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璉二爺的科舉之路 作者:七年玉/風紀櫻落 (已完成)

 
q0005551 2019-2-4 17:10:21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3 47870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2:26
第五十回

    賈珠在鄉試上落榜, 對二房他們的打擊有些大。在鄉試還沒有開始前,他們就覺得賈珠一定能中舉,四處炫耀和顯擺, 結果沒想到賈珠沒有考中。

    王夫人他們不僅成為了笑話, 還損失不少錢。在鄉試開考前, 王夫人還去賭坊特意押賈珠能考中解元, 押了一萬兩銀子, 比例是十比一。賈珠這次落榜,意味著她要賠十萬兩銀子。

    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榮國府雖然是世家, 有些底子,但是這些年花費大,收入少, 沒有多少錢了。再加上王夫人掌管榮國府, 從公中私吞了不少銀子,占為己有。

    這次要賠十萬兩銀子,王夫人是不可能拿出自己的銀子去賠的,但是榮國府的公中沒有十萬兩銀子。她想拿些東西去賣,但是這些東西都有記錄。以後要是查賬, 發現這些東西不在, 她不好交代。

    之前, 收到的禮品就剩兩三件, 而且都是極好的東西, 她舍不得拿出去賣, 想留下來以後給賈珠。

    想了想去,想不到好的辦法弄到錢,王夫人就把主意打到榮國府的祖地上。之前有一位員外想要買榮國府的一塊祖地,說那裏風水好,想買來蓋莊子。

    王夫人派人周瑞悄悄地去辦這件事情,這塊祖地要賣十萬兩,一分銀子都不能少。

    周瑞去辦這件事,找到之前那個員外。員外說十萬兩銀子太多了,他最多出八萬。八萬不賣就算了。

    周瑞回來稟告王夫人,說員外只願意出七萬兩銀子買。如果七萬兩銀子不賣,他就不買。

    王夫人急著要錢,只能答應七萬兩銀子賣出去。幸好這塊祖地不是很肥沃,種的全都是各種果樹,賣出去也不會有影響。

    周瑞把祖地賣了,交給王夫人七萬兩銀子,自己私吞下一萬兩銀子。這件事情,王夫人不知道。

    賣祖地賺了七萬兩銀子,但是還差三萬兩銀子,王夫人沒辦法只好把之前剩下的三件好東西拿出去賣一件,剛好賣了三萬兩銀子,總算把十萬兩銀子湊齊了。

    這些事情,王夫人沒有告訴賈政,也沒有告訴賈珠,只有周瑞和周瑞家的知道。

    王夫人這次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

    「太太,下次不要去賭坊押注了,這兩次我們輸了十二萬五千兩銀子。」周瑞家的小聲地提醒道。

    聽到十二萬五千兩銀子,王夫人的心在滴血,榮國府一年所有的收入加起來也沒有這麼做。

    周瑞家的見王夫人一臉不甘心,以為她還想再去賭坊押注,急著說道:「太太,我們沒有錢了,除非您下次拿出您的梯己(註)去押注。」

    王夫人當然舍不得拿她的梯己去賭,只是她不甘心賠了十二萬五千兩銀子。

    「我知道了。」她必須想辦法把這十二萬五千兩銀子贏回來。

    這邊王夫人在家為錢的時候發愁,青山書院那邊,賈珠的日子有些不好過。

    在鄉試開始前,別人問賈珠有沒有信心考中,賈珠非常有自信地說他能考中。

    鄉試成績公布後,賈珠落榜,成為青山書院的一個大笑話。之前很多人都討好巴結他,鄉試結束後大家都遠離他,不再和他來往,他又被眾人孤立。

    之前,王子騰升為京營節度使,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想拉攏他,所以青山書院的學生都想討好賈珠。但是,幾個月過去了,王子騰不接受大皇子,或者四皇子好意,堅持中立。這讓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很是惱火,覺得王子騰太不識相。從八月初開始,大皇子和四皇子的人停止對王子騰的拉攏。

    王子騰保持中立,這對大皇子和四皇子來說也算是一個好的結果。兩位皇子就暫時放過王子騰,沒有為難他。

    既然王子騰擺出中立的態度,兩位皇子的人就沒有必要在拉攏他,也沒必要去討好王子騰身邊的人,所以賈珠就失去了利用價值,自然青山書院的學生就不會再討好他。

    賈珠先是鄉試落榜,接著又被之前討好他的人孤立,雙重打擊讓他病倒了。

    王夫人和賈母見賈珠病倒,兩人心裏特別擔心,連忙請太醫來診治。太醫說是鬱結在心,只要放寬心就好。

    王夫人和賈母猜到賈珠肯定接受不了自己落榜,才會鬱結在心病倒。

    「都怪璉哥兒,如果璉哥兒幫珠哥兒抄佛經祈福,珠哥兒就不會落榜,更不會病倒。」王夫人把這一切的錯,全都怪在賈璉身上。

    這次賈母沒有被王夫人挑撥成功,不過心裏對賈璉之前沒有賈珠抄佛經祈福還是有些埋怨的,但是她知道賈珠落榜不能全怪賈璉。

    「珠哥兒,你才去青山書院讀書半年,這次沒有考中很正常。下次考,你一定能考中。」

    王夫人在一旁附和:「對對對,你下次考,一定能考中。」

    賈政溫聲地安慰道:「珠兒,之前你自己也說了,這次參加鄉試也是為了試試看,所以沒有考中,沒有什麼,不要覺得丟臉,畢竟你才去青山書院讀書半年。下次考,你一定能考中。」

    賈珠被幾位長輩安慰一番,心裏好受多了,也覺得沒什麼,畢竟他才去青山書院讀書半年,考不中也很正常。三年後,再考的話,他一定能考中。書院裏的那群人,這筆賬他會慢慢算,會從他們身上討回來,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這麼對他。

    賈珠回來的第二天就是中秋節,賈璉這次不僅受到南蘭詩會的邀請,還收到了東梅詩會的邀請。

    中秋節是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之一,每年中秋節四大詩會都會舉辦詩會,而且辦的非常隆重,比上元節的詩會還要熱鬧。

    賈璉以要參加院試為由,拒絕了兩大詩會的邀請。上次參加上元節的詩會,給他帶了不少麻煩。這次要是再去參加詩會,還不知道惹來什麼麻煩。在過兩天就要考院試了,他是低調點比較好。

    賈珠聽說賈璉收到東梅詩會和南蘭詩會的邀請,心裏充滿嫉妒和憤怒,導致他的病情又加重了不少。

    他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卻被賈璉輕而易舉地得到,他怎麼不嫉恨。

    賈珠的病情加重,把賈母和王夫人嚇到了,又找來馬道婆來看。

    馬道婆說多抄一些佛經供奉在佛像前,多捐一些香油錢,就能讓賈珠好起來。

    王夫人一聽說抄佛經,又把主意打到賈璉身上。之前讓賈璉幫忙抄佛經祈福,被賈璉拒絕,這才導致珠哥兒沒有考中。而這次抄佛經能讓珠哥兒好起來,她一定要讓賈璉抄。

    賈母聽到馬道婆這麼說,第一反應也是想讓賈璉幫忙抄佛經,派賴大家的把賈璉叫來。

    賈璉見賴大家的來找他,就知道沒有好事。讓興兒去把賈赦叫來,他和賈赦一起過去。懟老太太這種事情,還是讓他便宜老爹來懟最好。

    賈赦帶著賈璉去賈母那,兩人剛行完禮,就聽賈母說讓賈璉幫忙抄佛經給賈珠祈福。

    聽完賈母的話,賈璉在心裏冷笑兩聲,抄佛經這個梗他們要用幾次。之前賈珠要考鄉試,讓他幫忙抄佛經祈福。這次賈珠病了,又讓他幫忙抄佛經祈福。看來抄佛經祈福是個萬能的藥,不僅能讓人考中,還能治好病。

    「璉哥兒還有三天就要考院試,沒時間去抄佛經。」當他兒子是什麼,賈珠什麼事都讓他兒子幫忙抄佛經。

    「珠哥兒病的不輕,馬道婆說多抄一些佛經供奉在佛祖面前,珠哥兒就能快點好起來。」

    「大伯,你看在珠哥兒是你的親侄子的面子上,幫幫忙吧。」王夫人一臉懇求地說。

    「璉哥兒要考院試,沒時間抄佛經。」賈赦一臉譏諷地望著王夫人,「弟妹,你是沒有手麼,自己不能抄佛經嗎?」

    「我要照顧珠哥兒,沒時間抄佛經。」

    「讓璉哥兒抄佛經對他也有好處,不僅可以讓璉哥兒靜下心,也還能讓佛祖保佑璉哥兒。」賈母知道大兒子的脾氣,吃軟不吃硬,所以沒有用強硬地語氣讓賈璉抄佛經。

    「母親,我說了璉哥兒要考院試,這兩天要看書溫習,沒時間抄佛經。」

    賈母被賈赦不識相地態度氣到了,冷下臉說道:「考院試有珠哥兒的身體重要嗎?」

    賈赦被賈母的這句話氣笑了:「對我來說,我兒子考院試是最重要的事情。」

    「你你……」賈母氣的發抖指著賈赦,「珠哥兒可是你的親侄子,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一病不起,你還有沒有人性?」

    「大伯,珠哥兒可是你的親侄子,你怎麼能這麼對待珠哥兒?」

    「璉哥兒是我的親兒子,侄子可沒有兒子重要。」賈赦毫不客氣地懟回去,「要抄佛經,你們自己抄,不要耽誤我兒子考院試。」

    賈母被賈赦的話氣的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你……這個沒人性的畜生……」

    王夫人坐在一旁,拿著手帕抹淚。

    賈璉受不了賈母和王夫人這對婆媳,很不雅地翻了個白眼。他真的不想和她們糾纏,很是不耐煩地說道:「你們可以請和尚或者尼姑抄佛經,他們是出家人,抄佛經祈福會更有效果。」

    賈母聽到這話,眼前頓時一亮,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對對對,我們可以請尼姑庵的師傅們幫忙抄佛經。」

    王夫人想讓賈璉幫忙抄佛經,但是聽到賈母這麼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裝模作樣地說:「我們怎麼沒想到這個辦法?」

    「大哥的病要是還不好,祖母你們可以請高僧或者法師做法。」賈璉的語氣裏充滿嘲諷。

    「以後不要有事沒事就來找璉哥兒幫忙。」賈赦冷冷地看著王夫人,「璉哥兒忙著讀書和考試,沒時間幫你的忙。」

    王夫人被賈赦說的一張臉漲得通紅,氣的。

    「母親沒別的事,我們就先走了。」

    賈母也懶得再搭理賈赦,連忙擺擺手,就像趕蒼蠅一樣:「走吧走吧。」

    賈赦剛走兩步就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王夫人,然後故意對賈母說道:「母親,聽說二弟前段時間納了個新姨娘,說不定過不了多久,您又要有一個孫子了。」

    王夫人一聽這話,一張臉立馬陰沉了下來,眼裏閃過一抹猙獰。這段時間,她忙著處理賠錢的事情,加上珠哥兒病了,她把趙姨娘那個狐狸精忘了。

    賈璉順著賈赦的話,裝作很高興地說道:「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麼,真是讓人期待。」

    賈母想到家裏過不了多久有小孩子,臉上露出一個期待地笑容:「家裏好久沒有小孩子出生了,她要是能為政兒生下一個孩子,那倒也不錯。」

    王夫人聽到賈母這說,恨得緊緊地咬著唇。她絕不會讓那個狐狸精生下孩子。

    賈赦沒有再說什麼,帶著賈璉離開了。

    「過段時間,你請大夫給趙姨娘把把脈。」賈母希望小兒子多子多福,對小兒子納家生子為姨娘,不僅不反對,還十分贊成。

    王夫人抬起頭,臉上露出一個溫婉地笑容,很是賢惠地說:「母親不說,我也正有此意。」

    賈母聽王夫人這麼說,很是滿意點了下頭:「身為主母就應該這麼賢惠,你做的不錯。」

    「這是我該做的。」王夫人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恨得要死。

    從賈母院子離開後,賈璉對賈赦說道:「我覺得應該給二嬸和老太太多填一些堵,省的有事沒事來找我。」必須離開榮國府,和賈家斷絕關系,不然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

    「這件事情交給我來做,你安心地讀書考試。」

    賈璉很想跟賈赦說,有沒有想過分家,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八月十八,萬事諸宜,是考院試的日子。

    這次考院試的地方,和之前考府試的地方一樣,在文清院。

    賈璉寅時就起來了,把行李再次檢查了一兩遍。八月的天氣,還是很熱,還有蚊子,所以這次帶防暑降溫和防蚊的東西。雖然在考場不能洗澡,但是有些潔癖的賈璉還是帶了三套換洗的衣服,他可不想考試的時候被自己臭死。

    在家用完早膳,賈璉就前往考場,這次賈赦依舊送他去考試。

    跟賈赦道別後,賈璉拿著行李走進文清院,一眼望去是黑壓壓的一片,跟府試一樣,大概有四五百考生。

    走進院子,賈璉很快就發現有很多士兵,上次考府試的也有士兵,但是沒有多少,這次考院試各個角落都有士兵,而且每個士兵的表情都非常肅穆,就好像這裏不是考院,而是軍營。

    大概是被人高馬大,又面無表情的士兵震懾到了,雖然人多,但是卻非常安靜。大家老老實實地排隊,安安靜靜地等待檢查。

    賈璉排在隊伍中,沒有四處張望。上次來過了,沒有什麼新鮮感了。不過,他隨便掃一眼,發現隊伍中有很多白發蒼蒼地老人。上次府試也有不少,但是這次明顯比上次更多。

    為了考上秀才,這些老人年複一年地考院試,直到自己考上,或者考不動為止。

    賈璉一邊想,一邊順著人群緩緩移動。等了半天,終於輪到他了。把文書還有行李交給士兵檢查。

    檢查文書和行李,賈璉被帶到一個屋子,走進一看被驚到了,一瞬間他以為自己走進了澡堂子,因為屋子裏的人一|絲|不|掛。

    院試明顯比府試檢查的嚴格,之前府試脫衣服檢查,最起碼還留一件裏衣,但是這次院試檢查,要把衣服全部脫掉,全身光溜溜地檢查。

    賈璉上輩子經常去澡堂子洗澡,當著眾多人面前脫得光溜溜,沒有一點難為情,不像其他人漲紅著一張臉,一副覺得羞辱地表情。

    不僅把衣服脫光,還要把頭發散下來,以防有人在頭發裏藏東西作弊。之前府試檢查的時候,士兵就在頭上扒拉幾下,沒有讓解開頭發。

    賈璉檢查完,沒有任何問題,穿好衣服離開了「澡堂子」。披散著頭發的賈璉,一臉糾結為難地表情:泥煤的,他不會束發。在進考場之前,必須儀容整齊,不然不讓進考場。

    明萬舉來的比賈璉晚一些,等他從「澡堂子」出來,見賈璉站在考場門口不進去,就走上前去,開玩笑地說道:「璉弟,難道是在等我一起進去?」

    看到明萬舉,賈璉就像看到了救星,連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問道:「萬舉兄,你會束發嗎?」

    明萬舉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下,隨即失笑:「你不會束發?」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賈璉的頭發亂糟糟的。

    賈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會!」古人就是不好,男人還留長發。

    「來,我幫你束發。」

    「麻煩萬舉兄了。」

    明萬舉打趣道:「真是個大少爺啊。」

    賈璉對此只能幹笑:「呵呵……」

    明萬舉幫賈璉束發被其他人看在眼裏,都在猜測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麼關系,怎麼這麼親密。

    「好了,大少爺。」

    賈璉轉過身,朝明萬舉做了個揖:「感謝萬舉兄,真是幫大忙了。」

    「舉手之勞。」明萬舉抬手拍了下賈璉的肩膀,笑著說,「我們進去吧。」

    這次院試和府試一樣,前二十名在一個考場考試。

    之前縣試,明萬舉是第三名。上次府試,明萬舉是第二名。所以,這次院試,明萬舉坐在賈璉的隔壁。

    「璉弟,這次你要是考中案首,考中小三元,一定要請客吃飯啊。」

    「如果考中了,肯定會請萬舉兄吃飯,但是我勸你還是不要抱希望,要知道京城有五年沒有人考中小三元了。」

    「說不定你就可以。」

    賈璉看了看明萬舉,見他神色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地愣了下,隨即笑著說:「承你吉言,不過我覺得你考中案首的可能性也很大。」

    明萬舉十分不謙虛地說:「沒錯,所以你要小心了,小心我破壞你考中小三元的願望。」

    「我不會讓你如願的。」

    兩人之間充滿競爭,但是卻沒有一點火藥味。

    賈璉的位子在第一個,和之前考府試一樣的位置。走進三天要待的『牢房』,把行李一一擺放好,然後坐在桌前,等待考試開始。

    很快,人來齊了。賈璉看了看,卻沒有看到連根生,心裏不禁有些擔心,難道連根生沒有考中?不可能吧,估計沒有考到前二十。

    巳時,院試考試正式開始,士兵把考卷一一發下去。

    賈璉發現這次的主考官不是府試的主考官,不過他猜測這次的主考官的官位應該比上次的高。

    拿到考卷後,首先還是從頭到尾地檢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油墨模糊的地方,或者缺字。

    檢查了下,發現最後一張考卷有模糊的地方,賈璉舉手示意了下,換了一張考卷,沒有任何問題。

    把考題從頭到尾地掃了一遍,發現並不是很難,賈璉心裏松了口氣,提筆開始做題目。

    賈璉又成為了主考官重點關注的對象,主考官時不時地走到他的面前,停留一會兒,然後捋著胡子離開。

    對了,這次的主考官,年紀比較大,看起來五十歲左右,胡子都白了,面容很是溫和,給人感覺很親切。

    明萬舉知道主考官是誰,是翰林院的王大人。他最是清廉公正,一門心思撲在做學問上面,請他來做院試的主考官,就能看出來皇帝重視科舉的公正。

    中午,考試結束,士兵把考卷收上去後,給每個人發了一桶清水。

    到了中午,氣溫明顯升高了不少,賈璉一身汗,拿著巾帕放在桶裏沾濕,然後擦了擦身子,頓時覺得清爽無比。

    吃了些糕點和肉幹,賈璉就躺在鋪好地床鋪上睡午覺。雖然現在是秋天,但是氣溫很高,不好好地睡個午覺,下午肯定沒有什麼精神。

    未時,下午考試開始,考題都是四書五經裏的,填空題和問答題,這對早就把四書五經背的滾瓜爛熟的賈璉來說沒有難度。

    酉時,考試結束。賈璉趕緊給號房裏點起熏香,不然晚上會被蚊子叮死。幸好他不是蚊子喜歡的血型,點了熏香,他就沒有被蚊子騷擾,一覺睡到天亮。隔壁的明萬舉就沒有這麼好運了,蚊子好像特別喜歡他,一晚上吵的他沒有睡好。

    第三天,院試的最後一場考試,考的是算術和律法。

    賈璉看了考題,發現算術題目裏居然有幾何題,而且還是高中的立體幾何,這讓他很是訝異。他之前做過最近幾年的院試算術題,都是簡單的加減乘除的應用題,最難得是有理數。沒想到這次院試居然有立體幾何題目,還真是讓人意外。不過,對於他一個理工學霸來說,沒有任何難度,非常簡單。

    很快就寫好算術題,賈璉抬眸看了眼對面,發現對面的人都一副被難倒的模樣,心裏莫名地很爽。

    主考官見賈璉把那道幾何題做出來,而且答案還是對的,心裏十分震驚,看著賈璉的目光充滿贊賞。

    賈璉寫完算術題,開始寫律法題目。

    律法題目死板的很,填空題和問道題。最後一題是案列題,讓你判斷案例中的主角有沒有罪。有罪的話,犯了什麼律條,然後怎麼判決。

    說實話,大隆朝的律法漏洞百出,而且極其嚴厲,準確來說殘酷。可惜,他上輩子不是學律法的,不然以後還能幫忙修改下律法。

    寫完所有考題,看了下沙漏,發現還有半個時辰。賈璉猶豫自己要不要提前交卷,想了想還是等時間到了再交卷吧。

    酉時,考試結束,三天的院試終於結束。

    賈璉收拾好東西,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好好地洗一個澡。這三天,他只是擦了身子和換了衣服,沒有洗澡,他總覺得身上有一股餿味。

    「璉弟,別忘了約定,你要是考中了小三元,記得請我吃飯。」

    賈璉見明萬舉臉上和脖子上有不少紅點,一臉同情:「萬舉兄,你這兩天晚上不好過吧。」

    「別提了,我快要被蚊子煩死了。」明萬舉抬手抓了抓脖子上的紅孢,他這兩天晚上幾乎沒有睡。剛睡著,就被蚊子咬醒。

    賈璉同情明萬舉三秒:「萬舉兄趕快回去洗洗睡睡吧。」

    「我是要回去好好地睡一覺。」幸好他的身體好,兩晚上沒睡覺對他來說沒什麼,還能扛得住。要是換做身體嬌弱的人,估計早就病了。

    「我也要回去好好洗個澡。」

    「過兩天再見。」

    「好。」

    賈璉出去的時候,碰到連根生了,走過去向他打招呼:「我就說我們會在院試上見面。」

    連根生看到賈璉,心裏很是高興,難得露出一抹笑容:「我沒想到自己能考中府試。」

    賈璉抬手拍了下連根生的肩膀,笑著說:「你還會考中院試,然後一起參加鄉試。」

    「謝謝!」連根生只希望自己能考中院試,考上秀才,這就夠了。鄉試,他不敢奢想。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祝你再次能考中案首,考中小三元。」連根生一臉真誠地說道。

    「我要是考中了小三元就請你吃飯,你家在哪?到時候我去找你。」

    連根生以為賈璉在開玩笑,沒想到他是真的。

    「我家在城山村。」

    「我記住了。如果我真的考中了小三元,就請你吃飯。」

    「好。」

    「我先走了,你也早點回去。」

    「路上小心。」

    賈璉走出文清院,一眼就看到站在門口等待的賈赦,朝他走了過去,喚了一聲:「爹!」

    「我聽說有人被抬了出來,你沒事吧?」

    「我身體很好,沒出事。」

    「那就好。」

    「趕快回家,我要洗澡。」

    在回去的馬車上,賈赦問賈璉考的怎麼樣。

    「考中肯定是沒有問題,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考中案首。」賈璉對自己考中院試是很有信心的,但是能不能考中案首,他沒有底。

    「考中就可以了,你還想考中案首啊?」

    「我當然想考中案首,這樣我就考中小三元了。」

    「野心還不小,居然還想考中小三元。」賈赦的語氣非常吃驚。

    「我這叫有志氣。」

    「你要是考中小三元,我給你一千兩銀子。」

    「成交。」

    回到家,賈璉先洗了個澡,然後去賈赦那裏吃飯。

    吃飯的時候,邢夫人忍不住跟賈璉說這三天府裏發生的事情。

    賈璉去考院試的第二天中午,趙姨娘被王夫人教訓了,說她沒有規矩,罰她跪在院子裏。中午日頭曬得狠,趙姨娘跪了一會就曬暈了過去。賈政得知後,非常心疼,氣的把王夫人大罵了一頓,說王夫人不賢惠。王夫人氣的昏倒,醒來後去找賈母哭訴,結果賈母站在賈政這邊,不僅不安慰她,還讓她不要斤斤計較。

    邢夫人看到王夫人被賈母訓斥的畫面,就覺得十分解氣和痛快。

    「賈珠怎麼樣呢?」他去考院試之前,賈珠的病好像還沒有好轉。

    「比之前好了點,但是還沒有好,還躺在床上。」邢夫人心想,這就是報應。王氏壞事做多了,報應在賈珠身上。

    賈璉心想,賈珠還真是嬌弱,也難怪在原著中年紀輕輕地就病逝了。不過賈珠大概在二十歲左右病逝的,他今年十五歲,應該不會病死。

    「你再去找趙姨娘聊聊。」賈赦看向邢夫人,笑地不懷好意,「讓趙姨娘跟王氏那個臭娘們對著幹。」不給王氏多找點麻煩,她就想找他們的茬。

    邢夫人輕輕點了下頭:「好。」趙姨娘很好騙,稍微挑撥下就上當了。

    賈璉聽到賈赦這麼說,在心裏給賈赦點了贊,這個主意實在是太棒了,也只是老色鬼的便宜老爹才能想到這個主意。

    從賈赦那裏吃完飯,賈璉回到自己的屋子,就聽到趙嬤嬤和豐兒說王夫人和趙姨娘的事情。

    「二太太好像氣病了,聽說這兩天幾乎沒有吃東西。」

    「活該!」

    「趙姨娘昏倒後,二老爺特別心疼,不僅給趙姨娘找了大夫,還讓廚房給趙姨娘燉了補品。二太太得知後,氣的摔碎了不少東西。」

    「這下有好戲好看了。」趙嬤嬤幸災樂禍地說道,大房的人巴不得二房鬧得不可開交。

    賈璉知道他二嬸這段時間不會再整出么蛾子來,心裏就放心很多了,可以安寧一段時間了。雖然很不道德,但是也希望二房鬧得越嚴重越好,最好鬧得雞犬不寧。

    可惜,趙姨娘不是王夫人的對手,沒過兩天二房又回歸平靜了,不過賈政很少去王夫人那裏了,這讓王夫人心裏恨毒了趙姨娘。

    因為有賈母和賈政的特別關照,王夫人不敢對趙姨娘下手。一旦趙姨娘出事,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她做的,所以她現在只能忍氣吞聲。

    接下來的幾天,賈璉一邊上課,一邊忐忑不安地等待院試的成績公布。

    京城很多人都在想賈璉能不能考中案首,實現小三元。

    賈珠的病在賈璉回來後,好轉了很多。其實,他能回青山書院上課,但是他想等到院試成績出來後再回書院。他自己沒有考中,也希望賈璉沒有考中,他想留在家裏看賈璉落榜的笑話。

    八月二十六,是院試發榜的日子。

    天還沒有亮,興兒他們幾個小廝就去發榜的地方等,他們要第一時間看到,然後以最快的速度回去報喜。

    賈璉這次比前兩次鎮定多了,最起碼沒有緊張到睡不著覺。

    大房的人焦急地等待院試成績公布,二房的人等待看賈璉落榜的笑話。

    王夫人帶著賈珠去給賈母請安,然後留在賈母那裏,一起等院試的成績公布。

    巳時,院試的成績准時公布。

    榜單剛貼在牆上,興兒他們幾個一眼就看到寫在榜單的第一個名字,賈璉!

    「啊啊啊啊啊啊!」興兒發出興奮地尖叫聲,「少爺考中了案首!少爺考中了案首!少爺考中了案首!」

    其他人看榜單的人,看到賈璉考中了案首,也都非常震驚。

    有人在人群中叫道:「小三元,賈璉考中了小三元!」這句話頓時在人群中掀起了巨大的轟動。

    小三元!居然是小三元!

    京城有五年沒有出現小三元了!

    興兒他們幾個激動地大喊:「少爺考中了小三元!少爺考中了小三元!少爺考中了小三元!」

    一旁的人紛紛向興兒他們幾個道喜,小三元啊,曆史上考中小三元的,以後絕對是狀元!不是狀元,也會是榜眼,或者探花。

    興兒他們幾個從人群中擠出來,騎上馬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榮國府。

    「少爺考中了案首!少爺考中了小三元!」剛進寧榮街,興兒他們幾個就大叫,整條街人都聽到了。

    「老爺,少爺考中了案首,少爺考中小三元!」興兒跳下馬,跑進榮國府,扯著嗓子喊道。

    二房的人聽到興兒他們的喊聲都驚呆了,都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璉少爺居然考中了案首,考中了小三元!

    「老爺,少爺考中了案首,少爺考中了小三元!」

    站在別院門口的賈赦聽到這話,高興地跳了起來,興奮地手足舞蹈。

    「好好好!太好了!」賈赦說著說著就流淚了,「賞,通通有賞!」

    「謝謝老爺,恭喜老爺,恭喜少爺!」

    趙嬤嬤和豐兒聽到這個好消息,也都高興地哭了。

    身為當事人的賈璉得知自己考中了小三元,心裏很是激動,但是卻不像賈赦他們那樣喜極而泣。

    賴大家的聽到這個消息,跑進屋子跟賈母報道:「老太太,璉少爺考中了案首,考中了小三元!」

    賈母聞言,驚地猛地站起身,一臉震驚:「你說什麼?」

    「璉少爺考中了案首,考中了小三元!」

    「噗……」一旁的賈珠聽到這話,嘴裏突然吐出血來。

    「珠哥兒!」王夫人見賈璉吐血,擔憂地叫道。

    賈珠吐了一口血後,直接昏了過去。

    「珠哥兒!珠哥兒!珠哥兒!」

    賈珠又是吐血又是昏倒,把賈母和王夫人嚇到了,連忙叫人去請太醫。

    賈璉考中案首,考中小三元的消息立馬傳遍寧榮兩府,掀起了軒然大波。

    很快,就有官吏前來榮國府報喜,敲鑼打鼓地來報喜:「恭喜貴府的賈璉公子考中了案首,考中了小三元!」

    「謝謝。」賈赦給了前來報喜的官吏不少銀子。

    「老爺,您家公子考中了小三元,以後就是狀元老爺了!」

    「承你吉言!」

    送走前來報喜的官吏,賈赦讓興兒他們在榮國府大門放鞭炮。四周的鄰居,紛紛前來祝賀。

    另一邊,太醫過來給賈珠診脈,說是怒火攻心導致吐血昏倒,沒有什麼大礙。

    賈母和王夫人聞言,心裏松了一口大氣。

    「老太太,禮部派人來報喜。」賴大家的小聲地賈母的耳邊說道。

    賈母心情非常複雜,她最看重的大孫子在鄉試落榜,不重視的小孫子卻考中了小三元。

    「吩咐下去,府裏下人的這個月的月錢漲三倍!」

    「謝謝老太太!」

    「母親……」王夫人有些不滿地叫道,珠哥兒都氣昏倒了,老太太居然還想獎賞奴才。

    賈母知道王夫人想說什麼,冷冷地瞪著她:「珠哥兒吐血昏倒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更不能傳出去。」

    「為什麼?」

    「難道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珠哥兒因為璉哥兒考中案首,考中小三元,怒火攻心地吐血,然後昏倒?」賈母冷聲道,「你想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珠哥兒嫉妒他堂弟璉哥兒?」

    王夫人閉上嘴,不再說什麼了。

    賈母吩咐道:「好好照顧珠哥兒,待會派人送一份禮給璉哥兒。」

    王夫人心裏很是不甘,但是不得不聽賈母的話。

    憑什麼賈璉那個掃把星考中小三元,而她的珠哥兒卻落榜?!老天爺真是瞎了眼!瞎了眼!

    賈璉考中院試的案首,考中小三元的消息,瞬間傳遍整個京城,在京城造成前所未有的轟動。

    這下賈璉徹底成了大紅人!




梯己:同『體己』。家庭成員中個人私存的財物。亦泛指私人的積蓄。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2:33
第五十一回

    京城有五年沒有人考中小三元, 這次賈璉考中小三元造成的轟動可想而知,最重要的是賈璉今年才十一歲!從大隆朝建立至今,還沒有出現十一歲考中小三元的人!

    隆文帝時期, 曾經出現考中小三元的少年, 不過這個少年要比賈璉大一歲, 當年十二歲考中小三元的人, 後來考中了狀元, 成為最年輕的狀元郎,最後在二十八歲的時候成為殿閣大學士,是大隆朝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大學士。這件事情一直被人拿出來津津樂道,現在賈璉打破了這位『天才少年』的記錄, 造成的影響可想而知。

    隆武帝聽說這件事情後,第一時間叫禮部的人把這次院試的前三名考卷拿給他看。看了後, 他才發現這個只有十一歲的賈璉考中案首,名副其實。最讓他驚訝的是賈璉在算術這一塊,回答的全對, 沒有一點錯誤。算術的最後一題, 他這個做皇帝都不一定能算出來, 這個只有十一歲的賈璉居然做了出來。

    「這個賈璉不僅擅長詩詞和楹聯,連算術都非常精通, 難怪老四這麼喜歡他。」他有些期待這個賈璉以後會有什麼表現。「他還和老爺子走得很近?」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在御書房, 跪在隆武帝的面前, 語氣恭敬:「回皇上, 賈璉經常去太上皇那, 和太上皇一起垂釣、打獵、下棋。」說完,猶豫了下,補充一句,「太上皇很喜歡他,之前還親自畫了一副桂花送給賈璉,祝賈璉能考中院試。」

    聽到暗衛的報道,隆武帝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饒有興味地笑容:「他知道老爺子的身份嗎?」

    「不知道,賈璉一直以為太上皇曾經是某個員外。」

    「有意思。」

    「皇上,二皇子也很欣賞賈璉,之前二皇子舉辦集會的時候,賈璉跟著魏甲申一起去參加,畫了一幅西洋畫,二皇子很是喜歡。這幾個月,二皇子經常邀請賈璉,和賈璉討論西洋畫。」

    「連老二也喜歡他?」隆武帝輕輕挑起眉頭,語氣裏充滿驚訝。

    「是的。」

    「這個賈璉看來很討人喜歡,有機會朕想想見一見他。」隆武帝揮揮手,暗衛從御書房裏消失了。

    「這兩天沒有什麼事情,朕就去老爺子那裏看看。」老爺子退位後,小日子過得非常瀟灑,四處遊曆,這兩年才回到京城。

    候在一旁cos背景板的太監,終於開口道:「太上皇一定會很歡喜皇上去看望他。」

    隆武帝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繼續批改奏折。

    此時正在李道清那裏上課的賈璉,不知道他被隆武帝惦記上了。

    「你參加完院試,按照律法你要進學,以後為師教不了你了。」李道清的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很驕傲自家學生能考中小三元,另一方面學生要去進學,離開他這個老師,他心裏很是舍不得。

    「誰說的,我放假回來,還是會來找先生的。」說實話,他也舍不得李先生。李先生對他來說是老師,也是長輩。如果沒有李先生的精心教導,他是不會考中小三元的。

    聽到賈璉這麼說,李道清的鼻子有些發酸:「好,我隨時等你來找我。」眨了眨眼,把差點奪眶而出的眼淚逼了回去,「三大書院應該快要派人來送請帖,請你去讀書。」

    「我決定去紫山書院。」

    「去紫山書院讀書,三年後的鄉試,你說不到能中解元。」

    「希望能。」以系統的尿性,三年後的鄉試,肯定會讓他考中解元。「對了,先生,我爹要在天下第二酒樓慶祝我考中小三元,要我邀請您去。」

    「我肯定會去。」去年,賈璉來找他拜師,他還不願意,有些不情願地答應收他為學生。沒想到還沒有一年,賈璉就考中了小三元,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他教導出一個小三元的學生,這比他當年考中舉人還要榮耀。賈璉這個學生會是他一生的驕傲和自豪。

    在還沒有去紫山書院之前,他會繼續來李道清這裏上課。在李道清這裏上完課,他又去魏甲申那裏學畫。

    剛回到家,賈璉就聽到趙嬤嬤和豐兒說今天府裏發生的事情。

    「少爺,王小姐又來府裏做客,聽說是特意過來探望大少爺的,不過她今天下午來找過少爺,問奴婢們你什麼時候回來?」

    賈璉聽說王熙鳳來了,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語氣有些冷淡地說:「她怎麼又來了?」上次他明確地跟她說,他只把她當做妹妹一樣喜歡,難道她還沒有死心?不過,想想也對,王熙鳳現在只有九歲,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心高氣傲地她,肯定接受不了被他拒絕一事。

    「少爺,老奴瞧著王小姐對你……」趙嬤嬤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來王熙鳳喜歡賈璉。

    賈璉知道趙嬤嬤想說什麼:「我知道。」被一個小姑娘纏著,還真是難辦。明確拒絕沒有用,又不能撂狠話,只能躲著她了。看來,他又要出去躲一陣。

    「少爺,今天有很多媒人來到府裏,都是來跟你說親的。」趙嬤嬤打趣地說道,「少爺,這兩天說媒的人都快要把大門口的門檻踩破了。」少爺考中小三元後,就成了京城名人,每天來府裏拜訪和說媒的人很多。

    賈璉聽了這話,瞬間囧了:「我才十一歲。」他才十一歲,毛都還沒有長齊,這些人就想來給他說媒,未免也太著急了點。

    「少爺,人家就是看您現在小,所以才想急著定下來。」現在少爺才十一歲,考中了小三元,以後說不定能考中狀元,京城裏的一些人家自然不想錯過少爺這麼優秀的公子。有句話不是說遇到好男人就要趁早下手定下來,讓其他人沒有機會。大概請媒人來說媒的人家就是打這個主意。

    「少爺,你現在可是香餑餑,大家都想要你做女婿。」豐兒一臉揶揄,嬌笑地說道。

    「我爹和老太太是什麼反應?」他不擔心他爹擅自做主,他擔心那個老奸巨猾地老太太對他的婚事指手畫腳,給他安排一個坑爹的親事。

    「大老爺說你現在還小,暫時不考慮親事。」趙嬤嬤對老大爺這個決定有些意外,以她對老大爺的了解,有這麼多媒人來給少爺說親,大老爺肯定高興壞了,然後在這群說媒的人中選一個最好的人家,可是大老爺拒絕了。

    賈璉眼裏閃過一抹驚訝:「我爹真的這麼說?」

    趙嬤嬤微微點頭:「大少爺的確是這麼跟老太太說的。」

    「老太太怎麼說?」

    「老太太和大老爺一樣,說少爺你現在還小,暫時不考慮親事,過幾年再考慮。」

    賈璉聽了這話,表情若有所思,他沒想到老太太會是這個反應。過幾年?看來老太太是要等他參加完鄉試,再給他定親事。

    「少爺,老奴覺得你現在還小,不用急著定下親事。」少爺這麼聰明,以後肯定能考中狀元。等少爺考中狀元,會有更好的人家來說媒。

    「恩,過幾年再說。」他的婚事,必須由他自己做主,決不允許任何人插手。「賈珠怎麼樣了?」賈珠聽說他考中院試的案首,氣的吐血,這到底有多氣?估計賈珠恨死他了。

    「今天太醫來給大少爺診脈,說大少爺好很多了,在靜養幾天就能回書院讀書。」

    賈璉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賈珠這次鄉試落榜,肯定會再考,參加三年後的鄉試,到時候他也會參加。那個時候,他們就會一起參加鄉試。如果他在鄉試上,考的比賈珠好,不知道賈珠會被氣成什麼樣。他突然很期待三年後的鄉試。

