車離開。

    賈璉他們離開後沒多久,王夫人就帶著賈元春去給賈母請安,提到賈璉今天參加縣試的事情。

    賈母一臉冷漠地說:「提他做什麼,我不想聽到那個畜生的事情。」賈母還在生賈璉向雲遊道士買詞的氣。

    見賈母厭惡賈璉到如此地步,王夫人和賈元春心里高興極了。賈母越是討厭賈璉,對他們越是有益。

    寧榮兩府,沒有人相信賈璉能通過縣試,就連賈赦他們也沒有信心。

    話說回來,賈璉和賈赦道別後,走進考場。院子裡來了不少人,都在排隊等待檢查,旁邊還有衙役捕快在維持秩序。

    賈璉一邊排隊,一邊好奇地看其他人,發現全場好像只有他最小,基本上都是十五六歲,或者十三四歲的孩子。

    其他人也發現了賈璉的存在,畢竟他長得實在是太好看了,他一進來,就成為了全場的焦點。

    大家見他長得好看,年紀又小,忍不住好奇是哪家的孩子。雖然大家好奇賈璉的身份,但是他們卻沒心情去問。

    二月的氣溫還是很低的,就算穿著棉襖,也覺得寒風有些刺骨。加上太陽還沒有出來,賈璉站了一會就凍得手腳冰涼。為了讓身體暖和起來,他站在原地搓搓手、跺跺腳,不敢動作太大,不然會被衙役捕快覺得他有問題。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輪到賈璉了,先把自己的身份文書和考牌遞給一旁的士兵核對,然後把自己帶來的包裹遞給另一旁的士兵檢查。

    士兵打開賈璉的身份文書,一邊盯著文書上的畫像看,一邊盯著賈璉看,看看文書上的畫像中人是不是賈璉。

    賈璉一雙桃花眼很有特徵,士兵看了兩三遍,就確定是賈璉本人。

    檢查完身份文書和考牌,士兵又讓賈璉把衣服和鞋子脫了,要看看他有沒有在衣服里或者鞋子裡裝作弊的東西。

    全身上下脫得只剩下里衣和里褲,光著腳站在一旁,凍得賈璉瑟瑟發抖。幸好檢查的很快,不然會被凍病。

    穿好衣服,拿過被檢查好的包裹,賈璉拿著自己的考牌在衙役的帶領下找到自己的位置,準確來說是一間小房子。

    房子很小很窄,有一張桌子,一張板凳,桌子下面的一旁擺放著一盆清水,大概用來洗筆的。還有幾根很粗的紅蠟燭,應該是用來照明的。在房間的角落放著一個木桶,賈璉想這個應該是馬桶了。想到自己三天都在這個房間裡吃喝拉睡加考試,他的心情就變得很沉重。

    其實,在以前考縣試不用三天呆在考場,考完一天是可以回家的,但是先帝在位的時候,縣試發生了作弊,當時鬧得特別大。先帝很是氣憤,就規定縣試期間考生們必須呆在考場,考完才能離開。

    賈璉在心里安慰自己,雖然簡陋,但好在乾淨。他稍微打掃了一番,然後拿出筆墨紙硯,準備考試。

    他不知道因為他是一等烈將軍的日子,才能分到條件這麼好的號房。有的人分到的號房,又破又髒,說不定還會漏雨。還有的人分到號房,又黑暗又潮濕。

    賈璉在桌前坐了下,一邊等發試卷,一邊在腦子裡把之前學的東西過一遍。

    不久,就發考卷,賈璉拿到考卷後,先把考卷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邊,看看有沒有模糊不清、遺漏不完成的地方。這是上輩子考試前的習慣,有時候考卷會有問題。

    檢查考卷沒有任何問題,賈璉沒有急著先做題,而是把所有考題掃了一遍,心裡好有數。

    看完考題後,賈璉心裡放心了很多,都是他學過的內容。先生說的一點都沒錯,縣試的考題很簡單。

    賈璉研好墨,就開始做題。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1:58
第三十一回

    考試的題目基本上都是填空題和問答題,內容都是四書五經裡的,這對賈璉來說沒有任何難度,畢竟他早就把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了。

    考卷最後一道題不出意外是詩詞題,題目非常簡單:梅蘭竹菊從古至今都有『四君子』的美稱,請以這個為主題寫四首詩詞歌賦。

    賈璉立馬在腦海裡搜索有關梅蘭竹菊的詩詞, 忽然眼前出現一片陰暗,抬眸看了過去,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清秀的中年男人站在他面前,這個男人穿著官服,應該是主持這場縣試的縣官吧。

    男人站在賈璉的號房前,見他面前的考卷基本上都寫滿了,就剩下最後一道詩詞題還沒有寫,應該正在思索。

    關於賈璉的傳聞,男人早就听說了,賈璉寫的兩首蝶戀花,他非常喜歡。前段時間關於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傳言,他也聽聞了,但是心裡卻不大相信。

    他知道賈璉參加縣試,對他很是好奇,所以不免對他有些關注。一開始他沒有急著過來看賈璉,忍了半天才走到賈璉的面前。

    賈璉見縣官站在他前面不走,忍不住在心裡嘀咕, 難道縣官是在監視他,怕他抄襲?畢竟關於他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事情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縣官知道他也很正常,對他有所戒備和警惕也很正常。

    不受縣官的影響,賈璉繼續在腦海裡搜索詩詞。

    縣官見賈璉看到他沒有任何緊張和不安地反應,心裡有些驚訝和意外。接著見賈璉無視他的存在,蹙眉思索作詩,心裡忍不住讚賞賈璉的淡定從容。

    他之前在別的考生面前稍微停留下,那些學子都是緊張到不知所措。這個賈璉今年才十一歲,看到他卻表現的如此鎮定,真是讓人吃驚。

    不說別的,就是這份淡定從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縣官對賈璉的詩詞很感興趣,但是也知道在他面前停留的太長不好,就離開了。

    賈璉正在腦子裡搜索詩詞,沒有注意到縣官離開了。

    很快找到一首有關梅花的詩:

   《白梅》

    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散作乾坤萬里春。

    《蘭花》

    空谷有佳人,倏然抱幽獨。

    東風時拂之,香芬遠彌馥。

    《竹石》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

    《秋菊》

    秋菊能傲霜,風霜重重惡。

    本性能耐寒,風霜其奈何?

    寫完這四首詩,賈璉長長地吁了口氣,系統裡提供的詩詞太多了,看得他眼花繚亂。他這個大文盲也不知道哪首好,就選了朗朗上口又好懂的這四首詩。

    賈璉寫完才發現縣官站在他的面前,嚇了他一跳,難道他一直站在他面前沒走,不會吧?

    之前,縣官不好在賈璉面前逗留太長時間就離開了,繼續巡視。

    巡視了一會,縣官就忍不住又走到賈璉的面前,他想第一時間看到賈璉寫的詩詞。

    縣官再次來到賈璉面前,賈璉剛剛寫好第二首《蘭花》。他讀完賈璉寫好的兩首詩,一雙眼頓時變得晶亮,看著賈璉的眼神充滿讚賞。

    當他把《竹石》和《秋菊》看完,縣官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一雙眼瞪得溜圓,嘴巴張得很大,一副驚呆地模樣,半天沒有反應。

    賈璉見縣官眼冒綠光地看著他,看得他心裡發毛,這縣官怎麼一副小狗見到骨頭的表情?

    縣官怔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然後朝賈璉溫和地笑了笑,背著手慢悠悠地離開了。

    賈璉看著縣官離開的背影,表情非常困惑,這縣官怎麼回事,剛剛他走的時候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

    縣官一邊巡視,一邊在心裡細細品味賈璉寫的四首詩。

    這個叫賈璉的孩子真不簡單,四首詩把梅蘭竹菊的君子風骨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

    梅:探波傲雪,剪雪裁冰,一身傲骨,是為高潔志士;

    蘭:空谷幽放,孤芳自賞,香雅怡情,是為世上賢達;

    竹:篩風弄月,瀟灑一生,清雅澹泊,是為謙謙君子;

    菊:凌霜飄逸,特立獨行,不趨炎勢,是為世外隱士。

    這孩子不僅有才華,而且也有君子的風骨。如果沒有君子的品性,是寫不出這四首詩來的。

    那個關於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兩首詞的傳言,真是太可笑了。這孩子才華橫溢,還需要從雲遊道士手裡買詞麼。那些相信謠言的人,更是愚蠢至極。

    縣官第一個也是第一時間看到賈璉寫的四首詩,心裡非常得意,還有一種比別人更早看到的優越感。

    賈璉不知道縣官對他有很高的評價,他寫完考卷後,從頭到尾仔細地檢查了好幾遍,反覆確認沒有錯誤後才安下心來。

    他閒著沒事,就偷偷觀看其他人。他對面的人應該是個富家子弟,衣著打扮非常貴氣,長得圓潤潤的,胖胖地有些可愛,不過他抓頭撓腮急的滿臉通紅的樣子,讓他看起來像個猴子。

    斜對面的人應該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身粗布麻衣,衣服雖然很乾淨,但是看起來很舊。像是注意到賈璉的打量視線,斜對面的人抬眸看向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賈璉也沒有被抓到偷看的尷尬,目光坦蕩地迎著斜對面人的探究視線。

    斜對面的人見賈璉盯著他看的目光清澈,沒有一絲不屑和鄙視,也沒有好奇,心裡不禁感到納悶兒,似乎不明白賈璉為什麼盯著他看。

    深深地看了眼賈璉,斜對面的人收回目光,繼續做自己的考卷。

    賈璉又盯著斜對面的人看了一會,才收回目光。其實,剛進考場的時候,他就注意到斜對面的人,並不是因為斜對面的人長得好看。

    斜對面的人長得很普通,皮膚黝黑,個子不高又清瘦,丟在人群中找不到的那種。為什麼他會注意到他?一開始是因為他的背影,挺得筆直,就像一棵竹子一樣。其次,是他的眼神,波瀾不驚卻又充滿銳利,就像……對,野獸的眼神。

    斜對面的人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應該十三四歲吧,怎麼會有野獸般地眼神?

    賈璉對斜對面的人有些好奇,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換做是其他人被賈璉盯著看了半響,一定會很不高興,然後惡狠狠地瞪回去。可是,斜對面的人只是漫不經心地看了賈璉幾眼,然後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看了一會四周,賈璉就收回目光,裝作檢查考卷的樣子,等待考試結束收卷。

    因為三天都要呆在號房裡,哪裡也不能去,就算提前交卷,也只能窩在號房裡。

    中午,考試結束,衙役把考卷收了上去。安靜的考場,頓時變得熱鬧起來。很多人都探出身子,問附近認識的人考的怎麼樣。雖然考試結束了,但是考生們不能出自己的號房。

    賈璉聽到其他人對答案,不由地想到前世,考完試大家都圍在一起對答案。看來,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所有考生的心情都一樣。

    肚子有些餓了,賈璉從包裹中拿出幾塊糕點和一些肉乾。一想到三天就像坐牢一樣被關在這個小房子裡,他就有些鬱悶。

    好在糕點和肉乾的味道還不錯,賈璉正吃得津津有味,一股惡臭味從遠處傳來,頓時讓他失去了胃口。

    臥槽,哪個混蛋在公共場合拉屎。

    好在現在不是夏天,不然考場會有各種讓人發瘋崩潰的氣味。

    賈璉被噁心到了,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拿出巾帕堵住兩個鼻孔,躺在鋪在地上的床鋪上,準備睡一會午睡。

    下午的考試,要在未時開始,離未時還有一個多時辰,趕快睡一會,下午才有精神考試。

    很久,賈璉就听不到任何聲音,陷入沉睡。

    在考試前,賈璉準時醒了過來,用冷水洗了個臉,冰冷刺骨的冷水潑在臉上,頓時讓他的大腦變得非常清醒。

    未時,下午考試準時開始。

    下午考的是墨義,就是考四書五經裡的一些句子或者一段話的含義,對賈璉來說依舊很簡單。

    下午考試的時候,賈璉發現縣官時不時地走到他的面前,然後在他面前待兩三分鐘再離開。他覺得縣官因為傳言的事情怕他作弊,所以才經常來他面前轉悠。

    酉時,考試結束。過一會兒,衙役們會給考生們發一些熱水,方便他們喝熱水,和洗漱。

    賈璉本來以為沒有熱水,沒想到會發熱水,心裡有些小激動,畢竟現在還是很冷,一整天吃的冷冰冰的干糧,再不喝點熱水,腸胃會很不舒服。

    喝了些熱水,賈璉就把剩下的熱水全部拿來泡腳。雖然他全身穿的暖和,但是也架不住現在天冷,一整天手腳冰涼。

    泡完熱水腳,賈璉覺得全身暖洋洋的,坐在床鋪上看了會書就睡了。

    第二天,考試的內容的範圍變大,難度也加深了不少,不過對賈璉來說,仍舊很簡單。

    第三天,考的是經義。經義就是以四書五經的某句話為題,考生作文闡述自己的理解和認識,類似於現代語文考試中的閱讀理解。

    李道清曾經對賈璉說過,考經義的時候,最好引經據典,文采華麗,這樣會加分很多。

    引經據典,賈璉還能做到,但是文筆華麗,他做不到。

    他的文筆比較樸實簡練,因為這點李道清還頭疼了很長一段時間,讓他以後多讀一些文采華麗的文章,提高他的文筆。

    賈璉覺得沒必要,文筆樸實幹練就行了,寫那麼多華麗辭藻有什麼用。

    縣試考的經義不難,賈璉能輕鬆應付。

    酉時,考試結束,三天的縣試終於結束了。

    當縣官宣布考結束,大家可以回家了,所有人都發出興奮地尖叫聲,有的人甚至誇張地哭了出來。

    三天猶如牢獄的生活,讓人痛苦不堪。聽說可以回家了,大家就像囚犯被放出來,重獲自由一樣激動。

    賈璉不像其他人那麼激動,重重地呼出幾口氣,像是把這三天關在號房裡的憋屈和郁悶全部吐出來。

    收拾好東西,賈璉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想立馬回到家好好地洗個澡,從頭上下地仔細洗幾遍,把身上的臭味洗掉。

    「喂。」

    賈璉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被斜對面的人叫了一聲。

    「你叫我?」

    斜對面的人微微點頭:「你叫什麼?」

    賈璉沒想到斜對面的人會主動找他,眼裡閃過一抹驚訝:「我叫賈璉,你叫什麼?」

    「我叫連根生。」

    連根生?

    這個名字挺有趣的,還很有意義。

    他的父母真會取名字。

    「考試的時候,你為什麼看我?」別看當時連根生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其實他心裡很是在意,他不明白賈璉為什麼盯著他看?還有些好奇,自己哪裡吸引了這位貴公子的注意。

    賈璉被問得一怔,他沒想到連根生會問得這麼直接。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的眼神很漂亮。」

    這個回答讓連根生不由地怔愣住了,驚愕地望著賈璉,他的眼神很漂亮?

    賈璉走到連根生面前,習慣性地伸出右手:「連根生,很高興認識你。」

    連根生回過神來,見賈璉朝他伸出右手,一臉茫然,不明白他這個動作是什麼意思?

    見連根生遲遲不和他握手,賈璉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現代話了,尷尬地收回手,摸摸鼻子乾笑道:「很高興認識你。」

    「你……」連根生被賈璉的這句話驚到了,賈璉一看就是貴公子,怎麼可能會對他一個貧民說這樣的話。

    賈璉看出連根生的想法,笑著說:「你應該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連根生呆呆地重複道:「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賈璉被連根生呆愣地模樣逗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希望下次能再見到你。」他快要被自己身上的臭味熏死了,也快要癢死了。

    「恩。」

    賈璉朝連根生擺擺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剛出院子,就看到賈赦等在門口,賈璉微微愣了下,隨即一股暖流從心房,滲入四肢百骸,溫暖了他被凍僵的身體。

    眼眶有些熱,鼻頭有些酸,賈璉怕自己會哭了出來,仰了仰頭把眼裡給逼了回去。

    賈赦看到兒子出來,臉上立馬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然後把兒子抱在懷裡。

    突然被抱住,讓賈璉直接怔住了,身體不由地僵住。

    賈赦抱了一會就鬆開了賈璉,然後一雙眼像掃描儀一樣把賈璉從頭上下仔仔細細地檢查一遍。

    「瘦了。」

    這句瘦了,讓賈璉好不容易把逼回去的眼淚又弄了回來,濕了眼眶:「我怎麼沒發現?」

    「走,回家,給你準備了一桌好吃的。」賈赦一想到兒子三天像坐牢一樣,吃著冰冷的干糧,喝著冷水,就覺得可憐。換做是他,他是忍受不了的。

    「吃了三天的糕點和肉乾,我嘴巴都淡出鳥來了」聽到有好吃的,賈璉一雙眼直冒精光,饞的口水直流。

    賈赦被兒子一副饞鬼的模樣逗樂了:「那就趕快回去。」

    「吃飯前,我要先洗個澡,我覺得身上長蝨子了。」三天吃喝拉撒在一個房間,整個考場瀰漫著尿騷味和屎臭味。

    「這麼慘?」

    賈璉和賈赦上了馬車,把考場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賈赦。

    賈赦聽完一臉嫌棄:「回去你好好洗幾遍。」幸好他年輕的時候聰明,沒有去考功名,不然他可受不了這個罪。

    回到家,賈璉就直奔自己的屋子,讓趙嬤嬤他們趕快燒水,他要洗澡,沒想到趙嬤嬤早就為他準備好熱水。

    賈璉整整洗了三遍,甚至洗的時候撒了花瓣,直到把自己洗的香噴噴的,他才滿意。不是他娘娘腔地喜歡洗花瓣澡,而是他嫌自己身上太臭了。古代又沒有香肥皂和沐浴乳,只能用花瓣製造香味。

    洗完澡,賈璉就去賈赦的屋子裡吃飯。

    賈赦直到賈璉喜歡吃天下第二酒樓的烤鴨,今天特意派人去買了兩隻。

    賈璉又餓又饞,低著頭猛吃。

    邢夫人見賈璉一副餓死鬼地模樣,驚得目瞪口呆,隨即想到他這三天吃的都是冷冰冰的干糧,頓時充滿同情和心疼,不停地給他夾菜。

    「璉哥兒,你慢點吃,不要噎著了。」

    賈璉就像是從難民營裡發出來一樣,拼命地往嘴巴里塞肉。三天沒有吃到熱乎乎的飯菜,現在吃到了,他幸福地都快要哭出來了。

    賈赦和邢夫人被賈璉的好食慾影響到了,兩人都多吃了一碗飯。

    一桌的大魚大肉,基本上全都進了賈璉的肚子。

    等賈璉吃到再也撐不下去,他才停了下來,砸砸嘴一副意猶未盡地表情。

    邢夫人見一​​桌的飯菜基本上都被吃完了,驚得膛目結舌,璉哥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吃呢?

