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葬清 作者:純潔的小龍(已完成)

 
嚴羊 2019-2-18 20:14: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80692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39

第12章 千鈞一髮

  奪門,首要條件就是出其不意,故而這就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奪門的人數,嶽托也只帶著一百人前來奪門,若是人數多了,即使再怎麼用心也根本隱蔽不了動靜,定然會被城上的護龍軍士卒發現,若是被發現了,那就會直接從奪門變成攻城了,奪門也就失去了它的意義。

  自古以來,被選派進奪門隊伍裡面,無一不是身手強悍之輩,等同於古代軍中的特種兵,這樣才能在有限的人數裡面爆發出強大的戰鬥力,增大奪門的成功率。嶽托這次帶來的不是八旗軍中的神射手就是武勇過人的巴圖魯,放在戰陣上無一不是以一當十的勇士。

  五十人攀城樓,只有四十人真的站到了城牆上,其餘十人都在中途失手摔了下去,義州城牆高聳,摔下去的韃子基本都是在中上段失手的,摔下去不死也是殘廢。

  而這四十人中,只有不到十人陪著嶽托沖下了城樓,看見了大門,其餘三十人分別以自己的性命替嶽托等人拖延時間,面對蜂擁而來的護龍軍兵士,他們拼殺得慘烈異常,企圖給嶽托拼出個開城門的時間差!

  城門下有著二十余名護龍軍士卒徹夜把守,城牆上的動靜已經將他們驚動,直到看到殺下來的嶽托等人,他們也意識到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兄弟們,城門在人在!”這名護龍軍總旗官怒喝一聲,他身後的二十名護龍軍兵士也紛紛大喝,捏緊了手中的兵刃。

  在原本計畫之中,義州城不僅要守住,還得要在關鍵時刻出來打韃子一個措手不及,若是一味只求死守,袁鵬也就會將城門車堵堵上了事了。可這亂子,就出在這上面。

  誰能想到女真貝勒爺會親自帶著從鑲藍旗和兩紅旗中選出來的勇士來奪城,而且居然還真讓他們鑽了進來,若是真的城門被打開了,那麼城外等候的阿敏就會率軍即刻殺入!沒有了城牆的護持,只有六千不到的護龍軍對上近兩萬女真韃子,勝算真的很是渺茫。

  這些守城兵士自然知道城門的重要性,也決心去用自己生命去守護。

  嶽托臉色不變,長刀劃出一道刀花,又像是一個信號,霎時,八名女真韃子直接縱身前沖,半道側身翻滾,將自己當作“滾木”一樣,徑直砸向了守城的護龍軍兵士。

  同時,嶽托和剩下的兩名女真兵士持刀快步跟上,那八名女真勇士是在用自己的性命來給後面的人創造機會。他們大部分身體都直接被護龍軍兵士手中的兵刃刺到,往往還是幾把兵刃加身,但他們依舊將這近二十名護龍軍兵士撞倒。

  岳托趁此機會,長刀連劈,瞬間斬殺了七八名護龍軍兵士,旁邊的兩名女真兵士也各自斬殺了幾名,守城門的護龍軍兵士們近乎死傷殆盡。

  在這一刻,這座城門就毫無遮掩地坦露在嶽托面前。

  “開門!”

  三人一齊動手,推去寬大的門閂,大門發出“吱呀”的摩擦聲,同時,發現動靜的城外八旗軍也鼓噪起來,滾滾鐵蹄自遠方踏來,不消多久,八旗鐵騎就將沖入義州城中!

  “爾敢!”袁鵬見城門居然瞬間失手,來不及慢慢從樓梯上下來,整個人從城牆上跳下,在最後關頭槍尖在城牆上劃出一串火星,落地後,袁鵬只感覺臟腑翻滾,知道這是自己力道反噬的後果。不過,此時也顧不得多少,提起一口氣,直接提槍殺去。

  一名女真韃子果斷收手,持刀迎向袁鵬,如今護龍軍兵士還沒來得及趕來,這要再有一小會兒時間,這座大門就能完全打開,八旗軍入城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斷不能在此刻被打擾。

  誰料袁鵬對女真韃子的刀絲毫不避,只是在刀鋒加身時撇了撇身子,卸去了些許力道,拼著自己胸口被劃出一道大口子的同時,槍尖直刺入這名女真韃子的身體,繼續發力,槍身洞穿了這名韃子。

  袁鵬繼續前進!

  嶽托繼續推城門,剩下的一名女真韃子則是嘶吼著持刀反身,妄圖攔下袁鵬。

  袁鵬的槍術比不過冉義,沒有冉義那種長槍在手,千軍辟易的功夫,但是他可以傷換命!

  又是迎面而來的一刀,袁鵬只是微微低下頭,任由刀身砍在自己肩膀上,而他的槍尖直接刺入韃子的下陰,並且迅速提杆,槍尾反轉,直接將這名韃子彈開。

  袁鵬繼續前進!

  這時候,袁鵬胸口上的那道可怖的刀口依舊在淌著血,他的肩膀上還插著一把鋼刀!鋼刀已經入骨,恰在骨節之中。

  換做任何人,受了其中一個創傷,已然倒下了,但是他袁鵬沒有!

  “上次跟著大帥出征大明,老子我已經犯過一次錯了,這一次,休想再讓老子這裡出簍子!”

  嶽托左手抓門,拼著全力拉動,大門開始緩緩打開。

  也就是在此時,袁鵬的槍尖,也來了。

  嶽托右手探出,抓住槍尖前段,想要以自己強大的臂力控住這杆槍。

  他知道,眼前的這個人,身受兩次重創,已經算是必死之人了,之所以還能站著,只是憑著一口氣吊著罷了。只要自己能夠撐一會,這個人就會自己倒下!

  之只見嶽托手掌順翻,貼過槍尖,瞬間由掌化鉤,死死扣住槍身,讓其不能再前進絲毫!局面,一時停滯,但同時,大門在岳托單掌推動下,仍在緩緩打開,已經出現了足以一人側身而過的縫隙。

  袁鵬感受到自己力道在流逝,同時,他的雙眼視線也愈發模糊。

  “老子,也要死了麼。”

  “吼!”

  在最後一刹那,袁鵬再次提勁,長槍上原本即將消散的力道再次凝聚,刺向嶽托的眉心。

  嶽托只感覺自己右手掌一陣火燒般的疼痛,而槍尖已經即將刺到自己的眉心。

  生死一瞬間,嶽托整個人側身,從打開了一道口子的城門間鑽了出去,來到了城外。

  同時,嶽托對著城門就是一腳,這一腳,嶽托凝聚了自己全身之力,至少能夠將大門再打開丈許!而且,他已經感覺到自己身後的馬蹄滔滔了,八旗鐵騎就在他身後,只要再撐一會兒,這座義州城,就將易主!

  可是,讓嶽托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這大門並未因為自己的一腳而更加打開,相反,從大門的另一側傳來一股恐怖的力道,居然將自己反震開來。

  袁鵬一腳揣在大門上,同時噴出一大口鮮血,在他身子即將倒下的同時,手腕挑動,槍尖頂到一節門閂上,將門閂頂了回去。

  義州城城門有四道門閂,如今的袁鵬只能送回去一道了,他本身就是有傷之身,再遭此輪番重創,最後更是榨幹了自己的氣力將城門踢回些許。

  這一切的一切,袁鵬都是在用自己的性命去完成。

  與此同時,八旗鐵騎沖到城外,開始推門,僅有的一道門閂並未徹底放好,開始有鬆動的跡象。

  這時,護龍軍兵士也趕來了,紛紛上前將門閂送回去,同時抵住城門。

  危急時刻,終於過去!

  其實,自袁鵬從城牆上跳下到現在僅僅是一個須臾,但卻萬分驚險,若沒有袁鵬拼死阻擋和補救,此刻的八旗鐵騎就已經沖入了。

  見著局面穩定下來,袁鵬最後一口氣也送掉了。

  “牛……蠻子,義州……靠你了,老子……是真的不行……了。”

  袁鵬腦中最後的畫面,還是龍車策馬於中,自己和冉義兩人持槍護衛兩側。

  這一輩子,跟著大帥一起上陣衝殺過,也值了!

  ……

  阿敏見城門被關上,奪門之舉功虧一簣,此時的他還不曉得嶽托已經出了城門,以為自己這個侄子已經戰死在城內。

  可以想見,代善那老不死的知道後得有多記恨自己了。

  就在此時,一名戈是哈喊道:“貝勒爺,小貝勒沒事兒,出來了!”

  阿敏重重地舒了一口氣,下令道:“收兵,今晚是沒什麼事兒了。”

  “喳!”戈是哈們高舉著火把,簇擁著阿敏返回。

  義州城牆上,忽然探出了二十多門炮口,在此時夜色的掩護下,它們被推上了城牆,而底下的韃子們卻依舊沒有察覺,仍然在有條不紊的撤兵。韃子中的弓箭手在拼命和城牆上的火槍兵對射著,以此掩護己方的撤退。

  二十幾門紅衣大炮終於被拿了出來,準備噴射出它們的怒吼!

  牛二登上城牆,看著韃子中火把最密集的一處,他知道,那裡定然是韃子全軍的樞紐,夜裡行軍作戰,最怕是軍隊失去統屬,就連紀律嚴明的八旗兵也不例外。故而阿敏讓周圍的近百名戈是哈都手持火把,在自己周圍形成一道火圈,以此鎮定軍心。

  也不是阿敏狂妄,因為此時的他本身就處在中軍之中,而且離城牆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火槍和弓箭根本就射不到這裡來。

  但是,他似乎忘了,當初的他的大伯,縱橫一世的天命汗努爾哈赤,究竟是怎麼死的了!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0

第13章 炮轟阿敏

  紅衣大炮之前一直被袁鵬和牛二當作壓箱底的傢伙,不是不用,而是一旦要用,就一定要將戰果最大化,原本他們是計畫著等著大帥領著各路大軍來至,自家義州方面發動反突襲時再用紅衣大炮打女真韃子一個措手不及,以配合大帥的攻勢。不過,今夜局勢就變得很是危急,這些紅衣大炮也只得拉出來,以防不測。

  “孫虎,打韃子火把圈那邊,那邊定是有大魚!”牛二指著那邊對孫虎說道。

  這些能夠使用紅衣大炮的兵士也都是護龍軍裡的寶貝疙瘩,甚至比火槍兵還要金貴,而孫虎則是這一隊火炮兵裡的總旗官,這小子以前就是在東江鎮裡的當炮手的,對紅衣大炮這種大傢伙上手得也是很快。

  “末將曉得。”孫虎用手大體測量了下俯仰度和距離,對著身旁的火炮手們下達了一繫列指令。

  火炮手們迅速就位調置火炮,秩序盡然,有條不紊,其實也就幾句話的功夫,各門大炮炮手小旗官都舉手喊道:

  “調試完畢!”

  “調試完畢!”

  ……

  孫虎毫不猶豫,吼道:“放!”

  “轟!”

  二十幾門紅衣大炮近乎在一瞬間同時發出了怒吼,整片城牆都被震得顫了顫,正在射擊的火槍兵都被這股聲音給嚇得愣了神,城牆下正在撤退的韃子也被這股巨響給震懾住了。

  二十幾個大鐵球,以一種恐怖的沖速被發射了出去,紅衣大炮射程極遠,當年努爾哈赤視察前線時就被紅衣大炮轟去了半條命,回了盛京硬是挺了半年還是死掉了。如今,這一場戲幕即將再次重演。

  如果阿敏知道這義州城中有紅衣大炮,他決計會將自己的中軍放得遠遠的;若是白日裡護龍軍就推出紅衣大炮,阿敏也不會再命自己的戈是哈打火把,把自己徹徹底底暴露在紅衣大炮的射程下!

  或許說,這就是一飲一啄,自有天意。在袁鵬的彌留之際,上蒼讓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給他陪葬!

  阿敏原本被一眾戈是哈護在中間,只是這道人牆在鐵疙瘩面前是那麼的蒼白和無力,這些各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精銳勇士在瞬間就被炮彈撕碎,化作漫天血雨,而阿敏也只是在一愣神的功夫被一枚炮彈正中頭顱!