    「大少爺的身體還真是嬌弱。」

    賈璉在心裏默默吐槽,古代書生的身體都很嬌弱。聽說之前考鄉試的時候,還有人考到一半病死了。

    趙嬤嬤和豐兒伺候賈璉梳洗好,就退了出去。

    「豐兒,你是怎麼想的?」趙嬤嬤看著越發漂亮的豐兒,突然問道。

    豐兒被問得莫名其妙,一臉茫然地看著趙嬤嬤:「嬤嬤,你說的是什麼事情?」

    「你是少爺的貼身丫鬟。」趙嬤嬤提醒道,「少爺今年十一歲了,也該知道一些事情了,你願不願意伺候少爺?」

    豐兒聞言,一張嬌俏地小臉頓時變得通紅,羞澀地說道:「這……要看少爺願不願意……」在她成為少爺的貼身丫鬟那天,她就知道自己以後會是少爺的人。但是少爺不提,她也不好意思去跟少爺說。

    「過兩天我幫你問問少爺。」趙嬤嬤心想少爺十一歲,有些事情是該懂了。

    豐兒紅著臉道謝:「謝謝嬤嬤。」

    「豐兒,少爺要是收了你,你以後說不一定只能是個通房丫頭。如果你能為少爺生下孩子,說不定還能成為姨娘。」

    豐兒輕輕地點了下頭:「嬤嬤,你說的我明白。」她從來沒有奢想過成為姨娘,她只想一輩子留在少爺身邊伺候。

    「你從小和少爺一起長大,少爺看在這個情分上也不會虧待你。」

    「恩。」

    第二天,賈璉準時醒來,先繞著院子跑步鍛煉身體,然後用早膳。用完早膳,先去給賈赦請安,再去給賈母請安。

    說實話,知道王熙鳳來了,賈璉很不想去賈母那請安。

    賈璉沒有辦法,只好拉著和賈赦一起去給賈母請安。

    賈赦才剛起來,不想這麼早去給賈母請安。賈璉只好含蓄地把王熙鳳喜歡他的事情,還有王夫人的算計告訴賈赦。

    賈赦聽了這話,心裏一驚,然後罵道:「王氏那個臭娘兒們竟敢妄想把侄女嫁給你。」

    「為了不讓他們陰謀得逞,這段時間您就和我一起去給老太太請安。」有賈赦在,王熙鳳應該不會對他做什麼。

    「走。」

    王熙鳳一大早就起來了,期盼著賈璉來給賈母請安,然後就能見到他,和他說話。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璉表哥了,她要當面恭喜璉表哥考中小三元。

    賈母見王熙鳳時不時地看向門口,一副焦急等待地模樣。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在等賈璉。

    王熙鳳聽到外面的奴婢說賈璉來了,臉上立馬露出一個燦爛地笑容,璉表哥終於來了,連忙整理了下儀容和衣服。

    賈璉和賈赦走進屋子,父子倆給賈母請了安。

    從賈璉進來那一刻,王熙鳳的一雙眼睛就黏在了他的身上。一段時間沒見,璉表哥又變得好看了。王熙鳳偷偷地盯著賈璉看,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著。

    「見過大伯,見過璉表哥。」王熙鳳很是有規矩地行了個禮。

    賈璉神色冷淡地打了聲招呼:「鳳表妹。」

    賈赦打量下王熙鳳,在心裏驚歎道,這個王家的丫頭小小年紀就長得這麼漂亮,長大了肯定會是個大美人。這麼好看的小姑娘配得上他的兒子,可惜她是王家的女兒。

    「璉表哥,恭喜你考中院試的案首,考中小三元。」王熙鳳一雙眼閃閃發光,崇拜地望著賈璉,「璉表哥,你真是厲害。」

    「謝謝。」賈璉不想多待,朝賈母辭行道,「祖母,我還要去先生那上課,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

    「母親,我也走了。」

    王熙鳳見賈璉走了,張開嘴想要喊住賈璉,可是看到賈赦在一旁,她不好叫住賈璉,更不好把她繡好的荷包送給賈璉。

    走出賈母的院子,賈赦一臉嚴肅地對賈璉說:「王家這個小丫頭一副狐狸精地模樣,你可千萬不能被她勾引了。」賈赦見王熙鳳長得這麼好,怕兒子受不了誘惑,迷上王熙鳳,心裏很是不放心,所以才會這麼叮囑賈璉。

    賈璉在心裏對賈赦翻了個白眼,心想我又不是您老人家,看到美女就會被迷住。

    「我要是被她迷住,就不會叫您和我一起來給老太太請安。」

    「你現在是沒有被她迷住,以後說不定會被她迷惑。」賈赦覺得兒子現在年紀小,不懂男女情愛,所以現在沒被王家丫頭迷住。等過兩年,王家丫頭長大了些,變得更漂亮,說不定兒子就會被她迷住。

    「不會,永遠都不會!」賈璉一臉堅定地說,「明知道她是個陷阱,我還往裏跳,我可沒有那麼蠢!」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不要過兩年就反悔。」

    「不會,我先去李先生那。如果有人來找我,就派人去李先生那裏叫我。」

    「誰找你?」

    「這幾天,青山書院、藍山書院、紫山書院的人應該會送來請帖。」

    賈赦疑惑地問道:「送什麼請帖?」

    「請我去讀書的帖子。」

    「真的?」賈赦神色忽然變得非常激動,「三大書院不是要考上才能去讀書嗎?」

    「李先生說我考中了小三元,可以直接去三大書院讀書,不用考。」

    賈赦哈哈哈大笑了幾聲:「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好兒子,真給我長臉。」自從璉哥兒考中小三元後,很多人都來巴結討好他,讓他覺得很是驕傲和自豪。

    「我先走了,記得讓人留意。」

    「好。」

    賈璉去李道清那上課,沒過多久就見王善保來找他,說府裏來人了,要見他。

    猜想應該是三大書院派人來了,賈璉跟李道清說了一聲,就和王善保回去了。

    聽說青山書院來人了,賈珠以為是來找他的,興沖沖地跑去見客,一看居然是鄭先生,更加確定鄭先生是來看望他的。

    賈珠心裏很是激動和感動,沒想到書院這麼重視他。

    「學生見過先生。」

    鄭先生看到賈珠,這才想起來賈珠也是青山書院的學生,聽說病了,一直請假在家休養。現在見賈珠的臉色有些蒼白,看來是真的病了。

    「你的身體怎麼樣了,好些了嗎?」

    「回先生,學生身體好多了,過兩天就能回書院上課。」賈珠一臉感激地說,「讓先生擔心了,是學生的不對。」

    鄭先生聽到賈珠這麼說,就知道他誤會了,心裏不禁有些尷尬。

    「不用急著回書院,在家多休養幾天,確定身體徹底沒事再回書院也不遲。」

    「謝謝先生的關心。」賈珠沒想到鄭先生這麼關心他,感動地都濕了眼眶,「學生已經請了很多天的假了,該回書院上課了。」看來,書院還是很看重他的。

    賈政聽說青山書院的先生來府裏了,急匆匆地從外面趕回來,來到正廳見鄭先生。

    他也以為鄭先生是來看望賈珠的,心裏很是激動,嘴裏不停地感謝鄭先生對賈珠的照顧,感謝鄭先生對賈珠的看重。

    鄭先生聽完賈政的話,神色有些僵硬,不知道該怎麼說。

    就在這個時候,賈赦過來了,直接問道:「這位先生,您是來找璉哥兒的?」

    賈政聽到賈赦的話,覺得很是好笑,有些嘲諷地說道:「大哥,鄭先生是特意來看珠哥兒的,怎麼可能來找璉哥兒。」

    「大伯,鄭先生是青山書院的先生,是來看望我的。」大伯,真是可笑,居然以為鄭先生是來找賈璉的。他以為賈璉是誰啊。

    賈赦懶得搭理賈政父子,朝鄭先生自我介紹道:「鄭先生,我是賈璉的父親賈赦,你是來找我家璉哥兒的吧?」

    賈政一臉尷尬對鄭先生說道:「鄭先生,我大哥……」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鄭先生走到賈赦面前。

    「賈大人料事如神,我此次前來的確是為了貴公子賈璉。」

    一旁的賈政和賈珠聽到這話,都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有些不相信他們聽到的話。

    賈赦看了看目瞪口呆地賈政父子,一臉得意地說:「我就說鄭先生是來找璉哥兒的。」

    「賈大人,此次前來是為了邀請您的公子賈璉去我們青山書院讀書。」

    賈政和賈珠:「!!!!!!」什麼?!鄭先生居然邀請賈璉去青山書院讀書!

    「您的公子天資聰穎,我們青山書院急需像賈璉這樣優秀的學生。」鄭先生一改之前見到賈政父子的冷淡神情,非常熱情地跟賈赦說,「我們青山書院很有誠意,只要賈璉去青山書院讀書,我們不僅不會收束脩,還會給賈璉提供最好的書舍。我們山長還說,他會親自教導賈璉。」

    一旁的賈珠聽了這話,一雙眼裏充滿震驚,山長親自教導賈璉!據說山長不教導任何學生,現在居然要親自教賈璉!賈珠心裏頓時充滿嫉妒和憤怒,眼裏一片陰鷙扭曲。

    賈政回過神來,心裏也是充滿嫉妒,簡直不敢相信青山書院居然免費讓賈璉入學,還讓山長親自教導賈璉。賈璉一個草包憑什麼?

    「鄭先生,青山書院不是要考才能去讀書嗎?您這樣做是不是不合規矩?」

    鄭先生聞言,心裏有些不滿,微微皺著眉頭說:「這是我們山長的意思,山長覺得賈璉天資聰穎,想收賈璉為學生,悉心教導。」

    賈珠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鄭先生不是特意來看望他的,而是特地來找賈璉的。想到自己之前激動和感動的模樣,他覺得自己太蠢了,這簡直是羞辱。

    垂落在腿邊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節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暴突,眼裏充滿怒火,一股血腥味突然湧上口腔。為了不再丟人現眼,賈珠把湧上口腔的血氣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鄭先生,學生身體有些不適,就先退下了。」說完,就直接離開了。

    鄭先生一門心思放在勸說賈赦身上,沒有注意到賈珠直接離開的失禮行為。

    「賈大人,我們山長很看重賈璉,而且我們也非常有誠意,您是不是可以考慮下讓賈璉選擇我們的書院?」京城五年沒有人考中小三元,年僅十一歲的賈璉居然考中了小三元,這是一個天才少年,請他去青山書院讀書,悉心教導,以後很有可能考中狀元,到時候他們青山書院的名聲就會大噪。

    賈赦很想一口答應下來,但是這件事情不是他能決定的。

    「鄭先生,您先稍等下,我派人去把璉哥兒叫回來,您和他說。」

    「那就麻煩賈大人了。」

    賈政覺得鄭先生一副討好賈赦的模樣很是難看,覺得自己看錯這位鄭先生,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賈珠回到自己的屋子,再也忍不住地吐出一口血,然後又昏了過去,嚇得奴才奴婢們驚慌失措地大喊。

    王夫人聽說兒子又吐血昏了過去,也差點暈了過去,連忙派人去請太醫。

    賈璉從李道清家裏回來,在回來的路上聽王善保說賈珠又昏倒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算是體弱多病的林妹妹也沒有三天兩頭的昏倒。

    回到榮國府,賈璉見到青山書院的鄭先生。聽完鄭先生的一番話,賈璉感慨道,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現代,為了招收優秀的學生,學校都會給很多好處。

    賈璉說自己會認真考慮,然後親自把鄭先生送到門口。剛送走青山書院的鄭先生,就迎來了藍山書院的陳先生。

    藍山書院給出優惠條件和青山書院大致相同,也都是免費讀書,山長親自教導。

    賈璉笑著說自己會認真考慮,親自把陳先生送到門口。

    賈政聽說連藍山書院的先生都來請賈璉去讀書,無法理解這種做法。賈璉不就是考中小三元,有必要讓兩大書院來邀請賈璉去讀書嗎?為了博噱頭,兩大書院連名聲都不要了,真是讓人失望之極。

    賈赦見兩大書院的學生對他和他兒子客客氣氣、又非常有熱情,心裏很是得意和驕傲。

    賈璉暫時不打算去李道清那,等紫山書院的人來。

    賈赦把之前青山書院的鄭先生來的時候,賈政父子的反應告訴了賈璉。「你二叔還瞧不起我,沒想到鄭先生不是來找賈珠,而是來找你的。」

    「賈珠又昏倒是因為這件事情?」

    賈赦微微點頭:「應該是的,他當時的臉色非常難看。」

    賈璉能想象到當時的情形,以賈珠心高氣傲的性格,肯定會氣得要死,再次氣昏倒也很正常。

    沒過多久,紫山書院的人來了,來的是一位衛先生。

    賈璉原本以為紫山書院的人會很高傲,不會像青山和藍山書院那麼客氣和熱情,畢竟紫山書院是全京城最好的書院,他們有資本驕傲。

    衛先生很儒雅,說話也非常溫和,不熱絡不冷淡也不疏離,給人的感覺非常舒服。

    紫山書院開出的條件跟青山和藍山書院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山長教不教賈璉,要看賈璉能不能打動山長,畢竟他們的山長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儒,不輕易收徒。

    賈璉當場就答應去紫山書院讀書,沒有任何的猶豫和遲疑。

    衛先生得到賈璉肯定的答案,心裏一點也不意外,畢竟沒有哪個學生會拒絕紫山書院的邀請。

    「你九月初一來學院報到就可以了。」

    「好的。」

    「加入紫山書院,不會讓你失望的。」衛先生笑著說,「歡迎你成為紫山書院的學生。」

    「謝謝,我的榮幸。」

    衛先生又跟賈璉簡單地介紹了下紫山書院的情況,比如說課程的安排、書院有哪些先生、書院有哪些規矩,還有書院的藏書閣有哪些好書等一些基本的情形。

    賈璉不得不感慨,頂級書院就是頂級書院,介紹自己的時候,還會把藏書館介紹下。青山和藍山書院的先生就沒有介紹他們的藏書閣。

    賈珠剛醒過來,聽說紫山書院的先生親自來邀請賈璉去讀書,又一次地氣昏了過去。

    賈政可以看不起青山和藍山書院,覺得他們邀請賈璉去讀書是自毀名聲,但是他不敢這麼認為紫山書院。

    紫山書院可是全京城最好的書院,書院裏的先生不是大師,就是大儒,或者是一些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人。京城裏大多數狀元、榜眼、談話都是從紫山書院出來的,可見他們的實力。

    最讓京城人對紫山書院尊敬的原因是紫山書院的山長是馮玉堂。

    馮玉堂是長公主的駙馬,也就是當今皇帝的親姑父。他不僅非常有才華,還非常癡迷做學問。他年輕的時候喜歡四處遊曆,體驗各地的風俗,然後寫了一本震撼世人的《玉堂遊記》,這本書寫了大隆朝各地的風景、美食、風俗、曆史等很多方面,還寫了邊境塞外的情況,甚至還寫隔壁的兩個國家的一些地方的情況。

    賈璉覺得這本書有點類似前世的《史記》,很有閱讀和研究價值。

    大概是年輕的時候跑了太多的地方,年紀大了就不想四處跑,想留在家鄉做一些事情。他不喜歡皇室的勾心鬥角,也不想卷入其中,就聽從好友的建議,來到紫山書院做山長。

    他來到紫山書院,依舊做學問,不過問其他的事情,更別說收徒了。

    很多人想拜他為師,都被他拒絕了。就連當時還是皇子的隆武帝,想要拜他為師,也被他拒絕了。他明確地跟隆武帝說過,他不收皇子為徒,不想卷入權利的麻煩中。

    他在讀書人的地位非常高,就比孔孟差一點。能被他收為學生,那簡直就是三生有幸。

    賈璉對馮玉堂非常敬佩,只有這些真正做學問的人,才能讓文明進步。他也想白馮玉堂為師,但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去紫山書院,還是認認真真地讀書,不要想拜誰為師的事情。

    送走衛先生,賈母就派賴大家的叫賈璉去她那。

    「璉哥兒,我聽說三大書院的先生都來找你,你想好去哪個書院了嗎?」

    「紫山書院。」

    「紫山書院?」賈母微微蹙眉,似乎有點不贊成,「璉哥兒,我知道紫山書院是京城最好的書院,但是我怕你年紀小去了紫山書院,學的會很吃力。我覺得你還是去青山書院比較好,畢竟珠哥兒在青山書院,你去了,你們兄弟兩可以有個照應。」

    賈璉一聽這話,就知道賈母在打什麼主意,在心裏冷笑兩聲,不過臉上沒有顯露出半分。

    「祖母放心,我不會有問題。」這個陰險的老太太想讓他去青山書院幫賈珠,想都別想。在家裝作一副兄友弟愛的樣子,已經讓他很惡心了。在外面,還要裝作這樣,不如直接殺了他。

    賈母也知道自己的勸說不會成功,但是她還是想試一試。如果璉哥兒去了青山書院,就會幫到珠哥兒。

    「璉哥兒,我聽說紫山書院的規矩森嚴,先生教的內容也非常難,你還小,我真怕你去了,會學的很吃力,到時候被學院開除,你這一生就毀了。」

    賈璉冷眼地看著賈母一副情真意切地模樣:「祖母不用擔心,我能跟得上。」

    「你這孩子……」賈母輕輕地歎了口氣,「我也是為了你好,去青山書院讀書,有珠哥兒照顧你,你們兄弟兩個在一起多好。」

    「祖母,您不用說了,我不會去青山書院。」

    賈母見賈璉不聽她的勸,心裏有些不高興,但是也不好發作:「希望你到時候不要後悔。」

    「祖母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退下了。」

    「走吧走吧。」

    「等等。」賈赦忽然叫了一聲,很是不滿地望著賈母,「母親,您是什麼意思,不高興璉哥兒去紫山書院讀書?」

    「當然不是,我怕璉哥兒去了會學的很吃力。」賈母一副我會賈璉著想地表情。

    賈赦才不相信賈母會這麼好心,眼裏閃過一抹譏諷:「當初珠哥兒考上青山書院,您為他大辦了三天的宴席。這次璉哥兒要去紫山書院讀書,您是不是應該一視同仁?」

    「你想辦就辦吧。」

    「我這就派人請親朋好友,還有鄰居。」說完,賈赦就帶著賈璉離開了。

    「爹,您真的要辦三天的宴席啊?」

    「當然要辦,我要告訴所有賈家人,你比賈珠有出息。」這次終於能揚眉吐氣一回,賈赦當然不會放過,「要讓他們對你刮目相看。」

    「等我考中狀元,您再辦三天的宴席吧。現在辦,太招搖了。」

    「不辦白不辦。」賈赦心想能從公中花一筆錢是一筆錢。

    賈璉大概猜到賈赦是什麼心理,想到一個主意說:「您可以請家裏的親朋好友去酒樓吃一頓飯,花費應該和在家辦三天的宴席差不多。」

    賈赦覺得這個主意好,而且會很有面子,立馬答應了,跑回去找賈母要錢去了。

    當初賈珠考上青山書院辦宴席花了五千兩銀子,賈赦也沒有多要,就要了五千兩銀子。

    賈母不想給,但是賈赦的要求合情合理,她不能不給,就派賴大家的去王夫人那拿銀票。

    王夫人見賈赦要五千兩銀子,心裏很是心疼,在心裏把賈赦他們狠狠地罵了一頓,心不甘情不願地拿出五千兩銀票。

    賈家的人聽說賈璉被邀請去紫山書院讀書,立馬改變了對賈赦這一房的態度。以前討好賈政他們的一些人,紛紛向賈赦他們示好,跑來跟賈赦賀喜,還送了禮。

    賈璉怕賈赦高興地忘乎所以,他可沒有忘記原著裏賈赦為了得到扇面,謀財害命。特意警告了一番,讓他不要高興地失去理智,做一些不好的事情。

    賈赦對兒子的警告很不滿,覺得兒子太大驚小怪了。但是聽到兒子說,如果他亂來,就別怪他不認他這個老子,頓時慫了。

    這兩天來榮國府祝賀的人非常多,賈璉一時間把王熙鳳忘了。現在被王熙鳳攔住,心裏暗叫一聲不好。

    「璉表哥,首先恭喜你考中小三元。」王熙鳳笑盈盈地說,「其次,恭喜你去紫山書院讀書。」

    「謝謝。」賈璉看了看四周,發現沒有一個人,覺得更不能和王熙鳳久待,「鳳表妹,我還有事要處理,有時間再找你。」說完,准備離開。

    王熙鳳見賈璉要走,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很是委屈地說道:「璉表哥,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鳳表妹,你把手松開,這樣拉拉扯扯太不像樣子了。」

    「除非你答應我不走,我就松開。」

    「好,我不走,你把手松開。」賈璉說完,突然喊道,「興兒。」

    「璉表哥,你叫興兒做什麼?」

    「我叫他幫我去辦事。」賈璉說完,又喊了一聲,「興兒。」

    王熙鳳見賈璉一副焦急的樣子,好像真的是有事要辦,不像是在騙她,心裏有些猶豫,她要是耽誤璉表哥辦事,璉表哥會不會討厭她。

    想了想,王熙鳳松開賈璉的袖子,可憐兮兮地說道:「璉表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不過等你忙好了,你一定要來找我,我給你准備了賀禮。」

    賈璉敷衍地笑了笑:「等我忙好了再說。」說完就匆匆忙忙地跑走了,好像身後有什麼怪物在追他一樣。前幾天,他聽趙嬤嬤說女子為了達到目的,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他真怕王熙鳳為了嫁給他,不折手段。所以,他還是遠離王熙鳳比較好。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2:41
第五十二回

    王熙鳳第一眼見到賈璉, 可以說被賈璉的美色迷住了,當時就覺得這個小哥哥長得真好看,忍不住想要親近, 但是並沒有其他意思。但是, 她後來聽到王夫人的暗示, 就動了心思。

    雖然她只有九歲, 但是卻比一般的小女孩早熟, 也知道一些男女之間的喜歡是怎麼一回事。聽到王夫人說以後說不定能嫁給賈璉,她心裏還是很歡喜的。第一,賈璉本身長得好看。第二,賈璉將來很有可能會繼承榮國府的爵位。第三,賈璉自己也很優秀,連續兩次考中了案首, 以後說不定會更有前途。她以後嫁給賈璉,絕對不會吃虧。

    王夫人還告訴王熙鳳,讓她好好地跟賈璉培養感情, 最好過兩年就把他們的親事定下來。王熙鳳求之不得, 她也想和賈璉多多相處。

    王熙鳳覺得自己長得漂亮, 嘴巴又甜,賈璉應該會喜歡她。沒想到賈璉卻不喜歡她, 說只是把她當做妹妹。她當然不能接受,他和她又沒有血緣關系, 狗屁的妹妹。她覺得賈璉或許不懂男女的喜歡, 所以她不打算放棄, 要讓賈璉喜歡上她。

    這次賈璉考中院試的案首,考中小三元,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轟動,這讓王熙鳳更加喜歡賈璉,更加不會放棄賈璉。她想送給賈璉禮物,祝賀他考中小三元。想來想去,她決定親自繡一個荷包給賈璉。

    荷包是貼身之物,女孩子送給男孩子荷包,算是定情之物。王熙鳳覺得賈璉要是收下荷包,他們就算定情了。

    王熙鳳打著來看望賈珠的旗號來到榮國府,本來以為能和賈璉說話和相處,沒想到只有在早上賈璉給賈母請安的時候見到他,其他時間根本見不到賈璉。

    一開始,王熙鳳沒有發覺,後來發現賈璉好想是有意在躲避她,和她說話很客氣,但是帶著疏離,這讓她覺得有些不妙。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攔住賈璉,但是見賈璉一副焦急地模樣,以為他真的有事,她就鬆開他,放他走了。等他走了,她才發現他剛剛是裝的,心裏很是懊悔。

    王熙鳳氣惱地跺了跺腳,心想她就不該心軟,剛剛就該把荷包硬塞到他的手裏,這樣他以後就是她的了。

    趙嬤嬤見賈璉跑回來,好像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他,擔心地問道:「少爺,你怎麼了,怎麼跑的這麼急?」

    「回屋再說。」回到屋子裏,賈璉端起豐兒端過來的茶盞,毫無貴公子形象地大口喝茶。

    豐兒被賈璉失態的行為驚到了:「少爺,你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剛剛被王熙鳳攔住。」賈璉微微皺起眉頭,「四周沒有其他人,我怕會有什麼陷阱,就找了借口跑了回來。」說實話,他被趙嬤嬤之前的那番話嚇到了。再加上原著裏的王熙鳳心機深沉,他真怕王熙鳳為了嫁給他,使出什麼手段來。

    趙嬤嬤聽完,立馬緊皺眉頭:「這個王小姐怎麼這麼沒有規矩?」

    「我之前還覺得王小姐很好,沒想到看走眼了。」豐兒身為女人,當然知道王熙鳳對賈璉是什麼心思,一開始她覺得很正常,畢竟少爺長得好看,又非常優秀,被人喜歡很正常。可是,王小姐居然這麼……不要臉地去攔住少爺……哪裏是大家閨秀做出來的事情。

    「少爺,她有沒有給你什麼東西?」

    「沒有,她應該是想送給我什麼吧,不過我找借口走了,沒來得及送我。」

    「少爺,幸好你聰明找借口走了,不然王小姐要是送給你什麼貼身之物,你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只能和王小姐定親了。」趙嬤嬤在榮國府伺候了幾十年,什麼手段沒有見過。一聽賈璉說王熙鳳攔住他,就知道王熙鳳在打什麼主意。

    「少爺,嬤嬤說的對。如果王小姐送給你什麼貼身之物,那你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就只能和她定親。」沒想到王小姐小小年紀這麼有心計。不過也對,她是二太太的侄女,怎麼可能一點心機都沒有。

    「少爺,女兒家送你禮物,你最好不要收。」這個王家小姐是個大家閨秀,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真是不害臊。

    賈璉點點頭:「我知道了。」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出去躲一陣子吧。

    趙嬤嬤忽然向豐兒使了個眼神,示意豐兒先出去。

    豐兒瞬間會意,一張小臉迅速染紅,朝賈璉行了個禮:「少爺,奴婢還有事情要做,就先退下去了。」

    「去吧。」

    等到豐兒離開後,趙嬤嬤這才開口:「少爺,你今年十一歲,有些事情該懂了。」

    賈璉聽了這話,一臉茫然:「什麼事情該懂了?」

    見自家少爺一副疑惑不解地模樣,趙嬤嬤心想少爺果然什麼都不知道。「就是男人那方面的事情。」趙嬤嬤神色很自若,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讓人臉紅,「大少爺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二太太就給他安排侍寢丫頭了。」

    賈璉聽完這話,一張臉頓時囧了:「……」他還以要懂什麼大事,原來是這事。一般來說,男生在夢遺一般在十三歲至十六歲之間,他現在才十一歲,還早得很。

    趙嬤嬤見賈璉紅著一張臉,不由地失笑:「少爺,豐兒從小就和你一起長大,她最適合伺候你。」豐兒這丫頭從小和少爺一起長大,伺候少爺非常盡心,對少爺也非常忠心,跟了少爺也好。

    賈璉被趙嬤嬤的這句話驚到了,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半天才回過神來:「嬤嬤,你在說什麼?」

    「少爺不喜歡豐兒嗎?」趙嬤嬤見賈璉反應這麼大,以為他不喜歡豐兒,「少爺喜歡什麼樣的丫頭,我跟大太太說一聲,讓她幫您安排?」

    見趙嬤嬤誤會他的意思,賈璉哭笑不得地說:「嬤嬤,我不需要侍寢丫頭。」

    「這哪行?!」趙嬤嬤一臉不贊成,「像我們這樣人家的公子都有侍寢丫頭。」侍寢丫頭的作用就是教少爺懂人事。

    賈璉擺擺手:「這件事情以後不要再提。」

    「少爺!」

    「我現在只想好好讀書,其他事情完全不想考慮。」賈璉也知道趙嬤嬤是為他好,為他考慮,但是這份好意他不能接受,「豐兒是我的丫頭,以後我會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他可不是某點小說中的男主角,又種馬又開後宮。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專情,不亂搞男女關系。愛上一個人就會一輩子認定她。雖然在這個世界,侍寢丫頭很常見,但是他並不想要。

    「少爺……」趙嬤嬤見賈璉沉著臉,神色非常嚴肅,就知道他說的是真的,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嬤嬤,我明天下午要出去一趟,你幫我收拾幾件衣服。」在去紫山書院之前,他要去紫山書院好好地放松下。

    「少爺,你又要出去啊?」

    「出去躲幾天比較好。」在府裏,說不定會被算計,然後被賴上,到時候就完了。

    趙嬤嬤知道賈璉在說王熙鳳,也贊成他出去躲幾天。

    「老奴這就幫你收拾。」

    等趙嬤嬤離開後,賈璉無奈地歎了口氣,古代人還真是早熟,十一歲就安排丫頭做那種事情……

    豐兒見趙嬤嬤出來,連忙走上前來,紅著臉,一雙眼滿含期待地望著她。

    趙嬤嬤對豐兒輕輕搖了下頭:「少爺沒有答應。」

    豐兒聞言,一張小臉霎時變得蒼白,一雙大大地杏眼裏立馬蓄滿了淚水,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少爺說他現在只想好好讀書,不想其他的事情,讓我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情。」趙嬤嬤見豐兒一臉傷心欲絕地表情,心裏很是不忍,「少爺很看重你,說以後會給你找個好人家嫁了。」

    豐兒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眼角一滴一滴地滑落。她從小和少爺一起長大,對少爺一直有不一樣地感情。她知道自己配不上少爺,也從來沒奢想過得到什麼名分。她只想永遠留在少爺身邊,伺候少爺一輩子。雖然她不抱什麼希望,但是現在聽到少爺拒絕,她心裏還是會很難過。

    趙嬤嬤抬手拍了下豐兒的肩膀,溫聲地安慰道:「你也別太過傷心,少爺現在還小,又一門心思撲在讀書上面。等過幾年,少爺大了,自然就會明白。」

    豐兒知道自己失態了,抬手用袖子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淚水,然後朝趙嬤嬤笑了笑:「嬤嬤,謝謝您為我考慮。少爺不喜歡我,我也不奢望了,現在只想好好伺候少爺。」

    「你能這麼想也好。」

    豐兒咬了咬唇,欲言又止地望著趙嬤嬤:「嬤嬤,少爺有說他想要誰……」

    「沒說,少爺說他誰都不想要,現在只想好好讀書。」趙嬤嬤有些擔心自家少爺是不是讀書讀傻了,連女人都不要了。

    豐兒聽了這話,心裏頓時好受了很多:「少爺馬上要去紫山書院讀書,我去幫少爺收拾東西吧。」

    「正好我要給少爺收拾幾件衣服,他明天下午要出門。」

    侍寢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了,以後誰也沒有再提。

    第二天,賈赦在天下第二酒樓邀請親朋好友喝酒吃飯,賈家的人基本上都來了,紛紛向賈赦和賈璉道喜。不過,賈政一家人以身體不舒服沒有出席。

    在天下第二就留用過午膳,賈璉就騎馬去林老爺子那裏。

    王熙鳳聽說賈璉出門了,心裏很是氣惱和不甘,越發覺得昨天下午他是在做戲。她是洪水猛獸麼,讓他這麼害怕地離她遠遠地。

    這次錯失機會,只能等下次了,她就不信他能躲她一輩子。

    林爺爺看到賈璉來了,笑著說:「我猜到你小子這兩天應該來找我了。」

    「再過幾天要去紫山書院讀書,在去之前想來看看您,順便好好地玩一玩。」

    「你小子不錯,考中了小三元。」京城有五年沒有人考中小三元,居然被他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考中了。

    「托您的福。」

    「也不枉費我特意畫一幅桂花圖送給你。」

    「謝謝您的祝福。」

    「你來了正好,明天和我一起去山裏打獵,前兩天我在林子看到一只鹿,很可惜被它逃了。我們要是抓到它,就能大吃一頓了。」

    聽到有鹿,賈璉的一雙眼頓時發光:「好。」鹿全身上下都是好東西,而且大補。

    這邊,賈璉一到林爺爺這裏。那邊,隆武帝就收到了消息。

    「李進忠,朕要去看看老爺子。」

    「皇上,現在都下午了,您現在去,晚上要留宿在太上皇那嗎?」

    「老爺子那應該有地方給朕住。」

    「奴才這就去准備。」

    「對了,你把進貢的大閘蟹裝一些給老爺子送去,順便再帶幾瓶好酒。」老爺子喜歡吃大閘蟹,喜歡喝好酒。他們父子好久沒有坐在一起喝酒吃飯了。

    「是,奴才這就去辦。」

    隆武帝換了一身便服,帶著兩三個侍衛出宮了。

    賈璉一來,就被林老爺子拉著下棋。等隆武帝來到林老爺子的院子時,就看到賈璉和林老爺子爭得臉紅脖子粗。

    「林爺爺,您就不能君子一回,好好地下棋嗎?」

    林老爺子耍無賴地說:「我是老頭子,不是什麼君子。」

    賈璉氣結:「您也好意思說出這種話?」跟林爺爺下棋,他早晚會被氣出心髒病來。

    「你小子也太斤斤計較了,我不過想重下幾步,你就哇哇地大叫。」林老爺子狠狠地瞪了一眼賈璉,「你就不知道尊老?」

    「那您怎麼不知道愛幼?」

    「哈哈哈哈哈……」突然響起一陣大笑聲,打斷了賈璉和林老爺子的互懟。

    賈璉抬頭看了過去,見一個身穿深青色衣服的男人站在院子門口,長相英俊,看起來大概四十多歲,他身後還跟著三個魁梧的男人,腰間佩戴著刀,面無表情,一副高手地模樣。

    這四個突然出現的男人,感覺不簡單。

    他們是誰?