    賈璉靠在椅子上,摸著吃的圓滾滾地肚子,瞬間覺得人生圓滿了。

    「誰讓你想不開去考什麼功名?」賈赦覺得賈璉以後要繼承他的爵位,完全沒必要折磨自己去考什麼科舉。

    賈璉一臉滿足:「感覺好久沒有吃得這麼爽了。」

    「你考的怎麼樣?」之前沒有機會問賈璉這個問題,現在吃完飯,有了機會,賈赦就立刻問了出來。

    「考的還不錯。」這次縣試考的東西都是他熟記的內容,賈璉很有信心,覺得自己應該能考中案首。

    「真不錯還是假不錯?」

    賈璉聽了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當然是真不錯,通過縣試絕對沒問題。」

    聽到賈璉說的這麼篤定,賈赦和邢夫人都非常高興。

    「好好好!」雖然賈赦不贊成考科舉,但是賈璉要是考過縣試,他心裡還是會很開心的。

    「我們家璉哥兒就是聰明。」邢夫人是真心感到高興,畢竟她的一生都指望賈璉,賈璉要是有出息,她以後的日子會更好過。

    「暫時不要宣揚,等成績公佈了再說。」賈璉真怕賈赦忍不住就去到處炫耀。

    賈赦瞪了一眼賈璉:「老子當然要知道等成績公佈再說。」成績還沒有出來,他再炫耀,也沒有人相信他的話,甚至還會被嘲笑。

    「我就怕你老人家一高興就四處說。」

    賈赦板著臉,冷哼道:「你說考得好又不算,我有什麼好高興的。」

    吃飽飯,賈璉就覺得有些困了,沒有形象地伸了個懶腰:「爹,母親,我先回房睡覺,有什麼事情明天下午再說。」

    「璉哥兒這三天沒有睡好吧,趕快回去睡。」

    賈璉回到自己的屋子,見趙嬤嬤和興兒他們眼巴巴地望著他,就知道他們想問什麼,不過他現在沒有心情跟他們說考試的事情。

    「我困了,有什麼事情明天下午再說。」

    趙嬤嬤他們聞言,連忙讓賈璉趕快去休息。

    賈璉躺在柔軟的床上,用臉蹭了蹭枕頭,閉上眼立馬就睡著了。

    賈母和王夫人他們聽說賈璉考完縣試回來了,都等著看笑話。

    賈璉這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又去了賈赦的屋子吃了一頓豐盛無比的飯。

    按理說,賈璉考完縣試,要回來給賈母請安,但是賈母之前說不想看到他,不讓他去請安,他當然不會傻傻地跑去請安。再說,他對那個老太太沒有半點好感,不去請安正合他意。

    吃完午飯,賈璉就去李道清家了,這三四天李道清心急如焚。

    見賈璉來了,李道清就迫不及待地問道:「考的怎麼樣,題目都做完了嗎?」

    「先生放心,題目都是我熟記的內容,我都做完了。」

    李道清聞言,心裡放心了很多,又問賈璉有哪些題目。

    賈璉記憶力好,考題一大半都記住了,一一告訴了李道清,包括他如何作答的。

    李道清聽完後分析道:「這次縣試和往年一樣很簡單,並不難。」

    賈璉贊同地點了下頭:「是不難。」

    「詩詞考的是什麼,你作了什麼詩詞?」自家學生能不能考中案首,就要看他的詩詞寫的好不好呢。

    「詩詞考的是梅蘭竹菊,要做四首詩詞。」賈璉把自己寫的四首詩詞背給李道清。

    李道清聽完,一顆心徹底地放心了:「你這四首詩寫的非常好,把梅蘭竹菊的君子之風都表達了出來。你這次考中案首的可能性很大。 」

    「學生也這麼覺得。」他要是考不中案首就要被系統抹殺,他不想年紀輕輕就掛掉,所以一定要考中案首。

    李道清又問賈璉考試期間有沒有發生異樣的事情,賈璉就把縣官經常站在他面前的事情告訴他。

    「我倒覺得縣官是想看你做的詩詞,而不是怕你作弊。」

    賈璉不太相信:「是麼?」

    「我認識這次主持縣試的縣官,是個喜好詩詞歌賦的人。他關注你是因為你寫了兩首蝶戀花,好奇你在縣試上能寫出什麼樣的詩詞來,而不是怕你作弊。」先帝在位的時候,縣試曾發生過很大的舞弊案,氣的先帝大怒,殺了不少人,整改了縣試,讓縣試變得更加嚴格,一旦發現有人作弊,不止考生自己要受到懲罰,就連縣官、衙役、士兵、還有其他幾個負責縣試的人也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先帝這一連坐的懲罰,讓所有的科舉考試都變得清明,沒人敢作弊,也沒人敢包庇作弊。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畢竟他能不能考中案首主要看縣官。

    師徒兩一下午都在討論縣試的事情,也沒有上課。

    縣試的成績要在五天後公佈,這五天對參加縣試的考生來說度日如年。

    終於,等到成績公佈的那天。

    一大早,王夫人他們就起來了,等著看賈璉的笑話。

   「太太,不好了,璉少爺考中案首。」周瑞家的收到消息後,立馬跑過來告訴王夫人。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2:10
第三十三回

    縣試發榜的前一天晚上,賈璉躺在床上跟煎餅一樣,翻來覆去睡不著覺。腦子裡一直在想如果他沒有考中案首被系統抹殺了,那他能不能回到現代?

    雖然他跟賈赦和李道清說,他考的很不錯,也覺得自己應該能考中案首,但是沒看到真實成績,他這心裡七上八下,非常地不安。

    如果不是關乎到身家性命,他是不會這麼緊張不安的。當年考高考,他都沒有這麼擔心害怕過。

    腦子裡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一會兒自己回現代了,一會兒自己附身到別人身上,一會兒自己附身動物身上,一會兒自己變成孤魂野鬼,永遠在這個世界飄蕩,不能輪迴轉世。各種稀奇古怪地想法,都能去寫一部聊齋了。

    折騰到凌晨,賈璉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生物鐘準時叫醒賈璉,天微微亮。

    洗漱好,賈璉就跟平時一樣,繞著院子跑步鍛煉身體。一顆慌亂不安地心,跑著跑著就冷靜了下來。

    今天是縣試發榜的日子,榮國府大房的人都一大早起來,焦急難耐地等著縣試成績公佈。

    賈赦又一次難得地起了個大早,派王善保去叫賈璉過來一起用早膳。今天是賈璉重要的日子,賈赦覺得還是一家人坐在一起等待比較好。

    賈璉跑完步,洗了個澡,整個人變得神清氣爽,心裡的忐忑像是被洗沒了。聽到賈赦叫他過去用早膳,就跟著王善保去了。

    邢夫人也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早飯。因為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的規矩,三個人安安靜靜地吃早飯,沒有一個人說話。

    賈赦和邢夫人沒有什麼胃口,加上心裡有事,早飯吃的心神不寧,吃了兩口就吃不下去了。

    賈璉的胃口很好,吃了兩碗肉粥,又吃了幾塊餅和包子。

    賈赦被兒子的好口味嚇到了:「你還有心情吃這麼多東西?」

    賈璉接過丫鬟遞過來的巾帕擦了擦嘴,不解地反問:「為什麼沒有心情吃東西?」

    賈赦瞪了一眼兒子,沒好氣地說:「今天可是縣試發榜的日子,你小子一點都不擔心?」他因為這件事情,一晚上都沒睡覺。

    賈璉一臉淡定地說:「不擔心。」別看他現在說的輕鬆,昨晚他也是擔心一晚上沒睡著。

    賈赦和邢夫人被賈璉一副鎮定自信地樣子弄得一怔,過了半響才回過神來。

    「看來璉哥兒對自己考中很有信心啊。」

    「你要是考不中,我看你怎麼辦?」賈赦說完,覺得自己這句話太不吉利,連忙呸了幾口,「我兒子一定能考中。」

    邢夫人附和道:「老爺說的對,璉哥兒一定能考中。」

    賈璉篤定地說道:「考中肯定是沒問題的。」他不擔心考不考中的問題,他擔心的是能不能考中案首。

    賈赦:「……大言不慚。」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賈赦的臉上卻露出一個笑容。

    其實,賈赦不需要擔心賈璉考不考中的問題,就像他之前一直說的,賈璉完全沒必要去考什麼功名,他死了以後,賈璉就會承襲他的爵位,一輩子不用擔心吃喝。但是,兒子要爭一口氣考功名,他這個做老子的自然不會反對。現在兒子考了縣試,他當然希望兒子能考中,狠狠地揚眉吐氣一次,證明他並不比賈珠差。

    賈赦派王善保帶幾個小廝去發榜的地方等成績公佈,一旦看到成績出來,就立馬回來報信。

    王善保他們幾個過去,發榜的地方圍滿了人,幾個人拼命往人群裡面擠,想擠到發榜欄前,結果完全擠不進去。幾個人急的跳腳,沒辦法只能呆在邊緣,等前面的人看完成績離開,他們再擠進去。

    縣試發榜公佈成績在巳時,現在離巳時還有一個多時辰。這一個多時辰,對賈赦他們來說,簡直度秒如年。

    這邊,大房的人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而隔壁的二房,一大早就搬好板凳準備看戲。

    賈元春早上起來,先去王夫人屋子,然後母女兩一起去給賈母請安。

    給賈母請完安,賈元春故意說道:「今天是縣試發榜的日子,不知道璉弟能不能考中?」

    王夫人接話道:「璉哥兒才讀書沒多久,恐怕很難考中。不過,他要是考中,也是我們賈家的福氣。」

    賈母一提到賈璉就一肚子氣,氣他害的賈家丟盡了臉,冷聲道:「那個畜生只會給我們賈家丟人。」賈母是絕不會相信賈璉能考中。

    王夫人皺起眉頭,神色很是擔憂:「如果璉哥兒這次沒有考中,恐怕會有更難聽的話說我們賈家。」

    賈母覺得王夫人這句話很有道理,一張臉頓時沉了下來,罵道:「那個畜生……」之前因為向雲遊道士買詞的事情,還只是謠言,就讓賈家丟盡了顏面。如果賈璉這次縣試沒有考中,京城的人就會覺得謠言是真的,確定賈璉一點才華都沒有,到時候他們賈家又要成為笑柄了。

    王夫人痛心疾首地說道:「璉哥兒這孩子……真是亂來……」

    賈母在心裡決定,如果賈璉沒有考中,害的賈家再次淪為全京城的笑話,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王夫人母女倆在賈母那裡坐了一會兒才離開,回到自己屋子,等著賈璉落榜的消息。

    母女倆坐在炕上,王夫人指導賈元春繡花。

    還有一個多月,賈元春就要進宮選秀女,她的女紅不是太好,這段時間天天在家練習女紅。

    王夫人之前心疼賈元春,不想女兒一雙手被針扎的紅腫,就對她的女紅不是很注重。

    不過,前段時間聽說這次進宮選秀的人中有幾位世家女子非常擅長女紅,而且其他方面也都非常優秀。女兒在琴棋書畫方面是很優秀,但是如果在女紅上面輸給其他人,進了宮就會被別人比下去。這才狠心,讓女兒在選秀前練習女紅。

    他們一家的希望大部分指望女兒,如果女兒選秀順利進了宮,然後再成為妃子,對珠哥兒以後的仕途也非常有幫助。到時候,他們兄妹倆一個在前朝,一個在后宮,他們家就能成為全京城最尊貴最有權力的人家。

    離縣試發榜的時間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人圍在發榜的地方。忽然人群中一陣騷動,原來是幾個衙役出現了,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卷黃紙,不用猜也知道這紙上寫著縣試考中的名單。

    兩個衙役負責把黃紙貼在發榜欄上,另外幾個衙役站在一旁,負責維持秩序。

    王善保和興兒他們幾個擠在人群中見衙役正在發榜,都拼命地墊著腳想看榜單,但是前面的人太多,他們只能看到人頭。

    榜單貼好,衙役們退到一旁。

    站在前面的人先關注自家孩子有沒有在榜上,有的人在榜上看到自家孩子的名字,高興地大叫:「中了中了中了!」

    有的人沒有在榜上看到自家孩子的名字,先是一臉難以置信地說:「怎麼可能沒有?」然後不斷地看榜上的名單,反覆看了無數遍,始終沒有在榜上找到自家孩子的名字,最後失魂落魄地離開,一副天塌下來的絕望地表情。

    縣試的榜單公佈後,幾家歡喜幾家愁。

    王善保他們幾個遲遲看不到榜單都急死了,恨不得把擋在他們前面的人全部殺了。

    有的人看了榜單,在榜單中找到自家孩子的名字後,並沒有急著離開,留下來看看前十名是誰,看看今年縣試的案首是誰。

    「案首是賈璉!」人群中有不少人發出驚呼聲。

    「案首是賈璉,賈璉是誰?」

    很多人都在問賈璉是誰。

    有的人知道賈璉,有的人不知道賈璉是誰。

    知道賈璉的人,一定聽說過前段時間在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謠言。

    王善保他們聽到前面的人說案首是賈璉,都吃驚地張大著嘴巴,一副不敢相信地表情。

    「賈璉就是在南蘭詩會上寫了兩首蝶戀花的人。」人群中有人說道。

    「就是那個從雲遊道士手裡買兩首詞的人。」也有人這樣說道。

    「他是案首,肯定非常有才華,怎麼可能從雲遊道士手裡買詞,之前的謠言是假的。」

    王善保他們聽到前面的人這麼說,心裡非常震驚,幾個人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前面擠。

    幾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擠到前面,一眼就看到寫在榜上第一個的賈璉。

    「是少爺,少爺考了第一名。」興兒尖叫道。

    「少爺是案首!少爺是案首!少爺是案首!」

    王善保看到賈璉的名字在榜上第一個,頓時哭了出來:「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其他人聽到王善保他們幾個的話,猜到他們應該是賈璉的僕人,紛紛向他們祝賀。

    王善保他們怕自己看錯,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確定他們沒有看錯才離開。

    興兒腿腳快,從人群中擠出來後,就立馬翻上馬,往榮國府趕。

    賈璉此時正在書房裡練習書法,眼見巳時到了,他也靜不下心來練字。

    趙嬤嬤早就跑到大門口,在門口等興兒他們回來。豐兒因為還是小姑娘,不能去大門口拋頭露面,只能在賈璉的院子門口等消息。

    賈赦不好去大門口等,只能在自己的院子裡等。邢夫人見他在院子裡走來走去,心裡也跟著越來越焦急。

    「怎麼還不回來?」賈赦見時間都過去一刻鐘了,王善保他們幾個沒有一個人回來報信,這讓他很不耐煩。

    邢夫人心裡也急,但是她知道今天看榜的人一定很多,王善保他們不會這麼快就回來。

    趙嬤嬤在大門口轉來轉去,不停地朝往東邊的方向看,等了兩刻鐘,還不見興兒他們回來,急的團團轉,嘴裡一直念叨著:「怎麼還不回來? 」

    站在大門口的幾個守衛是二房的人,看到趙嬤嬤這副著急的樣子,都一臉嘲諷等看看笑話地表情。

    趙嬤嬤等了半天不見興兒他們回來,決定自己跑去看看,她剛準備去,就遠遠地看到興兒騎著馬回來了。

    發榜的地方離榮國府很遠,騎馬也要二十來分鐘。興兒為了能盡快地趕回來,不停地用馬鞭抽打馬屁股。

    「興兒,少爺考中了嗎?」趙嬤嬤扯著嗓子,大聲地喊道。

    隔得太遠,興兒聽不懂趙嬤嬤在喊什麼,不過也能猜到她在說什麼,他騎在馬上,大聲地喊道:「少爺中了,少爺考中案首了。」

    「什麼?」趙嬤嬤怕自己聽錯了,不敢相信地問道。

    興兒騎著馬來到榮國府大門口,從馬背上跳下來,抓著趙嬤嬤的手,神色激動地說:「嬤嬤,少爺中了,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什麼?少爺考中了案首?!」趙嬤嬤的聲音忽然拔高很多,變得非常尖銳,「你沒看錯吧?」

    「沒有,我親眼看到少爺的名字在第一個,少爺考中了案首!」興兒和趙嬤嬤說完,就急急忙忙地跑進府裡,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叫道,「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榮國府門口的幾個守衛聽到興兒的話,都一副驚呆地表情,他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璉少爺考中了,而且還考中了案首? ! ! ! !

    趙嬤嬤怔愣了一會才回過神來,也匆匆忙忙地跑進府裡。

    興兒喊得那麼大聲,整個榮國府裡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話。

    「什麼?璉少爺考中了,而且還考中了案首?」

    「璉少爺中了案首,怎麼可能?」

    「騙人的吧,璉少爺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這些懷疑的人,當然是二房的奴才們。

    興兒跑到賈赦的院子,就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地喊道:「老爺,少爺考中了,少爺是案首!」

    「什麼?!」賈赦驚得瞪圓了一雙眼睛。

    「老爺,少爺考中了,還是第一名,是案首!」

    賈赦直接呆掉了,愣了半響才回過神來,語氣顫抖:「案首?真的是案首?你沒有看錯?」

    「沒有,小的看了好幾遍,少爺的名字寫在榜上第一個,看榜的人都說少爺是案首!」

    「哈哈哈哈哈哈!!!」賈赦發瘋似的的大笑了起來。

    邢夫人直接失態地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又笑了起來,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王善保家的很有眼力的,連忙跪了下來,歡快地朝賈赦和邢夫人恭喜:「恭喜老爺!恭喜太太!」璉少爺這次真的給他們大房狠狠地長了臉。
  
    「案首!我兒子考中了案首!哈哈哈哈哈哈……」賈赦的笑聲響徹整個榮國府,「有賞有賞,通通有賞!」

    「謝謝老爺!」

    豐兒剛剛聽到興兒的聲音,說少爺中了,而且還是案首,怕自己聽錯了。準備跑去問興兒是不是真的,這時候趙嬤嬤跑了過來。

    「中了中了中了,少爺考中了案首!」趙嬤嬤從大門口跑過來,累得氣喘吁吁。

    豐兒的一雙眼頓時瞪得比銅鈴還大,張大著一張小嘴,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

    趙嬤嬤懶得管豐兒,跌跌撞撞地往書房跑:「少爺,你考中了,考中了案首!」

    賈璉聽到趙嬤嬤的喊聲,立馬丟下手中的毛筆,急急忙忙地打開門跑了出去:「你說什麼,我中了案首?」

    趙嬤嬤拼命地點頭:「少爺,你考中了案首!」

    賈璉不由地怔住了:他真的考中了案首?

    雖然他之前覺得自己考得不錯,很有可能考中案首,但是心裡並沒有太大的把握,現在聽到自己真的考中了案首,只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豐兒回過神來,也跑了過去,撲通一聲朝賈璉跪了下來:「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

    趙嬤嬤也跟著跪了下來,激動地向賈璉祝賀:「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恭喜少爺考中案首!」說完,一張臉上佈滿了淚水。

    賈璉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一張好看地臉上露出比太陽還要燦爛耀眼地笑容:「太好了!」太好了,他的小命保住了!

    大房這邊因為賈璉考中案首,一片歡天喜慶。而隔壁的二房卻陷入一片冰冷地沉默。

    「太太,不好了,璉少爺考中了案首。」周瑞家的收到消息,立馬跑到王夫人的院子。

    「什麼?你說什麼?」王夫人聽到這話,猛地站起身,不小心碰到炕上的桌子,整張桌子被撞到在地上,劈裡啪啦地摔碎一地東西。

    「太太,璉少爺不僅考中了,還得了案首!」

    「不可能!」王夫人發出一聲尖叫,「他怎麼可能考中?」

    賈元春也不相信:「你確定賈璉考中了?」

    「我聽到興兒那小子在府裡喊少爺考中了,少爺考中了案首。」

    「什麼?他還考中了案首?」王夫人的聲音突然變得非常尖銳,平時溫婉的臉變得非常扭曲,咬著牙猙獰道,「他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賈元春不停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賈璉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周瑞家的也不相信這件事情,但是這種事情興兒他們不可能弄錯。

    「怎麼可能!賈璉那個草包怎麼可能考中案首?!」王夫人目露凶光,神色猙獰,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周瑞家的被王夫人這副可怕的樣子嚇到了,連忙跪在地上,弱弱地說:「有可能搞錯了。」

    正在書房里和門客們討論詩詞歌賦的賈政,聽到賈璉考中案首的消息,也一臉不能接受地表情。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賈璉那個草包怎麼可能考中,而且還考中了案首?

    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門客們不知道賈政和他兄長賈赦的關係不好,聽說賈璉考中了案首,紛紛向他道賀。

    賈政聽到道賀,心裡更加氣憤,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只好找藉口把門客送走。

    賈母聽賴大家的說賈璉不僅考中了,而且還中了案首,也是一副不相信地模樣。當年珠哥兒考縣試,雖然考中了,但是也只是考了二十幾名,璉哥兒怎麼可能考中案首?

    「璉少爺怎麼可能考中案首,是不是哪裡弄錯?」賴大家的不敢相信賈璉居然考中了案首。

    賈母從巨大地震驚中驚醒過來,神色變得非常複雜。她一邊為賈璉考中案首感到高興,一邊又不能接受賈璉考中案首。

    高興:是因為賈璉給他們賈家長臉了。

    不能接受:是因為她不喜歡這個孫子,之前還因為兩首詞的事情,狠狠地把璉哥兒罵了,還覺得他把他們賈家的臉都盡了,沒想到……

    賈母不想承認她錯了,但是事實擺在她的眼前,她不得不接受,是她小看了這個孫子。

    「璉哥兒考上案首是件大喜事,你吩咐下去,府裡所有下人這個月多發一個月的月銀。」

    賴大家的一臉驚訝:「老太太,您這是……」

    賈母知道賴大家的在驚詫什麼,輕輕地嘆了口氣說:「璉哥兒是我的孫子,他考中案首,這是天大的喜事,我這個做祖母的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她是不喜歡璉哥兒這個孫子,但是在這個時候,她不能裝作不知道,更不能沒有任何表示。如果她什麼都不做,傳出去的話,她的名聲就毀了。

    「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等等。」

    「老太太還有什麼吩咐?」

    「去把之前那塊暖玉,還有那塊小鹿鏤空的玉佩送給璉哥兒。」

    「是。」

    遠在青山書院的賈珠聽說賈璉不僅考中了,還得了案首,氣的把書舍裡的東西全都砸了。

    「他怎麼可能考中案首?!」賈珠眼裡一片陰鷙,神色猙獰可怖,「他一個草包怎麼可能考中案首?」他的聲音尖銳刺耳。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2:24
第三十四回

    賈璉考中縣試的案首,在寧榮兩府掀起了龍捲風般地轟動,可以說讓兩府的人驚得下巴都掉了,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之前,寧榮兩府的人都認為賈璉考不中縣試,等著看他落榜的笑話。沒想到賈璉不僅考中了,而且還得了案首,兩府的人一時間覺得他們的臉火辣辣地疼。

    臉最疼的是榮國府二房的人,他們的臉都腫了!

