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葬清 作者:純潔的小龍(已完成)

 
嚴羊 2019-2-18 20:14:5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9 80689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7

第22章 新督師

  韃子鮮血快要流淌到自己靴子底下,但龍辰依舊冷漠,雙目中投射出來的只有冷酷,無論是以前在共和國時期又或者是來到這個時代,他龍辰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的角色,為了自己的目的和信仰,即使自己腳下屍骨成山,龍辰都不會有絲毫地猶豫和遲疑。

  “再殺一百個!”龍辰口中輕輕吐出這五個字。

  “諾!”

  又有一百名女真韃子被拉了出來,敢於反抗和折騰的直接先吃上幾記護龍軍兵漢們的拳頭,省的待會兒挨刀子時還撲騰,這些女真韃子就算再厲害,在護龍軍軍漢眼中也不就是腦袋上頂個金錢鼠尾巴的蠻子罷了,如今他們更是成了自己的俘虜,那就是自己可以任意玩弄乃至斬殺的物件,那就更沒什麼好客氣的了。

  “我是濟爾哈朗。”

  這一百個韃子中,一個人喊出了自己的名姓,因為用的是漢話,所以在一群唧唧歪歪用女真話叫駡的韃子群中顯得很是突兀,甚至有些刺耳。

  周元使了一個眼色,當即就有兩名兵士走上前,將濟爾哈朗給提到了龍辰面前。

  即使雙手被縛,但濟爾哈朗依舊保留著一種身為上位者的傲氣。之前的他扮演著普通女真士兵中的一員,根本就毫無破綻,誰也看不出來。但當他決定表明身份後,那種氣質則很自然地流露出來,不愧是歷史上那個赫赫有名的老泥鰍,真的是裝什麼像什麼,無怪乎能夠平穩活過天命汗、天聰汗、多爾袞乃至順治四朝,而且活得還很滋潤。

  “跪下!”周元怒喝一聲,在護龍軍兵士眼中,龍辰的地位甚至比那個一輩子差不多都呆在京城裡的大明天子還高許多,所以自然無法忍受一個韃子貴族在自家大帥面前裝倨傲。

  “我是大金國貝勒,至少相當於你們大明的郡王,我,為何要跪!”

  老泥鰍花花腸子不少,即使身處如此險境,近乎九死無生的局面,他還是近乎本能地想著從龍辰口中探出起對大明朝廷的態度!若是自己日後能有機會活著回到滿洲,這個消息對大金來講十分寶貴。如今大金國在護龍軍受眾吃了極大的虧,說元氣大傷已經算是輕的了,實力近乎折損了一半,日後大金可能再也無法保持對大明的攻勢,甚至有可能在大明和朝鮮的合力打擊下覆滅!

  所以,如果能夠弄清龍辰對大明的態度,那等於為女真一族的將來行事多了一個很重要的參考。

  只是,他面對的是龍辰,這個雖然極度冷靜但有時也是十分“意氣用事”的護龍軍大帥此刻胸腔中全是對袁鵬戰死的憤慨。

  “還愣著幹什麼?”龍辰目光掃過那數十名持刀而立的護龍軍兵士。

  這些兵士原本接到的命令就是殺這些韃子俘虜,不過凡是有點兒腦子都清楚大帥這是用這招來把裡面的大魚給逼出來呢,現在大魚出來了,就自認為不用再殺下去了,故而就一直在旁候著。

  只是,既然龍辰下令殺,這些兵漢們立刻就執行命令,對著身邊被縛的女真韃子砍去,霎時間,又是一輪慘絕人寰的哀嚎。

  濟爾哈朗瞳孔一縮,眉宇間出現了些許煞氣,能夠將這城府深得可怕的老泥鰍氣得臉色發生變化,龍辰倒也算是可以小小驕傲一下。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面前的這個護龍軍統帥,連自己的話頭都不願意去接,就這樣乾脆地下令屠殺自己的手下。

  難道他不應該奚落自己幾句?羞辱自己一番?然後來獲得那種內心的極大成就感麼?至少,濟爾哈朗認為龍辰應該這麼做才是。

  “我知道,即使我跪下來了,你依舊不會放過我身後的這數百勇士,但,我仍然決定跪下來,這就是我女真一族貝勒的擔當!至少,我曾為我身後那些勇士們的性命,盡力了。”

  濟爾哈朗身子緩緩低下,而後膝蓋著地,跪倒在龍辰面前。

  結果,龍辰沒讓他失望,沉聲道:

  “全部坑殺!”

  然後,龍辰用腳尖頂起濟爾哈朗的下顎,道:“有件事你想錯了,如果此時站在我面前的是皇太極,我興許才會有奚落他幾句的興趣。”

  ……

  冉義領著護龍軍騎兵追殺潰敗的正紅旗韃子,足足追出去了數十裡路,每個護龍軍騎士都榨幹了自己以及胯下戰馬的所有氣力,這才基本上將那些個潰逃的女真韃子給肅清得差不多了。

  等回到了義州外的營地,這些個騎士連下馬的勁兒都沒了,乾脆直接從戰馬上摔下來,躺在地上就直接睡過去,他們實在是太累了。先是疾馳三十裡參戰,然後三輪沖陣,最後更是追敵數十裡,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骨兒也禁不起這般折騰,能夠堅持到現在,已經很是不錯了。

  “每人都至少給我喝兩碗米粥才准去睡,不然,軍法從事!”

  過度透支體力後如果不即使進食而去睡覺,會導致身體受到更大的傷害,第二天這些兵士醒來後可能就會出現身體發痛發酸的症狀,絕對會影響到他們的戰鬥力,冉義留下了這句話就親身前往龍辰的大帳。

  “諾!”即使已經累得一點氣力都沒了,這些兵漢們依舊不敢違反冉義的命令。

  “大帥。”冉義進了帥帳就將自己的甲胄給脫下,整個人徑直坐到椅子上。

  龍辰已經注意到了冉義步伐虛浮,可見他也是累到一定成都了。

  “看你這架勢,正紅旗那幫韃子差不多都收拾乾淨來吧。”龍辰從桌上那一盤冷窩頭裡面拿出一個,拋給了冉義。

  “差不多吧,整個正紅旗能夠逃回去的,絕對不會超過一個牛錄。”冉義接過窩頭,直接大口吃起來。他和龍辰一樣,到了他們這一種層次,普通的口腹享受已經很是淡然了,尤其是作戰其間,食物的唯一作用僅僅是給自己提供氣力殺敵而已。

  “到現在,入朝的三個旗已經被咱們全部吃掉,而且是近乎徹底吃掉,我很想知道,當皇太極知道這個消息後,他會是個什麼反應。”龍辰忽然敲了敲桌子:“我也是剛剛知道,阿敏也死了,據說是被紅衣大炮把整個頭顱給削去了。可惜了,殘餘的鑲藍旗韃子逃走時,硬是把阿敏的屍體也一起帶走了。”

  “阿敏也死了?那感情好,多鐸和嶽托到底是年輕的貝勒,阿敏可是女真四大貝勒之一啊,呵呵,死的好,死得好。可惜現在沒有酒,不然當浮一大白!”冉義將最後一口窩頭塞入嘴中,擊掌而笑。

  護龍軍軍紀森嚴,冉義作為護龍軍上層將領,自然也要以身作則,不可能在軍中酗酒。

  “這次沒機會,下次等殺了皇太極,我們再好好的慶賀個三天三夜。”龍辰抓起一個冷窩頭,做乾杯狀,而後放入口中。

  ……

  龍辰設想過當知道三個旗被葬送到了朝鮮後,皇太極會是個什麼反應,但是龍辰絕對沒有想到,這個一向被自己當成最強大敵人的皇太極在聽到這個噩耗後,居然直接昏了過去!

  後世有說法,皇太極死於腦溢血,儘管這個說法不能被完全確認,但皇太極身體有隱疾那時肯定的,而在三旗覆滅的消息打擊下皇太極隱疾爆發,直接不省人事。

  原本正壓著遼東軍打的女真大軍迅速後撤,並且女真上層將皇太極昏迷的消息嚴密封鎖,沒有對外透露出絲毫,即使是祖大壽,也只是將八旗軍的忽然撤退歸咎于朝鮮護龍軍的大捷。

  昏迷中的皇太極被帶回了王宮,哲哲哭得像個淚人兒,一杆子福晉們也都跟著一起痛哭,整個王宮上層愁雲慘澹。

  而女真一族上層也被朝鮮之敗給震驚了,雖說這數十年女真一族已經習慣了勝利,也有了自己的驕傲,但這根本無法掩蓋他們心底作為一個小族的自卑。

  而在朝鮮戰場失敗的打擊下,這種自卑情緒被無限放大,大家都知道如今的護龍軍主體是漢人,並且這次朝鮮大戰遼鎮也是出動大軍替護龍軍幫忙的,女真貴族們就自然認為護龍軍是大明的軍隊,護龍軍的大勝,則意味著大明和大金的戰略態勢進一步變化。

  原本已經看似孱弱的大明,居然瞬間堅挺起來,女真,似乎再次出現了滅族的危險!

  遙想二十多年前,面對來勢洶洶的十幾萬明軍,剛剛在努爾哈赤整合下崛起的女真心頭也是忐忑,因為這一戰若是輸了,則意味著女真一族將在世上被徹底抹去。

  但是,薩爾滸之戰,女真贏了,他們也避免了被滅族的危機,而現在,這種危機再次出現。

  可是,如今天命汗已經死了,天聰汗也陷入了昏迷狀態,女真如今的危局?靠誰來解救?

  而遼鎮這邊,來了一個人,他姓劉,叫劉文鏡,如今崇禎帝面前最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就像昔日對待袁崇煥一樣,崇禎把劉文鏡當作解決東虜之患的最大倚靠。

  眼下,劉文鏡的官職也是那麼的可笑,薊遼督師-----劉文鏡。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8
第九卷 三足鼎立

第01章 崇禎的震驚

  從當初的聚風寨到如今的護龍軍,從昔日小小一個寨堡發展到整個朝鮮地域,從在諸方勢力間掙扎求存到親自覆滅女真數個旗,龍辰的步伐不可謂不大,護龍軍崛起之快也是令人瞠目結舌。

  但,大明朝廷對於護龍軍的存在一直知之不詳,原因很簡單,昔日的薊遼督師袁崇煥替龍辰遮蔽了來自朝廷的耳目,作為當時的遼東第一人,袁崇煥只要稍微下點力氣,玩個隔絕中外不成問題。再加上袁崇煥是真的對龍辰以及他的護龍軍寄予厚望,也希望護龍軍能夠真的成長起來,以此來扭轉漢家對女真一族的戰略劣勢地位。

  袁崇煥在遼東時,遼東算是鐵桶一塊,說句不好聽的,朝廷的力量根本插不進來,但是隨著袁督師城牆上那一跳,也就標誌著遼東一個時代的完結。

  沒了袁督師這個主心骨,再加上滿桂沒有服眾威望,祖大壽又沒有大義名分,昔日眾志成城的遼鎮如今已經逐步走向分崩離析的地步。

  即使這次為了配合護龍軍在朝鮮的戰事,祖大壽和滿桂來了一次配合,遼鎮精銳盡出,但這依舊無法阻止遼鎮諸將的人心渙散。

  原本在這個時候,有很大一批遼將開始和女真眉來眼去,但隨著女真在朝鮮的大敗,讓這些身處第一線的遼鎮將領意識到了,往昔縱橫遼東無敵手,似乎有能力窺覷大明江山的女真一族,開始走下坡路了。

  歷史上,大明邊軍將領開始大規模向大金投降也是從袁崇煥被殺後開始的,一方面是由於朝廷殺了袁崇煥使這些邊軍將領失去了原本的束縛,另一方面則是這些邊軍將領看得最為明白,女真大勢已成!