    林老爺子看到站在院子門口的人,頓時沉下臉,有些不滿地說道:「你怎麼來了?」

    「老爺子,我來看看您。」中年英俊的男人搖著手中的折扇,悠閑地走了過來。「您一直不回去,我和母……親都很牽掛您,我只好過來看望您了。」

    「林爺爺,這位是?」

    「我兒子。」林老爺子沒好氣地說。

    賈璉看了看中年男人,發現他的眉目和林老爺子是有幾分相似,看來真的是兒子。

    「林叔叔。」賈璉朝中年男人行了個禮,嘴甜地叫道。

    中年男人聽到賈璉叫他「林叔叔」,先是怔了下,隨即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老爺子,您這是把哪家小公子拐來呢?」

    賈璉聞言,頓時滿頭黑線,這位林叔叔說林爺爺拐走他,他聽起來怎麼怪怪的。

    林老爺子瞪了一眼自家兒子:「和你沒關系。」

    中年男人看向賈璉,故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和我家老爺子認識的?」

    「我叫賈璉,端午節的時候在雲隱山認識林爺爺的。」

    「你就是那個考中小三元的賈璉啊!」中年男人故意裝出一副很驚訝地樣子。

    賈璉對此只能乾笑,說實話他沒想到只是考中了小三元,就變得這麼有名。京城裏的人聽說他是賈璉,第一句話就是「你就是那個考中小三元的賈璉啊。」

    「看來你和我家老爺子的關系不錯。」

    中年男人不是別人,就是微服出宮的隆武帝。

    「老爺子,您的棋品……」隆武帝一臉不忍直視地表情。

    「沒事給我滾回去。」想到自己剛剛和賈璉爭吵被兒子看到,林老爺子心裏有些尷尬。

    「老爺子,我可是特意來看望您的,今晚就不回去了,除非您跟我一起回去。」

    「你很閒?」

    「托您的福,我一點都不閒。剛剛忙好,就過來找您了。」

    「哼!」

    「去把大閘蟹拿到廚房,讓老李做了。」隆武帝看著林老爺子,笑著說,「這可是蘇州進……太湖的大閘蟹,知道您愛吃,我就特意給您帶來一些。」

    「算你有心了。」

    賈璉在林老爺子和他兒子之間來回看了看,發現這對父子的相處方式挺有意思的。雖然相互鬥嘴,但是關系還是很親密的。

    隆武帝撩起衣擺,在林老爺子身邊的一個椅子坐了下來,看了看桌上的棋盤,一臉嫌棄地說:「老爺子,你這棋藝幾十年如一日啊。」

    林老爺子被兒子說的臉一紅,有些惱火地瞪著他:「閉嘴!」

    隆武帝望向賈璉,笑著說:「難為你陪老爺子下棋。」

    賈璉訕訕地笑了笑,他也不想跟林爺爺下棋,但是拒絕不了。

    「老爺子,您過去,這盤棋我幫您下。」

    「誰需要你幫忙?」

    「以您的棋藝是贏不了的。」隆武帝很不客氣地把林老爺子擠到一邊,坐了下來,拿著折扇點了下對面的位置,對賈璉說道,「你坐下來,我和你下。」

    賈璉不明白怎麼變成這樣,不過不用和林爺爺下棋,真是太好了。

    林老爺子坐在一旁,看著兒子和賈璉下棋。剛開始還是安靜地看,沒過一會兒老毛病就犯了:「賈璉,你下錯了,你應該下這。」

    賈璉:「……」林爺爺這棋品真是沒救了。

    「老爺子,您就不能消停一會?」

    「又沒跟你說。」

    「就您的棋藝還想指導別人?」

    林老爺子抬手呼倫了下隆武帝的腦袋:「你小子膽子不小啊,竟敢這麼跟我說話。」

    隆武帝被林老爺子打了下,也不覺得丟臉,搖搖頭說:「忠言逆耳啊。」

    賈璉覺得林老爺子父子互懟的相處模式真是太有趣了。

    「賈璉,我聽說過你寫的幾首詩詞,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卻能寫出這麼好的詩詞。」隆武帝一邊下棋,一邊和賈璉閑聊。

    賈璉謙虛地說道:「碰巧而已。」

    「這個可碰巧不了。」隆武帝落子後,抬眸看了眼對面的賈璉,「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聽你作詩一首?」

    賈璉:「……」

    「你想要聽詩,滾回去聽。」林老爺子很是不高興地說,「不要在我面前扯一些詩詞。」林老爺子對詩詞歌賦不怎麼感興趣。

    隆武帝也知道自家老爹的脾氣,很識相地不再說這件事:「有機會再向你討一首詩。」

    賈璉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討,這個字就太嚴重了。

    兩人繼續下棋,隆武帝岔開話題,又聊到其他方面,比如說算術。他很好奇一個十一歲的孩子,算術怎麼會這麼好。

    很快,兩人的棋局結束,賈璉輸了。

    隆武帝的老毛病也犯了,對賈璉的下法指點了一番。

    賈璉會圍棋,還是上輩子學的,棋藝一般。這輩子,偶爾和李道清下棋,被李道清指導一番,稍微進步了點,但是也就一般,也就能贏林老爺子,贏不了像隆武帝這樣的圍棋高手。

    下完棋,李叔把晚膳做好了,三個人坐在院子裏,一邊喝酒吃飯,一邊欣賞月色。

    「老爺子,母親天天以淚洗面,您什麼時候回去?」

    「不回去。」一回去就要被那兩個老太婆煩。

    「您再不回去,小心母親跑來找您。」

    「她不敢出來。」

    隆武帝很是無奈地看了眼林老爺子,然後不再說什麼了。

    「你晚上睡在這,明天早上怎麼辦?」林老爺子說的是早朝。

    「推遲。」

    「胡來。」

    「沒有您胡來。」

    賈璉聽到林老爺子父子之間的對話,大概猜到林爺爺人性地把家裏的事情全都丟給兒子處理,而自己跑出來瀟灑快活,連老婆都不要了。呃……忽然覺得林爺爺很渣。

    算了,別人家的事情,他還是少關心。這麼多大閘蟹,他還是吃大閘蟹吧。

    隆武帝見賈璉津津有味地吃大閘蟹,好像大閘蟹是世間美味一樣,讓他的胃口不由地也變好了些。

    用完晚膳,賈璉見林老爺子和他兒子有話要說,就很識相地離開了。帶著興兒,去院子外散步。

    忽然想到院試結束的時候,他答應請明萬舉和連根生吃飯的事情。這幾天忙的團團轉,一時間把這事情給忘記了。

    在去紫山書院的前一天,就請明萬舉和連根生的吃飯吧。

    明萬舉這次在院試上考了第三名,應該也會去紫山書院讀書吧,說不定能成為同窗。

    逛了一會回來,賈璉見林老爺子和他兒子坐在院子裏喝茶,看來事情談好了。

    第二天一早,賈璉准時醒來,准備去院子外跑步。

    「早上好,林叔叔。」

    看到賈璉,隆武帝似乎有些訝異:「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我每天都會早起跑步鍛煉身體。」賈璉見隆武帝一身整齊,問道,「林叔叔要回去了嗎?」

    「恩,有些事情要處理。」

    「那您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

    「恩。」

    賈璉覺得自己是個晚輩,應該送林叔叔出門。

    隆武帝見賈璉把他送到門口,心想這小子是不錯,難怪老爺子喜歡。

    賈璉在林老爺子這呆了三天就回去了,聽說王熙鳳還沒有走,心裏有些無語了。看來王熙鳳不見到他,是不會離開的。

    回來的第二天,賈璉拉著賈赦一起去給賈母請安,堅決不給王熙鳳任何接近他的機會。

    走進賈母的屋子,看到賈珠也在,不由地詫異了下。幾天不見,賈珠變得清瘦不少,一張臉蒼白,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賈珠好像變陰沉了不少。

    給賈母請完安,又向賈珠和王熙鳳打了聲招呼。

    「璉弟,你過兩天就要去紫山書院讀書,這兩天就不要去外面了,好好在家把去書院的東西收拾下。」賈珠一臉溫和地說。

    「大哥說的是,大哥的身體怎麼樣了?」

    「差不多沒事了,過兩天我就回書院讀書。」說完,賈珠面露遺憾,「如果你去青山書院讀書,我這個做哥哥的還能照顧你,沒想到你選擇去紫山書院讀書。紫山書院是好,但是一個人去,年紀有小,我怕你被人欺負。」賈珠一副好哥哥地模樣。

    賈母附和地說道:「我之前就勸過璉哥兒,可是他非要去紫山書院。」

    「璉弟,之前祖母勸你也是為你好。紫山書院雖好,但是規矩太多,而且競爭激烈,真怕你學的吃力。」

    賈璉在心裏冷笑,他們就這麼不想他去紫山書院讀書啊。不讓他,他偏偏就去。

    「大哥放心,我只要努力,應該不會有問題。」

    「既然你執意要去紫山書院,那我就不再說什麼呢。」

    「珠哥兒,你還顧好你自己吧。這段時間,你三天兩頭的昏倒,大伯真怕你回書院又昏倒。」賈赦有些嘲諷地說道。

    賈母聽到賈赦這麼說賈珠,心裏頓時不高興了,拉下臉說:「你這說的是什麼話?」

    「我也是關心珠哥兒的身體。」

    「謝謝大伯的關心。」賈珠的語氣有些咬牙切齒。

    給賈母請完安,賈璉就跟著賈赦離開了。

    王熙鳳看著賈璉離開的背影,眼裏充滿焦急和不甘。後天,璉表哥就要去紫山書院讀書,到時候想見他一面很不容易。她為璉表哥准備好的賀禮,到現在還沒有送給他。不行,明天一定要找機會送給璉表哥。

    賈璉一回來就寫請柬邀請明萬舉和連根生吃飯,讓興兒去送請柬。

    去紫山書院的前一天,賈璉在天下第二酒樓請明萬舉和連根生吃飯。

    明萬舉前幾天去參加紫山書院的考試,沒有任何意外地考過了,九月初一和賈璉一樣要去紫山書院讀書,和賈璉成了同窗。

    連根生勉強地考過院試,在他們隔壁村的一個學堂裏進學,這個學堂是朝廷辦的。朝廷考慮到有些地方,學生沒有什麼錢去好的書院進學,就特意辦了個學堂,讓貧困學生能順利的進學。

    三個人年紀一般大,也都是豪爽的性子,能聊得來。沒想到明萬舉想要從軍,做一名征戰沙場的將軍,而不是做一個文縐縐的文人。可惜,他家裏人反對他從軍,他只能按照家裏人的意願參加科舉。

    連根生知道自己讀書不夠聰明,能考過院試是祖宗保佑。他要是想要全家人過上好日子,也只有參軍。如果這次院試落榜,他會去從軍。但是,這次院試考中了,那他會繼續讀書,多讀一些兵書,到時候鄉試考兵法的時候,他要是考得好,就能直接進入軍營了。

    賈璉和明萬舉很是羨慕連根生能參軍,而他們卻不能。

    三人喝了不少酒,吃到很晚才結束。臨走的時候,約好有時間再相聚。

    賈璉到底年紀小,喝了幾杯酒,頭就有些暈暈乎乎的。

    王熙鳳聽說賈璉回來了,再也坐不住了,偷偷跑去找賈璉。

    興兒和昭兒扶著賈璉下轎,準備在扶他進院子。這個時候,王熙鳳走了過來。

    「璉表哥怎麼了?」王熙鳳見賈璉被兩個小廝夾著,一臉擔心地問道。

    「回王小姐,我們家少爺喝醉了。」

    王熙鳳仔細一看,果然見賈璉的臉布滿紅暈,心想終於有機會了。她剛准備說什麼,突然見一個漂亮的丫頭跑了過來。

    「興兒,少爺怎麼了?」

    「少爺喝醉了。」

    「你們怎麼不勸少爺少喝點?」豐兒埋怨地看了一眼興兒。

    「少爺今天高興,想多喝些酒,我去勸不就掃他的興了麼。」

    「趕快扶少爺回房休息。」

    「我也來幫忙吧。」

    豐兒這這才發現王熙鳳的存在,心裏立刻提升警惕,戒備地望著她:「王小姐,男女授受不親,就不用麻煩您幫忙了。」

    王熙鳳感覺到豐兒對她的敵意,瞬間猜到怎麼回事。看來這個丫頭是璉表哥的通房丫頭,心裏不禁有些嫉恨。

    「那你們好好照顧璉表哥,等他醒來,我再來看他。」這麼多人在,她不好堅持留下來照顧璉表哥。

    「謝謝王小姐的關心。」說完,豐兒和興兒他們扶著賈璉進了院子。

    王熙鳳站在門口,望著豐兒的背影,在心裏罵了一句狐狸精。

    進了屋子,賈璉就醒了:「不用扶了,我自己能走。」

    「少爺,你醒了啊?」

    「恩,從馬車下來就醒了。」但是見王熙鳳來了,就只好繼續裝醉。

    豐兒立馬明白賈璉為什麼裝醉,笑著說:「少爺,你真是太聰明了。」

    「你來得及時。」如果不是豐兒及時出現,估計興兒他們就答應王熙鳳幫忙,他就必須醒來。

    「王小姐真的是……」

    「好在我明天就要去書院讀書了,和她不會再有什麼交集了。」

    「少爺,就算你沒有醉,也好好休息下吧。」

    「恩。」

    王熙鳳悶悶不樂地回來,不想卻碰到了賈珠。

    「鳳姐兒,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不高興呢?」

    「珠表哥,我沒事。」她和璉表哥的事情,不好告訴珠表哥。

    賈珠抬手摸了摸王熙鳳的頭,一臉溫柔地說:「如果有什麼麻煩,可以找我幫忙。」

    聽到賈珠這麼說,王熙鳳眼裏閃過一抹光亮,張開嘴差點請賈珠幫忙了,不過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

    「我知道了,謝謝珠表哥。」

    「你這次來看我,我也沒有好好陪你。等下次我放假,你再過來,我再好好地陪你玩。」

    「珠表哥,你去書院要好好地保重身體。」

    「好。」

    王熙鳳看著笑地一臉溫柔地賈珠,心裏有些黯然。如果璉表哥能像珠表哥一樣對她就好了。

    回到賈母的院子,王熙鳳回到房間,拿出她繡好的粉紅色荷包,正面繡著兩朵蓮花,右下角還繡著一個字『璉』。荷包反面寫著一只孔雀,右下角繡著一個字『鳳』。

    「小姐,璉少爺明天就要去紫山書院讀書了,你的荷包怎麼辦?」

    王熙鳳想到賈璉躲著她,恨得咬牙:「這次送不了,那就下次送,總會送給他的。」

    平兒想勸王熙鳳放棄,但是想到賈璉長得好看又聰明,她就放棄了。如果小姐能嫁給璉少爺,那她以後也能陪嫁過來。

    下午,王熙鳳去了一趟賈璉的院子,問賈璉酒醒了麼。趙嬤嬤看到她來,很是冷淡又疏離地說,賈璉還沒有醒。

    一下午,王熙鳳過來問了兩次。趙嬤嬤和豐兒防她跟防賊一樣。

    九月初一,一大早,榮國府就非常忙碌。

    賈璉見趙嬤嬤不停地往馬車上搬東西,一旁的邢夫人不停地問這個帶了麼,那個帶了麼。

    「停停停!我是去讀書,不是去遠門,不需要帶這麼多東西。」馬車都快要被堆滿了。

    「璉哥兒,聽說書院都很清苦,不多帶點東西,我怕你會吃苦。」邢夫人恨不得把府裏所有的好東西都讓賈璉帶走。

    「少爺,書院裏什麼都沒有,不把東西帶全,要是少了,你怎麼辦?」

    「多帶些衣服和筆墨紙硯就夠了,其他的不要帶了。」

    「不行,藥材和吃的都要帶。」

    無論賈璉怎麼反對,邢夫人和趙嬤嬤就是不聽,堅持給他多帶些東西。

    賈母一門心思在賈珠身上,拉著賈珠的手不停地囑咐,讓賴大家的給賈珠准備了不少名貴的藥材和補品,讓賈珠帶到書院繼續吃。

    「你的身體才剛好,這麼急著回書院做什麼?」賈母很是不放心賈珠回書院,怕他的身體吃不消,「在家再休養幾天。」老太太顯然忘了,她還有一個孫子今天也要去書院讀書。

    「祖母,我請了將近一個月的假了,再不回去上課,會跟不上大家的。」他必須認真地讀書,好好學習。要在三年後的鄉試,狠狠地把賈璉踩在腳下。

    「都已經請了一個月的假了,再多請幾天也沒有什麼。」

    「不了,我還是回書院讀書,不然我心裏不安。」

    見賈珠這麼勤奮好學,賈母心裏又欣慰又心疼:「要是身體不舒服就回來,不要死撐,知道嗎?」

    「知道了,祖母。」賈珠想到賈璉今天也要去書院上課,眼裏閃過一抹寒光。等著瞧,三年後的鄉試,他要告訴所有人,他比賈璉優秀,比賈璉優秀一百倍。

    「祖母,時間不早了,我該離開了。」

    「我送你到門口吧。」

    賈母把賈珠送到門口,看到賈赦他們一家人在門口,這才想起來賈璉也是在今天去書院讀書,神色不由地僵了下,不過很快就恢複正常。

    賈赦看到賈母和弟弟他們一家人來了,故意大聲地說道:「你小子去了紫山書院好好讀書,知道嗎?」他故意把紫山書院這四個字咬的特別重。

    賈母和賈政他們聽到紫山書院這四個詞,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知道了,爹。」

    賈赦裝作剛剛發現賈母他們:「母親,您來送珠哥兒去書院?」

    「我來送珠哥兒和璉哥兒。」賈母走到賈璉身邊,一臉慈愛地說,「璉哥兒到了書院,好好讀書,好好照顧自己,知道嗎?」

    賈璉神色淡淡地說:「知道了,祖母。」

    「璉弟,你在書院要好好照顧自己。」

    「大哥也是。」

    就在賈璉准備上馬車離開的時候,忽然見一個太監騎馬過來。

    看到這個熟悉的太監,賈璉心裏咯噔下,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太監下了馬,走到賈璉面前,先是行了個禮,然後說明來意。

    「賈公子,這是王爺送您去紫山書院的禮物。」太監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精致地錦盒遞給賈璉。

    賈璉接過錦盒,打開一看是一塊硯,是鼎鼎有名的歙硯,這禮物太貴重了。

    「公公,這塊歙硯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賈公子,王爺說這是他的一片心意,希望您在紫山書院好好讀書,不要辜負他對您的期望。」

    一旁的賈珠看到這一幕,眼裏閃過一抹陰鷙。憑什麼四皇子這麼看重賈璉?憑什麼是賈璉?

    賈璉只能收下來,裝作一臉感激地說:「麻煩公公幫我謝謝王爺。」他去紫山書院讀書又不是為了四皇子,這四皇子未免太臉大了,什麼叫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一定幫賈公子帶到。」

    「謝謝公公。」

    「賈公子客氣了,告辭。」

    「公公慢走。」

    賈母見四皇子特意派人來送賈璉禮物,她的心情很複雜。轉身又對賈璉叮囑了幾句。

    很快,四皇子特意派人送賈璉一塊歙硯的消息瞬間傳遍整個京城,惹得無數學生眼紅嫉妒。

    四皇子這麼一做,所有人都會認為賈璉是他的人。就算賈璉不是,也必須是了。

    賈璉對四皇子這個做法很是反感,他是絕對不會支持四皇子的。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2:46
第五十三回

    紫山書院的門檻很高, 來參加入門考試的最低也要是秀才,舉人自然也能來紫山書院讀書,不過舉人不用參加考試, 可以直接來這裏讀書。

    紫山書院的學生沒有青山書院和藍山書院那麼多, 據說全書院只有兩百左右的學生, 不像其他兩個書院有好幾百, 甚至上千的學生。可以看得出,紫山書院只求質量, 不求數量。

    只有兩百左右的學生, 紫山書院還把學生分為甲乙丙丁四等。一開始根據學生入學考試的成績分班, 後來再根據季考的成績重新分班。

    甲等班, 是最好的班, 只有二十個人。乙、丙、丁等班的學生會很多, 越是低等,學生自然也就越多。

    甲等班雖然只有二十個學生, 但是也不是二十個人在一個教室上課。二十個人被分到四個教室上課,也就是五個人一個教室。

    賈璉考中小三元, 被邀請來紫山書院讀書, 自然被分到甲等班, 也被分到甲一教室上課。甲一教室是甲等班的前五名, 甲二教室就是甲等班的第六名至第十名, 以此類推下去。

    不止教室是這樣分配, 就連宿舍也是按照等級高低來分配的。

    甲等班的二十個人住的宿舍, 自然是全書院最好的房間。甲等班的前兩名可以單獨住一個宿舍, 其他十八個人,兩個人住一個宿舍。

    乙等班的學生就四個人住一個房間,丙等班就六到八個人住一個房間,丁等班的人十個人,或者十幾個人住一個房間。

    甲等班的學生住的房間不僅是最好的房間,而且還有單獨的院落。

    甲等班第一名和第二名在一個院落裏,剩下的就是四個人一個院落。院落的環境十分優美、幽雅、安靜,非常適合讀書。

    像乙、丙、丁等班是沒有院落的,他們的宿舍都是一排排的。不過他們的乙丙丁等班的宿舍也是分開的,不是擠在一起。

    紫山書院開設的課程也非常豐富,除了四書五經之外,還有六藝。書院的宗旨是培養對國家有用的人才,而不是書呆子。

    甲等班的六藝課是單獨上的,不和乙等他們的那些班公用。而乙、丙、丁等班的六藝課程的教室、老師、工具等都是公用的。

    就從這些方面,就能看出來紫山書院的等級非常嚴格,競爭非常激烈和殘酷。

    賈璉跟著書院的小廝七拐八抹,終於走到他即將住的院落。

    「賈公子,這就是您住的院落。」

    賈璉停下腳步,看了看院落門口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字「白鶴園」,心想難道這院子裏還養了白鶴?

    小廝見賈璉目露疑惑,猜到他在好奇什麼,就笑著對他說:「這個院子有仙鶴,所以叫白鶴園。」

    賈璉聽了這話,驚訝地瞪大雙眼,嘴裏驚呼道:「這院子裏有白鶴?」

    「是的。」

    「怎麼會有白鶴,特意養的嗎?有什麼寓意嗎?」

    「這個院落以前並不叫白鶴園,十幾年前突然飛來了兩只仙鶴,所以就改名叫白鶴園。如今這所院子有四只仙鶴。」

    賈璉一臉驚奇:「這麼神奇?」

    「是很神奇。」這件事情一直被紫山書院的學生津津樂道,甚至還被神化了。住在白鶴園的學生,基本上都考中了狀元、或者榜眼、或者探花,大家都說是仙鶴帶來了好運。

    賈璉抬腳走了進去,入目的是一片綠色。現在是秋天,大部分的樹葉都變黃了,都變得枯萎,可是這個院子的植物卻生機勃勃,讓人看了心情就不由地變好。

    繼續往裏走,發現院子正中間種了一棵桂花樹。這顆桂花樹很粗壯,兩三個人張開雙臂抱不住。

    「這顆桂樹是書院剛建立的時候種的。」書院的小廝介紹道。

    紫山書院是大隆朝剛建立的時候建的,這顆桂花樹距離現在有一百多年了。

    院落的圍牆出種的是樟樹,樟樹都很粗壯,枝葉茂盛,充滿生命力。

    樟樹下面種著一些花,賈璉對花不了解,叫不出來名字,但是很好看。

    賈璉跟著書院的小廝來到東邊的房間,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很寬敞很明亮,裏面擺放著一些簡單的家具,桌椅、衣櫃、書櫃等基本的家具。

    有三個房間,朝南的一間做了接客廳,另外兩間就做了書房和起居。

    房間明顯被打掃過,很幹淨,沒有什麼灰塵。

    賈璉走到窗邊,伸手推開窗戶,一片竹林闖入眼簾。竹林旁邊還有一條淳淳流動的溪流,有四只仙鶴站在溪邊飲水。

    這裏的環境不僅優美,而且十分清幽。這裏哪像是學生的宿舍,更像是隱士的住所。

    「賈公子,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了,麻煩你帶路了。」

    賈璉朝興兒使了個眼神,興兒瞬間會意,拿出一塊銀子遞給書院小廝,客氣地說道:「以後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還希望你能多多關照。」

    書院小廝也不假惺惺地推拒,直接把銀子收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真誠:「賈公子客氣了,以後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地方,盡管來找我。」

    「好的。」

    「賈公子還要收拾行李,我就不打擾了,先告辭了。」

    「慢走。」

    書院小廝走後,興兒和慶兒就開始幫賈璉收拾行李。

    來書院讀書,是可以帶兩個陪讀的,賈璉就把興兒和慶兒帶了過來。

    「少爺,這裏的環境真是好,一點都不像書院,倒像是某個大師居住的地方。」興兒一邊收拾,一邊說。

    「少爺,這裏比府裏還要好。」慶兒覺得他們現在住的地方太美了。

    「這裏的環境是不錯。」賈璉站在窗邊,看著在竹林裏散步的四只仙鶴,心裏很是愜意。住在這麼好的地方,他都不想回去了。家裏麻煩一堆,擾的人不能清靜,還不如在這裏。以後他就兩個月回去一次,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興兒和慶兒幫賈璉整理好行李,就去隔壁的一間矮房子,這間房是他們住的地方,不是寬敞,但是卻非常明亮和幹淨。

    賈璉看到對面的房間還關著門,也不知道是誰住在他的對面,也不知道來沒有來。

    趁現在有時間,他就在院子裏四處走走看看。走到竹林旁,四只仙鶴看到他,一點都不怕生,還朝他鳴叫了一聲,像是在歡迎他的到來。

    上輩子在動物園見過丹頂鶴,這四只仙鶴應該是丹頂鶴,很漂亮。賈璉走進它們的身邊,伸出一只手試探性地摸了下其中一只仙鶴。仙鶴不僅沒有躲開,還用嘴輕輕啄了下賈璉的頭,很是親昵。

    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幾個人說話的聲音,賈璉猜想應該是住在他對面的人來了,連忙走了過去,看到一個熟悉人,不由地驚喜叫道:「萬舉兄。」住在他對面的人是萬舉兄,情理之中,又在意料之外。他聽說明萬舉和顏景雲都考上了紫山書院,但是他們兩個哪個考得好,他就不得而知了。

    「璉弟。」明萬舉笑著叫道。

    「這下我們不僅是室友,也是同窗了。」明萬舉來到白鶴園,說明他在紫山書院入學考試的時候考了第二名。

    「我早就料到了。」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昨天他們一起喝酒吃飯,完全沒有聽到明萬舉提起這件事情。

    明萬舉朝賈璉眨了下眼,打趣道:「提前告訴你,不就是沒有驚喜了麼。」

    賈璉無奈失笑:「還真是驚喜。」

    明萬舉看了看四周,滿意地點了點頭:「這裏的環境真不錯,不愧是紫山書院。」

    「是不錯。」

    明萬舉讓他的小廝去收拾房間和行李,他和賈璉在院子裏走走。

    看到竹林旁的四只仙鶴,明萬舉一臉震驚地說:「還真的有仙鶴啊。」

    「難道你以為沒有?」

    「我以為是紫山書院故意裝神弄鬼。」明萬舉有些尷尬地說,「沒想到還真的有。」

    賈璉被明萬舉的話逗樂了:「你這句話要是被書院的先生聽到,肯定會被罵。」

    明萬舉訕訕地笑了笑:「如果真如傳說中那樣仙鶴能帶來好運,也不枉費我拼命考上紫山書院。」

    「拼命?」賈璉開玩笑地說道,「以萬舉兄你的才智,隨便考考就能考上,拼命就太誇張了。」

    明萬舉聽到賈璉這麼說,神色頗為無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隨便考考,可是考不上紫山書院。不拼命的話,就住不了這個院落。」

    「這倒是。」

    明萬舉故意裝作一臉羨慕嫉妒恨地說:「哪像你考中了小三元,不僅能直接來紫山書院讀書,還能得到最好的安排。」

    賈璉聳聳肩,很是欠扁地說:「考中小三元,就是這麼任性。」

    明萬舉舉起拳頭輕輕捶打了下賈璉的肩膀,失笑地說:「你還真是不謙虛。」

    「在你面前有什麼好謙虛的。」賈璉的神色忽然變得非常嚴肅認真,「萬舉兄,接下來三年的時間就請多多關照了。」

    明萬舉同樣認真地說:「也請璉弟你在接下來的三年多多關照。」

    「萬舉兄,顏景雲和你一起參加紫山書院的入學考試,他考的怎麼樣?」

    提到顏景雲,明萬舉微微皺了下眉頭:「他這次考的不好。」

    賈璉驚愕地瞪大雙眼:「他沒考上?」

    「考上了,不過只考了第十名。」以顏景雲平時的成績,應該和他不相上下,沒想到顏景雲這次居然只考了第十名。

    「那他的確是沒有考好。」

    「你很關注他?」明萬舉深深地看了眼賈璉,語氣帶著試探,「因為四皇子?」

    賈璉見明萬舉誤會了,連忙擺手:「怎麼可能,你知道我對四皇子不感興趣。」

    「可是四皇子對你很感興趣。」明萬舉揶揄地看著賈璉,「聽說他特意派太監送給你一塊歙硯,讓你好好在紫山書院讀書,不要辜負他對你的期望。」

    提到送歙硯這件事情,賈璉心裏非常有氣:「你說四皇子在想什麼?」他真的搞不懂四皇子是欣賞他,還是看他不爽。如果真的看重他,應該會私下派人給他送禮,而不是特意派人在大門口送禮。如果看他不爽,幹嘛還一直給他送禮。

    「我不知道。」明萬舉也看不懂四皇子在做什麼。

    「托他的福,我又成為眾矢之的了。」媽蛋,他被四皇子坑了三次。第一次在上元節的詩會上,當然所有人的面說期待他的縣試。第二次在馬球場上,又當著所有人的面誇他府試考得不錯。第三次在他大家門口送禮給他。

    「的確,見到你這麼被四皇子看重,很多人都很嫉妒你。」

    賈璉真的很想去找四皇子,抓著四皇子的肩膀猛搖,問四皇子到底想做什麼。可惜,他不敢。

    明萬舉抬手拍了下賈璉的肩膀,安慰道:「你現在還小,暫時不用考慮那麼多。」

    賈璉很是幽怨地歎了口氣:「唉……」算了,既來之則安之吧,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在紫山書院讀書。

    「少爺,剛剛有人過來通知,讓你們去課室。」

    賈璉和明萬舉一起前往他們的課室,課室離他們所住的院落很近,走一刻鐘就到了。

    賈璉和明萬舉兩人被分在甲一課室,他們去的時候,其他三人已經到了。

    「萬舉。」只見一個長相秀麗的少年站起身,很是熱情地向明萬舉打招呼。

    明萬舉並沒有行禮,而是客氣地打了聲招呼:「世子。」紫山書院有規定,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來到書院你就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紫山書院的學生。在書院,學生們平起平坐,沒有尊卑貴賤,不需要行禮。

    秀麗少年走到明萬舉身前,面帶微笑地說:「很高興和你成為同窗。」

    相對秀麗少年的熱絡,明萬舉就顯得有些冷淡了:「我也很高興和世子成為同窗。」

    「可惜不能和你成為室友。」秀麗少年像是沒有看到賈璉一樣,一個眼神都沒有投放在賈璉身上。「如果沒有那個誰,我和你就能成為室友。」

    賈璉發現這個被明萬舉稱為世子的人對他有敵意,好像看他很不爽。

    這個娘娘腔是誰啊?

    世子,應該出生勳貴了。

    明萬舉發現秀麗少年故意對賈璉視而不見,心裏有些不滿,朝賈璉介紹道:「璉弟,這位是北靜郡王的世子。」說完,又朝水溶介紹道,「世子,這位是賈璉。」

    聽到明萬舉的介紹,水溶不好再無視賈璉了,裝作一臉恍然地說:「原來你就是那個考中小三元的賈璉啊……」說完,用輕蔑地眼神打量了下賈璉,長的是不錯,難怪能入得了四皇兄的眼。

    賈璉明顯感覺到水溶望著他的眼神很不屑,好像他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垃圾。這個北靜郡王的世子是怎麼回事,他是第一次見他,沒有招惹到他吧,哪裏來的敵意?

    水溶剛想對賈璉一番嘲諷,這個時候走進一位中年人,一臉方正冷酷,全身上下發著教導主任的氣息。

    「坐好。」聲音冰冷,沒有一點起伏和溫度。

    賈璉他們一聽,連忙坐了下來。

    「我姓盧,你們可以叫我盧先生,或者盧夫子。」

    賈璉在心裏猜測,這個盧先生應該是他們的班主任吧。

    「你們雖然考進了甲等班,但是並不代表你們永遠會在這裏。書院每三個月會舉辦一次考試,如果你們考的不好,從二十名之內掉了出去,那麼你們就會被安排到乙等班。」

    賈璉他們在來紫山書院之前就聽說了這件事情,現在聽到盧先生這麼說,心裏到沒有任何意外。

    「甲等班每個月會舉行一次考試,如果你們考的不好,從前五名中掉出去,那麼你就會被安排去甲二課室上課。」

    聽到這句話,賈璉在心裏感歎道,這應該就是類似於前世的月考了。月考考的不好,就要去別的課室,未免太凶殘了些。

    盧先生面無表情地說:「所以,你們不能掉以輕心。一旦你們稍有松懈,就會被別人代替。」

    賈璉聞言,心裏有些緊張。他是以考中小三元來紫山書院讀書,還被安排到最好的課室和宿舍,如果他考試沒有考好,被踢去別的課室或者乙等班,那就太丟臉了,絕對會成為整個京城的笑話。看來在紫山書院的三年,一點都不能放松。

    盧先生又說了很多,基本上都是紫山書院的情況和規矩。

    賈璉他們聽完後,心裏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必須努力讀書。

    盧先生說完話,給賈璉他們五個人發了書,就暫時解散,讓他們下午過來上課。

    「萬舉。」水溶走到明萬舉身邊,抬手拍了下肩膀,很是熟稔地說,「到用午膳的時間了,去我那裏用膳吧。」態度非常親密,好像他和明萬舉是好朋友一樣。「我特意從家裏帶了一個廚子,廚藝不錯。」

    賈璉聽了這話,在心裏吐槽道,不愧是郡王府的世子,出來讀書還帶廚子,還真是會享受。

    明萬舉對水溶的親近並沒有覺得很榮幸,相反婉拒道:「世子,我還有東西沒有收拾好,就不用去你那用膳了。」

    「用完膳,你再回去收拾也來得及。」水溶拉著明萬舉的手臂往前走。

    明萬舉眼裏閃過一抹不耐煩,但是臉上沒有顯露出來,掛著淡淡地微笑:「謝謝世子的一片好意,但是我真的有事。」

    被明萬舉再次拒絕,水溶也沒有生氣,秀美地臉上浮現出一抹遺憾地表情:「既然這樣,那就只能下次請你用膳。」

    明萬舉客氣地笑笑:「世子,你不用這麼客氣。」

    「我很喜歡你,一直想和你做朋友,這次我們有緣分到一個班,我當然不會放過你。」

    明萬舉只能乾笑,在心裏說道:我可不想和你成為朋友。

    「那我先走了。」

    「慢走。」

    等水溶離開了,賈璉連忙問道:「你和這個什麼世子很熟?」

    「不熟。」

    「那他怎麼對你這麼熱情?」這個什麼世子對明萬舉有些熱情過頭了,讓人不得不懷疑。

    明萬舉淡淡地說道:「他和四皇子的關系很好。」

    賈璉聞言,先是怔了下,隨即一臉恍然大悟:「難怪這個娘娘腔對我有敵意,原來是四皇子的人。」估計這個娘娘腔世子見四皇子看重他,心裏很是嫉妒和不爽。

    明萬舉被賈璉的話逗笑了,娘娘腔這個詞形容水溶還真是貼切。不過,水溶畢竟是北靜郡王的世子。

    「璉弟,娘娘腔這個詞以後不要再說了,小心被他找麻煩。」

    「那就換個詞,娘炮吧。」這個什麼世子長得像女人就算了,還是一身香味,真是個娘炮。

    「娘炮是什麼意思?」

    「就是娘娘腔的意思。」

    明萬舉:「……」

    「四皇子想要拉攏你外祖父?」上次馬球大賽,四皇子拉著明萬舉猛誇,就能看出來四皇子很看重明萬舉。

    明萬舉沒有否認,承認地點頭:「恩。」他外祖父是殿閣大學士,不管是在朝廷中,還是在讀書人心中的地位都非常高,很有影響力。外祖父的話在皇上那很有分量,這就是大皇子和四皇子為什麼一直想要拉攏外祖父的原因。

    賈璉意識到一個問題,一臉不解地問道:「四皇子想要拉攏你,為什麼不見他給你送禮什麼的?」

    「誰說他沒有送禮,只不過是私下送。」

    賈璉想想覺得也是,如果四皇子當著眾人的面給明萬舉他們送禮,那就太招搖了。

    「水溶雖然是世子,但是北靜郡王府卻沒有什麼權利。所以,你不用太過怕他。」

    賈璉頓時來了興趣,一臉好奇地說:「跟我講講。」

    「北靜郡王是當今聖上的弟弟,但是卻不被皇上喜歡。北靜郡王只是名義上的郡王,沒有一點實權,在朝中沒有什麼地位。」

    「所以,北郡王府才想要支持四皇子,想在將來有實權和地位。」

    明萬舉微微頷首:「是的。」

    「北靜郡王支持四皇子,皇上沒有反應?」既然皇上不喜歡北靜郡王,那就不會允許他支持任何一個皇子。

    「北靜郡王只是一個閑散的王爺,沒有實權,沒有兵權,支持四皇子也沒有什麼用,所以皇上才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是麼?」賈璉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好了,你不用太在意水溶,他在書院不敢太過為難你。」明萬舉抬手拍了下賈璉的肩膀,「我們去膳廳吃飯吧。」

    紫山書院有一個膳廳,專門給書院的學生提供一日三餐,免費提供。

    賈璉和明萬舉來到膳廳,見膳廳裏的人非常多,排隊估計要排一段時間。

    「早知道能帶廚子來書院,我也帶廚子來。」他以為只能帶兩個小廝來書院,沒想到還能帶廚子來。想到前世在學校裏吃食堂的日子,賈璉心裏就有陰影。紫山書院的膳廳的飯食,肯定也不怎麼好吃。

    明萬舉白了一眼賈璉:「你是來讀書的,而是來遊玩的?」

    「希望膳廳的飯菜不要太難吃。」

    賈璉和明萬舉在排隊,就聽到旁邊的人再說他。

    「那個賈璉考中小三元,被衛先生親自邀請來書院讀書,而且不收任何費用。」

    「嘖嘖嘖嘖,真是好命。」

    「我們來紫山書院都是自己考進來的,憑借自己的實力進來的,憑什麼他就不用考試?」

    「就是,就算他考中了小三元又怎麼樣,不能代表他能考過書院的入門考試。」

    「聽說他才十一歲,一個毛的都沒有長齊的小鬼,怎麼可能考中小三元,這裏面肯定有什麼貓膩。」

    「聽說他爹是榮國公。」

    「難怪了。」

    「今年上元節的詩會,他寫的兩首詞不是說是從雲遊道士那裏買的麼,可見他沒有什麼才華。」

    「山長居然讓這種斯文敗類來書院讀書,也不怕毀了書院的名聲。」

    「對了,聽說四皇子特別看重他。他能考中小三元,說不定是托了四皇子的福。」

    賈璉聽到這些話,覺得很是好笑。這些人居然認為他考中小三元,是因為他爹是榮國公,因為四皇子看重他,他們的腦子沒問題吧。

    「他們是嫉妒你,你不用在意他們的話。」明萬舉溫聲地安慰道。

    「我只是覺得太好笑了,他們真的是紫山書院的學生嗎?」不是說紫山書院的學生都是精英麼,怎麼會有這麼愚蠢至極的想法。

    明萬舉一臉鄙夷地看了眼正在說賈璉壞話的一些學生:「一群跳梁小醜而已。」

    「三個月後的考試,賈璉肯定會被踢出甲等班。」

    「如果他連續兩次考試沒有考好,就會被開除。」

    「我看他十之八九會開除。」

    「哈哈哈哈哈……」幾個人笑地非常猥瑣。

    賈璉本來不想搭理這群腦殘,但是這些弱智越說越過分,他可不是什麼好脾氣。

    「你們幾個真的是紫山書院的學生麼,我沒見過像你們這麼蠢的人。」

    「你小子說誰愚蠢呢?」

    「你是誰?」

    「我就是你們口中的賈璉。」賈璉站在幾個人的面前,用一副看智障地目光看著他們,「你們剛剛說我考中小三元是因為我爹,是因為四皇子,你們怎麼不去禮部告發我,偷偷摸摸在這裏說算什麼?」

    幾個人沒想到賈璉把他們剛剛說的話都聽到了,心裏不禁都有些害怕,但是見膳廳裏所有人都望著他們,他們決不能認慫。

    「難道不是嗎?你一個十一歲的小屁孩有什麼本事考中小三元?」

    「說不定你在考試中作弊了。」

    「上元節的詩會,他不就是在雲遊道士那裏買的詞麼。之前肯定是作弊了,不然就憑他怎麼考中小三元。」

    「就是就是,你簡直就是我們讀書人的恥辱。」

    「敗類。」

    幾個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義正言辭地指責賈璉的罪證。

    賈璉被幾個人的話氣笑了,笑地非常燦爛:「你們敢不敢把這些話跟禮部的主考官說?或者直接去告禦狀,說我賈璉考試作弊。」

    幾個人聽到這話,心裏頓時慫了。他們也只是嘴上說說,哪裏敢去找禮部主考官對質,更不敢去告禦狀。

    「怎麼?不敢?」賈璉雙手抱胸,目光冰冷地看著幾個人,「你們知道隨便質疑科舉考試的公正性是什麼罪名嗎?」

    幾個人像是知道懷疑科舉作弊會有什麼罪名,幾張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眼裏露出一抹恐懼。

    沒有證據懷疑科舉考試的公正性會被打得半死關在大牢裏,甚至還會被砍頭。

    幾個人被砍頭嚇到了,癱倒在地上。

    賈璉居高臨下地看著幾個人,一臉譏諷:「只會在背後亂嚼舌根的懦夫。」

    其他人雖然嫉妒賈璉考中小三元,但是不會懷疑賈璉作弊,更不會認為因為四皇子的原因,賈璉才考中小三元。要知道大隆朝的科舉考試非常嚴苛,一旦發現有人徇私舞弊,那就要誅九族。隆文帝時期,就因為有人在科舉考試中徇私舞弊,砍了不少人的頭,血流成河。從那件事情後,就不敢有人在科舉考中做鬼。

    「紫山書院是京城頂級的書院,有你們這樣愚蠢無知的學生,還真是給書院抹黑。」

    看到大家對他們指指點點,幾個人覺得沒有臉在留在膳廳,連忙爬起來,狼狽地跑走了。

    賈璉看著幾個人慌忙逃走地背影,冷哼一聲:「慫蛋。」

    「好了,為這些人生氣不值得。」

    賈璉沒有再說什麼,繼續排隊,很快就輪到他們了。

    見膳廳提供的菜是一葷一素,還有一小碗湯,賈璉還覺得可以。嘗了下味道,沒有想象中難吃,雖然比不上家裏的廚子,但是味道還算是不錯。

    在膳廳用完午膳,賈璉跟明萬舉回到白鶴園。

    在回去的路上,明萬舉調侃道:「這下你徹底成為紫山書院的名人了。」

    「你錯了,我現在是全京城名人。」

    明萬舉失笑:「我說錯了,你現在是大名人。」

    賈璉在膳廳懟人的事情,很快傳遍整個紫山書院,一大半的人認為他太囂張了,不就是考中了小三元有什麼好得意的。

    未時,紫山書院准時上課。

    上了一會兒課,賈璉就發現紫山書院的先生真的很有兩把刷子,講解的簡單易懂,但是卻有非常有深度。

    因為是第一天開學,下午就上了兩個時辰的課就下學了。

    下了學,賈璉收拾好東西,准備和明萬舉一起離開,沒想到卻被水溶攔住了。

    「賈璉,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什麼挑戰?」

    水溶微微抬起下巴,一臉傲慢地說:「一個月後的考試,我會取代你成為第一名,讓你滾出這間課室。」

    賈璉挑高眉頭,輕蔑地望著水溶:「就憑你?」

    水溶被賈璉囂張地模樣氣到了,一張秀美地臉變得鐵青:「你敢不敢接受挑戰?」

    「我當然敢接受挑戰。」

    「既然你接受挑戰,那就好好地珍惜這一個月吧。」水溶嘴角揚起一抹嘲諷地笑容,「下個月,你就不會在這裏了。」

    「該珍惜的人是你。」這個娘炮還真是欠扁。

    水溶跟賈璉決鬥的事情,很快就傳遍整個紫山書院,所有的學生紛紛等著看好戲。

    幾乎所有的人都認為賈璉輸定了,肯定會被水溶趕出甲一課室。

    「萬舉兄,娘炮是郡王世子,以後要接郡王的位子,他不用參加科舉考試,也沒必要跑到書院來讀書,他怎麼跑到紫山書院來了?」他記得皇室中的人,不允許參加科舉考試的。

    「來結交朋友,紫山書院的學生大多數出生世家門閥。」

    賈璉想想覺得也是,娘炮家沒有權利和兵權,想要幫助到四皇子,只能幫四皇子拉攏一些有用又有家世的年輕人。

    明萬舉提醒道:「水溶的成績不錯,你要小心。」

    「我知道,不過我不會輸給他。」他考中小三元,來到紫山書院讀書,很多人眼紅嫉妒和不服氣。正好他可以趁這個機會,讓這些人徹底閉嘴,不然會一直有麻煩。

    「我相信你不會輸給他。」明萬舉查閱過賈璉的考卷,知道他考中小三元,不是靠運氣,完全是靠自己的實力。

    賈璉剛到紫山書院,就幹了兩件大事,在書院裏掀起不小的轟動,也引起書院的一些先生注意。

    在書院的生活是簡單的,又是枯燥的。每天除了讀書上課,就是讀書上課。

    很快到了月底,學生們可以休息兩天。賈璉本來不打算回去的,但是想到自己要是不回家,家裏人還以為他出了什麼事情,到時候說不定會找到書院來。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下個月放假,就不回去了。

    剛出書院大門,就碰到剛上馬車,准備離開的水溶。

    水溶看到賈璉,就開啟嘲諷模式:「兩天後就要考試,你居然還有心情回家?!我勸你這兩天還是老老實實呆在書舍,好好複習功課,不要讓自己考得太差。」

    「世子還是擔心你自己吧。」這一個月,娘炮世子沒少對他冷嘲熱諷,簡直有病。「最後輸的難看的是你。」

    「哼,就讓你在得意兩天。」水溶彎|身進了馬車,很快就消失在賈璉的面前。

    「就算四皇子看重我,他有必要這樣針對我嗎?」他覺得水溶對他的態度有些奇怪。就算四皇子看重他,可是也不會超過水溶和四皇子的關系,畢竟他們是堂兄弟。

    「我也覺得有些古怪。」

    賈璉一直想不明白,最後只能覺得是水溶有病。

    兩人沒有在討論水溶,騎馬離開了。

    回紫山書院下學下的比較晚,又離榮國府有些遠。等到賈璉回到榮國府,天徹底黑了。

    趙嬤嬤和豐兒見賈璉回來,特別高興。一個月沒見賈璉,她們心裏一直擔心,怕他在書院吃苦,怕他在書院被欺負。現在見賈璉好好地,兩人的心裏總算放心了。

    洗漱了下,賈璉換了身衣服,准備先去見賈赦和邢夫人,明天再去見賈母,畢竟現在太晚了。

    去賈赦的院子,賈璉和賈赦聊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趙嬤嬤和豐兒已經擺好晚膳了,知道賈璉今天會回來,她們一直讓廚房溫著飯菜。

    賈璉一邊用膳,一邊問趙嬤嬤她們,這一個月府裏有發生什麼事情。

    「大事倒是有一件,嫁到揚州的大小姐的兒子夭折了,聽說大小姐傷心欲絕都病倒了。」

    揚州的大小姐?