    王夫人像個瘋婆子一樣,氣的把屋子裡能砸的東西全都砸了。

    「怎麼可能,那個畜生怎麼可能考中案首?」王夫人不能接受這件事情。

    賈元春呆呆地站在一旁,也不阻攔王夫人摔東西,她被賈璉考中案首的消息砸懵了,到現在還沒有回過神來。

    周瑞家的盡量把自己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裡,不敢去勸王夫人,但也不想被王夫人砸到,只能膽小地躲在一旁。

    王夫人長著一張溫和溫婉地臉,對府裡的下人也非常仁慈,加上她有信佛,所以二房的下人們都叫稱她為活菩薩,可是她現在一張臉因為強烈地嫉妒和憤怒變得非常扭曲,一向平易近人的臉變得非常恐怖。如果二房的下人們看到王夫人的此時表情,就不會覺得她是什麼活菩薩,而是從地府裡爬出來的惡鬼。

    賈元春不小心被瓷片濺到,精緻漂亮地臉被碎片划算了,頓時鮮血淋漓。

    「啊!!!!!!!」臉被花瓶的碎片劃破,還留了不少的血,嚇得賈元春大驚失色,尖叫道,「我的臉……」

    王夫人還沉浸在氣憤中,突然聽到女兒失聲尖叫,轉頭望了過去,看到女兒左邊的臉直流血,嚇得眼前一陣發黑,急忙朝女兒走過去,沒想到因為走得太急,加上地上的瓷器碎片太多,她的腳不小心滑了下,整個人摔倒在地上,接著一陣劇痛從手心傳來。

    周瑞家的見賈元春的臉劃傷了,又見王夫人跌倒在地上劃破了手心,嚇得全身發抖,幸好她還有點理智,連忙跑出去,叫人去請大夫。

    王夫人顧不上自己的手心被地上的碎片割破,連忙爬起身,走到賈元春身邊:「元春,把手拿開,讓娘看看傷口大不大?」

    賈元春聽話地拿開自己的手,讓王夫人看她臉上的傷口。

    王夫人見女兒的臉上的傷口很小,心里頓時鬆了口氣,連忙安慰女兒道:「放心,就是一個很小的口子,塗點藥就沒事了。」

    其實被碎片濺到,並不怎麼疼,賈元春是被血嚇到了,現在聽王夫人說傷口很小,一顆害怕不安地心稍微安心了些:「真的嗎?」還有一個多月,她就要進宮選秀,她的臉絕不能留下傷疤,不然她這一生就毀了。

    「真的,塗了舒痕膠就不會留疤。」夫人的一顆心在顫抖,女兒馬上就要進宮選秀,如果臉蛋留下傷疤,女兒不僅會落選,還會毀了她的名聲,這輩子都找不到好人家嫁了。幸好只是一個很小的口子,不然她……

    「都是賈璉那個畜生的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王夫人不覺得是自己的錯,是因為賈璉考中案首,她才氣的失去理智亂砸東西。

    「娘,你的手……」賈元春見王夫人兩個手心鮮血淋漓,有點被嚇到了。

    見女兒關心她的手,王夫人朝她安撫地笑了下:「我的手沒事。」

    周瑞家的叫人去請大夫,又叫人去打清水,又派人把屋子裡的一地碎片收拾乾淨。

    突然聽到一陣陣的鞭炮聲,王夫人問道:「誰在放鞭炮?」

    周瑞家的有些猶豫,不敢告訴王夫人是誰在放鞭炮,怕王夫人不高興,但是又不能不說,小心翼翼地開口答道:「大老爺叫人在大門口放鞭炮,慶祝璉少爺考中案首。」說完,果然看到王夫人一張臉陰沉了下來。

    此時,榮國府的大門口非常熱鬧,圍滿了人。附近的鄰居聽說賈璉考中了案首,都過來看熱鬧。

    賈璉考中案首,賈赦心裡非常高興和得意,就派人買了不少鞭炮在大門口放,還叫人買了不少煙花,準備等天黑了放,好好地給他兒子慶祝下。

    賈赦本來打算辦流水席,請親朋好友來喝喜酒。去年賈珠考上青山書院,可是辦了三天的流水席,如今他兒子考中縣試的案首,自然也要辦三天的流水席,不能比賈珠差,但是被賈璉拒絕了。

    賈璉覺得太誇張了,他只是考中縣試的案首,又不是考中狀元,搞得這麼誇張,只會被人笑話。

    賈赦見賈璉反對,頓時氣的吃鬍子瞪眼。他覺得考中案首是一件大喜事,必須要隆重地慶祝。

    賈璉也知道他便宜老爹是不想他比不上賈珠,心裡又是感動又是無奈:「之前賈珠考上青山書院大辦流水席被京城很多人笑話,說我們賈家沒見過世面,小家子氣。現在我只是考中縣試的案首,又大辦流水席,只會讓京城的人更笑話我們,我可不想丟臉。」他知道便宜老爹大辦流水席慶祝是想給他揚眉吐氣,告訴整個賈家的人他不比賈珠差,但是真的沒必要。

    賈赦當然也知道這件事情,現在聽兒子這麼一說,覺得有些道理,只是兒子考中案首,不好好地慶祝炫耀一下,他心裡不甘心。

    賈璉見賈赦不死心,心裡很是無奈,只能繼續勸道:「我們不辦,並不代表我們比二叔他們差。相反,能說明我們比二叔他們有深度,不像二叔他們那麼膚淺無知。」

    賈赦本來還想大辦酒席,現在聽到賈璉這番話,立馬改變了想法,笑著說:「你說的對,我們不能比你二叔他們無知。」反正,不管辦不辦,他兒子就比賈珠厲害,賈珠當年可沒有考中縣試的案首。

    見賈赦把他的話聽進去了,賈璉心里便放心了,開玩笑地說道:「等我以後考中了狀元,你要大辦十天的酒席,我都不會攔你。」

    「你要是考中狀元,十天哪夠,得辦一個月。」

    賈璉:「……」

    王善保忽然走了過來,朝賈赦和賈璉行了個禮:「老爺,少爺,賴大家的來了。」

    賈赦聞言,挑了挑眉頭:「那個老淫婦來做什麼?」

    「說是老太太派她來的。」

    賈赦和賈璉不用想也知道賈母派賴大家的來做什麼。

    「讓那個淫婦進來。」

    賴大家的走了進來,不敢拿喬,規規矩矩地向賈赦和賈璉行了個禮,然後又向兩人祝賀道喜。

    「母親派你來做什麼?」

    「老太太派奴才來給璉少爺送東西,恭喜璉少爺考中案首。」賴大家的拿出一塊暖玉和一塊鏤空玉佩,恭敬地遞到賈璉面前,「璉少爺,這是老太太送給您考中案首的禮品。」

    賈璉看到賴大家的手中的那塊紅色暖玉,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地笑容:「祖母之前不是把這塊暖玉要回去了麼,說我丟盡了賈家的臉,沒有資格佩戴這麼好的玉,怎麼現在又把它送來了?」

    賴大家的聽賈璉這麼說,心裡暗暗叫一聲不好,沒想到璉少爺這麼記仇。

    一旁的賈赦也毫不給面子地嘲弄道:「這塊暖玉送給璉哥兒,沒過多久又要了回去,現在又送給璉哥兒,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

    「老太太說說上次聽信了謠言,誤會了璉少爺,心裡很是過意不去,就讓奴婢把這塊暖玉送還給璉少爺。」

    賈璉聽了這話,嘴角邊的譏諷弧度加深:「這塊暖玉,還有這個鏤空玉佩,我受不起,你拿回去還給祖母。」他不稀罕那個偏心眼老太太送的東西。

    賈赦見著兩塊玉佩都是好東西,退還給賈母太可惜了,不要白不要。他剛想說說什麼就收到兒子一個刀眼,不由地一怔。

    「璉少爺,這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

    「我可不敢收,不然哪天祖母又聽信謠言,又派你把這兩塊玉佩要回去。」那個老太太也真是好笑,送出去的東西,還叫人要回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不要臉的人。

    賈赦聽到兒子這麼說,把到嘴邊的惡話吞了下去。

    「璉少爺,你不能……」

    賈璉打斷賴大家的話,沒好氣地說:「我不能怎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賈赦一想到之前賈母聽信謠言要對賈璉動家法的事情,心裡就來氣,臉色冷了下來,毫不客氣對賴大家的下逐客令:「這麼好的東西,我們家璉哥兒承受不起,讓老太太送給她寶貝孫子珠哥兒吧。」

    「大老爺……」賴大家的沒想到賈赦父子這麼不給情面,老太太都示弱來送禮了,身為兒子和孫子就該好好收下,然後對老太太感恩戴德。可是大老爺和璉少爺居然拿喬不收,還記仇之前的事情,這兩人真是給點臉就開染坊。

    「滾滾滾!」賈赦就像趕蒼蠅一樣趕賴大家的。

    賴大家的氣哼哼地離開了,在回去的路上一直罵賈赦父子不識相。回到賈母的屋子,她添油加醋地把賈赦和賈璉說的話告訴了賈母。

    賈母聽了,氣得一張臉變得鐵青:「逆子,不孝孫!」賈母沒想到賈赦和賈璉這麼不給她面子,她都示弱送禮了,居然還對之前的事情記仇。

    「老太太,大老爺和璉少爺太過分了,都沒有把您放在眼裡。」賴大家的給賈赦和賈璉上眼藥。

    賈母氣的一張臉一陣青一陣白一陣紅:「既然他們父子倆這麼說,我這個招人嫌的老太婆就不拿熱臉去貼他們冷屁股。」

    「老太太,您是府裡的長輩,大老爺和璉少爺怎麼能這麼對您?」賴大家的一臉憤懣,替賈母打抱不平地說,「他們實在是太不孝了。」

    賈母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外面的丫鬟給賈赦和賈璉請安的聲音,不由地一愣。

    賴大家的也愣住了,沒想到賈赦父子過來了,「老太太,大老爺和璉少爺肯定是來賠罪了。」

    賈母也這麼覺得,心想老大和璉哥兒為剛才的事情向她賠罪,她就原諒他們,然後再把好好地把璉哥兒誇一番。

    「讓他們進來。」賈母為什麼聽到賈璉考中案首後態度就發生了轉變,是因為她心裡清楚賈璉這個案首在京城的份量非常重,要知道他們賈家還沒有人考中過案首,賈璉是第一個。

    賈赦和賈璉走了進來,先規規矩矩地朝賈母行了個禮。

    「你們父子倆來做什麼?」賈母雖然在心裡決定原諒賈赦父子倆,但是面子上還是要裝一裝的。

    「我帶璉哥兒過來就是告訴您一聲,璉哥兒考中案首。」

    賈母聽到賈赦這麼說,第一反應就是賈赦是跑來向她炫耀,心裡有些不高興,微微皺了下眉頭:「璉哥兒考中案首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

    「雖然母親您知道了,但是這件事情我還是覺得親口告訴您比較好。」賈赦咧著嘴,露出八顆有些泛黃的牙齒,笑的特別燦爛。

    賈母越發覺得大兒子是來跟她耀武揚威來著:「我知道了。」說完,望向一旁不做聲的賈璉,故意板著臉問,「璉哥兒,祖母送給你的東西,你不滿意?」

    賈璉回道:「孫兒不敢不滿意。」

    「那你怎麼不收下?」這個璉哥兒考中案首就橫了起來,記恨之前的事情,把她送的東西都敢退回來。

    賈璉面無表情地說道:「不敢收,怕哪天祖母又相信外面的謠言,又派人把東西收回去。」

    賈母沒想到賈璉這麼大膽,竟敢當著她的面這麼說,一張臉瞬間冷了下來:「你……」想到賈璉考中案首,她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下,「你還在氣我之前誤會你的事情?」

    「孫兒不敢。」

    賈母見賈璉嘴上說不敢,其實心裡還在記恨,心裡覺得這個孫子未免太過小氣,上不了檯面。

    「難道非要我這個老太婆親自給你道歉,你才滿意?」

    賈璉聞言,在心裡冷笑兩聲,一臉誠惶誠恐地說道:「孫兒不敢!」

    「你……」賈母瞪向賈赦,「你教的好兒子!」

    賈赦挺起胸膛,一副驕傲自豪地表情:「璉哥兒就是我的好兒子,考中了案首,給我們賈家長了臉面,現在全京城的人都在誇他。」

    賈母被賈赦父子氣的胸口發疼,她這才發現這父子倆來找她,並不是為之前的之前賠禮道歉,而是向她耀武揚威。

    「滾滾滾……」再讓他們父子倆說下去,她會氣昏過去。

    「我們過來也就是告訴您一聲,沒有其他事情。」賈赦也不想多呆,拉著兒子麻溜地離開了。

    賈璉其實不想來找賈母,之前賈母說不想見到他,他也不想見到她,但是他考中了案首,這事必須親自告訴賈母,不然被人扣上不孝不敬的帽子,他的名聲就毀了。

    這個老太太也好笑的很,還指望他給她賠禮道歉,憑什麼,就憑她是府裡的大長輩。之前聽信謠言一口咬定他的兩首詞是從雲遊道士那裡買的,覺得他丟了賈家的臉,不給他辯解的機會,就要對他動用家法。那個時候離縣試只有十幾天,如果他被打板子,一時半會是養不好的,肯定不能好好地去參加縣試。

    他認為老太太是不想讓他的風頭蓋過賈珠,剛好趁這個機會打壓他,順便不讓他參加縣試。

    現在他考中縣試的案首,老太太恐怕一點都不高興,甚至覺得他礙事。在老太太眼裡,只有賈珠這個孫子,只有賈珠才能是榮國府真正的繼承人。

    賈赦父子離開後,賈母氣的砸碎了一個青花瓷的茶盞,嘴裡罵道:「上不了檯面的東西。」

    「璉少爺小心眼愛記仇,真是上不了檯面。比起珠少爺,差太遠。」看中縣試的案首有什麼了不起,有本事考中狀元給我們看看。

    想到賈珠,賈母的臉上柔和了下來:「還好有珠哥兒。」

    賴大家的想到剛剛聽到的事情,向賈母匯報道:「老太太,二太太和大小姐受傷了。」

    「什麼?受傷了?好好的怎麼傷了?嚴不嚴重?」

    「二太太被碎片割破了手心,大小姐的臉被碎片劃傷了。」

    「劃傷了臉?」賈母猛地站起身,神色非常擔憂,「嚴不嚴重?」元春四月初要進宮選秀女,她的臉要是留疤,就會被淘汰。

    「不嚴重,一個小口子,塗點舒痕膠就不會留疤。」

    賈母聽到這話,心里便放心了,重新坐到炕上:「好好地,母女倆怎麼會被劃傷?」

    賴大家的猶豫了下說:「二太太聽說璉少爺考中了案首,氣的亂砸東西,碎片濺到大小姐的臉上,她自己滑了一跤,跌倒在地上不小心割破了手心。」

    賈母明白王夫人的心情,但是砸東西劃傷了賈元春的臉,這就讓她很不滿。賈元春四月就要入宮選秀,一點差錯都不能出。幸好這次的劃傷不嚴重,如果元春的臉留了疤,別說選秀失敗,恐怕以後婆家都不好說。

    「你去告訴二太太,讓她安分點,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元春,要讓元春完好無損地去參加四月份的選秀。」

    「是。」

    「去拿一瓶白玉凝脂膏給元春。」這白玉凝脂膏是養顏的良藥,京城很多貴婦貴女都喜歡用這藥膏擦臉。

    「是。」賴大家的按照賈母的吩咐去王夫人的院子,把賈母的話帶到,又去賈元春的院子把藥膏交給了她。

    王夫人知道賈母不滿她今天的作為,在心裡把這一切的錯都怪在賈璉的頭上。

    賈璉考中案首,不僅打了寧榮兩府的人的臉,還打了不少京城人的臉。

    之前,關於賈璉在詩會上拔得頭籌的兩首詞是從雲遊道士那裡買的謠言在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京城裡一大半的人都相信整個謠言,認為賈璉的兩首詞是買來,他沒有那個才學寫出這兩首詞,大罵賈璉小小年紀沽名釣譽,罵他是斯文敗類。現在聽說賈璉在縣試中了案首,那些罵他的人,覺得自己的臉特別疼,而且火辣辣地疼。

    賈璉在縣試中做的四首詩也被傳了出來,當京城裡的人聽到他做的梅蘭竹菊的四首詩,心裡又佩服又羞愧。

    如果說賈璉之前的兩首蝶戀花讓人質疑他是抄襲,那麼縣試上寫的四首詩徹底讓懷疑他的人閉嘴了,沒有人再敢質疑賈璉的才華。

    之前,在南蘭詩會上,賈璉成為了京城的小網紅。現在經過謠言一事,加上他考中了案首,他徹底紅了,成為了京城大的大紅人。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四皇子輕聲地念了一遍賈璉寫的《竹石》,在心裡細細地品位,越品位就越喜歡這首詩,對賈璉更是欣賞,「這小子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還是王爺慧眼如炬。」林少雄抱拳恭維道,「賈公子才華橫溢,不是那種宵小之輩。」

    四皇子被恭維地很是受用,笑著說:「下次不要以貌取人,不要以為人家小,就不能寫出好詩詞來。」

    「王爺教訓的是。」林少雄之前質疑賈璉,現在被狠狠地打了臉後,徹底信服了賈璉,不再懷疑他的才華。

    「那小子喜歡吃本王酒樓的飯菜,就賞他去酒樓吃頓飯吧。」四皇子對候在門口的小太監叫道,「你去榮國府找賈璉,告訴他本王見他考中了案首,就賞賜他在酒樓免費吃一頓大餐,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小太監:「是。」

    「賈公子一定會很高興。」林少雄想到之前在詩會上,看到賈璉躲在角落里大快朵頤的樣子。

    四皇子微微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此時,瑞王府。

    二皇子畫完一副青竹,在一旁空白處提上賈璉寫的《竹石》。

    「看來王爺很喜歡這首《竹石》。」候在一旁的一個高大的侍衛說道。

    二皇子擱下筆,看著他剛剛完成的畫,滿意地點了下頭:「這首《竹石》寫的很不錯。」二皇子很喜歡竹子,平時畫的最多的也是竹子,自然會喜歡上《竹石》這首詩。

    二皇子對賈璉有些好奇,想看看這個只有十一歲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

    賈璉不知道自己又被另一個王爺惦記上了,此時他正招待四皇子派來傳話的太監。

    聽完太監的話,賈璉囧了,四皇子居然賞他一頓飯……感覺他好像吃不起飯一樣。不過,免費的大餐不吃白不吃。

    「煩公公幫我轉達對四皇子的謝意。」

    「賈公子客氣了。」

    賈璉和賈赦把前來傳話的小太監送到榮國府大門口。

    「爹,居然四皇子請客,那我們今晚就去大吃一頓吧。」

    「好。」賈赦見兒子被四皇子這麼看重,心裡充滿豪氣。

    四皇子派太監來給賈璉傳話一事,瞬間傳遍寧榮兩府,又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賈母聽了,心裡非常震驚,沒想到四皇子這麼看重賈璉。

    看來以後要對璉哥兒好一點。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2:39
第三十五回

    賈珠剛上青山書院,因為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兩首詞,導致他這個堂哥受到牽連,不僅被人議論紛紛,還被眾人排擠。後來,他做出大義凜然,大義滅親地舉動,和其他人一起討伐、謾罵賈璉,才漸漸被同窗們接受,然後按照賈母給的名單,開始結識一些世家勳貴子弟和寒門優秀子弟。

    他長得清秀,性格溫和,臉上總是掛著如沐春風微笑, 出手又大方,很快就成為青山書院有名的人物,用現代的話來說校園風雲人物。

    賈珠覺得自己之前讓他娘派人散佈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兩首詞的謠言,做的實在是太對了,不僅毀了賈璉的名聲,還成全了他的好名聲。

    原本以為自己在青山書院的日子會一直風風光光,沒想到賈璉卻考中了案首,這讓賈珠再次站在青山書院的輿論刀尖上。

    青山書院的學生瞬間把矛頭對準賈珠,都覺得他身為賈璉的堂哥,卻不維護自己的堂弟, 還和其他人一樣相信謠言, 指責咒罵自己的堂弟, 這樣的人實在是太虛偽了。

    有的人用最大的惡意揣測賈珠,說他嫉妒堂弟賈璉的才華,所以才會相信謠言,做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指責賈璉買詞的行為。