  但這一切都被護龍軍的崛起所改變,女真八旗被直接削去了一半,往日耀武揚威的女真一族居然龜縮起來做了縮頭烏龜,既然女真這支股票不景氣了,這時候再買進去說不得就會賠個血本無歸。再加上做漢奸確實需要很大的勇氣,有很大可能自己會在史書中被斥駡數百年,成本實在太大。

  但是人活著,想往上爬,保住自己的富貴,那就得找個大腿抱一抱,袁督師去了,現在來了個劉督師,雖說不知道自家這個年輕大明天子會對這個劉督師保持多久的信任,但人家如今是絕對的天子紅人就夠了。世上本就沒有長長久久的富貴,一切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也正是因為這樣,在劉文鏡還沒趕到遼東赴任前,就已經收到了不少遼東中層將領的信箋,裡面投靠附庸的意思表現的很是明顯。

  這也讓原本心中很是惴惴不安的劉文鏡舒坦了不少,至少現在情況可以判斷出他到了遼鎮不會成為光杆司令,也能掌握一定的話語權。

  其實,無怪乎劉文鏡對自己這麼不自信,他自是知道去年八旗軍打到京師時,京師將門和八旗軍暗通曲款,“交易”來了一場屬於京軍的一場“勝利”,也正是在這場“勝利”中,劉文鏡走入了崇禎的視線之中,自己底氣先天就不足。

  雖然劉文鏡自認為是京師將門這一代中最為優秀的人物,但他也不認為自己在面對遼東這個爛攤子時能夠做些什麼成績。別的不說,光就遼鎮的兩大實權派滿桂和祖大壽,自己能像袁崇煥那樣使喚得動他們麼?自己曾經雖然在遼鎮任過職,但那也只是一個小角色,算是鍍鍍金來的,對遼鎮的真實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

  然而,朝廷之所以會做出這個決定,也是因為遼東局勢忽然變化得太快,尤其是朝鮮那個地方的護龍軍,讓大明感到了深深得忌憚。

  前幾年,八旗軍第一次伐朝,迫使仁祖簽訂了“兄弟之盟”,讓朝鮮脫離了大明藩屬國的身份,朝鮮雖說暗地裡還保持著和大明的聯繫,但大明已經越來越難以完全掌控或者說看清朝鮮的狀況了。

  就算是護龍軍發動了席捲全朝鮮的攻勢,龍辰更是廢了仁祖改立李澄,這樣大的事傳到朝廷當道諸公耳中也只是朝鮮出現了動亂,似乎連君上都換人了。至於具體原因,他們不清楚,也沒那個探究精神去弄清楚,同時也沒那個能力去弄清楚。

  其實,大明初立之時,以錦衣衛為代表的國家特務機關不光在國內很活躍,而且對外族也是極力滲透。

  喜歡讀明史的朋友應該可以注意到一些細節,而且總是相似的一些細節,那就是在明初,明軍總是在“稀裡糊塗”亂跑時“恰好”遇到了蒙古人的主力,然後打了蒙古人一個措手不及,大捷!

  這樣的大捷,一次兩次還能說得過去,但是次數卻不止一次兩次這麼簡單。好多明初將領去征伐蒙古草原時,都會來個“莫名其妙”地巧遇,然後勝利,巧遇最多的似乎就是昔日的燕王朱棣日後的明成祖,他出兵蒙古時,史書上記載了好幾次說他遇到了風沙或者什麼極端的惡劣天氣,然後全軍喪失了方向感,然後就亂轉,然後“喲呵”發現了敵軍主力,而且敵軍全無防備,然後就是大破之!

  明軍怎麼可能總是有這麼好的運氣?

  萬事皆有緣由,明軍能夠重複許多次“好運氣”的實質在於大明初期特務力量對蒙古草原的強力滲透!也只有這個理由能夠說得過去,因為大明靠著這些暗藏在蒙古的特務力量,能夠摸清蒙古大軍的動態,自然能夠料敵先機,輕易發動偷襲取勝。

  當然,這種特務力量一直是歷代統治者諱莫如深的話題,而且這也不適合寫到軍報上去,不然你這不是提醒蒙古人要開始“掃除內奸”麼?所以,明初的這一場場勝利就被冠以“運氣好”的描述。

  明初時,大明國運昌盛,雖然太祖殺了一大批功臣,但趕走侄子坐上皇位的朱棣本身也是位雄才大略的皇帝,整個大明也是保持著一種積極進去的風氣,朱棣更是有事兒沒事兒就去蒙古打仗玩玩兒,同時也側面表明大明在那個時候還是保持著對塞外諸族的監控力度。

  但是,當大明王朝不斷走入中年乃至暮年後,國家機器老朽,朝廷上充斥著守成的保守思維,而且國力也不斷衰敗,錦衣衛這類特務力量也基本上被投放到“維穩”的方面上來,自然而然,對外族的監控力量就每況愈下。

  想那努爾哈赤在統一女真諸部不斷崛起時,大明朝廷一直沒怎麼干預,其原因不僅僅是因為李成梁為了養寇自重,而是那時的大明已經基本喪失了對外的監控力量,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努爾哈赤的狼子野心以及建州女真的真正實力。

  對外特務力量的荒廢,導致大明上層對外族情況不明,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了萬曆後期薩爾滬之戰的大敗!如果萬曆帝和當時朝廷當道諸公能夠清楚知道建州女真真正的力量,就絕不會在準備還不是非常充分的情況下倉促進軍,企圖幻想著來個畢其功於一役了。

  而到了崇禎即位,大明朝廷更是風雨飄搖,其對外的特務力量更是近乎完全癱瘓,可以說,朱由檢除了透過遼鎮等邊鎮傳來的消息,基本上就沒有其他完備管道獲得遼東情報了。而且朱由檢在上臺伊始就被外臣忽悠著將內宦力量基本清除,監軍太監也被撤去,這就更是直接導致在崇禎初期,朱由檢這個皇帝和睜眼瞎差不多。當然,在這之後,吸取教訓的崇禎又恢復了太監監軍監礦等制度。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袁崇煥願意阻絕關於護龍軍的事情時,大明朝廷真的被徹底給糊弄過去了。

  然而,伴隨著袁崇煥的身死,遼鎮陷入了混亂,朝廷的力量也終於可以進入遼鎮,也因此獲得了關於護龍軍的情報。

  讓朱由檢和滿朝大臣吃驚的是:入朝和護龍軍作戰的鑲藍旗和兩紅旗韃子居然近乎全軍覆滅!

  朝廷上下還沒完全消化掉關於這忽然冒出來的護龍軍消息,接著更是被這個逆天的戰報給嚇死!

  八旗軍戰力強悍那是連朱由檢都深有體會,雖然他堅信自己的皇者之氣不懼那些韃子,但他也不得不承認,此時的明軍在野戰方面的確不是八旗軍的對手,但是那個在朝鮮的護龍軍卻可以直接滅了八旗三旗!那護龍軍究竟該擁有著怎樣的戰力?

  遼鎮已經只能在女真韃子面前苦苦支撐了,那麼若是換做比女真更強大的護龍軍呢?遼鎮可能就根本不是其對手,大明或許就會迎來另一個比女真韃子更為恐怖的敵人!

  而後,隨著更多詳盡的情報傳來,更是將朱由檢驚得後背全是冷汗,情報上說在去年女真大軍破關進入大明時,護龍軍曾派出一支接近萬餘的兵力進入大明,近乎吞掉了鑲白旗而且擊敗了正白旗!

  然而,作為統治者的崇禎,其思維角度自然和常人不一樣,他沒有著重看那個護龍軍對八旗軍的戰果,而是注意到了,護龍軍居然可以堂而皇之地穿過寧錦防線進入大明!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9

第02章 大明“新患”

  試想一下,一支不屬於大明軍隊體繫的強大軍事力量居然可以輕鬆穿過被整個大明視為最強屏障的寧錦防線,這究竟意味著什麼?

  那護龍軍究竟和遼鎮有著怎樣的聯繫?又是誰在掌控著這種聯繫?這種聯繫究竟有多緊密?

  朱由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被自己逼得跳下城牆自殺的袁崇煥,似乎也就只有他能夠有那種力量庇護護龍軍的發展,剛愎自用的人都有個習慣,一件事情,他只要想到某種可能就會在潛意識裡認為自己所想到的這種可能是唯一真理。

  自從那一次遼鎮官兵聚集在京師腳下示威,要求朝廷釋放袁崇煥後,朱由檢對遼鎮勢力就已經深深忌憚上了。他是天子,是大明的主人,但是他更是老朱家的人,這個天下是他老朱家的天下。

  家天下的局限性思維,讓朱由檢的思維模式無法站在整個國家大局上看問題,他的第一出發點就是這件事或者這個事物會不會動搖他老朱家的統治。

  也正是這樣,朱由檢幾乎沒有思考護龍軍的存在對替大明分擔來自大金壓力的重要性,他只是知道,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忽然出現了一支能夠隨意進出自家家門的強大力量。此時的朱由檢,還太急躁且稚嫩,眼光和心氣兒確實不夠高。

  一支能夠打敗八旗軍的存在,而且可以隨意穿梭寧錦防線,如果這支所謂的護龍軍的統治者想來個問鼎,那誰能擋得住?

  其實,當朱由檢第一次聽說“護龍軍”這個名字時,他還以為這是朝鮮某支以漢人為主體的義軍組織,打得也是迎奉自己這個天子的旗號,那自己只要許下官爵,說不得就能夠輕鬆鬆地將這支軍隊收歸國有。護龍,護龍,當今天下除了自己這個大明真龍天子,還有什麼龍可護?

  隨後,當朱由檢知道了這支軍隊掌控者的名字後,他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龍辰!龍辰!護龍!護龍!朱由檢算是明白了,這支護龍軍所要護衛的絕對不是自己這個真龍!

  為了斬斷遼鎮和護龍軍的那種聯繫,朱由檢不得不派出了劉文鏡,這個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將領。

  在朱由檢想來,劉文鏡是京師將門的嫡繫子弟,京師將門和朝廷向來是榮辱與共,誰能反,誰能叛,反正朱由檢認為京師將門不可能。再加上京師外面的那場“勝利”,也證明了劉文鏡的能力。

  反正朱由檢現在只能拿活馬當死馬醫,去年八旗軍入關劫掠,加大的削弱了大明朝廷的剩餘底蘊,為了應付這個局面,大明朝廷徵調一切能夠徵調出來的力量,當八旗軍撤入關外後,轟轟烈烈地流寇之火終於徹底燃燒起來。

  勤勞的朱由檢的注意力不得不投向那些個農民軍,對遼鎮那邊也只能寄託于劉文鏡的能力了。

  ……

  大捷的訊息被傳遍了整個朝鮮,朝鮮各地都張貼起了大捷告示,其落款不再是朝鮮王上的大印而是變成了護龍軍大元帥府。

  民眾的眼睛從來就沒有雪亮過,這些已經在這幾年被戰亂和沉重的賦稅壓得苦不堪言的朝鮮民眾一點都不關心自家啊君上的處境,也沒有意願去深究為何告示的落款變成了大元帥府,他們的注意力只是集中到告示的最後幾條:

  為賀大捷,朝鮮諸道視情況減免賦稅,並且在一年內不再徵調朝鮮勞役。

  這一條,足夠這些朝鮮苦哈哈們興高采烈很久了,也讓他們對未來的日子出現了盼頭。

  其實,即使這場戰事護龍軍是主場作戰,但是為了支撐這數路大軍作戰消耗,整個朝鮮的戰爭潛力幾乎被壓榨到了極限,而即使這場戰事打贏了,護龍軍一方也是損失慘重。除了鑲藍旗是被騙進義州城從而以極小代價殲滅,像兩紅旗,基本上是以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消耗戰打贏的。