    賈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過了一會才想起來是誰,是嫁到揚州的賈敏,也就是林黛玉的母親。

    「聽說大小姐病了,老太太心裏很是不放心,就讓二老爺去了一趟揚州。」

    「我二叔去揚州了?」

    「已經出發好幾天了,應該快要到揚州了吧。」趙嬤嬤輕輕地歎了口氣,「大小姐也是命不好,嫁給林姑爺好些年,一直沒有身孕。好不容易懷上,生下一個哥兒,沒想到又夭折了。」

    賈璉對這位姑姑沒什麼印象,自然談不上有什麼感情。不過聽說她的孩子夭折了,心裏還是忍不住同情這位姑姑。

    「還有別的事情嗎?」

    「少爺,王家小姐又來了。今天早上來府裏的,老奴瞧著是沖著你來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少爺回家的日子來。

    賈璉頓時覺得頭疼:「她怎麼還不死心?」早知道王熙鳳會來,他就不回來了。

    「少爺,老奴覺得王家小姐來者不善,你這兩天要小心。」

    賈璉想了想,覺得這麼一直躲著也不是辦法。既然之前的拒絕不成功,那就別怪他無情了。

    王熙鳳聽說賈璉從書院回來了,嘴角揚起一抹算計地笑容,璉表哥,這次你跑不了了。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2:51
第五十四回


    第二天, 賈璉拉著賈赦一起去給賈母請安, 果不其然看到了王熙鳳。

    「璉表哥, 你回來了啊。」王熙鳳這次沒有像之前那樣呆在賈母身邊遠遠地看著賈璉,而是主動跑到賈璉的面前,仰著一張小臉, 關心地問道, 「你在書院過得怎麼樣, 吃得好嗎, 睡得好嗎?同窗好嗎?有沒有被欺負?」

    賈璉被王熙鳳一連串地問題驚到了, 微微睜大眼, 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今天怎麼這麼大膽, 畢竟之前他來給老太太請安, 王熙鳳就站在老太太身邊, 不會跑到他的跟前。

    王熙鳳把賈璉從頭上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一遍,然後微微蹙著眉頭,一臉心疼地說:「璉表哥, 你瘦了。」

    「鳳姐兒還真是關心璉哥兒。」賈母笑眯眯地說。

    王熙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跑回到賈母身邊,拉著賈母的手臂搖了搖, 撒嬌地說:「璉表哥是我的表哥, 我當然關心他啊。」

    賈母笑了笑,沒有再逗弄王熙鳳, 轉眸望向賈璉:「璉哥兒, 你這一個月在紫山書院怎麼樣?」

    「多謝祖母的關心, 我在紫山書院很好,先生們很好,同窗們也很好。」

    賈母點點頭:「那我就放心,這兩天你在家好好休息,我讓廚房給你燉一些補品,你好好地補一補。」

    「謝謝祖母。」賈璉想去拜訪李道清和魏甲申,就沒有在賈母這久待,說了一會話就離開了。不過,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被王熙鳳叫住了。

    「璉表哥,等你回來了,我能去找你玩嗎?」王熙鳳說完,轉頭望著賈母,央求道,「老祖宗,我可以去找璉表哥玩嗎?」

    賈母笑呵呵地說:「可以。」

    「謝謝老祖宗。」說完,王熙鳳轉過頭,一雙眼滿含期待地望著賈璉,「璉表哥,你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很晚才回來。」賈璉拒絕的意思很明顯。

    王熙鳳像是沒聽懂一樣,笑盈盈地說:「那我明天早上再找你玩。」反正,她這次不會放過他。

    「王家丫頭,我們家璉哥兒很忙的,沒時間陪你玩。」賈赦可不想兒子和王熙鳳玩在一起,要是被王家這個漂亮的丫頭勾住了,怎麼辦。「你要是想玩,就陪老祖宗看看戲,看看雜技。」

    王熙鳳剛想說什麼,就聽到賈璉說:「祖母,我先走了。」

    「你剛從書院回來,要好好休息,不要在外面玩太久,早點回家。」賈母很是關切地叮囑道。

    「知道了,祖母。」說完,賈璉就離開了。

    賈赦見兒子離開了,也不想留在這裏和老太太大眼瞪小眼,和賈母說了一聲,也跟著離開了。

    「臭小子,你給我站住。」

    賈璉停下腳步,回頭望著賈赦:「爹,怎麼了?」

    「不要被王家那個丫頭迷住了。」賈赦很是不放心自家兒子,生怕兒子被漂亮的王熙鳳迷住。

    賈璉以為賈赦要跟說什麼,沒想到只是說這個,很是無奈地說:「不會,您就不要擔心。」

    「晚上不要回來的太早。」回來早了,王家那個小丫頭就會過來。

    「知道了,晚上就不在家用膳了,我先走了。」

    賈赦聽了這話,很是滿意地點了下頭:「去吧。」

    賈璉先去李道清家,一個月沒見,師徒倆有很多話要聊。

    李道清這一個月過得很不習慣,心裏總是牽掛賈璉,怕賈璉在紫山書院過得不好,怕賈璉在書院被欺負,畢竟自家學生年紀太小,又考中小三元,又被四皇子特別看重,肯定會招惹別人的眼紅和嫉妒。現在見自家學生精神不錯,他心裏總算放心了不少。

    賈璉知道李道清擔心他,所以才一回來就來拜訪先生。

    李道清聽完賈璉的話,發出感慨:「紫山書院不愧是京城最好的書院。」沒想到紫山書院的競爭這麼激烈和殘酷。「你千萬不能有一點的松懈,要更加努力的讀書。」自家學生是以考中小三元進紫山書院的,如果考試考得不好,被踢出甲等班,那就成大笑話了。

    「先生,您放心,我會在書院好好地讀書。」

    李道清又問了賈璉一些問題,也跟賈璉說了他一些的情況。自從賈璉考中小三元後,李道清這個先生也紅了,很多人家都想請他去府裏做先生,教導他們的孩子,但是被李道清拒絕了。他這一生有賈璉這一個學生就足夠了,不想再收其他的學生。

    「先生,您完全可以再收一個學生。」

    「不收了,我沒有那麼多精力。」

    賈璉見李道清是真的不想再收學生,也就沒有在勸說什麼了。不過因為李道清的關系,很多人把自家孩子往賈府義學送。

    在李道清家裏呆了半天,賈璉下午去魏甲申那學畫。

    王熙鳳猜到賈璉不會回來的太早,但是心裏還是抱有一點希望,覺得賈璉會早點回來,結果她等到天黑也沒有見賈璉回來,心裏很是氣惱。

    賈珠正在書房裏看書,聽說王熙鳳來了,猜到她來找他的目的。

    王夫人之前跟賈珠說過王熙鳳和賈璉的事情,賈珠也覺得讓王熙鳳嫁給賈璉是個不錯的主意,他非常贊成。

    王熙鳳來找賈珠,是想請賈珠幫她出主意。

    賈珠覺得這件事情很好辦,就幫王熙鳳出了個主意。

    「珠表哥,謝謝你。」王熙鳳一臉感激地說道。

    賈珠笑地一臉溫和:「謝什麼,你是我表妹,我幫你是應該的。」母親說的沒錯,讓鳳姐兒嫁給賈璉,就能控制住賈璉,這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

    「還是珠表哥好。」

    賈珠伸手摸了摸王熙鳳的腦袋,溫柔地笑了笑:「馬屁精。」

    王熙鳳雖然是賈珠的表妹,但是也不能待太長時間,說了一會話就離開,去找王夫人了。

    「小姐,你這樣做,璉少爺要是不高興,怎麼辦?」平兒覺得這樣陷害賈璉不太好。

    王熙鳳撅了噘嘴說:「有什麼不好的,誰讓他總是不理我,總是躲著我。」王熙鳳覺得賈璉不是不喜歡她,而是假正經,故意裝作不喜歡她。讀書人不就是喜歡裝清高麼,璉表哥就是這樣。

    「可是……」

    王熙鳳狠狠地瞪了一眼平兒:「閉嘴。」

    平兒害怕地縮了下頭,不敢再說什麼了。

    賈璉從魏甲申那裏回來,聽趙嬤嬤他們說王熙鳳今天來找他好幾次了。想了想,決定明天和王熙鳳說清楚,不然就會一直被糾纏。

    早上准時起來,用完早膳去給賈母請安。

    在走到賈母院子的門口時,碰到也前來請安的賈珠。

    「早,大哥。」

    「早,璉弟。」賈珠朝賈璉露出一抹溫和地笑容,「璉弟,你待會不出門吧?」

    賈璉聽到賈珠這麼問,眼裏閃過一抹驚訝,賈珠想做什麼?

    「不出門,大哥有什麼事情嗎?」

    「想和你聊聊。」賈珠嘴角含笑地說,「我們兄弟兩好像沒有坐下來好好地說過話。這次你去紫山書院讀書,走之前我也沒跟你好好聊一聊。現在你回來了,就跟我好好地說一說紫山書院,看看和我們的青山書院有什麼不同。」

    賈璉一聽這話,第一反應就是有陰謀,他才不相信賈珠的這番話。賈珠找他聊天,肯定沒按什麼好心。不過,他倒想知道賈珠要耍什麼花樣。

    「好啊,我也很想和大哥聊聊。」

    見賈璉答應了,賈珠的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待會給祖母請過安,你就去我那。」

    「好。」賈璉答應的非常幹脆。

    賈母見賈璉和賈珠一起來請安,先是怔了下,隨即面露笑容:「你們兄弟兩個來了啊。」如今璉哥兒在紫山書院讀書,以後說不定能考中狀元、或者榜眼、探花,到時候他們兄弟兩都要進入官場,互相幫襯,才能走的更遠。

    之前,賈母一直偏向賈珠,就算賈璉考中了小三元,去紫山書院讀書,她也沒有對賈璉刮目相看,心裏還是偏愛賈珠,希望賈珠會更好。直到那天早上看到四皇子特意派人過來給給賈璉送禮,賈母才改變心意,覺得自己不能一直這麼無視這個孫子。

    賈璉得到四皇子的重視,賈母希望賈璉以後能幫到賈珠。

    賈母一臉慈愛地拉著賈璉和賈珠說話,讓他們今天收拾行李的時候多帶一些衣物和吃的東西。

    賈璉發現這次回來,老太太對他的態度又發生了變化,對他很是關愛,不用想也知道老太太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懶得搭理。

    給賈母請完安,賈璉和賈珠一起離開了。

    賈珠離開的時候,朝王熙鳳眨了眨眼。王熙鳳會意地點了下頭。

    賈璉跟著賈珠來到他的院子,惹得不少下人用驚奇地眼神看著他們。

    以前,賈璉也不是沒有來過賈珠的院子。之前,賈珠病的時候,他就來過。不過,這是他第一次被賈珠親自邀請過來做客,也難怪二房的那些人用一副見鬼地目光看著他們。

    賈珠帶著賈璉去了他的書房,笑著說:「璉弟,我們一邊喝酒一邊聊,怎麼樣?」

    喝酒?

    賈珠果然沒有按好心。

    「大哥,你的身體不好,能喝酒嗎?」

    「我還沒有嬌弱到不能喝酒的地步。」賈珠輕笑一聲,「有些話只有喝了酒才能說出來。」

    賈璉聽到這話,在心裏冷笑兩聲,看來賈珠是想讓他喝醉。

    「大哥既然這麼有情趣,作為弟弟的我自然樂意奉陪。」他倒想看看賈珠把他灌醉後做什麼。

    見賈璉答應了,賈珠笑著說道:「爽快。」說完,把小廝叫了進來,讓小廝去拿幾瓶好酒和一些下酒的飯菜。

    很快,小廝就拿了幾瓶酒和一個食盒過來。打開食盒,裏面裝的都是下酒的好菜。

    賈珠一邊給賈璉倒酒,一邊說:「璉弟,今年上元節詩會的事情,我要向你道歉,錯信他人的話,誤以為你真的去買了詩詞,希望你不要介意。」

    「大哥,這都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你還說它做什麼。」

    賈珠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來:「乾杯。」

    賈璉舉起酒杯朝賈珠的酒杯輕輕地碰了一下:「乾杯。」

    兩人同時仰頭,把酒杯裏的酒喝了下去。

    喝完,賈珠又給賈璉倒滿:「我心裏一直過意不去,居然相信外人,不信任自己的弟弟,真的是太愚蠢了。」

    賈璉見賈珠說這話的表情非常後悔和愧疚,在心裏感歎道,這演技不給他頒發一個奧斯卡影帝,就太對不起他了。

    「只是一場誤會,大哥不需要自責。」

    「大哥敬你。」賈珠朝賈璉舉起酒杯。

    賈璉很配合他的演出,仰起頭一口喝完。

    賈珠又問賈璉一些關於紫山書院的事情,也跟賈璉說了一些青山書院的事情。

    喝了十幾杯後,賈璉一張臉布滿紅暈,一雙眼也變得茫然,說話也有些口齒不清了:「大哥……我……不能……再喝了……」說完,趴倒在桌子上。

    賈珠放下手中的酒杯,抬手輕輕拍了下肩膀的肩膀:「璉弟……璉弟……璉弟……」叫了幾聲,賈璉沒有反應,好像睡了過去。

    看著醉過去的賈璉,賈珠臉上的溫和消失,變成濃濃地厭惡:「就這麼醉了,還真是沒用。」賈璉睡著了有些不好辦啊。

    賈珠皺了皺眉,心想睡著也好。他走到門口,對守在門口的小廝,吩咐道:「去把鳳姐兒請來。」

    「是,大少爺。」

    趴在桌子上裝睡的賈璉,聽到賈珠派人去叫王熙鳳,就知道賈珠在搞什麼陰謀了。

    過了一會兒,王熙鳳來了,見賈璉趴在桌子上,一臉擔心地問道:「珠表哥,璉表哥怎麼了?」

    「喝醉了。」

    王熙鳳驚訝地瞪大雙眼:「你們喝了多少啊?」

    「恩,沒想到他這麼不能喝,沒喝幾杯就醉了。」賈珠原本打算灌醉賈璉,也只是微醺,並不是醉的不省人事。

    「那怎麼辦?」王熙鳳一臉茫然地問道。

    「睡著了也好辦,你直接把你繡好的荷包塞到他的懷裏。」

    王熙鳳是想當著賈璉的面,親自把她繡好的荷包送給他,而不是趁他睡著的時候,把荷包送給他。

    「等他醒了,就說他自己收下的,只是喝醉了忘了。」

    王熙鳳一聽這話,眼前頓時一亮,覺得這個主意也不錯,這樣璉表哥就跑不掉了。

    就在王熙鳳走到賈璉身邊時,賈璉突然醒了過來,猛地站起身,嚇了王熙鳳和賈珠一跳。

    「大哥,我想吐……惡……」

    賈珠見賈璉要吐,一臉嫌棄,連忙說:「出去吐。」

    賈璉走路搖搖晃晃,剛走幾步又跌回到椅子上:「惡……」

    賈珠見賈璉要吐了出來,急忙伸手去抓他的手臂:「我扶你出去,你出去吐。」為了陷害賈璉,賈珠讓小廝去叫王熙鳳過來的時候,就讓他們不要回來了。所以,現在只能由他扶賈璉出去。

    王熙鳳見賈璉要吐出來的模樣,心裏很是嫌棄,不想過去扶賈璉,怕被賈璉吐一身。

    賈珠抓起賈璉,托著賈璉往門外走。

    剛走到門口,賈璉的腳崴了下,整個人呈慣性地倒在賈珠身上。雙手緊緊抓著賈珠胸前的衣服,賈璉惡地一聲吐了出來。

    賈珠見賈璉吐他一身,一張臉頓時黑了下來,憤怒地推開賈璉。沒想到賈璉卻死死地抓著的衣服,對著他又吐了起來。

    「賈璉!」賈珠氣憤地吼道,然後用力推開賈璉。

    砰地一聲,賈璉摔倒在地上。

    賈珠見他衣服上是賈璉剛剛吐出來的東西,氣的一張臉都扭曲了,准備走過去踹賈璉幾腳泄憤。

    賈璉狂吐了兩次,好像酒醒了點:「大哥,對不起……」雙手用力撐地,慢慢站起身。

    賈珠聞到一股惡臭味,胃裏一陣翻騰,受不了地跑走了,一邊跑,一邊叫道:「給我准備熱水,我要沐浴。」

    賈璉看著賈珠跑走地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冷笑。

    「璉表哥,你還好吧?」王熙鳳遠遠地站著,裝作關心地樣子問道。

    賈璉抬手揉了揉太陽穴,神色痛苦地說:「不太好,感覺全世界都在旋轉。鳳表妹,你能扶我回去嗎?」

    「璉表哥,我去叫人扶你回去。」說完,繞開賈璉,匆匆地跑走了,生怕賈璉拉著她,讓她扶著他回去。哪裏還記得要把繡好的荷包送給賈璉。

    賈璉看著王熙鳳慌忙跑走的背影,眼裏一片冰冷,喜歡他?呵呵……

    沒過一會兒,興兒和慶兒過來了:「少爺。」

    「扶我回去。」其實,他只是微醉,自己能走回去。但是為了逼真點,還是讓興兒他們扶著他回去吧。

    興兒和慶兒一人架著賈璉一條手臂,扶著他離開了。

    趙嬤嬤見興兒他們架著賈璉回來,以為賈璉出了什麼事情,一臉擔憂地問道:「少爺,怎麼了?」

    「少爺喝多了。」

    「喝多了?少爺去哪裏喝酒的?」

    「大少爺那。」

    「什麼?!」趙嬤嬤地臉色刷的一下變了,滿臉地緊張不安,「少爺怎麼會去大少爺那喝酒?」

    「不清楚。」

    「趕快把少爺扶進屋。」

    賈璉被興兒他們扶進房間,就讓他們松開:「我沒事了。」

    「少爺,你沒醉嗎?」

    「有點醉。」

    「老奴叫廚房給你煮點醒酒湯。」

    「不用,去給我泡一杯濃茶就好。」

    「老奴這就去。」趙嬤嬤很快就給賈璉端來了一杯濃茶。「少爺,你怎麼去大少爺那喝酒?」

    喝完一杯濃茶,賈璉覺得自己清醒了很多:「賈珠說想和我聊聊,邀請我去他那裏,然後喝了點酒。」

    「大少爺好好地怎麼突然想找你聊天?」趙嬤嬤直覺地認為賈珠找賈璉喝酒的目的不單純。

    「為了陷害我。」

    「陷害你?」

    賈璉一臉冰冷地說道:「他把我灌醉後,把王熙鳳叫了過來。」如果他不是裝睡,是真的醉了,估計他們要陷害他「酒|後|亂|性」。

    趙嬤嬤聽了這話,就知道賈珠想做什麼了,一張臉頓時陰沉如水,咬牙切齒地罵道:「大少爺真是惡毒。」

    「我裝醉,他們的陰謀沒有得逞。」幸好他聰明,裝醉的不省人事。不然,他這輩子非娶王熙鳳不可了。

    「少爺,幸好你聰明地裝醉,不然你這一生就毀了。」如果少爺真的醉了,大少爺他們陷害少爺醉酒非禮王家小姐,那麼少爺這輩子非娶王家小姐不可了。

    「我一早猜到賈珠沒安好心。」賈璉沒想到賈珠和王熙鳳會下作到如此地步。

    「真是太不要臉了。」王家小姐為了嫁給少爺,居然用這麼陰險的招數。「這就是王家教出來的女兒嗎?」

    「這筆賬,我會找他們討回來。」賈璉想到自己朝賈珠吐了兩次,吐了賈珠一身,心裏稍微解氣了點。可惜,沒有吐王熙鳳一身。

    「對,不能就這麼算了。」

    王熙鳳回到賈母那邊,平兒走上前來,小聲地問道:「小姐,成功了嗎?」

    「沒有,璉表哥喝醉了,吐了珠表哥一身。」王熙鳳緊皺著眉頭,表情非常氣惱,「珠表哥也是的,幹嘛把璉表哥灌醉,還醉的那麼厲害。」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把璉表哥灌醉,但是醉的不是很厲害,然後她去找珠表哥,再接著裝作被璉表哥醉酒非禮,這樣她和璉表哥的親事就徹底定了下來。

    平兒聽了,在心裏悄悄地松了口氣,沒有成功就好。她也很喜歡璉少爺,但是不想用這種方式讓璉少爺娶了小姐。

    王熙鳳這才發現她手裏還拿著荷包,一臉懊惱:「荷包也沒有送出去。」珠表哥還說一定能成功,結果什麼都沒有做成。

    平兒安慰道:「下次肯定有機會送給璉少爺。」

    「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璉表哥考中小三元,給他說親的人很多,她真怕璉表哥被別人搶走了。

    這邊王熙鳳埋怨賈珠把賈璉灌得太醉,另一邊賈珠後悔請賈璉喝酒。他整整洗了五遍澡,才覺得把那股惡臭味洗掉。

    賈璉睡了一覺起來,酒徹底醒了。剛醒就聽說王熙鳳來看他,賈璉眼裏閃過一抹冷冽。

    「讓她進來。」

    趙嬤嬤和豐兒聽到賈璉這麼說,吃驚地看著他:「少爺?你怎麼能讓她進來?」

    「我心裏有數,讓她進來。」

    趙嬤嬤和豐兒見神色冰冷,不敢再說什麼,出去叫王熙鳳進來。

    王熙鳳本來沒抱希望,以為自己又會和前幾次一樣被拒絕,沒想到這次卻讓她進去了,這讓她非常驚喜。

    「璉表哥,你酒醒了?感覺怎麼樣?」一看到賈璉,王熙鳳就關切地問道。

    「已經醒了,現在感覺好多了。」

    「那就好。」

    「鳳表妹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我就是來看看你有沒有醒,還有想送你一件禮物。」

    賈璉裝作疑惑地問道:「禮物?什麼禮物?」

    「璉表哥,你不是考中小三元了麼,我一直想要送給你一件禮物,慶祝你考中小三元。」

    「鳳表妹有心了。」

    王熙鳳見趙嬤嬤她們候在一旁,不好意思把荷包拿出來,咬了下唇,小聲地說:「璉表哥,你可以讓嬤嬤她們退出去麼,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

    「嬤嬤,你們先出去吧。」

    「是,少爺。」

    等趙嬤嬤她們離開後,王熙鳳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粉紅色荷包,遞到賈璉面前,微微紅著臉,羞澀地說:「璉表哥,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希望你能喜歡。」

    賈璉看了眼面前的荷包,繡的非常精致,幾株蓮花繡的非常漂亮,可惜……

    「鳳表妹。」賈璉沉下臉,目光銳利地望著王熙鳳,「你知道女兒家送給男子荷包是什麼意思嗎?」

    王熙鳳紅著一張臉,輕輕點了下頭:「我知道。」說完,她抬起眼眸,灼灼地看著賈璉,「璉表哥,我喜歡你。」

    再次聽到王熙鳳的告白,賈璉覺得很是好笑,冷著臉說:「你一個女孩子三番兩次地向男人告白,不覺得羞恥嗎?」他本來覺得王熙鳳現在是一個九歲的小姑娘,不能對她太狠,但是他發現他錯了。雖然她只有九歲,但是心機卻非常深。

    王熙鳳沒想到賈璉會對她說出這種話,錯愕地瞪大雙眼,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

    「我之前拒絕過你,沒想到你又來向我表白。」賈璉目光冷冷地望著王熙鳳,「你要糾纏我到什麼時候?」

    王熙鳳一張漂亮地小臉瞬間變得蒼白,一臉呆滯地望著賈璉,不敢相信賈璉會對她說出這麼難聽的話。

    「你不要名聲,我還要名聲。」賈璉本來想說,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但是,他覺得這句話太重了。

    王熙鳳回過神來,一雙丹鳳眼蓄滿淚水,沿著眼角留下來,望著賈璉的眼神充滿委屈、控訴、憤怒。

    賈璉沒有被王熙鳳的淚水打動,依舊冷著臉說:「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纏著我。」對一個九歲的孩子說出這種話,賈璉覺得自己太狠了,但是不狠不行。

    「賈璉,我恨你!」王熙鳳突然朝賈璉吼道,然後轉身跑走了。

    趙嬤嬤和豐兒站在門口,自然聽到賈璉對王熙鳳說了什麼。她們並不覺得賈璉說的重,相反她們非常贊成賈璉這麼做。

    王熙鳳一邊哭,一邊跑到賈母的院子。

    王夫人正在陪賈母喝茶,見王熙鳳哭著跑進來,連忙問道:「鳳姐兒兒,你怎麼了?」

    「姑姑……」王熙鳳撲進王夫人的懷裏,大哭了起來。

    王夫人一邊拍王熙鳳的後背,一邊關心地問道:「鳳姐兒告訴姑姑,誰欺負你了?」

    「嗚嗚嗚嗚嗚……」王熙鳳哭的非常傷心。

    賈母知道王熙鳳之前去找賈璉了,現在見她哭著回來,大概猜到了什麼,沒有說什麼。

    「先帶她去你那,好好地安撫下。」

    「是,母親。」王夫人牽著哭的非常傷心地王熙鳳回到她的院子。

    「鳳姐兒,你告訴姑姑,是誰欺負你,賈璉嗎?」

    王熙鳳一雙眼哭的通紅,抽噎地說道:「他……說我不知羞恥,說我糾纏他……嗚嗚嗚嗚嗚……」王熙鳳從來沒有被人這麼說過,心裏又委屈又難過又氣憤……

    王夫人一聽,立馬挑高眉,一臉氣憤:「他真的這麼說?」

    王熙鳳淚眼汪汪地點頭:「恩,他還說我不要名聲,他還要名聲,讓我以後不要再纏著他……」被自己喜歡的人這麼說,王熙鳳非常傷心,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落。

    王夫人氣的火冒三丈:「賈璉那個掃把星竟敢這麼說你!」王熙鳳是她的親侄女,賈璉竟然這麼羞辱她的侄女,明顯是在羞辱她。

    「嗚嗚嗚嗚……姑姑……嗚嗚嗚嗚……」

    「走,我去幫你教訓他。」

    「姑姑……我不去……我不想見到他……嗚嗚嗚嗚嗚……」

    王夫人見侄女哭的這麼傷心,很是心疼,拿出手絹幫她擦眼淚,溫柔地安慰道:「不要哭了,姑姑這就去幫你教訓他。」

    「恩……」

    王夫人讓周瑞家的照顧王熙鳳,她去賈母那告狀。

    等王夫人到賈母那裏,看到賈璉也在,就氣沖沖地跑過去,抬起手準備揮賈璉一巴掌,卻被邢夫人一把推開了。

    「弟妹,你好大的本事,竟敢打璉哥兒!」

    「他欺負鳳姐兒,我就是要打他!」

    邢夫人譏諷地望著王夫人:「弟妹,我真沒想到你們王家是這樣教女兒的,不知羞恥地跑到璉哥兒那要送荷包,還說喜歡璉哥兒。」

    「你說什麼?!」王夫人怒瞪著邢夫人,指著她罵道,「你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邢夫人勾起嘴角嘲諷一笑,「你家侄女不止一次跑到璉哥兒面前說喜歡他。璉哥兒看在你的面子上,沒有跟她計較。沒想到這次她卻不知羞恥跑去給璉哥兒送荷包,想要和璉哥兒私下定情。你們王家真是好教養,讓我這個小門小戶的人大開眼界。」

    「你……」王夫人被邢夫人的一番話氣的發抖,然後轉頭看向賈母,哭訴道,「母親,大嫂血口噴人,明明是璉哥兒欺負鳳姐兒,現在居然反過來說鳳姐兒……大嫂這是要毀了鳳姐兒的名聲。」

    賈母沒想到王熙鳳這麼大膽,竟敢跑去給賈璉送荷包,王家真是越來越沒有教養了。

    「母親,您最喜歡鳳姐兒,知道鳳姐兒是什麼樣的姑娘,您要為鳳姐兒做主啊。」

    賈母一早就看出王夫人想要撮合王熙鳳和賈璉,她並不贊成。他們賈家已經有一個王家姑娘了,不能再要一個王家姑娘。如今王家有超過他們賈家的架勢,如果再娶一個王家姑娘來榮國府,恐怕過不了多久,整個榮國府就要變成王家的。

    「好了,兩個孩子吵吵鬧鬧很正常,就你們想的複雜,還牽扯到什麼名聲。」賈母不想幫王夫人,但是也不想幫邢夫人。

    「母親,璉哥兒欺負鳳姐兒……」

    「小孩子吵架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麼。」賈母打斷王夫人的話,神色有些冷地說,「小孩之間打打鬧鬧很正常,你們不要太當做一回事。」說完,看向賈璉,「璉哥兒,你也是的,你一個做哥哥的,就該讓著鳳姐兒,怎麼還把鳳姐兒氣哭了?」

    賈璉聽到賈母這麼說,就知道這個老太太打算和稀泥,誰也不幫。

    「祖母,我不喜歡跟鳳表妹一起玩。」老太太不偏向二嬸那邊就好。

    「不喜歡跟鳳姐兒玩,也不要把人家氣哭,下次不許這樣了。」

    「是。」

    「母親……」王夫人不滿地叫道,似乎不甘心賈母就這麼放過賈璉。

    賈母冷冷地瞪了一眼王夫人:「小孩子之間的吵鬧,你要鬧得全天下都知道嗎?」

    王夫人被賈母眼裏的寒意嚇到了,不敢再說什麼了。

    邢夫人見賈母不幫王夫人,心裏很是解氣,繼續嘲諷道:「弟妹,你還是趕快把你的侄女送回王家,找一個教養嬤嬤,好好地教她規矩。」

    「你給我閉嘴。」賈母朝邢夫人訓斥道,「這件事情到此為止。」

    邢夫人撇撇嘴,不敢再說什麼了。

    「璉哥兒,你們先回去。」

    「孫兒告退。」賈璉和邢夫人退了出去。

    「你們王家教出來的好女兒!」賈母真的沒有想到王熙鳳會這麼大膽包天。

    「母親,您不要聽信大嫂的話。」王夫人一臉委屈地說,「鳳姐兒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

    賈母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想撮合鳳姐兒和璉哥兒,對不對?」

    王夫人聞言,表情頓時僵住,眼裏閃過一抹心虛。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就當做什麼也沒有發生。」

    「可是……」見自家侄女被賈璉欺負的哭的那麼傷心,王夫人很是心疼,不想就這麼放過賈璉。

    「你還計較?」賈母好笑地看著王夫人,「你想鬧得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侄女沒有規矩地跑去給璉哥兒送荷包?」

    王夫人嘴硬地反駁:「鳳姐兒不會這麼做。」

    賈母見王夫人還在否認,一張臉變得沉冷,目光也變得犀利:「你要讓我派人去搜你侄女的身,看看她有沒有做荷包嗎?」

    王夫人被賈母盯著瑟瑟發抖,不敢再狡辯了。

    「明天送你侄女回去,找人好好教她規矩。」賈母本來覺得王熙鳳是個不錯的孩子,沒想到會做出這麼失禮的事情。

    王夫人聽到這話,恨恨地咬了下唇:「是。」

    「為了你侄女的名聲著想,這件事情就當做沒有發生。」

    「是。」

    「下去吧。」

    等王夫人離開後,賈母嘲諷地笑了笑:「王家居然教出這樣的女兒,還真是丟人。」

    賴大家的附和道:「老太太,王家哪能和我們賈家比,教養自然不怎麼好。」

    賈母被賴大家的拍馬屁拍的很舒服:「王家如果不好好教女兒,他們的名聲早晚會被毀掉。」

    「老太太說的是。」

    王夫人回到自己的屋子,只能對王熙鳳說,狠狠地教訓了賈璉,替她出了一口氣。

    王熙鳳覺得賈璉是故意羞辱她,心裏恨極了賈璉,決定以後一定要報複回來,不然她就不叫王熙鳳。

    賈赦從外面回來聽說了這件事情,很是高興:「幹得不錯!」之前賈赦還怕兒子會被王家小丫頭迷住,看來他是白擔心了。

    賈璉心想,如果不是王熙鳳和賈珠聯合算計他,他不會撕破臉。

    「她應該不會再來糾纏我了。」

    「這次老太太怎麼沒幫老二家的?」賈赦覺得有些奇怪,按照老太太的脾氣,應該會維護老二家的。

    「誰知道。」賈璉覺得老太太不希望他娶王熙鳳。

    「不愧是我的兒子。」

    賈璉很想對便宜老爹翻個白眼,不要什麼事情都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我待會要去書院,先回去收拾行李。」

    「去吧。」

    賈璉回到自己的屋子,趙嬤嬤和豐兒已經幫他收拾好行李了。

    「少爺,王家小姐以後不會再來煩你了。」

    賈璉覺得,按照原著裏的王熙鳳的性格,恐怕會很上他,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她在想以後報複他。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還怕她一個女人啊。

    王熙鳳的事情解決了,接下來是賈珠了。

    賈珠坑了他那麼多次,他也該整回去了。不過在坑賈珠之前,他得為明天的考試做准備。

    其實,坑賈珠最好的辦法,就是三年後的鄉試。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2:56
第五十五回

    剛回到書院, 很不巧地碰到剛到書院的水溶。

    水溶看到賈璉, 先是嫌棄地皺了下眉頭, 然後一臉傲慢地開始嘲諷賈璉:「賈璉,如果你現在向我求饒,我還能放過你。當然你要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你不如我。」