    大家覺得賈珠不僅虛偽,而且還非常有心計,紛紛對他避而遠之。

    一時間,成為全書院指責的對象,賈珠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畢竟當初大家紛紛指責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行為,怎麼賈璉考中了案首,所有人都在罵他。明明是他們先罵賈璉,怎麼現在都把錯歸在他的頭上。

    青山書院的學生當初聽到謠言,紛紛謾罵賈璉,其實都是因為嫉妒賈璉。現在賈璉考中了案首,再次用實力證明自己的才華,青山書院的學生當然不會認為是自己的錯,覺得他們都是被賈珠騙了,被賈珠的話蒙蔽了,才會相信謠言。

    賈珠氣的找他們理論,結果得到的是無情地嘲諷。賈珠一張嘴,哪裡能說得過幾百張嘴。

    青山書院的學生為了證明自身的清白,紛紛與賈珠斷絕來往。賈珠再次成為眾矢之的,被人排擠。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這說的就是賈珠。

    賈珠在青山書院的名聲徹底臭了,沒有人願意跟他來往。

    他把這一切的錯都算在賈璉的頭上,覺得是賈璉害了他,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錯。

    正在天下第二酒樓大吃大喝的賈璉不知道自己又被賈珠憎恨上了。

    四皇子派太監來傳話後,賈璉晚上就和賈赦他們一起來天下第二酒樓吃飯。

    在來天下第二酒樓之前,賈璉問賈赦要不要叫上二叔他們一起吃。其實,他並不想叫二叔他們,但是不叫的話就會顯得他很小氣,沒有禮貌。

    賈赦見兒子考中案首後,二弟他們一家人沒有一個過來祝賀道喜,心裡很是不高興。當年賈珠考過縣試,他可是送了禮的。賈赦很氣,不想叫賈政去吃飯,故意派人去請隔壁府裡的賈珍去吃飯。

    賈珍聽說可以免費去天下第二酒樓喝酒,當然欣喜地答應了,帶著賈蓉一起去了。

    賈政聽說賈赦請賈珍去吃飯,不請他這個親弟弟,氣的去向賈母告狀,卻被賈母狠狠地罵了一頓。

    「璉哥兒考中案首,你們夫妻倆一點表示都沒有。當年珠哥兒考中縣試,老大可是送了大禮。」

    賈政見賈母維護賈赦,一臉詫異:「母親,您……」

    賈母知道小兒子想說什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什麼?你們就算再不高興璉哥兒考中案首,但是也要做做面子,讓人挑不出毛病來,可是你們呢……」賈母沒想到二兒子和兒媳婦目光這麼短淺,心裡很是氣憤,「你們想讓外人知道你們嫉妒璉哥兒考中案首嗎?你們還要不要臉面?」二兒子一門心思讀書不理俗事,不怪他。二媳婦掌管整個榮國府,卻一點表示都沒有,真是越活越回去。

    賈政被賈母的一番話訓得無法反駁,但是他心裡還是有些不服氣:「不就是送禮麼,我待會就派人給璉哥兒送一份大禮。可是大哥叫隔壁府的珍哥兒吃飯,卻不叫上我這個親弟弟。」賈政並不是想吃一頓飯,而是覺得這頓飯是四皇子請的,他去吃,說不定能遇到四皇子,到時候向四皇子推薦珠哥兒,說不定四皇子會賞識珠哥兒。

    「你也知道老大小心眼,又愛記仇,你上次要對璉哥兒動家法,這次又沒有給璉哥兒送禮,他當然有氣,不想叫你。」賈母還真是了解她的大兒子。

    賈政冷哼道:「大哥心胸真是狹窄。」而且還親疏不分。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心思,現在璉哥兒考中案首,又得到四皇子的賞賜,你們就算做做樣子,也要對他好點。」璉哥兒得到四皇子的賞識,這對他們榮國府來說是一件大好事。 「維持一家人的情分,不要叫外人笑話。」

    賈政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也只能聽賈母的話。

    「我知道你不愛管這些俗事,你去讀你的書。」賈母朝賈政擺擺手,讓他下去。

    賈政從賈母屋子裡離開後,心裡有氣,就叫上他的幾個門客,故意去天下第二酒樓喝酒,想給賈赦他們難堪。

    賈母派賴大家的把王夫人和賈元春叫來。

    王夫人和賈元春母女倆來了,賈母先關心了下她們的傷勢,然後狠狠地把王夫人教訓了一頓。

    「我和元春受了傷,才沒有去別院向大哥大嫂祝賀道喜。」

    「元春受傷都是你害的。」賈母指著王夫人的鼻子罵,「你沒事在家亂砸什麼東西,幸好元春的臉只是劃了一個小口子,要是劃了一個大口子毀了容貌,我看你怎麼辦?」

    王夫人被罵低下頭,心裡卻非常不服氣。

    「現在璉哥兒考中了案首,得到四皇子的賞識,你把你那點心思收起來,把你王家女兒的端莊賢惠模樣擺出來。」

    「是。」王夫人聽到賈母這番話,覺得賈母見賈璉考中案首,就改變了心意,開始維護賈璉,心裡很是氣憤。

    賈母一看王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她心裡不甘,覺得她現在這個太小家子氣,對她有些不滿:「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荣國府的大房和二房不睦,讓全京城的人來笑話我們一家嗎?」

    王夫人聽到這話,這才意識到,連忙搖頭說:「兒媳並沒有這個意思。」

    「既然沒有,那就給我做出樣子來。這點事情,還讓我教你,你在娘家學的東西都被吞到狗肚子裡去了麼。」賈母把賈赦父子之前對她的不敬的怒火,遷怒到王夫人身上。

    王夫人見賈母發火,嚇得跪了下來,一臉認錯地表情:「兒媳錯了。」

    賈元春也跪了下來,幫王夫人求情道:「祖母,我娘是擔憂我臉上的傷勢,才一時半會忘了去給大伯他們祝賀,您不要怪罪我娘。」

    賈母聽到賈元春的話,臉色稍微緩和了點,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元春,這事是你娘做的不對,不是祖母維護你大伯一家。璉哥兒考中案首是榮國府一件大喜事,你娘掌管榮國府卻只顧著生氣砸東西,這事要傳出去,只會讓全京城的人以為你娘嫉妒璉哥兒,見不得璉哥兒考中案首。到時候你們這一房的名聲就毀了,不僅會連累你四月份的選秀,還會連累珠哥兒。」

    賈元春沒想到這點,現在聽賈母這麼一說,不禁有些被嚇到。

    「母親,兒媳錯了,兒媳立馬準備賀禮去給大嫂他們道喜。」王夫人也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

    「以後做事不要目光短淺,要顧全大局。」賈母有時候覺得二媳婦做事很好,但是有時候覺得二媳婦做事非常愚蠢,沒有腦子。

    「母親教訓的是,兒媳謹記。」她聽說賈璉考中案首,被氣昏了腦子,一時間忘記做樣子。

    「之前關於璉哥兒買詞的事情就此揭過,誰也不許再提。」

    「是。」

    賈母捏了捏眉心,朝王夫人她們揮揮手:「好了,你們下去。」

    王夫人和賈元春行了個禮,悻悻地離開了賈母的屋子。

    賴大家的見賈母手扶著額頭,臉色不太好看,關心地問道:「老太太,您身體不舒服嗎,要請太醫過來看看嗎?」

    賈母捏了捏眉心,輕輕地嘆了口氣:「不用,我這是被老二家氣的,你看看她那個小氣樣,還是王家的女兒,居然一點不識大體。」語氣很是恨鐵不成鋼。

    「二太太也只是一時氣昏了頭。」

    賈母擺擺手:「她這樣不識大體,以後會連累珠哥兒和元春的。」

    賴大家的搥搥賈母的肩膀,拍馬屁地說道:「老太太有您在,大少爺和大小姐就不會有事。」

    賈母聽了這話,心情好了很多,眼裡露出點笑意,不過嘴上卻說:「也不知道我能活幾年,還能護著他們幾年。」

    「呸呸呸,您這是什麼話,您現在還年輕著呢,能長命百歲,怎麼能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他們少氣我,我就能多活幾年。」

    「老太太是老壽星,一定能長命百歲,然後抱曾孫子。」

    「哈哈哈哈哈。」賈母被賴大家的這句話逗笑了,「你說得對,我還要活久點,看著珠哥兒成婚,等著抱曾孫子。」

    「大少爺,今年十五了,過兩年等李家小姐及笄了,大少爺就能成親了,到時候您就能抱曾孫子了。」

    一想到過兩年就能抱曾孫子,賈母整個人變得非常有精神,和賴大家的說起李家小姐來了。

    賈母不知道她的寶貝孫子賈珠在青山書院的日子不好過。

    此時,賈璉、賈赦、賈珍、賈蓉,還有李道清正在天下第二酒樓吃飯喝酒。

    四皇子賞賜一頓飯,賈璉當然要請李道清一起去吃。

    吃飯的時候,賈赦和賈珍不停地向李道清敬酒,感謝他教導賈璉,多虧他,賈璉才能考中案首。

    自家學生考中案首,李道清也很高興,對賈赦和賈珍的敬酒來者不拒,三個大人喝的非常盡興,兩個孩子也吃得非常開心。

    氣氛正熱鬧的時候,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以為是店小二,就叫他進來,沒想到進來的卻是賈政,還有兩三個不認識的人。

    「大哥,我剛剛聽店小二說你們也在這裡喝酒,就過來打聲招呼。」說完,賈政發現賈珍也在,故意裝作驚訝地說道,「大侄子也在啊。」

    賈璉見突然冒出來的賈政,嘲諷地撇了撇嘴,什麼叫聽說他們也在這裡吃飯,明明知道他們在這裡,故意過來的。

    賈珍雖然是寧國府當家的,但是也是個晚輩,站起身朝賈政行了個禮:「二叔。」

    賈政身後的幾個人紛紛向賈赦和賈珍行禮打招呼,然後向賈赦祝賀道喜。

    賈赦本來不高興賈政忽然闖進來,但是聽到他身後的幾個人恭賀,心裡很是得意,就招呼他們一起喝酒。

    賈政正有此意,不過卻裝模作樣地推辭了下,假惺惺地說不打擾賈赦他們,賈赦說都是一家人,沒有什麼打擾不打擾的。

    賈璉見賈政推辭了一番才坐下,很是看不慣他這副假惺惺地模樣。他這個二叔雖然事事一個迂腐,但是也有點心機,就剛剛那番話就暗指他們請客吃飯不請他。

    不請他,他不也不請自來了麼,真是夠無恥的。

    賈政坐下來後,先向賈赦和賈璉恭喜一番,然後擺出長輩的架勢叮囑賈璉不要驕傲自大,要繼續努力讀書。

    賈璉聽了他的話,在心裡直翻白眼。

    賈政無視李道清的存在,就像沒看到李道清一樣。

    見賈政這麼對待李道清,賈璉很是憤怒,氣得想把賈政趕出去。

    李道清朝賈璉搖搖頭,表示他不在乎。賈政是故意忽視他,應該是氣他教賈璉考中案首。賈政看起不他,他也看不上他。

    賈政他們來了,李道清頓時沒有心情喝酒,就一邊和自家學生,一邊品嚐美食。

    熱熱鬧鬧地喝了一會兒酒,賈政就憋不住了,開口問道:「大哥,聽說這頓飯是四皇子特意賞賜璉哥兒的,四皇子會過來嗎?」

    聽到賈政這麼一問,賈璉立馬猜到他不請自來的目的,原來是衝著四皇子來的。

    賈赦有點醉了,整個人熏熏然,聽到賈政這個問題,口齒不清地說道:「不知道會不會來。」

    賈政見賈赦醉了,問了也問不出來,只好看向賈璉:「璉哥兒,四皇子會過來嗎?」

    「不會。」

    「不會?」賈政有些不相信,「四皇子不是很賞識你麼,怎麼不來?」

    賈璉眼裡閃過一抹嘲諷:「二叔,我只是一個小孩子,四皇子怎麼可能特意來酒樓看我。」

    賈政聽了這話,覺得有些道理,四皇子再賞識賈璉,也不會屈尊降駕地來酒樓看望賈璉。

    他以為四皇子會來,沒想到四皇子不來,賈政頓時沒了興致。

    「二叔,您問四皇子來不來做什麼,您想見四皇子?」

    「四皇子是賢王。」賈政舉起雙手抱拳朝東邊的方向擺了擺,「我一直很仰慕四皇子,當然想見一見四皇子。」

    賈政的幾個門客附和道:「四皇子非常看重我們讀書人,是我們讀書人的楷模。」

    「那要讓二叔失望了,四皇子不會過來。」

    「是我沒那個榮幸見到四皇子。」看來四皇子也沒有那麼看重賈璉,不過也對,賈璉就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碰巧地考中了案首,四皇子怎麼可能看重他。

    賈璉在心裡吐槽,四皇子是你想見就見得的啊。

    賈赦喝多了,就開始炫耀賈璉。賈政看不起他這副模樣,就找了個藉口,帶著他的幾個門客離開了。

    賈珍也喝多了,開始說葷話了,賈璉就讓小廝把他們先送回府,他則和李道清回去。

    在去李道清家的路上,賈璉向李道清賠禮道歉:「先生,我二叔對您無禮,我向您賠禮。」

    李道清扶起自家學生,一臉溫和地說道:「你是你,你二叔是你二叔,你替他道什麼歉。」

    「我沒想到他會不請自來。」他沒想到他二叔的臉皮這麼厚!

    「他是衝著四皇子來的。」

    賈璉微微點了下頭:「可惜他撲了個空。」

    「就算四皇子來了,也不會搭理他。」李道清以前覺得賈政是個正直的讀書人,一門心思撲在學問上,後來因為賈珠的事情,他才發現賈政是個偽君子,打著讀書人的旗號裝清高。

    「四皇子如果真的來了,他肯定打著是我的長輩的旗號,感謝四皇子的賞識,然後再向四皇子推薦他的兒子。」賈璉一眼就看穿的賈政的目的。

    「你二叔一家人心思不正,又有心機,你這次考中了案首,他們心里肯定不好受,你以後要提防他們。」之前關於自家學生從雲遊道士那裡買了兩首詞的謠言就是賈政一家人的陰謀,這次自家學生考中案首,不知道又會耍什麼手段。

    「先生放心,我一直戒備他們。」

    「你這次考中案首,高興一兩天就夠了,可不能驕傲自大,要靜下心來繼續認真讀書學習。」李道清怕自家學生會一時得意忘形,忍不住叮囑。

    「先生放心,我可不滿足一個縣試的案首,我還想中小三元來著。」

    「這個目標不錯,你可以朝這個目標努力。」

    把李道清送到家,賈璉這才回府,剛回來就听趙嬤嬤他們說王夫人送了份大禮給他,祝賀他考中案首。

    賈璉對王夫人送來的禮品不感興趣,讓趙嬤嬤他們收起來。

    「恭喜宿主考中縣試案首,完成任務!」冰冷的電子音忽然在腦海裡出現,嚇了賈璉一跳。 「現在發放獎勵,宿主是否接受?」

    聽到獎勵,賈璉雙眼頓時一亮,表情非常期待:「接受!」

    「獎勵四大名著各一本。」

    賈璉等了半天,以為還有獎勵,結果系統沒有下文了。

    「獎勵就四大名著?」

   「是的。」

    賈璉頓時囧了:「系統,你也太摳門了,就獎勵我四大名著。」

    「宿主等級太低,獎勵就這麼點。」

    賈璉:「……」尼瑪,好氣哦,他好不容易考中案首,還以為有大獎,結果就給他四本名著。

    「宿主現在等級是一級,可以打開文學類、技藝類、技術類的一些基礎書籍。」

    賈璉聽到這話,心裡稍微好受了點:「這還差不多。」

    「現在本系統給宿主頒發第二個任務。」

    「說吧,什麼任務?」

    「請宿主在琴棋書畫中選一項作為自己的專長,並且要成為大家。」

    「你的意思是要我弄個一技之長?」

    「是的,宿主必須要有一技之長。」

    賈璉捏著下巴想了想,琴、棋、書、畫這四個,他接觸最多的就是畫。前世他學的是建築,經常畫圖紙,他會一點素描,後來上班對油畫感興趣,還自學了油畫。

    「我選畫。」

    「請宿主在三年內成為畫作大師。」

    「三年?」賈璉驚得瞪大雙眼,沒好氣地說,「三年時間太短了,你以為大師是大白菜麼?」

    系統想了想,覺得賈璉的話有幾分道理:「請宿主在五年之內成為畫作大師。」

    「五年?」賈璉在心裡算了算,勉強還能接受,「如果五年後,我沒有成為大畫家,會有什麼下場?」

    「切掉小雞雞,或者被本系統抹殺。」

    「系統,你太狠毒了吧!」尼瑪切掉小雞雞,虧系統想得出這麼陰毒的懲罰。

    「謝謝宿主的誇獎!」

    賈璉:「……」

    「第三個任務,請宿主考中府試的案首。」

    賈璉對系統翻了個大白眼:「我就知道你會要我考中府試的案首。」

    「宿主既然知道,那就為此努力。」

    賈璉呵呵冷笑兩聲:「不努力就沒有小雞雞或者命,能不努力麼。」

    「宿主知道就好。」系統發布完獎勵和新任務就消失了。

    賈璉對能打開文學類、技藝類、技術類的基礎書籍很好奇,就在腦海裡打開了。

    文學類能打開是前世一些有名的小說,比如金庸和古老的小說。看小說能有什麼用,他又不打算抄書賣錢。算了,勉強能打發時間。

    技藝類能打開的是關於畫畫一些基礎的書籍,大概是因為他選擇了畫畫,所以暫時只能打開畫畫方面的書籍。

    技術類能打開的是一些小東西的書籍,比如說怎麼製造鵝毛筆,怎麼製作鉛筆。

    鵝毛筆,這是個好東西,可以做出來寫字。鉛筆,製作出來用來畫畫。

    呵呵,還真是基礎的東西,系統真特麼地摳門。

    賈璉對系統的認識又加深了一步,在心裡同情自己三秒鐘,綁了個這麼摳門又無情冷酷的系統,真是可憐。

    暫時沒有什麼事情,賈璉打算把紅樓夢先看了。他現在身處紅樓夢的世界,卻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系統給他的這個獎勵,還有點用。

    賈璉考中了案首後,來榮國府做客和拜訪的人絡繹不絕,誇賈母好福氣,有這麼聰明的孫子。誇得賈母榮光滿面,笑得合不攏嘴,心裡對賈璉這個孫子的稍微喜歡了點。

    但是,很快她又怨上了賈璉。

    從青山書院傳出來的消息,關於之前賈璉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謠言是賈珠特意散佈的。因為賈珠嫉妒堂弟賈璉在南蘭詩會大出風頭,嫉妒堂弟賈璉的才華,所以故意讓人散佈這種傳言,破壞賈璉的名聲。

    還傳出賈珠在青山書院大義滅親,大罵賈璉有辱斯文。

    這個傳言頓時在整個京城傳得沸沸揚揚,大家都在罵賈珠。

    王夫人聽到這個謠言,氣的昏了過去,掐了半天的人中才醒過來。醒來就大罵賈璉,說賈璉陷害賈珠。

    賈母聽了,氣的也差點暈了過去。

    賈璉聽到這個消息,先是愣了下,隨即開心地笑了。他還沒有出手對付賈珠,賈珠自己就暴露了,真是痛快。

    趙嬤嬤和豐兒聽到這個謠言,都紛紛拍手稱快。

    「真是老天有眼。」

    「這叫報應,誰叫他之前散佈謠言陷害少爺。」

    「這叫多行不義必自斃。」賈璉本來還想找賈珠算這筆賬,狠狠地坑賈珠一把,沒想到賈珠自己把自己坑了,完全不用他出手。

    「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少爺的真面目了。」豐兒一臉幸災樂禍地說。

    「也讓大少爺嚐嚐被千人罵的滋味。」趙嬤嬤覺得她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痛快。

    賈璉心想,賈珠在青山書院肯定得罪了什麼人,不然不會這麼坑他。不管是誰做的,賈璉都要給他點個贊。

    王夫人和賈政跑去賈母那告狀,說賈璉陷害賈珠。賈母也被氣糊塗了,叫賴大家的去把賈璉找來。

    見賴大家的來找他,賈璉不用想也知道,賈母肯定以為是他陷害賈珠,要給賈珠做主。

    賈赦得知消息,來到賈璉的院子,和他一起去賈母那。

    剛走進賈母的屋子,就有一個茶盞朝他飛來,賈璉連忙躲到一邊,不然就要被茶盞砸破了腦袋。

    「畜生,我們賈家怎麼會有你這個無情無義的畜生。」賈母指著賈璉大罵。

    王夫人凶狠地朝賈璉撲過來,一副要撕了他地模樣,被賈赦一腳踢開了。

    賈政氣的拿著棍子要打賈璉,被賈赦一把推開了。

    賈赦氣的大吼道:「你們今天要是敢對璉哥兒動手,我就去報官,讓京兆府尹處理!」當他們家好欺負是吧,什麼事情都往璉哥兒的頭上推。

    「爹,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去報官,讓京兆府尹把賈珠和青山書院的學生找來對質,看看是誰陷害誰。」賈璉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生氣,麻痺,以為是他軟柿子是吧,想捏就捏是吧。明明是賈珠陷害他在先,被青山書院的學生揭穿,卻污衊他陷害賈珠,這一家人還真以為他好欺負是吧。