  戰馬似乎也被這種陣仗給嚇住了,而它身上的那具無頭屍體,顯得格外•陰森可怖,也顯得很是落寞。

  (愛新覺羅•阿敏,女真將領,愛新覺羅氏。天命汗努爾哈赤弟舒爾哈齊的次子,後金四大貝勒之一。努爾哈赤年間,曾與薩爾滸、滅葉赫、克瀋陽、遼陽等戰役;皇太極時期,統兵攻打朝鮮,迫使朝鮮國王李倧求和,戰功赫赫。天聰四年,因阿敏棄城殺降,皇太極大怒,召諸貝勒共議阿敏之罪。罪狀除了此次棄四城之外,還有心懷異志、當年在朝鮮謀求自立等等。

  天聰四年末,皇太極舉兵攻伐朝鮮,阿敏於義州城下被護龍軍紅衣大炮擊中,卒於軍中。

  --------《滿韃實錄》)

  紅衣大炮不停地怒吼著,城牆上的火槍兵不顧忌箭矢臨身,依舊按照佇列射擊殺敵,八旗軍由於主將和身邊的戈是哈們遭受了近乎毀滅的性的炮轟,導致中軍指揮體繫一時崩潰,而且因為未能做好消息防護,本身就被突然出現的炮聲嚇得膽寒的女真兵們在得知阿敏陣亡後,更是陷入了徹底的瘋狂!

  陣勢亂了,撤退也沒了秩序,演變成了一種近乎於本能的潰敗。

  到了第二日拂曉,城外遍地是女真韃子的屍首,昨夜為了配合那場奪城戰,城外女真軍近乎傾巢而出,來到城下。誰料最後關頭,奪城失敗,阿敏身亡,大軍喪失指揮,互相踐踏,死傷慘重。

  而義州城牆上,所有護龍軍兵士紛紛在肩膀上裹上白紗,神情肅穆,整個義州,被一股復仇的怒火給籠罩!

  若非牛二以他的威望硬壓著,說不得這些袁鵬手中的將領就會開城出去尋韃子拼命,替袁鵬報仇。

  至於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已經被炮轟而死,義州城裡面還沒得到消息,就連牛二也不清楚那一輪炮究竟又沒有打死那條大魚。

  不過,看這些女真兵最後慌亂般的潰退,自己至少已經將某個女真大將給打傷,甚至打死了!

  “下令,堵死三面城門,只留西大門!”牛二慎重考慮後,決定將四門之中的三門徹底堵死,昨夜的韃子的突襲,讓牛二一陣後怕,若不是袁鵬以性命阻擋,如今這義州可能已經易主!

  義州易主,也就意味著護龍軍北大門徹底向數萬女真鐵騎洞開,大帥所有部署即刻陷入完全的被動,護龍軍在朝鮮的處境將極為危險!

  一切,還是先以穩妥為主,天知道這些韃子會不會再來一次奪城!

  ……

  嶽托看著床榻上的一具無頭屍體,指節緊握,隱隱發白,他怎麼都不敢相信,那座城池裡面居然還隱藏著這麼多的紅衣大炮!而且對方在白日守城時硬是壓著沒有動用火炮。

  作為六旗入朝大軍的先鋒三旗,還未攻克義州就失去了一名大貝勒,軍心大動,至少鑲藍旗一時半會兒是很難恢復鬥志了。

  接下來的仗,可還怎麼去打!

  濟爾哈朗走進了大帳,看著床榻上自己親哥哥的屍體,他似乎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在得知阿敏身死之後,濟爾哈朗首先做的就是安撫鑲藍旗諸固山額真和甲喇章京,確保這些鑲藍旗將領不至於因為阿敏身死而亂了方寸,並且在隱約間確立了他濟爾哈朗在阿敏去後,鑲藍旗第一人的地位!

  因為他是阿敏的親弟弟,而鑲藍旗本身就是承襲自努爾哈赤弟弟舒爾哈其之手,由他濟爾哈朗來接管鑲藍旗,名正言順。

  只是,在親哥哥身死之際,他如此作派,確實有點涼薄了。也是,明末清初,群雄而出,濟爾哈朗能夠在其中嶄露頭角,又豈會是什麼好像與的角色?

  “叔叔準備下一步怎麼辦?”嶽托開始徵求濟爾哈朗的意見,雖然濟爾哈朗總給人一種油滑只會溜鬚拍馬的感覺,但是嶽托知道,自己這位叔叔是真的有謀略兵法的。他之所以那般作派,也只是怕給自己帶來猜忌罷了。畢竟舒爾哈其還是天命汗親弟弟,最後還不是被天命汗幽禁了?

  “如今之際,孤軍深入於我軍不利,還是就在此止步,先將義州圍住,坐等大汗領兩黃旗和正藍旗過來吧。”濟爾哈朗歎了一口氣。

  “若是這般,定然會坐實了我等作戰不利的罪名,作為開路先鋒,卻在這義州城下止步不前,實在是說不過去。”嶽托眉頭緊皺,可以想見,他在做著深刻的思索。

  “你想冒險?”

  “本貝勒認為,這義州城中的火銃兵和紅衣大炮應該是這所謂的護龍軍近乎全部家當了,若不然,他們早就有能力直接打到咱們滿洲,何必等咱們打上門來做被動防禦?”

  “若是他們還有戰力不在這義州呢?”

  “那我就拿自己的鑲紅旗等誘餌,只要他們敢吃,本貝勒就會死死黏住他們,坐等大汗大軍前來將他們一口吞掉!再說,我們總不能就這麼坐等大汗到來吧?這義州眼下我們毫無辦法,但我們可以先縱兵將這半個朝鮮搗爛,讓這些護龍軍失去生存寄託,讓他們沒有後力可用,到時候就算是大汗來了,和他們慢慢耗,也能耗死他們!”嶽托條理清晰地做著分析。

  “控住義州,起碼需要兩個旗的兵力,否則還會遭受這義州城內守軍的反噬,那麼能用的兵力也就只有一個旗了,實在太過危險,太過危險。”

  “打仗,怎麼會沒有危險?不過昨日的奪城失敗,本貝勒都沒死成,說明本貝勒命硬,我只提鑲紅旗所部出去,只負責橫掃村落,不和護龍軍發生衝突,本貝勒倒要看看,誰能奈何我得!”

  濟爾哈朗輕微地皺了皺眉頭,他對嶽托的急躁很是不滿意,他知道這個年輕的愛新覺羅氏後生確實有才幹,而且極有帥才,但是他的一路都太過順風順水,做事都有點急躁,若是大環境一片順利的情況下自然無妨,只是此時大軍在義州受挫,就已經表示這護龍軍極為不凡,怎麼能再這麼急躁進軍?只是,濟爾哈朗知道,代善父子在女真一族中地位崇高,又掌握兩紅旗,就連皇太極都十分忌憚他們。自己雖說是岳托的叔叔輩,但也沒什麼分量去勸阻他。

  “凡是小心,切勿和朝鮮腹地護龍軍發生衝突。”無論怎樣,濟爾哈朗都是打算勸說幾句,哪怕是盡到自己本份。

  “我自曉得。”嶽托擺了擺手,走出了大帳,準備調動軍隊。

  “我八旗鐵騎,向來野戰無敵,攻城戰本身就不擅長,那又何必在這裡死耗著?”岳托揚起馬鞭,向岩海等幾名鑲紅旗固山額真道:“隨我殺入這護龍軍腹地,殺殺這幫護龍軍威風,在這義州城下受的鳥氣,隨本貝勒去吐出來!”

  “烏勒!”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1

第14章 伏擊嶽托

  面對擁有著近三千火槍兵以及二十多門紅衣大炮的義州城,號稱野戰無敵的女真軍隊顯得是那麼的蒼白和無力,兩番較量後,雙方互有損失。

  護龍軍方面有數百火槍兵死傷,大部分是被女真韃子的箭矢射中,而且原義州方面統兵大將袁鵬也在保衛城門的遭遇戰中陣亡,義州方面的防務暫時由牛二擔任。女真兵馬將義州圍了一圈,這個消息根本就無法傳遞出去,龍辰那邊也沒收到袁鵬戰死的消息。

  只是,相比女真一方的損失,護龍軍一方的損失就有點微不足道了。兩千多女真勇士伏屍義州城下,同時,四大貝勒之一的阿敏也在此飲恨,這直接使得嶽托和濟爾哈朗喪失了再次向義州城發動攻勢的勇氣。

  女真一族畢竟人口少,即使糅合了很多遼東漢人、朝鮮人,依舊難以改變他們本族人口基數太過單薄的現狀。兩千多勇士的戰死,已經讓八旗上層感到肉痛了,斷不可能再沒有把握前,再將勇士的生命去填那義州城。

  嶽托更是直接領鑲紅旗大軍繞過義州,徑直插入平安道,一路燒殺劫掠,將剛剛走上正軌的平安道再次變成了人間地獄。這個男人在歷史上確實很有才幹和謀略,但這也無法抹殺他作為女真韃子兇悍的本性!即使他名義上是以自己為誘餌,企圖反釣住護龍軍主力,但他也是真的被護龍軍撩動了怒火。女真崛起以來,可有什麼貝勒戰死過?死一些貝子已經算是頂了天了,可在這護龍軍手上,卻接連折了兩名領兵的實權旗主貝勒!

  多鐸還是生死不明,阿敏直接成了無頭死屍,這等於是在女真一族的驕傲上狠狠的踹了兩腳!恥辱,註定要用敵人的鮮血來洗刷!而嶽托,則是將他的怒火傾瀉到了朝鮮大地上。

  前幾年,先是女真第一次伐朝之戰,再是護龍軍席捲全朝鮮,多場綿延的戰事,朝鮮大地近乎被打成一個破篩子,好在近年來,在護龍軍近乎鐵血般的統治下,雖然朝鮮百姓身上的賦稅還是很重,但基本的生活和社會秩序已經恢復,百姓還能勉強度日。有些想要挑事兒的,也很快被護龍軍剿滅。

  破壞總比建設容易,僅僅數日,鑲紅旗大軍近乎踐踏了大半個平安道,如今正準備再次深入朝鮮腹地,去裡面再放肆一把,妄圖消耗護龍軍在朝鮮的持續作戰能力。

  平安道是龍辰最初劃出的戰場,所以當岳托在平安道撒歡鬧騰時,龍辰仍舊指揮著各部護龍軍在平安道邊緣地帶佈防,當岳托在平安道玩夠了,準備去其他道繼續玩時,等著他的,則是準備就緒的各路護龍軍近乎瘋狂的反擊!

  岳托率鑲紅旗大軍剛進入鹹鏡道,就迎來了龍辰親領的直屬軍。

  鑲紅旗部約有六千人馬,而龍辰的直屬軍只有三千不到,雙方遭遇後的戰況卻出乎嶽托的意料,自己雙倍於敵方的兵力優勢,居然戰事還被打成了膠著狀態。

  無他,只因為龍辰直屬軍是龍辰親領,從成立起就不停地面對硬仗,是整個護龍軍中的鐵血精銳,在龍辰親臨前線督戰的情況下,直屬軍兵士更是忘我地廝殺,愣是扯平了女真韃子在人數上的優勢。

  最讓嶽托吃驚的是,在戰局陷入膠著之時,突然有兩支軍隊加入了進來。而這,直接導致了鑲紅旗在這次遭遇戰中的大敗!