  護龍軍累了,朝鮮百姓也累了,為了盡可能緩解這種階級矛盾,方仲向龍辰建議進行全朝鮮性的減稅和免除勞役,以此來穩定朝鮮局勢。

  減稅,也就意味著護龍軍在這段時間內很難再獲得更進一步的發展,像龍辰所想的那個組建一支過萬的護龍鐵騎的計畫也只能無限推遲。主動向女真進攻的攻勢也必須無限推遲,反正在可以預見的一年乃至兩三年內,護龍軍都會盡可能避免戰事的爆發。

  不過,即使這樣,龍辰也是同意了方仲的意見,自己如今的地盤是朝鮮,雖然他龍辰絕不是那種愛民如子的人物,但他也知道涸澤而漁的道理,朝鮮大地給護龍軍的生存發展提供給養,本身就是相輔相生的關係,前幾年為了應付女真韃子的強大壓力,護龍軍對朝鮮進行血腥壓榨,導致朝鮮各地義軍頻出,大仁這支兵馬就是專門負責剿滅朝鮮義軍的,其頭上也被冠以了“人屠”的外號。只是如果再將這種壓榨政策進行下去,那麼朝鮮百姓的反抗將不會結束。

  有些事情,真的很難說得准,別看如今朝鮮義軍在護龍軍面前不堪一擊,大仁率領他的兵馬可以隨意橫掃一切亂民軍隊。但是若是天長日久下去,朝鮮義軍的反抗將會變得更熟練和專業。

  就像歷史上的那個大明,前期基本上是官軍追著農民軍打,打了十幾年後,農民軍也從業餘造反變成了職業造反,湧現了一大批的專業造反人士,如李自成和張獻忠等,他們在無數次造反失敗中總結經驗,吸取教訓,愈戰愈勇,最終徹底撬動了大明社稷。

  即使朝鮮的民族性格有些懦弱,但是也保不定在這種持續高壓和不斷暴•動之下,讓朝鮮也出現李闖之流,那護龍軍日後其他事兒就別幹了,整天一起剿匪玩吧,至於反攻女真韃子,得了,到時候就希望女真韃子別趁著機會來撿漏子。

  而且隨著這一戰的結束,護龍軍暫時不必擔心來自女真方面的壓力,相信只要女真上層沒昏了腦子就不會在喪失了一半軍事實力的前提下帶著剩下來的軍隊來朝鮮找護龍軍拼命。

  如今的局面更有點像是三足鼎立,女真蒙古一方,大明一方,朝鮮護龍軍一方,在現在,由於遼鎮和護龍軍那源自于袁督師親自締造出來的信任關係,聯手一起讓女真韃子吃了個大到不能再大的一個虧。但是,國與國之間沒有永久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

  開始時,女真韃子就像三國時的曹魏,而護龍軍和遼東軍則像吳國和蜀國,在女真韃子的強大壓力下,後兩者自然而然地聯合在一起。等真的應付完了女真韃子的威脅,那來自外部壓力的聯合條件就不再存在,護龍軍和遼鎮的蜜月期也將宣告結束。

  “劉文鏡擔任了寂寥督師,這算是哪一號人物?”龍辰拿著孫德正搜集來的邸報問道,龍辰是真的對劉文鏡沒什麼印象,像劉文鏡那次所取得的“勝利”和遼東軍或者護龍軍比起來的你簡直就是毛毛雨。

  “朱由檢面前的新紅人,深得其信任,並且據說也是有點能力。”孫德正在一旁耐心地向龍辰介紹著。

  “就他,也配當薊遼督師?他連給袁督師提鞋的資格都不配。”龍辰將邸報丟到桌上,語氣中很是不屑,隱隱間還有著憤怒。遼鎮如今需要的是安穩,是一種從袁崇煥死後遼鎮由混亂到再次被整合的過度。無論滿桂和祖大壽之間有多少競爭和摩擦,等一段時間後他們也會必然發展處一種契合,遼鎮也會重新安穩下來,繼續充當大明屏障。可是,劉文鏡一來,無疑是加劇了遼鎮的混亂,三方勢力的糾葛最為穩固也是最為頭疼的事情。

  “大帥,依我之見,我們已經可以著手準備防備遼鎮了。”孫德正將他的看法說了出來,他是護龍軍裡面負責大明情報收集的負責人,對於大明朝堂上的風向多少可以把握一些。

  方仲也是點頭道:“如今沒了袁督師,遼鎮不可能替咱們遮蓋住來自大明朝廷的目光,那些個在朝堂上自以為是的大頭巾們天知道會出些什麼對策,女真韃子暫時被咱們打了縮了回去,我們可不能在這個關口對大明掉以輕心。”

  “如今那個劉文鏡還沒掌控遼鎮局面,滿桂我不清楚,祖大壽定然是心裡向著咱們的,畢竟督師在的時候我們還有一段像火情在。不過,女真韃子被我護龍軍打痛了,短時間內怕是不可能對大明發動什麼攻勢,沒了來自女真韃子的壓力,遼鎮獨立性就會大大降低,朝廷的手也就能深得更長。末將也是怕那祖大壽撐不了多久。”冉義眉頭微皺,也是說了他的看法。

  “大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女真韃子雖說此次損失慘重,但依舊有著極強的戰力,這個時候我們護龍軍絕不能先和遼鎮關係搞破裂,否則豈不是白白讓女真韃子撿了便宜?如果遼鎮和我護龍軍不和,女真韃子也就有了休養生息重新發展的機會。”牛二提出了和眾人相反的意見。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49

第03章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直娘賊,究竟誰才是朝廷?究竟誰最應該去防備女真韃子?老朱家坐擁著這麼大的地盤,卻這麼不經事,為了自家權位那年輕的草包皇帝居然將袁督師逼死,依俺看呐,老朱家這時候定然是想著法子來對付咱們呢!”大仁大大咧咧地吼出了自己的不滿,雖說護龍軍游離於大明軍隊體繫之外,並且全軍上下對大明也沒什麼歸屬感,但大部分還是在心底認同大明朝廷的地位的,當然,如果龍辰現在就來登基為帝,這些護龍軍軍漢們定然會毫不猶豫地保著自家大帥殺到大明京師去,去將那勞什子的朱家皇帝拉下皇位。

  今日的會議上,絕大部分護龍軍高級統帥都在場,朝鮮會戰重創了八旗軍,讓護龍軍在朝鮮乃至在整個東亞都有了一席之地,日後護龍軍該如何去面對“變臉”中的大明以及依舊“死而不僵”的大金,是整個護龍軍上層最為關心的事情。

  當然,諸將都發表了意見後,大家都會下意識地去等待龍辰的話,因為龍辰的權威在整個護龍軍是超然的,他的命令甚至可以直接決定整個護龍軍動態。

  “諸位,我們能一步一步走到現在,不容易,多少兒郎為了今天拋頭顱灑熱血,我們才能在這朝鮮站穩腳跟,才能將這朝鮮打造成我漢民生存的家園。無論是誰,本帥都不允許他去破壞它!”

  龍辰語氣猛然提升,下令道:“大仁部改囤義州,凡是敢越境挑釁的,無論遼鎮或者女真一方,殺無赦!”

  大仁單膝下跪領命道:“末將遵命!”

  大仁部是出了名的嗜殺之軍,讓他去駐守義州等於是放一條暴戾的藏獒到遼鎮身旁,只要遼鎮敢生出什麼壞心思,定然會被大仁“咬”得遍體鱗傷。

  “對於女真部,我們不能放鬆,牛二,讓你的哨騎軍遼東縱身推進一百里,除非女真主力敢出來,否則你就給我牢牢控制那片區域!”

  “末將遵命!”

  推進一百里,這是直接將女真人的生存空間給壓榨到了一種恐怖的地步,這也意味著護龍軍哨騎和女真輕騎將在那片區域進行無休止地慘烈廝殺。當然,牛二堅信,除非女真韃子動用主力人馬,否則他的哨騎還是有著很大把握完成這一任務,如果女真主力軍隊出來,護龍軍又豈是吃素的?大不了再開一仗就是。

  安排了大仁部和牛二的哨騎軍,等同於分別向著大明和大金施壓表明姿態,而其餘像龍辰直屬軍、冉義麾下兵馬以及趙一名部和火槍兵連同袁鵬戰死後留下來的義州兵,這些護龍軍中大部分實力並沒有什麼新的動向。大軍開動是要花費巨大的錢糧的,哪怕是將一支軍隊從平安道開到全羅道,從朝鮮北行進到朝鮮南,大軍行軍途中所需消耗也是巨大的。

  如今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事,而且接下來的“國策”是讓朝鮮休養生息,那大軍就盡可能不要動。

  龍辰的命令已經很清楚地表明瞭一種姿態,護龍軍的主要敵人是女真韃子,當然,若是大明方面出一些小動作,那護龍軍會毫不猶豫地向大明發起攻勢。

  ……

  陳繼勝領著東江鎮兵馬在大金腹地和多爾袞狠狠的打了幾仗,雖說沒占到什麼便宜,甚至還屢屢在多爾袞的指揮下吃了不少苦頭,但是戰場是在大金腹地,本身就對大金是一種極大的消耗。而且陳繼勝的任務是牽制留守的女真韃子,也沒打算和多爾袞死磕,就這樣打打鬧鬧,傳來了朝鮮會戰大捷的消息。

  陳繼勝即刻率兵撤回,以免被從前線撤回來的八旗軍包了餃子。

  朝鮮會戰的大捷,不僅讓朝鮮的護龍軍舒了一口氣,抹去了八旗軍在朝鮮所投射來的陰影,也讓東江鎮諸將舒了一口氣。八旗軍不精•水戰,但是他們一直在嘗試和摸索水戰方式,相信只要再給他們兩三年時間就能夠擁有從水上擊敗東江鎮的力量。然而,這次大捷之後,八旗軍元氣大傷,對於發展水師,他們定然是有心無力了。沒有水師的配合,女真韃子不可能從根本上奈何得了東江鎮。

  而在此時,陳繼勝收到了來自龍辰的親筆信,信中的內容卻讓陳繼勝整個人臉色一變。

  信中的內容是關於孔有德的,而自己所接到的命令居然是幫助孔有德從登州脫困!

  孫元化當初隨孫承宗鎮守山海關,三月加山東按察副使,五月升登、萊二州巡撫。後袁崇煥殺毛文龍,于皮島的毛文龍舊將嘩變,孫元化接收了皮島的叛將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李應元諸將。孔有德被任命為騎兵參將,耿仲明則被派往登州要塞。

  崇禎四年八月,皇太極率清兵攻大淩河城(今遼寧錦縣),那場戰事也是八旗軍第一次破關入寇大明的戰役之中,祖大壽在接到袁崇煥的信後帶著義憤出走的遼東軍重新回來參戰,保衛京師,開始修築大淩城。隨後,皇太極領兵將祖大壽受困城內。孫元化急令孔有德以八百騎趕赴前線增援,然登州遼東兵與山東兵素不和,孔有德抵達吳橋時,因遇大雨春雪,部隊給養不足,又部隊行抵吳橋時,與山東人屢有摩擦,縣人皆閉門罷•市。

  有一士兵強取山東望族王象春家僕一雞,該丁被“穿箭游營”。於是士兵擊殺該家僕,事後象春之子不肯甘休,要求查明真相,李九成把孫元化給的市馬錢花盡,恐遭非議,於是搶•劫嘩變。既然明目張膽地開搶了,那就繼續玩下下,鬧得大一些。

  孔有德受李九成、李應元父子的煽動,在吳橋發動叛變,在山東境內連陷數城,黃龍遭叛兵割去耳鼻,史稱“吳橋兵變”。

  廣東道禦史宋賢上疏抨擊山東巡撫余大成、孫元化:“登萊撫臣孫元化侵餉縱兵,貪穢已極。其所轄士卒,數月間一逞于江東,則劓截主將;再逞於濟南,則攻陷城池,皆法之所不赦者。”廣西道試禦史蕭奕輔指責孫元化放任孔有德,又說張燾“卸罪于波濤,借詞於風汛”。此時整天閑著沒事兒做的禦史們開始得瑟起來,發揮他們極強的想像力,愣是將和孔有德叛亂沒有直接關係的幾員將領給“連坐”了進去。先是批了孔有德上級孫元化,再是批了孔有德好友張燾。事實證明,這些個亂扯淡的禦史的確為孔有德叛亂規模迅速擴大有著不小的功勞。人家明明還沒想著和孔有德一起反叛呢,可能依舊想著當自己大明的忠臣,或者是在猶豫之中,被那幫閒得蛋痛的禦史們一陣髒水一潑,你就是不跟著孔有德反,你們也是叛軍!

