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手術直播間 作者:真熊初墨(連載中)

   
Babcorn 2019-2-23 17:18: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17 1288192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0 00:28
893 蛤蟆功(盟主cws6682盟主加更3)

  “聽警察說的,二十二年前,一個女的拐賣了6名婦女,13名兒童。那年她二十歲,你們說,這麼年輕,怎麼就做這種事兒呢。”方林小聲說到,聲音雖然小,可是說到這裡,依舊咬牙切齒,“後來事發,異地出警,準備抓捕她。沒想到整個村子都掩護她,沒等警察到,她就跑了。”(注1)

  “很正常,好多村子,從前整村整村都靠著人口買賣過日子。”蘇雲冷冷的說到,額前黑髮凝固成冰。

  “再往後,上了全國的通緝令,但一直沒有落入法網。你們猜這次她是怎麼被抓捕到的?”

  “晚上咱倆好好喝,誰也別慫啊。”蘇雲拍著方林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到,紅色聽診器被拍的一跳一跳的。

  “……”方林馬上閃身,躲開蘇雲的手,訕笑道:“是她自己投案自首的。二十二年前那次抓捕,她偷偷跑了。後來在火車上,遇到鄰村的一個老鄉,她就準備和老鄉一起重操舊業。反正犯事兒一次也是蹲監獄,十次八次也是。”

  “後來呢?”蘇雲問道。

  “她老鄉把她給賣了,賣到一個窮山溝子裡,爺仨買的,用鐵鏈子拴著,生怕她跑了。”方林道,“二十二年,才找了一個機會跑出來。”

  聽方林的話,鄭仁腦海裡已經勾勒出來一副畫面。

  難怪方林會說報應不爽這類的話,人販子逃了,被人賣了,這種事兒啊,嘖嘖。

  “據說老慘了,你們看……”說著,一間門診裡兩名警察帶著一個上著手銬、腳鐐的人走出來。

  那人頭髮亂蓬蓬的,露在外面的肌膚上滿是黑泥,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洗澡了。

  腳鐐拖在地面上,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在走廊裡迴響。

  冰冷的聲音,讓醫院的走廊變得像是監獄。

  鄭仁看著人販子的背影,她的腰佝僂著,腿也不太好用,系統面板裡給出多處肌肉萎縮、或陳舊或新鮮的骨折,以及其他一些診斷。

  這些診斷,鄭仁也沒仔細看,只要知道她過的不好鄭仁就表示很開心了。

  能跑出來,還真是有些遺憾啊。

  警察帶著犯人離開,去做各種檢查了。

  走出體檢走廊的一瞬間,外面傳來山呼海嘯一般的掌聲,熱烈的讓鄭仁產生了些許的恍惚。

  蘇雲和方林討論著這件事兒,蘇雲比較偏激,按照他說的,就應該如何如何,根本沒有可操作性。

  不過兩人看樣子都很開心,私下聊天,也不用顧忌很多,更不用掩飾自己內心的愉悅。

  “走了走了。”鄭仁見體檢中心陸陸續續有體檢患者進來開單子,便招呼道。

  方林嘿嘿一笑,拿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鄭老闆,我去看個患者啊。”

  “你是不是準備以後就賣號過日子了?”蘇雲鄙夷的說到。

  “都是老鄉,前幾天還被黃牛給坑了。住在帝都小一個月,也沒掛上號。”方林解釋了一下,“我去前線,手機關機,回來才收到信。說是胸科的病,我去看一眼。”

  “一起去吧。”鄭仁也很無聊,崔老不知道走沒走呢,有家不能回,這種感受真的是很不好啊。

  三人有說有笑,回到普胸病房,見幾個人早早的等在門口。

  他們不認識方林,看見幾個穿白服的醫生走過來,有些懷疑。其中一人打了個電話,聽到方林的手機響,馬上掛斷,一臉笑容的走了過來。

  “方教授,您好您好。”那人客客氣氣的說到。

  老家的人來找自己看病,叫教授、主任都很正常,一般方林是不會糾正的。

  但今天當著鄭仁的面,主要是旁邊還有蘇雲,方林的臉紅了一下,說到:“叫方總就好了。”

  “嗯嗯,方總,您好,這也是沒法兒,給您添麻煩了。”那人搓著手,說到。

  “片子呢?”方林問到。

  有人馬上把一摞子片子遞了過來。方林拿著,走進病房。

  鄭仁看著最後一個人,有些好奇。系統面板上給出的診斷是——肺疝。

  一般情況下,疝氣多發於腹股溝,直疝、斜疝之類的比較常見。

  其他部位的疝氣,就少見多了。有些患者因為做手術留下刀口,或者是其他原因導致肌肉組織鬆弛,內臟膨出,也可以形成各種不同的疝氣。

  胸科,最常見的是膈疝。

  這種疝氣是內疝的一種,是指腹腔時間臟器等通過膈肌異位移動到胸腔內的疾病狀態,可分為創傷性膈疝與非創傷性膈疝。

  一般來講,食道裂孔疝最常見,大約佔90%。食道通過膈肌的位置,是食道裂孔。因為年紀較大,肌肉鬆弛,導致腹腔臟器從這裡進入胸腔,出現這類疾病。

  可是肺疝,就很少見了。

  有點意思,鄭仁心裡想著,隨方林走進胸科病房。

  方林進入醫生辦公室,把片子插在閱片器上,開始看了起來。

  片子沒什麼難度,肺部CT看不出問題來。但是頸部CT,就比較明顯了,一部分肺臟出現在頸椎旁,是那麼的扎眼。

  “肺疝,很明確的,準備手術吧。”方林比較了幾張片子,確定的說到。

  “手術風險大不大?”患者家屬問到。

  “不大,特別小的手術。”方林笑笑,說到:“把胸膜頂上方的肌肉組織加強縫合,肺臟上不去也就是了。患者是誰?”

  系統面板呈現淡紅色的那個患者走到方林面前。

  方林用大紅色聽診器聽診,隨後說到:“你鼓一下氣。”

  患者已經習慣了各種檢查,很熟練的深深吸入一口氣,隨後用力一憋。

  沒做這個動作前,患者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樣,要不是鄭仁有系統面板的支持,也不知道誰是患者。

  但患者一憋氣,就完全不同了。

  像周星馳功夫裡的大反派一樣,頸部開始膨脹,整張臉變紅,也漲了起來。

  要是患者趴下,再一憋氣,就是活脫脫的正在運氣用蛤蟆功。

  ……

  ……

  注1:人販子的事兒,是前幾天一個報導。我們醫院從前也來過一個人販子看病,嗯,看熱鬧的人的確比較多。

  另:前一陣子,有書友諮詢膈疝的事兒。說實話,這病真的沒什麼好寫的,除非是膈疝伴有臟器缺血性壞死。不過寫個類似的病例吧,少見的,像是今天寫的肺疝。

  估計膈疝的患者已經痊癒出院了吧,祝健康。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0 00:29
894 急診大搶救

  “我去……”旁邊一名醫生被嚇了一跳,是真的跳起來的那種,愕然看著患者。

  下一刻,他體內的小惡魔真的不會爆發出來,然後毀滅整個世界麼?

  方林也嚇了一跳,肺疝見過,一般都是疝到縱膈裡的。這麼重的肺疝,還疝到頸部,他還真沒見過。

  這要是得一次感冒,不斷劇烈咳嗽,怕是會頻繁壓迫頸動脈,導致腦乏氧吧。

  “好了好了。”方林連忙止住患者,仔細看著。隨著患者停止憋氣,粗大的脖子漸漸恢復正常。

  很快,患者就變得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

  “你這個很重啊。”方林道。

  “是啊,老家的醫院給了診斷,但醫生說沒見過,不敢手術,讓我來找您。”患者客客氣氣的說到。

  “保持聯繫吧,三天之內我給你信兒。”方林道,“入院檢查,做完手術,兩三天你就能回家了。”

  “這麼快!”

  “本來也不是什麼大病。”方林道:“就是一旦出現併發症比較嚴重。不過你放心,幾天時間,沒什麼大事兒。”

  患者、患者家屬又客氣了幾句,這才千恩萬謝的離開。

  “對了,上次看到的那個全身多臟器結核的姑娘怎麼樣了?”蘇雲腦回路奇特,想起這件事兒。

  “沒事兒了啊。”方林笑道:“經過小半年的抗結核治療,已經基本恢復了。雲哥兒,那姑娘可漂亮了,要不要我給你介紹一下?”