  樸正恩領五千朝鮮兵士自西面殺來,冉義則領三千兵馬從東面殺來,直接將鑲紅旗逼入了絕對的劣勢。

  若非嶽托及時率軍進行突圍,天知道這六千鑲紅旗兵士還能剩下多少下來。只是,即使突圍出來,也只剩下了三千出頭的兵士,一個完整的鑲紅旗居然被這麼咬去了一半。

  退回了平安道後,嶽托將部隊帶入了平安道的山林中,沒有退走,只是有意識地綴著護龍軍。

  ……

  “這個嶽托,到真是不簡單啊,居然乾脆全軍鑽進了山林中,且戰且退。很明顯,他沒有被我們上一次伏擊給打亂了方寸,反而準備死死綴著咱們。”樸正恩如今也算是護龍軍的高級將領之一了,此時的他正在闡述著自己對戰局的看法,就連龍辰對他的軍事能力也表示出了肯定。當初,如果樸氏族長是他樸正恩的話,平安道的樸氏也不至於面對女真大軍時輸的那麼慘。

  “他這是在等皇太極領著兩黃旗和正藍旗大軍過來呢,只要他能咬著我軍,就能讓皇太極的後軍抓到咱們,到時候畢其功於一役,直接在這裡打掉我們的主力。畢竟,為了這次對鑲紅旗的伏擊戰,我們護龍軍近乎所有可戰之軍幾乎全在這兒了。”冉義笑了笑,“若真的被皇太極抓到了,難免不硬著頭皮和對方打下去。我們畢竟底子薄,這種大消耗戰,撐不起。”

  龍辰點了點頭,“嶽托這次被我軍伏擊到,也是因為他在義州吃了大虧,這才因為怒火亂了陣腳,看看他帶著鑲紅旗大軍在平安道使勁兒折騰,真像是小孩子在撒氣。不過,不可否認,這嶽托真的是有大將才,此時居然有膽量以自己為誘餌或者說是以自己為韁繩,想要拖住我軍。到底是姓愛新覺羅的,在這幾代,還真沒幾個是孬的。”

  “大帥,給俺下令吧,俺麾下的崽子們早就向俺請戰好幾次了。這女真韃子以為鑽林子就萬事大吉了,這幾年,我大仁和麾下兒郎們一直在這山林子裡圍捕那些個朝鮮亂民,這叢林戰,俺門兒清著呢。”大仁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向龍辰請戰。

  “不急,等祖大壽的消息來了再說,皇太極只放了一個正白旗防備遼鎮,而帶著三旗大軍進入朝鮮,整個入朝八旗兵有了六旗兵力,估摸著有五萬人,我們根本無從下手。”龍辰將大仁的請戰直接壓了下去。

  如今護龍軍在朝鮮還有著戰略縱深,戰火也才僅僅在平安道燒著,沒必要現在就和八旗軍直接打消耗戰。龍辰麾下,樸正恩約有五千朝軍,袁鵬約有三千兵力,大仁也有著五千多人馬,再加上龍辰的直屬軍,加起來也不足兩萬大軍,和五萬入朝的八旗兵比起來,處於絕對的兵力劣勢。

  胡猛走進了帥帳,一臉如釋重負地呼道:“遼鎮來消息了,祖大壽帶出五千關寧鐵騎加上上萬遼東兵,直接和阿濟格的正白旗打上了!皇太極已經停下了入朝腳步,開始著手對付來自遼鎮的威脅!”

  諸將聽到這個消息紛紛激動不已,沒了皇太極那即將來臨的三個旗,如今自朝鮮兩紅旗和鑲藍旗,護龍軍根本無懼!

  “遼鎮剛剛失去了袁崇煥,正是內鬥最劇烈的時候,祖大壽能夠在此時擅自調取這麼多兵馬,已經算是很夠意思了。咱們得抓緊時間,這已經進入朝鮮三個旗,就別想給本帥全須全尾的回去!”龍辰徑直下令道:“大仁,本帥命你領你麾下兵馬,絞殺躲入叢林的鑲紅旗,若是能抓到嶽托那最好。”

  “末將遵命!”

  “樸正恩,本帥命你為先軍,出兵義州,吸引圍困義州的女真正紅旗和鑲藍旗注意力。”

  “末將領命!”

  “本帥領直屬軍和冉義部,配合義州裡面的袁鵬部以及那三千火槍兵和二十多門紅衣大炮,在義州城下,和韃子決一死戰!”

  ……

  “大人,祖大壽這廝帶著錦州大軍已經和韃子正白旗對上了,而且有消息說皇太極已經領了大軍親自趕來,這祖大壽,不是給咱們招禍麼!”一名參將在滿桂面前抱怨著,遼鎮如今局勢不穩,大傢伙都只想著在袁崇煥剛剛離去的這些日子裡儘量把局面穩定住。

  “放屁,皇太極怎麼了?幹他奶奶的,老子又不是沒和皇太極打過!”滿桂直接指著這名參將噴起了唾沫,“韃子大軍調動入朝,為的啥子,還不是剿滅那護龍軍麼!咱們皇帝不曉得,可咱們可是知道,前陣子女真韃子叩關,咱們應接不暇,護龍軍可是過來替咱們打殘了兩白旗,這才迫使女真韃子提前後撤,若不然,在那京師腳下,可能你們和我滿桂一樣戰死了。又怎麼會有今日的風光?去去去,提調本帥兵馬,全都交給祖大壽指揮!叫他鬧,使勁兒地鬧,出了事兒,老子頂著!老子就要讓天下人知道,這遼鎮沒了督師,女真韃子也休想過寧錦防線!”

  面對滿桂這一雷霆暴怒,這名參將也只能唯唯諾諾應下,自從袁崇煥在京城城牆上一躍而下後,以武官出身卻可以暫代遼東巡撫的滿桂根本就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整個遼鎮都視他為叛逆,遼東軍中的叛逆,而祖大壽也掌控著遼鎮近七成的戰力,並且就算是滿桂掌控的軍隊,也因為袁崇煥的事情開始對滿桂離心離德。這些事情真是讓滿桂難受得慌!

  不過,無論怎樣,滿桂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在女真大軍準備伐朝剿滅護龍軍之際,他也積極做出了姿態,準備減輕護龍軍的壓力。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1

第15章 活捉!活捉!(上)

  遼鎮精銳大舉而出,直撲正白旗,皇太極之前只安排了阿濟格領正白旗來防備遼鎮,潛意識中他也是認為遼鎮這次頂多是坐山觀虎鬥,不會真的加入到這場戰事中去。畢竟遼鎮內部不穩,軍心不定是明擺著的事。

  然而,他猜錯了,即使此時遼鎮在失去袁崇煥後軍心不穩,但他們還有滿桂和祖大壽兩元大將壓陣,即使祖大壽和滿桂之間存在著些齷齪,但他們自己心裡都清楚,自己真正的敵人是女真韃子。

  且先不談龍辰之前曾親率護龍軍精銳進入大明,硬憾兩白旗,為己方在大明腹地和八旗軍作戰提供了強有力的支援;光是護龍軍在朝鮮,可以替遼鎮分擔很多來自大金的壓力,遼鎮就不可能真的坐視護龍軍在朝鮮被皇太極剿滅!

  祖大壽領兵出錦州時,部下也曾提醒過他要小心滿桂,祖大壽只是笑了笑,渾不在意。因為祖大壽知道,滿桂如今能夠坐到如今的位置,就證明他絕不是那種只會意氣用事的莽夫。自己要做什麼,滿桂定然能夠明白,也會做出正確的舉措。

  結果證明祖大壽是對的,滿桂將他自己的隊伍也調了出來歸於祖大壽指揮,遼鎮拼湊出了兩萬兵馬,兵鋒直指正白旗,阿濟格雖說武勇,但也沒傻到去和兵力佔據絕對優勢的遼東軍硬抗,只得率軍後撤。

  以往來講,遼東軍除非萬不得已,否則絕對不會出來和八旗軍打野戰。因為薩爾滸之役後,大明邊軍精銳近乎付之一炬,自此野戰主動權就一直在女真軍隊手上。再加上大明國勢進入衰退期,就算是傾全國之力,也只能堪堪打造出一支關寧鐵騎罷了,無法再徹底扭轉兩個國家在野戰方面的力量對比。

  至於上一次,也是因為女真大軍打到了京師腳下,遼東軍不得已地在京師腳下和八旗軍打起了野戰,損傷自是極大。

  只是,如今八旗中的兩紅旗和鑲藍旗在朝鮮,鑲白旗近乎被護龍軍打殘了,留在盛京恢復元氣,遼鎮旁邊只有一個正白旗,風水輪流轉了,今天遼鎮終於可以憑藉人數的相對優勢追的阿濟格不敢回頭。

  祖大壽這次打得很猛,阿濟格已經一退再退,但遼東軍卻完全是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大有就算你阿濟格你退回盛京我也打到盛京去的狠厲與執著。

  也正是因為這樣,皇太極不得不將即將調去朝鮮戰場的兩黃旗和正藍旗收了回來,開去了遼鎮。在皇太極想來,護龍軍反正就在朝鮮那個小地方裡,也跑不出去,等自己先將遼鎮給逼回去,再集合優勢兵力入朝清剿護龍軍也不是不可。

  此時的皇太極還沒有收到阿敏在義州城下被紅衣大炮轟死的消息,若不然,他也不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三旗後續兵力調走吧。

  ……

  晚風帶來一陣清涼,尤其是在山林中,寒氣將會更濃一些。只是此時的嶽托,卻沒有心情去體會這難得的清爽,一股又一股的燥火已經差不多將他脾臟都燃燒起來了。作為愛新覺羅氏第三代中的領軍人物,他的風采甚至強過他的一些叔叔,也因此,愈是高傲的人,遇到挫折後對心境的影響愈大。

  “大汗那邊,還沒來消息麼。”嶽托陰沉著臉問著身旁的戈是哈。

  “回主子的話,義州那邊還沒收到大汗的消息。”這名戈是哈知道自家主子現在心情不好,故而說話時也是小心翼翼的。岳托率軍隱入山林,和外界的聯繫就變得比較困難,也只能勉強和義州方面的濟爾哈朗保持著若有若無的聯繫罷了。

  “沒道理,大汗的大軍按理說應該進入朝鮮,抵達義州了啊。”嶽托眉頭緊緊皺在一起,聲音也變得更加陰冷起來:“大汗大軍晚來一天,我軍就多在這危險境地多一日,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如今鑲紅旗被岳托以牛錄為單位,打散在這平安道山林之中,有意識地綴著護龍軍主力而行進,卻又不用擔心被護龍軍主力一下子全都圍剿掉。

  只是,這樣的狀態無疑極大的削弱了鑲紅旗的戰力,雖說分散的狀態加大了護龍軍圍剿的難度,但同時也讓本身在上次伏擊戰中元氣大傷的鑲紅旗徹底成了一盤散沙。

  就像如今嶽托身邊,也只有不到一百名女真勇士而已,上一次由於嶽托自己的冒進,鑽入了護龍軍設好的伏擊圈中,鑲紅旗近乎折損了一半人馬,這就使得現在的每牛錄兵力不足原來的一半,原本一牛錄額真手下有三百勇士,此時可能也就一百出頭了。

  “嗖!嗖!嗖!”

  一連串地破空之音傳來,然後就是十餘名鑲紅旗勇士中箭倒地,這十餘人都是分散在樹幹或者樹底的暗哨,襲擊的一方居然在第一時間就摸清了他們的位置,並且進行了近乎完美的絞殺。

  “撤!”嶽托果斷下令,因為他在第一時間內就察覺到了襲擊者的不簡單,也沒有和對方短兵相接的打算。

  “殺奴!”只是一個呼吸間,吼聲震天,在嶽托等人前方和後方乃至左右兩方都出現了身穿黑墨色軍裝的護龍軍兵士。

  “主子爺,是護龍軍!”一名戈是哈驚呼一聲。

  “殺出去就是,在這山林之中,我女真勇士才是當之無愧的王者,就算對方人數比咱們多,也攔不下咱們!”

  “烏勒!”女真勇士們高吼著衝殺出去。

  女真兵士們緊跟著嶽托的步伐準備衝殺出去,誰料在他們面前的護龍軍兵士居然直接掉頭跑了,這讓這些女真勇士們也愣了一愣,上次和這些護龍軍交戰,護龍軍的死戰不退也是震撼了同樣勇猛的女真勇士,但怎麼這會兒卻慫了?

  嶽托心底升騰出一絲不詳的預感,但他也來不及去過多考慮什麼了,一揮手,繼續領著一杆女真勇士衝殺而去。

  走了不到百丈距離,地面上一陣“窸窣”聲傳來,接著便是十餘聲慘叫,十幾個韃子腳底踩中繩環,整個人被反掉到樹上。

  “小心陷進!”嶽托大吼一聲,同時準備提刀將繩子砍斷,救下自己的麾下。

  不料又是一陣破空之聲從身後傳來,那些個此時被吊掛在樹上的女真韃子徹底成了活靶子,被被箭矢一個一個射中。

  “混帳!弓箭手,反擊!”這種在自己面前屠殺自己麾下勇士情形徹底激起了嶽托的怒火。

  當即就有許多女真勇士取下硬弓,對著之前箭矢射來的方向射箭,隨即那邊傳來了一陣慘叫聲,不得不說,女真韃子的箭術當真是厲害得很,饒是這麼遠的距離,也依舊對護龍軍弓箭手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繼續撤!”岳托見已經對對方弓箭手進行了足夠的射殺,相信對方不可能再綴著自己,這才命麾下繼續撤離。

  山林之中並非全是密密麻麻的林木,也會有一段又一段的空地,嶽托領著麾下奔跑了將近三裡路,來到一片荒蕪空地時,在他們五十人面前的,赫然是嚴陣以待的近五十騎護龍軍騎士!