  得嘞,既然反不反都沒出路了,那乾脆反了!

  當孔有德倒戈殺回山東半島時,那可是勢如破竹啊,連陷臨邑、陵縣、商河、青城諸城,率兵直趨登州。

  孫元化急令張燾率遼兵守登州城外,遺總兵官張可大發兵抗擊,以兩路成合擊之勢。但張燾部與孔有德舊職,而且這時候張燾已經收到風聲,朝廷已經開始著手對自己定罪了,那好,沒別的話說,孔哥哥,我不打你,咱一起來鬧騰。張燾的兵卒隨即投入孔有德行列,而忽然被隊友臨陣倒戈的張可大部自是大敗。

  與孔有德是舊交的登州中軍耿仲明、陳光福等人,立即舉火開門,孔哥哥,你終於來了,兄弟們等得你好苦啊。

  崇禎五年一月登州便告失陷,孔有德擄獲了舊兵六千人、援兵千人、馬三千匹、餉銀十萬兩、紅夷大炮二十餘位,西洋炮三百位。總兵張可大斬殺其妾陳氏後,上吊自盡,孫元化自殺未成,不向叛軍妥協,這裡來看孫元化確實還算很是有氣節的。因為孫元化是孔有德等人的老上司,而且孔有德雖說在歷史上當了漢奸,但他確實是個講情義的人。如果孫元化肯和孔有德一起鬧騰,孫元化定然在這股亂軍中能夠擁有極高的地位。

  城中葡萄牙人有西勞經、魯未略、拂朗亞蘭達、方斯穀、額弘略、恭撒彔、安尼、阿彌額爾、薩琮、安多、兀若望、伯多彔等12人死亡,15人重傷。孔有德念舊,五年二月將元化和宋光蘭、王徵、張燾等人放還。孫元化與余大成、張燾回到京師,為政敵陝西道試禦史余應桂、兵科給事中李夢辰所陷害,元化送鎮撫司,獄中遭到酷刑。“手受刑五次,加掠二百餘”。

  後世讀史之人總是有著自己的一套道德標杆來要求古代歷史人物,但往往會忽略當時的實際情況。歷史上孔有德反叛,最後成了漢奸,然後在滿清入主中原的戰事中戰死,只留下女兒孔四貞還活著。這是他罪有應得,但是孫元化等將領呢?他們的遭遇又如何去評判?

  如今孔有德被諸路明軍困於登州,作困獸之爭,從情感方面來講,陳繼勝是希望孔有德這種叛賊可以被明軍絞殺,但是來自龍辰的命令卻讓他陷入了沉思。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50

第04章 龍辰的猶豫

  “不行,本將得跟大帥去一封信,孔有德之流決計不能救,否則就會徹底和大明撕開臉面,後果不堪設想。”陳繼勝下了決斷,向著身旁的副將說道:“給我拿紙筆來。”

  副將叫錢進,算是一直跟著陳繼勝的老人,對陳繼勝絕對算是忠心耿耿的了,只是這一次副將卻沒有按照陳繼勝的命令去做,而是說道:“將軍,您又不是不知道,在整個護龍軍中,只要是大帥的命令從來都無法質疑,也沒人敢去質疑,我們本身就是降將的身份,更是不方面去質疑了,否則護龍軍上下會怎麼看您?大帥會怎麼看您?”

  陳繼勝歎了一口氣,道:“那我總不能看著護龍軍和大明徹底交惡了吧?說到底,咱們底子也是大明舊將,相信我們護龍軍日後之路也是得到朝廷的承認,天子再給元帥封個爵位,若是在這個時候為了一個孔有德而和整個大明站到對立面,才是真正的不值得。”

  錢進知道自家將軍還是心裡念著大明,知道自己人微言輕,也不再勸說,奉上了紙筆。

  陳繼勝迅速洋洋灑灑寫了一篇長信,在裡面詳細分析了若是救出孔有德等人後護龍軍將會所面臨的局面,還有著對護龍軍未來的展望。

  “送去吧。”陳繼勝將信滴上封漆,交給了錢進。

  錢進領了信,出去沒多久就回來了,臉色還有點訕訕。

  陳繼勝看著再次走進來的錢進,疑問道:“怎麼回來了?”

  “是我叫他回來的,信不用送了。”屋外傳來李聚的聲音,接著李聚整個人走進了屋。

  陳繼勝見是李聚,也不得不按捺住心頭漸起的火氣,問道:“這是為何?”

  李聚當初也只是聚風寨的大當家,自從被龍辰收服後也是獨當一面多年,雖說在攻伐方面比之冉義袁鵬差之許多,但在守城方面可以說不遜于樸正恩。而且這兩年養氣功夫到家,整個人身上已經出現了那種不怒而威感覺。

  “老陳,我只問你,大帥的命令你收到了麼?”

  這一年多來,李聚的軍隊前期一直配合著陳繼勝收攏整合東江鎮勢力,之後更是一同深入金國腹地去牽制女真兵馬,替朝鮮會戰分擔壓力,兩人也因此有了些交情。

  “大帥的命令,我自是收到了,只是……”

  “既然收到了,那就唯大帥之名是從就是了。”李聚一口將這件事咬死。

  “不可,我認為還有些不妥,這才要給大帥去一封信,將我的看法再呈遞給大帥過目,我相信大帥會重新思慮的。”

  李聚嘴角出現一絲玩味的笑容,“等你的信到了大帥眼前,再等大帥的新命令,少說也得個把月吧,你能確定孔有德那幫人能在登州再守一個月?”

  “這……”陳繼勝略微猶豫,隨即又道:“不管怎樣,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從長計議個屁,陳繼勝,你可別忘了,當初是誰救你出來的,當初又是誰在你被東江鎮排擠時收留你的,又是誰護著你重新坐上這東江鎮有實無名的總兵位置上的!”一聲相當桀驁的呼喝聲從外面傳來,接著走進來一個滿臉橫肉兇相畢露的大漢,不是胡猛又是誰?

  “胡猛!”對於胡猛的忽然出現,陳繼勝很是吃驚,護龍軍上下都知道胡猛是龍帥的親衛頭子,一直是跟龍帥形影不離的,深得龍帥信任,除非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否則龍帥絕不會讓他來這裡。

  “哼,陳繼勝,老子看你就是還留著做大明忠臣的念想,真是個吃裡爬外的東西,枉顧冉將軍當初收留你的恩情了!”胡猛一上來就不停數落著陳繼勝。

  陳繼勝好歹也是為將多年,豈能忍受的了別人指著自己鼻子罵?當即怒喝道:

  “夠了!胡猛,你是個什麼官職,本將又是你能評論得了的?大明天子在上,我看就連大帥也否認不了,大帥日後也少不了走招安封爵之路,護龍軍日後不也是大明的護龍軍麼!”

  胡猛只是搖了搖頭,笑道:“護龍軍會是大明的護龍軍?直娘賊,這支護龍軍從最開始小小一寨子到如今這般壯大,跟個大明鳥這個朝廷沒半點關係!護龍軍是咱們護龍軍自己的,要管也是大帥他來管,又豈會交由那個年輕毛躁的蠢皇帝!大帥有令在此,陳繼勝還不上前接令!”

  胡猛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摺子,向陳繼勝斥咄著。

  陳繼勝心裡生出了一絲不詳的預感,似乎在這之前,也是在自己這個位置上,毛文龍被袁崇煥矯詔直接殺了,自己今天會不會也是?

  但當陳繼勝目光掃過李聚後,他也知道,龍辰今日是否真的要殺自己,他陳繼勝也沒有反抗和翻盤的機會,李聚的人馬已經和東江鎮原本屬於他自己的力量混在一起,而且護龍軍火槍兵中大部分還是他陳繼勝的嫡繫人馬,此時這支人馬還在義州,眼下的東江鎮,絕大部分力量完全掌控在他李聚受眾。

  “末將接令!”陳繼勝只得上前單膝下跪,接令。這是護龍軍中的規矩,凡是接到來自大帥的命令,所有將官無論官階都需要單膝下跪行禮。

  “陳繼勝自接令之日起,即刻起身,領五百兵士,速去全羅道替換趙一名的防務。”

  陳繼勝不禁舒了一口氣,只是將自己發配去朝鮮最南部的全羅道,讓自己去看著那幫弗朗機人,至少比自己想像中的最差的結局要好多了。

  而同時,一絲警兆出現在陳繼勝心中,護龍軍這一舉措究竟是意味著什麼?清洗那些對大明有著忠誠和好感的高級將領,為的又是什麼?再回想一遍如今護龍軍中的高級將領,近乎全是草根出身,和那大明基本上沒什麼聯繫。若是日後大帥當真是想逐鹿天下,怕是這支護龍軍也會毫不猶豫地跟隨吧?

  罷了……罷了,這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得了的。

  ……

  “就知道陳繼勝這老東西不識好歹。”胡猛依舊對陳繼勝的表現很是不忿。

  “算了,他也是有些將才的,沒有他,東江鎮也不能被收整得這麼妥帖。”

  陳繼勝走後,李聚隨即成了東江鎮的一把手,他的勢力早就徹底掌控了東江鎮,陳繼勝的離去也沒對這裡造成什麼動盪。

  “還是大帥高明,料定他會對孔有德見死不救。”胡猛笑著打了個哈哈。

  “孔有德也是有些本事的,憑著手下這幾百人,就能將整個山東鬧翻了天,而且如今登州裡面可是有著二十幾門紅衣大炮以及一大批的原本屬於明庭的弗朗機造炮師。眼下孔有德走投無路,誰救了他,誰就能得到這些大炮和技師,大帥怎麼可能放過?”李聚隨即又補充道:“就是我東江鎮派出船隻去接他孔有德,怕是也不可能將孔有德整支人馬都接出來,那些紅衣大炮定是運不回來的,真是可惜了啊。”

  “大帥的意思俺也不完全清楚,可能大帥自己還在猶豫著吧,不過俺得先去這登州和孔有德那幫人接上頭。到時候大帥是否真的直接出兵登州,就看他自己的意思了。”胡猛押了一口茶水,一臉風輕雲淡,似乎對他來說,穿過明軍的包圍進入登州城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兒似的。

  “若是直接出兵擊潰圍困登州的明軍,那算是真的等同於和大明開戰了。”

  “怕啥?這些年能把大明欺負得死死的女真韃子,不也是咱護龍軍的手下敗將?放眼大明,除了一個遼東軍,其它的倒真沒幾支軍隊可以有資格當咱們護龍軍對手的。”

  “戰便戰吧,我們這些丘八倒是怕大帥學那個袁督師,老朱家對功臣是個什麼狠厲法子,咱都看明白了,到咱們大帥這種地步,就已經沒有退路了。明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你這話可說到俺胡猛心坎兒裡去了,咱們不怕大帥沒野心,就怕大帥沒野心,天大地大,咱護龍軍怕過誰?”

