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騙子和強盜(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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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默一槍托砸斷了井醒的右胳膊上的肱骨,看見井醒慘哼一聲撲倒在麻將桌上,右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折在桌子上,頓時整個陰暗的房間裡響起了稀里嘩啦的聲音。
不過井醒還算硬氣,只是叫了一聲,立刻就咬緊了牙關,左手費力的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然而卻疼的有些力不從心,豆大的汗珠須臾之間就佈滿了他還算俊朗的面頰。
成默冷冷的看著井醒,左手扶著無力的垂著的右手,站直了身體,喘著粗氣,強忍著發出聲音,怨毒的盯著自己。
「熊二,把燈打開.....」成默淡淡的說。
正老老實實站在門側的熊二,顫抖著伸手按開了房間裡的頂燈,這間凌亂的房間立刻就恢復了光明,井醒看到房間裡的狀況驚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才明白為什麼二十二個人都沒有把林之諾抓回來的原因。
眼鏡男正瑟瑟發抖的蹲在牆角抱著頭,熊二就貼牆站在門旁直冒冷汗,卻不敢朝外面跑,地下躺了一地的人,大都不知生死,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和他一起打麻將的手下大將劉東凱,他正葛優躺在折疊椅上,眉心一個通紅的血洞,正淅淅瀝瀝的朝下滴著血。
很明顯剛才的一槍就是要了劉東凱的命,井醒心下惻然,想起劉東強兩兄弟真是慘,前兩個月老大才死的莫名其妙,這個月老二也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此刻林之諾甚至都沒有拿槍對著他,井醒忍著疼痛,盯著成默,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冷靜的問道:「你究竟是誰?」
成默也沒想到井醒這麼快就恢復了鎮定,居然還敢主動開口問話,淡淡的說道:「林之諾,河洛派第十九代掌門人.....」
聽到「河洛派」三個字井醒盡力想了一下,可他只知道什麼「洪門」,「竹聯」,「福清」、「哥老會」、「和合圖」,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麼「河洛派」,猶豫了一下,井醒說道:「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河洛派。」
成默冷笑,「那『如意門』你知道麼?『萬國道』你知道麼?『羅教』你知道麼?『龍華會』你又知道麼?華夏地大物博,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知道,只能說明你不是我道中人......」
井醒見林之諾脫口而出就是幾個不像是零時拼湊的門派名字,一時也分辨不清林之諾究竟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如果井醒懂一點華夏歷史,大概會更相信成默的話,可惜井醒高中畢業就出了國,對華夏歷史僅止於背誦朝代口訣表,知道幾個歷史名人而已,這些曾經名震一時的秘密結社是聽都聽沒聽過。
不過幸好井醒還是接觸過「黑死病」這種傳承了幾百年,世俗中人都還一點都不清楚的組織,因此對成默的話還並不是完全不信,畢竟華夏五千年歷史,沒幾個牛逼的神秘組織也說不過去不是。
至於林之諾神乎其神的功夫,更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了,他哥也能做到,不過那是在服用了「瘟疫之影」的情況之下。井醒不僅不覺得奇怪,還對林之諾是如何做到的,萬分感興趣。
井醒曾經聽他哥說過這個世界上還有更神奇的力量,不過他哥並沒有告訴他是什麼力量,只是說當他晉級為黑死病的中層幹部時,就能擁有更強大的力量。
「既然不是條子,那你就說你要怎麼樣吧?」滿臉是汗的井醒盡量壓抑住情緒,淡然的說。