  這塊區域林木稀少,有足夠的空間放騎兵發揮出他們的強大衝擊力。這五十名護龍軍騎兵根本不給嶽托等人絲毫喘息機會,直接發動了衝鋒。

  “接敵!”嶽托緊握長刀,他身旁的五十多名女真兵士也做好接戰準備。之前遭遇了伏擊戰,戰馬損耗很大,再加上為了方便躲入山林,嶽托身邊也沒有馬匹配備了,這時候只能以步戰的方式去面對這五十騎護龍鐵騎。

  想當初,聚風寨剛剛建立的時候,龍辰領三百騎兵衝擊四百多疲憊的女真步兵也要付出很大的傷亡,一方面是由於女真韃子確實戰力驚人,但另一方面也說明那時的聚風寨騎兵還沒真的達到精銳騎兵的程度。

  但是,經過數年血與火的洗禮,尤其是血腥氣最為濃郁的大仁部,早就鍛造出了一支鐵血精銳,大仁甚至可以排著胸脯保證他麾下的騎兵可以不遜于大帥的直屬軍騎兵!

  因為他的騎兵是用活生生的朝鮮人訓練出來的,可不是天天在校場上進行枯燥的練習。

  戰馬奔騰,氣勢磅礴,雖然僅僅是五十餘騎,卻有著千騎馳騁的豪邁與壯烈。就算是久經戰陣的女真韃子,面對他們時居然也遏制不住自己心生畏懼!

  護龍軍騎士們以一種傲然的姿態沖了過來,嶽托低吼一聲,在戰馬臨身前迅速前撲,同時長刀翻起,右臂僅僅樓主戰馬的脖子,刀身狠狠紮了進去。

  騎士豈能看著嶽托這麼傷害自己坐騎,當即舉起馬刀砍去。

  “保護貝勒爺!”一名女真兵士居然以自己的胸膛,替嶽托擋了這一刀。

  “啊!”戰馬脖子近乎被嶽托這一刀斬下去一半,哀鳴一聲倒了下去,連同他背上的騎士也被摔了出去。

  恰在此時,後面一名騎士提槍刺來,嶽托只感覺自己後背一陣發涼,猛地一個轉身,險而又險地躲過了這一刺。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2

第16章 活捉!活捉!(下)

  若是這一槍刺中了,哪怕僅僅是擦一個邊,憑藉著戰馬裹挾給長槍的那可怖衝力,也能對嶽托造成極大的傷害。不過,依靠著本能反應,嶽托得以僥倖躲避。

  單腿蹬地,嶽托迅速穩定身形,而後膝蓋迅速下沉,隨後猛地彈起,整個人淩空躍起,又躲開了一名護龍軍騎士的衝擊,並且在身形下落時,一腳踢到了那名騎士的後背,那一腳力道絕對恐怖,即使那名騎士騎術了得,並且緊抓著韁繩,還是被這一腳給踹下馬去。

  在整個人即將落地前的一刹那,嶽托腰部發力,整個人在空中打了個一翻,同時探出手抓住戰馬多的馬尾,順勢一拉,就這樣行雲流水般地坐到了馬背上。

  “駕!”毫不猶豫,嶽托當即準備策馬逃離。

  那名被踹下馬的騎士見此情景,連忙打了個呼哨,嶽托胯下那匹剛剛搶來的戰馬立刻停住四蹄,不再前進。

  “死畜生!給本貝勒跑!”

  奈何無論嶽托怎麼踹著戰馬,這匹戰馬愣是一步都不動。

  嶽托恨恨地翻身下馬,企圖趁這個空檔鑽入叢林中去,到時候這些護龍軍騎兵也奈何不得他了。此時,護龍軍騎士正在對剩下來女真韃子做最後的絞殺,確實沒多少人能夠抽身出來對付嶽托,畢竟這些女真韃子的戰力可是比那些朝鮮亂民厲害得多。

  “為了主子爺,拖住這幫漢豬!”剩下來的女真兵士紛紛怒吼著以自己的性命去拖住這些騎兵,希望給嶽托爭取一些時間。

  嶽托絕不是什麼婆婆媽媽的人物,他知道只有自己逃脫出去,才能有能力去照看這些為自己戰死的勇士家屬,否則,一切都沒有意義。

  成功地再次鑽入了密林之中,嶽托顧不得歇息,提著一口氣跑了好久,見後面確實沒什麼人跟上來,才在一處比較隱秘的小溪邊停下來歇息。

  掬起一捧溪水,拍打在自己臉上,頓時精神一激,並且一股濃濃的疲憊感泛了出來。

  “想不到本貝勒也會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這一日,一直沒有出戰的大仁部終於獲得了展露自己鋒利獠牙的機會,五千多兵士化作十個方塊,專門去捕殺化整為零的鑲紅旗部。

  大仁部對叢林戰極有經驗,因為那些個朝鮮亂民沒有能力在正面戰場上抵抗強大的護龍軍,只能躲進山林之中。作為獵人的大仁部自然也因此摸索出了叢林戰的門道,細緻的偵查,近乎完美的分層次捕捉,乃至將硬骨頭驅趕到空曠地帶再借用騎兵沖陣絞殺。

  饒是善戰於女真韃子也禁不起這般折騰,僅僅一日,鑲紅旗部就有兩千多兵士葬身于這山林之中,餘者都是散兵游勇,至於大仁部,雖說叢林戰極為擅長,但也依舊付出了不小的傷亡,近千兵士戰死,傷者也是過千,就連一向狂傲的大仁也不得不承認女真韃子的狂傲的確名不虛傳。

  也因此,大仁部被留下來一邊恢復元氣,收整兵馬,一邊肅清叢林內的參與女真兵士。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繼八旗中鑲白旗被護龍軍打殘後,鑲紅旗也算是基本被在八旗中除名,即使日後皇太極在盛京再搭出一個鑲紅旗,也絕對無法和往昔相比了,畢竟鑲紅旗的底蘊已經付之一炬,那些個征戰半生的老兵已經基本死在了護龍軍的圍剿之下。就像如今那些百戰餘生的老兵才是護龍軍真正的支柱一樣,缺少了那些底蘊的鑲紅旗就像是拔了牙的老虎,再難現往日威武了。

  樸正恩部已經開到了義州附近,甚至和圍困義州的鑲藍旗和正紅旗交上了手,只是樸正恩比較沉穩,他也知道自己麾下的朝鮮軍雖說戰力不錯,但依舊無法和八旗軍媲美,故而他採取的是最保險也是最辛苦的土木戰法。

  先是以小股部隊四處遊竄,以此來吸引義州城下女真韃子的注意力,然後在韃子的眼皮子底下硬生生地建起了一座營寨出來。

  就連濟爾哈朗也被樸正恩的這一手給驚住了,能夠在八旗軍的哨騎覆蓋下不聲不響地建起一座營寨,為將者定然是個心思極為細膩佈局極為謹慎的人。

  此時的濟爾哈朗已經收到了嶽托鑲紅旗被護龍軍伏擊的消息,不過他還不知鑲紅旗已經被大仁部基本吃掉,還認為嶽托依舊在以自己為誘餌,死死纏著護龍軍主力,等待大汗大軍到來。

  不過,無論怎樣,濟爾哈朗都不會坐視義州城旁邊忽然出現一座敵軍的營寨,一個義州城已經讓自家損失了兩千多名勇士甚至還賠上了一名貝勒爺,若是再出現一座營寨,這可能直接導致女真軍在義州城下的戰略態勢!

  濟爾哈朗命令鑲藍旗繼續監視義州方面的動靜,命令正紅旗兵馬去將這座忽然出現的營寨給拔掉,畢竟鑲藍旗已經算是他濟爾哈朗的部隊,這種苦戰自然留給其他旗去做。而且鑲藍旗剛剛在義州城下吃了大虧,就連旗主也進行了更迭,軍心不穩,士氣也很是低迷,也不適合這時候去出戰。無論怎樣,濟爾哈朗命令正紅旗去出戰都是名正言順。

  然而朴正恩展露出了作為一名朝鮮人的細膩一面,愣是將這座營寨防禦經營得滴水不漏,麾下朝軍雖說野戰定然不是八旗軍的對手,但是在樸正恩的調派下防守,任憑正紅旗使出百般方式,依舊無法將這座營寨咬開。當然,這也是建立在正紅旗那些個固山額真不想讓自家出現太大的傷亡的前提下,若是此時是嶽托來帶領正紅旗,這些女真勇士自然是不惜死,在他們的捨身衝擊下,饒是樸正恩再怎麼擅長防禦,恐怕也會險象環生,甚至被破寨。

  此時岳托還在山林裡和護龍軍玩躲貓貓,這些正紅旗固山額真雖說不敢明目張膽地反抗濟爾哈朗的命令,但是故意放放水還是可以的,局面也就這樣僵持下來。即使濟爾哈朗知道正紅旗沒有出死力氣,但他也無法說什麼,他自己雖說很有才略,只是平時實在太過小心翼翼,這固然讓他避免了很多猜忌,但同時也讓他的威望在八旗中不是很高。

  就這樣,朴正恩成功地在義州城下穩住了陣腳,為稍後即將來臨的大反攻奠定了基調。

  ……

  也不知道這是自己躲過的第幾次絞殺,嶽托身上已經留下了數處傷口,精神也有些萎靡。然而,對他圍剿的力度卻越來越大,因為嶽托的突出“表現”已經引起了護龍軍的注意。再加上嶽托還沒有消息,很自然地,此時的嶽托已經被護龍軍上層初步猜測是“嶽托”。

  剛剛停下了沒多久,不遠處的草叢中再次傳出聲響,嶽托心中生出一股無力感,這些護龍軍就像是附骨之蛆一樣,死死地纏著自己,無論自己往哪裡逃,都無法真的擺脫他們。甚至在他們不斷加大追蹤力度後,他的轉圜空間愈來愈小,被徹底抓住似乎是遲早的事情了。

  “該死!”嶽托抓起身旁的一堆雜草,發洩自己內心的憤懣。

  “嗖!”

  箭矢破空之音傳來,嶽托後掌猛地一拍身後的石壁,身形彈起,躲過了這一箭。

  “殺!”十余名護龍軍兵士沖出了草叢,直接向嶽托沖來。

  嶽托猶如一頭已經被戲耍了很多次,充滿了怒氣的老虎,嘶吼著揮舞著已經鈍了角的長刀,和這些護龍軍兵士拼殺起來。

  這些兵士事先得到命令,要抓活的,故而雖說他們人數眾多,卻沒有真的逼上去,而無論嶽托怎麼衝殺,都無法破開他們的包圍。

  他,真的就像一隻困虎,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試圖衝擊那座牢籠卻不得。嶽托的辮子也已經散開了,後腦勺處拖著一團亂髮,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糟蹋的瘋子。

  “大帥,他是嶽托麼?”大仁半屈著身子站在一旁。整個人護龍軍中,能夠讓大仁這頭蠻熊如此敬服的人,除了龍辰還有誰?

  如今護龍軍諸路大軍都開向義州,反攻即將開始,只是龍辰依舊在逗留到現在,只為了等待嶽托被抓或者被殺的消息。

  想當初,嶽托也曾和龍辰有過一段交集,兩人更是曾殊死拼殺過,龍辰的後背還有著嶽托留下的那道深而恐怖的刀疤。今日,或許就該是得到了斷了吧。

  “是他。”龍辰點了點頭,隨即向戰團走去,同時緩緩抽出了自己的刀。

  “大帥,使不得啊。”大仁在此時就像變成了一個羅哩囉嗦的老太婆,絲毫不見“人屠”的很辣果斷。他實在是擔心龍辰的安危,就算嶽托已經是強弩之末,大帥身手不凡,但終究是刀劍無眼,萬一大帥有個好歹,自己可真的擔待不起。

  龍辰收住了腳步,似乎被大仁的話說動。

  大仁也愣住了,大帥居然被自己說動了?這,實在是太讓人意外了,護龍軍上下誰不知自家大帥是個說一不二的脾氣?