    「王善保,你現在就去京兆府尹報官,說榮國府二老爺不分青紅皂白要打死自己的親侄子。」賈赦對站在門口的王善保吩咐道。

    「小的這就去辦。」

    賈母一聽報官,氣昏了頭的腦子終於清醒過來了,嚇得臉色大變,急忙叫住王善保:「不要報官。」如果報了官,她和小兒子一家的名聲都毀了。

    賈赦冷笑地看著賈母:「不報官,任由你們污衊璉哥兒,任由你們打死他麼?!」賈赦一直以來對賈母偏心睜一隻閉一隻眼,沒想到賈母越來越過分,這件事情明顯賈珠咎由自取,卻冤枉是璉哥兒做的。當他一家人好欺負是吧。

    「必須報官!」麻痺,這件事情決不能這麼算了。

    王夫人和賈政聽說要報官,兩人心裡有些怕了,畢竟謠言並沒有說錯。

    「等等,老大、璉哥兒,剛剛是我氣糊塗了,一時昏了頭,這件事情明顯是青山書院的學生嫉妒珠哥兒,故意散佈這種謠言,一來毀了珠哥兒的名聲,二來挑撥珠哥兒和璉哥兒之間的關係,真是用心險惡。」賈母的腦子回來了,一臉愧疚地看著賈璉,「璉哥兒,祖母給你賠不是。」說完,朝王夫人和賈政呵斥道,「你們兩個還不快向璉哥兒賠不是。」

    王夫人和賈政明顯不願意向賈璉這個晚輩賠禮。

    賈璉冷笑道:「我可受不起。」

    賈元春見父母不願意,就代替他們向賈璉賠禮:「璉弟,對不起,我爹娘剛剛也是聽到謠言氣昏了頭,才會誤以為是你做的。我替他們向你道歉,希望你看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就不要計較了。」

    賈赦陰沉著臉,冷冷地說道:「喲,現在說一家人,剛剛要打死璉哥兒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說我們是一家人啊。」

    「大伯,我爹娘也是被氣糊塗了,才會失去理智。」

    「爹,這榮國府容不下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把錯扣在我的頭上,上次要對我動家法,這次要打死我,早晚我要被他們弄死。」說完,賈璉一臉害怕地表情。

    「對,這府裡容不下我們爺倆兒,想弄死我們爺倆。」

    賈母聽了這話,一張臉頓時變得蒼白,對著賈政夫妻倆吼道:「還不快向老大和璉哥兒賠禮道歉。」

    王夫人和賈政被賈母吼得抖了下來,乖乖地向賈赦和賈璉賠禮道歉:「大哥,璉哥兒,是我們的錯,聽信謠言氣昏了頭,中了別人的挑撥離間之計。」

    「璉哥兒,不要胡說,榮國府是你的家,不會有人要害死你。」賈母現在恨不得拍死王夫人,如果不是她煽風點火,她怎麼會氣的失去理智,冤枉了璉哥兒。這下糟了,傷了璉哥兒的心,得想辦法哄璉哥兒開心,不要再計較這件事情。

    賈璉懶得理睬賈母這個偏心眼兒到是非不分的老太太,繼續拉著賈赦的袖子,裝可憐地說道:「爹,我怕……」

    賈赦拍拍兒子的手臂,安撫道:「不怕不怕,有爹護著你,他們不敢對你怎麼樣。」

    「璉哥兒別怕,到祖母這裡來。」賈母朝賈璉招招手,一副慈愛地模樣,「祖母給你做主。」

    賈璉躲到賈赦身後,裝作一副膽小害怕的樣子。

    賈母見賈赦父子無動於衷,靈機一動想到一個辦法,頓時紅了眼眶,用力捶打面前的桌子,哭著說:「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先是二孫子被人誣陷,現在又是大孫子被人陷害,老天爺這是要亡我榮國府啊,我沒臉活在世上,還不如死了算了。」說著,就要去撞牆。

    賴大家的連忙拉住賈母,哭喊著:「老太太使不得啊。」

    賈璉看到賈母一副尋死覓活的樣子,眼裡充滿冰冷地譏諷。

    賈赦被賈母尋死的樣子嚇到了,畢竟他是兒子。

    「你們別拉我,我對不起老爺,生了兩個混賬兒子……」賈母哭的非常傷心。

    賈赦和賈政連忙去拉賈母,向賈母道歉:「娘,都是兒子不孝,不是您的錯。」

    「母親,都是兒媳的錯,是兒媳沒腦子聽信了謠言,中了別人的奸計。」

    賈璉對眼前這副鬧劇很是不屑,但是又不能什麼都不做,不然傳出他逼祖母撞牆的謠言,他這一生就徹底完了。只能心不甘情不願地跑過去勸賈母:「祖母,不是您的錯……」

    賈母把賈璉抱在懷裡,哭得非常難過:「璉哥兒,我的好孫子啊……那些人怎麼那麼歹毒,一次次地誣陷你,我可憐的璉哥兒啊……現在那些人又害珠哥兒,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老天爺這麼懲罰我……」

    賈璉被賈母的演技折服了,這太太放在現代,絕對能拿到最佳女主角獎。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3:03
第三十六回

    什麼叫老奸巨猾,賈璉算是在賈母身上見識到了。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因為賈母搞這麼一出尋死的鬧劇,賈赦父子倆哪還能揪著這件事情不放。賈政夫妻倆本來就心虛,現在就順著賈母這麼一鬧,也就偃旗息鼓了。

    雖然大房和二房不鬧了,但是賈珠的名聲還是毀了, 如果再不挽回拯救,就徹底完了。

    賈母安排人去外面散佈陰謀論的消息,說有人嫉妒賈璉的才華,就先故意散佈從雲遊道士那裡買兩首詞的謠言, 沒想到賈璉考中了案首,之前的謠言不攻自破,隨即他們又散佈賈珠嫉妒賈璉的謠言,挑撥賈珠和賈璉之間的關係,這些人用心險惡,想一舉兩得毀了賈珠和賈璉兩兄弟。

    這一消息立馬傳遍整個京城,大部分人還是信服這個傳言,畢竟賈璉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才華,怎麼可能不招人嫉妒。

    京城的輿論風向瞬間改變了,變成同情賈珠和賈璉兩兄弟了。至於賈珠和青山書院的學生一起討伐堂弟賈璉買詞,那是他聽信了謠言, 不怪他。他的名聲勉強是撿回來了。

    賈珠放假回來的時候,特意去向賈璉道歉,為之前聽信買詞的謠言賠禮,姿態放得很低,態度也非常真誠。

    賈璉心裡倒有點佩服賈珠的臉皮了,簡直不要臉到了極點。明明從雲遊道士那裡買詞的謠言是他們一家人散佈的,居然好意思說自己聽信謠言,誤以為他真是從道士那裡買詞。

    呵呵呵,眼神愧疚、神色羞愧、態度真誠,賈珠的演技跟老太太有的一拼,放在現代去演戲,妥妥地影帝啊,秒殺一片小鮮肉。

    人家把姿態放的這麼低,就差給他跪下來了,他不想原諒都不行。

    「大哥,這都是別人的奸計,故意挑撥我們兄弟之情,我沒有放在心上。」不就是演戲麼,他也會。

    賈珠聽到賈璉這麼說,神色更加愧疚了,一雙眼微微泛紅:「璉弟,我......」

    「大哥,我們是一家人,應該彼此信任,希望你們下次不要輕易相信謠言,中別人的詭計。」賈璉這句話說給賈珠聽的,也是說給賈母他們聽的。

    「大哥慚愧。」

    賈母非常贊同地點了下頭,說:「璉哥兒說得對,我們是一家人,要彼此信任,不要隨意相信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賈璉聽了賈母這話,在心裡冷笑兩聲,呵呵,這話她說也不臉紅。

    王夫人順著賈母的話,說:「母親說的是。」

    「這次的事情給了我們一個教訓,以後不要再犯了。」賈母重重地嘆了嘆氣,「唉,散佈謠言的人實在是太歹毒了,要毀了我們榮國府啊。」

    「幸好祖母及時發現。」賈珠拍了個馬屁。

    「以後啊,你們兄弟兩個要互相信任,互相幫助,那些人就害不了你們。」

    「祖母說的是。」賈珠和賈璉一副受教地樣子。

    謠言一事就這麼揭過了,沒有人在提這件事情,就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從這以後,榮國府的大房和二房一片和諧,整個府裡的氣氛非常安寧。

    「少爺,老太太剛剛讓人送來不少綢緞,說天氣暖和了,給你做幾件新衣服。」

    賈璉接過豐兒端過來的茶,這茶是六安瓜片,是賈母特意讓人送過來給他的。從那天后,賈母好像變了一個似得,對他這個孫子非常關心,經常派人來給他東西,吃的、喝的、穿的、玩的。每天早上去給她請安,對他親親抱抱、噓寒問暖,很是關懷,弄得他接受不了。這偏心眼的老太太忽然轉性,是什麼意思?補償他?

    「那就做吧。」老太太送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少爺,老太太這段時間對你很是關心。」趙嬤嬤覺得謠言那件事情,老太太明顯偏心二房,讓他們大房不要再計較,這讓她心裡很是替少爺不平。但是,最近這段時間老太太對少爺各種關心,這讓她心裡稍微好受了點。

    「關心?」賈璉微微挑起眉頭,眼裡閃過一抹嘲諷。

    豐兒說道:「我覺得老太太是在補償少爺,不像是真正的關心少爺。」

    就連單純地豐兒都能看出來,在榮國府伺候十幾年的趙嬤嬤怎麼可能看不出來,輕輕地嘆了口氣:「唉……補償總比什麼都不做好。」

    賈璉到希望賈母像一樣對他不搭理,他樂得自在。像現在這樣天天對他『關懷備至』,他真的不習慣,也接受不了。

    「過段時間,她應該就會消停了。」

    「希望二太太他們不要再搞出什麼事情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次的事情,他吃了大虧,還不能算賬。他只能先記下,有機會再討回來。如果二嬸他們再搞什麼陰謀詭計,剛好給他機會算賬。

    趙嬤嬤他們伺候賈璉梳洗好,就退了出去。

    賈璉躺在床上,在腦海裡翻看《紅樓夢》。這段時間,他天天晚上臨睡前看紅樓,差不多看完了。

    看了《紅樓夢》,賈璉唏噓不已,對文裡的金陵十二衩非常同情憐憫,對賈寶玉鄙視不已。

    身為一個男人整體混在胭脂水粉裡,禍害小姑娘。小姑娘因為他遭罪,他隻眼睜睜地看著,什麼都不做。

    和賈寶玉相比,賈珠還算不錯,最起碼賈珠知道上進,不整天吃小姑娘的胭脂。

    他見識到賈母寵愛賈珠,但是比起原著裡的賈寶玉,算不上什麼。

    等賈寶玉出世了,以後離他遠一點。

    紅樓原著裡的賈璉,讓他非常無語。好色,連奴才的老婆都勾搭,真是沒品啊。沒有什麼本事,不過人倒不壞,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原著裡的賈璉娶了王夫人的侄女王熙鳳做老婆,這個王熙鳳心機太重,又謀財害命,他還是離她遠一點,絕對不能娶這樣的女人做老婆,不然以後沒有安生的日子。

    看了《紅樓夢》,賈璉離開賈家的決心更加堅定,不管用什麼手段,他必須和賈家斷絕一切關係。

    ~~~~~

    縣試過後,賈璉的生活又恢復原樣,過著三點一線的生活,榮國府——賈府義學——李道清家。

    李道清原本以為自家學生考中縣試的案首,一時半會沉不下心來讀書學習,但是沒想到賈璉比以前更加認真努力,這讓他很是詫異和欣慰。

    「先生,我想學丹青。」系統讓他五年內成為大畫家,時間不多,他得趕緊學。

    李道清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下,隨即好奇地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學丹青?」

    「我想有一技之長。您看有的人擅長音律,有的人擅長書法,有的人棋藝高超,而我什麼都不會。」賈璉皺著小臉,可憐兮兮地說,「別人都有一技之長,而我沒有,所以我想學丹青。」

    李道清捋了捋鬍子,覺得自家學生的這番考慮很對,現在的學生基本上都有能拿的出手的一技之長,不過自家學生居然想學丹青,這讓他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會跟著我好好練習書法,沒想到你想學丹青。」

    賈璉以為李道清不高興他不跟他好好學書法,急忙說道:「先生,我還是會跟您好好學書法,但是我也想學丹青。」

    「我不是怪你不跟我好好學書法。」李道清溫聲地說道,「你要是學丹青,我教不了你。」他不擅長丹青。

    「先生,您可有認識的人擅長丹青的?」

    「有,我有一好友在丹青這塊有些名氣。我明天去找他,跟他說說看,看他願不願收你為徒。」他那個朋友脾氣有些古怪,不一定能收賈璉為徒。

    賈璉站起身,朝李道清行了個禮:「麻煩先生了。」

    「舉手之勞,你無須這麼客氣。」自家學生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禮太多了。 「再過一個多月,府試就要開始了。這段時間,你不能有一絲鬆懈。」自家學生考過縣試,他不怎麼意外,考中案首,倒是讓他意外。不過這次考中案首,應該是運氣佔了一半。府試能不能考中案首,就很難說了。

    「先生,我明白。」說實話,他對接下來的府試並沒有什麼信心,畢竟府試要比縣試難,他能考中縣試的案首,但是不一定能考中府試的案首。

    李道清見自家學生苦著臉,以為他擔心府試考不過,安慰道:「雖然府試比縣試難,但是也不會太難。以你的成績考過府試,應該問題不大,但是你要是想考中案首,那就不容易了。」

    賈璉聽到這話,只能在心裡苦笑,系統給他的任務就是讓他考中府試的案首,沒考中案首又是死路一條。

    「先生,我知道以我現在的水平考中府試的案首會很難,但是我還是想試一試。」

    李道清被自家學生的話嚇到了,一臉驚愕:「你還想考中府試的案首?」真不知道說他不自量力,還是該說他野心勃勃,居然還想考中案首。

    賈璉點點頭,眼巴巴地看著李道清。

    見自家學生是真的想考中府試的案首,李道清無奈地扶額:「你知道以你現在的根基,能考過府試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府試的案首,你還是不要想了。」

    賈璉被李道清的話打擊到了,但是他必須考中府試的案首:「先生,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

    李道清:「……」他這個學生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

    「先生,您不是跟我說目標要放遠一點麼,我這次的目標就是府試的案首。」

    李道清頗為無奈地說:「我是讓你把目標放遠一點,但是你也要量力而行。」

    賈璉一臉堅定地說:「先生,不管怎麼樣,我都想試一試。」考不中府試的案首,他就沒命了。

    見自家學生堅持,李道清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勉勵他:「既然這樣,這個一個多月的時間,你就再努力點。」

    「先生放心,為了能考中府試的案首,我會拼命讀書學習的。」大不了發揮頭懸樑錐刺股的精神,拼命讀書。

    李道清見自家學生鬥志滿滿,也不好再說什麼打擊他的話。既然學生想考中案首,那他這個先生就盡最大的能力去幫助他。

    又上了一會課,賈璉才離開。回到家,把今天所學的內容溫習鞏固一遍後,他就繼續在腦海裡看四大名著的《三國演義》。前幾天,他把《紅樓夢》看完了,對自己所處在的世界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原著的劇情還沒有開始,他暫時不用擔心。

    第二天,李道清就去拜訪他的好友,跟好友提前賈璉想學丹青一事。當然,在好友面前,李道清幫自家學生說了一堆好話。

    李道清的好友決定先見一見賈璉,到時候再決定要不要收他為徒。

    選了個好日子,李道清帶著賈璉去拜訪他的好友。

    李道清的好友叫魏甲申,和李道清是同一屆考生,年輕的時候是一名進士,做了幾年的官,覺得官場太黑暗,各種勾心鬥角,他膩了,就辭官回家,天天在家作畫。他畫的人物細膩傳神,很受歡迎,漸漸地變得有名了,但是和那些大師相比,他還是差很多。

    他這幾年鑽研畫技,希望自己能再進一步,成為畫作大師,但是沒有任何效果,離大師始終差一步之遙。

    他不想收徒,但是不好直接拒絕李道清,所以才讓李道清帶賈璉來給他看看,他會考察賈璉一番,然後再不滿意地拒絕,這樣李道清就不會說什麼。

    賈璉跟著李道清來到魏甲申家,帶了些時令水果,並沒有帶什麼貴重的東西來拜見,畢竟還沒有收他為徒。

    魏甲申對賈璉的第一印像很好,這孩子長得真是俊俏,五官精緻,唇紅齒白,就跟畫里地仙童一樣。

    沒跟賈璉說什麼廢話,直接叫他畫一幅畫,畫什麼都行。

    賈璉不會畫水墨畫,就只好拿出他前段時間叫人做好的炭筆,當場畫了幅蘋果的素描。

    魏甲申看到賈璉拿著黑不溜秋的東西,他還在好奇是什麼,當他看到賈璉用這個黑不溜秋的東西在紙上漸漸畫出蘋果,一雙小眼睛突然瞪著比銅鈴還大,一張嘴巴張得很大,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

    李道清也被自家學生怪異的畫法驚到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拿著黑不溜秋的東西畫畫,而且畫的十分相像,就跟真的一樣。

    很快,賈璉畫好:「請先生過目。」

    魏甲申接過賈璉遞過來的話,神色驚訝地問他:「你學過西洋畫?」

    賈璉沒想到魏甲申知道西洋畫,表情有些錯愕:「是的,曾經因為好玩,就跟一個西洋人學了點畫。」他不會畫水墨畫,只會點素描,剛剛在想,要找什麼藉口來解釋他這個畫法,沒想到魏先生居然知道西洋畫。

    「西洋畫?」李道清一臉疑惑。

    魏甲申看了看賈璉畫的畫,捋了捋鬍子說:「前兩年,我去江南的時候,曾經在蘇州的街頭上,看到一個西洋人在作畫,就是賈公子這種畫法。我當時覺得很驚奇,就問了那個西洋人這是什麼畫法,那個洋人說這是他們那裡的畫法。」他當年就覺得這個畫法新奇,雖然比不上他們的畫法,畫出的東西太過死板和生硬,但是畫出來的效果卻十分真實。

    李道清聽完好友的解釋,恍然地點了點頭,然後驚訝地望著自家學生:「沒想到你小子還會畫西洋畫啊。」

    賈璉咧嘴傻笑:「巧合,我前兩年碰到一個洋人,見他作畫的方法很是奇怪,但是畫出來的東西卻很真實,就覺得很好玩,然後拿東西跟他交換,讓他教我畫這種奇怪的畫。」既然魏先生知道西洋畫,那就不用他編造一個說法來解釋素描了。

    「這種西洋人的畫法上不了檯面。」魏甲申很是瞧不上素描,不過不否認這種畫法很真實,「洋人的東西稀奇古怪的很,你以後不要畫這種畫。」

    聽到魏甲申這麼說,賈璉不好反駁什麼,只能乾笑:「先生說的是。」

    「你為什麼要學畫?」魏甲申突然問道。

    賈璉被忽然這麼說,先是微微愣了下,隨即誠實地回答道:「我想有一技之長,在琴棋書畫中,我對畫畫比較感興趣。」

    魏甲申聽到這個回答,微微皺起眉頭,神色似乎有些不滿意:「只是想有一技之長?」

    李道清知道好友的脾性,聽到自家學生的回答,他就暗叫一聲糟了,好友最見不得別人拿畫畫來謀取什麼。

    賈璉點點頭:「是的,不過學生平時佩服那些會畫畫的人,能把自己所見的東西,在紙上栩栩如生地畫出來。」

    這句話讓魏甲申的臉色稍微好看了點:「不是為了名?」很多學畫就是為了出名。

    賈璉輕輕搖了下頭:「學生並不覺得自己有那個本事。」其實學畫畫,首先的動機是因為喜歡,最後的目標是為了出名。學畫畫的,有哪個不想成為大畫家,名揚一世。

    魏甲申對賈璉這個回答不怎麼滿意,繼續追問道:「如果你有那個本事呢?」

    「如果有那個本事,當然想出名,成為名揚天下的大畫家。」賈璉心想,如果魏先生告訴他,學畫是為了什麼藝術,而不是為了揚名,那這個師不拜也罷。

    魏甲申沒料到賈璉會說的如此耿直,這讓他很是意外,眼裡露出一抹輕笑:「回答的很誠實。」

    賈璉被誇獎地有些不好意思,羞赧地笑了笑:「學生只是把自己心中所想說出來而已。」看來這個魏先生不是假正經之人。

    「為了名沒有什麼不好,我這些年作畫也是為了揚名。」他這些年一直想成為大師,不就是為了名麼。

    李道清被好友這句話驚到了,目光驚奇地望著好友:「我還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沒想到你也是個俗人。」