  東江鎮開始預備船隻,在李聚的統籌下,各路船隻被聚集起來,其一次運輸能力就已經達到了近萬人。

  ……

  氣候逐漸進入深秋了,夜裡涼意還是很重的,龍辰就這麼倚欄而站,神情有些凝重。

  他在考慮,登州之事究竟如何去做,究竟該怎麼去做。

  孔有德這一繫的力量定然不能再去被女真掌握,那時候自己好不容易和女真拉開來的火器距離就會被迅速拉近。但如果要將這支力量掌握在自己手中,就得直接和大明站到對立面上。

  雖然心底一直做著這個準備,甚至龍辰也曾幻想過自己坐到那個椅子上的情形。

  但真的要做決定時,心裡還是有些彷徨。

  一切,都來自一個人,那個人為了這個大明社稷,自願從京城城牆上躍下,了結了自己的生命的人。

  袁崇煥誓死都要保護的是這大明,而自己卻將要選擇站到大明的對立面。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51

第05章 為了守護

  “夫君,外面天寒了,小心著些。”李凝走出屋,替龍辰披上一件毛毯。按理說龍辰身體素質絕對不會在意這點寒意,想當初龍辰還在鐵山時,別人都穿著棉衣,他一個人就一件短褂子披著,有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但這一切,都無法阻擋一個妻子對丈夫的關愛。

  轉身輕輕握住李凝的柔荑,龍辰笑道:“孩子們都睡了麼?”

  李凝白了自己丈夫一眼,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幾個孩子每天越到晚上越來精神,折騰到後半夜怎麼可能歇下來。”

  雖說是埋怨的話,但是從語氣中一點都聽不出埋怨的味道,自己孩子越能鬧騰證明身體越健康,做母親的豈能不高興?在古代,嬰兒存活率沒有後世那麼高,一個女人生個四五個孩子能真正活下來兩個已經算是不錯的了。而自己這三個孩子,身體素質明顯很好,李凝很是滿意。

  “在想什麼事情呢,看把你心煩的。”李凝將自己依偎到龍辰懷中,陪著他一起在外面站著。

  “在想一個人。”龍辰頓了頓,補充道“是一個男人。”

  “噗。”李凝吐了吐舌頭,往自己男人懷中擠了擠,她自己已經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卻依舊保留著少女的俏皮,當然,這一面俏皮也只是在龍辰面前展現出來,在護龍軍兵士面前,她是陪著龍辰從草莽中走出來的主母,在朝鮮人眼中,她這個前朝鮮翁主,當今朝鮮君上的胞姐,眼下護龍軍的元帥夫人,她已經是朝鮮當之無愧的國母。

  “我在你身旁,居然還敢想別人,而且還是男人,我可是生氣了啊。”李凝笑著用粉拳捶了捶龍辰的胸膛。

  龍辰知道這是自己的妻子再以這種看似無理取鬧的方式來讓自己寬懷,當下心中大是溫暖。

  “那就聽你的,不想男人了,想想女人吧,安安的事已經拖了這麼久了,也該辦了。”龍辰輕輕吻了吻妻子的秀髮。

  “虧你還有點記性,前些日子就說好了要辦的,結果你出去打仗了,這一拖又是好幾個月,安安妹子可是都等了你兩年多了,你究竟想讓她等多久?”作為正室,能夠如此關心自己夫君納妾的事,而且這麼積極,李凝也真算是很“賢慧”了。

  “唉,家有悍妻啊,沒辦法。”龍辰長歎一聲。

  “哼,叫你悍妻!叫你悍妻!”李凝惡狠狠地咬向龍辰的胸膛,自己都這麼“賢慧”了,親自替你張羅小的了,居然還是悍妻。

  龍辰猛地向後退一步,讓李凝咬了個空,並且嬉笑道:“看,悍妻還要咬人呢,唉,家中夫綱不振啊。”

  “你還敢說!我哪裡悍妻了,叫你娶,你不娶,還來說我!”李凝“氣衝衝”追過去。

  龍辰笑著逃進了屋,李凝也追了進去,夫妻倆個很沒形象地在三個孩子面前追逐起來。

  “傲兒,快幫幫為父!”

  龍傲小朋友已經快兩歲了,早就已經可以跑了,此刻見母親在追父親,而且看起來很凶的感覺,小傢伙立刻很有義氣地站到龍辰這一邊。沒辦法,小孩子向來是最好收買的,在教育孩子方面,龍辰是竭盡所能扮演一個慈父的角色,盡可能地寵愛孩子,然後享受著來自孩子們傳來的良好回饋,而唱紅臉的角色就只能靠著李凝這個母親擔任了。小孩子嘛,自然是對一直做老好人的父親感情好一些。

  “阿爹,你快走,我來攔著敵軍!”龍傲噗通一下從床上跳下來,穿插在了龍辰和李凝中間,小傢伙神情肅穆,似乎準備拼盡一切來為自己父親斷後。

  一見自己的大兒子這時候居然不幫自己,李凝就心裡怨念很重,當個好媽容易麼,還沒那個沒事兒就當甩手掌櫃的爹來的討喜。再聽到龍傲喊“敵軍”,李凝當即就爆發了,喝道:

  “龍傲,誰是敵軍!”

  可憐的小龍傲,剛剛進入角色就被李凝這聲河東獅吼給嚇住了,這個時候李凝唱紅臉的優勢就出來了,龍傲再喜歡父親,可是母親在他心底積威太重了。

  “阿母,我幫你抓阿爹,你等著,傲兒做前鋒!”小傢伙迅速很無恥地宣佈叛變,開始向龍辰撲來,兩隻小手準備抓住龍辰褲管。

  “好哦,好哦,阿爹快跑,阿爹快跑啊。”龍馨也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性子,在床上又蹦又跳,看著哥哥和阿母阿爹追來追去。

  只有龍軒對此有點興趣缼缺,這小子撐著自己的脖子就這麼靜靜地看著熱鬧的場面,時不時還打個哈切,似乎在想著是不是明天跟阿母說下讓自己單獨睡一個房間,不然天天這麼吵嚴重影響自己的睡眠啊,唉,頭痛,頭痛呢。

  ……

  大風漸起,登州城牆上一片蕭索。

  孔有德身上的加州已經破損得很厲害,李九成勸他來換一套甲胄,但孔有德一直沒點頭,笑道:“如果老天爺真的要我死,那老子穿再好的甲胄也沒用。”

  孔有德在說這句話時,似乎不會想到,在原來的歷史中,當老天爺真的容不下他時,就讓李定國將其挫骨揚灰,孔家就留下孔四貞一個血脈。

  如今,他憑藉著幾百兵士就攪動整個山東不得安寧,這時候他是快意地,那時候他是豪邁的,這時候他滿腔都是一種天高任我飛的氣概!甚至他一度打算學學那個毛文龍,自己也在東江找塊地盤發展勢力,到時候大明朝廷不也要捏著鼻子承認自己?定是會默許自己的存在。

  然而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最開始,孔有德確實打得順風順水,佛擋殺佛,神擋殺神,隊伍也是越來越壯大,再加上他很會帶兵,也會整合軍隊關係,隊伍的戰鬥力一直很高。

  朱由檢派徐從治來巡撫山東,專門來收拾孔有德,這也是朱由檢前半段皇帝生涯的作風,遇到事兒,別的不說,先換人!可是徐從治還沒來得及找孔有德麻煩呢,卻被孔有德找上門去,用炮給打死了。

  那時候的山東,徹底陷入了孔有德勢力範圍之中,明軍只能被動挨打,但是隨著日子漸長,孔有德就感覺不是那麼好混了。因為越來越多的大明精銳軍隊被調入了山東,甚至其中還有遼東軍的影子。據說為了平息山東之亂,朱由檢直接給出任薊遼督師的劉文鏡下了命令。

  那時,劉文鏡正在遼鎮和祖大壽滿桂幾個爭權呢,仗著有朱由檢在後面撐腰,他已經確立了三足鼎立的局面。但是說道派兵出征,滿桂和祖大壽他都使喚不動啊,總不好意思給朱由檢上奏說:“請您再下個命令,讓我手下的某將令出征吧。”

  這豈不是告訴皇帝你自己不行麼,連自己的屬下都使喚不動!

  好吧,既然這樣,劉文鏡乾脆上書朱由檢:為了貫徹天子的平定山東任務,我劉文鏡親自帶兵去!

  從遼鎮帶出了約莫七千多人馬,劉文鏡來山東了。

  然後,孔有德就悲劇了,一聽說又有新人來山東了,立馬習慣性地急哄哄殺了過去,但是遼東軍畢竟是遼東軍,在護龍軍出現之前那可是唯一可以和女真韃子野戰的軍隊。

  即使劉文鏡的指揮水準再平庸,但整支軍隊的素質水準絕對超過孔有德的人馬,火器方面,遼東軍的火器裝備一直是領先大明所有軍隊的,孔有德在這方面也不是很佔優勢。

  然後,這一仗孔有德很正常的敗了,在山東折騰了小半年積累的人馬近乎丟了七八成,剩下來的一些殘兵敗將一股腦地躲進了鄧州城,當起了縮頭烏龜。

  登州城上二十幾門紅衣大炮和數百門小炮可不是吃素的,劉文鏡可沒帶著紅衣大炮來山東,這麼下令強攻了幾次,都被孔有德仗著大炮給轟了回來。

  但是孔有德也是強弩之末了,因為登州城內糧食已經沒了,眼下城內開始吃馬肉,甚至開始出現了吃人肉的情形!

  必須再謀出路了!死守登州真的是死路一條。

  就在此時,一人出現在了孔有德面前,那個人很直接,是光頭,但是同時可以說著一口流利的女真話。

  他叫木巴,是盛京方面派出來找孔有德洽談的。

  此時盛京局面還算穩定,幸虧皇太極只是暈了過去,還沒嗝屁,所以豪格與多爾袞的爭權還沒徹底撕破臉皮,但是在皇太極不能理事的這段時間,豪格已經開始處理大金的軍國大事了。多爾袞也只能默認這一局面,原因很簡單,鑲白旗徹底被護龍軍打廢了,而正白旗也是在和護龍軍一戰中損失慘重,向來支持多爾袞的嶽托據說已經被護龍軍俘虜去了朝鮮王京。歷史上支持多爾袞和豪格競爭的三個旗全都在護龍軍手中覆滅了,而豪格坐擁近乎無損的兩黃旗和正藍旗支持,佔據著絕對優勢。

  不過,這次和孔有德接觸之事,還是多爾袞提出來的,這一次女真軍隊之所以在護龍軍手中吃了這麼大的虧,護龍軍火器強大是決定性因素。要想日後不被護龍軍滅族,八旗軍必須擁有著同樣的火器實力自保,眼下走投無路的孔有德無疑是最好選擇。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52

第06章 納降孔有德

  孔有德很客氣地接待了木巴,雖說是客氣,但也真的客氣不到哪裡去,此時登州城裡都開始出現人吃人現象了,自然沒什麼好東西款待他。

  在第一次見面上,雙方共同回顧了孔家軍和八旗軍在過去的時間裡所建立起的深厚友誼,闡述了山東人民和女真人民那種難以割捨的紐帶聯繫,重申了睦鄰友好合作關係,最後更是展望了雙方在未來•經濟、政治、軍事方面所可以取得的偉大發展。

  總之,第一次見面就在這種極其友好的氛圍下結束了,看似聊了很多,也洽談了很多,但是全是屁話。

  孔有德之前和你女真韃子哪裡有半毛錢關係,原來歷史上孔有德去投女真,皇太極第一反應是:

  草,這是不是大明的苦肉計?