  “不用。”蘇雲一臉冷漠,那表情彷彿在說,小爺我撩妹兒,還用你介紹?寒磣誰呢。

  “鄭老闆,雲哥兒,那晚上就這麼定了,我把趙雲龍拉著。那貨我看著情緒不好,抓他出去喝頓酒,別在家給憋出病來。”方林道。

  趙雲龍情緒不高,這事兒都能看出來。但是大家很有默契的誰也沒說為什麼,把原因給敷衍過去。

  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還是喝酒吧。

  約定之後,鄭仁和蘇雲離開胸科病房,方林一直送到電梯口。

  蘇雲打了個電話,說是崔老已經走了,兩人這才回到介入科。

  準備先去孔主任的辦公室報導,路過醫生辦的時候,看見格拉尼特滿臉通紅,手舞足蹈的正在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說著什麼。

  鄭仁好奇,站在門口問到:“富貴兒,怎麼了?”

  “他五馬長槍的,在這兒說只簽通用文字的文件。”教授瞪著格拉尼特說到。

  鄭仁知道,國內醫學地位,在國際上並不高。格拉尼特說是來學習,其實內心深處大概率並不認可,尤其是涉及到簽字,更是謹慎。

  什麼都沒看到,就要他在一份中文文件上籤字,換成是自己,也不會幹的。

  萬一被人騙了怎麼辦。

  “那就給他一份文件,讓他今天找人去翻譯,看看行不行。”鄭仁道:“明天觀摩手術,然後再說。”

  鄭仁也是比較無奈的,想要短時間內打通所有通路,無異於痴人說夢。

  對於外國醫生,可以不慣著,但總要把事情說的清清楚楚。不允許別人傲慢,自己也不能太過傲慢才是。

  蘇雲想說點什麼,但聽到鄭仁的話後,只是癟癟嘴,什麼都沒說。

  要換成是他,早就把格拉尼特給懟死了。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點了點頭,像是雄獅一般,衝著格拉尼特開始吼道。

  “小點聲,富貴兒。”鄭仁說完,轉身離開,來到孔主任的辦公室前。

  輕輕敲門,孔主任的聲音傳了出來。

  鄭仁推門,笑呵呵的說到:“孔主任。”

  孔主任陰沉著臉,任誰被一名院士指著鼻子罵了一個小時也不會太好過。但他很快笑了笑,道:“坐吧。”

  “不好意思啊,孔主任,給您惹麻煩了。”鄭仁道。

  孔主任擺了擺手,道:“早晚的事兒。”

  說著,他心裡有些慶幸。還是自己高瞻遠矚,一早就把鄭仁給挖了過來。

  吃到嘴裡的肉,哪有那麼容易就松嘴的!

  “崔老走了?”鄭仁問到。

  “嗯,來了一個重症急診,說是有一起離奇的事故,傷者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個大面積燒傷,一個內臟大出血,他趕回去指揮搶救去了。”孔主任道:“鄭老闆,只要你想在這兒干,誰也動不了你。”

  “肯定,肯定。我那面還有諾獎項目,哪都不去。”鄭仁笑著,這時候可不能給孔主任再惹麻煩了。

  而且自己必須要表明態度,不能寒了孔主任的心。

  聽鄭仁這麼說,孔主任臉上的笑容自然了很多。

  “明天,帝都介入圈子,有十幾名主任要來觀摩。被我拒絕了,我要親眼看看你做TIPS手術再說。鄭老闆,沒什麼問題吧。”孔主任問到。

  “手術沒問題。”鄭仁又把自己和蘇雲設計的那一套講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一會把文件給我一份,我先看看。”孔主任沉吟後說到。

  “好的。”鄭仁剛說完,孔主任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喂,我是。”

  “好,這就上去。”

  孔主任隨後掛斷電話,霍的一下站起來,說到:“手術室,急診會診。”

  “什麼病人?”鄭仁楞了一下。

  “估計是剛才車禍的患者,失血性休克,有後腹膜血腫,要咱們幫著止血。”孔主任道。

  說完,他看見鄭仁躍躍欲試的模樣,笑道:“一起去看看。”

  隨後便大步流星的走出辦公室,直奔大外手術室而去。

  六樓更衣室,孔主任和鄭仁、蘇雲走進去,看見泌尿外科的苗主任、胸外科的方林都在換衣服。

  這是整個外科系統全院台上會診!

  鄭仁隨即判斷出來。

  看樣子,患者的病情很重啊。要是遇到這種情況,人能不能救回來,真的在兩可之間。而且隨著上台的科室越來越多,人救不回來的可能性也越來越大。

  “鄭老闆,你也來了。”方林匆忙打招呼。

  “你急個什麼勁兒!”蘇雲道:“下個胸瓶,之後看情況,瞧你這火燒屁股的樣子。”

  “這不是著急進去看一眼麼。”方林道:“說是病情很重,估計很難救過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0 00:29
895 手術還做麼?

  “全身複合型外傷?最重的是哪?”蘇雲問到。

  方林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孔主任和苗主任一邊閒聊著,一邊迅速的換著隔離服。而苗主任進來的早,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好遇到孔主任他們上來,便沒急著進去,而是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時不時的瞄鄭仁兩眼。

  鄭仁沒有像蘇雲一樣和方林聊天,只是安靜、快速的換衣服,隨後站在孔主任身後,等著老主任一起進去。

  “鄭老闆從前在海城,是急診科的住院總?”苗主任忽然問到。

  鄭仁點頭,笑了笑。

  “海城市一院,我去做過一次飛刀。”苗主任道:“急診大樓建的太超前了。東北人口流失,患者可能不會少太多,但醫生太少了,根本用不上。”

  “就一個病區,做點普外的小手術。”鄭仁客客氣氣的說到。

  “瓷化膽囊的手術,是你和小楊一起做的?我看了視頻,能把那種膽囊完全剝離下來的人,可是不多嘍。”苗主任微微搖頭,道:“鄭老闆還沒要孩子呢吧,怎麼選了介入科?”

  孔主任臉色有點難看,但苗主任說的這事兒也是他擔心的。

  搞介入的醫生為什麼少,而且技術水平比其他系的醫生都要低一些呢?

  介入是新興學科不假,但最主要的是吃線。

  這是用健康來換健康的一種交換。

  用醫生的健康,換患者的健康。一天披著十幾斤的鉛衣做手術,又忙又累不說,還要吃放射線。

  而且年輕醫生,在沒要孩子前是不能上台的。即便是上了,在準備要孩子期間,也需要避線半年到一年的時間。

  這就大大的耽擱了醫生的成長。

  苗主任眼睛倒是尖,看樣子和孔主任的關係不錯,並不避諱什麼,直接戳中痛點。

  “一直是住院總,剛有女朋友,還沒想要孩子的事兒。”鄭仁笑笑,“搞介入手術,也是偶然。在海城的時候,遇到了瘢痕妊娠的患者。那時候面對是保子宮還是保命,也沒多想就上去了。”

  “呵呵,你這自學成才的小傢伙,可讓其他人怎麼活,是吧老孔。”苗主任笑呵呵的說到。

  “願意怎麼活怎麼活,自己沒本事,還能怨鄭仁了?”

  說話中,已經換好衣服,一行人匆匆趕奔急診手術室。

  剛下樓,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夫按門鈴,進來後穿了鞋套和無菌服,戴上帽子走了進來。

  他身材不高,或者說是很矮,手上拎著片子,片子差一線就碰到地面了。

  “苗主任、孔主任,來上台了。”那名醫生打著招呼,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小周,你怎麼來了?”苗主任問到。

  這位是急診科的住院總周立濤,苗主任他們在換季的時候,經常收腎結石的患者。所以泌尿外科和急診科打交道還是比較多的,兩人認識。

  “這不是做的片子出來了,我送上來,看看有沒有辦法。”周立濤嘆了口氣,拎著片子急匆匆的進入手術室。

  “有問題麼?”

  “頭沒事兒,但腹腔裡多處損傷,肝、脾、雙腎……”

  雙腎?

  雙腎!

  鄭仁體內的多巴胺一下子又飈了起來。

  麻痺的一個腎切了也就切了,雙腎都受傷,這人還能要麼?就算是搶救成功,沒了腎,怎麼活?