    賈璉用看智障地眼神望著水溶:「你以為你是誰啊?不如你?」賈璉冷笑兩聲, 「呵呵……我一個小三元不如你……你還真是自大。」

    「你……」水溶沒想到賈璉敢這麼懟他, 氣的沉下臉, 呵斥道, 「大膽!」

    賈璉一臉譏諷地看著水溶:「這裏不是郡王府, 不是你顯擺世子爺身份的地方。」

    「你……」水溶氣地一張臉變得鐵青, 「我本想放過你, 沒想到你這麼不識抬舉, 我不會放過你。」

    賈璉懶得再跟水溶啰嗦, 直接送給他兩個字:「有病!」說完,就轉身離開了,留下水溶一個人站在原地氣的跳腳。

    「賈璉, 你死定了!」水溶凶狠地說道。

    賈璉直接無視水溶,繼續往前面走。

    水溶和賈璉在書院門口發生的爭執,很快傳遍整個紫山書院, 讓所有學生對明天的考試抱有很大的期待, 他們迫不及待地想看戲。

    其實,很多人知道水溶不一定能打敗賈璉, 畢竟賈璉考中了小三元, 但是他們心裏希望水溶打敗賈璉。這就是為什麼紫山書院的學生覺得水溶能打敗賈璉的原因。

    說實話, 紫山書院裏有很多有才華的學生,但是賈璉一來就搶走了他們的風頭。賈璉一個小三元,一個只有十一歲的年紀,讓他們這些有才華的人瞬間失色了,他們怎麼甘心。這也就是為什麼紫山書院的學生看賈璉不爽的原因。

    明萬舉比賈璉早到一步,見賈璉了就招呼他晚上一起溫書,為明天的考試做准備。對此,賈璉求之不得。

    別看賈璉考中了小三元,比明萬舉考得好,但是要比肚子裏的墨水,賈璉就比明萬舉差太多。

    明萬舉從小就被他外祖父帶在身邊教導,學問自然是非常好的。賈璉覺得自己比不上明萬舉。

    「以後你就在我這裏用膳吧。」明萬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家裏讓我帶了一個廚子過來,就不用去膳廳吃飯了。」

    「這太麻煩你了。」賈璉回家倒是把這件事情忘了。

    「我們是兄弟,什麼麻煩不麻煩的。」

    明萬舉這麼爽快,賈璉也不好再拒絕了:「行,我下次回去也帶個廚子過來,你下次跟我一起吃。」

    「可以。」明萬舉沒有意見。

    過了一會兒,明萬舉帶來的廚子做好了飯菜,賈璉吃了第一口就決定跟著明萬舉一起吃飯,這廚子的廚藝太好了。

    用完晚膳,兩人沒有急著去看書,而是在院子裏散步,說說回家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走了半個時辰,兩人才去書房開始看書。兩人一邊複習,一邊討論,彼此收獲非常大。

    賈璉覺得明萬舉學問比他好,明萬舉覺得賈璉的很多觀點很新穎,而且很有深度。兩人算是互補長短,所以一起溫習功課的效果很好。

    由於鄉試要考兵法,所以紫山書院開設的課程中有兵法,當然教的是《孫子兵法》。

    賈璉之前看了《三國演義》,對立面的計謀和用兵很是喜歡,平時還研究過,所以考兵法這塊可以借用《三國演義》裏面的一些計策。

    第二天一早,賈璉准時起來,和以前在家一樣,先繞著院子跑步鍛煉身體,然後在練五禽戲。

    五禽戲是之前考中院試的案首,系統給的獎勵,對鍛煉身體很有好處。

    明萬舉從小到大學武,每天早上起來打拳,所以身體很壯實。

    看到賈璉跑步,聽他說跑步的眾多好處,他也跟著跑了起來。兩人每天早上很准時起來,然後一起跑步,一起鍛煉身體。

    鍛煉完身體,洗了個澡,明萬舉的小廝就過來叫賈璉去用早膳。

    明萬舉的廚子做了瘦肉粥和燒餅,非常地美味可口。兩人用完早膳,一起前去課室。很不幸地剛走到課室門口,就碰到了剛來的水溶。

    水溶看到明萬舉,很熱情地向他打招呼:「萬舉,早上好。」

    「世子,早上好。」

    「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世子,直接叫我水溶。」水溶很是自來熟地說,「我們是朋友,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就好。」

    「這不妥,畢竟世子的身份尊貴。」明萬舉對水溶的態度很客氣,也很疏離。

    見賈璉站在明萬舉身邊,水溶很是不滿地皺起眉頭,很是好心地提醒明萬舉:「萬舉,為了你的名聲著想,你還是和賈璉保持距離比較好。」

    賈璉一聽這話,立馬懟了回去:「萬舉兄,為了你不被傳染,你還是離世子遠一點比較好。要知道愚蠢會被傳染的。」

    水溶聽到這話,氣的憤怒地瞪著賈璉:「你說什麼?」

    賈璉嘲諷地看著水溶:「我說你蠢。」

    「你……好大的膽子……」水溶從小到大,還沒有被人這麼說過,氣的全身發抖,如果這裏不是書院,他肯定會叫小廝把賈璉揍一頓。

    「我說過這裏是書院,不是你的郡王府,不要在我面前擺你的世子爺身份。」

    明萬舉忍著笑意,裝模作樣地勸道:「世子、璉弟,時間不早了,我們該進去了。」

    水溶凶狠地瞪了賈璉幾眼:「賈璉,你給我等著!」

    賈璉沖水溶翻了個大白眼,懶得再搭理他。

    走進課室,其他兩個人已經到了。辰時四刻,也就是八點,考試准時開始。

    月考,要考兩天。考試的內容就是這一個月所學的東西。

    兩天後,考完試,賈璉剛准備離開,又被水溶攔住了,忍不住對他翻了個大白眼。

    「後天,你就會成為整個書院的笑話。」

    「放心,成為笑話的絕對是你,而不是我。」

    「走著瞧。」

    月考結束後,紫山書院所有的學生都在等待考試的結果,等著看賈璉的笑話。

    後天一早,月考的成績公布了出來。

    水溶對自己這次考試很有信心,絕對能打敗賈璉,所以沒有急著去看成績。等到他的室友看完成績,回來告訴他,賈璉考了第一名,他完全不相信。

    「怎麼可能?」水溶覺得自己考第一名的可能性很大,怎麼可能是賈璉考第一名。

    水溶再也坐不住,跑到成績公布的地方,看到賈璉的名字在第一個,頓時怔愣住了,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榜單,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最讓他不能接受的是,他沒有考進前五,考了第六名。這意味著,他要被踢出了甲一課室,去甲二課室上課。

    這次月考,因為水溶和賈璉的決鬥,吸引了全書院的學生關注。成績公布的這一天,很多人一早就去等了。

    當他們看到第一名是賈璉,都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一副難以接受的模樣。

    怎麼可能是賈璉?第一名怎麼可能是賈璉?

    與其說他們不能接受賈璉考第一名,不如說他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原本想看賈璉的笑話,結果被狠狠地打了臉,這讓所有人的心情都非常不好受。

    最難以接受這個結果的非水溶莫屬:「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賈璉怎麼可能考第一名,他怎麼可能考第六名?

    之前還相信水溶能打敗賈璉的學生們,此時都用同情地眼神望著水溶。他們本來期望水溶能打敗賈璉,讓賈璉被踢出甲一課室,成為全書院的笑話。沒想到賈璉考了第一名,要被踢出甲一課室的人是水溶,這下成為全書院笑話的人是水溶。

    此時,賈璉和明萬舉用完早膳,姍姍來遲地來到成績公布的地方。

    現場的人看到賈璉來了,紛紛都退到一邊,讓出一條路,讓賈璉暢通無阻地走了過去。

    看到自己的名字在第一個,賈璉心裏倒沒有什麼意外。這次考試很簡單,都是學過的內容,他的記憶力很好,根本難不倒他。

    明萬舉抬手拍了下賈璉的肩膀,笑著說道:「璉弟,恭喜你,考了第一名。」明萬舉考了第二名,也沒有什麼意外。

    「謝謝。」賈璉說完,看到水溶也在,立馬朝他走了過去,笑眯眯地說,「世子爺,你輸了,我是第一名,而你只是第六名。對了,恭喜你要去甲二課室。」

    水溶被賈璉的話氣的通紅,一臉憤懣地說:「你……不要得意的太早,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你怎麼可能考第一名?」他怎麼可能考第六名,一定是哪裏出出錯了。

    賈璉一臉嘲弄地望著水溶:「怎麼,輸不起?」說完,譏笑一聲,「嘖嘖嘖,堂堂的世子爺居然輸不起,真是丟人啊。」

    「你……」

    「輸不起就不要隨便挑戰別人。」賈璉滿臉譏諷,「還是世子爺,居然這麼沒種!」

    水溶咬牙切齒地說道:「賈璉,你不要太過分!」

    「輸不起的懦夫。」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水溶被懦夫兩個字刺激到了,雙眼陰鷙地望著賈璉,神色猙獰。

    「我說你是輸不起的懦夫。」賈璉見水溶一副要揍他的模樣,嘴角邊的譏諷地弧度擴大,「難道我說錯了?」

    「你……」

    「璉弟,算了,你用實力證明了你自己,我相信沒有人再質疑你。」明萬舉一邊說,一邊掃了一眼全場。那些質疑賈璉的人,看到明萬舉望過來,都紛紛撇開頭,心虛地不敢對上明萬舉的目光。

    賈璉聽到明萬舉這麼說,就沒有再嘲諷水溶,跟著明萬舉一起離開了。

    等賈璉他們離開後,其他人也都離開,有些人一邊走,一邊討論:「看來這個賈璉是有真才實學的。」

    「看來賈璉考中小三元不是靠運氣。」

    「本來以為賈璉會被踢出甲一課室,沒想到卻是世子被踢出甲一課室。」

    通過這次開始,紫山書院的學生們有一多半人不再質疑賈璉了,也不再懷疑他的小三元真實性。

    紫山書院的制度是殘酷和無情的,成績公布後,盧先生就讓水溶去甲二課室。水溶不服氣,覺得賈璉不可能考第一名,他也不可能考第六名。

    盧先生沒有說什麼,直接把考卷拿出給他們看。

    水溶拿出賈璉的考卷和他的考卷做對比,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知道差別在哪裏。

    看完考卷,水溶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

    其他人也看了賈璉的考卷,心裏徹底服了,在心裏感歎道不愧是考中小三元的人。

    盧先生看著水溶,面無表情地問道:「還有懷疑嗎?」

    水溶沉著一張臉,眼裏充滿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麼樣,他考的的確沒有賈璉考得好。

    盧先生毫不客氣地趕人:「去甲二課室。」

    水溶聽到這話,眼裏充滿怒火,一張臉變得更加陰冷。

    盧先生可不管水溶是不是世子,語氣冰冷地說:「技不如人,不要給自己找任何借口。」

    水溶眼裏閃過一抹猙獰,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稍微冷靜了點,目光暗沉地望著賈璉:「兩個月後的考試,我會血洗今天的恥辱。」說完,轉身離開了課室。

    盧先生看了眼賈璉,語氣溫和了很多:「不要驕傲,繼續保持。」

    「是,先生。」

    盧先生走了出去,很快就回來了,不過這次他卻帶著一個人走進來。

    「顏景雲。」盧先生很簡短地介紹了下,然後讓顏景雲去做水溶之前的位子。

    看到顏景雲來甲一課室,賈璉和明萬舉都不意外。入學考試,顏景雲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考差了,但是絕不會一直考差,這次月考他考進甲一課室,賈璉和明萬舉早就猜到了。

    月考成績公布,賈璉就再也沒有見到水溶。估計水溶覺得丟臉,沒有再出現他的面前。

    水溶和賈璉決鬥的事情,四皇子不知道從哪裏得知。聽說水溶不僅沒有打敗賈璉,還把自己弄到甲二課室,四皇子對此表示沒有什麼意外。

    「現在對賈璉服氣了嗎?」

    水溶聽到這個問題,眼底劃過一抹嫉妒,鼓著臉說:「沒有。」

    四皇子抬手彈了下水溶的額頭,笑地一臉寵溺:「你就是太爭強好勝了,賈璉還是個孩子,你和他計較什麼。」

    水溶抬手捂著被四皇子彈得地方,有些委屈地說:「四哥,你這麼重視他,我就是想看看他有沒有真材實料。」

    提到賈璉,四皇子就想到上元節詩會看到賈璉坐在角落偷偷摸摸吃東西的模樣,忍不住失笑:「那小子很聰明,又有靈氣,沒有一點本事,怎麼可能考中小三元。」

    水溶見四皇子提到賈璉就會笑地很溫柔,心裏充滿嫉恨,但是臉上卻沒有顯露一分,裝作好奇地問:「四哥,就算賈璉聰明,你也沒必要這麼重視他啊。」比賈璉優秀的人多得是,但是從來沒見過四皇子這麼重視過,賈璉到底有什麼特殊之處。

    「我很喜歡那個孩子,對他的未來很期待。」四皇子一臉深意地說。

    水溶聽到這話,眼神變得非常陰冷和扭曲。

    四皇子抬手拍了下水溶的肩膀,笑著說:「賈璉是個不錯的孩子,你要和他好好相處,不要找他麻煩。」

    水溶面上乖巧地說:「我知道了,四哥。」心裏卻非常嫉恨賈璉。只要他比賈璉優秀,四哥就不會再喜歡賈璉。

    很快,就到了紫山書院每三個月的考試。這個考試完全模擬鄉試,考試的科目和天數和鄉試一樣,也考三場,但是不會每場考三天。這麼做是為了讓學生們習慣鄉試,讓他們不要在真正考鄉試的時候會緊張到手足無措。

    紫山書院的學生們都非常看重這場考試,畢竟這場考試關乎到他們能不能去更好的班,或者去更差的班。

    水溶為了能在這場考試超過賈璉,這段時間一直拼命地讀書學習。他想如果在這場比賽贏了賈璉,四皇子就不會再喜歡賈璉。

    他以為四皇子喜歡賈璉,是因為賈璉聰明,又會做幾首好詩詞,不覺得四皇子喜歡賈璉是因為賈璉長得好看。他覺得賈璉是長得不錯,但是沒有他好看。所以,他只要在考試中用了賈璉,四皇子就不會再重視賈璉。

    想象很美好,但是現實很殘酷。

    紫山書院每三個月的考試的成績很快就公布了出來,賈璉再次考了第一名,這下徹底讓那些懷疑和質疑的學生們閉嘴了。

    之前的月考,賈璉考了第一名,還有些人覺得賈璉只是碰巧考了第一名,死不承認賈璉有真材實料。這次三個月的考試,賈璉又考了第一名,這些人徹底服了。就算心裏不能接受,也不會再說什麼了。

    水溶這次考試考得不錯,考了第四名,從甲二課室回到了甲一課室,但是依舊沒有打敗賈璉,這讓他更加不甘。

    回到甲一課室的水溶,沒有再對賈璉各種冷嘲熱諷,但是對賈璉沒有什麼好臉色。

    賈璉直接無視水溶這個人,覺得和他計較,簡直是在給自己找麻煩。

    三個月的考試結束後,賈璉的書院生活又回歸平靜,每天的生活除了讀書,還是讀書。

    一晃眼,一年過去了,賈璉長高了不少,之前臉還有些嬰兒肥,現在瘦了下來,褪去了稚嫩,但是依舊有些青澀。

    書院放假回來,賈璉就收到一個好消息,他有妹妹了。

    前幾天,賈赦的小妾給他生了一個女兒。賈赦不喜歡女兒,女兒生下來後都沒有去看過。

    賈璉聽說妹妹取名賈迎春,就想到原著裏賈迎春悲慘的結局。他來到紅樓世界,並沒有打算拯救任何一個人,但是賈迎春是他的妹妹,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賈迎春像原著那樣悲劇。以後賈迎春的親事,絕對不能讓便宜老爹做主。

    回來的第二天,賈璉去看剛出世沒多久的妹妹。小小地一個,長得很是可愛。想到原著裏的賈迎春被下人們欺負,賈璉怕府裏的奴才見賈赦不喜歡剛出世的女兒,就怠慢賈迎春,特意把王善保家的叫來,讓她好好照顧他妹妹。

    現在在榮國府的別院,賈璉說的話的份量並不比賈赦輕,聽到賈璉這麼吩咐,王善保家的哪裏敢慢待剛出世的小姐。

    邢夫人聽說了這件事情後,特意去看了賈迎春母女,囑咐下人們好好伺候她們母女。她還特意去給賈迎春找了一個奶娘。

    賈璉覺得有他吩咐,還有邢夫人的囑咐,賈迎春應該不會被慢待了。

    因為原著的關系,賈璉對賈迎春這個妹妹很是關心,每次放假回來都會去看望賈迎春。整個榮國府裏的人都知道賈璉很喜歡賈迎春這個妹妹。

    賈迎春只是一個庶女,她的出生並沒有在榮國府掀起轟動,也算不上什麼喜事。

    沒過多久,榮國府迎來了所謂的真正喜事,那就是王夫人有身孕了。

    王夫人再一次懷有身孕,可把賈母和賈政高興壞了。要知道王夫人當年生賈元春的時候傷了元氣,大夫說她很難再有身孕。沒想到十幾年過去了,她居然再一次地有了身孕。

    賈母一直嫌棄家裏的孩子太少,總覺得再填幾個孫子才好。現在王夫人再一次有了身孕,賈母心裏很是開心,希望王夫人能再給賈政生一個兒子。

    賈璉從書院回來,聽說王夫人懷孕了,第一反應就是賈寶玉要來了。

    「沒想到二太太還能再有身孕。」趙嬤嬤想到賈母這段時間不停給王夫人那裏送各種好東西,心裏忍不住冒酸泡,「老太太對二太太這一胎非常看重,什麼好東西都往二太太那裏送,還經常請太醫來給二太太診脈。」二太太還沒有生就這麼看重,如果二太太再生一個兒子,二房的人又要得意囂張起來。

    「二太太年紀大了,這一胎恐怖不好生。」

    趙嬤嬤聽豐兒這麼說,心裏稍微安心了點。對,二太太年紀大,這一胎首先能不能保得住還是個問題。就算保住了,能不能順利生下來還是個問題。

    賈璉覺得賈寶玉出世後,榮國府會變得更加不安寧,以後麻煩的事情會越來越多。

    趙嬤嬤在心裏默默地想,希望二太太這一胎是女兒,不然他們大房的人在府裏又要沒有地位了。

    王夫人今年三十六歲,再次懷有身孕,對她來說是一件高興的事情,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年紀大了,再次懷孕,身體還是有些吃不消。為了順利生下這一胎,王夫人每天都要躺在床上靜養,不能有一點的煩心事。

    為了讓王夫人好好地養胎,賈母就沒有讓她在管府裏的事情。她准備把府裏的事情交給邢夫人打理,但是又怕惹王夫人不高興,讓她無法靜心養胎,只好她自己管理。

    說是賈母管理,其實大部分都是賴大家的在幫忙打理。邢夫人對此很不滿,王夫人都懷孕養胎,賈母還不把府裏的事情交給她打理,眼裏完全沒有她這個大媳婦,心裏很是憋屈。

    王夫人整天躺在床上,也沒有心思去弄么蛾子,整個榮國府難得安寧了下來。

    聽說王夫人又有了身孕,王子騰的夫人特意來榮國府看望她。王熙鳳也跟著來了。

    自從那件事情以後,王熙鳳就再也沒有來過榮國府。這次王夫人懷了身孕,她特意過來看望姑姑。

    一年多沒見,王熙鳳長高了,也長大了不少,更是長漂亮了不少,一張小嘴還是跟抹了蜜一樣,說出來的話特別招人喜歡,哄得賈母開懷大笑。

    賈母一年多沒見王熙鳳,基本上都忘了她的存在。現在見到王熙鳳,又喜歡上這個說話伶俐,又會說笑話的小姑娘,留她在府裏多住些日子,完全忘了一年多前她讓王夫人送王熙鳳回王家好好學習規矩的事情。

    賈璉回來,聽說王熙鳳來了,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原本以為王熙鳳還會像以前那樣糾纏他,沒想到這次王熙鳳沒有,看到他沒有任何反應,這讓他徹底安心。不過想想也對,他上次都說出那麼難聽的話,王熙鳳要是再糾纏他,那就太那個啥了。

    王熙鳳看到賈璉,心裏又是憤恨又是欣喜又是委屈,十分的複雜。她恨一年多年前賈璉對他的羞辱,但是她又忍不住被賈璉吸引。這一年多,她一直想要報複賈璉,但是更多是想讓賈璉後悔。

    在王夫人懷孕期間,王熙鳳經常來榮國府,陪陪賈母,逗王夫人開心。在這段時間裏,她沒有和賈璉說過話,也沒有去找過賈璉。

    四月十五那一天,一大早王夫人的肚子就疼了起來,賈母連忙叫人把王夫人送進早就准備好的產房,女醫和產婆也跟著進去了。

    為了能讓王夫人順利生產,賈母早就請好了有豐富經驗的產婆和女醫。

    王夫人被送進產房,肚子一直疼,卻遲遲不生。這讓賈母和賈政十分焦急和擔憂,怕王夫人難產。

    疼了一天一夜,王夫人終於在四月十六的晚上把孩子生了下來,是一個男孩。

    當產婆把孩子接生出來,看到孩子嘴裏含著一塊玉,心裏充滿震驚。她做了幾十年的產婆,接生了一百多個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嘴裏含著玉出世的孩子。

    產婆抱著孩子走出產婆,向賈母和賈政道喜:「恭喜老太太和二老爺,二太太生了個公子。」

    賈母和賈政聽到這話,兩人的臉上都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太好了,我又有一個孫子了。」

    「母親,我又有一個兒子了。」

    「老太太,二老爺,還有件大喜事要告訴你們。」

    「什麼大喜事?」賈母忽然想到了什麼,瞪大雙眼一臉驚喜地問,「難道還有一個?」

    「不是,是小公子嘴裏含著玉。」產婆把孩子抱到賈母面前,「老太太,您看,小公子嘴裏銜一塊玉。」

    「什麼?」賈母連忙伸手把孩子抱了過來,低頭一看,果然孩子嘴裏含著一塊玉,頓時驚得瞪大雙眼,一臉不敢置信地表情,「這是真的?不是你們塞進去的?」

    賈政聽了,走到賈母身邊,看到賈母懷裏的孩子的嘴裏的確含著一塊玉,神色非常震驚,不敢相信。

    「老太太,老天爺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往小公子嘴裏塞一塊玉。」產婆突然跪下來,向賈母賀喜,「老太太,二老爺,小公子銜玉而生,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小公子以後絕對會是人中龍鳳。恭喜老太太,恭喜二老爺!」

    其他下人聽到產婆的話,也都紛紛跪下來,向賈母和賈政賀喜。

    「好好好,統統有賞!」賈母中氣十足的說道。

    榮國府出了一個銜玉而誕的孩子,頓時傳遍整個京城,掀起了不小的轟動。

    銜玉而生的孩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聽說,都覺得非常驚奇,也都跟產婆一樣,認為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必有來頭,說不定是天上某個神仙投胎的,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和賈家熟悉的人,和賈家不熟悉的人,都紛紛來拜訪榮國府,想看一看銜玉而生的孩子,一時間榮國府大出風頭。

    這件事情還傳到了紫山書院,很多人都跑來問賈璉是不是真的,賈璉對此表示很無奈。

    「銜玉而生?」明萬舉一臉驚奇,「你這個剛出世的堂弟來頭不小啊。」

    賈璉乾笑了兩聲,心裏卻不以為意,什麼來頭不小,就是一塊破石頭。

    明萬舉看了看賈璉,意味深長地對他說道:「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家裏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

    賈璉明白明萬舉的意思,微微皺著眉頭說:「我知道太過招搖。」以那個老太太的性格,家裏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當然要四處炫耀和顯擺,讓全天下都知道才好。

    明萬舉提醒道:「太過招搖不是一件好事情。」

    「我知道,但是我阻止不了。」他要回去跟老太太說,不要到處說這件事情,老太太恐怕以為他沒安好心。

    老太太平時老奸巨猾的狠,怎麼在這件事情上這麼愚蠢。府裏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應該緊緊捂住不讓其他人知道,她卻四處炫耀,生怕別人不知道,鬧得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也不想想看皇家都沒有出過銜玉而生的孩子,他們家出現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意味著什麼?

    賈璉覺得賈家之所以會被抄家,恐怕還有這一個原因。

    賈母覺得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是老天爺賞賜給他們榮國府的,是要讓這個孩子給他們榮國府帶來榮耀。尤其是玉上面還刻著八個字,『莫失莫忘,仙壽恒昌』,讓她更加覺得這個孩子不凡。所以,她特別喜歡這個孩子。

    被巨大的驚喜沖昏了腦袋,賈母失去了理智,四處炫耀和顯擺自己這個銜玉而生的孫子。完全不知道她這麼做,讓全京城的人知道這件事情,會給賈家帶來危險。

    因為這個孩子是銜玉而生的,賈母就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賈寶玉。

    二房的人因為賈寶玉的出生,氣焰又囂張了起來,這讓大房的人恨得牙癢。

    好不容易安寧平靜的榮國府,因為賈寶玉的出生,又變得不安起來。

    賈璉一回來,趙嬤嬤和豐兒就迫不及待地跟他說這件事情。

    趙嬤嬤緊皺著眉頭,愁眉苦臉地說道:「少爺,我們以後怎麼辦?」沒想到二太太這麼命好,再次生了一個兒子就算了,還生了一個銜玉的孩子,這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都說寶玉少爺來力不小,將來一定會成為人中龍鳳。

    「不怎麼辦。」說實話,賈璉很瞧不起原著裏的賈寶玉,整天只會和女孩子在一起玩,什麼事情都不做。把人家女孩子害死了,也什麼都不做都不說,簡直就是個人渣。

    「少爺,你沒看到老太太有多高興,逢人就說二太太給她生了一個好孫子。」老太太本來就偏心二房,現在二太太生了銜玉而生的孩子,老太太更加偏愛二房了,這府裏日後恐怕沒有他們大房的地位了。

    「二房的人特別囂張。」豐兒恨恨地說,「完全不把我們大房的人放在眼裏。」

    賈璉不以為意地說道:「就讓他們繼續得意和囂張,你們不用在意。」

    「怎麼能不在意?老太太本來就喜歡二房,現在二太太生了銜玉而生的孩子,老太太估計要整個府給二房。」

    「求之不得,剛好我們能搬出去。」賈璉巴不得老太太把整個榮國府給他二叔二嬸,這樣他就借口從榮國府搬出去。

    趙嬤嬤被賈璉這句話驚倒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少爺,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怎麼能搬出去?我們要是搬出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賈璉知道趙嬤嬤他們不能接受這個想法,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我只是說笑,你們不用當真。」

    趙嬤嬤聽了這話,心裏松了口氣:「少爺,你剛剛嚇死老奴了。整個榮國府將來是你的,不能被二房搶走。」

    「放心,他們搶不走。」賈寶玉只會吃女人的胭脂,哄女人開心,什麼都做不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沒過一會兒,王善保來了,說賈赦叫賈璉過去一趟。賈璉猜到賈赦找他,也是為了賈寶玉一事。

    賈璉跟著王善保去了賈赦的屋子,賈赦一看到他就說:「你知道你二嬸生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吧?」

    「怎麼可能不知道,現在全京城誰不知道我們榮國府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賈璉一臉嘲諷地說道。

    賈赦沒有聽出賈璉的弦外之意,緊緊皺著眉頭,苦著一張臉說:「這下不好辦了。」

    「有什麼不好辦?」

    「你二嬸生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大家都說這個孩子來曆不小,以後會成為人中龍鳳,到時候我們……」賈赦之前一直沒有把二房放在眼裏,因為不管老太太怎麼偏袒,他的爵位,二房是搶不走的。但是這次不同,二房生出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讓他感覺到濃濃地危機感。

    賈璉知道古代人非常相信神鬼之類的事情,覺得賈寶玉銜玉而生,就一定是某個神仙投胎的,以後一定會很有出息。可惜,不是這樣。

    「爹,您完全不用擔心。」

    賈赦見賈璉不慌不忙,還一副鎮定地樣子,心裏覺得有些奇怪,不解地問道:「你怎麼一點都不著急?」

    賈璉嗤笑一聲:「有什麼好著急的。」

    賈赦狠狠地瞪了一眼賈璉:「我是在認真跟你說話。」

    「爹,你沒聽到我剛才說的話的麼,現在全京城有誰不知道我們榮國府出了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

    「對啊,全京城都知道,這有什麼不對嗎?」

    「你覺得我們家能和皇家相比嗎?」

    「當然不能!」

    「皇家都沒有出現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而我們家出現了。」賈璉一臉深意地說,「而且還弄得全城都知道,你覺得皇家會怎麼看?」

    賈赦聽到賈璉這麼一說,驚愕地瞪直了一雙眼,接著神色變得非常驚恐。

    「會……」賈赦全身發抖,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您現在明白我的話了嗎?」

    賈赦吞了一口口水,然後輕輕地點了下頭:「明白了。」

    「所以,我們完全不用擔心。」

    「可是,皇上要是怪罪整個府裏,怎麼辦?」

    見賈赦這麼說,賈璉在心裏猶豫了下,還是決定說出口:「爹,您有沒有想過分家?」

    「分家?」賈赦驚呼道,隨即搖搖頭,「沒有想過。」

    「那您現在可以想想了。」賈璉的神色忽然變得非常嚴肅,「老太太和二叔他們這麼四處炫耀和顯擺,會引起皇家的不滿,早晚會出事。為了安全起見,我們還是和二叔他們分家比較好。」

    賈赦被賈璉的話嚇到了,但是心裏舍不得分家,搖搖頭說:「不能分家。」

    「為什麼不能分家?」

    「分了家,我們什麼就拿不到。」賈赦甚至賈母偏心,一旦他提出分家,賈母不會給他什麼,會把好東西全都給他二弟。整個榮國府本來就是他的,他不會讓他二弟得到便宜。

    「財物和性命,您覺得哪個重要?」

    「我想想。」

    賈璉見賈赦這樣,就知道分家是不可能了,他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老太太和二叔他們喜歡顯擺,您就讓他們繼續炫耀,什麼都不要說,說了也不會討到好。」

    「我知道。」

    「這件事情,您就不用擔心了。」

    「可是,皇上要是怪罪……怎麼辦?」

    「皇上為了名聲著想,暫時不會對榮國府出手。」榮國府剛出一個銜玉而生的孩子,皇上立馬就找榮國府的麻煩,這不擺明著皇上在嫉妒麼。皇上不可能這麼蠢,一時間不會動榮國府,等過了幾年大家把這件事情淡忘了,就會動手。他有時候在想,如果賈寶玉不在女人堆裏混,展現出他的非凡的一面,或許皇帝早就對賈家動手了。

    賈赦聞言,覺得賈璉的話很有道理,心裏安心了很多。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3:16
第五十六回

    春去秋來, 又是一年, 今年賈璉十四歲了。

    這兩三年來,賈璉長高了不少, 長大了不少,變得愈發穩重。大概是因為讀書的關系,整個人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氣質變得非常出眾, 有一種溫文爾雅, 溫潤如玉的感覺。再加上他的長相出眾, 走到哪裏都會是聚焦點, 會惹得小姑娘們面紅耳赤的翩翩公子。

    今年, 鄉試又要開考了, 賈璉安靜低調了三年,再次成為大家關注的對象。

    三年前, 賈璉考中小三元,一時間名噪京城, 後來他進去紫山書院讀書,就消失在眾人眼前。偶爾有些消息說賈璉在紫山書院表現的非常好, 經常考試考第一名, 是紫山書院的院首。今年鄉試開考, 京城裏的人對他在鄉試中能考中什麼非常好奇和期待。

    這次鄉試開考,京城裏的賭坊沒有在設賭局了。之前幾次賭坊拿科舉考試設賭局, 導致很多人輸的傾家蕩產, 引起了很大的動蕩。隆武帝聽說了, 下令禁止任何人以科舉考試設賭局,一旦查到,抄家流放。

    王夫人對賈珠考中這次鄉試很有信心,三年前老天瞎了眼沒有讓她兒子考中,三年後應該會讓她兒子考中。她本來想在這次鄉試中押注,押賈珠能考中,然後大賺一筆,把三年前輸掉的十幾萬銀兩贏回來。沒想到這次鄉試不允許開設賭局,這讓王夫人很是不滿。

    十幾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王夫人對這件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想在這次鄉試中贏回來,可惜不讓開設賭局,她贏不回三年前輸的銀子,這怎麼叫她甘心。

    王夫人不想放棄這次大賺一筆的機會,就讓周瑞去打聽,看看有沒有地下錢莊開設鄉試的賭局。

    周瑞打探了很久,地下錢莊也沒有一家開設關於鄉試的賭局。聽說怕有人私下設立賭局,京兆尹府就派人四處巡邏和查看,不允許有一家賭坊或者地下錢莊設置賭局。

    王夫人聽說後,在心裏狠狠地把京兆府尹罵了一頓,罵京兆府尹破壞她發財。她不敢罵皇帝,只能罵罵京兆府尹解氣。

    想靠鄉試賭局贏錢的機會沒有了,王夫人只能想別的辦法把三年前輸的十幾萬銀子賺回來。

    雖然不能設置賭局,但是不能阻止京城裏的人口頭打賭。很多人都在賭賈璉這次能不能考中解元。三年前賈璉考中了小三元,如果今年鄉試他再考中解元,那就是四元了,他將會是大隆朝的曆史上第一人。很多人想看到這一個奇跡,但是也有很多人覺得不可能,鄉試的解元可不是那麼好考。

    「璉弟,你聽說了麼,很多人都在賭你能不能考中解元?」

    賈璉無奈地笑了笑:「他們太看得起我了,鄉試的解元可不是那麼好考。」該死的系統,又讓他考第一名,考中解元。媽蛋,解元是那麼好考的麼。雖然他這三年努力讀書,但是對於自己能不能考中解元沒有什麼底。以他的成績,他倒是對自己能考中舉人有很大的信心。解元麼……一點底都沒有。

    明萬舉抬手拍了下賈璉的肩膀,笑著鼓勵道:「你可是考中小三元的男人,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如果你考中了解元,你會是曆史上第一個考中四元的人。」

    賈璉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鄉試的解元可比小三元難考多了。」他也想大四喜來著,可是哪有那麼容易。

    「我也希望你能考中,這樣我就能親眼見證奇跡的發生,能親眼看到曆史性的一刻。」明萬舉說這句話的表情非常真誠,沒有一絲虛情假意,他是真心希望賈璉能考中解元。

    賈璉聽到這話,不由地失笑,抬手捶了下明萬舉的肩膀:「你這樣鼓勵我好麼,你自己不想考中解元?」

    「沒想過,自從遇到你以後,我不是考第二就是考第三,已經習慣了。」這三年在紫山書院,他不是第二,就是第三。對一直考第一名的賈璉是徹底服了,所以這次鄉試他壓根沒想過考中解元。

    聽明萬舉這麼一說,賈璉發現還真的是這樣,表情變得有些尷尬:「不好意思。」

    明萬舉被賈璉這個道歉逗笑了:「你又沒有做錯什麼,你道什麼歉。是我自己技不如人,再說做老二或者老三挺好的。」他因為外祖父的關心,從小就受到各種關注,被各種人想盡辦法討好。如果在科舉考試中考第一名,那些想要討好他和外祖父的人就會變本加厲,說實話他真的很不想被人這麼緊緊盯著。

    賈璉知道明萬舉說的是真話,這三年他們一直在一起,對他的性格很是了解,他是真的不想大出風頭。就算被人叫萬年老二,他也不生氣。如果不是系統逼著他,他也不想考第一名,處處出風頭,這樣太造謠了。有時候太過顯眼,並不是一件好事情。

    「還是你看得開。」

    「考中了解元,記得請吃飯。」明萬舉抬手搭在賈璉的肩膀上,笑地一臉不懷好意。

    「沒問題。」

    「對了,你那個銜玉而生的堂弟怎麼樣呢?」

    「過幾天要抓周了。」自從賈寶玉出世後,賈母就把他當做寶貝疙瘩,他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整個榮國府就會炸開鍋。

    「你這個堂弟不知道會抓到什麼?」很多人像明萬舉一樣,很好奇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會抓到什麼東西。

    賈璉記得原著裏好像提到過,賈寶玉在抓周的時候抓到了胭脂水粉,氣的賈政放棄了他。

    貌似在古代,小孩子一周歲抓周抓到的東西很重要,代表著以後的出路,古代人很相信這個。

    不過,好像是有點准。賈寶玉抓到了胭脂水粉,長大後就一直混在女人堆裏,是沒有什麼出息。

    賈璉聳聳肩說:「誰知道抓到什麼。」

    明萬舉沒有在說這件事情,把話題轉移到鄉試上。

    過了幾天,賈璉放假回家,正好趕上賈寶玉的抓周。

    聽說,府裏一個月前就開始為賈寶玉抓周做准備,還邀請了很多親朋好友。

    賈母想把賈寶玉的抓周辦的十分隆重和喜慶,把府裏很多的地方重新翻修了一遍,還買了不少花卉。

    賈璉見榮國府四處掛著紅綢和紅燈籠,他第一反應以為是賈珠要成親了。說起來,賈珠今年十八歲,早就到了成親的年齡。聽說會讓賈珠在鄉試前成親,說是給他沖喜,到時候就能雙喜臨門。

    賈珠和李家小姐成親的日子在前段時間訂好了,五月十八成親,也就是在賈寶玉抓周後的一個月成親。

    把賈珠成親的日子安排在賈寶玉的抓周後面,可見賈母對賈寶玉的抓周有多看重。

    只不過是個抓周弄得這麼誇張,生怕別人不知道,真不知道該說老太太蠢,還是該說她無知。

    賈母只是想賈寶玉是老天爺賞賜給他們家的孩子,他的抓周禮就應該辦的熱熱鬧鬧。完全沒想到辦的隆重會引起什麼麻煩。

    自從賈寶玉出世後,賈母的智商就不在線了。

    「不就是一個抓周禮麼,辦的跟成親一樣?」趙嬤嬤很是不爽地吐槽道,「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府裏有誰成親呢?」一個抓周禮弄得府裏處處張燈結彩,搞得跟成親一樣喜慶。

    「聽說老太太把她庫房裏的好東西都搬了出來,要給寶少爺抓周用。」

    「老太太這一年來不知道給二房多少好東西。」趙嬤嬤地語氣非常酸。

    「希望寶少爺不要抓到什麼好東西。」

    四月十六是賈寶玉的生辰,一大早他就穿上一身紅色衣服,打扮地像個年畫中的仙童,非常漂亮可愛。他胸前佩戴著他出生時嘴裏含著的通靈寶玉。

    王夫人抱著賈寶玉去給賈母請安,賈母看到賈寶玉一張臉笑地跟菊花盛開一樣,連忙讓王夫人把賈寶玉抱給她。

    賈璉來給賈母請安,就看到賈母抱著賈寶玉眉開眼笑地模樣。

    「孫兒給祖母請安。」

    「璉哥兒來了啊。」賈母抱著賈寶玉舍不得放手,時不時親親賈寶玉的小臉。

    「一段時間沒見,寶玉好像又長大了一點。」看著賈母懷裏的白嫩嫩地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賈璉在心裏感歎道,不愧是男主,長得真是沒話說。