  最後經過多方認證,確定了孔有德是真的走投無路了來投奔自己,皇太極這才屁顛屁顛地出城數十裡納孔,上演了一齣感人肺腑的“劉備得孔明”戲碼。

  再說山東人民和女真人民又有哪些友誼?平時都見不著面,但是山東人民有很多親戚在遼東,和女真韃子有著血海深仇倒是真的。

  不過有些場面話,無論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在所謂的禮儀之邦中,官帽子間絕大部分洽談時間就像是“綠林好漢”在對切口似的。

  木巴就等著再次和孔有德見面,接下來就可以洽談孔有德投奔己方大金的細節,以及孔有德在大金地位官職的安排。

  然而,木巴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孔有德第二次見自己,這明顯的這是在冷淡自己。

  對於這種冷淡態度的來源,木巴誤認為是孔有德那該死的民族氣節作祟!是的,絕對是這些漢人所說的氣節!

  木巴這是真的冤枉孔同志了,天知道孔有德這傢伙究竟有木有民族氣節這玩意兒,原本歷史上的他可是在山東鬧騰半年後窮途末路後,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淚歷盡“千辛萬苦”投了女真,給了皇太極一個大大的驚喜,可見女真一方在這之前根本就沒怎麼和他有效接觸。

  那麼准漢奸孔有德現在為什麼這麼矜持?原因很簡單,因為還有一方沒表態呢,自己手中有著一大幫弗朗機技師,光這一點他孔有德就不信那朝鮮護龍軍會不動心!

  孔有德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全身上下也找不出一點節操,他行事本能就是趨“利”而已。如今自己也鬧騰出些樣子了,雖說如今混得慘了點,但也算變相的一種奇貨可居啊。

  眼下天下有三方大勢力有能力來接納孔有德,其一是大明,但孔有德是打死也不會投降大明的,先不說如今城下殺氣騰騰的劉文鏡會不會接受自己的投降,光說那京師內的大明天子,以他那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就據不會容忍自己投降後還能活下去!

  連袁督師說殺都殺了,那自己在大明天子眼中還配算個什麼東西?投降後自己徹底沒了兵權,沒了自保的本事,定然是落個錦衣衛詔獄的下場,絕對淒慘無比。這就是朱由檢殺袁崇煥的副作用了,遼東那邊的將領對朱由檢的為人涼薄有了徹底的認識,這也促使他們情願投異族也不願繼續在大明旗幟下打工。有時候,領導的魅力真的很重要,做天子也需要這種統禦下屬的魅力。

  有明以來最有魅力的原本應該是太祖朱重八,只是自太祖濫殺功臣之後,他的魅力值直接成負數了。第二個有魅力的應該是朱棣,他的魅力值直接甩了他侄子朱允文幾條街,而且朱棣做的確實不錯,基本上沒怎麼做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兒,靖難功臣也都做了妥善的安置,一些戰死的兄弟家裡也都安了爵位傳承。

  跟著這樣的皇帝,心裡也踏實不是?朱棣之後,大明也出現了各種“仁厚”皇帝,但也出現了一些“喜怒無常”皇帝,總之皇帝的魅力值是有升有降,終於,在朱由檢這裡,他的魅力值直接追上了他的祖爺爺爺爺後期,徹底成了負數。

  在崇禎朝前半段時間內,朱由檢不停地在幹一件事兒:殺人,換人!

  打敗仗了,呵呵,殺!

  這裡出事兒了,呵呵,換人!

  內閣裡的大臣像割韭菜似的,被朱由檢換了一茬又一茬,換人記錄已經可以完爆大明前期所有皇帝。前線將領也被朱由檢宰了一批又一批,俗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還有一句話是失敗是成功的媽媽,尤其是打仗,這是個技術活,打敗仗也是一種經驗不是?這些將領即使一次吃了敗仗,還是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和發展潛力的,但朱由檢毫不理會,殺殺殺!叫你打敗仗!

  到了八旗軍第一次叩關而入,進入大明,直逼京師腳下,朱由檢殺了袁崇煥,終於將這種殺之風推向了高潮!

  末世大明,能打仗的將領真的不多,即使打敗仗了,大明也不是耗不起,給他拼湊出一些兵馬出來,這些將領依舊能夠頂些用的,但被朱由檢這麼一頓殺伐之後,大明到最後真的是沒幾個可以將才可用了。

  或許是成熟了,在朱由檢執政後半段時期,這種換人和殺將之風也淡了很多,最大的證明就是張獻忠挖了老朱家祖墳後,朱由檢只是下了一道罪己詔,並沒有給那些追繳張獻忠的明軍將領問罪。可以說,在登基十年後,朱由檢終於學會了該怎麼樣做一個皇帝。

  只是,在他的“熟悉”階段,原本就已經是風雨飄搖的大明,被他勤奮地一番折騰後,已經搖搖欲墜了,他能做的,也就是在煤山之上以一種古今帝王少有的血性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

  真正做到了君王死社稷!

  第二家可以收留孔有德自己的是大金,只是大金已經不是原來的大金,連八旗都快變成了四旗,天知道這女真韃子還能蹦達多久?難不成自己真的剛當了沒多久漢奸,就陪著你女真一族一起完蛋?本來大金是最後一條路的,但是護龍軍的強勢崛起給了孔有德第三條路。

  胡猛是被抬著進登州城的,他運氣很不好,在悄悄滲透明軍對登州包圍時被發現了,即使沖進了登州城,也掛了彩。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孔有德激動了,不等胡猛先把屁股上的箭頭給拔出來,他就帶著一幫麾下將領李九成、耿仲明等人前來“投靠”。

  胡猛原本準備好一大套說辭全都沒了用武之地,你說你孔有德能矜持點麼?能虛以委蛇點麼?能擺點架子麼?這樣傳出去納降成功還能顯得俺老胡有點本事不是?

  你丫一上來就倒頭便拜,徹底將俺老胡變成和傳旨太監一個等級了,老子屁股上那根箭不是白挨了!

  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既然這麼上道子,胡猛也無話可說,當即拿出了龍辰的親筆信箋,當眾向在場諸將念起來:

  “爾等入我護龍軍,即位自家手足,手足齊心,取天下又有何難?”

  胡猛念到這裡卡住了,因為他之前也沒看過這龍辰親筆信箋,也不懂裡面內容,即使他也是一心盼望著大帥可以下定決心,日後帶著護龍軍逐鹿中原,但當大帥把他的意思明明白白表露出來後,胡猛的心臟還是停頓了一刹那!

  而正在聽講的孔有德等人更是徹底石化,因為這句話的意思太讓人震驚了,一上來就說:“來吧,跟著我咱們一起打天下,造反。”

  這句話直接抵消了孔有德等人心中的疑慮,他們依舊有些擔心現在投了護龍軍,日後護龍軍會不會迫於大明的壓力將自己等人再交出去。但現在他們不擔心了,這護龍軍龍大帥是個有心問鼎天下的主兒,又豈會在日後將自己等人交給大明?

  胡猛臉上橫肉抽了抽,強壓著情緒將龍辰信裡的話念完,隨後跟著眾人商量起撤退安排。

  “諸位,前陣子俺們護龍軍剛剛和女真韃子死磕了一場,雖說女真韃子大敗,更是生擒了對方兩個貝勒,但俺老胡也不瞞著你們,畢竟現在都是自家兄弟了不是?那場仗啊,俺們護龍軍損失也不小,這朝鮮更是差點被拖垮了,也正是這樣,如今護龍軍集體休養生息,不到萬不得已近期內不會調動兵馬。”

  “所以這次,只能靠著諸位自己突圍出去了,護龍軍不能發兵到山東來。但是東江鎮已經安排足夠的船隻,只等爾等突出來,就能將你們運回朝鮮。”

  孔有德笑道:“這沒事,我們真要出去,這城外的官軍豈能攔得住咱們?我們只是先前不清楚該往哪裡去而已,若是突出去了,沒了城牆的倚靠,最後定然在官軍手中被打散。如今既然大帥給咱安排好了後路,我等即刻準備突圍!”

  一名孔有德親兵從外面提著一個禮盒走了進來。

  孔有德臉上出現一絲冷意,道:“這也算是末將暫時表明的忠心!”

  “得得得,都是自家兄弟還用得著這麼客氣幹啥。”胡猛笑著扶著屁股,伸手打開了禮盒,禮盒內忽然放著木巴的人頭,同時僵硬的還有胡猛的笑容。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53

第07章 孔有德的突圍,尚可喜的接應

  “將城上的所有大炮都給老子炸了!”孔有德一聲令下,麾下兵士們紛紛上城頭給大炮添料,這些個大炮尤其是紅衣大炮要想真的徹底弄廢了還真不容易,只能選擇從炮膛內開炸。

  “孔大哥,這些大炮炸了真是怪可惜的。”李九成砸吧砸吧了嘴,他可是清楚自家之所以能在劉文鏡麾下遼東軍的進攻下守得住登州,這些城牆上的大炮可是起了決定性作用,而且大炮來之不易,鑄造時耗資巨大,那一蹲蹲大炮跟一堆堆銀山差不多。

  “咱們日後遲早得打回來,難道將這些大炮留給官軍,到時候用來轟咱們?”孔有德撇了撇嘴,接著道:“我可是聽說那龍帥在朝鮮就和弗朗機人合作建了兵工廠,大炮火槍源源不斷,再加上咱們手裡頭這些大明近乎五成的造炮師,日後論起火器,誰敢和我們護龍軍比肩?現在要突圍了,這些火炮咱們也帶不出去,只能先炸了。”

  “也是這個理,東西再寶貴,也沒造這東西的人寶貴。”李九成感歎著。

  “呵呵,不說你覺著可惜了,俺胡猛也看著心疼啊,多好的大炮啊,嘖嘖,真是肉痛啊。”胡猛扭著屁股走了過來,他臀部上的箭傷剛剛處理過,但行動還是有些不方便。

  “胡老哥,你說到了朝鮮,大帥會給咱兄弟幾個安排什麼差事?”李九成忍不住開始向胡猛套•弄點情報。

  孔有德狠狠地瞪了眼李九成,暗怪自己這個兄弟沒規矩,自家等人是降將身份,眼下能做的無非是低調低調再低調,就算惦記著到朝鮮謀個好差事,也必須埋在自己心底才行。

  感受到來自孔有德的目光,李九成情不自禁的縮了縮脖子,他也意識到自己這樣問話有些唐突了,但話已經說出去了,總不能再收回來吧。

  胡猛也不在意這哥倆心裡的彎彎繞繞,只是笑著道:“幾位將軍,憑著數百兵士起家,就能在這半年內將整個山東鬧個翻天覆地,這些事情俺胡猛都聽說了,大帥自然也是知道的。諸位兄弟本事是有的,帶兵打仗攻城掠地都是行家,這些俺胡猛那是拍馬都比不上,所以俺也只能安心在大帥身旁當一個侍衛頭頭。不過,有件事兩位兄弟可別怪俺胡大嘴多話了。”

  “胡兄弟請講,如今大家都是投奔大帥麾下了,我等兄弟諸人還得多靠胡兄弟照拂不是。”孔有德倒是很會上套,連忙順著說下來。

  胡猛收起了笑容,沉聲道:“外人都只曉得大帥心狠,就連護龍軍裡面的弟兄也認為咱大帥是個嗜殺的霸主,其實,自大帥起兵以來,殺的基本都是朝鮮人和女真人,對咱漢家百姓可是儘量安撫著,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幾年多少遼東漢民都往朝鮮裡遷徙,怕是過不了多久,朝鮮,就該徹底成了咱漢民的地界了。幾位將軍在這山東行事,確實血腥味重了些,這些事大帥不會再去追究,但日後切不可再這般行事了,尤其是在大明地面上。”

  孔有德等人心下一凜,一齊向胡猛一拜:“謝胡兄弟救我等弟兄!”