  “我看了一眼,手術……苗主任,您看一眼,手術還做麼?”周立濤先把腹部的CT平掃插到閱片器上,嘆了口氣,“雙胞胎兄弟,都要不行了。一個躺在這兒,一個躺在EICU裡面,全身重度燒傷。想要植皮,連塊好皮都找不到。費了半天勁,才在腳後跟那建立了靜脈通道。一會轉到燒傷科去,能保住一口氣都不容易。”

  鄭仁無語,先瞄了一眼患者。

  系統面板已經從赤紅色開始漸漸的變白,即便有912的急診急救的手段,依舊無法挽回患者生命的流逝。

  一般情況下,直接開腹探查也就夠了。急診科還給查了CT,這至少需要耽誤幾分鐘的時間。

  鄭仁幹過這個,心裡有數,看樣子912的急診水平真是高啊。有信心做CT,一個細節就可見一斑。

  有CT和沒有CT,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比如說頭部有沒有出血,查體是能判斷出現。但少量出血,患者昏迷,體徵不明顯,誰都不好判斷。

  有輔助檢查,分清楚輕重緩急,搶救也就能做到有的放矢了。

  患者係統面板上,一連串的診斷,最為搶眼的,是雙腎外傷這個診斷。

  “鄭老闆,來了?”楊教授更早的到了急診雜交手術室,在看著患者的心電監護髮愁。見鄭仁進來,招呼道。

  “楊哥,來了。”鄭仁說完,也沒和楊教授再客氣,而是回頭看患者的全腹CT。

  肝、脾的外傷,鄭仁根本沒有興趣。

  止血唄,有什麼好說的?實在不行,脾切了,肝臟連縫合帶介入栓塞,患者肯定死不了就是了。

  然而,腹膜後巨大的血腫加上CT層面能看到的骨折,以及雙腎殘破的樣子讓人膽寒。

  這個沒法修補啊,鄭仁心裡想到。

  但是作為鄭·心裡特別有逼數·仁,他知道自己的泌尿外科水平也就是住院總的水準,能不能修補,還要看苗主任的意見。

  “先開台,普外和我們一起上,切大口,打開看吧。”苗主任嘆了口氣,說到:“不一定能修上,只能試試看。”

  能試一下就好,鄭仁心裡寬慰了幾分。

  “叮咚~”系統任務的聲音在鄭仁耳邊響了起來。

  呃……還有救!鄭仁血壓一下子飈了起來。

  大豬蹄子還是講道理的,最起碼至今為止,它還沒給鄭仁頒布過任何一個無法完成的任務。

  鄭仁抓緊時間瞄了一眼任務。

  不是看任務獎勵,而是要看任務內容,參照患者的病情診斷,就大概有點數了。

  【急診任務:世間安得雙全法。

  任務內容:完成同卵雙胞胎的急診搶救。

  任務獎勵:任務判定為S級,存在極大失敗可能,獎品待定。

  任務時間:1天。】

  我去……

  鄭仁心裡罵了一句。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0 00:29
896 沒有尿了

  這個患者的手術難度有多大,鄭仁有了初步的判斷。

  肝包蟲病,自體肝移植的患者,大豬蹄子都沒有給出任務分級。而這個患者,竟然給出S級的判斷。

  手術是S級麼?

  鄭仁楞了一下,難度在哪?要保留腎臟?!

  他回憶起片子裡呈現出來的腎臟的影像,腦海中開始重建。雙側腎臟破碎的極為嚴重,很難保留。最起碼鄭仁以自己的水平來看,的確很難保留。

  手裡有一本宗師級技能書,一旦需要,可以嘗試著去用。然後手術訓練時間還有一些,應該能支撐完成這台手術。

  然而,S級手術,像是揮之不去的陰影一般籠罩在鄭仁的心頭。

  從大豬蹄子的判斷來看,他知道,苗主任說的,也就是試試,成功的可能性小於20%。但總比自己看片子,就認為沒辦法手術,要等死來的強。

  “一起上吧,擠一擠,要抓緊時間,耽擱不得。”苗主任道。

  刷手,上台。

  方林連個位置都沒有,胸科的主任應該是聽急診說了,胸部外傷不重,所以要晚一會上來。讓方林來,下個胸瓶也就夠了。

  肝膽、泌尿、介入,三個科室同時開台。

  熱好的血漿一袋子一袋子的灌進去,血壓依舊特別低。時間就是生命,手術室裡沒人說話,只有匆忙的腳步聲在迴響著。

  鋪單子都是個難事兒,不過大家對付一下也就是了。

  鄭仁把孔主任按在椅子上,示意自己一個人上就夠了。隨後去穿鉛衣,刷手。

  楊教授和苗主任也都穿了鉛衣刷手,他們很不習慣,十幾斤的東西穿在身上,太彆扭了。

  但重度骨盆骨折的介入栓塞手術,要兩個小時左右,那得吃多少線?!

  有可能肚子裡的手術都做完了,介入手術還無法超選結束。

  所以鉛衣一定要穿,該彆扭,還是要彆扭的。

  住院總們知道時間緊迫,動作特別快,於總、董總麻利的鋪好單子。楊教授、苗主任上來後,站在患者的右側,兩位住院總則站在一助的位置。

  鄭仁站在腿側,招呼蘇雲把無菌單掀開一個角,他馬上開始做股動脈穿刺。

  姿勢特別彆扭,但這一切都難不住鄭仁。苗主任和楊教授簡單交流,選取兩人都能接受的切口的時候,鄭仁已經完成了股動脈穿刺,導絲順了進去。

  “準備踩線。”鄭仁感覺導絲到位置了,便沉聲說到。

  氣密鉛門關閉,苗主任有些詫異,怎麼會這麼快?不過他那面沒時間去想事情,從下往上,切開患者的腹部,和楊教授的切口連起來。

  快速分離皮膚、皮下組織,進入腹腔。

  看了一眼,苗主任就想要轉身下台了。

  腎臟附近巨大的血腫,雖然有黃色的脂肪包裹,但肉眼可見兩側腎臟都粉碎了。

  估計是來醫院來的早,才有一絲搶救的機會。要是晚三五分鐘,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即便是這樣,苗主任都覺得已經不行了。

  而肝臟、脾臟的傷反而比較輕,楊教授已經開始著手縫合。

  苗主任小心的分離,不斷結紮。他想的是要至少保留一個腎臟。

  可是五分鐘後,便發現左腎已經不能要了。

  幾乎全部粉碎,縫都沒法縫。

  當機立斷,阻斷腎動脈,開始進行左腎切除。剩下的,只能祈禱患者的右腎還有一絲保留的機會……

  “尿量多少?”

  “沒有尿。”麻醉師隨即回答。

  沒尿了!這是腎功能全部消失的體現。

  要想整個切除腎臟,苗主任不要太熟練。對他來講,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兒。

  可是做這個選擇,卻是無比困難的。

  切了左腎,手術簡單,還能馬上止血。但右腎一旦不行,那怎麼辦?

  然而吸引器正在吸著動脈血,嘶嘶的聲音提醒苗主任,不能再猶豫了。

  腎蒂鉗子直接鉗夾,切斷韌帶,準備左腎全切。

  因為手術台上的人很多,上下兩個器械護士遞送器械,但苗主任站在中間,很是不方便。

  他鉗夾腎蒂,剛要要東西,一把鈍剪刀就拍到手裡。戴著無菌手套的手接過他手裡的腎蒂鉗子。

  呃……

  苗主任怔了一下。

  這是……鄭老闆?

  “手術做完了?”苗主任詫異的問到。

  “嗯,栓塞完了。”鄭仁接過鉗子,沒有下台,而是站在手術台上,給苗主任當起助手來。

  蘇雲則鑽在手術台下,在人縫中矮身擠進去,藏在無菌單下面,用極為彆扭的姿勢給穿刺點做加壓包紮。

  雖然患者現在處於失血性休克的狀態,但萬一要是能止住血,血壓肯定要回升的。別上面手術做完,下面一看一台的血,把褲子都打濕了。

  那種出血量,至少要在1000ml左右。患者已經失血性休克了,能省點血就是點。

  苗主任抬頭看了一眼時間,開台不過十幾分鐘,鄭仁那面手術就做完了?