    「可不是,小孩子長得就是快。」賈母笑呵呵地說,「再過段時間就能走,也能說話了。」

    王夫人見賈母這麼喜歡賈寶玉,心裏很是得意和驕傲。自從懷了賈寶玉,王夫人的日子就過得非常好。生下賈寶玉後,她的日子就過得更好了。賈母對她很是看重,給了她不少好東西。

    邢夫人看不慣王夫人那副得意囂張樣子,想說什麼嗆她幾句:「不知道晚上寶玉會抓到什麼,不要抓到一些沒用的東西。」

    「閉嘴。」賈母聽到這話,沉下臉對邢夫人狠狠地訓斥道,「你要是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

    邢夫人被訓的低下頭,不敢再說什麼。

    王夫人看到邢夫人這副鵪鶉樣,心裏更加得意。在心裏罵了邢夫人一句愚蠢,都這個時候這個蠢婦還想和她爭。

    過了一會兒,有下人進來稟報,有客人來了。

    賈母見客人來了,也不說什麼了,連忙去接待客人。

    賈璉不想湊這個熱鬧,就趁機溜走了。邢夫人覺得自己留在這裏也只會自討沒趣,跟著賈璉一起離開了。

    「看老太太稀罕寶玉那個勁兒,早晚會把整個府給寶玉。」邢夫人一臉憤懣地說,「到時候就沒有我們的容身之地了。」

    「母親,您明知道老太太寶貝寶玉,你還去觸她的黴頭,您這不是找罵嗎?」有時候賈璉對邢夫人的智商真的感到很捉急。

    「我也是看不慣你二嬸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就忍不住說了出來。」

    「老太太稀罕寶玉,你以後不要拿寶玉說什麼,不然被罵會是您。」原著裏賈母寵愛賈寶玉都寵過頭了,賈政打賈寶玉,她還攔著,還把賈政狠狠地罵了一頓。賈寶玉會變成人渣,有一半的功勞是賈母的。

    「我知道了。」

    果然,賈寶玉的抓周禮來了不少客人,很多是賈家的親朋好友,也有很多是來看熱鬧的人家。

    賈母讓人放了不少鞭炮和煙花,煙花都把整個夜空點亮了,猶豫白晝。

    京城裏很多人都看到了榮國府放的煙花,驚歎榮國府的大手筆。就連遠在皇宮的隆武帝都注意到榮國府放的煙花。

    「這是誰家在放煙花?」隆武帝站在禦書房門口望著遠處,因為隔得太遠,只能看到一點。

    「回皇上,是榮國府放的煙花,慶祝去年那個銜玉而生的孩子的一周歲生辰。」李進忠一早就派人去查是誰家不停地在放煙火。

    隆武帝想了起來,似笑非笑地說道:「看來榮國府今天很熱鬧啊。」

    「回皇上,榮國府邀請了很多人來喝喜酒。」

    隆武帝見遠處的煙花還在放,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地笑容:「看來榮國府很有錢。」

    「可不是麼,這麼多煙花要不少銀子。」

    「李進忠,你有沒有聽說賈家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是神仙投胎的,將來會成為人中龍鳳?」隆武帝轉過頭,笑吟吟地看著李進忠。

    李進忠聽到這個問題,嚇得立馬跪了下來,誠惶誠恐地說:「皇上,那些都是謠言,您才是真龍,賈家那個孩子算不了什麼。」

    「朕很好奇這個孩子怎麼會銜玉而生?」

    「皇上,怎麼可能有人含著玉出生,這肯定是賈家故意弄出來的噱頭。」

    隆武帝一臉深意地笑了笑:「讓人盯著賈家,看看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今晚抓周能抓到什麼。」

    「是,皇上。」

    隆武帝回到禦書房,繼續批改奏折。

    李進忠望著還在放煙火的榮國府的方向,在心裏冷笑:銜玉而生?這榮國府的人還真是愚蠢至極,嫌自己的命太長麼……

    用完晚膳後,重頭戲開始了。

    賈母親自抱著賈寶玉放在桌子中間,桌子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東西,有玉如意、筆墨紙硯、玉佩、玉笛玉簫,還有刀劍、金銀珠寶、胭脂水粉、絲綢綢緞等一些生活中常見的東西。

    賈寶玉坐在中間,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茫然地看著四周。

    「寶玉,去抓你喜歡的東西。」賈母拍了下賈寶玉的小屁股,指了指放在他不遠處的東西。

    王夫人站在玉如意面前,朝賈寶玉張開雙手:「寶玉來,到娘這兒來。」

    客人們都圍成一圈,好奇地看著賈寶玉抓周。

    賈璉沒有湊到最前面,而是站在最外面看。

    賈寶玉似乎明白他要做什麼,開始爬了起來。

    賈母和王夫人見賈寶玉動了起來,鼓勵道:「對,就是這樣,寶玉抓你喜歡的東西。」

    賈政站在筆墨紙硯的旁邊,希望賈寶玉能抓到這個,溫聲地說道:「寶玉,到爹這兒來。」

    賈寶玉一雙眼睛四處看了看,然後朝他的反方向爬了過去。那裏擺放著一盒胭脂水粉、一個算盤、一副畫。

    大家都以為賈寶玉是沖著畫過去的,紛紛向賈母他們道喜:「看來寶玉以後要成為大畫家啊。」

    賈政想兒子抓到筆墨紙硯,但是抓到一幅畫也是不錯的。

    賈母笑著說道:「什麼大畫家……」賈母的話還沒有落音,就看到賈寶玉抓起放在畫旁邊的胭脂水粉。

    眾人看到賈寶玉抓得是胭脂水粉,都驚愕地瞪大雙眼,一副怔住地模樣。

    王夫人率先反應過來,急忙地說道:「寶玉,不是那個,把你手裏的東西丟掉,重抓一個。」

    賈母也走了過去,站在賈寶玉的面前,溫柔地哄道:「寶玉乖,咱們不要這個東西,咱們重新抓一個東西。」

    賈寶玉抓著一盒胭脂不放手,還把胭脂護在胸前,小臉戒備地望著賈母他們,像是怕他們把他手裏的東西搶走。

    賈政忍著怒氣,對賈寶玉張開手:「寶玉,來爹這。」

    賈寶玉轉頭看了看賈政沒有爬過去,緊緊抓著手中的一盒胭脂,然後向他奶娘所在的方向爬了過去,然後對奶娘張開手求抱。

    賈母和王夫人急了,連忙把賈寶玉重新放到桌子中間。

    王夫人伸手去掰賈寶玉的手,想要把他緊緊抓著的胭脂拿掉。

    「寶玉乖,這不是你該拿的東西。乖,去重新抓東西。」

    賈寶玉緊緊抓著胭脂,不讓王夫人拿走。

    王夫人剛開始不想用力,但是見兒子緊緊抓著不放,只好用力去掰開兒子的手。

    賈寶玉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哭的非常大聲。

    見兒子哭了,王夫人很是心疼,連忙把兒子抱進懷裏,溫柔地安撫:「寶玉乖,不哭不哭。」

    賈母見賈寶玉哭了,心裏別提有多心疼,從王夫人懷裏把賈寶玉抱了過來,又是親又是輕撫,終於把賈寶玉安撫了下來。然後賈母重新把賈寶玉放在桌子中間,叫他重新抓東西。結果,賈寶玉把其他人的東西抓起來全部扔了,只要手裏的一盒胭脂。

    客人們看到這一幕,確定賈寶玉只要胭脂,不禁覺得好笑。但是,考慮到這是在別人家做客,客人們只好忍住笑。

    賈璉見大家的表情非常精彩,有錯愕的、有難以置信的、有目瞪口呆、有鄙視的、有輕蔑的、有尷尬的,還有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的。

    場面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十分尷尬。

    賈政看到賈寶玉只要胭脂,氣的一張臉變得鐵青,真是太丟人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重重地冷哼一聲,賈政氣的甩袖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賈赦忍不住發出一聲大笑,「胭脂……寶玉這孩子以後是要開胭脂鋪啊……」

    「你給我閉嘴。」賈母黑著臉沖大笑地賈赦斥道。

    王夫人一臉呆滯,不敢相信兒子抓了一盒胭脂。

    賈珠一臉驚愕,似乎也不相信他的弟弟居然抓了一盒胭脂。

    客人們紛紛回過神來,找了個借口就匆匆離開了。等他們回去後,很快京城裏的人就會知道榮國府銜玉而生的孩子在抓周禮上抓了一盒胭脂。

    賈寶玉的抓周禮辦的風風火火,結果以賈寶玉抓了一盒胭脂而尷尬結束。

    這個銜玉而生的孩子,大家都以為他來曆不小,以為他會在抓周禮上抓到好東西,不想卻是一盒胭脂,這下榮國府徹底成為了笑話。

    賈母抱著賈寶玉回到屋子,試著從賈寶玉手裏拿走胭脂,結果惹來賈寶玉的大哭,嚇得她不敢再拿了。

    王夫人見小兒子還緊緊拿著胭脂不放手,氣的雙眼通紅,默默地流淚。

    賈珠在一旁安慰道:「娘,弟弟或許被胭脂的香氣吸引了,才會抓胭脂,並不代表他以後會開胭脂鋪。」賈珠本來對這個銜玉而生的弟弟抱有很大的期待,沒想到弟弟卻在抓周禮抓了一盒胭脂。胭脂可是女人用的東西,他一個男孩子怎麼能去抓胭脂。

    王夫人大概被賈珠的這番話安慰道了:「你說得對,寶玉只是好奇,並不代表以後開胭脂鋪。」准確說她想相信賈珠這番話。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抓周只是抓著玩,不用當真。」賈母這句話說給他們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可是,母親……今天來了很多客人,估計很快京城裏的人都知道寶玉抓了胭脂……」王夫人想到客人們臨走的時候,想笑卻拼命忍著笑的表情。這下,不僅寶玉變成了笑話,他們榮國府也要變成笑柄了。

    賈母聽到這話,微微皺起眉頭,她能想象到京城裏的人會如何嘲笑他們。早知道這樣,她就不該請這麼多人來做客。

    「不用管外面的謠言,下令下去讓府裏的人不要亂嚼舌根。」

    「是。」王夫人心想也只能這樣了。

    賈珠忽然想到他後天要回書院,到時候又要被書院裏的人嘲笑了,心裏忍不住有些埋怨賈母,為什麼要把弟弟的抓周禮搞得這麼隆重。

    二房的下人們瞬間收起他們囂張的尾巴,變得老老實實,不敢再四處炫耀了。

    二房這邊的氣氛十分不好,大房那邊卻充滿了歡聲笑語。

    賈赦和邢夫人笑的根本停不下來,就像是被人點了笑穴一樣。

    賈璉早就猜到了,沒有像賈赦他們那樣大笑不止。

    「抓了一盒胭脂,寶玉怕是生錯了男兒身,他應該生為女兒身的。」邢夫人笑著說。

    「長大了說不定擦胭脂扮女人。」

    賈璉心想,賈寶玉倒是沒有擦胭脂扮女人,而是喜歡吃胭脂。

    賈寶玉抓周抓到胭脂的一事,瞬間傳遍整個京城,成為大家飯後閑談的笑話。

    什麼銜玉而生的孩子,怕是榮國府弄出來騙人的。

    之前,榮國府因為賈寶玉的出生名噪京城。那麼現在因為他抓到胭脂的一事,成為了全京城人笑話的對象。因為這件事情,榮國府的名聲算是壞了。

    榮國府的人都躲在府裏不敢出去見人,怕出去被人嘲笑。

    賈寶玉抓周抓到一盒胭脂的這件事情被京城的人笑話了很久。

    一個月後,榮國府又發生了一件喜事,賈珠要成親了。

    賈珠自己是想鄉試結束後成親,但是賈母和王夫人覺得還是在鄉試前成親比較好,可以用喜事來給考鄉試沖喜下,說不定能考中解元,到時候就能雙喜臨門。

    五月十八,宜嫁娶。

    賈珠算是榮國府的長孫,他成親當然要辦的喜慶和熱鬧。

    賈璉特意跟書院請了個假,回來喝賈珠的喜酒。

    王夫人對這個阻礙她兒子的前途的媳婦,心裏很是不滿,哪怕當初因為和她定親沖喜讓賈珠的病好了。不過,當她看到李家的陪嫁東西時,王夫人頓時對這個媳婦滿意了。

    李家陪嫁的東西非常多,就是想讓女兒嫁到榮國府來不會被小看,不會欺負。

    喝喜酒的時候,賈璉趁機灌了賈珠不少酒,報三年前的仇。等晚宴結束,賈璉就沒有去湊熱鬧洞房。

    第二天,賈璉去給賈母請安的時候,見到這個剛進門的大嫂——李紈。他稍微打量了下,長得很漂亮,看起來很有活力,不像原著中描寫的那樣想一泓無波的古井。

    賈珠成親後,對榮國府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不過,賈璉覺得賈珠忽然之間好像變得穩重成熟不少。

    很快,就到了八月份。三大書院都給參加鄉試的學生放了假,讓他們回家好好休息,好好地放松下。

    今年,賈璉和賈珠都要參加鄉試。榮國府的大房和二房因為這件事情又鬥了起來。

    二房的人認為賈珠這次肯定能考中舉人,而賈璉第一次參加鄉試肯定考不中。

    大房的人認為賈璉之前考中了小三元,這次鄉試肯定沒問題,絕對能考中。而賈珠三年前沒有考中,這次說不定還考不中。

    兩房的下人因為這件事情,經常爭吵了起來。

    不止下人暗暗較勁了起來,就連王夫人和邢夫人,賈政和賈赦也暗暗地較勁起來。

    賈母這個大家長,當然希望賈珠這次能考中,至於賈璉考不考中對她來說無所謂。再說賈璉還小,今年考不中,三年後可以再考一次。

    賈璉並沒有把賈珠看做對手,但是賈珠卻把他當做對手。

    賈珠知道如果他這次在鄉試中沒有考過賈璉,那就代表他不如賈璉,他絕對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發生。

    從小到大,他都比賈璉聰明、優秀。所以,他絕對不允許賈璉在鄉試中超過他。

    三年前,他已經落榜過一次。從那以後,他非常努力地讀書,這次鄉試他有絕對信心能考中,絕對不會再名落孫山。

    賈璉第一次參加鄉試,沒有他有經驗,所以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比賈璉考得好。

    「少爺,二房的那些人太過分,居然詛咒你考不中!」豐兒很是氣憤地說。

    「二房的人真是太過分了。」趙嬤嬤今天還和二房的人吵了起來,就是因為這件事情。

    「他們越是這樣說,代表他們對賈珠沒有信心。」

    趙嬤嬤和豐兒被賈璉的這句話安撫到了:「少爺說的是。」

    賈璉不知道二房是真的在詛咒他。

    王夫人前段時間以給賈寶玉祈福為借口把馬道婆找來了,其實是為了詛咒賈璉。

    今年,賈璉和賈珠一起考鄉試,王夫人雖然相信賈珠能考中,會比賈璉考的好,但是她不想讓賈璉考中,所以就把馬道婆找了過來。

    馬道婆說用稻草做個小人,把賈璉的生成八字寫好貼在稻草人上,然後一邊拿針紮稻草人,一邊詛咒賈璉考不中,就能有效果。

    王夫人按照馬道婆說的,每天晚上都會拿針紮有賈璉生辰八字的稻草人。

    可惜,現在這個賈璉不是原來的賈璉,怎麼紮怎麼詛咒都沒有用。

    很快,就到了八月初八,到了考鄉試的日子。

    今年天公不作美,天剛亮就下起雨。

    賈璉起床,看著窗外的小雨,心裏想到今年考試會很涼快了。

    三年前考院試的時候,熱的他一身汗。如果不是多帶了幾套換洗衣服進去,估計他早就臭了。

    今年下雨了,應該會涼快很多。

    賈璉覺得下雨很不錯,但是其他人不這麼覺得。王夫人見下雨了,罵了一聲「晦氣」,認為不是一個好兆頭。

    派周瑞家的去通知賈珠的奶娘和貼身丫鬟,讓他們給賈珠准備幾件厚點的衣服。下雨了,氣溫變得有些低,怕賈珠會被冷到。

    賈赦派王善保叫賈璉去他那裏用早膳,到時候他們父子一起出發。

    邢夫人也一大早就過來了,看到賈璉就祝福他這次能考中。

    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早飯,賈赦和邢夫人打破用膳不說話的規矩,一邊吃早飯,一邊鼓勵賈璉。

    用完早膳,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賈赦很是嫌棄了罵了一句「鬼老天」。

    父子倆出發前,先去給賈母請安。走進賈母的屋子,就看到賈母拉著賈珠的手不斷地叮囑。

    賈母見賈璉來了,也把他叫到身前,拉著他的手囑咐了幾句。

    「你們都是我的孫子,我希望你們都能考中,給我們賈家爭光。」

    「是,祖母。」

    「你們兩個要是都考中了,就雙喜臨門了。」賈母心裏還是期望賈珠能考中。

    說了一會話,見時間不早了,賈璉和賈珠他們該離開了。

    在上馬車離開前,賈璉看向賈珠:「大哥,祝你好運。」

    賈珠覺得賈璉說這句話是在嘲諷他,眼裏閃過一抹憤怒,不過臉上卻掛著淡笑:「璉弟,也祝你好運。」

    賈璉和賈珠並不在一個考院,賈璉還是在老地方,文清院。而賈珠在文清院隔壁的考院,雲清院。

    鄉試,每三年舉辦一次,要考三場,每場考三天,三場考試都需要提前一天進入考場。

    八月初九為第一場,考《論語》一文、《中庸》一文或者《大學》一文、《孟子》一文,經義四首,第一場的三道四書題每道題都要寫兩百字以上,四道經義題則需要寫三百字以上。十二日為第二場,考五經一道,,並試詔、判、表、誥一道,議論文要求寫三百字以上。十五日為第三場,考五道時務策,即結合經學理論對當時的時事政務發表議論或者見解,還有律法和兵法。

    進到考院,看到有搭起棚子,考生們站在棚子裏排隊,賈璉小小地震驚了下,沒想到還專門搭起棚子給考生遮雨。

    走進草棚,賈璉開始排隊。掃了一眼四周,有很多熟悉面孔,是三年前院試的時候見過。

    聽說今年鄉試有三千多人參加,但是只錄取三百人。據說上一次錄取的人太多了,所以這一次只錄取三百人,只錄取十分之一的人,可見今年的鄉試的競爭有多激烈和殘酷。

    賈璉心裏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中解元。就在賈璉亂想的時候,輪到他檢查了。

    把文書和行李交給士兵檢查,檢查完又被領進『澡堂子』,脫衣服檢查。

    等所有的檢查結束,賈璉才被領著進了考場。鄉試不像院試和府試,前二十名在一個考場。鄉試和縣試一樣,考生打亂。

    賈璉來到自己的號房,比之前府試和院試的號房要差一些,不過總體來說還算不錯,最起碼沒有破。

    簡單地收拾了下,把行李放好,賈璉換了身乾衣服。在來的路上,不小心被雨水淋濕了衣服。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換一身乾的衣服比較好。畢竟秋雨有些涼意,要是不小心感冒了,那就完了。

    一切都收拾和準備好,就等考試開始。

    賈璉看了眼四周,發現有幾個人是紫山書院的學生,不過沒有他熟識的人。

    辰時四刻,鄉試考試準時開始。

    拿到考卷,先是從頭到尾檢查了下,有沒有模糊的地方,或者缺字少字的地方。檢查一遍,沒有任何問題。賈璉又把考卷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鄉試的題目比院試的題目難多了。

    他開始提筆,一題一題地做了進來。等到中午,肚子餓了,就拿出帶來的乾糧吃了起來。

    吃完午飯,睡了半個時辰,繼續答題。每場考試考三天,可想而知考卷有多少張了。

    三天後,第一場考完,賈璉覺得還好,不是很累。但是,其他人都是一副疲憊憔悴的模樣。

    出了考院,一眼就看到在門口等待的賈赦。

    賈赦見賈璉整個人好好地,精神和氣色都不錯,心裏就安心了。剛剛他看到幾個人出來都面如死灰,著實把他嚇到了。

    賈璉回到家,好好地大吃了一頓,然後躺在柔軟地床上好好地睡了一覺。等他醒來,聽說賈珠好像有些不舒服,賈母和王夫人連忙派人去請太醫,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腸胃有些不好,給賈珠開了一劑藥。

    在家休息一天,接著去考第二場,依舊是考三天。

    考完第二場回來,賈璉剛好碰到剛到家的賈珠,見賈珠臉色蒼白,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

    「大哥,你還好吧?」

    「我沒事。」

    賈珠一回到家,王夫人和賈母見他臉色這麼差,立馬派人去請太醫,又給他開了一劑藥。

    賈璉聽說後,在心裏感歎,有一個好身體是多麼重要。

    在家又休息了一天,接著去考第三場,還是三天。

    這次考試加起來考了九天,賈璉考完覺得有些累了,回到家就睡覺補元氣。

    等他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剛醒來就聽說賈珠病倒的消息,他到沒有什麼意外。

    賈珠病倒,而且病得很嚴重,這讓王夫人和賈母很焦急,也很擔心。

    榮國府裏的人對賈珠時不時病倒已經習慣了,覺得他這次生病,休養一段時間也會好起來。

    大房的人對賈珠病倒一事並不關心,他們現在最關心地就是鄉試的成績。

    聽說這次鄉試錄取的人太少,會有很多人不被錄取,他們擔心賈璉考不中。

    王夫人倒不擔心賈珠不會考不中,她詛咒了賈璉考不中,她要等著看賈璉落榜的笑話,報複三年前他們看賈珠考不中的笑話。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3:23
第五十七回

    鄉試結束後, 賈璉受不了榮國府裏的氣氛, 就跑到林老爺子那裏玩。

    林老爺子見賈璉這幾天在他這玩的非常瘋,就像是剛從牢籠出來的囚犯一樣。

    「在過幾天, 鄉試的榜單就要公布了,你還有心思在我這玩?」

    「現在不玩,等成績公布了, 又玩不成了。」如果他沒有考中解元, 就要被系統抹殺, 所以趁現在成績還沒有公布, 好好地逍遙快活一番。如果他考中了解元, 又要為接下來會試做準備, 哪裏還有心思玩樂。

    林老爺子端起茶盞, 呷了一口茶,好笑地看著賈璉:「怎麼, 你怕考不中?」

    賈璉准時去端起茶盞的手停頓了下,隨即含糊不清地說:「算是吧……」他不是怕考不中, 而是怕考不中解元。

    林老爺子心想到底還是個孩子,怕自己考不中也很正常。

    「你小子這三年來一直都是紫山書院的院首, 怎麼可能考不中舉人?」林老爺子目光溫和地看著賈璉, 「你要對你自己有信心。」

    賈璉找了個借口:「主要是這次三千多人只錄取三百人, 太激烈和殘酷了。」

    「去年錄取的太多,自然今年就會錄取的少。」

    賈璉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唉……」

    聽到賈璉歎氣, 林老爺子拿著折扇敲打了下他的頭, 故意冷著臉說:「小小年紀, 你歎什麼氣。」

    「我是感歎人生艱難。」說完,賈璉還擺出一副沉重地表情。

    林老爺子被賈璉這句話氣笑了:「你小子才十四歲,一直以來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何來人生艱難?」

    賈璉想到賈珠,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神色有些糾結。

    林老爺子見賈璉一副心事重重地模樣,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賈璉在心裏猶豫了下,想了想還是決定問問林老爺子,畢竟林老爺子閱曆豐富,說不定能有好主意。

    「林爺爺,今年我和我堂兄一起考鄉試,我要是考中了,他沒有考中,家裏又要起么蛾子了。」

    林老爺子自然知道賈璉家裏的情況,聽他這麼說,心裏倒一點也不意外。

    「你堂兄要是考中呢?」

    「他要是考中了,沒我考的好,還是會有麻煩。」賈珠那個小心眼,肯定不能接受他比他考的好。「他現在又病倒在床上。」賈璉真怕賈珠得知鄉試的成績,會一氣之下氣死。

    「你想怎麼做?」

    賈璉突然傾身向前,湊到林老爺子的面前,可憐巴巴地望著他:「我想讓我爹分家,可是他不同意。林爺爺您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爹答應分家嗎?」

    「分家?」林老爺子被賈璉的話驚到了,詫異地望著賈璉,「你知道分家意味著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可是不分家,以後會有更多的麻煩。」賈璉受夠了他二叔一家時不時地找茬和填堵。

    「你之前說過你爹是一家之主,如果你們要分家,就是要把你二叔一家趕出去,你祖母偏心你二叔一家,你覺得你祖母會答應你們分家?」

    「我是想讓我們一家人搬出去。」賈璉一點都不在乎榮國府的爵位,和榮國府的財產。但是他爹肯定舍不得。

    「你們一家人搬出去更是不可能。」林老爺子放下手中的茶盞,幫賈璉分析道,「你爹是一家之主,你們一家要是搬出去,別人怎麼會說你二叔一家?你祖母怎麼可能允許你二叔一家被別人指著罵?」

    賈璉聽到林老爺子這麼說,覺得很有道理,頓時焉了,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道:「那要怎麼辦?」

    「除非你二叔一家主動提出分家。」

    「這根本不可能。」他二叔一家恨不得把整個榮國府占為己有,怎麼可能舍得從榮國府裏搬出去。

    「既然這樣,分家是不可能的事情。」林老爺子淡淡地說,「就算你爹答應,你祖母也不會允許。」

    賈璉聽了這話,猶豫一盆冷水從頭澆下來,一顆心瞬間變得冰涼。

    「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賈璉聞言,眼前頓時一亮,猛地抬起頭,雙眼希冀地望著林老爺子:「還有什麼辦法?」

    林老爺子看到賈璉一副猴急地模樣,不由地失笑:「那就是你從你家裏搬出來。」

    賈璉聽了這話,不由地一怔,隨即表情訕訕:「我倒是想從家裏搬出來,可是家裏人肯定不同意。」他倒是想自己先搬出來,然後再想辦法把賈赦他們給弄出來。但是,便宜老爹肯定不同意他搬出來。

    林老爺子捋了捋胡子,神秘一笑:「有一個理由可以讓你光明正大從家裏搬出來。」

    賈璉一聽這話,雙眼變得更加晶亮,神色激動地抓著林老爺子的手,急切地問道:「什麼理由?」

    「等你考中狀元,皇帝就會賜給一座狀元府,到時候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從家裏搬出來,入住到狀元府。」

    「狀元府?」賈璉一臉疑惑地問道,「考中狀元,還有這個福利?」

    見賈璉這麼驚奇,林老爺子無奈失笑:「歷來如此。」

    賈璉站起身,右手握拳捶了下左手的手心:「這樣的話,我就能光明正大從家裏搬出來,便宜老爹和老太太都沒有理由阻攔。」等搬到狀元府入住,他就可以自立門戶。到時候再找機會和賈家斷絕一切關系。

    「那你要努力考中狀元了。」

    「為了能從家裏搬出來,我會拼命努力讀書的。」

    林老爺子見賈璉這麼想從家裏搬出來,覺得他的態度有些奇怪。

    「你就這麼想從家裏搬出來?要知道從家裏搬出來,自立門戶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我巴不得現在就搬出來。」賈璉恨不得現在就從榮國府裏搬出來,和賈母那些人斷絕關系,省的以後被這群豬隊友連累。「實在是煩透我祖母和我二叔一家。我從來不想去找他們的麻煩,但是他們卻一直想要找我麻煩。」

    「像你家這樣的事情,很多人家都有,也沒有像你這樣要從家裏搬出來。」榮國府好歹算是世家,雖然沒有什麼權勢,但是卻有點底子。「從家裏搬出來,沒有家族的庇佑,你就不怕?」

    「不怕,我也不稀罕。」賈璉一臉不在乎地說,「我相信以我自己的本事,不會被餓死。」再說榮國府都自身難保了,還能庇護誰。

    「有志氣!」林老爺子眼裏露出一抹贊賞。

    賈璉被林老爺子誇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想現在就搬出去。」不對,如果他鄉試沒有考中解元,就要被系統抹殺了,還操什麼心啊。如果他考中解元了,那麼只需要再等一年,他就能從榮國府裏搬出來。

    「急什麼,等你明年考中了狀元,就能從家裏搬出去。」

    「也是。」既然知道有辦法從榮國府裏光明正大的搬出來,那就再等一年又何妨。

    賈璉在林老爺子玩了好幾天,直到鄉試成績公布的前一天才回去。

    一回到家,賈璉就聽說賈珠的病情好轉了不少。

    「好轉了就好。」賈珠的病要是一直不好,這府裏會一直不安寧。

    「少爺,你這幾天出去玩,二太太不高興,跟老太太告狀你說不關心大少爺,還有心情出去玩。」

    賈璉聽了這話,覺得很是好笑,嗤笑一聲:「難不成她還想讓我給大哥侍疾。」

    「二太太就是見不得你好。」豐兒恨恨地說道。

    「我之前好心去看望大哥,她怕我不安好心,不讓我去看望大哥。我出去幾天,她又說我不關心大哥,還有心思出去玩樂,她真是多變啊。」賈璉覺得他這個二嬸簡直就是蛇精病,一直緊盯著他,不是給他上眼藥,就是給他找麻煩。

    「大少爺病重,二太太還不忘給少爺上眼藥,真是可恨。」

    「算了,暫時不用管她。」過段時間,他會一筆筆地把賬討回來。

    趙嬤嬤神色擔憂地說道:「明天,鄉試的成績就要公布了。」

    「嬤嬤,您不要擔心,少爺肯定能考中。」豐兒對她家少爺很有自信,「少爺,可是考中小三元的人,怎麼可能考不中舉人?」

    趙嬤嬤聽到這話,笑呵呵地說道:「對對對,少爺肯定能考中!」

    這邊,趙嬤嬤和豐兒在說明天的鄉試成績。那邊,王夫人和賈珠也正在說此事。

    「珠哥兒,你放心,這次賈璉肯定會落榜。」就算是賈珠病倒的這幾天,王夫人也沒有忘記去紮賈璉的小人,詛咒他考不中鄉試。

    賈珠見王夫人說句話的神色非常篤定,不由地讓他感到有些奇怪:「娘,您為什麼這麼確定?」他也希望賈璉考不中,但是他不能確定賈璉考不中。

    王夫人小聲地跟賈珠說道:「我之前找馬道婆過來,向她請教詛咒之法。她告訴我,只要把賈璉的生辰八字貼在稻草人,每天拿小針紮賈璉的小人,然後在詛咒他考不中,就可以讓他落榜。」

    賈珠聞言,驚訝地瞪大雙眼,隨即笑地一臉燦爛:「那這次鄉試,賈璉肯定會落榜。」

    王夫人笑眯眯地說:「馬道婆的法子從來沒有失靈過,這次賈璉肯定會落榜,我們就等著看他的笑話吧。」

    聽到這件事情,賈珠的心情好了很多,氣色也變好了很多。

    「之前他考中小三元,一時間名噪京城,很多人都認為他以後能靠考中狀元,這次鄉試他要是落榜,就會成為京城的一個大笑話。」賈珠只是想想覺得十分解氣和痛快。

    「那他之前考中小三元也會被人懷疑。」

    「對,到時候他的名聲就徹底毀了。」曆史上,考中小三元的人,就沒有在鄉試上落過榜。賈璉在鄉試上名落孫山,那他之前考中小三元的一事就會被人懷疑。

    「放心,他這次絕對會完蛋。」王夫人的語氣非常篤定。

    「哈哈哈哈……」賈珠開懷地大笑了出來,「我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他的笑話了。」

    「不急,明天就能看到了。」

    母子倆相視一笑,笑的非常奸詐陰險。

    賈珠得知賈璉明天一定會落榜,心裏暢快了不少,病情也好了很多,當晚就能下床,吃了兩碗飯。

    李紈見賈珠的病情好了很多,心裏就放心了很多。之前就聽說夫君身體不是很好,這次鄉試回來直接病倒,著實把她嚇到了。她才剛嫁過來,如果丈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就會背上克夫之命,到時候她的一生就毀了。

    賈母得知賈珠能下床,還胃口大好,心裏很是高興,連忙叫廚房的人燉一些補品給賈珠吃。

    「老太太,這是吉兆啊。」賴大家的突然一臉驚喜地說道。

    賈母一臉茫然:「什麼吉兆?」

    「老太太,明天是鄉試公布成績的日子,大少爺卻在這個時候突然好了起來,這不是吉兆是什麼?」賴大家的拍馬屁地說道,「這代表大少爺一定考中了舉人。」

    賈母聽了這話,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頓時眉開眼笑:「你說的沒錯,這一定是吉兆,珠哥兒明天一定會考中舉人。」

    「大少爺這是苦盡甘來。」

    「是啊。」想到賈珠的身體,賈母微微皺起眉頭,神色有些擔心,「珠哥兒的身體還是太弱了,得讓珠哥兒好好地補一補。」

    「老太太說的是。」

    四年前,珠哥兒病入膏肓,多虧了定親沖喜好了過來。這次考完鄉試又病的厲害,幸好這次有驚無險。

    「過段時間,去福靈寺再給珠哥兒點一盞長生燈吧。」賈母被賈珠這次大病嚇得不輕。

    「老太太,要不找人給大少爺供長生牌吧?」賴大家的建議道。

    「長生牌?」賈母想了想,輕輕點了下頭,「這個主意不錯,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務必要讓供奉長生牌的人誠心。不誠信,供奉了也是白供奉。」

    「奴婢明白。」

    長生牌是為恩人祈求福壽的牌位,所以必須要找別人供奉。

    「我還等著抱曾孫子了。」

    「老太太,您這個願望很快就會實現。」賴大家的一邊給賈母捏肩,一邊笑著說,「大奶奶看著是個能生的,很快就會給您生一個大胖曾孫子。」

    提到李紈,賈母的臉上立馬浮現一個笑容:「這個孫媳婦,我是十分滿意的。端莊賢淑,又非常有規矩,是個好媳婦。之前老二他們想讓珠哥兒去南安郡王妃的侄女,他們也不想想看,南安郡王妃的侄女的身份高貴,嫁過來做媳婦,老二家的能降得住嗎?」之前賈母反對和李家解除婚約,一方面是因為不能忘恩負義,另一方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還是老太太看的明白。」賴大家的繼續拍馬屁說道,「奴婢也覺得大奶奶挺好的,為人和氣。」

    「珠哥兒能有這樣的媳婦是件好事。」

    第二天,天剛亮,興兒他們幾個就去發榜的地方去等。

    賈赦也早早地起來了,用過早膳就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賈璉經曆過三次了,這次鎮定了很多,坐在亭子裏,一邊喝茶,一邊欣賞院子裏的秋天景色。

    大房的下人們最不淡定,個個都雙手合十地求菩薩和佛祖保佑賈璉能考中。

    而,另一邊的二房的人和大房人的焦急不安相比,他們都是一臉喜慶。

    二房的人相信這一次的鄉試,賈珠絕對能考中。所以,個個都一臉喜色。

    王夫人帶著賈珠夫妻兩給賈母請安,然後就在賈母那坐了下來,一起等待小廝們回來報喜。

    「珠哥兒前不久剛成親,這次考中了,就是雙喜臨門,一定要好好地慶祝下。」之前,在賈寶玉抓周禮鬧出一個大笑話讓榮國府成為京城的笑柄,賈母心裏其實一直很介意,她活了一大把年紀,還從來沒有這麼丟臉過。這次珠哥兒考中舉人,一定要大辦,挽回之前弄丟的名聲。

    「母親說的是,到時候辦五天宴席請親朋好友過來吃飯。」王夫人也想在賈珠考中舉人的上面挽回之前丟的臉。

    「珠哥兒,你覺得呢?」賈母望向賈珠問道。

    「祖母和母親做主就好。」

    賈母看向坐在賈珠身邊的李紈:「珠哥兒媳婦啊,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來辦。」

    王夫人附和地說道:「你現在是珠哥兒的媳婦,這件事情交給你來辦最合適。」

    李紈站起身朝賈母和王夫人行了個禮:「兒媳一定努力辦好。」

    賈母一臉慈愛地說:「有什麼不懂的就找你娘。」

    「是。」

    跟三年前一樣,還沒有收到確切的消息,賈母和王夫人就覺得賈珠一定能考中,開始商量邀請哪些人,要准備哪些菜肴等。

    坐一旁默不作聲的李紈聽到賈母和王夫人的談話,心裏不禁覺得有些奇怪,還沒有收到確定的消息,就開始商量怎麼慶祝,是不是不太好。就算是相信夫君絕對能考中,也得等收到確切的消息後再商量也不遲啊。

    趙嬤嬤去廚房給賈璉端了些糕點回來:「少爺,你沒看到二房的人那副得意囂張的樣子。榜單還沒有公布,他們就開始準備慶祝了,就好像大少爺一定能考中一樣,他們忘了三年前的事情嗎?」

    豐兒端茶過來,笑著說:「要是大少爺再沒有考中,他們就再鬧了笑話。」

    「這倒是。」最氣人的不是這個,而是二房的人說少爺一定考不中。二房的人在等著看少爺落榜的笑話。

    「好了,我這裏不用你們伺候。」賈璉也知道他們心裏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焦急。

    趙嬤嬤和豐兒就去門口等興兒他們回來。

    巳時,鄉試的成績准時公布。

    興兒他們站在人群中的最前面,當看著士兵過來帖榜單,幾個雙手合十地祈禱:「一定要保佑少爺考中。」

    等士兵貼好第一張榜單,興兒他們一眼就看到寫在榜單第一個的賈璉,不由地都瞪大雙眼,驚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發出尖叫:「少爺是解元!少爺考中了解元!我家少爺考中了解元!」

    其他人聽到興兒他們幾個的叫喊聲,都不禁把目光投向榜單第一個名字,果然看到了「賈璉」兩字,頓時人群中響起一陣抽氣聲。

    那個考中小三元的賈璉,這次居然又考中了第一名,考中了解元!他居然考中了四元!四元啊!四元啊!大隆朝曆史上的第一個人啊!