成默面無表情的說:「剛才不是說了嗎?4億79999600美金,轉到我瑞士銀行的戶頭,你主動搞我這筆賬就一筆勾銷......」
「我要有這麼多錢,還在這裡瞎混?說點實際的....沒必要獅子大開口....」
成默假裝考慮了一下,再次說道:「那就一個億美金吧?」頓了一下成默拿槍指了指井醒,「井二爺,你別說一個億美金你都沒有.....你剛才可是還在酒吧說過,千萬美金以下都是小意思.....」
「我也是幫別人幹活,錢又不是我的....」
成默皺著眉頭冷冷的問:「你這話什麼意思?是不是跟我耍光棍,告訴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井醒勉強笑了一下,搖頭道:「既然你願意談,我也願意給,大家就要討論出一個切實的價格對不對?你開口就是一個億美金,我真無能為力,就算你打死我,我也拿不出來....別說一個億美金了,就算是一個億華夏幣,對我來說都很困難.....」
「井二爺這麼大的老闆,掌控華夏地下器官市場,連一個億華夏幣都拿不出來,也太丟臉了吧?」
井醒一臉誠懇的說道:「雖然很丟臉,我也得誠實的告訴你,做我們這一行,並不像您想的那麼賺錢,我開始跟您說的價格,那是米國,米國的人命值錢.....在我們華夏,人命一點都不值錢,就拿今天這單來說,我賣一個腎五十萬,其中五萬給賣腎的人,六萬給負責做手術的主刀醫生、麻醉師,還有四萬要付場地費用,我拿三十五萬塊,下面的小弟要發工資,上面還有方方面面還要打點,最後落在我身上的不過十萬塊錢而已....」
「四億華夏幣,你要還講價就可以去死了.....」成默打斷井醒的話,淡淡的說。
「我一下拿.....」
井醒的話還沒有說完,成默抬腿一腳踹向了井醒的肚子,直接將他踹飛到了牆邊,「說了不許討價還價,你TM的當我在跟你開玩笑?」
井醒窩在牆角,右手吊在一旁,左手撐著水磨石地板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抬起頭看著成默,他的臉上綴滿了汗水,嘴角還掛著血跡,不過他的表情裡並沒有懼怕,「我不是討價還價....但湊四個億確實需要一點時間.....要不天亮了我先把我名下的幾套房子轉給你.....其他的容我慢慢想辦法.....」
成默嗤笑道:「你當我是傻子?讓你慢慢想辦法?」
井醒靠著牆壁,強忍著錐心刺骨的疼痛說道:「要不這樣.....雖然我不知道您進音顏是什麼目的,但如果您的目的是錢的話.....我可以幫您和高月美結婚.....」
「我需要你幫?」事情終於轉到了成默期待的方向,不過他的表情依舊很冷淡,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高月美不過只有高雲集團百分之七的股份而已,我哥有百分之十六,大頭都在她嫂子白秀秀哪裡.....我們兩個合作,將高雲集團的控制權奪過來,在運作上市,這可不是一個億或者兩個億的收入.....就算是你剛才說的四億八千萬美金又如何?」
成默站在麻將桌邊沉默不語,假裝思考的樣子,空氣裡靜謐的只有三個沉重的呼吸聲,隔了半晌之後成默問:「就在剛才你都還想要我的命,我憑什麼相信你?」
井醒苦笑了一下說道:「您覺得,我有要您的命的能力嗎?反而是您隨時都可以要我的命吧?」
成默再次沉默了下去,右手在麻將桌上隨意的撥弄著,很快他的身邊就壘起了一疊高高的麻將子。
井醒也不說話,就看著林之諾一言不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井醒才小心翼翼的開口,「掌門,我願意投在您門下,成為您的弟子,為了表示誠意,我把我京城和尚海置辦的房產全都轉到您的名下,雖然現在房價略有些下跌,暫時也不好出手,但都是核心地區的優質房產,保準您會滿意.....」
成默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彈指一揮,一粒綠色的麻將子就如同子彈一般的射向了井醒,井醒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那顆四萬就擦著他的耳朵,掛出了一道血痕,接著嵌入了牆壁,奇怪的是麻將上紅色「萬」字消失了,只剩下了一個四字。
接著又一顆萬字牌向著井醒飛了過去,這次林之諾的速度似乎刻意的放慢了許多,井醒清楚的看見了林之諾的動作,也看見了一團虛影朝他飆了過來,井醒強忍著躲避的衝動,稍稍偏著頭斜著眼睛看到那顆麻將子嵌在四萬的下面,豁然正是個七字,同樣那個「萬」字也沒有了.....
不過須臾井醒的腦袋一側加插入了一豎排麻將子,正是4799996和兩個白板.....