  “後腹膜傷的重麼?”苗主任一邊切腎,一邊看似隨意的問到。

  “五根血管出血,都栓塞住了,沒問題。”鄭仁知道他的疑慮,答非所問。

  苗主任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屏幕,畫面停在栓塞的界面上,沒有術後造影。

  “怎麼沒造影確認一下?”

  “患者沒尿了,少吃點造影劑會對術後恢復有利。”鄭仁理所當然的說到:“右腎能保住麼?”

  “要看情況。”苗主任乾淨利落的把左腎切掉,然後他探查右腎,左腎殘渣交給鄭仁一點點撈起來,放到旁邊的病理盆中。

  左腎破碎的像是縫不起來的布娃娃,右腎……略好一點,但也沒好到哪去。

  鄭仁看著苗主任儘量的縫合,拼盡全力的保住右腎,心裡知道,這是垂死掙扎而已。

  難怪系統判定是S級的任務,這特麼根本無法完成。

  “蘇雲,尿量多少?”鄭仁幫著苗主任修補,開始關心起尿量來。

  要是有幾毫升的尿,也能證明傷者的右腎還有殘存的功能。

  可是,蘇雲的話讓鄭仁如墜冰窟。

  “沒有尿,尿管裡都沒有存留。”蘇雲冷靜的說到。

  苗主任聽到蘇雲的話後,他的手頓了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0 00:29
897 台上全院會診

  沒有尿,

  左腎切除了,

  右腎看著略完整,卻也傷的極重。要是換一台手術,右腎早特麼的切掉了,哪裡還用像現在一樣拚命的修補。

  “苗主任,我去對面搭把手?”鄭仁覺得二助的位置彆扭,小聲問到。

  “去吧。”苗主任對鄭仁的積極主動沒有反感,讓他直接過去。

  楊教授那面已經做了肝修補、脾修補,傷者的出血基本已經止住。

  現在的問題只有一個——右腎要怎麼才能保的住。

  該做完的手術,全都做完了,手術台上顯得空曠了很多。

  楊教授先脫掉鉛衣,隨後來到鄭仁身後,凝神看手術。

  一搭眼,他馬上便判斷,患者不行了。

  腎臟本來就脆,做個腎段切除,一個月後都能出血。像是這種縫補……術後……別說術後,現在患者都已經沒有尿了。

  苗主任的手術越做越慢,看來他在糾結著。

  該放棄了,在觀台的每一個人都是這麼想的。然而誰又能說得出口?

  這個孩子,或許是個大學生,或許剛剛步入社會,人生最美好的年華,還沒有怒放就要枯萎?

  雖然知道不行,但苗主任卻還是在努力著。

  即便只有1%的希望,有0.1%的希望,他也不想放棄。

  走廊裡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鄭仁聽見了,但是沒去理睬。眼前的患者看上去已經沒救了,雖然血壓穩住,可是沒有尿。

  即便術後送到ICU,有透析機,等待患者的依舊是死亡。

  可是大豬蹄子沒有給過無法完成的任務,這個患者大豬蹄子判定是S級手術。

  泌尿外科有S級手術?扯淡呢吧。腎癌、腎段切除,就已經是極限了。

  等等,好像還有腎移植。

  可是這麼短的時間,到哪裡去找腎源?

  鄭仁腦海裡隨即浮現出最早的一例腎移植的案例。

  在1936年,蘇聯醫生伏羅諾伊就成功將一位腦炎死者的腎,移植給一位26歲的汞中毒的急性腎功能衰竭病人。(注1)

  這是世界上首例人與人之間的腎移植手術成功案例,不過病人最終術後患者沒有活過1周的時間。

  因為機體的排斥反應。

  “患者狀態怎麼樣?能不能救活?”袁副院長走進來,沉聲問道。

  目光匯聚,苗主任覺得壓力頓時猛增。

  他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腎保不住?”袁副院長問到。看樣子,他來之前,對患者的情況已經做了一定的瞭解。

  “嗯,左腎碎了,為了保住血壓做了切除。右腎……”苗主任乾脆停下手,讓袁副院長看仔細。

  破破爛爛的右腎,出現在袁副院長的眼前。

  都是搞臨床出來的,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腎臟是什麼樣,有多難縫合,袁副院長心裡清楚。他看見凌亂、破碎的腎臟後,開始沉默。

  “苗主任,盡力吧。”袁副院長隨後說到,不過最後,他還是輕輕嘆了口氣。

  也只能盡力了。

  這句話,就像是普通人對手術的瞭解一樣,醫生出來,只要說我們盡力了,那就意味著手術失敗,患者肯定是不行了。

  手術室內,一片黯然。

  生生死死見得多了,沒人走心。可是這個男孩還很年輕,能救的話,所有人都想嘗試一下。

  但……

  一聲長嘆。

  “有什麼需要就告訴院裡面,會儘量給你們爭取的。”袁副院長說了一句面上的話,皺眉轉身。

  看見這種情況,他心裡已經有數了。

  接下來,要做什麼,心裡也就有數了。

  “醫院有臟器移植的資格吧。”

  袁副院長正要離開,忽然術間裡有一個聲音響起。

  嗯?

  臟器移植?

  袁副院長怔了一下,道:“當然有。”

  “患者左腎完全破碎,右腎應該也保不住,我建議做腎移植。”鄭仁坦然的看著袁副院長的背影,說到。

  他不知道袁副院長是誰,也不知道當時把自己調到912醫院的時候,是袁副院長和嚴院長點了頭的。

  但看氣勢,這位應該是主管臨床的副院長。只是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兒,他親自來手術室看患者的情況。

  鄭仁一直在思考系統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個S級的任務標準。這種傷者,難道不應該是無法救活的麼?

  直到剛剛苗主任放下器械,大家都認為手術肯定是失敗的,患者必然死亡的一瞬間,鄭仁才發現任務裡,明確標註了同卵雙胞胎的字樣。

  真是蠢啊!腎源就在那擺著,自己怎麼就一直沒有注意到呢?

  鄭仁靈光乍現,馬上想到的是做臟器移植需要有國家認定的資質問題。

  所以他直接脫口問到。

  哪管對面是哪位大佬。

  鄭仁在急診搶救的時候,會忘記所有事情。一切都以患者為中心,其他的虛偽、客套還是留到以後再說吧。

  “腎源怎麼辦?”苗主任怔了一下,問到。

  “我聽之前送片子的急診科住院總說,是雙胞胎兄弟。”鄭仁道:“可以用他的腎。”

  “……”手術室裡,鴉雀無聲。

  孔主任沒有制止鄭仁的話,這位鄭老闆,天馬行空一般的思維,已經超出了普通介入科醫生的概念。

  只是這次他說的事兒,真的很難啊。

  不過孔主任馬上想起來自己在海城市一院急診科的銷魂一夜,鄭仁他們組做了多少台手術自己已經記不清了。反正鄭仁一直在手術台上,不是介入就是普外科手術,一直做到天亮。

  真是草莽之中出人才。

  “有把握麼?”袁副院長沒有質疑鄭仁,畢竟是要死的患者了,再怎麼奇思妙想,也是一種解決問題的方式。

  否則,只能眼睜睜看著患者死去。

  “約瑟夫·E·默裡,2012年於波士頓去世。在1954年,他成功完成了世界第一台腎移植手術。嗯,是成功,患者是一對同卵雙胞胎兄弟。”鄭仁看著袁副院長,說到。

  “這一點,和我們面對的問題很像。”

  袁副院長看了看監護儀,因為出血的動脈都止住出血,患者的血壓在不斷回升。

  他沉吟了一下,道:“組織全院會診,就在這裡!”