  誰料龍辰只是舉起了手,淡然道:“叫弓箭手,再射他幾箭,我再去。”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3

第17章 韃虜,灰飛煙滅(上)

  大仁一揮手,遠處幾名佈防的弓箭手即刻張弓搭箭,數支箭矢再度射向了嶽托。同時,圍攻嶽托的十余名護龍軍兵士紛紛大喝一聲,瞬間壓向了嶽托,極大的限制了他的進退空間。

  岳托自然也是感知到了箭矢來臨,只是他現在被壓制得厲害,根本無法騰挪開去,只能勉強轉動身體,避免讓箭矢射中要害。

  三道箭矢入肉的聲音傳來,嶽托右腿中了兩箭,右臂也中了一箭,整個人只能屈蹲在地上,左手撐地,原本右手上的長刀也被甩了出去,可以預見,此時的他為了支撐自己身體不至於趴下,已經是盡了全力,或許,僅僅是為了維護身為女真貝勒的最後一絲尊嚴吧。

  護龍軍兵士也一齊收住了攻勢,並且給龍辰和大仁讓出了一條道。

  嶽托抬起了頭,讓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龍辰臉上,令人吃驚的是,他居然咧開嘴笑了:

  “本貝勒終究還是落到了你的手裡!”

  “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龍辰湊近了嶽托,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口吻說道。

  “你很危險,當初的你在本貝勒眼裡只是螻蟻一般的人物,如今,你居然讓本貝勒我害怕了。”嶽托說話聲音斷斷續續,似乎此時說話已經需要耗盡他所有氣力。

  “我馬上要去義州了,將會有更多的人來陪你。”龍辰語氣中充滿了篤定,仿佛如今義州城下的鑲藍旗和正紅旗已經是他嘴中的肉食一般。

  “本貝勒相信你所說的會成真的,所以……”岳托左腿猛地蹬地,同時左手迅速抽出靴子裡的匕首,整個人騰躍起來,匕首紮向龍辰的心窩。

  一旁的護龍軍兵士都驚呼起來,他們都沒料到這個女真貝勒即使身受如此重創,卻依舊有著這麼強大的爆發力,也沒有想到,這個女真貝勒會如此狡詐,之前居然會裝成虛弱到連說話都沒有力氣的樣子來隱藏這最後一擊!

  電光火石間旁邊任何人都來不及做反應,就只能看著這一刀紮向自家大帥。

  只是,曾經和嶽托廝殺過的龍辰又豈會對嶽托掉以輕心?龍辰知道這個女真貝勒的自傲,從他剛說出服軟的話來時,龍辰就已經準備著他的暴起。

  即使龍辰自己也不認為這麼重的傷勢下嶽托能夠對自己造成什麼威脅,但是他的右手卻依舊緊握著刀柄,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所以,當嶽托乍起時,龍辰也動了。

  “嘩啦”一聲,血花四濺,龍辰毫髮無傷,反倒是岳托的左臂被整個斬斷,其斷臂左手依舊緊緊握著匕首。

  周圍的護龍軍兵士立刻上前,將嶽托死死制服,讓他再也無法動彈絲毫。

  嶽托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因為斷臂之痛而喊出聲來,只是他的目光如今只剩下猙獰,一種如同野獸般的猙獰。

  大仁一上來對著嶽托的臉來了一腳,直接將嶽托的幾顆牙齒踢飛了出來,他也知道輕重,曉得龍辰不想讓嶽托現在就死,故而沒有下死手。

  “將他押回王京,讓他和多鐸做個伴。”龍辰收起了佩刀,下令道。

  “末將明白。”大仁即刻領命。

  ……

  鐵騎錚錚,一隊騎兵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沖向了義州城,義州城外的鑲藍旗兵馬迅速做出攔截,數倍於其的騎兵迅速調動起來,準備絞殺這支找死的騎兵。

  一番血戰之後,兩騎突破了女真韃子的攔截,來到了義州城下,女真韃子再兇悍也斷然不敢追殺到義州牆根下,否則城內的紅衣大炮和火槍就會直接讓其送命。

  城牆上放下了吊籃,兩名騎士下馬,站入了吊籃中,吊籃徐徐升起,一幫鑲藍旗兵士只能在離城牆一段距離處狠狠地看著,卻沒有任何辦法。

  “將軍,消息已經傳進城裡了,折了十七個兄弟。”一名將尉向著冉義稟報著。

  冉義點了點頭,吩咐道:“讓將士們都休息下去,大帥今晚就能到這裡,等明天,一齊將這群女真韃子徹底趕出朝鮮!”

  “諾!”

  ……

  暮春已過,但夏日的炎炎似乎還沒有觸及到這片山脈,這裡的夜晚依舊有些凍人,只是這些早已經被惡劣的自然氣候給打磨過的女真兵士對此卻渾不在意。

  鑲紅旗依舊未歸,大汗的三旗援軍還沒有到,義州城依舊是那麼的高不可攀,此刻就連那座剛剛建起來的營寨也都數日還未攻克下來。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不順,濟爾哈朗心頭升騰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罷了,或許是自己在嚇自己吧。”濟爾哈朗自嘲一笑,身為女真貝勒爺的他,很久沒有像現在這個樣子,對戰局居然產生了一絲無力感和厭倦感。

  戈是哈進來給濟爾哈朗送來了膳食,裡面是濟爾哈朗比較喜歡的薩其馬,父親的前車之鑒在前,濟爾哈朗一輩子都過得小心翼翼,也就只有在口腹之欲上可以稍微隨性一些了。

  抓起一塊薩其馬,放入口中輕輕咀嚼著,濟爾哈朗對一旁的戈是哈道:“傳令下去,增大哨騎探測範圍,今日敵軍不惜付出十餘騎的代價給城內傳遞消息,意味著這幾日有大事發生。”

  “喳。”

  薩其馬的甜味沒有沖淡濟爾哈朗眉宇間的陰鬱,吃了一塊就不想再吃下去了,甚至連那個食盒都看起來顯得那麼的憎惡,甚至,有些像祭品。

  薩其馬,最開始本身就是女真一族的祭祀用的食物。

  ……

  拂曉,義州城西大門忽然洞開,就這麼敞開在鑲藍旗兵士的面前。這一變故直接驚動了濟爾哈朗,為此,濟爾哈朗連忙給正在圍攻朴正恩營寨的正紅旗發出了命令,讓他們暫緩攻擊。

  在沒有搞清護龍軍真正目的之前,濟爾哈朗選擇了先保持觀望狀態。

  沒讓女真韃子等多久,一列列護龍軍兵士便邁著整齊的步伐從西大門中走了出來,開始在義州城外堂而皇之地列隊。一時,軍號口令之聲不絕於耳。

  “加大巡哨密度,給本貝勒打探出方圓三十裡究竟有沒有護龍軍的埋伏!”

  “喳。”

  濟爾哈朗依舊不動,但義州城內卻動得不停,兩千兵士在城外列隊完畢。

  “這幫明豬,究竟想幹什麼!”濟爾哈朗依舊很沉得住氣,並沒有輕舉妄動,因為他已經嗅到了一股危機感。

  “回主子的話,義州方圓三十裡內確實沒有大軍存在跡象!”

  “沒有敵軍存在?難道是這義州城內的護龍軍守將發了瘋?好好的城池不守,出來和我們打野戰?”濟爾哈朗眉頭緊皺,開始思索著。但是奈何他怎麼思索,都無法想出護龍軍這究竟是要幹什麼。

  不過,看到義州城內的守軍出來了,鑲藍旗兵士都立刻出現了暴•動的苗頭,因為他們鑲藍旗曾在義州城下吃了大虧,損失了很多勇士,而且他們的旗主貝勒阿敏也被一炮轟死,可以說,鑲藍旗已經和這座義州城徹底結下了死仇。

  但是這座城守備實在是強悍,甚至錦州城的防禦可能都比不上義州,故而他們也沒傻到再去砰這顆釘子,只是此時敵軍大門洞開,而且在外列陣,這種情形下,不是應該毫不猶豫地衝殺進去麼?

  怎麼貝勒爺還不下令?貝勒爺就不想替老旗主報仇麼?

  旗內勇士的鼓噪並沒有影響濟爾哈朗的情緒,但是那幾名固山額真的極力請戰是濟爾哈朗所無法忽視的,他掌控鑲藍旗還沒多久,鑲藍旗真正的權力還在這幾名固山額真手上,若真的這幾名固山額真決心開打,恐怕濟爾哈朗也沒辦法攔得住。

  既然攔不住,那就做好最好的防備。

  “命正紅旗放棄那座營寨,到義州城下替我鑲藍旗壓後陣,鑲藍旗勇士,隨本貝勒殺進城去,血洗義州!”

  “烏勒!”

  鑲藍旗這次入朝總計有六千餘人,義州城下折損了兩千多,如今也只剩下四千出頭,但是鑲藍旗上上下下都相信,只要讓他們沖進城去,和這些漢軍真刀真槍的廝殺,自己絕對能夠穩勝這些漢軍,義州也是唾手可得!

  一千五百騎鑲藍旗騎兵發動了衝鋒,直指列陣在外的護龍軍,千騎雷動,聲勢駭人。

  但讓人吃驚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原本在城外列陣的護龍軍兵士居然紛紛掉頭往城裡跑,丟盔棄甲,還不狼狽,這還沒真的交手呢,就已經潰敗了。

  “這……”濟爾哈朗這是徹底抓瞎了,難道是義州城內發生了什麼變故不成?

  “碗必(殺)!”鑲藍旗騎兵並沒有因為敵軍的潰敗而停下腳步,他們一路掩殺而去,居然徑直追殺進了義州城中。而那座往日似乎堅不可摧的義州城西大門,今日卻一直敞開著,似乎任憑鑲藍旗兵士們進入。

  “一起衝殺進去,再給我傳令,讓正紅旗的幾名固山額真隨時做好接應我旗準備!”濟爾哈朗再命傳令兵給正紅旗傳了一道命令,便帶著剩下來的兩千多鑲藍旗兵士一齊殺入了義州城。

  甭管你義州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一切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濟爾哈朗這樣想著。

  “無論什麼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是微不足道的。”龍辰策馬而立,對著身旁的冉義笑道,他們身後是滾滾護龍鐵騎!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4

第18章 韃虜,灰飛煙滅(中)

  想當初女真大軍第一次伐朝時,義州堅城在八旗鐵騎面前宛若紙糊似的,嶽托率鑲紅旗騎兵在內應配合下輕鬆破城,時隔三年不到,這座義州城內已經有了近六千護龍軍精銳,二十多門紅衣大炮,這樣的義州已經開始成了女真人的噩夢。

  而這個噩夢,才算剛剛開始!

  鑲藍旗大軍剛剛衝殺入義州城,就被眼前的景象給徹底愣住了,這還是那座義州城麼?

  入眼的不是排列的屋舍,而是平坦的地面,是的,整個義州城內部除了中央處,其它地域近乎成了一個平坦的校場!不見了昔日的屋舍和街道,盡是坦途,而在其中央,一座甕城傲然屹立在鑲藍旗兵士面前。

  在這次女真大軍的入侵中,義州的地位極其重要,在龍辰的計畫中,哪怕皇太極集結數萬八旗兵來啃這義州,義州方面的護龍軍也必須死死扛住!

  也因此,護龍軍對義州進行了改建,遷出了城內的百姓,拆毀了所有屋舍,並且就地取材直接在城內修建了一座萬分堅固的甕城。

  眼下的義州城,可以毫不誇張地被稱為是一座軍事堡壘!在原本的設想中,哪怕八旗軍真的攻破了外城,殘餘的護龍軍還可以退守甕城,繼續給八旗軍以極大的消耗。

  畢竟,義州軍中大半是火槍兵,若是讓這些火槍兵退守這比義州城小了很多的甕城之中,即刻就能構築起一種火力密度駭人的防禦體繫,可以近似地等同於一座半冷兵器半熱武器的軍事要塞了。如今還沒有將火器發展起來的八旗軍若是拿刀槍去攻擊這座要塞,天知道得付出多大的代價!

  只是戰場局勢轉瞬即變,遼鎮方面的幫助超出了龍辰的預估,祖大壽居然下了血本,精銳盡出,硬是吸引了住了皇太極四個旗的兵力,極大的減輕了護龍軍所要承受的壓力。

  當然,遼鎮不可能真的拿家底去和八旗軍硬碰,所以也只能在短時間內吸引住皇太極主力罷了,護龍軍也只能也必須抓住這個短暫的時間,徹底扭轉整個戰略劣勢!

  先是阿敏在義州城下被一炮轟死,接著嶽托因怒火而進軍急切遭受伏擊,眼下鑲紅旗更是被護龍軍差不多全部消滅,那麼如今還留在義州附近的正紅旗和鑲藍旗也將是護龍軍砧板上之肉!

  朴正恩先行出發,以營寨防禦吸引著正紅旗,而後冉義派一隊騎兵冒死衝破女真韃子阻攔,和義州城內的守軍取得了聯繫,下達了下一步作戰指令。這才有了如今護龍軍主動撤守外城牆,退守甕城的舉動,而鑲藍旗也被成功地吸引進了義州城內!