  ……

  “轟!轟!轟!”

  深夜裡的一陣轟鳴爆炸之聲驚醒了劉文鏡,他略顯慌張地跑出了營帳。

  這時,幾名遼東軍將領也趕來向劉文鏡彙報情況,見劉文鏡這般慌亂,心下不覺對其更是看低了幾分。

  這京軍出來的崽子,若不是背後有著天子撐腰,自家才懶得伺候你呢。

  也是,自從孫承宗和袁崇煥師徒倆坐鎮遼東後,將文官形象在這些遼東兵漢面前徹底扭轉過來。要知道孫承宗當初可是當過太子講師的,而袁崇煥也是文官出身,但這倆人來到遼東後卻往往能夠用自己身上的英氣迅速和這些丘八們打成一片,塑造出自己的威嚴,儒將風範,極是若斯!

  而劉文鏡卻比孫老帥和袁督師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光是這臨陣氣度就相去十萬八千里了。

  “怎麼回事,登州城上放炮了?”劉文鏡勉強壓住自己的情緒,使得話音不至於亂顫。

  “末將也不清楚,但是登州城上火光沖天,還有廝殺之聲,末將認為可能裡面的亂軍發生嘩變了。”

  劉文鏡一聽不是襲營,心裡就舒了一口氣,再聽得是城內可能在發生嘩變,一種難以言說的快意感迅速充斥心頭。在這時候,劉文鏡已無法安下心來分析局面了,他一直想要的就是迅速攻下登州城,平定山東,不然若是再拖下去,萬一皇帝對自己能力產生不信任了怎麼辦?這就是能將和寵將的區別了。

  “即刻點兵,攻南門!”

  “督師,眼下局面不明,是不是再先看看?若是夜裡攻南門,其他三面難免兵力不足,若是孔賊趁機突圍我們也攔不住啊。”

  “不必了,不趁孔賊內部嘩變的機會拿下登州,下次就不知道還要再等多久了。沒了登州城,沒了登州城上那些大炮,野戰之下,孔賊豈是我遼東精銳對手?”

  劉文鏡臉上出現了些許潮紅,果斷的拒絕了下屬穩妥的建議,準備集合全軍,猛攻南門。

  原本在其餘幾門待命防止城內亂軍突圍遼東軍被集合到南門,準備集合力量,一舉拿下登州。

  遼東軍無愧是如今天下能和八旗軍和護龍軍比肩的精銳,即使夜間調動也依舊反應迅速,三炷香功夫,攻城的梯隊陣列就已經準備好了。

  劉文鏡也換上甲胄,提著一杆寶劍,站立軍陣之中,只可惜他的身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單薄和蕭瑟,和上一任督師相去甚遠。

  “攻城!”

  戰鼓轟鳴,遼東軍將士們在一片喊殺聲中向著登州城再次發動了進攻。

  這一次,往日攻城時登州城上那密集到可怕的火炮沒有響起,攻城兵士心中有些慶倖也有些疑惑。待得第一批攻城兵士將攻城梯夾到城牆上後,城上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督師,情況不對,末將認為孔賊是真的打算突圍了!督師應該速速分兵,把守各城門。”

  劉文鏡搖了搖頭,堅決道:“今日,必須要拿下登州城不可,那孔有德就算突圍出去又能如何?山東地界上他又能跑到哪裡去?”

  遼東軍攀上了城牆,見到的是一片狼藉,原本“威風赫赫”的大炮如今成了滿地廢鐵,還帶著些許黑煙升起。

  與此同時,登州北門打開,孔有德李九成以及耿仲明等人紛紛提點麾下兵馬衝殺出去,北門外遼東軍不過數百,根本攔不住這幫來勢洶洶的亡命之徒,只能被動撤開。

  “快走!”

  胡猛被兩個兵士攙扶著也出了城,這一次由於設計得當,再加上有著劉文鏡“配合”,突圍很是順利,孔有德也知道有東江鎮船隻接應,故而很不客氣地將麾下老老少少拖家帶口的近兩萬人全都帶了出來。

  在原來歷史上,孔有德從登州突出去時也帶著一萬多人,不過在途中遭受了東江真的圍追堵截,死得七七八八。如今東江鎮歸於護龍軍管轄,反而會幫助他孔有德撤出去,情形就大不相同了。

  ……

  夜風瑟瑟,湖面沉月,然而老鴉時不時嗚咽上一嗓子,著實破壞了這難得的意境。不過此時這裡的人也都是些丘八大漢,沒誰能有情調去體會這些山水風情。

  尚可喜站在船頭遙望著岸邊,目光深邃,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情。而在他身旁,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面部棱角分明,威嚴之中還夾雜著些許未曾褪去乾淨的草莽之氣,不是李聚又是誰?

  如今李聚已經取代了陳繼勝,掌管著東江鎮,為了接應孔有德的人馬,東江鎮所有船隻近乎被他李聚都調動起來,就等著孔有德帶人過來登船了。

  而在原本歷史上,尚可喜應該會被上級誣陷,導致其憤恨投了滿清,但眼下東江鎮早已易主,尚可喜自然也沒有投降滿清的原動力。而且東江鎮新主李聚對其還很是看好,將自己著實提拔了一番,更讓尚可喜增添了效死的決心。

  “元吉啊(尚可喜的字),陳繼勝去了全羅道,本將又不是東江鎮出身,更不熟水戰,這個東江鎮總兵的位置,斷然是坐不久的。本將已經向大帥推薦了你,估計不久後我就會率軍上岸,這東江鎮的擔子,就交托給你了。”李聚笑著拍了拍尚可喜的肩膀。

  尚可喜神情一動,趕忙向李聚下跪道:“末將多謝將軍提攜,此等大恩,沒齒難忘!”

  “哎哎,你說你還跪什麼,不久後咱們就會是同級了,得以兄弟相稱,你如今還對我如此客氣,待得你真的飛黃騰達之後,想到如今這一幕,豈不是會記恨我麼?”李聚說的也是實話,尚可喜這個人本來就是龍辰提點給他的,李聚剛開始也納悶為何大帥會這麼著重提點一個東江鎮中級將領,待他和尚可喜接觸後,發現這傢伙確實是個將才,而且他李聚知道,既然龍辰看重了尚可喜,那這傢伙日後說不得還真能有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一天,自然得事先將關係打牢靠。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54

第08章 降將覲見(上)

  岸邊三十裡處自然有著尚可喜布下的哨探,所以當孔有德拖家帶口的來到預訂地點時,早就收到消息的李聚和尚可喜已經在岸上等候著了。

  “誰是孔將軍?出來說話。”李聚抱拳在軍前,神態平靜,一點都不顯得倨傲。

  “這是李聚李將軍,如今掌管東江鎮。”胡猛在孔有德耳邊怒了努嘴,向孔有德介紹著。

  一聽是東江鎮如今的掌控者,孔有德自是明白了對方在護龍軍中的地位決然不低,說不得日後就是自己等人的上司了,自是不敢怠慢,忙走了出去,向李聚單膝跪下,誠聲道:

  “末將孔有德,參見李將軍!”

  李聚笑了一聲,拍了拍孔有德的肩膀,沒有立刻讓其起身,而是道:“這一跪,是本將暫替大帥受的,日後你我二人相遇,稱兄道弟即可,切莫再用這些虛禮了,實在太過生分。”

  “末將明白!”孔有德說著將頭埋得更低了些,更是做足了向朝鮮方向虛拜龍辰的姿態。

  “起身吧,孔將軍,還不把你幾個兄弟都介紹給本將認識認識?”李聚今天很是和藹,一點都沒有掌兵多年的氣勢壓人,原因很簡單,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乃至李九成等人都是龍辰親自吩咐下來要著重關注的,這幾人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李聚自然不會在他們面前托大。

  “李聚,俺屁股疼死了,你能不能先安排大家上船在嘮嗑兒啊。”胡猛嚷嚷著,似乎屁股上的傷勢又加重了似的。

  李聚猛地一驚,後背漸起涼意,是啊,自己差點都忘了胡猛這個大帥的親衛頭子還在軍中,自己此刻確實有著收買人心之嫌,若是被胡猛彙報給大帥,這豈不是讓大帥對自己平添了猜忌麼!

  “對對對,諸位先帶著麾下人馬上船,本將就不在這裡耽擱著了,胡兄弟,你受傷了?快讓哥哥我瞅瞅。”

  “球,屁股蛋上的傷,有啥好瞅的,俺雖不是娘們兒,但你也休想占俺的便宜。”

  ……

  有了東江鎮全力接應,孔有德這近兩萬多人馬只用了六天便被運出了山東地界,將近七八千兵士被留在了東江鎮,而剩下一萬多老弱婦孺連同孔有德耿仲明李九成等將領被送到了朝鮮境內。

  劉文鏡花了將近十天時間徹底肅清了整個登州城,並且鞏固了城防,以防止孔有德再次偷城,要知道這半年來孔有德偷襲登州不是一兩次了,並且次次都能讓他得手。

  接下來就是在野戰之中,將孔有德部徹底消滅,讓這場山東的亂事即刻平定。

  可是,當劉文鏡信心滿滿地準備搜尋孔有德這支亂軍時,發現居然哪裡都找不到了,仿佛這上萬的人馬在這山東地界憑空消失了一般。

  “查!給本督師徹查,孔賊究竟去了哪裡!”劉文鏡撂下了狠話。

  畢竟上萬多人的運輸,規模浩大,要想保密基本不可能,所以劉文鏡很快得知孔有德帶著那一幫人馬都去了東江鎮。

  到了這個當口,本來對孔有德的消失怒氣衝天的劉督師徹底熄火,既然牽扯到了東江鎮,自然也就牽扯到了朝鮮的護龍軍,這支可以打敗不可一世地女真八旗的強大存在。

  此時就連朝廷那邊兒還在對關於如何處理護龍軍問題爭論不休呢,自己就沒必要率先跑去找對方麻煩了,並且劉文鏡心裡也清楚,能夠將八旗變成四旗的護龍軍,其戰力怕是連遼鎮也是無法抗衡的了,再說他劉文鏡也只能掌握遼鎮三成軍力,更是沒有底氣去和護龍軍叫板了。

  也正是這樣,劉文鏡迅速給朱由檢上了奏摺,先將自己在山東絞殺孔賊的功績大大吹捧了一番,隨後將孔賊殘部被東江鎮接去的情況寫了出來。

  至於該如何對付孔賊,該如何去面對盤踞朝鮮的護龍軍,那就是你天子該頭疼的事兒了。瀟灑地在山東帶兵巡視了一番,劉文鏡便帶著遼東軍返回遼鎮了。

  ……

  而眼下的大明朝堂之上有兩件大事,其一是陝西甘肅那邊流寇聲勢越來越大,開始破城殺官,隱約有失去控制的傾向。而另一件事則是朝鮮的護龍軍。

  對於流寇之事,其實也沒其他什麼方法,無非就是絞殺和安撫而已,再討論也就是這兩個套路,但是對於護龍軍的問題,朝堂上卻向炸開鍋了。

  有一部分大臣認為護龍軍是獨懸王土外的一支大明義軍,其將士也應該是心向大明的,朝廷和皇上也應該對其進行安撫,將其納入大明軍隊的作戰體繫之中。要麼命護龍軍幹錯開鎮朝鮮,要麼讓護龍軍打散了調入大明,然後慢慢將其分化。

  另一部分大臣則是認為護龍軍是佔據朝鮮的亂軍,而且戰力強大,在他們眼中護龍軍已經成功取代了日落西山的女真韃子,成為大明的頭號敵人。應該讓遼鎮薊鎮果斷整軍備戰,或主動出擊殲滅之,或嚴加防範之。

  朱由檢一直在這兩種意向間搖擺不定,一方面,他眼饞那支可以打敗八旗軍的強大護龍軍,另一方面,他又對這支完全獨立於大明體繫外所成長出來的軍隊很是不安。對方的統帥叫龍辰,可不是叫孫承宗或者袁崇煥啊,萬一朝廷要你龍辰為了天下蒼生為了大明社稷去主動“獻身”,天知道對方會不會像前面二人那般乖乖聽話。

  本來這件事一直這麼拖著,但隨著劉文鏡的奏摺傳上來,朱由檢果斷意識到對於護龍軍的問題已經到了不得不正視的地步了,對方居然敢出手拿住為禍大明的孔有德等人,究竟抱著怎樣的目的?