  麻醉科的徐主任馬上找人去開示教室,然後詢問袁副院長要通知的人,並開始逐一打電話。

  手術,暫停。

  ……

  ……

  注1:一說是1933年。各種資料裡,時間真心不一樣。就連得了諾獎的第一例腎移植手術,具體的文獻裡,標註的時間我查到的都有3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0 00:29
898 腎移植(盟主cws6682盟主加更4)

  見袁副院長走出手術室,空氣才略微緩和了一點。苗主任轉身下台,道:“鄭老闆,一起去吧。”

  鄭仁應了一聲,把位置讓給於見水於總,讓他在手術台上看著。撕掉手術衣,去脫了鉛衣,長出口氣。

  “老闆,能行麼?”蘇雲跟在他身後,問到。

  “不知道,但沒辦法的時候,是可以試一試的。”鄭仁道。

  這種試一試有可能活,不試,必死無疑的局面,是醫生們最為討厭的。

  “1954年那事兒,最後引發了很大的轟動呢。”蘇雲道。

  “嗯。”鄭仁點頭。

  1954年的聖誕節前夕,約瑟夫·E·默裡所在的醫院接收到了一對同卵雙胞胎兄弟,年僅23歲的哥哥羅納德·赫裡克和弟弟理查德·赫裡克。

  兩人都是軍人。

  隨著服役期結束,兩人一同退伍準備開始新生活,但就在這時,弟弟被檢測出了嚴重的腎炎。

  理查德·赫裡克的腎炎很重,即便得到治療,也會很快就死去。

  約瑟夫·E·默裡總結了所有案例之後,決定在兩兄弟之間做腎移植手術。

  在這之前,約瑟夫·E·默裡只做了無數的動物實驗。他發現血緣關係越近的動物,術後成功活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大。

  這對約瑟夫·E·默裡來說,人體試驗,可是天賜良機。

  但隨即他便面對巨大的社會壓力,屠夫、劊子手之類的稱呼蜂擁而至。

  因為弟弟理查德的腎炎屬於慢性疾病,雖然危及生命,卻和眼前的患者不一樣。

  約瑟夫·E·默裡先給兩兄弟做了植皮手術,手術的效果令人振奮,確認了沒有排異反應。

  可是要做手術之前,這台手術真的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社會性問題。約瑟夫·E·默裡頂著巨大的壓力,最後在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宣判下,手術得以進行。

  一台臟器移植的手術,需要聯邦法院的大法官去判決,醫生像是殺人犯一樣,這無疑是很難接受的。

  後來,手術成功了,但約瑟夫·E·默裡的第一台成功的腎移植手術,也沒有獲得諾獎。

  對於諾獎心心唸唸的蘇雲,怎麼會不知道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

  1990年,約瑟夫·E·默裡由於在“人體器官和細胞移植的研究”的貢獻而獲得諾貝爾生理學或醫學獎。

  獲獎,也主要是因為器官移植的研究而不是臟器移植的新術式。

  由此可見,諾獎評審們對於新術式的牴觸。

  而第一台手術成功,到獲得諾獎,中間相差了足足有46年!

  所以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TIPS手術的項目,這也是有理由的。

  “雙胞胎可不一定能完美配型。”蘇雲開啟了挑毛病的模式。

  “這是一個辦法,做不做,看情況。”

  “就算是術前配型,也至少需要一天時間。”蘇雲繼續說到。

  “不做,一天都挺不了。做了,還有機會。”

  “老闆,我不能不讚美你思路的驚奇,你就這麼想自己給自己找麻煩麼?”蘇雲的鄙夷溢於言表。

  “情況比較特殊,再說,我只提意見,拍板有各位大佬在,啥時候能顯出我來了?”鄭仁把鉛衣扔到一邊,心裡琢磨著是不是要把那本宗師級的技能書給用了。

  “腎移植,我還真研究過。不過看起來腎比心臟好移植,可是那是對外科手術而言。從組織結構上講,腎臟比心臟複雜無數倍。”蘇雲轉換話題,說到。

  “肯定是這樣的,腎小管、集合管什麼的,能3D打印出來?我覺得現有技術,至少還要20年的時間。”

  “據麻省理工學院《技術評論》網站  2016  年  10  月  19  日報導,哈佛大學材料科學家和生物工程教授詹妮弗·路易斯的實驗室利用  3D  打印技術製造出人體腎臟中近端小管。

  這是組成腎臟基本功能單位的最重要結構,其功能幾乎與健康腎臟中的近端小管完全一致。”蘇雲對和3D打印以及臟器移植有關的信息,瞭若指掌。

  “但只到這一步,再多的,全球都沒有新報導。”

  “能弄出來腎小管,就已經很不錯了。”

  兩人一邊說,一邊往樓上走去。

  都是手術室裡的通道,層流空間,溫度適宜,讓人感覺特別舒服。

  但面對那種難度的手術,面對瀕死的患者,沒人能高興起來。

  鄭仁和蘇雲不斷說話,也是用對話來舒緩心裡面的緊張壓力。

  “網上有好多關於無稽之談,卻很吸引眼球。”蘇雲一邊走,一邊說,“從前我還上網去拍磚,後來也懶得弄了。”

  “大家都喜歡危言聳聽的八卦。”鄭仁知道蘇雲說的是什麼。

  網上流傳的故事一般發生在夜晚,一名男子禁不住誘惑,和陌生女孩到酒店共商人生大計。

  聊到興起,幾杯酒下肚竟昏睡過去,再醒來發現自己赤裸地躺在滿是冰塊的浴缸中。這才剛恢復意識,頓時感到後腰一陣劇痛,只見浴缸旁一張紙條:快報警,否則你會死!”

  這種段子,在腎機剛剛出現的時候,流傳最廣。再有就是出國旅遊,媳婦忽然丟了。然後瘋狂找了無數年,最後發現被打造成海豹人,去沿街乞討。

  這種謊言,根本不值得推敲,但是很多人都信以為真。

  腎移植,在做手術前,有很嚴格的流程。先是配型,等配型完畢,才能繼續下一步。而很多等待腎源的患者,都是把名字掛在好幾家能做腎移植的醫院,哪家有消息,第一時間去哪裡。

  “老闆,你知道我看到割腎的段子後,第一個想法是什麼麼?”蘇雲問到。

  “你還能有想法?精力真的很充沛啊。我看到後,都是略過的,完全沒有想法。”鄭仁很緊張,說話不由自主的開始懟人了。

  “切!”蘇雲沒有和鄭仁互懟,切了一聲後說到:“我覺得他們只是想炒一頓腰花吃。不過話說以後醫療環境要是再差,我就去當自由撰稿人。保準我寫出來各種聳人聽聞的事情,連你都看不出來是假的。”

  “你確定?”

  “……”蘇雲沉默。說起各種知識碎片,鄭仁並不比自己差。可是老闆,你知道你這樣讓人壓力很大麼?蘇雲心裡想著。
mark23556 發表於 2019-5-11 10:49
八百九十九  有備用器官的幸運兒

台上,術中,去示教室會診,鄭仁也是第一次經歷。

但患者的情況並不樂觀,甚至可以說是很複雜、很無望,要是院會診還沒有什麼建設性的意見,就只能下台等死了。

兩者權衡利弊,也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即便是在912,也是很少遇到這種情況。一眾主任們臉色嚴肅,坐在座位裡,看著坐在台上的袁副院長,各有心思。

主要的糾結,還在於做或是不做腎移植的手術上。

要是做了,台上的患者救不活,還給重度燒傷的患者帶來不可逆的損傷,怎麼和患者家屬交代。

患者的病例,早都打印了幾十份,人手一個。因為只有急診搶救過程,所以三眼兩眼,大家就都看完了。

兄弟倆的病情都很重,一個雙腎保不住。另外一個,身大面積燒傷,已經氣管切開,呼吸道灼傷,吸入性肺炎,人能不能保住……也是大概率保不住了。

估計這個患者在經歷一定時間的痛苦煎熬後,會很淒慘的死去。有關於重度燒傷的事兒,在座的各位都心知肚明。

但那又如何?傷到一定程度,藥石的作用都是有限的,再好的醫生,再強大的綜合性醫院也無能為力。

而要是做了腎移植手術,兩兄弟最後都死了,再有個把的無良媒體把事情一扭轉,火上澆油,怕是連912都很難應付這種事兒。

“咳咳。”見人到齊了,袁副院長咳嗽了兩聲,說到:“關上門,大家說說意見,暢所欲言,但速度要快。”

鄭仁低頭看著病歷,是另外一個男孩的。

自己燒傷科的技能點,真的很低,鄭仁沒去系統空間裡看,估計自己也就是主治醫的水平。

不過有這水平,也就夠了。

袁副院長沒有提搶救背後的事情,他為什麼得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親自來到手術室,指揮搶救。鄭仁也不八卦,把部心思放在患者的病情上。

病情很重,特別重。

這一對兄弟,病情都特別重,能活下去的概率,加起來都要小於1%。

真是棘手,鄭仁皺著眉毛,微微嘆氣。

見鄭仁這個德性,蘇雲覺得有些絕望。自家老闆有多妖孽,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在海城的時候,蘇雲甚至有一個幻覺,只要人能活著送到醫院,老闆就能把他給救活了。(注1)

可是現在,連他都束手無策了麼?