    魏甲申聽了這話,瞪了一眼李道清,一臉驕傲地說:「我就是個俗人。」

    李道清失笑道:「哈哈哈哈哈,你是個俗人就好。」這些年好友對作畫非常嚴苛,他還以為……沒想到也是為了揚名。

    魏甲申懶得搭理抽風的好友,望向賈璉說道:「我雖然在作畫上有點成就和名氣,但是和大師相比就差太遠了,能教給你的東西並不是很多。」

    賈璉一聽這話,就知道魏甲申答應收他為徒了,小臉上立馬露出一個驚喜地笑容:「先生謙虛了。」

    「你不是大師,但是教我這個學生綽綽有餘了。」

    「要想當我的學生,你要提前做好準備,我可是很嚴格的。」他在作畫上面沒有太高的天賦,所以只能勤能補拙,每天堅持練習作畫好幾個時辰。

    「嚴師出高徒,學生求之不得。」

    「既然這樣,那我就收你為徒。」

    賈璉一臉欣喜,連忙跪下來:「學生賈璉拜見先生!」

    李道清原本以為好友不會收賈璉為徒,現在見好友居然收賈璉為徒,心裡很是震驚。

    「這下你和我一樣有一個好學生了。」

    魏甲申斜了一眼自賣自誇地好友:「是不是好學生,等過段時間再說。」

    賈璉連忙說:「學生一定不會讓先生失望。」

    「既然答應收你為徒,那你現在就給我敬個茶。」

    「啊?」賈璉一臉詫異,「現在就敬茶麼,不用選一個吉日嗎?」

    魏甲申擺擺手:「我這兒沒有那麼的規矩。」說完,就吩咐下人去準備。

    「可是學生沒有帶禮……」

    「你不是帶了時令水果嗎,這些就夠了,我並不在意這些小事。」

    賈璉沒想到魏甲申這麼豪爽,這麼不拘一格,心裡越發喜歡這個先生了。

    「魏先生都這麼說,你就照他說的做。」

    「是。」

    下人們很快準備好茶水,賈璉在李道清的見證下,拜了魏甲申為先生。

    「今天你先回去,準備學畫的東西,明天再來我這學畫。」

   「是。」

    「天道酬勤,學畫要勤快,不能有一絲地怠慢。我知道你平時還要讀書,你在我這每天學習兩個時辰。李先生給你放假的時候,你要來我這學習半天。 」

    「學生一定會努力學習。」

    「你想學山水畫,還是人物畫?」

    「自然是人物畫。」

    魏甲申微微頷首:「那你明天過來。」

    「謝先生。」

    魏甲申還要作畫,就不留好友和賈璉,很不客氣地把兩人趕走了。

    在回去的路上,賈璉感嘆道:「沒想到魏先生的性子這麼豪爽。」

   「他不太喜歡規矩和繁文縟節,以後你在他那注意點。」

    「學生記住了。」

    「我原以為他不會收你為徒。」

    「魏先生,應該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收我徒弟的。」

    李道清搖搖頭:「他可不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收你為徒,應該是你那副西洋畫打動了他。」他那個好友有些口是心非,嘴上說西洋畫上不了檯面,其實心裡對西洋畫好奇的很。

    「是嗎?」魏先生不是瞧不上素描麼。

    「雖然你拜了魏先生為師,但是每天在我那讀書的時間不會給你減少。」李道清不反對自家學生學畫,但是決不允許自家學生學畫而耽誤讀書。

    「學生明白。」

    賈璉和李道清道別後,就回到榮國府。剛回來,就聽說賈母找他。

    來到賈母的屋子,先給賈母行了個禮:「見過祖母。」

    賈母朝賈璉招招手,一臉慈愛:「璉哥兒過來。」

    賈璉在心裡無奈地嘆了口氣,朝賈母走過去了,站在賈母身邊。

    賈母拉著賈璉的手,親切地詢問他今天讀書學了什麼,問他肚子餓不餓。隨後叫人把早就準備好的精緻可口的糕點端上來。

    「璉哥兒,過兩天你和祖母一起去福靈寺燒香。」

    「燒香?」

    「你大姐還有一個多月要進宮選秀,我想去燒個香,請菩薩保佑元春能順利通過選秀。然後再給你和珠哥兒祈福,求菩薩保佑你們兄弟兩個平平安安。」

    賈璉對燒香沒有什麼興趣,不過他倒想出去走走。現在春天了,該出去透透氣,看看生命復甦的景色。

    「孫兒和您一起去,求菩薩保佑我們一家人平安健康。」順便,求菩薩保佑他府試能考中案首。

    這句話讓賈母很是高興,直誇賈璉是她的好孫子。

    這老太太準備把這副親熱的戲碼演到什麼時候?

    他快要撐不住了。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3:21
第三十七回    

    三月,草長鶯飛,陽光明媚,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賈母帶著兩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子去京城西山的福靈寺燒香祈福。

    福靈寺是京城有名的寺廟,祈願很是靈驗,來這裡燒香祈福的人很多。

    燒香前,賈母還特意要求兩個兒媳婦和兩個孫子提前三天沐浴吃齋,這樣才會有誠意,佛主和菩薩才會保佑。

    一大早,天剛亮,賈璉他們就出發了。他本想和小廝一樣騎馬,但是賈母說他年齡小,要是路上碰撞到什麼,受傷了就不好,就不讓他騎馬。

    賈璉無奈只好坐馬車,他和邢夫人一輛馬車。王夫人和賈元春一輛馬車,賈母和賴大家的一臉馬車。

    半個多時辰後,賈璉一行人終於抵達西山。

    西山不是很高,但是也不矮,賈璉目測了下海拔大概有七八百米,福靈寺在西山的半山腰,要想上去有些不容易。

    賈璉他們到達西山不晚,大概早上六點多,可是西山腳下卻來了不少人。

    賈母拒絕讓人抬上福靈寺,要自己一步步的走上去,這樣才有誠心。王夫人他們只好跟著賈母一起爬上去。

    賈璉一邊爬山,一邊四處打量四周。在通往福靈寺的階梯兩旁,擠滿了各種賣小商品的攤子,琳瑯滿目,非常地熱鬧。

    邢夫人見賈璉好奇地四處張望,笑著對他說:「璉哥兒要是喜歡,待會燒完香下山的時候,就買幾樣東西回去。」

    賈璉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紅了臉:「我不是想要,就是隨便看看。」

    賈母被賈璉窘迫地樣子逗笑了:「這些東西雖然不值錢,但是貴在精巧有趣,璉哥兒要是喜歡,就多買一些回去。」

    王夫人笑著打趣道:「璉哥兒到底還是個孩子,看到好玩的東西就走不動路了。我那裡有不少精巧稀奇的小東西,等回去了就派人給璉哥兒送過去。」

    賈璉見王夫人對他這麼好,這麼大方,很是受寵若驚,婉拒道:「謝二嬸,不過我就是看看,並不是想要。」他只是對古代的商品好奇而已。

    「你就不要跟二嬸客氣了。」

    「璉弟要是想要,我那裡也有不少,回去就讓人給你送過去。」

    賈璉:「……」這母女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幾人繼續往上爬,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目光,尤其是賈璉,長得好看,又一身華貴,惹得不少人關注他。

    很多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姑娘看到他,都微微紅了臉,紛紛猜想這是哪家的小公子,這麼俊俏。

    還有人上來搭訕,問邢夫人他們是哪家的,聽說是榮國府的,就猜到這個精緻好看的小公子就是前段時間考中案首的賈璉了,頓時投放在賈璉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

    饒是賈璉再淡定,被一群人用發光的眼神盯著,他也受不了,很是不自在。

    邢夫人打趣道:「我們家璉哥兒真是受歡迎,看來以後不用擔心璉哥兒找不到好媳婦了。」

    「母親!」賈璉無奈地叫了一聲。

    賈母笑著說:「我們家璉哥兒長得俊俏,就是討人喜歡。」璉哥兒是他們賈家長得最好看的孩子,就連元春都不及璉哥兒。

    王夫人聽到賈母這麼說,心裡很是不爽,心想男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

    賈璉對於自己的長相還是很滿意的,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代都是看臉的世界,有一張好皮相會方便很多。

    「幸好璉弟是男孩子,要是妹妹,我一定會嫉妒的。」賈元春揶揄道。

    賈璉:「……」這是在誇他,還是在貶他。

    一行人說說笑笑,走走停停,花了不少時間才爬到福靈寺的門口。

    寺廟紅牆黑瓦,古樸又莊嚴,掩映在茂林蒼鬱中,只是站在大門口就能感受到一股肅穆氣息撲面而來,頓時讓有些昏沉的腦袋變得清醒。

    今天來進香的人真不少,大門口擠滿了人,卻沒有一點吵鬧。佛門是清靜之地,沒有人敢大聲喧嘩。有的衣著華貴,有的衣著樸素,還有的衣著簡陋,不管是有錢人,還是窮人,來這裡燒香,每個人的表情都非常虔誠。

    賈璉斂了斂心神,讓自己嚴肅點,跟著賈母他們走進寺廟,直奔大雄寶殿。

    來到大雄寶殿,一行人跪在蒲團上,恭敬地磕了三個頭。

    這次來燒香的主要目的是為賈元春下個月進宮選秀祈福,賈母拜完佛就讓賈元春去抽籤。

    賈元春上山的時候還戴著帷帽,進了寺廟就把帷帽取下來了,不然就是對佛主大不敬。她跪在佛像前,雙手拿著籤筒輕輕地搖了搖,表情非常虔誠。

    啪嗒的一聲,有一隻籤從籤筒裡掉了出來,賈元春撿了起來看了看,似乎不太明白籤文的意思,然後站起身把籤拿給一旁的解籤大師。

    賈璉好奇賈元春抽了什麼籤,就湊上前去看。

    解籤的大師看了看籤文,神色若有所思。

    王夫人一臉緊張地問道:「大師,我女兒抽的是上上籤,還是下下籤?」

    賈母見解籤的大師微微蹙了下眉頭,她的心頭跟著微微沉了下,神色不安地問道:「大師,可是不好?」

    解籤大師見賈母他們一臉擔憂不安地模樣,朝她們安撫一笑:「不是下下籤,是個上籤。」大師把籤文講解了一番。

    賈璉聽的雲裡霧裡,不過大概意思能聽明白,那就是賈元春心中所想的事情能實現。

    聽完大師的講解,賈元春她們一臉喜色。這次她們來燒香祈福,就是為了四月份進宮選秀一事。如今抽到一個心想事成的籤,那麼四月的選秀肯定能成功。

    賈母和王夫人捐了不少香火錢,又幫賈元春求了個護身符。

    「璉弟,你下個月要考府試,怎麼不求個籤?」賈元春求了個好籤,心情頓時變得跟外面陽光一樣燦爛明媚。

    「對啊,璉哥兒趕快求個籤。」邢夫人見賈元春求了一個好籤,心裡有些嫉妒,希望賈璉也能求個好籤。

    賈璉搖搖頭拒絕:「我就算了。」他不太相信這個,他會用自己的實力通過府試。

    解籤大師突然說道:「這位小公子的面相非常好,將來會是個大富大貴之人。」

    聽到大師這麼說,邢夫人雙眼頓時發光,神色有些激動地問道:「大師說的是真的嗎?」

    解籤大師雙手合十,神色真誠:「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誑語。」

    邢夫人聽了這話,滿臉喜悅,連忙向大師道謝:「謝謝大師的吉言。」

    賈母心裡非常震驚:這位解籤大師不僅解籤非常準,看相也十分擅長,他說璉哥兒將來是大富大貴之人,那肯定沒錯。

    「大師說的大富大貴是?」

    解籤大師看了看賈璉,微微一笑,神秘莫測:「小施主將來必有一番作為。」

    賈璉一臉驚訝:這個大師說他以後大富大貴,是不是說他以後肯定能位極人臣?

    賈母聞言,瞳孔猛地緊縮了下,神色愕然:璉哥兒將來不僅大富大貴,還有一番作為!

    王夫人聽了這話,心裡是拒絕相信的,賈璉將來怎麼可能會有一番作為?這個大師一定是為了討好他們,故意說些好話。

    賈元春也不相信解籤大師的話,但是這位解籤大師的話很準,又不能不信。

    邢夫人高興地差點跳了起來,幸好想起來這是在佛門,不能大聲喧嘩,不能失態,硬生生地把心裡的喜悅壓了下去,朝解籤大師行了個禮:「謝謝大師的吉言。」

    賈璉也朝解籤大師行了個禮:「謝謝大師的吉言。」

    解籤大師單手行禮:「阿彌陀佛,施主客氣了。」又有人抽了籤,解籤大師去解籤了。

    「璉哥兒,你剛剛應該抽個ㄒ,請大師幫你詳細解籤。」邢夫人很想知道賈璉以後會如何大富大貴。

    「今天主要是來給大姐祈福的,我就不湊熱鬧了。」

    王夫人想到女兒剛剛抽的籤,心情頓時變好了:賈璉以後大富大貴又怎樣,她女兒以後會是妃子,不僅會大富大貴,還會無比尊貴。

    賈母想到孫女的抽的籤,也是滿臉笑容:「時間還早,我們聽圓慧大師說一會佛經再走。」

    「母親,那我們這就過去吧。」

    賈璉對聽佛經不感興趣,不想去湊熱鬧:「祖母,孫兒第一次來這裡,想四處看看,就不和你們去聽佛經了。」

    賈母知道小孩子玩心重,靜不下心來聽佛經,也不勉強賈璉:「那你自己注意點,千萬不要走丟了,更不要受傷。」

    「孫兒會注意的。」賈璉帶著興兒他們離開了,準備在福靈寺四處走走看看。

    「少爺,福靈寺後山的風景很美,要不我們去那裡看看?」

    「走,那就去後山看看。」

    興兒帶路,很快就到了後山。

    印入眼簾的是一片粉紅,沒想到福靈寺後山種了一片桃樹,此時桃花盛開,後山變成了一片粉紅色汪洋。

    「少爺,這裡的風景不錯吧?」興兒邀功地問道。

    「是不錯。」賈璉仔細一看,發現這後山還種了不少櫻花樹。

    賈璉帶著興兒他們走進桃林,發現桃林裡有不少人,男女老少都有。不過為了避嫌,男女是分開的。

    有不少衣著華麗的年輕公子搖著扇子,在桃樹下吟詩作對,好不風流雅緻。不遠處的桃林傳來一陣陣嬌笑聲,好不歡快愜意。

    「少爺那邊人多,我們要過去嗎?」興兒指著桃林前面的一個涼亭,那里站滿了不少年輕公子,好像正在吟詩作賦。

    「不去。」那些人是故意在那裡吟詩作對,裝作一副很有才華的樣子,是為了吸引不遠處的小姐們。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就不過去湊熱鬧了。

    「少爺,那我們去哪裡?」

    賈璉看到前面一片粉紅色樹林是櫻花樹,那里人比較少。

    「就去前面的櫻花林吧。」

    「好嘞。」

    果然,櫻花林沒有多少人。桃花自古有姻緣的寓意,所以年輕男女喜歡在桃花林裡玩耍,希望能遇到有緣人,得到一份好姻緣。

    賈璉發現櫻花林有一個非常粗壯的櫻花樹,三四個人合抱起來都抱不住。

    忽然明白為什麼前世的島國日本人為什麼那麼喜歡櫻花了,因為實在是太美了,美得絢麗多姿。

    可惜,沒有相機,不然一定要把這麼美的景色拍下來。

    賈璉朝那顆粗壯的櫻花樹走去,走過去一看才發現樹的背面有一個小蘿莉。

    小蘿莉一身粉紅,坐在櫻花下,津津有味地吃著東西。

    「這是哪家的小姑娘,怎麼就一個人在這裡?」興兒忽然出聲,打斷了正在吃糕點的小蘿莉。

    小蘿莉聽到有人在說話,抬起頭望了過去,看到站在樹下的賈璉,直接呆住了,瞪大著雙眼怔怔地看著賈璉。

    賈璉這才看到小蘿莉的長相,肉呼呼地小臉紅撲撲地,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秀美挺立地鼻樑,猶如櫻花般地粉紅小嘴,嘴角邊沾著不少糕點碎屑,一臉呆呆地模樣,煞是可愛。

    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其他人在,只有小蘿莉一個人在這。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家人呢,走散了?」

    小蘿莉連手中美味的糕點也忘了吃,睜大著一雙杏眼,呆呆地望著賈璉。

    見小蘿莉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盯著他看,半天沒有反應,賈璉只好蹲下身,抬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回神了。」

    小蘿莉終於回過神了,一張白皙地小臉頓時變得通紅,羞得低下頭不敢看賈璉。

    「你怎麼一個人在這,你家人呢,是不是走散?」這小蘿莉一身衣服光滑華麗,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估計因為貪玩才偷偷跑到這裡,或者和家人走散了。

    小蘿莉低著頭,偷偷地看了眼賈璉,見賈璉正在望著她,立馬又低下頭。

    興兒見賈璉問了半天,這個小丫頭一句話都不說,不由地猜測道:「少爺,這小丫頭不會是啞巴?」

    小蘿莉聽到這話,立馬抬起頭反駁:「我不是啞巴。」說完,咬著唇,怯怯地望著賈璉,「我是迷路了。」

    「迷路了?」

    小蘿莉點點頭,小聲地說:「不知道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賈璉微微皺了下眉頭,對興兒吩咐道:「你去附近問問,看看誰家丟了小孩。」

    「是,少爺。」

    賈璉看了看小蘿莉,這個小丫頭和家人走散了,也不著急,居然還有心情吃糕點,還真是心大,也不怕被別人拐走。

    小蘿莉一雙眼好奇地看著賈璉,但是又因為賈璉長得太好看,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見小蘿莉一直偷看他,賈璉不由地失笑:「你看我做什麼?」

    小蘿莉見自己偷看被抓到,一張小臉紅的能滴出血來了,緊張地把手裡的糕點都捏碎了。

    「你怕我?」

    小蘿莉搖搖頭,怯生生地說:「不怕你。」

    賈璉見小蘿莉長得太可愛,秒變怪蜀黍,想逗弄她一番:「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小蘿莉咬了咬唇,糯糯地說:「你長得好看……」這個小哥哥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哥哥。

    賈璉被小蘿莉這番話逗笑了:「哈哈哈……」

    小蘿莉聽到賈璉的笑聲,抬頭望了過去,見賈璉一笑變得更加好看,不由地又看呆了。

    「你也很可愛。」

    小蘿莉聽到賈璉誇她可愛,並沒有高興,皺著一張肉嘟嘟地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就是可愛嗎?」哥哥說別人誇她可愛,是因為她長得胖,而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這個漂亮的小哥哥說她長得可愛,是不是嫌棄她長得不漂亮。

    賈璉不知道小蘿莉心裡想什麼,點點頭說:「恩,你長的胖乎乎的,很可愛。」

    聽到胖乎乎三個字,小蘿莉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賈璉見小蘿莉突然大哭,心裡嚇了一跳,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慌亂地安慰道:「你怎麼哭了?不要哭啊……」這小蘿莉好好地怎麼哭了起來,他又沒有欺負她,也沒有說她長得醜。

    小蘿莉哭的非常大聲,也哭的非常難過,小臉上掛滿了淚水。

    賈璉一臉驚慌:「你別哭啊……」別人看到這副情景,還以為他欺負她呢。

    小蘿莉沒有張著嘴大哭,咬著唇抽抽噎噎,表情非常委屈和難過。

    「小姐、小姐、小姐……」不遠處傳來幾聲焦急地呼喊聲

    「是不是你家人來找你了?」

    小蘿莉聽到熟悉的聲音,輕輕地點了下頭。

    賈璉從懷裡掏出一塊手絹遞給小蘿莉:「別哭了,把眼淚擦一擦。」

    小蘿莉伸手接過手絹,見是一塊淡色手絹,上面繡著幾棵竹子 ,右下角還繡著一個『璉』字。

    「小姐!」一聲充滿驚喜的聲音靠近,只見身著一身綠色衣裳的年輕女子匆匆地跑了過來,然後把小蘿莉緊緊抱在懷裡,「小姐,奴婢終於找到你了。」說完,鬆開小蘿莉,見自家小姐滿臉淚水,一臉擔心地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哪裡受傷了?」一邊說,一邊伸手檢查小蘿莉的身體。