    興兒他們從人群中擠出來,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府裏的人。

    剛走到寧榮街,興兒他們幾個就興奮地大叫:「少爺考中了解元!少爺考中了解元!少爺考中了解元!」

    寧榮街的人聽到這個消息,都非常震驚,不敢相信賈璉居然又考了第一名,考中了解元!

    榮國府大門口的守衛聽到興兒他們大叫「少爺考中了解元」,也都被震撼到了,不敢相信他們的耳朵。

    興兒他們在大門口跳了下馬,急急忙忙跑進府裏,一邊跑,一邊大叫著:「少爺考中了解元!少爺考中了解元!少爺考中了解元!」

    很快,整個榮國府裏的人都知道賈璉考中了解元。

    「恭喜老爺,少爺考中了解元!」興兒他們跑到賈赦的院子,跪下來道喜。

    賈赦瞪圓了一雙眼,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你說什麼?」他是不是聽錯了?

    「老爺,少爺考中了解元!少爺考中了解元!」

    賈赦一把抓起興兒:「你說的是真的?」

    「老爺是真的,少爺考中了解元!」

    「哈哈哈哈哈哈……」賈赦突然開口大笑,仰著頭,雙手捶胸地說道,「我兒子考中了解元!我兒子考中了解元!我兒子考中了解元!」

    院子裏的下人們紛紛跪了下來:「恭喜老爺,賀喜老爺!」

    「賞賞賞,通通有賞!」

    興兒給賈赦報完喜,就去給賈璉報喜。

    「恭喜少爺考中了解元!」

    趙嬤嬤和豐兒聽到這個消息,都高興地哭了出來。

    賈璉聽到這話,興奮地揮了下拳頭,激動地說了一聲「yes!」。他對自己考中舉人有信心,但是對考中解元沒有什麼自信。現在聽說自己考中了解元,心裏自然十分高興。

    太好了,他的小命又保住了。

    「興兒,大少爺考中了嗎?」趙嬤嬤率先反應過來問賈珠有沒有考中。

    興兒不好意思地摳了摳臉:「我看到少爺考中第一名就跑了回來,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們,忘了看大少爺有沒有考中。」

    「嬤嬤,就算大少爺考中了也比不上少爺,少爺可是解元。」

    趙嬤嬤心想也是,大少爺考中了又有什麼用,還不是不如少爺。

    大房的人因為賈璉考中解元,一片喜慶。

    此時,正在賈母屋子裏的王夫人他們聽說賈璉考中了解元,都一副不相信地模樣。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考中解元?」王夫人猛地站起身,神色非常震驚,聲音尖銳,「他怎麼可能考中解元?」

    賈母也不相信:「是不是聽錯了?」

    賴大家的說道:「興兒他們幾個回來是這麼說的。」

    「不可能!」王夫人的聲音尖銳的刺耳,一張臉變得非常扭曲,「賈璉不可能考中解元!」她對賈璉下了咒,賈璉是不可能考中舉人的,更不可能考中解元。

    賈珠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眼前一陣暈眩,一股血氣直沖喉嚨,噗地一聲,他吐出一口鮮血。

    「夫君!」李紈見賈珠突然吐血,嚇得花容失色。

    「珠哥兒。」王夫人連忙走到賈珠身前,「珠哥兒,你別嚇娘。」

    「趕快去請太醫。」

    「是。」

    賈珠用力地咬了下舌尖,一陣劇痛襲來,沒有讓他昏了過去。

    「趕快扶珠哥兒回去休息。」

    賈珠擺擺手,忍著胸口的劇痛,艱難地說:「不……我還要等我的消息……」

    「珠哥兒,你先回去休息。」

    「不,我要等我的消息。」賈璉居然考中了解元……賈珠心裏充滿嫉妒和恨意。

    見賈珠不願意走,賈母只好派人去看看周瑞和賴大有沒有回來。

    周瑞和賴大把榜單從頭到尾看了十幾遍,依舊沒有在榜單上看到賈珠的名字。

    兩人面面相覷,隨即都露出苦笑。

    大少爺這次沒有考中,這可如何是好?

    三年前大少爺沒有考中,二太太就不能接受,還罵他們偷懶,不好好辦事。這次大少爺又沒有考中,二太太不知道要發多大的火。

    兩人從人群中擠出來,看了看彼此,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不想回去稟報的訊息。可是,兩人也清楚,不回去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須得回去。

    周瑞和賴大磨磨蹭蹭回到榮國府,門口的守衛看到兩人神色凝重,心裏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大少爺又沒有考中?

    兩人像是邁著千斤重的步伐一樣,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走到賈母的院子。

    「你們終於回來,老太太和二太太等的都不耐煩了。」賴大家的出來看到丈夫回來,連忙跑了過去。

    賴大看著他的婆娘,苦著臉說:「大少爺又沒有考中。」

    「什麼?」賴大家的差點失聲尖叫出來,幸好反應快及時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小聲地問道,「你們可看仔細呢?」

    「我們看了十幾遍,沒有看到大少爺的名字在榜單上。」

    賴大家的想到剛剛賈珠吐血的事情,一張臉變得非常凝重:「這下完了,要出大事了。」大少爺聽說他又沒有考中,一定會昏過去。

    「怎麼了?」周瑞和賴大一臉緊張不安地問道。

    「璉少爺考中了解元,大少爺聽了吐血了。」賴大家的心裏亂糟糟的,「你們趕快進去,不然老太太和二太太又要催了。」

    周瑞和賴大只能硬著頭皮走進賈母的屋子,膽戰心驚地向賈母他們行了個禮。

    「珠哥兒考了第幾名?」王夫人急忙問道。

    「是不是亞元?」

    「回老太太,大少爺沒有考中。」說完,周瑞和賴大低下頭,不敢看賈母和王夫人的臉色。

    「你們說什麼?」王夫人一張臉瞬間沉了下來,目光陰冷,「你們再說一遍。」

    周瑞和賴大有些發抖地說:「回二太太,大少爺沒有考中。」

    「不可能!」王夫人抓起桌子上的茶盞往周瑞和賴大的頭上砸了過去,「你們兩個死奴才一定沒有好好地看榜單!」

    周瑞和賴大被砸破了頭,頓時滿臉鮮血。兩人心裏又是怕又是恨。

    「奴才們把榜單從頭到尾看了幾十遍,沒有在上面找到大少爺的名字。」

    賈珠瞪大雙眼,張大著嘴巴,一副目瞪口呆地表情。

    「大少爺沒有考中……」他頓時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只有耳邊一直回響著這句話。

    「名單上有三百個名字,你們確定沒有珠哥兒的名字?」

    「奴才們怕看錯了,或者看漏了,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頭到尾看了幾十遍,沒有看到大少爺的名字。」

    「死奴才,你們肯定沒有仔細看。」王夫人神色猙獰,一副要吃了周瑞和賴大的模樣。

    「二太太,奴才們真的沒有看錯。」周瑞和賴大對王夫人的反應很不屑,大少爺沒有考中就是沒有考中,再怎麼不相信也改變不了事實。

    賈母踉蹌了下,跌坐在椅子上,神色非常悲傷。

    李紈是率先回過神來的,見賈珠一臉蒼白,雙眼空洞無神,一副失魂地模樣,心裏嚇了一跳:「夫君……夫君……夫君……」

    賈母和王夫人聽到李紈焦急地喊聲,都轉頭望向賈珠。當看到賈珠一副無神地模樣,兩人心裏一驚。

    「珠哥兒,你別嚇娘。」王夫人搖了搖賈珠的肩膀,見賈珠還沒有回過神來,直接掐他的仁中,這次賈珠終於回過神來。

    「噗!!!!!!!!」賈珠又吐了一口血,然後昏了過去。

    王夫人被賈珠吐得滿臉都是血,來不及擦幹淨,就見兒子昏了過去,失聲地叫道:「珠哥兒……」

    很快,太醫過來了,給賈珠把了脈,還是之前那個結果,怒火攻心。

    太醫開了服藥,然後囑咐道,讓賈珠放寬心,不要太過斤斤計較。

    賈母聽說只是怒火攻心,沒有其他的問題,心裏松了口氣:「先讓珠哥兒好好睡一會,等他醒了再讓他喝藥。」

    「是。」

    賈母雙眼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臉色慘白的賈珠,隨即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這都是命啊……

    賈珠吐血昏倒的事情暫時沒有在榮國府掀起什麼轟動,現在全府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賈璉考中解元這件事情上。

    榜單剛公布沒多久,就有官吏來到榮國府上報喜。

    「恭喜賈老爺,賀喜賈老爺,令公子考中解元!」

    「謝謝!」賈赦塞給官吏一包銀子,「這是喜錢,希望大人不要嫌棄。」

    官吏笑呵呵地收下喜錢,一臉討好地說:「賈老爺,令公子這次考中解元,加上之前的小三元,是四元,是大隆朝曆史上的第一人。」

    「過獎了過獎了……」賈赦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臉上的得意笑容越來越大。

    「令公子以後前途無量了。」官吏朝賈赦抱拳,恭維道,「賈老爺真是好福氣。」

    「謝謝……」賈赦笑的合不攏嘴。

    送走報喜的小吏,賈赦就讓人在大門口放鞭炮,劈裏啪啦地放了很多鞭炮,引得四周的鄰居都過來看熱鬧,順便恭喜賈璉考中解元。

    賈赦心情非常好,還給前來看熱鬧的人發了點賞錢。

    賈母聽說小吏過來報喜了,就讓賴大家的把賈璉請過來。

    解元啊,加起來是四元了,大隆朝曆史上第一人啊。這次璉哥兒真的給他們賈家長臉了,可以說是光宗耀祖了。

    賈璉聽說老太太見他,心裏大概猜到老太太要說什麼。

    剛走進屋子,賈璉就看到賈母滿臉慈愛地笑容,朝他招招手:「璉哥兒過來。」

    賈璉偷偷地翻個了白眼,很是不情願地走到賈母身邊。

    賈母拉起賈璉的手,紅著臉,雙眼閃爍著淚光,有些哽咽地說:「璉哥兒啊,你……你真的是我們家驕傲啊……」

    賈璉被賈母這個反應弄得雞胚疙瘩直起:「祖母……」

    「你這次考中解元,加上之前的小三元,是四元啊,我們大隆朝曆史的第一人啊。」賈母說著說著,神色就變得激動了起來,「你這次給我們賈家增光了。」她原本把光宗耀祖的希望寄托在珠哥兒身上,沒想到卻是璉哥兒。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祖母,您說的太誇張了。」賈璉謙遜地說道。

    「這是一件大喜事,必須要好好慶祝下。」賈母對賴大家的吩咐道,「去把大老爺找來。」

    「是。」

    賈赦在門口吹噓他是怎麼教養賈璉的,是怎麼把賈璉培養成四元的,被賴大家的催了好幾次,他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母親,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這次璉哥兒考中解元,考中了四元,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們必須要好好慶祝。」

    「是要好好慶祝。」

    「那就大辦五天的宴席,請親朋好友和鄰居來吃喜酒。」

    「好,就這麼辦。」

    「祖母,爹,沒必要弄得這麼誇張。」賈璉連忙阻止道,「只是考中解元,不要弄得跟考中狀元一樣。」

    賈母不贊成地說道:「璉哥兒,你可是考中了四元,大隆朝曆史上的第一人,這可是天大的喜事,當然要好好慶祝。」

    「就是。」賈赦迫不及待地想要全速全天下的人,他兒子考中了解元,考中了四元。

    「越是這個時候越是低調。」賈璉冷冷地看了一眼賈赦,示意他不要添亂。

    「什麼意思?」賈母有些不高興地說。

    「本來因為這件事情已經太招搖了,如果還要大辦宴席,就顯得更招搖了,會讓所有人覺得我太驕傲,下次考會試就會有麻煩。」他這次考中解元,考中了四元,成為了曆史上第一人,已經是顯目的存在,這個時候更要收斂鋒芒,而不是高調地炫耀。

    「會有什麼麻煩?」賈母和賈赦都不以為意。

    「會讓我會試落榜。」自古以來,人們都喜歡槍打出頭鳥。

    「他們敢!」

    「為什麼不敢?」賈璉好笑地看著賈赦,「曆史上這樣的事情還少嗎?」

    賈母和賈璉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我先把話撂在這,如果因為你們大辦宴席,害的我會試落榜,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賈母和賈赦都賈璉這句威脅的話震懾到了,兩人不由地愣住。

    「那不能不辦吧,畢竟是一件喜事。」賈赦小心翼翼地說道。

    「不辦!」賈璉堅持反對,「如果我考中狀元再辦也不遲。」

    「稍微辦一下又沒有什麼。」賈母也很想向親戚朋友炫耀下賈璉考中四元的事情。

    「這個時候我要收斂鋒芒。」

    「璉哥兒,你會不會擔心過頭了?」

    「祖母,我沒有擔心過頭。」

    賈母拉下臉,很是不滿地說道:「算了,你不想辦就不辦吧。」

    「祖母,孫兒還有事情就先告退了。」

    「走吧走吧。」

    走出賈母的院子,賈赦就有些不高興地對賈璉說:「你不讓大辦五天就算了,小辦一下又沒有什麼。」

    賈璉轉頭,目光銳利地看著賈赦:「您懂什麼?這個時候我成為全京城人關注的對象,越是這個時候越要低調,不能高調地去炫耀,這會給人的印象是我太驕傲自負。到時候考會試的時候,主考官為了打壓我的囂張氣焰,會讓我落榜。」

    賈赦聽到這話,直接愣住了,過了半響回過神來,訕訕地笑了笑:「不辦就不辦。」

    「老太太那邊,您好地跟她說一聲,讓她低調點,不要到處炫耀。」

    「我知道了。」賈赦的神色變得非常鄭重,「我會告訴她。」

    賈璉沒有再說什麼了,考中了解元,接下來是會試和殿試,到時候考中狀元,他就從榮國府裏搬出去。

    「少爺,老奴剛剛聽說大少爺吐血昏倒了。」

    賈璉聽到這件事情,一點也不意外。

    「又是怒火攻心?」

    「是的。」趙嬤嬤笑地一臉幸災樂禍,「大少爺聽說少爺你考中解元,而他自己沒有考中,一氣之下就吐血了,然後昏了過去。」

    賈璉懷疑,賈珠不會是被他氣死的吧?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3:29
第五十八回

     御書房, 隆文帝正在看賈璉的鄉試考卷, 越看越滿意。

    「沒想到這小子連兵法都擅長。」這三年,隆武帝經常去林老爺子那,所以碰到賈璉的次數非常多。和賈璉接觸過好幾次, 對賈璉的還不錯。知道他擅長詩詞、楹聯和算術,沒想到連兵法也擅長,倒是讓他有些刮目相看。

    「皇上, 宋將軍求見。」李進忠從外面走進來,先向隆武帝行了個禮, 然後恭敬地稟報。

    「讓他進來吧。」

    「是。」

    很快, 一個身材高大魁梧, 皮膚黝黑, 全身散發殺伐之氣的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 單膝跪地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隆武帝放下手中的考卷, 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宋雲風:「愛卿起來吧。」

    「謝皇上。」宋雲風站起身來,朝隆武帝抱拳, 「皇上,微臣前來是有事相求。」

    隆武帝大概猜到宋雲風找他的目的, 不過卻裝作好奇地樣子, 問道:「愛卿想求朕何事?」

    「臣想求皇上把這次鄉試的解元賈璉給臣。」宋風雲想到賈璉在鄉試上寫的用兵之策, 一雙眼頓時變得閃閃發光, 「微臣看了賈璉在鄉試上寫的兵法, 真是好計策。微臣覺得他一個可用之才, 想讓他入軍營。」

    隆武帝聽了這話, 輕聲一笑:「呵呵,朕就猜到你為了賈璉而來。」

    目的被看穿,宋雲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皇上英明。」

    「朕剛剛也在看賈璉寫的用兵之策,以少勝多和在江面上放火燒船的計策是不錯。」

    「皇上有這麼認為吧。」宋雲風神色忽然變得激動起來,「這兩個計策實在是太妙了。」就算是他也想不到在江面上把船連在一起放火燒,接著東風燒壞敵方的船只。

    隆武帝看到宋雲風一副撿到寶貝地模樣,忍不住失笑:「愛卿,你就不怕賈璉只會紙上談兵?」賈璉的這兩個計策寫的非常好,但不一定代表他在實戰中就能靈活運用的兵法計策。

    「微臣想把他帶入軍營一段時間,看看他是真材實料,還是紙上談兵。」宋雲風當然也考慮到這一點,之前也有考生在鄉試上寫了很不錯的用兵之策,但是沒想到只是紙上談兵。雖然在鄉試上增加了兵法,但是很少有人考得好。就算考好了,也是紙上談兵,這讓他很著急。

    隆武帝作收撐著下巴,右手的食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慢悠悠地說:「這個恐怕不行。」

    「為什麼?」宋雲風有些急了,還不容易遇到一個用兵這麼奇妙的人,他不想這麼錯過。

    隆武帝對宋雲風無禮的態度也不生氣,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據朕所知,這小子是要考狀元的。」

    「啊?」宋雲風一臉驚訝,隨即不解地問道,「他不是榮國公的兒子麼,將來要繼承爵位,考什麼狀元。」

    「這個朕就不知道了。」之前隆武帝問過賈璉為什麼要考科舉,那小子說什麼來著。對,說他想要從家裏搬出來,所以必須要考科舉。

    「他的祖先可是一等烈將軍,他應該向他祖宗學習,成為馳騁沙場的將軍,而不是考什麼狀元。」

    「你可以親自去找他,問問他願不願意跟你去軍營。」隆武帝覺得宋雲風的提議不錯,如果賈璉真的在用兵上面有過人之才,那就不能錯過。

    宋雲風聽到隆武帝這麼說,雙眼頓時一亮,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皇上,如果微臣勸說成功,您可要允許臣把他帶到軍營去。」

    「愛卿要是能勸說成功,朕自然不會阻攔。」現在各大軍營裏需要用兵之才,如果賈璉真的有這方面的才能,他自然不會反對。

    宋雲風得到隆武帝的同意,一分鐘也待不住了,一臉躍躍欲試地表情:「皇上,微臣先行告退。」

    看到宋雲風一副迫不及待地表情,隆武帝好笑地搖搖頭:「去吧去吧。」

    「微臣告退。」

    李進忠把宋雲風送到門口,看著宋雲風腳步生風地離開,忍不住失笑。回到御書房,向隆武帝稟告:「皇上,宋將軍好像很高興。」

    「朕覺得他要失望了。」

    「皇上覺得賈璉不會答應宋將軍嗎?」李進忠認為不太可能,宋將軍是什麼身份,可是手握二十萬軍權的大將軍,他本人親自去見賈璉,就已經很屈尊紆貴了。跟著宋將軍入西北軍營曆練,表現好的話,用不了幾年就能升官。這對很多人來說求之不得,賈璉怎麼可能拒絕。

    「那小子一心想要考狀元,考中後就從家裏搬出來。」

    「那宋將軍要失望了。」

    「不過朕覺得他不會輕易放棄。」宋雲風糾纏起來,連他這個皇帝都頭疼。

    宋雲飛從皇宮出來,就派人去榮國府找賈璉。

    賈璉聽說有人找他,以為是明萬舉,沒想到是沒見過的人。

    「請問你是?」來人是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但是看起來有些不簡單。

    來人朝賈璉行了個禮,溫文爾雅地說道:「賈公子,我是將軍府的管家,奉我家將軍之命,請您去將軍府做客。」

    「將軍?」賈璉驚詫地瞪大雙眼,用手指指了指自己,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請我去做客?」

    「我家將軍是宋將軍。」

    「宋將軍?!」賈璉發出一聲驚呼,神色震驚,「掌管西北軍營的宋將軍嗎?」

    「是的。」

    「宋將軍找我有什麼事情嗎?」這麼一位大將軍為什麼要找他一個小屁孩?

    「賈公子在鄉試的兵法考題上寫的兩個計策,我家將軍十分欣賞,所以想和您聊一聊。」管家沒有隱瞞,直接把來找賈璉的目的說了出來。

    賈璉聽了這話,一臉恍然大悟:「原來是因為這個啊。」他考兵法的時候,直接借鑒了《三國演》裏的用兵之策,沒想到會吸引到大將軍的注意。他寫的兩個計策是《三國演義》裏鼎鼎有名的官渡之戰和赤壁之戰。當時他看到考題時,腦子裏第一反應就是借鑒這兩個戰役。

    「賈公子如果有空,就隨我去見我家將軍吧。」

    「那就麻煩管家先生帶路了。」賈璉心裏很是激動,活了兩輩子,他還是第一次去見大將軍。

    「賈公子客氣了。」

    賈璉騎著馬跟著管家來到將軍府。

    將軍府離皇宮很近,這邊可以說是京城權勢集中的地段,住在這裏的人不是身份尊貴,就是有權有勢,都是老百姓可望而不可即的大人物。

    走進將軍府,賈璉發現將軍府的裝飾很簡單,和他想象中豪華貴氣完全不一樣。

    像是看著賈璉眼中的疑惑,管家笑著說:「將軍常年在西北,所以這座將軍府一直空著。這次要不是鄉試,將軍是不會回來的。」

    賈璉心想也是,一個鎮守西北邊疆的大將軍,沒事怎麼可能回京城。

    很快,就見到了宋將軍。

    宋將軍很是豪爽,不讓賈璉行禮,他對這些規矩不在意。

    雖然宋將軍這麼說,但是賈璉還是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宋將軍把賈璉從頭到下仔仔細細地打量一番,這小子長得唇紅齒白,一副小白臉的模樣,身板也瘦弱的狠,把他帶到軍營裏,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得了苦。

    「你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吧?」

    賈璉輕輕點了下頭:「學生知道。」

    宋將軍不喜歡文人那套拐彎抹角,開門見山地說道:「你跟我說說,你在考卷上寫的那兩個計策。」

    「是。」賈璉就把他借鑒《三國演義》的官渡之戰和赤壁之戰告訴了宋將軍,當然他只是說計策,並沒有說《三國演義》的內容。

    對了,提到《三國演義》,他倒想起來一件事情。以前他聽一個朋友說過,清朝還沒有入關之前,就讓八旗的將領仔細閱讀和研究《三國演義》,就連日本人也曾經研究過《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對用兵很有幫助,他要不要抄下來?

    算了,他現在沒有功夫。明年就要考會試了。

    宋將軍聽完,望著賈璉的眼神帶著贊賞,在心裏想道,這小子或許真的有軍事才能。

    「我見你寫的不錯,想讓你去西北軍營,你意下如何?」

    賈璉聽到這話,一雙眼冒著精光,表情有些興奮:「真的嗎?」

    宋將軍一聽這話,就覺得有戲,很是爽快地說道:「當然是真的。」

    賈璉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髒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差點脫口而出答應了。他真的想去軍營,但是該死的系統的要讓他考中狀元。

    「宋將軍,學生也很想去西北軍營,但是現在不行。」

    宋將軍有些不滿地皺眉:「為什麼現在不行?」

    「因為學生要參加接下來的會試和殿試。」

    「你進了軍營,要是立了軍功,一樣能光宗耀祖,沒必要去考什麼狀元。」

    賈璉只能在心裏默默流淚:「將軍,學生還差兩步,所以不想放棄。」他要是不去考狀元,會被系統抹殺的。

    「你就那麼想考狀元?」宋將軍怒瞪著賈璉,他真不明白狀元有什麼好考的。

    「是的。」賈璉口是心非地說道。

    「你的祖先可是一等烈將軍,當年跟著太祖打江山,你應該向你祖先學習,而不是去考什麼狀元。」

    「將軍,實不相瞞,學生也想像祖先那樣,但是學生現在只想把最後的兩個考試考完。」

    「你的意思是你也想進軍營,但是要把會試和殿試都考了?」

    「是的。」

    宋將軍摩挲著下巴,一臉若有所思:「你這是讓本將軍等你一年啊。」

    賈璉聽到這話,嚇得連忙擺手:「不不不,學生不敢讓將軍等一年。等學生考完會試和殿試,將軍不嫌棄的,學生想去軍營。」

    宋將軍眼神如刀子般銳利地看著賈璉,賈璉感覺到一股殺氣撲面而來,全身不由地繃緊。

    見賈璉沒有害怕地瑟瑟發抖,宋將軍心裏很是滿意。一般人看到他眼裏的殺氣,都會嚇得發抖,或者癱軟在地上。這小子的膽子倒不小,不僅沒有嚇得發抖,還睜大著一雙眼睛直視他的目光。

    「可以,等你考完殿試,就來西北軍營,希望不要讓本將軍失望。」

    「謝將軍。」

    接下來,宋將軍拉著賈璉聊兵法方面的事情。

    賈璉早就把《孫子兵法》背的滾瓜爛熟,也把《三國演義》倒背如流,能和宋將軍聊一些關於這方面的事情。

    宋將軍和賈璉聊了一會,心裏很是驚歎,沒想到這小子對兵法這麼熟稔。就算現在是紙上談兵,以後等他進了軍營,好好地磨練一番,或許會能排的上用場。

    賈璉在用午膳之前回到府裏,雖然宋將軍留他下來用午膳,但是他可沒有那麼厚臉皮。

    賈赦見賈璉回來,問他是誰找他。

    賈璉不想告訴賈赦關於宋將軍的事情,找了個理由說是明萬舉找他。

    賈赦見自家兒子和殿閣大學士的外孫玩的這麼好,心裏很是滿意和欣慰,不愧是他的兒子。

    在賈赦那裏用完午膳,回到自己的屋子,賈璉還沉浸在被宋將軍邀請去西北大營的驚喜中。

    明年,等他考中狀元,從榮國府裏搬出來後,他就去軍營,這樣算是和賈家斷了聯系。如果他以後立下了很大的軍功,說不定還能封侯加爵,就能和賈家劃分界限。就算以後沒法和賈家斷絕關系,但是皇上看在他立過軍功的面子上,或許不會流放他。

    賈璉想想就覺得這個主意不錯,要是去了軍營,一定要想辦法立下軍功。

    趙嬤嬤端了杯茶進來,見賈璉一臉傻笑,不禁失笑:「少爺在想什麼,笑的這麼開心?」

    「沒什麼。」

    「少爺,大少爺的病加重了。」

    「加重了?」賈珠聽說他考中解元後,就氣的病倒了。

    「太醫說大少爺心裏有鬱結,不把鬱結解開,大少爺的病就好轉不了。」

    賈珠的鬱結是他考中解元,恐怕一時半會兒解不開,除非他的解元被抹去,他才會心情變好。

    「少爺你考中了解元,大少爺卻落榜,以大少爺的性子,肯定不能接受,怎麼可能解開心裏的鬱結。」榮國府的人都知道賈珠是因為賈璉考中解元,一氣之下病倒的。

    「算了,隨他去。」

    此時,賈珠屋子裏。

    王夫人緊緊握著賈珠的手,坐在床邊默默流淚:「珠哥兒,你不要嚇唬娘,趕快好起來。」

    賈珠睜開眼望著王夫人:「娘,您不是說詛咒賈璉了麼,為什麼他考中了解元?」賈璉考中了解元,而他卻名落孫山,這代表他不如賈璉,他怎麼能接受這件事情?!

    提到這件事情,王夫人心裏也很是不解:「我的確按照馬道婆說的詛咒賈璉。」她明明詛咒了賈璉,為什麼賈璉還考中了解元?

    「馬道婆不會騙您了吧?」如果賈璉也沒有考中,他心裏或許會好受點。但是現在是賈璉考中了解元,而他沒有考中。現在所有賈家的人都說他不如賈璉。

    「我馬上把馬道婆叫來。」賈珠病了,王夫人每天都擔驚受怕,哪裏想到馬道婆。

    王夫人把周瑞家的叫了過來,讓她去把馬道婆找來。

    一個時辰後,馬道婆出現在榮國府。

    王夫人陰沉著臉望著馬道婆,質問道:「之前你跟我說只要把賈璉的生辰八字貼在稻草人上,每天拿針紮稻草人,就能詛咒到賈璉考不中,可是賈璉為什麼考中了解元?」如果賈璉沒有考中解元,珠哥兒就不會病倒。

    「這個術法很靈的,從來沒有出錯過。」馬道婆微微皺著眉頭,神色也是不解,「不可能出錯。」

    「現在就是出錯了,賈璉不僅考中了,還考中了解元。」

    「生辰八字沒用的話,那就用他的頭發。」馬道婆小聲地在王夫人耳邊說道,「拿他幾根頭發,然後踩在腳下,就能詛咒他。」

    「你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賈璉他考中了解元。」王夫人冷著臉說道。

    「接下來不是還有會試麼,這個辦法一定能讓他在會試上落榜。」馬道婆的語氣非常篤定。

    王夫人聽到這話,有些心動了:「好,我再相信你一次。如果這次用頭發還是沒有成功,別怪我翻臉無情。」

    馬道婆被王夫人這句話嚇到了,連忙討好地說:「您把賈璉的頭發拿到後,派人通知我一聲,我親自來施法,保准賈璉會在會試上落榜。」

    「好。」

    馬道婆聽說賈珠病了,免費地給他施了一次法,祈福他能早點好起來。

    王夫人看到她親自施法幫賈珠祈福,心裏的不滿稍微減少點。

    等馬道婆走後,王夫人去見賈珠,把馬道婆說的用頭發詛咒的辦法告訴了賈珠。

    賈珠聽完後,心情好了很多,不過依舊有點懷疑:「希望她這次說的辦法有用。」

    「等我們拿到賈璉的頭發,馬道婆會親自過來施法,然後再把賈璉的頭發放在鞋子裏踩,就一定能詛咒到賈璉。」

    「那就好。」

    「珠哥兒,你要快點好起來,不然到時候你怎麼看他的笑話。」

    「娘說得對,我得趕快好起來。」

    李紈站在門口,手裏端著剛剛熬好的藥,准備推門進去,不想卻聽到王夫人他們說拿頭發詛咒賈璉,嚇得她差點把手裏煎好的藥丟在地上。

    「怎麼會這樣?」李紈心裏非常震驚,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夫君明明是溫和的人,婆婆也是慈善的人,為什麼會做出這麼下作的事情。

    穩了穩心神,李紈裝作若無其事地說:「夫君,藥煎好了,我端進來了啊。」

    「進來吧。」

    李紈端著藥走了進來,不敢看王夫人,她沒想到一向溫和地婆婆會有這麼歹毒的心思,居然用詛咒的方法讓璉二叔落榜。

    王夫人伸手端過藥,要親自喂賈珠喝藥。

    李紈伸手扶起賈珠,讓賈珠靠在床頭。

    王夫人一邊喂藥,一邊對賈珠說道:「珠哥兒,你要趕快好起來。」

    「娘,抱歉,讓您和祖母擔心了。」賈珠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鬱結在心,可是他做不到。一想到賈璉考中了解元,而他卻落榜成為笑話,他心裏就充滿嫉妒和恨意。明明知道這樣對病情不好,但是心裏就是控制不住。

    「你趕快好起來,我和老太太就安心了。」

    「恩。」

    賈珠聽說了馬道婆要用賈璉的頭發詛咒,就一定能讓賈璉會試落榜,心情不由地變好,胃口也變好了很多,病情開始好轉起來。

    李紈心裏有些糾結,一方面她的善良不能接受這種用詛咒的方法害別人落榜,但是另一方面她希望賈珠的病能好起來。

    一邊是良心,一邊是夫君,李紈一時間陷入兩難之中,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王夫人讓周瑞家的去買通伺候賈璉的丫鬟,想辦法從賈璉那裏拿到幾根頭發。

    還真的被周瑞家的買通了一個丫鬟,這個丫鬟是二等丫鬟,平時負責賈璉院子裏的衛生,能想辦法溜進賈璉的房間,拿到賈璉的頭發。

    賈璉還不知道自己又被王夫人算計了,此時的他正在煩惱婚事。

    自從他考中鄉試的解元後,就有無數的媒人來榮國府給他說親。

    三年前,考中院試的案首,就有不少媒人來說親,那個時候賈赦和賈母都覺得他年紀太小,就沒有答應。但是這次不同了,他如今十四歲,再過一年他就要成年了。在古代,過了十五歲的生辰,就代表成人了。

    他到了說親的年紀,所以這次賈母和賈赦在幫他物色對象。

    這次媒人來說親的對象要比三年前要高上好幾個檔次,都是一些京城裏有點權勢的人家。

    賈母和賈赦覺得每一家都好,都挑花了眼,不知道該選哪一個。於是,就把畫像交給了賈璉,讓他自己選一個。

    賈璉覺得自己現在還小,還沒有到成親的年紀。再說,明年考過殿試後,他就要去軍營,如果現在成親,不就把老婆一個人丟在家裏了麼。

    他決定去軍營混幾年,混到有軍功,然後再成親。

    「少爺,這次媒人來的說親的對象都很不錯,你可要仔細挑選。」

    賈璉苦笑:「我現在沒有心情想這件事情,明年就要考會試和殿試,哪有心思和精力想這件事情。」

    「等少爺明年考中狀元再說親,倒也不遲。」趙嬤嬤覺得等賈璉考中狀元,到時候說不定皇上還會賜婚。

    賈璉決定找賈赦說清楚,現在不是定親的時候。

    王夫人聽說賈母在幫賈璉挑選親事,心裏不禁想到王熙鳳。她還是想要撮合鳳姐兒和賈璉。

    想了想,王夫人還是決定跟賈母提這件事情。

    「母親,您覺得鳳姐兒怎麼樣?」

    賈母知道王夫人想要撮合王熙鳳和賈璉,但是她心裏不贊成。

    「鳳姐兒是不錯,但是和璉哥兒不太適合。」

    王夫人一聽這話,心裏說了句果然,老太太果然不贊成鳳姐兒和賈璉,但是如果為了珠哥兒,老太太肯定會同意。

    「母親,璉哥兒要是娶了鳳姐兒,就會和我們很親近,到時候他和珠哥兒就能互相幫忙。」王夫人沒有明說,但是話裏暗示的意思很明顯。

    賈母聽了這話,微微蹙起眉頭,陷入沉思。

    王夫人見賈母有些鬆動了,再接再厲地說道:「璉哥兒這次考中了解元,而珠哥兒卻落榜了。璉哥兒以後要是能幫珠哥兒……」王夫人沒再有說下去,但是意思很明顯。

    賈母聽到王夫人的最後一句話,心裏徹底動搖了,表情若有所思地說道:「你說的沒錯,鳳姐兒很適合璉哥兒。」說到底,老太太的心還是偏向賈珠的。

    「等鳳姐兒嫁過來,我就把府裏的事情交給她來管,這樣大伯他們就不會再說什麼了。」

    賈母沒想到王夫人會說出這樣的話,詫異地望著她:「你要讓鳳姐兒管理府裏的事情?」

    「兒媳覺得讓鳳姐兒來管府裏的事情天經地義。」王夫人覺得王熙鳳是她的親侄女,自然會向著她。讓王熙鳳管理榮國府,她不僅能得到賢惠的名聲,還能坐收漁翁之利,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

    賈母聞言,心裏對王夫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你能這麼想很好。」

    「母親,那您答應這門親事嗎?」

    「我答應。」

    王夫人站起身向賈母感激道:「謝謝母親成全鳳姐兒一片癡心。」

    賈母對賴大家的吩咐道:「把大老爺和大太太,還有把璉哥兒找來。」

    「是。」

    「母親,那我就先告辭了。」王夫人覺得她留在這裏,賈赦和邢夫人還不知道對她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

    「恩。」

    沒過一會兒,賈赦他們一家三口就過來了。

    賈母還沒有開口說王熙鳳的事情,賈璉卻先開口了:「祖母,明年我就要參加會試和殿試,沒有心思和精力考慮婚事。」

    「又不是讓你立馬成親,只是讓你定親。」

    「祖母,我暫時不想定親。」

    「為什麼?」

    「如果我明年考中狀元,說不定皇上會賜婚。」賈璉只好找這個借口搪塞。

    賈母聞言,不由地怔了下,隨即想到好像是有這樣的事情。如果皇上賜婚,肯定是一門好親事,對榮國府來說是一件榮譽的事情,但是對珠哥兒……

    如果璉哥兒娶了一個家世背景都很好的媳婦,那就樣樣比珠哥兒好,到時候珠哥兒該怎麼辦?