這麼說好像也不對,剛剛老闆還說,可以做腎移植。

只是這種極端情況下的腎移植,家裡會怎麼選擇?社會上的吃瓜群眾會怎麼看?

但這些和蘇雲都沒關係,他心裡明鏡一樣,做不做這台手術,自己和鄭仁都說了不算。甚至連泌尿外科的苗主任都說了不算,得看院裡面的意思。

時間緊迫,那面還在壓迫止血,腎臟缺失,代謝有問題,這個術中討論的過程肯定不會很繁瑣。

一切壓力,都在袁副院長的身上。

他見沒人說話,便直接點名,讓苗主任說明現在手術台上患者的情況。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簡單說就是三個字不行了。

燒傷科主任剛去急診eicu看過患者,也是一臉愁容。

他認為那個患者情況也不樂觀。

因為燒傷的面積巨大,現在患者體液丟失嚴重。而靜脈通道,只有左腳腳踝附近的一根靜脈能建立靜脈通道。

堆積如山的液體進不去,患者已經進入瀕死狀態。

這還不算,即便是液體能進去,患者氣管切開,很嚴重的肺水腫、呼吸道灼傷,要搶救過來,是極難的。

再加上身大面積燒傷,


根本沒有可以自體移植皮膚的地兒。這就讓後期的恢復過程,變得極為複雜而且不可預測……也不是不可預測,他認為這名燒傷患者無法植皮,最後肯定會出現無數的並發症導致多髒器衰竭而死亡。
可是,當醫生的,誰不想把患者救活呢?

後果無法預測,也算是一種官話吧,只代表美好的想法。

這些意見,燒傷科主任都提出來,沒有說結論,便沉默下去。

都是久經沙場的老醫生,國知名的教授。這種情況,不用說結論,大家都知道最後的結論是什麼。

袁副院長的眼睛像是鷹隼一般,環視示教室,又幾名主任簡短髮言後,他的目光最後落在鄭仁的身上。

“剛才是誰說可以做腎移植的,站起來說下。”

鄭仁看著手裡的病歷,整個人入了神。一直到蘇雲用肘關節撞了幾下,這才緩過來。

他見袁副院長看著自己,心裡捋了一遍大概,站起來。

“我說一下我的看法。”鄭仁也沒自報家門,直接說到:“燒傷的患者,靜脈通道問題,可以由介入科或是血管科解決。當做小腿靜脈的手術去做,留置通道,應該不困難。管子下到下腔靜脈裡,液體輸入的問題就能解決。呼吸道灼傷與肺水腫,我相信燒傷科與icu有類似的治療經驗。現在,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患者雙腎需要切除,另外一個患者沒有皮瓣可供植皮的問題。”

“兩名患者,是雙胞胎,存在同卵可能。在現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我建議取得患者家屬認可後,先做腎移植手術。燒傷患者屬於三度以上的重度燒傷,無法自愈。腎移植患者恢復後,可以提供皮源,多次植皮來解決問題。”

鄭仁說的很簡單,在來的路上,他結合系統診斷以及任務說明,就已經有了初步的構想。

因為大豬蹄子這次很少見的給了提示同卵雙胞胎。要是這樣的話,一切都還有可能。

腎移植,對於苗主任或者說是912來講,根本不算個事兒。即便是鄭仁,只要肯點開那本宗師級的技能書,再氪金訓練,也不是個事兒。

而燒傷植皮,重點在於傷者身95%的皮膚燒傷,以及術後護理,手術基本沒難度。

鄭仁認為自己的提議,是最適合現在情況的。

兩兄弟,相互提供皮瓣和腎臟,只要沒有排斥,原本是s級的手術、圍手術期治療,直接降低成了a級。

但即便這樣做,也是一條絕路。兩邊萬丈深淵,一不小心掉下去就死無葬身之地。

很多時候,醫生要面對的不是病情,而是人心。

“你怎麼知道是雙胞胎的?”袁副院長問道。

“送片子上來的急診科醫生說了一句,我記得。”鄭仁道。

“任主任,是這樣麼?”

急診科主任點了點頭,道:“患者的父親說過,這兩個患者是雙胞胎。”

鄭仁坐下,其他人也沒什麼好的意見。事情逼到這步了,做不做手術,要看院裡面的擔當和患者家屬是否認可。

袁副院長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思考著。

剩下的,就要看自己這個院長的了。

路,只有兩條,這不用說。只是鄭仁的考慮,真的恰當麼?

同卵雙胞胎,號稱有備用的器官的幸運兒。可並不是所有雙胞胎都是同卵,非同卵,移植的排斥反應還是很大的。

見袁副院長陷入沉思,大主任們也都默不作聲。鄭仁的奇思妙想,很多人都不認同。

風險,是所有人考慮的事情。

但這個鍋,還是讓院長來背吧。

誰讓院裡重視呢。

“先散會,苗主任,你那面止血,給我十到十五分鐘。”說完,他揮了揮手,示意散會。

這種術中的討論,本來也不會時間很長。辦法,只有一個,就是鄭仁說的那種。

袁副院長看著鄭仁的背影,心中嘆息,年輕真好,不畏懼風險,一股心氣真是盛啊!
mark23556 發表於 2019-5-11 10:50
九百  來搭把手

術前討論結束,孔主任背著手,把鄭仁叫到身邊,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剛才說的方法太冒險了,還有別的法子麼?”

“孔主任,我估計沒有。”鄭仁道:“手術我看苗主任也做不下去了,腎移植,應該是最後的辦法。要是家裡不同意做的話,真是沒什麼好辦法。”

“取腎,倒是可以用微創來做,而且距離也近,省了一個保存的步驟。但燒傷患者燒傷區做有創操作,想想都頭疼。這主意,你是怎麼想到的?”

“被逼的。”鄭仁老老實實的說到:“雙腎都碎了,就算是勉強縫上,術後出血不出血我不敢說,但肯定不會有正常的腎功能。患者一樣是死,連失血性休克的少尿期都到不了。

燒傷患者,95%三度以上燒傷,植皮都找不到皮瓣。我想即便能救活,花費也會在200萬以上。這麼高昂的代價和渺茫的機會,還不如搏一把。”

孔主任也沒什麼好辦法,同樣,他知道其他人也沒轍。

鄭仁說的,算是唯一的一個解決途徑了。

袁副院長忽然出現在手術室,這事兒肯定是大事件。之前聽急診科的周立濤說了一嘴,應該和校園貸有關係。

醫生不管事件背後有多少彎彎繞,只要患者還有口氣,就要力搶救。

不過袁副院長來到現場指揮搶救,卻有一個好處涉及多學科合作的事情,有人拍板了。尤其是鄭仁提出的方案,還涉及到臟器移植這種大事兒。

要是這面發現雙腎無法挽回的損傷,再把方案逐級上報,醫務處請示院長,一系列流程走下來,患者就死台上了。

但這種事兒,誰敢把重度燒傷的患者直接拉上台來就做?