    「綠琴,我沒事,沒有受傷,沒有哪裡疼。」

    「那你怎麼哭了?」

    「因為……」小蘿莉說著,抬頭望著賈璉。

    綠琴順著自家小姐的目光望了過去,這才發現賈璉的存在,看到賈璉時不由地怔了下,在心裡驚嘆道,這是誰家的小公子,長得真是好看。

    賈璉做了個揖:「這位姑娘,抱歉,好像是我不小心惹哭了你家小姐。」

    綠琴一聽這話,立馬站起身,凶狠地瞪著賈璉:「你欺負我們家小姐呢?」

    賈璉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見她一個人在這裡就過來問她是不是和家人走丟了,她忽然就哭了。」賈璉想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這個小蘿莉了,好好地說哭就哭,真是女人心海底針,哪怕還是個小丫頭。

    綠琴不相信賈璉的話,轉頭望向小蘿莉求證:「小姐,他說的可是真的?」

    小蘿莉站起身拉著綠琴的袖子,一臉委屈地說:「他說我胖乎乎的。」

    綠琴這下明白自家小姐為什麼哭呢,狠狠地瞪了一眼賈璉:「誰讓你說我家小姐胖乎乎的?」

    賈璉瞬間明白過來,一臉哭笑不得:「我說你家小姐胖乎乎的很可愛,沒想到會惹她傷心。」

    綠琴也覺得自家小姐很可愛,但是小姐不喜歡別人說她可愛。

    賈璉朝小蘿莉賠禮道:「這位小姐抱歉,是我唐突了。」

    綠琴見賈璉這麼有禮,也不好再追究了:「下次不能在對我家小姐無禮了。」

    「一定。」

    「少爺。」興兒跑了過來,氣喘吁吁地說,「少爺,我問了半天,也沒有人說走丟了孩子。」剛說完,才發現綠琴的存在,「她是誰啊? 」

    「她是這位小姐的奴婢。」賈璉看向綠琴,多嘴提醒了一句,「下次不要這麼疏忽,小孩子走丟很危險的,如果被人拐走了,怎麼辦?」

    「多謝小公子提醒。」綠琴朝賈璉行了個禮,「也多謝小公子對我家小姐的照看。」

    「沒什麼,我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公子慢走。」

    小蘿莉見賈璉要走,不由地走上前一步,想要開口叫住賈璉,但是又不好意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賈璉慢慢走遠。

    綠琴望著賈璉離開的背影,在心裡感嘆道,不知道是誰家的小公子,長得好看又這麼有禮,等他長大了不知道會迷住多少姑娘。

    小蘿莉望著賈璉的背影,一雙杏眼淚光點點,拉了拉綠琴的袖子,問道:「綠琴,我是不是很胖?」

    「小姐一點都不胖。」

    「我是不是不好看?」那個小哥哥只說她長得可愛,並沒有說她長得漂亮。

    「沒有,小姐長得非常好看。」

    小蘿莉咬了咬唇,像是做了一個很艱難地決定:「我以後再也不吃糕點了。」

    「小姐,好好地怎麼不吃糕點了?」

    「我想變得好看。」如果她一直吃糕點,就永遠都是胖乎乎的,不好看。

    已經離開的賈璉不知道小蘿莉因為他的一句話捨棄了最愛的糕點,想要減肥變漂亮。

    小蘿莉的事情,賈璉很快就拋之腦後了,又四處逛了逛看看,見時間差不多了,就去找邢夫人她們匯合。

    一行人在福靈寺吃了一頓齋飯才離開。

    在回去的路上,賈母一直在思考解籤大師對賈璉說的那番話。她不是王夫人,小心眼地不願相信大師的話。

    如果璉哥兒將來必有一番作為,那麼她得好好地想一想。

    她是疼愛珠哥兒,希望珠哥兒以後能將榮國府發揚光大,但是璉哥兒要是有出息,讓榮國府發揚光大,她也不介意。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3:47
第三十八回

    福靈寺燒香回來後,王夫人他們忙著為賈元春進宮選秀做準備,暫時沒時間也沒有心思去搞什麼小動作。為了讓賈元春能在選秀中大放光彩,王夫人還花重金請了剛出宮的嬤嬤來叫賈元春宮中禮儀和規矩。

    賈母對賈元春即將進宮選秀也非常看重,給這位嬤嬤塞了不少錢,讓她告訴賈元春一些后宮的事情,這樣賈元春以後進了宮會方便很多。

    這個嬤嬤是宮裡的老人,不僅懂宮中的各種禮儀和規矩,還知道後宮不少的事情,有些太過私密的事情不能說,其他的事情到能說出來。

    有了這位嬤嬤的科普,賈元春還沒有進宮,就知道不少後宮的一些事情,也了解到哪些人不能惹。

    賈母和王夫人給的錢多,又給了不少珠寶首飾,這位嬤嬤就順道賣了個人氣,把她在宮裡的一些好姐妹告訴了賈元春,如果以後她遇到困難,可以去找她這些好姐妹幫忙。

    二房的人在為賈元春進宮選秀忙碌著,而大房的人為賈璉參加四月份的府試忙碌著。

    縣試過後,通過縣試的考生就有資格參加府試。府試和縣試的情況基本上沒有什麼不同,報名、保結,與考試的場次、內容都差不多,唯但保結的廩生要多一名。府試通過後就能參加院試。

    府試考試的內容有一點和縣試不同,府試不考作詩作詞,但是會考和詩詞有關的東西。比如說,給你一句詩或者一句詞,通過自己的理解,然後寫一篇五百字左右的文章。

    還有一點不同的就是府試最後一場的最後一道題是楹聯,給你上聯,你就要對下聯。給你下聯,你就要對上聯,當然對完,還要把橫聯加上去。最後,給你一個詞,或者一個字,讓你寫出一副楹聯。

    聽說前朝科舉考試是沒有考楹聯這一項的,楹聯是後來大隆朝的○○皇帝加上去的。據說○○皇帝很喜歡和別人對對聯,他覺得楹聯也是重要學問之一,不應該不被重視,就把楹聯加到考試中了。當初決定加在哪個考試中,還討論了很久,最後決定加到府試中來。

    大隆朝的科舉考試,縣試會考作詩作詞,府試會考楹聯,院試就不考詩詞和楹聯了,開始考算術和律法。

    賈璉暫時顧及不到院試,他現在一門心思撲在府試中。聽說府試要考對聯,只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他的心情,那就是日了狗了。好在對聯比詩詞簡單,他多看看多背背,應該能對出來。

    「如果你在府試中能寫出一副絕對,那麼你考中案首的機率很大。」

    賈璉:「……」這跟在縣試中寫出好詩好詞就很有考中案首一個道理。

    「當今聖上也喜歡楹聯,每次在重要的宴席上就會玩對楹聯的遊戲,如果有的大臣在宴席能做出一副好楹聯,不僅能得到皇上豐厚的賞賜,還可能會升官。」

    賈璉驚得張大著嘴巴:「這都行?」臥槽,這升職加官會不會太隨便了點。

    「當今聖上非常崇拜某皇帝,一切都朝○○皇帝看齊。」李道清捋了捋鬍子說,「○○在位時,也經常給那些能做出絕對的大臣們升官。」

    賈璉瞬間明了,現在這位皇帝就是一個崇拜祖宗的粉絲,喜歡把祖宗做過的事情再做一遍。皇帝不會以為他什麼都按照他祖宗的做法做,就能創造出一個太平盛世吧?

    說起來,他來到這個世界,就一門心思撲在讀書上,兩耳不聞窗外事,對其他的事情一點都不了解。不過,之前看過一本和歷史有關的雜記,○○帶兵抵抗遼金,打了很多場勝仗,讓遼金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來犯。

    ○○在位時,吸取宋朝重文輕武的教訓,非常重視軍事。每年花不少錢養軍隊保護邊防,這才保證大隆朝很長一段時間內不被外敵騷擾。但是,在隆文帝時期,軍隊爆發出巨大的貪污受賄案,惹得隆文帝震怒,殺了不少將帥,又削減了每年撥給軍隊邊防的銀兩,導致軍人的地位一落千丈,邊防力量大大的減弱,讓遼金又有機會來犯。

    隆文帝時期,遼金聯手來犯,雖然最後大隆獲勝,但是損失卻非常嚴重,可以說到達了國庫空虛、民不聊生的地步。

    戰爭結束,開始休養生息,直到隆景帝,也就是當今皇帝的老爹,也是如今的太上皇,大隆朝慢慢恢復了過來,國庫有錢了,老百姓能吃飽飯了,但是離盛世還相差很遠。

    當今皇帝隆武帝非常有野心,希望在他在位期間,能開創出一個盛世,建立一個富饒強大的國家。

    隆文帝登基後,就廣收人才。這人才包括文武兩方面。他心裡清楚不能重文輕武,要文武看平。盛世,不僅要國家富饒,也要軍隊強悍,這樣外敵才不敢來犯。

    在文方面的人才很多,也很好招,但是在武方面,卻沒有那麼容易簡單。為了讓大家重視『武』這塊,每年也都有武舉,也就是所謂的武狀元考核。

    為了能招收到類似於軍師方面的人才,隆文帝還在科舉考試中加了兵法。從鄉試開始,就有一場專門考兵法的。如果,你在鄉試中落榜,但是你在兵法方面考的卻非常好,那麼你就會被安排進入軍隊。如果你在軍隊中立了軍功,那麼加官進爵不是問題。

    如果不是系統逼著他考狀元,要入朝為官,他一定會參軍,做軍人上戰場殺敵,立軍功,然後加官進爵,這才是熱血男人的正確打開方式。比起當官玩勾心鬥角,他更喜歡上場殺敵保衛國家。

    李道清見自家學生一副神游太虛地模樣,拿書輕輕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在想什麼?」

    賈璉從幻想中回過神來,朝李道清訕笑了下:「沒想什麼。」他可不敢跟先生說他想走軍人這條路。雖然大隆朝一直強調武人的重要性,但是文人還是看不起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粗魯不堪的武人。沒辦法,這個觀點滲入文人骨子裡一千多年,一時間是扭轉不過來的。

    「如果你想考中府試的案首,這段時間就在楹聯上多下點功夫吧。」府試在四書五經方面的考核的難度只比縣試難一點,李道清相信自家學生能應付過來。

    賈璉明白地點了點頭:「先生放心,我會在楹聯方面多下苦工。」

    李道清在楹聯方面不是很擅長,水平一般,教不了賈璉什麼,只能讓賈璉自己多看多背多琢磨。

    「為師相信以你的聰慧,楹聯應該難不倒你。」自家學生在詩詞方面非常有才華,那麼在楹聯方面應該不會差。

    賈璉見李道清這麼相信他,頓時覺得壓力山大,只能乾笑地表示:「學生一定努力!」

    在李道清這裡上完課,賈璉就去魏甲申那裡學習畫畫。

    魏甲申本來規定賈璉每天在他這裡學習兩個時辰,但是賈璉要參加下個月的府試,還要考案首,李道清就找他商量了下,讓他把賈璉學畫的時間改成一個時辰,等賈璉考完府試,再把學畫的時間改回到兩個時辰。

    賈璉在畫畫上面有很高的天賦,魏甲申教他的東西不僅很快就能懂,還能舉一反三,對他這個學生非常滿意。

    在魏甲申那裡學習一個時辰,賈璉這才回到榮國府。他每天晚上大概在八點左右才回去,所以晚飯都是在李道清那邊吃,吃完了再去魏甲申那邊學畫。

    從魏甲申那回來,再自己學習兩三個小時,十一點半左右睡覺,時間安排的非常緊湊。

    賈母得知賈璉這段時間讀書非常用功,天天讓廚房給他燉一些補品,等他晚上回來吃。

    賈璉有些摸不准賈母在想什麼,他原本以為賈母裝模作樣關心​​他一段時候後,就會恢復原樣。沒想到賈母對他的關懷不斷,經常送一些東西給他。

    他不會覺得賈母良心發現,開始喜歡上他這個孫子。之前為了不讓他和他老爹不報官把事情鬧大,所以才會假惺惺地對他好。這次又是為了什麼,繼續裝模作樣地對他好?

    「老太太對少爺越來越上心。」趙嬤嬤見這段時間賈母對賈璉非常關心,心裡非常高興,以為賈母改變心意,喜歡上賈璉這個孫子。 「得到什麼好東西,都會送一份給少爺。」

    「老太太終於知道少爺的好了。」賈母這段時間對賈璉的所作所為,整個榮國府的人都看在眼裡。榮國府裡的下人都看眼色行事,見賈母對賈璉這麼好,二房的下人們最近收斂了很多,不敢對大房的人冷嘲熱諷和擺臉色。

    賈璉覺得賈母這麼做,一定有什麼目的。他一個小孩子,能讓那個老太太達成什麼目的。

    腦子裡忽然閃過一道靈光,賈璉想到之前去福靈寺燒香,解籤的和尚說他是大富大貴的命,將來必有一番作為,那個時候老太太的表情就有些不對勁。

    看來,老太太是相信那個解籤和尚的話,改變了對他的看法。與其說老太太是在關心他,不如說老太太是在收買他。

    如果他以後會有一番作為,那麼對榮國府來說是一件好事。老太太在這個時候對他好,修復祖孫關係,以後他肯定會聽她的話。

    老太太最希望賈珠以後有出息,但是她不能阻止他以後有前途。與其現在打壓他,不如趁此收買他。等他以後有了出息,還能幫助賈珠。

    這個老太太老奸巨猾得狠,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他好。他敢肯定,他要是在四月份的府試落榜,老太太會立馬停止對他的各種關懷,恢復以前對他不管不問的態度。

    趙嬤嬤見賈璉沉著臉不開心地樣子,關心地問道:「少爺有什麼不對嗎?」

    賈璉輕輕搖了下頭:「沒什麼,老太太給什麼,你們就收下,但是不要太得意忘形。」老太太的真實目的,他就不告訴趙嬤嬤他們了,就讓他們多高興一段時間吧,省的天天在他耳邊嘮叨。

    「少爺說的是,老奴會告訴他們。」他們大房這些年一直被二房欺壓,受了不少的氣,這段時間老太太對少爺好,二房那些人不敢再對他們耀武揚威,他們終於揚眉吐氣了。

    賈璉揮揮手,讓趙嬤嬤他們退下去,他要溫習功課了。

    他這次考府試有兩個勁敵,都是他考案首的最大的競爭對手。

    之前考縣試的時候,他考中了案首,第二名叫顏景雲,第三名叫明萬舉。

    顏景雲來頭不小,是皇后的親侄子,是顏太師的小孫子。明萬舉的身世背景也不簡單,是殿閣大學士的外孫。

    這兩個人不僅身世背景不簡單,學識才學也不一般。考縣試的時候,兩人都在詩詞方面輸給了賈璉,其他方面並不比賈璉差。

    聽說,顏景雲和明萬舉都非常擅長楹聯,還曾作出令人稱讚不已的楹聯,這次府試兩人考中案首的可能性很大。

    京城的一些賭坊,還對賈璉、顏景雲、明萬舉誰能考中府試的案首下注。押顏景雲和明萬舉考中府試案首的人非常多,兩人不相上下,押賈璉的人不多。

    京城很多人認為賈璉考中縣試的案首只是運氣好,會做詩詞。但是,府試不考詩詞,考楹聯,覺得他考中案首的可能性不大。

    賈赦為了鼓勵兒子考中府試的案首,還去賭坊押一千兩銀子賭賈璉能考中府試的案首。

    賈璉得知賈赦去賭坊押他能考中府試的案首,嫌棄他太小氣,居然只壓一千兩銀子。如果真的覺得他能考中案首,就應該壓五千兩銀子。

    賈赦聽了這話,對賈璉翻了個大白眼:「你要是考不中案首,我要賠死。」他這次壓的是五比一。賈璉要是考中他就能贏五千兩銀子,要是考不中他就要賠五千兩銀子。

    「你不是相信我能考中案首麼,怎麼還怕賠?」

    「我壓一千兩銀子是為了鼓勵你好好讀書,並不是相信你考中案首。」賈赦說的很是理直氣壯。

    賈璉:「……」他便宜的老爹太不靠譜了。

    「你要是考不中案首,我就要賠五千兩銀子,這個數目也不小了。」說出來丟人,他身上的銀子不多。如果兒子沒有考中案首,他就要賠五千兩銀子,賠完他身上就沒有多少錢了。

    賈璉突然想到一個賺錢的辦法,也不跟賈赦廢話了,跑回自己的屋子,從他的私房錢裡拿出五十兩黃金交給興兒,叫興兒去五個賭坊,每個壓他能考中案首,比例十比一。

    興兒被賈璉這麼壕的行為嚇到了:「少爺,這太多了,要是輸了,你就要賠五十兩黃金。」

    賈璉狠狠瞪了一眼興兒:「烏鴉嘴,我怎麼可能會輸,你要相信你家少爺我能考中案首。」

    「可是……你也不用拿五十兩黃金去賭吧……」興兒覺得他家少爺堵得太大了,萬一沒考中怎麼辦。

    「你家少爺我對考中案首很有信心,你就拿去押注。」沒有考中案首,他的小命就沒了,之前在詩會上得到的五十兩黃金也就派不上用場了,還不如現在拿來去做賭注。要是他考中案首,他就能大賺一筆。

    興兒見他家少爺信心滿滿地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拿著黃金準備去賭坊,結果臨走的時候被趙嬤嬤和豐兒叫住,兩人也拿出些銀子壓賈璉能考中案首,錢雖然不多,但是好歹能支持下少爺。

    不止賈璉想通過賭注大賺一筆,王夫人和賈政也想到這個主意。

    這段時間為了給賈元春進宮選秀做準備,王夫人花了不少錢,手上能動用的銀子沒有多少了,她又不想動她的陪嫁,所以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王夫人拿出兩千五百兩銀子,讓賴大家的去五個賭坊各壓注五百兩,當然不是壓賈璉能考中案首,壓的是顏景雲和明萬舉。

    賈政拿出一千兩銀子壓顏景雲考中府試的案首,比例是十比一。

    王夫人和賈政都認為賈璉考不中案首,都覺得自己這次能大賺一筆。

    因為有不少人去賭坊壓賭注,導致這次的府試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關注。

    賭注要到府試結束才能揭曉,所以賈璉叫興兒壓了後,就再也沒有關注。

    白駒過隙,一轉眼就到了三月底。

    月底,賈珠放假回來,很有兄弟愛地關心了賈璉的讀書情況,還給賈璉說了很多關於府試的情況,和他自己考府試的一些經驗。這副關心弟弟的模樣,讓賈璉心生警惕。

    這次賈珠回來,一是為了能在賈元春進宮前見她一面。賈元春這次很有可能被選中,到時候就再也見不到她,最起碼很多年內見不到。二是為了八月份的鄉試。

    今年八月,鄉試開考,賈珠想參加這次鄉試。如果這次不考,那就要再等三年。三年的時間太長了,賈珠不想等。

    「珠哥兒,你才去青山書院讀書,就要參加鄉試,會不會太急了點?」賈母覺得賈珠參加今年八月的鄉試太急了,要是考不中怎麼辦?