    「娘,如果璉哥兒現在訂了親,到時候皇上要是賜婚就不好了。所以,暫時不要給璉哥兒定親。」皇上說不定會把哪個大臣的女兒賜婚給璉哥兒。

    「如果到時候皇上沒有賜婚,祖母和父親再幫我定親也不遲。」

    賈母在心裏想了想,鳳姐兒今年才十二歲,推遲到明年定親也不遲。

    「好,就依你。」璉哥兒明年不一定能考中狀元,到時候就不會有賜婚這種事情。那時璉哥兒就沒有理由拒絕這門親事。

    「謝祖母。」

    「過段時間,你要回書院讀書,要注意身體。」賈母拉著賈璉叮囑了一番,這個孫子現在成了他們榮國府的希望,她不能再對他不聞不問。

    「祖母的話,孫兒記下了。」

    從賈母的院子出來,賈璉想到他們再過來的時候,看到王夫人離開的背影,心裏不禁有些懷疑。

    邢夫人見賈璉微微皺眉,一臉沉思地模樣,關心地問道:「璉哥兒怎麼了?」

    「我覺得剛剛祖母答應太乾脆了。」

    「老太太也想讓你被皇上賜婚,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她當然答應。」

    賈璉總覺得這件事情進行太過順利了,在見老太太之前他准備了一肚子話反駁,沒想到老太太一句話沒說就答應了。

    以那個老太太偏心眼兒的態度,她是絕不會允許他未來妻子的家世太好,超過賈珠太多。可是,她這次卻沒有反對。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總覺得有什麼陰謀。也有可能老太太覺得他考不中狀元。

    「剛剛我們來的時候不是看到了二嬸麼?」

    「是看到她了,怎麼了?」

    「我覺得二嬸跟老太太說了什麼,比如說讓我和她侄女王熙鳳定親。」

    「什麼?!」賈赦一臉憤怒,「王氏竟敢打這個主意!」

    邢夫人聽了這話,覺得很有可能,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擔憂:「璉哥兒說的不無道理。」

    以賈赦的性格,肯定不允許賈璉娶王熙鳳,但是原著裏的賈璉依舊娶了王熙鳳,這裏面肯定有賈母的手腳。如果賈母不同意,賈璉是娶不了王熙鳳。

    所以,不得不讓他不懷疑這裏面有陰謀。

    三年前,賈母那個老太太的態度好像反對他和王熙鳳在一起,估計是因為王子騰升官的原因,不想讓王家的人再進榮國府。但是,現在不同了。他考中了解元,而賈珠落榜了。老太太為了賈珠,肯定會同意這門親事。

    「爹,如果我明年沒有皇上賜婚,到時候老太太要提王熙鳳,您一定要反對。」

    賈赦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讓王氏的陰謀得逞。不管用什麼辦法,我都會反對這門親事。」

    「那就拜托你了,爹。」

    賈璉在為自己的親事煩惱,京城某個人也在為他的親事擔憂。

    聽說這段時間有很多媒人去榮國府給賈璉說媒,她心裏非常焦急和擔心,怕賈璉的家人答應媒人說的親事,從而定下一門親事。四年前在福靈寺的後山,遇到那個好看的小公子,她就喜歡上他了。這四年,她一直悄悄地關注他,看到他越來越優秀,她心裏非常高興和驕傲。她默默地喜歡他四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人定親。

    再三想了想,她還是決定找母親幫忙。

    「秋兒,怎麼了,有什麼話想跟娘說?」美貌婦人見女兒望著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一直沒有開口,這讓她很好奇,有什麼事情能讓女兒難以啟齒。

    少女微微紅了臉,想要把心裏的想法告訴她母親,但是覺得自己一個女兒家說出這種話,太難為情了。

    美貌婦人抬手摸了摸女兒的頭,語氣非常溫柔:「有什麼話告訴娘。」

    少女眼裏閃過一抹猶豫掙紮,咬了咬唇,目光忽然變得堅定:「娘,您知道考中解元的賈璉嗎?」

    美貌婦人聽到女兒的問題,先是一怔,隨即笑著說:「知道啊,他可是我們大隆朝曆史上第一個考中四元的人。」說完,覺得有些奇怪,女兒為什麼突然提起賈璉。當她看到女兒微紅的臉,立馬就明白了。

    「娘,四年前我曾經在福靈寺遇到他。」

    美貌婦人眼裏閃過一抹訝異:「你遇到過他?」

    少女就把四年前在福靈寺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美貌婦人,說完一張小臉紅的都快要滴出血來了。

    美貌婦人聽完,就知道女兒的心思,笑著打趣道:「你喜歡這個叫賈璉的?」

    「恩……」少女不敢看美貌婦人,低著頭蚊子似的嗯了一聲。

    美貌婦人沒想到女兒芳心暗許賈璉整整四年,更沒想到四年前女兒突然決定不吃糕點也是因為賈璉。女兒以前白白胖胖的很可愛,可是從福靈寺回來說她要瘦下來,原來是為了賈璉。

    「你是不是聽說這段時間有很多媒人給賈璉說親,心裏急了,所以才告訴我你對賈璉的心意?」

    少女絞了絞手中的手帕,輕輕地點了下頭。

    美貌婦人看到女兒這副模樣,就知道女兒對那個叫賈璉的少年情深根種了,在心裏輕輕地歎了口氣。

    「五兒,你告訴娘,是想讓娘派媒人去說親嗎?」

    少女就是這個想法,紅著臉微微點了下頭。

    「可是,五兒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叫賈璉的少年喜不喜歡你?」

    少女聽到這話,猛地抬起頭,一臉驚愕。這個問題她真的沒有想過。

    「如果賈璉不喜歡你,你怎麼辦?」美貌婦人希望女兒的婚事是兩情相悅的。現在女兒喜歡賈璉整整四年,但是不代表賈璉喜歡女兒。

    少女聞言,頓時喪氣地垂下頭,緊緊咬著唇。

    如果賈璉不喜歡她,怎麼辦?說實話她對自己沒有自信,她一直覺得自己沒有賈璉長得好看。

    看到女兒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美貌婦人心疼了,把女兒抱進懷裏,溫柔地安撫道:「這件事情交給娘來辦。」女兒整整喜歡人家四年,這份情不能白費。

    「娘,謝謝你。」

    「娘先幫你打探賈璉有沒有定下親事,如果定下了,你就放棄吧。」

    少女緊緊抓著美貌婦人胸前的衣服,很是不情願地說道:「恩。」

    美貌婦人抬手摸了摸女兒的腦袋,溫柔地說道:「說不定還沒有定親。」

    少女在心裏向天上的各位神仙,還有各位菩薩和佛祖祈求賈璉沒有定下親事。

    美貌婦人的速度很快,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少女的父親。少女的父親聽到這件事情後,心裏十分震驚,沒想到女兒會悄悄喜歡上賈璉四年,立馬派人去打聽。

    「賈璉沒有定親,但是他的家世配不上我們家五兒。」

    美貌婦人笑著說道:「家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優不優秀。」像他們家的家世,整個京城除了皇家,沒有哪一家能配得上了。

    「這小子是很優秀。」少女的父親似乎對賈璉有些了解,「前幾天宋將軍去找這小子,想要把這小子帶到西北軍營去。」

    「還有這事啊?」美貌婦人很是吃驚。

    「這小子在鄉試上的兵法考的非常好,我也看了他的考卷,他寫的那兩條計策真的很妙。」

    「如果他去了西北軍營,以後立了軍功,倒是不錯。」

    「這小子等明年考過殿試後再去西北軍營。」少女的父親連這件事情都知道。「這小子想考中狀元。」

    「這麼有志氣啊。」

    「皇上對他接下來的會試和殿試也很期待,很想知道他會試和殿試能不能考第一名。如果他會試考中了會元,殿試考中的狀元,那就是六元了。」

    「可能嗎?」美貌婦人覺得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誰知道呢。」少女的父親說道,「如果他考中了六元,那就有資格成為我的女婿。」

    美貌婦人嗔怪地瞪了一眼丈夫:「如果賈璉考中了六元,說不定會被皇上賜婚,有可能輪不到我們。」

    「到時候我就跟皇上說,請皇上把賈璉賜給五兒。」

    美貌婦人被丈夫的話逗笑了:「你啊……不過還是要先看賈璉喜不喜歡五兒?」

    「他敢不喜歡!」少女的父親怒道,「我女兒看中他是他八輩子修來的福氣,他敢拒絕!」

    美貌婦人覺得自家女兒不管是身世,還是長相都非常好,配賈璉綽綽有餘,賈璉應該不會不喜歡。

    「我先去告訴五兒,賈璉沒有定親,不然她要急死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

    美貌婦人去找女兒,把賈璉沒有定親的事情告訴她。

    少女聞言,心裏徹底放心了。

    「娘,謝謝您!」少女撲進美貌婦人的懷裏,撒嬌道。

    只要賈璉還沒有定親,她就還有機會。
q0005551 發表於 2019-2-5 03:34
第五十九回

    周瑞家的自然不會傻到自己去買通了賈璉身邊的丫鬟, 而是派了一個伶俐的丫鬟去做這件事情。

    這個丫鬟叫小竹,是個粗使丫鬟, 前幾年才買進府裏。在榮國府裏沒有親人, 也沒有什麼權勢,找她去做這件事情最合適, 就算以後被發現了,也可以把罪名推到她的頭上。

    小竹野心很大,不想做粗使丫鬟,一心想要往上爬,一直以來都在討好周瑞家的,希望周瑞家的能給她派一些簡單輕松的活,最好把她的等級升一升。

    周瑞家的找她辦事,她求之不得。並且周瑞家的承諾她,只要她把這件事情辦好,就跟王夫人說提她升為二等丫鬟。小竹聽了這話,當然會盡心盡力辦好這件事情。

    小竹找到榮國府裏和她關系稍微有些好的小蘭,小蘭是賈璉院子裏的二等丫鬟,平時負責打掃賈璉院子裏的衛生,有機會能溜進賈璉的房間,拿到賈璉的頭發。

    小蘭打開小竹遞給她的荷包,打開一看裏面全都是碎銀子,她數了下有十兩銀子, 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小竹, 你銀子哪裏來的, 給我做什麼?」這個小竹的老家和她的老家是一個縣的,看在同鄉的面子上,和她有些來往。

    「這銀子你別管是誰給我的。」小竹小聲地在小蘭耳邊說道,「我想你幫忙辦一件事情。」

    小蘭覺得十兩銀子不是一筆小錢,小竹不告訴她是誰給她的,讓她心裏悄悄地升起警惕。

    「什麼事情?」

    「我想請你幫忙拿幾根璉少爺的頭發。」

    小蘭一聽這話,頓時沉下臉問道:「小竹,你要璉少爺的頭發做什麼?」

    「你別問那麼多。」其實小竹也不知道要賈璉的頭發做什麼,「我看在你是我老鄉的面子上才把這件好事情交給你來做的。」

    小蘭聽了這話,在心裏冷笑,好事情?她真是看錯小竹了。

    「小竹,你要我幫忙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到底是誰找你做這件事情的。」要璉少爺的頭發,肯定沒按什麼好心。

    小竹想到周瑞家的囑咐,讓她不要說出是她交給她辦件事情的,一時間吞吞吐吐:「這個……就是……」周大娘說不能把她說出來,咬了咬唇說,「你別怪是誰,你就說你幫不幫我?」

    小蘭把銀子還給小竹,神色認真地說:「你不告訴我誰給你的銀子,我是不會幫你的。」

    小竹被小蘭的話驚倒,睜大雙眼用看傻子地眼神看著她:「小蘭,這可是十兩銀子,你幾年也攢不到這麼多的銀子。」在榮國府只有一等丫鬟,一個月才有一兩的月銀。二等丫鬟一個月只有一千文錢,十兩銀子要攢好幾年才能攢到。

    小蘭板著臉說:「我不收來路不明的銀子。」

    小竹沒想到小蘭這麼傻,很是不高興地說道:「你不收算了,我去找別人幫忙。」

    「小竹,璉少爺的院子裏的丫鬟就我和豐兒,你是找不到人幫忙的。」璉少爺的院子裏的丫鬟就她和豐兒姐姐,小廝到有四個。

    小竹聽到這話,嘴硬地說道:「我可以去找豐兒姐姐幫忙。」

    小蘭像是聽到什麼好笑地笑話一樣,輕笑道:「你覺得你能見到豐兒姐姐嗎?」豐兒姐姐可是璉少爺的貼身丫鬟,找她幫忙要璉少爺的頭發,小竹這是去找死。

    小竹瞬間沉默了,的確,她一個粗使丫鬟見不到豐兒姐姐。

    「你只能找我幫忙,不過你要是不告訴這銀子是誰給你的,我是不會幫你的。」

    小竹在心裏猶豫針紮了下,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不然就完成不了周大娘交給她的事情。

    「這銀子是周大娘給我的。」

    小蘭眼裏閃過一道精光,果然是周大娘。

    「周大娘沒告訴你要璉少爺做什麼,對嗎?」

    小竹輕輕點了下頭:「沒有。」

    小蘭心裏更加確定周大娘要璉少爺的頭發沒按好心,肯定在搞什麼陰謀。

    「銀子給我,這件事情我幫你做。」

    「真的麼?」小竹雙眼頓時一亮,欣喜地望著小蘭。

    「真的,不過你要等我幾天,璉少爺的房間我是不能隨便進去的,我得找機會偷偷溜進去,然後找幾根頭發。」

    「這件事情不急,你找到頭發給我就好。」

    「好。」

    「小蘭,事情辦成功了,周大娘會再給銀子的。」

    小蘭皮笑肉不笑地說:「周大娘出手還真是大方。」

    「恩,周大娘一直都很好。」

    小蘭見小竹一副被人賣了還人家好的蠢樣,不知道該說她什麼好。

    從小竹那裏回來後,小蘭直接去找趙嬤嬤。

    「嬤嬤,我有事告訴您。」

    「小蘭,你有什麼事情?」

    小蘭走到趙嬤嬤身邊,壓低聲音說道:「趙嬤嬤,我剛剛從我老鄉小竹那裏回來,她剛剛給了我十兩銀子,讓我幫她拿幾根璉少爺的頭發。」

    「什麼?」趙嬤嬤驚愕地瞪大雙眼,隨即一張臉沉了下來,眼神特別銳利,「她一個粗使丫鬟哪來十兩銀子,是誰給她這麼多銀子的?」趙嬤嬤也知道小蘭的這個老鄉,一個粗使丫鬟。

    「是周瑞家的給她的。」

    趙嬤嬤一聽這話,立馬罵道:「那個老淫婦一定沒按好心。」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之前小竹還不願意告訴我是誰給她銀子的,我再三逼她,她才告訴我是周瑞家的給她的。」

    「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對。」趙嬤嬤目光贊賞地看著小蘭,「我馬上稟告少爺,到時候少爺肯定會賞你。」

    「這是我該做的。」

    「十兩銀子可不是小錢,你沒有被收買,還知道告訴我,可見你對少爺忠心耿耿。」如果小蘭被收買了,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她,少爺肯定會被二太太他們暗算了。

    「我們大房的人和二房的人不共戴天,我怎麼可能被二房的人收買?」說實話,十兩銀子是挺讓她心動的,畢竟幾年都不一定攢到這麼多銀子。但是,她不缺錢,又不急需用錢。她在璉少爺這裏伺候,幹的活簡單又輕松。璉少爺對他們下人又非常好,還經常賞給他們一些東西。再說,前不久璉少爺考中解元,璉少爺和大老爺都賞了他們不少錢。沒必要為了十兩銀子,背叛璉少爺。

    「說得好,以後跟著少爺會很有出息。」

    小蘭贊同地點了點頭:「恩。」少爺以後絕對會考中狀元,跟著少爺一定會越來越好。她可不會傻傻地因為十兩銀子就做叛徒,斷送自己的好前途。

    「我先去稟告少爺。」

    「嬤嬤,你等等。」小蘭從懷裏掏出一個荷包,遞給趙嬤嬤,「這是小竹給我的十兩銀子。」

    「待會讓少爺賠你十兩銀子。」

    小蘭連忙擺手:「不用不用。」

    「你是個好丫頭。」趙嬤嬤說完,就去書房找賈璉。

    趙嬤嬤先敲了敲門:「少爺,老奴有事找你。」

    「進來吧。」

    趙嬤嬤推開門走進去,見賈璉正在作畫,不由地有些遲疑,覺得自己還是過會再說比較好。

    「嬤嬤有什麼事情?」

    「少爺,等你畫好畫再說。」

    「也好。」賈璉正在畫一幅祝壽圖,是准備送給林老爺子的。林老爺子過幾天就要過六十大壽,他想不到送什麼東西,就想到送一幅親手畫的畫。

    趙嬤嬤靜靜站在一旁,觀看賈璉作畫。越看越覺得自家少爺真是優秀,不僅會讀書,還會畫畫,而且畫的非常好。

    半個時辰後,賈璉停下筆,看了看剛剛畫好的畫,自認為畫的不錯。

    「少爺,你畫的真好,比那些賣畫的還要好看。」趙嬤嬤不懂畫,但是能看出來賈璉畫的好看。

    賈璉畫的是四只仙鶴站在一棵松樹和一顆翠竹之間,翠竹下和松樹下有幾朵盛開地菊花。仙鶴,竹子、松樹、菊花都代表著長壽。

    「還行吧。」這幾年他的畫工也增進了不少,等明年他考中了狀元,他的畫應該也能出名。「對了,嬤嬤剛剛找我有什麼事情?」

    趙嬤嬤差點忘記自己來找賈璉的目的,聽到他這麼說才想起來。

    「少爺,小蘭剛剛來找我,說她的老鄉小竹給她十兩銀子,請她幫忙拿幾根少爺的頭發,這銀子是周瑞家的給的。」

    「要我的頭發?」賈璉微微挑眉,表情很是疑惑,「要我的頭發做什麼?」

    「少爺,要你的頭發就能詛咒你。」

    「詛咒我,怎麼詛咒?」原諒從小長在紅旗下的賈璉,一直以來都是唯物主義,完全想不到頭發怎麼詛咒到他。

    趙嬤嬤見賈璉不懂,就給他科普了起來:「少爺,拿到你的頭發踩在腳下就能詛咒到你。」

    賈璉驚訝地瞪大雙眼,不太相信地說道:「這麼神奇?」

    「少爺,你別不信。」趙嬤嬤繼續跟賈璉科普,「比如說拿到你的生辰八字貼在稻草人,然後用針紮稻草人就能詛咒到你。把你的頭發綁在稻草人身上,拿著針紮稻草人也能詛咒到你。」

    賈璉一臉質疑:「有這麼神奇嗎?」

    「少爺,真的能詛咒到。周瑞家的找小竹要你的頭發,明顯是想給你下咒。」

    賈璉忽然想到原著裏,趙姨娘請馬道婆施法詛咒賈寶玉和王熙鳳,還真的詛咒到了,賈寶玉和王熙鳳差點死了,心頭不由地一凜。

    「要給我下什麼咒?」

    「老奴覺得二太太是想讓你在會試上落榜。」趙嬤嬤認為王夫人不會下咒要了賈璉的命,畢竟巫蠱之術要人命,要是被查出來就會滿門抄斬,二太太應該不敢這麼做。

    「讓我在會試上落榜嗎?」賈璉一臉若有所思,他那個二嬸還真的會幹出這種事情。

    「少爺,這件事情我們必須稟告老太太。」趙嬤嬤一臉憤懣地說道,「二太太實在是太陰毒了,居然用巫蠱之術對你下咒。巫蠱之術可是要不得,要是被官府知道,就會滿門抄斬。」大隆朝律法規定,一旦發現有人使用巫蠱之術就以禍亂國家的罪名逮捕,然後滿門抄斬。

    賈璉聽趙嬤嬤這麼說,這才想起來的確是有這麼一條律法,頓時在心裏有些佩服王夫人了。為了詛咒他考不上會試,居然冒著滿門抄斬的危險來對他使用巫蠱之術,不知道該說她大膽,還是愚不可及。

    「嬤嬤,我們沒有證據。」他二嬸敢這麼做,就一定不會留下來證據,或者把柄。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趙嬤嬤心裏恨極了王夫人,「二太太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賈璉一臉冷笑:「這件事情當然不能這麼算了。」他這個二嬸為了對付他,還真是煞費苦心。之前的賬,他還沒有算,沒想到她又來找他麻煩,他再不反擊,還以為他好欺負。

    「少爺,我們要怎麼做?」

    「我想想。」直接去找老太太說這件事情,周瑞家的肯定不會承認,把所有罪名推到那個叫小竹的頭上。以老太太偏心眼的態度,肯定不會相信他二嬸用巫蠱之術詛咒他。他們沒有證據,又不能搜二嬸的房間。

    趙嬤嬤忽然想到一個主意,笑地一臉不懷好意:「少爺,不如我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怎麼說?」賈璉一臉好奇地問道。

    「少爺,二太太不是想拿你的頭發,對你下咒麼。那我們就拿二太太的頭發冒充你的頭發,讓她對自己下咒。」

    賈璉覺得這個主意,但是治標不治本,這次必須給王夫人一個重擊,讓她一時半會做不了妖。

    「是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但是不是拿二嬸的頭發。」

    「那拿誰的頭發?」

    「我二叔的。」賈璉笑地一臉燦爛地說道,「如果我二叔病了,你覺得老太太會怎麼樣?」

    「老太太最偏心二老爺,二老爺要是病了,老太太會很心疼。」

    「到時候要是知道有人用巫蠱之術對二叔下咒,你覺得老太太會怎麼做?」

    趙嬤嬤明白賈璉的意思,笑著說:「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下咒的人。」

    「拿二叔的頭發,能徹底拔出巫蠱之術。」

    趙嬤嬤覺得賈璉的這個主意實在是太棒了,望著賈璉的目光充滿崇拜:「還是少爺聰明。」

    賈璉摩挲著下巴,一臉沉思:「不過要怎麼拿到二叔的頭發?」

    趙嬤嬤聽到這個問題,也陷入了苦惱:「對,我們不可能直接去二老爺子房間拿頭發。二老爺的奴才和丫鬟也不會被我們收買。」

    賈璉的大腦迅速轉動,忽然靈機一動:「有一個人能輕而易舉地拿到二叔的頭發。」

    「少爺說的是誰?」

    「趙姨娘。」

    「對!二老爺經常留宿在趙姨娘那,她能輕而易舉地拿到二老爺的頭發!」

    「這件事情還是要母親去找趙姨娘。」賈璉整理了下衣服,「嬤嬤,你去找母親,然後來父親的院子找我。」

    「是,少爺。」趙嬤嬤想到馬上就能坑到王夫人,心裏很是高興和激動。「對了,少爺,小蘭那個丫頭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如果不是她告訴我,你有可能就被二太太暗算了。」

    「賞她二十兩銀子吧。」

    「少爺,再把她提升為一等丫鬟,讓她幫豐兒分擔下。」

    「可以。」

    「老奴這就去告訴小蘭。」

    「恩。」

    趙嬤嬤先去找小蘭,先給她二十兩銀子,接著告訴她升為一等丫鬟。

    小蘭高興地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跪下來朝趙嬤嬤磕頭感激。

    趙嬤嬤扶起小蘭,溫和地說道:「以後要盡心伺候少爺。」

    「是,我一定會努力伺候少爺。」

    「對了,也要跟你那個老鄉搞好關系。」趙嬤嬤意味深長地說。

    小蘭立馬會意:「嬤嬤放心,我會和她搞好關系。」

    「你去找豐兒,讓她告訴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我要去找大太太。」

    「是,嬤嬤慢走。」

    等趙嬤嬤離開後,小蘭地臉上露出一個比今天陽光還要燦爛地笑容。她就知道跟著少爺有前途,絕對不會被虧待。

    趙嬤嬤去找邢夫人,賈璉去找賈赦。

    賈赦聽完自家兒子的話,氣的摔碎了一個茶盞,陰沉著臉罵道:「王氏那個賤人,居然用這麼陰毒的招式來害你。」

    「爹,這件事情我們沒有證據,告不倒二嬸。」

    「難道就這麼放過她?」賈赦氣的火冒三丈,恨不得現在就去撕碎了王夫人。

    「我想到一個主意,可以給她一個致命一擊。」

    賈赦見自家兒子一臉冒壞水的表情,一臉好奇地問道:「什麼主意?」

    賈璉把剛才他想到的辦法,輕聲地告訴了賈赦。

    賈赦聽完,直接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一邊大笑,一邊拍自家兒子的肩膀,「你這個注意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只有這樣,老太太才會懲罰二嬸。」在老太太心裏,二叔比二嬸重要多了。再說這個計策,還是個反間計,能讓二叔對二嬸心生嫌隙,甚至恨上二嬸。

    「不愧是我的兒子,就是這麼聰明。」賈赦發現他兒子不僅聰明,而且還非常壞。不過對付王氏那個毒婦,就是要比她更惡毒。

    這時,邢夫人走了進來,嘴裏罵著王夫人:「王氏那個毒婦,竟敢用這麼陰險歹毒的招式害璉哥兒。」在來賈赦院子的路上,趙嬤嬤已經把事情全部告訴了她。

    「母親,這件事情要麻煩您和趙姨娘說。」

    「趙姨娘也是個膽小的,我怕她不敢。」

    「你跟她說,這麼做能扳倒王夫人,讓二叔更加寵愛她,她肯定會答應。」趙姨娘雖然受二叔寵愛,但是卻一直被王夫人打壓,到現在還沒有身孕。沒有孩子,趙姨娘心裏就一直沒有安全感,覺得自己這個姨娘早晚會被賈政嫌棄,到時候又要去做奴才了。如果王夫人倒了,賈政又對王夫人生出嫌隙,趙姨娘的機會就來了。賈璉相信趙姨娘不會白白錯過這個千載難得的機會。

    邢夫人聽了這話,瞬間明白,笑著說:「趙姨娘肯定會答應。」

    「她不是傻子。」

    「行,我這就去找她。」

    「好。」

    邢夫人說風就是雨,急急忙忙地離開了,准備去找趙姨娘。

    趙姨娘一開始沒有答應,她雖然有野心,但是膽小怕事,不敢答應。但是聽說這麼做,不僅能扳倒王夫人,還能讓賈政嫌棄王夫人,她沒有再猶豫,答應了邢夫人。

    此時,王夫人還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計。

    「交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呢?」賈珠的病情好轉後,王夫人的心情也變好了。

    「太太放心,小竹那個丫頭跟奴婢說,她已經收買了璉少爺身邊的丫鬟,這兩天應該就能拿到璉少爺的頭發。」

    王夫人笑眯眯地說道:「那就好。」她這次不僅要賈璉考不上會試,還要讓他大病一場。讓他體會下珠哥兒病倒的滋味。

    另一邊,李紈端了一杯茶給在書房裏看書的賈珠。

    「夫君,請用茶。」

    「辛苦你了。」賈珠目光溫柔地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一開始他覺得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害他不能搭上南安郡王府這條大船。但是,成親後,妻子溫柔賢淑,又非常細心體貼,也就沒有在埋怨她了。

    李紈眼裏閃爍著羞澀的光芒,微微紅著臉說:「不辛苦。」

    賈珠拉過李紈的手,讓她坐在他的雙腿上,兩人一起看書。

    李紈紅著臉,羞赧地望著賈珠,心裏的天平倒向了賈珠。

    這兩天,她一直在糾結要不要阻止婆婆和夫君對璉二叔下咒這件事情,畢竟這件事情太過陰險狠毒。她聽到後,寢食難安,覺得自己應該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但是,見到夫君好不容易好起來,她又猶豫了。

    現在見賈珠對她這麼濃情蜜意,李紈的心裏還是偏向了自己的夫君,決定把這件事情忘了,當做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這天晚上,賈政去了趙姨娘那留宿,剛好給了趙姨娘動手的機會。

    王夫人聽說賈政又去了趙姨娘,心裏充滿嫉妒,氣的摔碎了茶盞。

    「那個狐狸精……」她生下寶玉後,老爺對她越發的尊重,但是並沒有減少去趙姨娘那的次數。

    「太太,要不要想辦法治一治趙姨娘?」

    王夫人轉動著手裏的佛珠,神色若有所思:「明天找個藉口好好地懲戒她。」

    「是。」

    趙姨娘等賈政睡熟後,動作很輕地拔掉他幾根頭發,然後裝在一個荷包裏。

    第二天,趙姨娘又猶豫了,不敢把頭發交給邢夫人,怕賈政到時候病了,怪罪在她的身上怎麼辦。

    趙姨娘懷著忐忑不安地心情去給王夫人請安,沒想到去被王夫人以她仗著老爺的寵愛越發沒規矩,罰她跪在佛前跪兩個時辰。

    被王夫人這麼一罰,趙姨娘心裏恨極了王夫人,心裏不再有猶豫和害怕,決定把賈政的頭發交給邢夫人。

    跪了兩個時辰,趙姨娘覺得自己的一雙腿都快要廢了,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然後派人去請邢夫人,親手把裝有賈政的頭發的荷包交給邢夫人。

    「大太太,到時候您可不能說是我做的。」

    「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說出來。」邢夫人笑著安撫趙姨娘,「你就等著好消息吧。」

    「是,一切就麻煩大太太了。」

    「趙姨娘,我們家璉哥兒說了,等你以後了孩子,他會好好教弟弟的。」

    趙姨娘聽到這話,一雙眼變得晶亮,神色有些激動:「璉少爺真的這麼說嗎?」

    「我還能騙你麼。」邢夫人笑著說,「你也明白,以後你有了孩子,王氏那個賤人肯定不會讓你的兒子好過。」

    趙姨娘雖然是個粗俗的人,但是並不傻。邢夫人的這番話說的很對。以後她有了兒子,太太肯定不願意讓她兒子變得優秀。而老爺也一定不會讓庶子比嫡子好。如果她的兒子想要有一個好的前途,跟著璉少爺是一個最好的決定。

    「大太太,您以後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我,我一定會幫您辦好。」

    見趙姨娘這麼識相,邢夫人心裏很是滿意:「好。」

    因為兩人是悄悄聯系的,邢夫人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

    賈璉從邢夫人那裏拿過頭發,勾起嘴角笑地意味深長:「好戲就要開始了。」

    賈赦和邢夫人也都笑地一臉奸詐,等著看二房的好戲。

    賈璉回到自己的屋子,把小蘭叫了過來,把裝有賈政的頭發的荷包交給了她,並囑咐道:「你把頭發交給你那個老鄉的時候,記得換一個荷包,這荷包你待會拿回來給趙嬤嬤。」現在裝有賈政的頭發的荷包是趙姨娘的,不能在荷包上露出馬腳。

    「是,少爺。」小蘭拿到頭發後就找小竹。

    小竹聽說小蘭拿到頭發,很是高興:「小蘭,你太好了。」

    「你重新拿個荷包過來,最好拿之前周大娘給你銀子的荷包裝頭發。」看在老鄉的面子上,小蘭還是有些不忍心讓她背負罪名。

    小竹按照小蘭說的,用之前周瑞家的給她的銀子的荷包,把頭發裝了進去。

    「小蘭,謝謝你。」小竹真誠地感謝道,「等明天周大娘再給銀子,我再拿給你。」

    「不要給我了,你自己留著吧。」小蘭說道,「你一個人,孤獨無親的在府裏,多存一些銀子放在身邊。而我有爹娘,用不了這麼多銀子。」

    小竹被小蘭的這番話感動紅了眼眶,緊緊地抓著小蘭的手,有些哽咽地說道:「小蘭,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誰讓你是我的老鄉。」

    小竹拿到頭發後,就去找周瑞家的。

    「周大娘,這是您要的頭發。」

    「這麼就弄到了?」周瑞家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拿到了賈璉的頭發。

    「我那個老鄉趁璉少爺他們都不在,偷偷地跑進璉少爺房間,在床上撿了幾根頭發。」

    「你這個老鄉辦事倒是挺快的。」

    「是的。」

    周瑞家的從懷裏拿出一個荷包遞給小竹:「這是二十兩銀子,你和你那個老鄉分一下。」

    「謝謝周大娘。」

    「過兩天,我就跟太太提一聲,讓你去太太的院子做一個二等丫鬟。」

    小竹一臉感激:「謝謝周大娘。」

    「你是個好孩子。」周瑞家的又誇了小竹幾句,然後拿著頭發去複王夫人的命。

    「太太,璉少爺的頭發拿到了。」

    王夫人伸手接過荷包,打開一看裏面有幾根頭發,揚起嘴角陰笑一聲:「賈璉的好日子到頭了。」說完,對周瑞家的吩咐道,「你派人去通知馬道婆,讓她明天早上過來。」今天時間不早了,還是明天再辦。

    「是,奴婢這就去辦。」

    第二天的巳時,馬道婆來到榮國府。

    王夫人把頭發交給馬道婆:「你趕快施法吧。」

    「是。」馬道婆從布帶裏拿出幾張符放進裝有頭發的荷包裏,然後嘴裏神神叨叨地說著什麼,說了很長一會,然後把頭發還給王夫人,「太太,現在可以把頭發踩在腳下面,不出三天,賈璉就會病倒。」

    王夫人接過荷包,拿出頭發放在兩只鞋墊下面,然後穿上鞋子,狠狠地跺了跺腳。

    「希望你這次的術法有用。」

    「太太放心,絕對有用。」馬道婆忽然想到之前教王夫人做小人,「太太,那個稻草人您燒了吧?」朝廷有規定不允許使用巫蠱之術,不然被查到了,就要滿門抄斬。

    王夫人知道馬道婆在擔心什麼,輕輕地點了下頭:「已經燒了,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那就好。」馬道婆幫王夫人辦好事情,又去見了賈母,跟賈母說了半天的佛經,下午才離開榮國府。

    王夫人這兩天沒事就跺腳,像是以為這樣就能加重賈璉的病情。

    賈政這兩天覺得胸口悶得厲害,非常不舒服,但是不疼,就沒有請大夫過來診脈。吃了幾顆解胸悶的藥丸,胸口好像沒有之前那麼悶了。

    胸口不怎麼悶了,但是頭又開始疼了起來,就好像有人再踩他的頭一樣。

    王夫人和賈珠一直在等賈璉病倒的消息,聽說這兩天賈璉身體不舒服,他們以為詛咒開始有效果了,心裏別提有多高興。

    三天後,賈政正在和門客品茶談論朝中大事,突然腦子裏傳來一陣劇痛,接著就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賈政突然昏倒,嚇壞了賈母和王夫人,連忙派人去請太醫。

    張太醫診脈診了半天,也沒有發覺賈政的脈相有什麼不對,相反賈政的脈相很平穩,不像是有病的樣子。

    找不到病因,太醫只好按照身體太累的病因給賈政開了服藥。如果賈政醒過來了,那他就不用再過來。如果賈政明天沒有醒來,那他明天再過來找病因。

    王夫人派人把藥煎好了,親自喂賈政喝藥。雖然賈政昏倒了,但是還是能喝一點藥。

    「少爺,聽說二老爺病倒了。」趙嬤嬤得到消息,立馬跑回來告訴賈璉。

    賈璉放下手中的書,一臉深意地笑了笑:「好戲開始了。」

    「是啊。」趙嬤嬤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王夫人倒黴的樣子。

    賈赦和邢夫人聽到這件事情後,兩人還喝酒慶祝了一番。

    賈政病倒,王夫人心裏不放心,晚上就守在賈政的房裏。本來以為,賈政第二天能醒過來,但是依舊昏迷。

    賈母一早起來,過來看望賈政,見小兒子還沒有醒,心裏很是擔憂,派人再去請張太醫。

    張太醫聽說賈政沒有醒,心情不由地有些沉重,來到榮國府給賈政診脈,脈相變了,不像昨天那樣平穩,而是變得非常奇怪紊亂,但是依舊找不到病因。

    賈母見張太醫微微皺著眉頭,神色凝重,心裏很是不安:「張太醫,怎麼了?」

    張太醫收起搭脈的手,緊皺著眉頭,表情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解。

    「賈大人的脈相很亂,我找不到病因。」

    王夫人問道:「怎麼可能找不到?」

    「不止這樣,賈大人的脈相還是時有時無,很是怪異。」張太醫行醫診脈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奇怪的脈相。

    賈母聞言,心裏很是驚慌:「張太醫,這要怎麼辦?」

    張太醫想了想說:「我先給賈大人行針,看看有沒有用。」

    「麻煩張太醫了。」

    賈母他們屏住呼吸地站在一旁,看張太醫給賈政針灸。

    張太醫給賈政頭上插了幾個針,都是頭上幾個重要的穴位,用針刺一下,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但是賈政依舊沒有醒來。

    「真是古怪,不管是什麼病,只要用針刺一下頭上這幾個穴位,賈大人就能醒來。」張太醫滿臉困惑,「到底哪裏不對?」說完,又給賈政診脈,脈相又變得正常了。「脈相又平穩了。」

    「那是不是沒事呢?」

    「如果沒事,賈大人就該醒過來了。」沒醒過來就說明還有事。

    賈母和王夫人一臉焦急:「那要怎麼辦?」

    張太醫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時間也想不到好的辦法。

    「我回去跟同僚討論下,或許他們遇到過這種情況。」

    「那就麻煩張太醫了。」

    張太醫臨走的時候,又開了服藥,讓王夫人他們把藥煎了,繼續喂賈政喝。

    送走張太醫,賈母和王夫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張太醫的醫術,他們信得過。這些年,他們有什麼大病小病都是請張太醫過來看的,沒有沒看好的。現在連張太醫都不知道賈政得了什麼病,賈母和王夫人心裏怎麼不擔心。

    賈母拿著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好好地怎麼病倒了,而且還找不到病因。」

    「母親放心,張太醫一定會有辦法的。」王夫人這句話說給賈母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賈珠也在一旁安慰道:「祖母,父親的身體一向安康,不會有事的。」

    「祖母,張太醫明天一定有辦法弄清楚病因。」

    賈母被安慰了一番,心裏稍微好受了點。

    為了讓賈政明天能醒來,賈母和王夫人都去佛像前祈求。

    張太醫回去找同僚,和他們說了賈政的病情,他的同僚們也沒有遇到這種病狀,無奈他們只好翻醫書,看看醫書裏有沒有記載類似的病情。

    翻了大半天的醫書,也沒有找到。張太醫真的沒有辦法了,打算明天去榮國府實話實話。

    無論賈母和王夫人怎麼祈禱,賈政仍然沒有醒來。

    賈母和王夫人把張太醫盼了過來,急切地問道:「張太醫找到病因了嗎?」

    張太醫沒有回答,而是說:「我先給賈大人把脈。」脈相又變亂了。

    「張太醫怎麼樣?」

    張太醫站起身,滿臉愧疚地望著賈母:「老太君,賈大人這個病狀是我生平第一次見,昨天和同僚們說了賈大人的病情,他們也沒有遇到過。我們昨天翻了不少醫書上,也沒有在醫書上找到類似的病情。」

    賈母和王夫人聞言,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

    「是我無能,找不到賈大人的病因。」張太醫朝賈母行了個禮,「辜負老太君的期望了。」

    「張太醫真的沒有辦法嗎?」

    張太醫一臉羞愧:「沒有。」

    賈母聽了這話,身體搖晃了下,幸好賴大家的扶住,不然就要跌倒了。

    張太醫離開後,王夫人趴在賈政的床邊大哭了起來:「老爺,你不能就這麼扔下我們啊。」

    就在這個時候,賈赦走了進來,開口說道:「既然太醫找不到病因,怕不是中邪了吧。」

    一語點醒夢中人,賈母覺得很有可能,連忙吩咐賴大家的:「趕快去把馬道婆請來。」

    「那個婆娘有什麼本事,還是去請清虛觀的道長來給二弟看看吧。」

    賈母覺得賈赦的話很有道理,連忙讓賴大家的派人去請清虛觀的道長過來。

    一個多時辰後,清虛觀的道長來到榮國府,仔細地詢問了下賈政何時病倒的,病倒之前有什麼症狀。

    伺候賈政的小廝說道,賈政幾天先是感到胸悶,吃了幾顆解悶丸,胸悶就好了很多。但是,很快頭就開始疼了,沒過多久就昏倒了。

    道長聽完後,拿出符紙念叨了幾句話,然後符紙突然燒著了。

    「老太君,賈大人的確是中邪了。」

    賈母聽了這話,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又緊張了起來:「道長,可有辦法解?」

    「貧道先弄清楚賈大人中了什麼邪,弄清楚了就好解除。」清虛觀的道長在賈政的院子裏搭起祭臺,拿著劍指著天,嘴裏神神道道地念著什麼。只見天空突然陰沉了下來,一道雷電劈了下來,劈到道長的劍上。

    賈母他們看得心驚膽戰,見道長收起劍,好像祭完天了。

    見道長走過來,賈母急忙地問道:「道長弄清楚了嗎?」

    「賈大人是被人下咒了。」

    「什麼?!」賈母和王夫人同時發出驚叫聲。

    「有人把賈大人的頭發踩在雙腳下,這才會讓賈政大人病倒。」

    王夫人聽到這話,驚悚地瞪大雙眼,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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