孔主任盤算了幾個來回,雖然覺得鄭仁的方案有些冒險,卻也沒有更多的辦法了,小聲叮囑了他幾句。

回去等著吧,也不知道那面什麼時候能定下來手術繼續,還是就這樣算了。

回到大外手術室,苗主任的臉色特別不好看。他自己搬了一個小圓凳坐在術間裡,其他人知趣的沒有進去打擾他。

遇到這種事兒,要是換家小點的醫院,患者直接止血,然後就關腹。下去和患者家屬交代病情就是了,患者一定會死,或早或晚。

家裡認可,就認可了。要是不認,也沒好辦法,只能鬧到醫調委,把事情交給醫務處去權處理。

下不來台,或是下台的時候就知道患者必死無疑,這種事兒啊,是外科醫生最頭疼的。

累死累活,一點成就感都沒有,還有可能惹上一大堆的麻煩。

苗主任陰沉著臉,坐在手術室裡,沒人上去觸霉頭。

鄭仁也老老實實的跟在孔主任身邊,變為小透明。他在琢磨,難怪系統判定是s級的手術,要比自體肝移植還要高。原來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

大豬蹄子估計是不願意浪費資源去計算,評估,所以才沒有給出獎勵。要是能做下來手術,再給獎勵。要是不行,這個任務也就相當於不存在了。

“鄭老闆,苗主任叫你。”鄭仁正在愣神,忽然聽孔主任叫自己。

嗯?苗主任叫自己幹什麼?鄭仁本來已經打算划水了。

度過了最開始的急診搶救時期,鄭仁也把自己的意見說了,他自認為這一切和他就沒有關係了。

沒想到臉上寫著不高興的苗主任竟然找自己。

鄭仁恍惚透過鉛化玻璃看見苗主任看著自己,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走進去。

“鄭老闆,做過腎移植麼?”苗主任問道。

“沒有。”鄭仁道:“我從前是普外科的大夫,


沒接觸過腎移植。”
“上次做肝包蟲病的患者,我覺得你自體肝移植做的不錯啊,在哪學過?”苗主任道。

鄭仁結語。

在哪學過?在系統空間。

但能說麼?肯定是不行啊。

“看過一些資料,從前在海城,遇到過類似的患者。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鄭仁胡亂解釋了兩句。

只要智商正常在線,是沒人肯信他這兩句話的。

但苗主任沒有追問,也沒有質疑,眼睛微微瞇著,過了幾個呼吸才說道:“我估計院裡面會同意手術,一會,你給我搭把手。”

“……”鄭仁楞了一下,隨即苦笑道:“苗主任,我不是……”

“你在912,只是介入科的大夫,普外的手術沒少見你上啊。”苗主任眼睛忽然睜開,瞪著鄭仁,聲音微微提高,“怎麼著?要我去院裡說道說道?”

“您看您說的。”鄭仁苦笑。

“就這麼定了。”苗主任道:“腎移植麼,沒什麼難的。自體肝移植都能做,腎移植有什麼不能做的。再說,又沒讓你做,就是當個助手。”

說完,他看著鄭仁一臉惶恐的表情,笑了下。

“慌什麼。”他輕輕的說到。

鄭仁是真心不想上這台手術。

不為別的,只因為腎移植,相對其他手術而言,難度是最低的,苗主任沒有任何理由做不下來。

人家能做的下來,而且還能做好,自己何必去越俎代庖呢?

這一點,和遇到肝包蟲病的患者完不一樣。

無論是肝包蟲病還是瓷化膽囊,手術難度都直逼天際,即便以巨匠級的手術水準,依舊要訓練很多次才能完成。

做腎移植,這是何苦來哉。

鄭仁有些無奈,但看苗主任的表情,鄭仁猜不出來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要上就上吧,無所謂了,鄭仁心想。

“如果要是做移植手術,我說如果。”苗主任忽然說到:“患者殘餘的腎臟,你有把握留下來多少?”

“上極,加腎上腺,估計整體能留下來15%左右。”鄭仁盤算了一下說到。

“好。”苗主任淡淡說到:“15​​%的右腎,水平不錯啊。”

說著,有人來通知,說袁副院長做通了患者家屬的工作,並且同意減免一部分住院費用,作為人道主義的關懷。

苗主任站起身,安排一個帶組教授去和患者家屬溝通並且簽字。他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隨後說道:“鄭老闆,我先去刷手,你這面也準備一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7 14:22
901 為什麼只有79%的完成度?

  因為整個醫院都動了起來,所以鄭仁沒有面對那些手術前巨麻煩的事兒。

  什麼臟器移植之前的各種審批程序,和患者家屬溝通、交流,面對痛哭流涕的家屬述說,以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古怪外傷。

  光是兩個大小伙子危在旦夕,和家屬交代病情,就足夠頭疼得了。

  不過好在自己只要協助苗主任做腎移植,也就夠了。

  這也算是一種幸福,做個單純的技術人員,只做手術,還是很開心的。

  “你的器械護士,配台腎移植,有經驗麼?”苗主任問道。

  現在手術室的護士長帶人去收拾另外一個術間,等重度燒傷的患者被送來,然後開台取腎。

  中間小小的間歇期,大家已經都不想別的事情了,都在閒聊,放鬆繃緊的神經,準備應付一場急診腎移植手術。

  “我問一下。”鄭仁很奇怪,苗主任看著情緒不怎麼高,但又讓自己上台,還要讓小伊人上來。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欣賞了,應該有其他事情在裡面。

  鄭仁拿起手機,打給謝伊人。蘇雲像是老鼠一樣,溜邊走了出去,等鄭仁打完電話,他拉住鄭仁,疑惑的說到:“老闆,我怎麼覺得苗主任今天不對勁兒呢。”

  “我也有這個感覺。”鄭仁點了點頭,小聲說到,“但我覺得風險不大。”

  “小心點。”蘇雲也想不明白道理,即便是有事情,天塌下來還有個高的頂著,按說不會有任何問題。

  堂堂912的外科大主任,會對一個小大夫下絆子?雖然現在鄭仁已經很難說是小大夫了,但沒有利益糾葛,出現這種情況的可能性是很低的。

  鄭仁回到術間,小聲說道:“苗主任,她從前在魔都實習的時候上過兩三台腎移植的手術,能配合。”

  “讓她上來刷手吧。”苗主任刷著手,道:“我去取腎,順便找血管科重新建立靜脈通道。你那面,先去止血,等我來吧。”

  鄭仁還是有些困惑,卻沒有說什麼,給小伊人發信息,讓她上來。

  感受到了一絲絲異常,鄭仁還是很小心的趁著間歇期,來到系統空間。

  他把那本剛到手,還沒熱乎幾天的宗師級技能書給用了,用在平時根本不屑一顧的泌尿外科的技能樹上。

  看著技能樹瘋長,周圍的技能樹相互呼應,葉片相互摩擦,刷拉拉的聲音響成一片,鄭仁知道自己泌尿外科的技能雖然只是宗師級別,卻要比一般的帶組教授強多了。

  畢竟,有巨匠級普外科技能鋪墊呢。

  肝膽、胃腸外科叫普通外科?因為外科手術最開始涉及的領域就是這裡。

  普外科是所有外科的基礎。

  很多年前,三四線城市裡,普外科就算是外科的代名詞。什麼神經外科、胸外科、泌尿外科、骨外科,都是普外孕育出來的。

  鄭仁感受到一陣暖流,隨即購買手術訓練時間,開始做腎移植的手術訓練。

  他最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

  系統手術室裡,沒有出現兩個實驗體,要鄭仁先取腎,再做腎移植。甚至連燒傷科的植皮,都要鄭仁去做。

  要是那樣,本來就已經捉襟見肘的手術訓練時間會大量浪費的。

  實驗體躺在系統手術台上,鄭仁凝神,開始手術訓練。

  腎移植的手術過程,鄭仁知道。其實這台手術,簡單的不要不要的。將近一百年前就有人能做了,對於現在來說,還有什麼難度麼?

  切開皮膚,皮下各層組織,顯露並鈍性擴大右側髂窩。

  移植的腎臟,不是放在原位的,而是要放在右側的髂窩裡。

  左右方位的選擇上,一般情況允許,都會選擇右側移植,因為動脈走形的關係。

  顯露右側髂外靜脈,剪斷並結紮血管鞘及其間淋巴管。

  顯露右側髂內動脈,剝離其上血管鞘,實驗體的髂內動脈短,自髂動脈分叉處至髂內動脈分出分支處僅約2cm。

  鄭仁取沙氏鉗,阻斷右側髂外靜脈血流。隨後用尖刀切開血管壁一小口,肝素水沖洗,並用剪刀剪至適宜長度。將供腎置入右側髂窩,將供腎靜脈與受者髂外靜脈行端側吻合。

  4點法,6-0尼龍線連續鎖邊縫合。

  這裡是手術的重點了!