  與此同時,本應該奉命回檔壓陣的正紅旗大軍遭受了樸正恩近乎拼命般的主動攻擊,使得他們無法迅速抽身。而且,因為這幾日一直啃不下這座營寨,讓這些正紅旗勇士們心中本身就醞釀了不少怒氣,如今見朴正恩大軍主動殺出了營寨,自然樂得反身回去殺個痛快!至於濟爾哈朗的命令,正紅旗的固山額真們又豈會真當什麼事兒?自家兩紅旗頭上有代善旗主護佑著,能懼了誰?

  隨著護龍軍一繫列調動,正紅旗和鑲藍旗終於被分割開來,而收到消息的龍辰和冉義即刻率領拼湊出來的三千騎兵,在近四十裡外的地段沖向義州!

  這一戰,要徹底奠定朝鮮局勢,這一戰,要徹底將八旗軍打得元氣大傷,無力南下!

  這一戰,要徹底挽回民族氣運!這一戰,龍辰要徹底撬動歷史的巨輪!

  北風呼嘯,三千虎賁氣貫長虹,恍若彗星滑破蒼穹,東亞局勢,也會因為他們,而徹底改變!

  ……

  “轟!”紅衣大炮發出了怒吼,二十幾塊大鐵球帶著一股駭人的沖勢砸落到剛剛進城的鑲藍旗隊伍裡面,無論韃子是否著甲,皆是在這鐵球的衝擊下化作一灘灘碎肉。只這一輪炮擊,就帶去了上百鑲藍旗兵士的性命。

  “主子爺,城牆上的紅衣大炮是假的!”一名戈是哈跑來向濟爾哈朗稟報。

  養氣功夫極好的濟爾哈朗一腳踹翻了這名戈是哈,怒駡道:“你當本貝勒聽不見看不見麼?敵人都開炮了!”

  “撤出城!”濟爾哈朗一向謹慎的性格使他迅速做出了命令軍隊撤出義州城舉措,此時這個義州城內除了一座甕城之外別無他物,打進來又能幹什麼?又有什麼用?

  然而,既然騙韃子進城了,牛二又豈會讓濟爾哈朗這麼輕易出去?

  “轟隆隆”的一連串爆炸聲傳來,原本一直洞開著的西大門被炸塌了下去,雖說這一區域坍塌了一半的感度,但的確是將原本的城門口給堵死了。

  此時的濟爾哈朗若是不知道已經遭了算計,那就不是他濟爾哈朗了。

  “去南門!”

  鑲藍旗兵士開始行動,然而,少頃就傳來了領濟爾哈朗鬱悶的消息,南門本身就已經被徹底堵死了。

  “東門!”

  “稟報主子爺,東門也被堵死了,北門也是一樣。”

  三門皆被堵死,而之前唯一沒被堵死的西大門也被炸成了斷牆,雖說不復之前高聳,卻依舊讓人難以攀爬,而且鑲藍旗這次進城可根本就沒拿什麼攻城器具,梯子什麼更是一架都沒有。更為氣人的是,那些個原本城內底下通向城牆的石梯也被盡數拆毀,鑲藍旗兵士此時就算想上城牆都沒辦法。那日嶽托奪城之時,護龍軍根本沒準備好退守甕城,比如城牆上的紅衣大炮和石梯都沒來得及轉移和拆毀,若是那時被女真韃子奪城了,紅衣大炮落入韃子受眾,甕城根本就守不住。故而袁鵬才會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挫敗嶽托的奪城。

  昨日一夜,護龍軍將紅衣大炮推進了甕城,城牆上用一些木頭塗漆的假炮來迷惑韃子,更是一口氣將城梯全都拆掉。

  就是這一會兒功夫,紅衣大炮的第二輪炮擊來了,這次鑲藍旗韃子站得比之前分散了很多,而且很多人已經有意識地開始趴在地上規避炮彈,導致這次炮擊效果比上次小了很多,估摸著也就這麼五十個不到的韃子在這場炮擊中身亡或者變得缺胳膊少腿兒。

  “貝勒爺,我們不能就在這裡挨炸啊,眼下出不了城,大不了直接破了他的王八殼,徹底將這義州給奪下來!”一名鑲藍旗固山額真實在受不了這鳥氣,向濟爾哈朗提議道。

  “我們眼下只有四千人不到,對方甕城裡面的守軍都比我們人數多,這還怎麼攻?”濟爾哈朗即使在這時候還在耐心想著這名固山額真解釋著,而後命令身旁的女真兵士:“去和外面的正紅旗取得聯繫,讓他們給我們送梯子!”

  “喳!”

  這名固山額真也只是跺了跺腳,沒什麼話說,只是他眼裡那股不滿是很明顯的,也是,鑲藍旗已經習慣了老旗主阿敏狂傲不遜的作風,向來在八旗中我行我素,如今濟爾哈朗的性格確實太過保守和謹慎。就像是讓一個粗壯破落大漢忽然讓他穿起了文生長衫,哪裡都是不痛快!

  二十幾名鑲藍旗韃子以疊羅漢的方法讓兩個人從西大門坍圮處爬了上去,隨後其中一人驚呼道:

  “正紅旗不在城外!”

  “什麼!”濟爾哈朗眉頭一跳,正紅旗怎麼還沒來,難道是還沒來得及趕來?

  就在此時,又是第三輪炮擊,又有不少女真韃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女真一族的勇士們,你們豈能選擇這般窩囊地死去?跟著我殺過去,破了他們的甕城,總好過被炮彈砸死!”之前勸說濟爾哈朗的那名固山額真終於忍耐不住了。也是,戰場之上人人平等,天知道下一枚炮彈會不會打中自己,他又豈會甘心讓自己這般窩囊死去?大不了拼一下!

  當即,這名固山額真召喚了出了七八百名兵士向著甕城嗷嗷叫地衝殺過去。

  “愚蠢!”濟爾哈朗死死抓住手中的兵刃,狠狠地罵道。

  如今的局勢確實十分不妙,城牆就像是一座牢籠,禁錮住了鑲藍旗這頭孤狼,若是想用疊羅漢的方式出城無疑是太慢,而且根本不切實際。但那種率軍主動向甕城發起衝鋒的行為,簡直就是自殺!

  不出濟爾哈朗所料,當那名固山額真帶著八百人沖到離甕城百步距離後,甕城垛口處探出了密密麻麻地火槍管子。

  “放!”

  火槍齊射,嗆人的硝煙彌漫,這是一種比在義州外城上更為嚴密的火槍齊射,因為甕城的防守區域比較小,並且在設計時就已經照顧了火槍兵這個兵種,密密麻麻的小垛口提供了一種空間疊加性的火槍射擊模式。

  這名原本高舉兵刃指揮衝鋒的固山額真直接被打成了馬蜂窩,與此同時,兩百多名沖在最前面的鑲藍旗兵士身中鉛彈,倒在了血泊之中。

  “轟!”第四輪炮擊來臨,而且直接瞄準著這群衝殺而來的女真兵士,一時又是斷肢漫天,慘叫連連,這八百鑲藍旗兵士連甕城的邊都沒碰到就損失了一半人數。

  而這時,第二輪火槍兵替換第一輪,再次齊射,更多的女真兵士慘叫著倒在了地上。

  終於,這些衝鋒的鑲藍旗兵士崩潰了,他們絕望了,他們痛哭著,哀嚎著反身向後逃去,他們願意等待炮擊的來臨,也不願意這樣子去送死!

  這不是衝鋒,這真的是送死!是送死!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5

第19章 韃虜,灰飛煙滅(下)

  樸正恩手中的軍隊算是如今朝鮮繫在朝鮮土地上的最後餘燼,那些個選擇向護龍軍臣服的朝鮮世家們幾乎傾盡全力支持樸正恩,這才讓樸正恩有足夠的物力和人力來整合這支人馬。

  但是,即使這支軍隊的戰力已經被樸正恩提升到朝鮮時代中的“精銳軍隊”層次,在女真韃子面前依舊有些不夠看。君不見即使面對人數處於劣勢並且被困在義州城內的鑲藍旗,人數佔據優勢的義州守軍依舊只是在甕城內借助紅衣大炮這樣的遠端武器不斷對對方進行打擊消耗,而沒有選擇立刻出擊拼殺。

  這是因為女真韃子的武勇程度是有目共睹的,對於護龍軍來講,能不冒險就不冒險,就算最後一定會沖出甕城,給義州城內的鑲白旗韃子以最後一擊,那也得等到最後不是?先讓紅衣大炮把他們轟個夠再說,能在最後一戰前多消耗一分韃子實力也是好的。韃子可是塊不好啃的硬骨頭,不把對方的有生力量給徹底榨幹,最後的決戰定然也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結果。

  原本靠著軍寨,加上樸正恩近乎達到一種完美的防禦戰指揮水準,除非正紅旗捨得拼的自己也是元氣大傷,否則根本無法奈何得了處於防守一方的樸氏軍。

  然而,為了咬住正紅旗,讓其無法和被困義州的鑲藍旗會和,樸氏軍主動沖出了軍寨,和正紅旗韃子實打實地打起了野戰,這樣一來,樸氏軍的傷亡瞬間暴增。

  自己麾下的兒郎在不斷戰死,從感情方面來講,這些兵士是朝鮮本土力量的最後精華,從利益方面來講,這些兵士是他朴正恩在朝鮮乃至在護龍軍中的地位根基。朴正恩自然不捨得拿他們的性命去如此消耗,但他不得不這般去做。

  這一戰,自己必須打好,而且絕對不能有一絲一毫地保存實力的念頭!

  在大帥軍隊到來之前,他樸正恩就必須將正紅旗死死拖住,無論犧牲再巨大,都在所不惜!

  樸正恩親自手持兵刃,立身中軍之中,在他周圍是正在和正紅旗韃子奮勇拼殺的朝鮮軍兵士。主帥不惜死,則士卒不惜死,這同樣適用於朝鮮。

  朝鮮軍隊之所以戰力極差,一方面是兵源的原因,另一方面就是朝鮮上層的極度腐朽,上層建築缺少血氣,自然使得底層兵士也沒了死戰的決心,故而很多情況下,朝鮮軍都只能在大明和大金的交戰中充當啦啦隊的角色。

  而樸正恩這個人,按照龍辰的評價來說,他有梟雄之心,也有梟雄之志,更有梟雄之氣概!也因此,龍辰敢用他,敢重用他,敢於在這場會戰中,讓其擔任如此重要的角色!

  方仲曾親自考察過樸正恩,他明白,只要龍辰在一天,只要護龍軍體繫一天不倒,這樸正恩就一定會是護龍軍其中的一條基石。若不然,方仲斷然不會放任樸正恩去吸收朝鮮氏族力量,也不會坐看樸正恩一天天發展壯大。

  能被龍辰和方仲雙雙認可的樸正恩,自然沒有讓護龍軍失望。

  從開戰以來種種表現來講,他真的是一名極為出色的將領,原本的他因為局限於朝鮮這個小小的泥潭中,才華不顯,而現在,他置身于護龍軍這個更為廣闊的舞臺,他才能綻放出自己真正的光芒。

  周圍喊殺聲震天,樸正恩依舊面不改色,那種沉穩之中隱然透露出名將風度,這一日,這一戰,這一刻,將是他樸正恩蛻變的時機!

  只是,他的目光在極度肅殺之中也夾雜著些許迷茫,這樣的野戰下,自己麾下兒郎究竟能支撐多久?自己能否等到大帥的軍隊到來,這一場大會戰,究竟能以怎樣的方式結束?

  深吸一口氣,體會著周圍濃郁的血腥味,樸正恩拋卻了所有雜念,他是此時朝鮮軍隊的信念,也是這些朝鮮兵士能夠敢於和女真韃子正面拼殺的精神依靠。

  他,不能膽怯,也不能有絲毫猶豫和退縮,他要做的就是以一種堅定到極點的信念去支撐這場戰爭,支撐著他麾下兒郎去用自己的性命死死拖住正紅旗的步伐!