    「祖母,我想去試試,看看自己的水平。如果這次考不中,那就三年後再考。」

    賈政微微頷首:「珠兒可以去試試水。這次要是考不中,下次考就有了經驗。」

    「娘支持你去考,你一定能考中!」王夫人對她的兒子也是蜜汁自信,覺得她兒子要是去考鄉試,就一定能考中。

    賈元春附和地點頭:「哥哥一定能考中!」

    賈母聽完也不反對了:「既然你想考,那就去考吧。」

    賈珠在青山書院的先生是不贊成他去考鄉試,畢竟賈珠才來青山書院沒多久,但是賈珠堅持要考,所以這才回來和家裡的長輩商量。

    賈璉聽說賈珠要考今年的鄉試,倒沒有什麼感覺,畢竟和他沒有什麼關係。

    目前,鄉試對他來說還很遙遠,畢竟他連府試還沒有考。等他考過了府試,再去參加院試。等考過了院試,才有資格考鄉試。

    賈珠回來呆兩天就走了,臨走的時候拉著賈璉的手,叮囑他好好讀書,爭取考過府試。賈璉被他這副模樣弄得雞皮疙瘩直起。

    沒過兩天,賈元春就進宮參加選秀。選秀前前後後要進行七天,這七天對賈母和王夫人來說就是煎熬。七天后選秀落幕,賈元春沒有回來,而是留在了宮中,成為了一名女史。

    賈母和王夫人原以為以賈元春的長相和才華能被皇上看中,直接成為妃子,沒想到只是一個女史。這個結果和她們預想的相差太多,讓她們一時間不能接受。

    「這幾天,二房的人覺得大小姐要成為娘娘了,他們的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很是囂張得意,對我們大房的人各種冷嘲熱諷,沒想到大小姐只是成為了一個女史,並不是什麼娘娘,二房那些人的臉色頓時變了,不敢再耀武揚威了。」趙嬤嬤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這下二房的人囂張不起來了。」

    「老太太和二太太一心想把大小姐送進宮做娘娘,沒想到大小姐最後變成女史。女史雖然不是宮女,但是也要伺候宮裡的貴人,還要看臉色行事。好好地大小姐不當,去宮裡伺候人,不知道老太太和二太太后不後悔?」

    「後悔又能怎麼樣。」人都留在宮裡了,再後悔也不能去宮裡把人要回來。

    「少爺,二太太是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豐兒問道,「奴婢沒有說錯吧?」

    「沒有,你說的很對。」原著里賈元春被封為德妃,讓榮國府盛極一時,不過這也成了賈家的催命符。

    趙嬤嬤搖搖頭,一臉替賈元春可惜地表情:「大小姐進宮做女史,哪有在家舒服。」

    原著里賈元春被封為德妃的時間好像很晚,她這才剛進宮,最起碼要在宮裡苦熬十幾年才能成為妃子。在成為妃子之前,宮裡的日子肯定不好過,賈璉心裡有些同情賈元春了。

    選秀結束後,府試要開始了。



✳︎註:原文○○皇帝被和諧,雖然有查資料,但前後皇帝縊號對不太上,若有讀者知道可能答案,歡迎點評或DM,謝謝。 本帖最後由 q0005551 於 2019-2-5 09:11 編輯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4 23:59
第三十九回

    四月十一,是一個萬事大吉的好日子。

    京城的府試正式開考。

    府試的開考時間和縣試一樣,賈璉在寅時末,也就是五點起來了,和往常一樣先繞著院子跑半個時辰,然後在家用完早膳,坐著馬車出發去考場。

    在去考試之前,賈璉被賴大家的請到賈母的院子。

    賈璉朝賈母行禮請安,賈母朝他招招手,無奈他只好走過去,站在賈母身邊。

    賈母拉著賈璉的手,一臉關切地詢問了一番,問他考試的東西帶齊了麼,吃住的東西有沒有忘記帶的,又讓他不要緊張,好好考。

    千叮呤萬囑咐了一番,賈母這才放賈璉離開。

    兩個月前,賈璉考縣試的時候,賈母完全無視,對他不管不問。而這次考府試,賈母卻非常關心和關注,昨天晚上還派人過來送來一些好吃的干糧,今天離開前還拉著賈璉不斷地叮囑。這兩次考試,賈母的態度是來個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變啊。

    王夫人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次賈璉考府試,昨晚派周瑞家的過來送了些吃的東西,還特意關心囑咐了幾句。

    賈母對王夫人這麼做,心裡很是滿意,這個兒媳婦終於有點腦子了。

    邢夫人見賈母關心賈璉的府試,心裡很是高興和得意,以為賈母看重賈璉。不過,她見王夫人這麼關心賈璉的考試,心裡很是警惕,總覺得這個弟妹沒安好心,在打什麼壞主意。

    王夫人送來的吃食,邢夫人沒有讓賈璉帶到考院去。要是吃了拉肚子,璉哥兒就考不成試了。

    邢夫人平時做事和說話沒有什麼腦子,但是這個時候卻又變聰明了,知道考試前,東西不能隨便亂吃。

    就算邢夫人不說,賈璉也沒有打算吃王夫人送來的東西。雖然這段時間他這個二嬸消停了,但是對他們大房的敵意依舊在。上次他考中縣試的案首,二嬸可是氣得不輕,誰知道她會不會在吃的東西里面下藥,讓他考不了府試。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府試期間,他還是小心點比較好。

    這次考府試,兩府裡的下人不敢再搬著板凳等著看賈璉落榜的笑話。上次想看賈璉落榜的笑話,賈璉卻考中了縣試的案首,他們被狠狠地打了臉,這次他們可不敢在笑話賈璉不自量力地去考府試。他們這次在猜賈璉能不能再考中案首,不過大多數人覺得賈璉考不中案首。

    和家里長輩辭行後,賈璉坐上馬車趕往考院。

    每年參加京城府試的人很多,今年聽說有兩千人,但是只錄取八百人,競爭非常激烈。

    因為今年參加府試的學子很多,所以京城設立好幾個考院。賈璉所在的考院叫文清院,據說這個考院的考生大多數是京城本地人,當然也有些外地的考生。

    卯時四刻,也就是六點,文清院的大門打開了。

    和上次考縣試一樣,所有的考生分成幾排排隊,一一接受考前的檢查。

    賈璉背著包裹,站在隊伍裡,等待著檢查。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好奇地看了看四周,發現黑壓壓的一片,估摸著他們這個考院有三四百人。這次府試,設立了五個考院,兩千人的話,每個考院有四百人。

    上次考縣試的時候,賈璉所在的考院都是年輕人,最大的也就是二三十歲。不過這次考府試,賈璉發現隊伍中有很多中年人,還有不少白髮蒼蒼的老人。

    上輩子看電視劇的時候,看到五六十歲的老人參加科舉考試,他當時覺得太誇張,現在來看一點都不誇張。

    有些人讀了一輩子的書,一生都沒有考上秀才,那就只能不停地考,直到自己不能考為止。

    賈璉忽然想到一句話,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些白髮蒼蒼的老人讀了一輩子的書,卻沒任何功名,覺得對不起祖宗和家人,在死之前一定要考取一個功名,哪怕是個秀才,也能光宗耀祖了。

    像他這種出生世家的子弟,讀不讀書對他們來說無所謂,畢竟不讀書,他們一輩子也能榮華富貴,不用為吃喝發愁。可是,出生寒門的人,他們把一輩子的希望都寄託在讀書上面。他們想要出人頭地,想要讓家人過上好日子,那就必須考取功名,然後做官。所以,很多人即使老的白髮蒼蒼,也想要繼續考科舉。

    看到這副情景,賈璉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更加努力點。

    很快,輪到賈璉了,和縣試一樣,把文書和包裹遞給士兵檢查,然後他再去一旁脫下衣服給另一個士兵檢查。

    檢查完,士兵把東西還給賈璉,帶著他去考場。

    聽先生說,縣試的前二十名會在一個考場裡考試,並有主考官親自監考。

    主考官親自監考,這是榮譽,也是壓力。不過,對賈璉來說,誰監考都一樣,沒有什麼壓力不壓力的。

    賈璉的號房果然是第一個,畢竟他是縣試的案首。

    二十個號房,有一半人來了,還有一半人沒來,估計還在外面排隊。

    賈璉一走進來,就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看他的目光有好奇、探究、羨慕、敵意,各種目光盯在他身上,這讓他有些不自在。但是,他是案首,不能露怯。賈璉面無表情地走到自己的號房,把帶來的東西放了下來。

    看了看他要呆三天的『小牢房』,依舊簡陋,但是卻非常乾淨。還有個窗戶,太陽出來的時候,還能曬曬太陽,比之前縣試的號房好多了。

    陽光好,又透風,又乾淨,賈璉很滿意他這個號房。

    把帶來的東西拿出來,一一擺放好,賈璉開始打量其他的號房,發現只有他的號房上面有一扇窗戶,其他的沒有,心里莫名地覺得很爽,這大概就是案首的福利了。

    賈璉看向他的右邊,看到了他這次考案首的競爭對手之一的顏景雲。

    這個顏景雲長相清秀,一張臉非常蒼白,眉宇間有股羸弱的氣息,看來身體不是很好。

    至於,縣試第三名的明萬舉,還沒有來,估計還在外面排隊。就在賈璉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一個身穿藍色長衫的人走了進來,身體挺拔,身材結實,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長相英俊,大步走來,器宇不凡,一看就知道出身名門。

    賈璉猜想這個人是誰,沒想到這人直接走到第三個號房,讓他非常詫異。明萬舉是殿閣大學士的外孫,他以為明萬舉跟其他讀書人一樣,文文弱弱的,沒想到這個明萬舉這麼魁梧,不像是讀書人,反而像軍人。

    看過了自己的兩大競爭對手,賈璉就收回目光,乖乖坐在桌前,等待考試開始。

    沒過一會,他對面號房的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坐在他對號房的人,也就是這次縣試的第十一名的人,不是別人,是之前考縣試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連根生。

    看到熟人,賈璉友好地朝連根生笑了笑,沒想到他們這麼有緣,又坐在彼此對面。

    之前考縣試的時候,賈璉就注意到連根生,考試的時候連根生一副淡定從容的模樣,就猜到他的成績應該不錯,沒想到還真的被他猜中了。

    連根生倒是對再次見到賈璉沒有什麼反應,畢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過還是朝賈璉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很快,人都到齊了。接著,主考官來了。

    京城的府試,主考官是禮部官員。而,其他地方的府試的主考官是知府。

    這位主考官看起來四十多歲,雖然長相一般,但是給人的感覺很舒服,很儒雅。

    主考官進來朝賈璉他們點點頭,然後就坐了下來。

    辰時四刻,也就是八點,府試的第一場考試正式開始。

    賈璉拿到試卷,先是把試卷從頭到尾的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被油墨弄模糊地地方,有沒有缺字少字的地方,有沒有破順的地方。

    檢查完試卷沒有問題後,賈璉又從頭到尾把題目掃了一遍,發現題目不是很難,心里松了口氣。提起毛筆沾了墨水,開始認真地答題。

    整個考場鴉雀無聲,只有主考官走動的腳步聲。

    主考官親自監考,當然要在考場巡視,還時不時停下來看考生答題。

    身為縣試的案首,賈璉受到了主考官的強烈關注,經常停留在他的面前,看到他試卷上的答案,不時地點頭、捋鬚、搖頭,似乎對他的答案感觸頗深。

    發生在賈璉身上的事情,也同樣發生在顏景雲和明萬舉身上。這兩人的家世太牛逼,主考官怎麼可能對他們視而不見。

    主考官經常在賈璉、顏景雲、明萬舉三人面前停下,停留的時間也非常長。這三人卻對主考官視若不見,無比淡定地答卷,不像其他人,主考官一靠近,就緊張害怕到雙手發抖。

    顏景雲和明萬舉出生名門,什麼事情沒見過,他們對主考官的靠近毫無反應,主考官還能理解,可是,見賈璉對他的靠近一副無比鎮定地模樣,他就有些驚奇了。聽說這孩子今年才十一歲,看到他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真是讓人意外。

    賈璉要是知道主考官的想法,肯定會嗤笑一聲,他上輩子經歷過大大小小地考試,早就對監考老師麻木了。

    府試的考試內容和縣試差不多,先是考四書五經,各種填空題和問答題,不過考的範圍要比縣試廣。不過,這對賈璉來說不是事。

    兩個時辰後,考試結束,士兵把考卷收了上去,考生們可以休息了,但是不能離開號房。

    賈璉站起身,活動了下身體,然後拿出精緻可口的糕點和肉乾吃了起來。吃完就在鋪好的床鋪躺了下來,準備睡個午覺,這樣下午才有精神考試。

    即使是休息時間,整個考場依舊安靜,沒有人說話,只有吃東西和看書的聲音。

    下午,未時四刻,也就是兩點,考試開始。

    這場考試的最後一題,題目是一首詩,然後根據這首詩來一篇文章。

    這首詩是杜浦的《春望》,賈璉對它有印象,初中還是高中的時候學過,這是一首亡國詩。

    想了一會兒,心裡有了方向,賈璉就提筆寫了起來。

    主考官來到賈璉的面前,看到他正在寫的文章,沒看兩句就被吸引了,等到賈璉寫完文章,他還沒有走。

    賈璉擱下筆,抬頭準備活動了下脖子,看到主考官站在他的面前,神色複雜,這讓他心裡很是疑惑,他寫的不好?

    把自己剛才寫的文章仔細地看了一遍,賈璉覺得自己寫的很不錯,沒有什麼問題,就懶得管主考官剛剛那個複雜的表情。

    主考官見賈璉寫好就轉身離開了,去顏景雲身前停了下來,看到顏景雲寫的文章,微微地點了下頭。接著又去明萬舉的身前,看了明萬舉寫的文章,他一會點頭,一會捋鬚,好像很滿意的樣子。

    賈璉把考卷從頭到尾地檢查了幾遍,反复確認沒有問題,就開始發呆,等待考試結束。其實,他並不是在發呆,而是在腦海裡翻閱書籍。

    酉時,考試結束,士兵把考卷收了上去,接著給他們發熱水,好讓他們晚上方便洗漱。

    吃著糕點和肉乾,賈璉無比想念前世的泡麵。吃泡麵比吃乾糧強。吃完看了書就睡了,考場依舊安安靜靜,沒人說話。

    第二天,考試依舊,考的內容不難,賈璉能輕鬆應對。

    第三天,考試照舊,沒有什麼難度。

    第三天最後一場考試的最後一題是楹聯。

    先是填空題,有了上聯,你就要對下聯。給了下聯,你就要對上聯。

    府試之前,賈璉在系統找到了​​一本對聯大全,而且把它全部背了下來,所以難不倒他。

    下面一道題是寫兩幅同字異音的楹聯。

    同字異音,也就是多音字了,這個好寫。

    賈璉在考卷上寫到:

    上聯:調琴調新調調調調來調調妙

    下聯:種花種好種種種種成種種香

    上聯: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下聯: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

    再下面一道題是寫兩幅回文倒順的楹聯

    賈璉想了下,提筆寫到:

    霧鎖山頭山鎖霧

    天連水尾水連天

    鳳落梧桐梧落鳳

    珠聯璧合璧聯珠

    最後一道題,給了兩個詞語,第一個詞語是『望江』,第二個詞語是『白塔』。

    賈璉看到這個題目沉思了一會,不知道望江和白塔有什麼寓意,只能把望江和白塔寫到楹聯裡。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下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絕世,詩才絕世

    白塔街,黃鐵匠,生紅爐,燒黑炭,冒青煙,閃藍光,淬紫鐵,坐北朝南大東西

    淡水灣,苦農民,戴涼笠,彎酸腰,頂辣日,流咸汗,砍甜蔗,養妻教子育兒孫

    寫完,賈璉又見主考官站在他的面前,不過這次沒有神色複雜,但是漲紅著一張臉,看著他的眼光充滿讚賞。看來,他這幾幅楹聯寫的不錯,那他心裡就放心了。

    酉時,考試結束,三天的府試徹底結束了。

    賈璉這次不像縣試那樣,一結束就迫不及待地收拾東西離開,這次他不急了,收拾好東西,走出號房,跟對面的連根生打了聲招呼。

    「你好,連根生。」

    連根生沒想到賈璉記得他的名字,眼裡閃過一抹驚訝,隨即朝賈璉點點頭:「賈公子。」

    「我們還真是有緣啊,又在彼此的對面。」

    「恩。」

    「希望下一場考院試的時候,還能坐在你的對面。」

    連根生聽到賈璉這麼說,心裡有些詫異,這位賈公子對自己能參加院試很有信心,不過也對,這個賈公子是縣試的案首,能考過府試很正常。

    賈璉見連根生沉著臉,心裡咯噔了下,試探性地開口問道:「對自己參加院試沒有信心?」

    連根生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下頭。

    賈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抬手拍拍連根生的肩膀,鼓勵道:「我相信能在院試看到你。」

    連根生聽到這話,對賈璉扯出一個小弧度:「承你吉言。」

    「我在下一場院試等你啊。」

    「好。」

    和連根生聊了一會兒,賈璉就離開了。出去的時候,發現顏景雲和明萬舉被人團團包圍了。他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走近一看,原來這些人是在討好他們。

    也對,顏景雲是太師的小孫子,是皇后的親侄子。明萬舉是殿閣大學士的小外孫。這兩人平時別說結識,就是連見面都難見到。這次能和他們在一個考院,大家當然不會錯過機會,想辦法和他們拉近關係。就算不能拉近關係,讓這兩位記住自己的名字也是不錯的。

    顏景雲和明萬舉被人團團圍住,不僅沒有一點不耐煩,反而面帶微笑。賈璉本來以為以他們兩個人的身世,不會給這些討好巴結他們的人好臉色看,看來是他想錯了,這兩人的修養很好,不愧是名門世家的人。

    身為縣試的案首的賈璉,卻沒有人問津。雖然賈璉的家世也不錯,但是和顏景雲和明萬舉比起來,那就相差太遠了。再說,大家都認為這次府試的案首在顏景雲和明萬舉兩人之中,自然去討好他們。

    沒被人討好巴結,賈璉不覺得有什麼,剛準備離開的時候,被明萬舉叫住了。

    「賈兄!」

    聽到賈兄這兩個詞,賈璉腳底差點一滑,在心裡吐槽道,姓賈就是不好聽。

    明萬舉從人群中走了過來,走到賈璉面前,笑著對他打招呼:「賈兄。」

    賈璉抬手做了個揖:「明公子。」人家叫他賈兄,他可不敢叫人家明兄。

    「賈兄,不需這麼客氣,直接喚我名字就好。」

    賈璉在心裡呵呵笑了聲,他可不敢直接叫他名字。

    「不知道明兄叫我何事?」不能直接叫名字,但是也不好再叫明公子,只能稱呼明兄。

    明萬舉爽朗地說道:「沒有什麼事情,就是想和賈兄打招呼,認識一下。」

    賈璉聞言,眼裡劃過一抹詫異,他以為明萬舉找他會問他考的怎麼樣,或者向他挑釁說他這次考不中案首,沒想到只是單純地打招呼。瞬間,覺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太醜陋了。

    「明兄真是爽快。」

    「賈兄,我很喜歡你之前做的詩詞,有機會的話想和賈兄討教。」

    賈璉連忙搖頭:「明兄說討教就折煞我了,我可沒有那個本事。」

    「就憑賈兄寫的幾首詩詞,就能看出來賈兄才華橫溢。」

    「不敢當不敢當,我的幾首詩詞都是碰巧,沒有什麼才華。」

    「賈案首太謙虛了。」其他人說道。

    明萬舉知道這不是說話的好地方,也不好再說什麼了:「有機會請賈兄一敘,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

    「明兄慢走。」

    其他人見明萬舉走了,也都慢慢離開了。

    顏景雲早在明萬舉跟賈璉打招呼的時候就走了。他沒有像明萬舉那樣跟賈璉打招呼,一是因為他這個有些內向,不喜歡主動和別人結識。二是因為他覺得沒必要,以他的身份完全不需要去和賈璉打招呼。再說,賈璉沒跟他打招呼,他怎麼可能先去跟賈璉打招呼。

    這次賈赦也來接賈璉,見兒子精神不錯,心裡就放心了。

    賈璉一上車,就躺在馬車上的軟褥上:「終於解放了。」坐三天牢的滋味可真的不好受。尼瑪,古代考試就跟受刑一樣,太遭罪了。

    「家裡給你準備了不少好吃的。」賈赦見上次縣試,兒子回來就跟餓死鬼一樣拼命吃東西,很是心疼和同情。這次特意讓府裡的廚房少了不少好菜。

    一想到待會回家能吃到好吃的,賈璉有了些精神:「那就好。」

    「考的怎麼樣?」

    「還不錯。」

    「能考中案首嗎?」這是賈赦最關心的問題。

    「有可能。」賈璉對自己還是有些信心,但是不能確定自己能考中案首。

    「你要是考中案首,我就賞你東西。」

    「賞什麼?」

    「你想要什麼?」

    賈璉想了想,他好像什麼都不缺:「我要是中了案首,你就把你在賭坊贏得錢分給我一半。」

    賈赦一聽這話,一張臉頓時黑了,怒瞪著獅子大開口的兒子:「你小子還真是敢要。」

    「畢竟有我的一半功勞。」

    「你要是考中案首,給你一千兩銀子。」

    「一千兩?」賈璉鄙視地看著賈赦,「真是小氣!」

    「嫌少,一分錢都不給你。」這小子還真是不客氣,給他一千兩居然還嫌少。

    「一千兩就一千兩吧。」他要是考中案首,也能大賺一筆,到時候利用這筆橫財去做生意。

    在離開賈家之前,他得攢一些錢。以後離開了,也不會被餓死。

    在有權之前,還是先有錢,不然沒有安全感。

    回到家,賈璉就先去洗澡,洗好後就去賈赦那裡吃飯。

    賈璉以為他回來,賈母會叫他去吃飯,沒想到卻沒有。不吃飯,也會把他叫過去問問考試的情況,可是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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