  是拿孔有德和朝廷談條件,又或者幫助孔有德以期其日後不臣之事做準備?

  很明顯,龍辰明顯屬於後者,但朱由檢主觀意向更傾向於前者。因為此時農民軍的亂事已經讓大明有些狼狽了,關外的女真韃子還不容易被打了安靜了些,何必再在這時候和更強大的護龍軍開戰?

  而且朱由檢在其心底對龍辰還是有些忌憚的,因為他不清楚龍辰的脾性,對於他能掌控性格的人,比如袁崇煥和孫承宗和內閣的大臣們,他朱由檢很是安心,想換就換,想殺就殺。他知道這些個傢伙絕不會做狗急跳牆之事,他很篤定,故而自信。但是龍辰,他不懂,對方萬一是個刺頭,一碰就炸起,到時候該如何收場?就像在原本歷史上,崇禎朝中,那些個乖乖打仗,乖乖聽話的將領死得最快,那些個囂張跋扈一些的,反而打了敗仗也不怪你,左良玉之流為何能夠一直這麼囂張,還不是因為朱由檢認為左良玉的性格不是那種任人宰割的小綿羊麼。

  為了確定護龍軍的態度,朱由檢決定遣一路欽差去朝鮮,而由於護龍軍這次很可能從孔有德手中拿去了那幫火炮技師,故而這次欽差出使還有著讓護龍軍歸還出這些技師的任務,而朝堂之上身份足夠並且精通火器之事的,也就只有已經七十一高齡的徐光啟了。

  徐光啟算是老驥伏櫪,志在千里,對於皇命毫不推脫,接了聖旨後就讓家人準備著出使朝鮮。

  ……

  義州城上,兵士林立,甲胄鮮明,定然是天下少數的精銳之師,而義州城牆上那四十五門紅衣大炮,更是讓孔有德等人懂得了什麼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家之前那登州城上二十來門紅衣大炮已經可以讓劉文鏡的遼東軍難以下口了,若是換成這義州城,怕是劉文鏡連進攻的勇氣都沒了吧。

  其實這也是全羅道的兵工廠進入加速生產所產生的效果,越來越多的護龍軍手中的漢族朝鮮族工匠師傅們從弗朗機人手中偷師成功,打破了弗朗機人在這些領域的壟斷,也讓火器生產速度達到了一種令人瞠目結舌的速度。

  不說義州城上新增的二十多門紅衣大炮,就連朝鮮王京城牆上也有了十五門紅衣大炮,而且還有一批二十門紅衣大炮被輸送去了東江鎮。

  之前朝鮮會戰中,三千護龍軍火槍兵也遭受了不少損失,而現在這支火槍軍已經被補充滿員了,更是直接歸調在了龍辰直屬軍統領之下,直接向龍辰負責。這段時間護龍軍秉持著是休養生息的政策,故而護龍軍有很大的精力去發展火器,而且龍辰也將這支火槍軍調來了王京親自操練了一個多月,如今火槍軍正在接受著長距離拉練訓練。從朝鮮王京到義州往返來回,這不,正好和孔有德這批人搭上趟了。

  孔有德等人是降將,自然得先去朝鮮王京覲見龍辰,故而和這批拉練了火槍軍一同開赴了去王京的道路。不久後,孔有德就後悔了這個決定。

  由於火槍軍拉練是有時間限定的,故而這支軍隊居然一天十二個時辰中有八個時辰在不停趕路,剩下四個時辰休息,甚至行軍途中為了不耽擱時間,兵士們直接從行軍袋中掏出乾糧來吃。

  這不是拉練,這是在玩命啊,連同孔有德等人也跟著被玩起了命!
嚴羊 發表於 2019-2-25 08:55

第09章 降將覲見(下)

  王京外的某處山林間,一堆篝火靜靜地燃燒著,不時發出“啪啪”的脆響,兩個年紀約莫七八歲的道童正在一邊拾掇著篝火一邊嬉鬧著,他們似乎對荒山野外的環境早就習以為常了,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在他們倆身旁還有一名正在打坐的老道,老道手指掐訣,口中念念有詞,不時抬頭望望星空,又不時低頭作沉思狀,最後胸口忽然劇烈起伏起來。

  “不好,師傅又強窺天機,氣血反噬了,快拿碗碟來!”一名道童忙呼喝一聲,起身來到老道身後,替老道按摩背部。

  另一名道童忙從行囊裡掏出一個瓷碗,放到老道下顎處,等著老道吐血。話說這倆小道童自從跟著老道以來,就對老道時不時因為窺探天機而受傷反噬已經習以為常了。

  老道胸脯的起伏越來越厲害,而後一道氣流從他腹腔內流出,老道微微張嘴,打出了一道又長又臭的咳。

  “哎呀,師傅,這真是臭死了。”倆在師傅身旁的道童忙捂著鼻子跑開。

  老道臉色有些訕訕,道:“為師不就是晚飯吃多了點麼,肚子一直撐著慌,這一口濁氣吐出來就舒服多了,哈哈。”

  老道叫“老道”,自稱是嶗山外門外繫旁支十九代傳人,以前也曾雲遊過雲山大澤,到古稀之年後就領養了兩個棄嬰作自己的道童,一頭紮進了深山裡頭。

  奇門之術,玄而又玄,因此從事其事之人可以說九成九是騙子,但定然也是有這麼一小撮人是有著些許真本事的,要不然玄門之術也不可能真的傳承這麼久。老道在十年前就推演了出了“清”滅“火”之預像,這只是對國運的一種旁敲側擊推延,但這也差點要了老道的半條命,之後老道潛心印證,最後得出了東北方向的女真將有取代大明定鼎華夏氣運的結論。

  國之氣運,乃怕是那些個道宗鼻祖這類的人物也沒能力去改變,老道自然也不會傻乎乎到螳臂當車。隨後,老道愣是開始教起了倆道童女真語。老道和大金國那位地位崇高的老薩滿有些交情,畢竟世上能修推演之術到達觀望國運層次的人很少,兩人也有點惺惺相惜。

  當然,更重要的是老薩滿知道老道沒那種逆天而行的勇氣,老道想讓自己倆徒弟改頭換面去女真一族當個貴人,享受兩百多年的鐵莊稼,這一切自然也都離不開老薩滿的默許和幫助。

  本來也沒什麼,國運變化本是定數,就算一百個老道加上一百個老薩滿一起也都對國運變化無可奈何,但就奈何在數年前出現了一個規則之外的人,愣是硬生生地將這個原本即將消散的漢家氣運給奪了回來,將如日中天的女真氣運給狠狠打壓了下去。

  老道也動了心思,畢竟即使再是方外之人,在潛意識中也傾向自己的本民族一些,老道推演出變數之人在遼東,老薩滿自然也推算了出來。只是最初是老道認為那個變數之人是袁崇煥,而老薩滿認為那變數之人是阿敏,最後袁崇煥在京師城牆一躍了結了自己的性命,阿敏在義州城下被一炮轟成了無頭屍體。

  老道和老薩滿同時意識到兩人都確定錯了目標,因為星象上顯示那變數之人命格愈發明亮,隱隱約約間有著紫薇之氣縈繞!這是此人大勢已成,有了問鼎資格的表現。

  到現在不知道那人是誰那老道和老薩滿都可以找塊豆腐撞死了,老道打算去朝鮮,他本是雲遊之人,此生唯一的牽掛也就是倆晚年收下的小道童,不為自己,也要為這倆孩子尋個出生不是?舍了自己這身本事,難道還不能替這倆孩兒換來個富貴傳承?

  說來就來了,進了朝鮮地界,老道感覺一陣心神不寧,咳出了那口濁氣後,心神忽然一下子通透了些,有些玄機也勉強能觸摸了一絲。

  “真有意思,這幾個禍亂星居然也能被變數之人招攬過來,其野心不小啊,難道那變數之人也有著推演之能?他是變數,一個勢成的變數,再加上幾個註定禍亂天下的人輔佐,這朱明江山就算從女真人嘴裡逃出生天,怕也是傳承不了多久了吧。”老道一撫長須,沉聲道:“徒兒們,休息夠了吧,咱們可以起身了!”

  ……

  火槍軍兵士們扛著火槍已經急行軍了一個白日,但是即使夜色已經降臨,他們也依舊沒有停下歇息的意思,只因為大帥曾在他們面前說過,這次能夠被調入大帥直屬軍的護龍火槍軍只有一千人,必須是在訓練之中表現最為突出的一千人,其他兩千人則會被打散編入各路軍隊之中。

  護龍軍上下誰不曉得全軍最為精銳善戰的人馬就是大帥直屬軍,能夠進入護龍軍不僅僅意味著更高的地位,更是一種絕然的榮譽!

  這些經過勝利熬煉過的兵漢們胸口正是血氣濃郁之時,當兵當兵,當的無非是一口氣,一口不服輸,努力向上爬的傲氣!

  為了進直屬軍的名額,這些火槍兵們都下了死力氣參加訓練,但即使這樣,已經有著將近一千人熬不下去這種超負荷的訓練被淘汰下去,但剩下來的兩千人也必須被再淘汰掉一半,競爭依舊殘酷。

  一直到了深夜,火槍兵們才完成了今日的行軍裡數,開始紮寨休息,即使累到這種程度,該有的營盤和防衛哨也一點沒有疏漏。

  “幹他奶奶的,這大帥是從哪裡搞出來好兵,這樣子的訓練都能撐得下來,讓老子對這些兵直流口水!”孔有德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到地上,歎道:“哎喲,不行嘍,老子跑不動了。”

  李九成早就是前氣不接後氣了,見孔有德停了下來,他自己也立刻癱倒在地,“直娘賊,終於可以歇歇了。”

  耿仲明倒還算好一些,畢竟他年紀還不算很大,但依舊臉色煞白,臉上佈滿著黃豆粒似的汗珠。

  “哈哈,叫你們幾個非要死撐著和這幫火槍兵一道拉練,這不是平白的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麼?”胡猛一路都是騎在馬上,看著這幾個傢伙徒步拉練,他自己倒是輕鬆愜意得很。

  “呵呵,看著這幫兵崽子們這麼下狠勁兒,我也心裡癢癢,不錯,哥幾個都撐下來了,總算是沒丟臉啊。”孔有德一邊笑一邊喘著氣。

  胡猛也是點點頭,他是曉得這幾個人雖說是降將,但也是傲氣得很,連大明朝廷他們也能說反就反,又豈會甘心被這些個年輕兵漢比下去?

  “今兒個已經到王京郊外了,明日上午估摸著就能到王京城了,今晚幾位哥哥們可以先好好歇著,明日就要見大帥了,總得好好拾掇拾掇不是?”胡猛提醒道。

  “多謝胡兄弟提醒,哥幾個曉得了。”耿仲明點了點頭,應和著。

  “那行,兄弟我今晚先回王京了,明日恭候幾個哥哥駕臨!”胡猛抱了抱拳便騎馬離去,孔有德等人是來投降的,自然不能這麼不聲不響地進城,總得有個儀式才是,他胡猛則少了很多這方面的顧忌,而且他必須提前回去向龍辰稟明一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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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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