「今天先把房產證給我,然後寫一個抵押證明......」成默淡淡的道。
「沒問題。」井醒強笑著說,頓了一下他又恭敬的說道:「掌門,那我現在可以把這些人弄醒,並且把死掉的人,處理一下嗎?順便.....我也把我這手弄一下.....」
成默點頭,將背後的折疊椅拿了過來,一屁股坐了下來。
井醒轉頭對熊二說道:「還楞著幹什麼,給掌門泡茶.....」
「不用了.....快點把這裡收拾乾淨,醫院門口的車上還有十....」成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停了下來,轉頭看向了門口。
十多秒後一個帶著口罩穿著手術服的男子就跑到了門口,喘著氣說道:「金先生,腎移植手術已經完成了,但是腎臟的顏色並不太好.....」
井醒不敢去看成默,假裝一無所知的問:「顏色不好......什麼.....意思?」
男子楞了一下,注意到房間裡倒了一地的人,但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此刻也許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有些緊張的說道:「剛開始因為配型不太成功,所以我們沒有把病患的腎臟切下來,而是按照您的吩咐直接把供體的腎臟給移植過去的....現在顏色不正常....也就是說這個腎很可能不會工作.....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井醒悄悄用眼睛的餘光看了成默一眼,見成默依舊面無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似乎對他和李醫生說的話毫不關心,瞇了下眼睛,他才說道:「什麼該怎麼辦?我怎麼知道該怎麼辦?又不是我動的手術.....腎我可是給的你一顆好腎!」
李醫生楞了一下,急切的說道:「可....可....你給我準備的地方實在太簡陋了,護士也不專業....我動手的時候就跟你說過,在這裡做手術風險有點大.....」
「對方只出了五十萬,肯定只有這條件,大醫院你每個一二十萬,誰願意把手術室租給你?.....我有什麼辦法,你現在是怪我咯?」井醒說。
「不....我沒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終止手術,把他送大醫院去.....」李醫生用袖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問。
井醒轉頭去問熊二,「老八,這人是幹什麼的?」
正在把人搬到沙發上的熊二低聲說道:「江右省農村的.....」
井醒回頭對李醫生淡淡的說道:「你要送醫院,是你的責任....我們的人現在就撤,到時候查到你的時候,你要把我或者老八供出來了,你就準備死在監獄裡面....」
李醫生站在門口有些躊躇,糾結了半天才有些心虛的說道:「那...那....我縫合了.....」
井醒揮了揮手說道:「你自己做主.....」
李醫生捏緊了帶著手術手套的手,頭也不回的轉身快步向著手術室走去。
井醒接著轉頭對熊二說道:「熊二,你去找這男的老婆,說手術已經成功了,叫她把剩下的48萬現金給結了,然後把錢包起來,孝敬給掌門做茶水錢。」
熊二點頭,快步的走出了房間。
井醒抓著自己還吊著的右手,轉身笑著對成默說道:「偶爾手術失敗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也怪不了我們,你情我願的事情.....而且這種情況其實很少見,就算我們現在把人送去大醫院,估計最多也就多活個一兩年....說實話,像這種情況真是早死早超生.....」
成默久病成醫,剛開始進到這醫院的時候,就覺得這醫院的情況有些糟糕,手術室旁邊的房間還髒亂差的要命,窗戶上還積著灰塵,牆角還有蜘蛛網,這樣的條件下做手術,完全就是抱著僥倖心理,希望碰運氣能讓手術成功。
不過現在他做什麼也稍微遲了些,成默更覺得自己沒必要叫井醒將做手術的人送去醫院去治療,從而讓井醒覺得自己是個善良的人,他的目的可是要混進黑死病,還要心慈手軟的介意別人的死活,井醒是不可能會相信他的。
況且,別人的命,成默也確實沒那麼在乎。
成默拿著一顆麻將子在指間旋轉著,冷淡的說道:「不需要你給我解釋,只要答應我的事情你能做到就行......其他的....你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滿臉都是汗的井醒抓著右臂笑了笑,「掌門實在通情達理.....」
成默冷冷的說道:「別在廢話了,叫人把你的房產證都拿過來.....寫個抵押證明,我白天還要去集團上班的。」
「是....掌門,等熊二把錢提過來,我就叫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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