  正紅旗的幾名固山額真自然也不是傻子,一段時間後他們也從剛才的熱血•拼殺中清醒過來,原本死死龜縮在軍寨中的敵軍為何會突然傻乎乎地沖出來這麼拼命?這裡面若是說沒有問題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奈何正紅旗上下對樸氏軍的怨氣甚大,勇士們見朴氏軍出了營寨,自然嗷嗷叫地衝殺過去,他們只是戰爭機器,自然不會去思考什麼戰術和結果。

  本來這也沒什麼,反正八旗軍囂張傲氣慣了,前幾十年更是縱橫遼東無敵手,雖然這幾年在護龍軍手上吃了很大的虧,但依舊沒有徹底打消掉八旗軍的驕傲。奈何就算鑲藍旗大部分兵士沖進了義州城,並且被困在了城內,但是城外依舊有著少量人馬,他們見到城牆的崩塌和城內隆隆的大炮聲,立刻意識到了不妙。

  城外留守的幾名鑲藍旗騎士立刻自發地向正紅旗方面發出救援請求,那幾名正紅旗固山額真迅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也終於明白為何原本的縮頭烏龜忽然變成了拼命三郎。

  “撤,回義州!”

  撤出戰鬥的命令被迅速下達,八旗軍的軍紀在此時也是非常嚴明的,即使已經打出了火氣,但主子的命令大過天,在命令被下達後,開始有組織地準備分梯次的撤出戰鬥。

  樸氏軍壓力頓時一輕,那些剛剛在野戰中只能堪堪抵擋八旗軍強悍攻勢的朝鮮軍士們就差歡呼雀躍起來了。

  但是,這並不是樸正恩想要的,他要將正紅旗死死扣住在這裡!若是讓正紅旗脫離戰鬥,回到義州外,定然會對整個戰局產生極大的影響。

  “全軍,隨我追敵!”樸正恩大喝一聲,原本有些儒將氣質的他此刻變得比“大仁”還“大仁”,居然硬生生地舉著兵刃向著正在有序撤離戰鬥的正紅旗部殺去。

  主將動,全軍動!

  朴正恩的親兵自然不可能看著自家主家就這麼一個人沖過去,立刻追上去,牢牢地護住主家,一齊紮入正紅旗大軍軍陣之中,連同那杆“樸”字大旗,也一起進入了正紅旗的人海之中。

  如果說龍辰是整個朝鮮漢人的主心骨,那樸正恩現在差不多就是整個朝鮮軍隊體繫中的主心骨,在護龍軍的打擊分散下,朝鮮軍隊幾近凋零,也就剩下一個樸正恩,能夠立身于護龍軍上層核心之中,可以有資格掌控朝鮮最後的一支強軍!

  若是沒了樸正恩,這支軍隊自然也沒存在的必要了,他會迅速在護龍軍體繫中瓦解,這些淺顯的道理,在場的朝鮮兵士自然是曉得,也正是這樣,他們不可能看著身為自家朝鮮軍漢最後希望的樸正恩就這麼死在了女真韃子手中。

  “殺!”

  朴氏軍在樸正恩的激勵下,再次爆發出極大的鬥志,主動向正紅旗發起了衝鋒,原本負責殿后作戰的一批正紅旗兵士迅速被沖散,乃至破壞了整個正紅旗的撤離。

  “這幫朝鮮豬,混帳東西!”一名正紅旗的固山額真狠狠地揮舞著手中馬刀,他對這些死纏爛打的朝鮮軍徹底沒了信心,但此時的他也知道自己沒時間去和對方慢慢打下去,天知道那被困在城內的鑲藍旗大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自己在之前本身就收到了來自濟爾哈朗的命令,要他們正紅旗迅速撤回義州附近,壓陣後軍。自己已經撤晚了,已經算是犯了錯誤,這時候鑲藍旗若是再出什麼意外,那自家幾個固山額真定然是罪上加罪。日後回了盛京,恐怕就連代善老旗主也保不了自己等人了!

  一方面是樸氏軍的近乎拼了命的衝殺,一方面是極力想擺脫糾纏的正紅旗大軍,兩方軍士膠著在一起,雙方兵士的鮮血快要染紅腳底下的土地。

  慢慢的,樸氏軍的攻勢開始減弱,這些朝鮮軍隊已經算是竭盡全力了,而正紅旗韃子雖說也打得很吃力,但這個時代的他們處於民族氣運巔峰,悍勇戰力和耐力皆是可怖,也正是這樣,他們慢慢地開始擺脫樸氏軍的糾纏。

  朴正恩左臉被刀鋒割破,若不是一名親衛以死相護,說不得此時的他已經成了一具屍體,但是看著開始漸漸遠去的正紅旗軍隊,他內心充滿了不甘!

  自己付出了如此慘重的代價,似乎依舊沒能成功拖住這支女真韃子軍隊,可惡!

  樸正恩大口喘著粗氣,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的心裡好受一些,看著身旁滿地戰死袍澤的屍首,他更是有著無言的憤怒!

  就在這時,遠處的山坡上傳來戰馬成群的嘶嘯之聲,雷霆般的馬蹄聲似乎可以踏破蒼穹,而後一列列鎧甲鮮明,氣勢如虹的鐵騎出現在了正紅旗和樸氏軍面前!

  樸正恩頓時喜極而泣,他知道,自己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這場會戰的勝利,屬於護龍軍!也屬於他樸正恩自己!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6

第20章 兩旗覆滅!

    百戰之中方可鍛造出真正的精銳,護龍軍鐵騎從當初聚風寨初立時的不足百騎,到如今發展至半萬之數,其間歷經了數之不盡的磨礪,和朝鮮軍、明軍和女真韃子交戰不知凡幾,多少護龍軍好兒郎將自己的生命奉獻出來,成就了護龍軍騎兵的光輝戰績,這也給護龍軍鐵騎帶來了屬於他們的自信和驕傲!

  而現在,龍辰和冉義身邊的三千騎,皆是諸路兵馬中的挑選出來的精銳騎兵,只有這樣的精銳,方可在疾馳三十裡後依舊有著強大的爆發力和耐力!女真韃子可以轉戰百里不下馬,如今的護龍軍鐵騎也依舊有著這樣的能力,漢家兒郎骨子裡的好戰血性只要能被激發出來,就能成為不遜於甚至超過韃虜的虎賁之軍!

  正紅旗基本上已經擺脫了樸氏軍的糾纏,但忽然出現的騎兵等同於給他們來了一記當頭棒喝!剛剛從泥潭中跳出來已經有些疲憊的他們將要面對一頭奔襲三十裡而來的強軍!

  “撕碎眼前的所有敵人!”龍辰長刀直指前方的正紅旗軍陣,一股濃郁到極點的肅殺之氣從他身上爆發出來。

  “威武!”

  怒喝一聲,三千鐵騎隨即開始了衝鋒,八旗軍的鑲白旗曾在護龍軍手下近乎覆滅,正白旗也不敢硬抗護龍軍的攻勢,就連鑲紅旗也在不久前被護龍軍徹底埋葬在了山野之中。

  八旗軍數十年來積攢的威名,在他們不斷被護龍軍打敗後,轉化成了護龍軍上下的堅定信念,大明其他軍隊可能會聞虜變色,但護龍軍不會,女真韃子,在護龍軍兵漢們眼中只是他們升遷的軍功!

  護龍軍騎士們不再顧惜馬力,在衝鋒中將馬速提到極致,讓自己的衝擊力更強一些,那就更容易撕破敵人的甲胄,收取敵人的性命。

  幾名正紅旗固山額真迅速調整麾兵馬,然而由於之前被樸氏軍糾纏得太過厲害,各路兵馬之間統屬暫時得不到統一,當護龍軍騎兵發動了最為強悍的衝擊時,正紅旗一方還沒有拼湊出足夠數量的騎兵出來迎擊。

  就這樣,護龍軍鐵騎徑直沖進了正紅旗軍陣之中,馬蹄飛舞,騎士驍勇,鮮血飛濺,在這一瞬間,這個戰場仿佛屬於護龍軍鐵騎,他們似乎成了這個戰場的主宰。

  龍辰看著下面的戰局,臉上不由地露出微笑,傲然道:“如今我護龍軍騎兵,足以完勝女真騎兵。”

  冉義附和道:“只需再過一年,我軍即刻擁有上萬騎兵,到那時,八旗鐵騎又有何懼之?”

  護龍軍騎兵每一個砍殺動作都是由無數次的訓練和戰場廝殺經驗中凝練出來,這才是真正的精銳,百戰餘生,方可出現這樣的精銳。

  女真韃子本身就沒有方陣,也在和樸氏軍糾纏中消耗了大部分氣力,如今面對即使他們全盛時期也不敢言穩勝的護龍軍騎兵,只有被完全壓制的份兒!

  鐵騎刺穿,硬生生地將正紅軍陣穿鑿了過去,留下一路韃虜屍首。

  幾乎每個護龍軍騎兵身上的甲胄上都沾染到了鮮血,有的是袍澤的,有的是自己的,但更多的卻是女真韃子的。

  穿鑿成功後,沒有人指揮,護龍軍騎兵似乎憑藉著一種本能開始重新彙聚起來,重新排列衝鋒陣形。戰死的袍澤位置被後面的人補上,僅僅是一會會兒的功夫,下一個衝擊陣形就已經完成。

  在剛剛被第一輪騎兵穿鑿過去還沒緩過神來的女真韃子,迎來了護龍軍鐵騎的第二輪衝鋒。

  騎馬披甲沖陣,對騎士體力是一種極大的消耗,一般的軍隊沖陣一次後基本已經沒什麼後續氣力了,一般的女真軍隊能夠沖陣三到四次,在往昔的戰爭中,八旗鐵騎經常靠著自身勇士那強悍的身體素質,在數輪的沖陣下打垮明軍,最終使得明軍崩潰。不過像護龍軍這樣的完全穿鑿所消耗的氣力更是巨大,當然,正紅旗能夠經受住敵軍騎兵穿鑿而沒有崩潰,更顯示出這個時代八旗軍那強大的戰鬥意志。

  只是現在,這種往常的局面被倒轉了過來,開始由女真韃子他們自己來承受來自騎兵的衝擊。

  “威武!”

  護龍軍騎士們高呼一聲軍號,因為他們知道,自家元帥就在不遠處的坡上看著自己呢,自己說什麼這時候也不能孬下去,定要將眼前的這支韃子軍隊擊垮!

  第二輪衝擊中,正紅旗有兩名固山額真企圖領著自己的戈是哈去抵擋,奈何護龍軍騎兵實在太過生猛,第二次衝擊出來的力道絕對不遜於第一次,而正紅旗在第一次被穿鑿後隊形軍陣已經散了,一時半會兒也組織不起來,這兩名固山額真妄圖以少量兵力去拖住護龍軍的想法徹底被打了水漂,反而讓自己在護龍軍鐵蹄下化作了肉泥。

  第二輪的衝擊再次從正紅旗隊伍中穿鑿出去,護龍軍騎兵的喘氣聲也變得粗了起來,顯然,兩輪沖陣,他們也是累得極了。

  就在此時,冉義一聲長嘯,手持長槍策馬而來,陣中騎兵紛紛提馬讓道,將最前方的位置給了冉義。

  “某家兒郎,可還有氣力隨某再沖陣一次?”冉義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不達目的決不甘休的堅決。

  “威武!”回答冉義的是一陣高昂的軍號。

  “殺!”冉義長槍橫指,策動胯下戰馬向前飛奔,在他身旁,是以戰意燃燒起無窮氣力的護龍軍騎兵!

  第三次衝鋒,由此開始!

  正紅旗部已經經受了兩次穿鑿,本身已經是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眼見護龍軍騎兵居然這麼快便開始了第三次衝鋒,這些正紅旗兵士居然開始出現了逃散。

  “陣前脫逃者,殺全家!”一些個女真將領呵斥著,勉強把局面暫時穩定下來,但是,接下來的第三次穿鑿,卻讓他們直接陷入崩潰。

  八旗勇士,畢竟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各種情緒,或許是之前和樸氏軍的鏖戰糾纏消耗了他們太多的氣力,總之,在面對護龍軍騎兵近乎神勇般的三輪穿鑿後,正紅旗餘留下來的兵士終於抵抗不住自己心中的無力感,軍心散了,直接炸軍。

  “追!”冉義一聲令下,已經沖陣三次的護龍軍騎兵開始分散陣形,捕殺逃竄的正紅旗韃子。

  這種場景已經多久沒出現過了?當初李成梁鎮遼東時那些年或許有過,遼鎮騎兵追殺韃虜,但是隨著女真崛起,大明對關外少數民族的戰略態勢由攻轉守,就算是勝利,也是背牆而戰。像這種在野戰中,直接將不可一世的女真韃子打得丟失了戰鬥信心,直接四散逃竄,當時或許連遼鎮的關寧騎兵也沒這個能力。

  但護龍軍做到了!