  吻合動脈,鄭仁心念一動,購買的顯微鏡出現在頭頂。

  系統手術室裡,一切都很方便。不過鄭仁有時候不著四六的想,寧肯那隻小白狐狸活過來,給自己當助手。

  真的是有點寂寞啊。

  幾十、上百台手術訓練,這種寂寞的感覺能把人給逼瘋了。

  普通腎移植,是不用顯微鏡吻合的。

  但鄭仁自願提升手術難度,系統也沒有禁止。

  和毛細血管不同,大血管的吻合相對而言,手術難度很低。

  吻合結束前肝素水沖洗,雙重結紮遠端髂內動脈,近端上血管夾兩把,剪斷髂內動脈,肝素水沖洗。

  將供腎動脈與受者髂內動脈行端端吻合,3點法,6-0尼龍線間斷縫合,吻合結束前肝素水沖洗,並注入異搏定。

  鄭仁仔細檢查見動靜脈吻合口無漏血後開放腎臟血流,約5分鐘後見少許澄清淡黃色尿液自輸尿管斷端流出。

  做到這裡,鄭仁長出了一口氣。

  有尿了!真特麼好!

  他右手握拳,表達了自己的興奮!

  隨後鄭仁上導尿管,注水使膀胱充盈,將雙J管置入輸尿管斷端及膀胱,將受體輸尿管與膀胱行**狀吻合,並行抗返流處理。

  檢查術域未見活動性出血,於腎周及輸尿管吻合口周各置血漿管一根。再次檢查術域,未見活動性出血,檢查各吻合口,逐層關閉切口。

  手術結束。

  可是,鄭仁卻發現大豬蹄子給出的手術完成度,只有79%。

  我去……鄭仁仔細回憶,手術沒問題啊。

  腎移植手術,難點不在手術上,而是在於腎源和配型。

  大豬蹄子是壞了吧,怎麼會才給出手術完成度79%這麼一個數字呢?

  回想,沒有任何失誤。而且吻合血管,鄭仁還用的是神經外科的顯微手術手段,比一般泌尿外科的手術,精細了10倍以上。

  實驗體的尿液沒有任何問題,淡黃色,清清亮亮的,裡面也沒有血絲出現。

  鄭仁困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5-17 14:22
902 殘餘腎的重要

  按說一般的手術,達到79%的完成度,也就差不多了。

  至少,患者不會死在台上。下去後,有什麼事兒都是ICU醫生操心。

  這個手術完成度,已經能確保患者不死。能救活,是萬幸了,還有什麼好要求?

  可是這不是鄭仁想要的。

  他看著手術台上的實驗體,默默發呆。回憶了兩遍手術經過,卻沒找出來問題出在哪裡。

  這個鍋,肯定不能讓系統這個大豬蹄子來背。鄭仁還是比較有逼數的,肯定是自己做的手術不夠完美,這才導致手術完成度不夠。

  但到底是哪裡呢?

  手術訓練,重新開始。

  鄭仁每一步都小心謹慎的去做,努力尋找手術遺漏的重要的點。

  然而,縫完皮的時候,他看見手術完成度,依舊是79%。

  這就要罵娘了。

  鄭仁皺著眉,看著實驗體,連系統手術室都不敢出。

  外面都是人,系統空間裡只有手術室的時間流速和外界不一樣,幾乎是靜止的。鄭仁平時都在更衣室做手術訓練,呆呆的坐在那裡,沒人會表示詫異。

  可今天外面都是人,要是保持一個姿勢時間太久,會很怪異。

  浪費點就浪費點吧,也沒辦法不是。

  鄭仁又捋了兩遍手術經過,有一個念頭始終在腦海裡盤旋,卻抓不住。

  要是在外面,出現這種情況,鄭仁不會去糾結,而是順其自然。該想起來的時候,自然會想起來的。

  可是現在自己在系統手術室裡,每一分鐘都是極其寶貴的。

  無奈,鄭仁只好又開了一台手術訓練,準備讓自己手法純熟一些。並且在做手術的時候,琢磨到底什麼點讓自己給遺漏了。

  76%……

  75%……

  因為在想事兒,手術完成度不升反降。

  第六台手術開始,鄭仁習慣性的準備切除患者殘留的腎臟。猛然間,一個念頭像是閃電一般撕破思維的黑幕。

  鄭仁記起來到底是哪裡不對了。

  苗主任問過自己,患者腎臟要是保留的話,能留住多少。自己說,腎上極最多能保留15%.

  一旦打開了頭,其他事兒就順理成章了。

  為什麼腎移植基本不會做腎切除,而是要在髂窩處給新鮮的腎臟做一個“家”?是因為原有的腎臟還會有一定的功能,多多少少都算了。

  而且腎上腺之類的腺體最好還是要保留的,避免術後內分泌系統的很多疾病。

  雙側全部切除,內分泌系統的分泌紊亂,分分鐘會讓一台成功的手術失敗。

  想到這裡,鄭仁豁然開朗。

  這次,他沒有直接把實驗體的殘餘腎切掉,而是一點點的進行修補,儘量保留更多的腎功能和腺體。

  可是……

  好難啊。

  實驗體的腎臟已經破碎的一塌糊塗,這樣的情況下還要保留一定腎臟,難度是相當大的。

  經過十台以上的手術訓練後,鄭仁漸漸的掌握了方法,手術完成度在最開始只能提升5%的情況下一路攀升,最終手術完成度達到98%的高水準!

  就這樣了,鄭仁心裡想到。

  雖然沒有到100%,可是他已經滿足了。差的2%左右,估計和實驗體的狀態有關係。

  畢竟是失血性休克的患者,什麼手術想要到100%的可能都不是很高。

  看著實驗體的尿袋裡不斷有尿液引出來,鄭仁無比欣慰。

  結束手術訓練,回去吧。

  ……

  鄭仁睜開眼睛,消耗了一本宗師級技能書,20多個小時的手術訓練時間,在外面只是一眨眼。

  走廊裡平車聲音響起,重度燒傷的患者在無菌罩的保護下,被匆忙推了上來。

  苗主任已經刷完手,並叫了一名帶組教授去協助他取腎。

  離開的時候,他看了鄭仁一眼,又交代道:“鄭老闆,你這面先刷手上台吧,儘量修補一下殘餘腎臟。我那面二十多分鐘就能完事,不會耽擱太久的。”

  說完,苗主任就走了。

  鄭仁回憶著手術過程,沒有直接去刷手,而是讓蘇雲去神經外科給自己借一個顯微手術用的設備。

  “老闆,腎移植,你也要這麼精細?”蘇雲詫異。

  說起臟器移植,蘇雲起步可要比鄭仁高多了。他學的、做的是心臟移植,鄭仁現在臟器移植的水平,可是比不上蘇雲。

  在蘇雲看來,腎移植這種血管粗大的手術,完全沒有必要。

  “殘留腎臟修補需要。”鄭仁道。

  蘇雲有些疑惑,但還是抓緊時間去給他借設備了。

  小伊人也趕到手術室,鄭仁和她一起刷手。

  這種感覺,真是不錯啊。

  一般手術,器械護士都是要提前刷手上台,和巡迴護士清點器械數目,以免最後有鉗子、剪刀之類的物品遺漏在患者的肚子裡面。

  很早很早以前,這種事兒經常發生。

  但自從強調了核對之後,就少多了。有時候因為一把夾在無菌單上的止血鉗,整個手術室的人能瘋了一樣的找一個小時。

  最後還要把犯錯誤的醫生罵個狗血噴頭。

  這應該是第一次和小伊人一起刷手吧,鄭仁心裡想到。

  “鄭仁,只是腎移植麼?”謝伊人問道。

  只是……鄭仁對小伊人的表述……由衷的開心。要是蘇雲麼,肯定會噴他的。但是小伊人說出來,卻透著那股子自信。

  “在腎移植前,還要做殘餘腎的修補,儘量留下比較多的殘餘腎臟和腎上腺。”鄭仁道。

  “哦,平時沒見人做過啊。”

  “患者是外傷性的,所以多了一道步驟。”鄭仁簡單解釋。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看小伊人刷手。

  六步洗手,簡單明了,每一步都極為標準,加上她完美無瑕的外表,完全可以做宣傳片了。

  尤其是水龍頭裡的水流落在小伊人潔白如玉的雙手上時,迸濺起來的水滴似乎都帶著一股子輕柔的香氣。

  宛如山泉水,叮叮咚咚,生機盎然。

  刷完手,鄭仁還有些戀戀不捨。可是那面要抓緊時間手術,苗主任說了,他那面只要20多分鐘就能過來。

  下次要和小伊人一起洗菜,鄭仁心裡想到。

  刷手,消毒,穿衣服,戴無菌手套,鄭仁站到於見水的身邊。

  一伸手,止血鉗子拍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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