  追殺逃跑的女真韃子,就算這些護龍軍騎士再怎麼累,此刻也是變得精神百倍,這可是撈軍功的好時機,怎能錯過?而且韃子此時已經沒了戰心,只要追上去,不需要付出多大的氣力就能結果一個隻知道逃命的韃子,這時候的首級多好取?平時想收取韃子首級還得拼了自己這條命呢。

  樸正恩步履有些踉蹌,來到了龍辰身邊,胡猛親自上前攙扶住樸正恩。

  “大帥。”樸正恩嘴唇囁嚅著。

  龍辰也看到了樸氏軍的損傷,這次怕是原本五千多的樸氏軍可能剩下來的不足一千五了,自己帶來的騎兵之所以能這麼快擊潰正紅旗,也是因為樸氏軍之前已經和正紅旗拼殺了好久,消耗了女真韃子大部分鬥志和氣力。

  “你做的很好。”對於這次會戰中樸正恩的表現,龍辰很是滿意,而且,只要有了龍辰的認可,樸正恩在護龍軍中的地位將是不可動搖的,並且恩日後將會徹底成為朝鮮繫力量在護龍軍中的代表。

  ……

  義州城內的紅衣大炮不停地怒吼,一直打到了炮膛發熱,再打就要炸膛了牛二才允許停止火炮打擊。

  鑲藍旗這邊已經被這一輪又一輪的炮彈打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這些往日裡不可一世的女真韃子此刻在紅衣大炮的壓力下變得有些失心瘋,呼號著,哭泣著,漫無目的地奔跑著。

  時候差不多了,一對對火槍兵列隊走出了甕城,開始站佇列。

  已經到徹底解決鑲藍旗的時候了,義州城內的護龍軍兵士早就憋著一股勁兒要親自給袁鵬報仇了,不過一直被牛二壓著,直到此時牛二才允許展開對城內殘餘的鑲藍旗韃子進行最後的肅清之戰。

  火槍兵開始一排列式前進,整齊而肅然,鑲藍旗韃子已經被炮火轟得沒了建制,倖存下來的女真韃子要不就是跪下來投降,要麼就是最後拼命。

  當然,後者都被火槍打成了篩子。

  不過,也有一些個女真韃子聚在一起,忽然暴起,也有的用弓箭,都對護龍軍造成了不小的損失。

  奈何這些鑲藍旗韃子已經無力回天,除了一小部分韃子在炮擊時硬是爬城牆逃了出去,整個鑲藍旗大部已經被徹底消滅在了義州城內!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7

第21章 殺到你出來

    兩處戰場都取得了決定性地勝利,敵軍已經無法再翻騰出什麼大浪來,接下來無非就是對殘餘的女真韃子進行抓捕和肅清。

  “猛子,想那三年前,我們聚風寨只能在各方勢力的夾縫間生存,毛文龍的東江鎮,朝鮮李氏,女真韃子和遼鎮,在我們眼裡都是那麼的高大,那麼的高不可攀。而在他們眼裡,我們和街邊打鬧的阿貓阿狗似乎也沒什麼區別。”大會戰的勝利,龍辰不可能不興奮,自然也生出了些許感慨,昔日布衣望川岳,如今王侯定乾坤。

  胡猛在一旁點頭附和道:“這可是全賴大帥慧眼獨具,領著俺們這幫沒人要的丘八硬是一步一步打下如今的基業。毛文龍已經死了,東江鎮大半落入俺們護龍軍手中;朝鮮李氏的王上已經被徹底幽禁起來,護龍軍大元帥府如今才是這朝鮮中樞所在之地;女真八旗在俺們護龍軍手上總計折了四旗,怕是日後他皇太極只會擔心咱們去不去打他,看他還有沒有膽氣再來犯邊挑事;至於遼鎮,雖說和咱們現在關係不錯,但眼下沒了袁崇煥統領大局的遼鎮,在朝廷的壓力下遲早分崩離析,只需再過一年,我護龍軍即可成為諸方勢力中最為頂尖的存在。”

  龍辰嘴角露出些許笑容,歎道:“不容易啊,如今連咱們的猛子都能看得清這些東西了,這還是當初那個熊漢子麼。”

  胡猛也裂開了嘴笑了笑:“俺一直跟在元帥左右,別的沒啥子長進,唯獨就這眼光給練出來了。”

  昔日鐵山部的一個老油條般的丘八胡猛,如今居然也有能力來對諸方勢力日後走向來品頭論足了,這算是環境改變了人,還是人改變了環境?

  “猛子,想不想被放出去?”龍辰語氣中沒了戲謔,反而有著明顯的嚴肅,胡猛按理說是跟著自己最早的人,可如今還只能算是自己的一個親衛統領,可能早些年胡猛還不適合獨領一軍,可這兩年,在自己身邊胡猛也算是將他的眼光和魄力給練出來了,如今放出來也是有能力獨領一軍。而且龍辰也知道胡猛在護龍軍諸將中的地位也不算低,那些個實權將領見著胡猛也沒有敢托大的,自己現在提升胡猛,也不會擔心服不服眾的問題。畢竟比資格,誰有胡猛來得老?

  誰料胡猛居然不假思索地拒絕:“謝了大帥好意了,說實話吧,前幾年俺還羡慕著牛二那幾個傢伙可以在外面獨領一軍,風風光光的打仗,不過俺也曉得,俺身上可是有著保護大帥家小安危的責任,這事兒,交給別人來辦,俺胡猛不放心。”

  “你呀你。”龍辰也不懂該怎麼說胡猛才好,不過自己似乎也是習慣了有胡猛跟隨身邊了吧,算了,這事兒就暫且不提了。

  ……

  上百副梯子被掛靠在城牆上,眼下的義州城也只能靠這種方法來進出。而同時,城門的疏通以及坍圮處的修葺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義州城是朝鮮當之無愧的北大門,之前為了吃掉鑲藍旗,整個義州城近乎被毀去了一半,如今得儘快完成義州城的修復工作。

  爬上了長梯,龍辰進了義州城,城內女真韃子的屍首還沒收拾乾淨,畢竟女真韃子大部分是被炮彈打中變成碎肉或者是被火槍打成馬蜂窩,滿地碎屍碎肉,確實比較難清理。饒是這些可以戰陣衝殺不皺一絲眉頭的護龍軍軍漢們面對這樣的場景也會弄得飯食沒胃口。

  “直娘賊,這火炮當真是沖得很,把這些韃子轟得都找不到幾具全須全尾的。”一名兵漢一邊皺著眉頭清理著地上的勞什子玩意兒一邊抱怨著。

  “算了,別抱怨了吧,沒那二十幾門紅衣大炮,天曉得咱們得有多少袍澤就得葬送在這裡,說不得現在就得輪到老子來替你李大嘴吧收屍了。”

  “直娘賊,老子和你拼了,敢咒老子!”

  兩名兵漢真的撕扯起來,胡猛隱隱站在龍辰前方一點處,避免這兩個丘八衝撞到龍辰。

  “幹什麼呢!混帳東西,都收拾乾淨了麼,還有功夫嬉鬧!”一名小將模樣的人走了過來,這個人龍辰認得,是袁鵬最看好的一員年輕將領,叫周元,打仗夠狠也挺有腦子。當初龍辰在義州時袁鵬也曾向龍辰當面介紹過周元,袁瞎子也的確存著向龍辰推薦周元的意思。畢竟,他袁鵬再賞識也沒大帥賞識來得爽利,沒見得那個昔日只是一介破落書生的方仲,只是因為被龍辰賞識,就被委以重任,最後一步一步已經站到了和自家這些個武將平等的位置了麼?

  周元訓斥了手下幾句,剛欲轉身,眼神卻被一個人所吸引。

  龍辰今日並沒有上陣衝殺,因為有冉義一個人挑頭已經足夠擊潰那群正紅旗韃子了,故而龍辰身上就一件輕甲,而且是屬於極為普通的一種輕甲。但周元可是見過龍辰本人的,並且那是自己有生以來見到的最能令自己敬服的人物,故而印象非常深刻,剛剛只是眼神一掃,就迅速發現了自家大帥身影。

  “末將周元,參見大帥!”周元當即單膝下跪行禮。

  周圍的丘八們都愣住了,就連那倆個正在撕扯的軍漢也同時停住了手,隨後大家恍然意識過來,紛紛離龍辰身邊退出了少許,下跪行禮。

  “參見大帥!”這些聲音基本上都是發自肺腑,來自於這些兵漢們對龍辰的崇拜和信仰,此時的他們,雙目中充斥著一種激動的赤芒。

  “起了吧,這一仗,大家打得很好,本帥定會好好犒賞大家。”龍辰向著周圍的兵士勸慰著。

  “願為大帥效死!”

  這就是軍心,這也是龍辰敢分兵諸路而不擔心反噬的原因,同時也是龍辰敢靠麾下這幫兒郎硬憾八旗軍的資本。

  有著一幫一心相信自己的兵士,這個天下,自己哪裡去不得?

  周元也起身,站到了龍辰身邊,只是臉上依舊掛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牛二迅速得知了龍辰到來的消息,即刻趕來。

  “袁瞎子呢,這貨這次打了這麼一個打勝仗,可不得把尾巴翹上了天了!”龍辰笑駡著,整個護龍軍中,也就龍辰一個人敢喊胡猛猛子,敢這麼笑話袁鵬這個獨眼龍。

  牛二神情一肅,沉聲道:“稟報大帥,袁鵬他,他戰死了。”

  由於之前義州被女真韃子一直圍困著,資訊無法傳遞出去,為了通知義州城內下一步的行動方案,可是付出了十余名騎士的性命來突破韃子的封鎖。也因此,袁鵬戰死的消息還一直沒有傳出去。

  而現在袁鵬戰死的消息,直接衝擊著龍辰的心神,那個當初被自己降服的山寨頭頭,那個平日裡總是一慣大大咧咧嘴裡不停冒著葷段子的獨眼龍,那個擅長使著一杆長槍的站在自己左翼護衛的傢伙,居然,就這麼突然地走了?

  龍辰的眼眶有了些水汽,只是在下個瞬間,龍辰克制住了自己外在的表現,只是,他的內心依舊充滿著熊熊怒火。

  “本帥聽說,這次抓到不少韃子俘虜?”

  “足足有八百多鑲藍旗俘虜。”這些俘虜數周元也是剛剛清點完,故而記得很清楚。

  因為這次女真韃子被紅衣大炮嚇得魂不守舍,連平日裡死戰的勇氣都被擊碎,這才導致這次有這麼多的韃子選擇投降。

  “濟爾哈朗,在裡面麼?”

  “還沒審訊,不曉得在不在裡面。”

  “帶我去。”

  ……

  黑壓壓地坐著一地的韃子,他們後腦勺上那可笑的金錢鼠尾巴此刻似乎也沒有往日囂張的氣焰,萎靡地趿拉著。

  周圍有著數百護龍軍兵士看押著他們,即使這些韃子都被捆了手,但也絲毫不得輕視。

  在諸將的簇擁下,龍辰來到了這裡,看著坐在那邊的鑲藍旗韃子,龍辰用漢話高喊道:

  “濟爾哈朗,本帥知道你在裡面,本帥也知道你的這幫奴才們不會把你指出來,所以本帥也沒打算浪費時間,本帥死了一員大將,心情不好,先殺你一百人,瀉火!”

  周元有些震驚龍辰的命令,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執行,一百名女真韃子被拉扯出來,被排成一排。

  似乎都知道要發生什麼,場地裡的所有女真韃子情緒都開始激動起來,雖然在場聽得懂女真話的人不多,但也能看出來是罵人的髒話。

  “砍了!”

  數十名護龍軍兵士抽刀砍向了那一百名被拖出來的女真韃子,霎時鮮血流了一地,有的韃子幸運點,被一刀砍死,有的就運氣不好了,被砍了幾刀都沒砍中要害,只能痛苦地哀嚎著,也不知道那名砍人的護龍軍兵士是不是故意的。

  女真人,有多久沒有見到這種場面了?似乎遼東沒了李成梁後,這種明軍屠戮己方俘虜的事兒就基本不可能出現了吧?反倒是自家經常屠殺大明百姓或者虐殺一些個明軍俘虜,只是,同樣的事兒,交換位置,就一下子變得不是那麼的有趣和美好了。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嚴羊

LV:8 領主

追蹤
  • 32

    主題

  • 16827

    回文

  • 7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