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513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57章,刺殺計畫
    翰林宴後,蘇三在送趙允出門的時候,曾在趙允的耳邊小聲地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是:吳王可要多多看顧寧遠了!

    第二句是:吳台銘與許文臣,吳王若是有辦法,最好儘早下手!

    趙允心知肚明蘇三說這兩句話的意思!今天蘇三得罪淨了兩人,若是他不看顧著一點,那蘇三必然隕落!一個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力挺自己的人,若是在他的面前隕落,這不是趙允可以接受的。便是蘇三不說,他也明白。

    至於蘇三明確要求他對吳台銘和許文臣下手,他還是稍稍有些意外的。雖然他也早有此心,但這種事情怎好明言?

    不過,他倒是很滿意蘇三可以這樣對他直言,這至少說明蘇三是他的鐵桿支持者,否則斷不會說出這等授人以柄的話。

    因此回到府邸的第一件事情,趙允便把杜如悔,王苞和刑天召到了‘接天樓’!

    “你們都說說吧,這是要開戰了!吳台銘既然已經把手伸到了許文臣那裡,我們若是再沒有一點反擊的手段,只怕是沒人肯跟著咱們的。這不是戰爭,但比戰場上的戰爭還要殘酷。是你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趙允站在接天樓上,毫無顧忌地說道。

    三人在趙允的身後,對視了一眼,俱都沉思起來。

    王苞心裡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主意!在他看來,既然以前沒有辦法收拾吳台銘,如今更沒有什麼辦法;許文臣那邊,更是想想都有些讓人頭痛,一棒子打死是不可能的,依今天的情形來看,許文臣那邊只需小懲,讓他回歸到不偏不倚的態度上便可,實在沒有必要大動。

    想到這裡,王苞便把自己的心思給說了出來。

    趙允背對著眾人,聽到王苞的話,很是皺了一下眉頭!

    吳台銘無疑是必需要剷除的,就算沒有今天的事情,他這個想法也由來已久。

    王苞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可是到了如今王苞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可見平日裡,並沒有怎麼用心,這如何能讓他滿意?

    王苞對於許文臣的想法,他也是不滿意的!什麼叫小懲?什麼叫不需要大動?像許文臣這樣的人,如果不給他弄傷了叫痛了,他是不會長記性的。

    敢公然叫板他,他就得給許文臣一點歷害看看。否則許文臣要是使起絆子來,蘇三便要遭秧!

    只有讓許文臣害怕了,許文臣才會聽話!他那一大家子人在那裡,越把許文臣打得痛,他越是不敢胡來。

    因此,趙允背地裡是大皺了眉頭,只是沒有明確表態而已。

    “如悔以為,對付許家,只好從重!越重許家便越多顧及,若只是小懲,只怕是幫了太子大忙。”杜如悔緩緩地道。

    趙允心中一喜!卻仍然背對著眾人不說話。

    王苞最近對杜如悔是越來越不滿意了!

    見杜如悔又出言與自己相對,不由有些惱怒:“許家根深蒂固,牽一髮而動全身!如今許家已經表露出向**靠近的意思。若是施法太重,只能是逼許家站到對面去。如悔此言,誤主甚深。”

    杜如悔立刻回道:“既然許家已經在往太子處靠,那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若不行非常之法,如何阻攔?”

    “今日議親既然失敗,許家自然會對**產生些許不滿!未必就拉不回來。不拉反拒是何道理?”

    “吳台銘今日是用盡了混身的解數,就算事情不成,許文臣也不會怪罪,豈會不滿?只有讓許家知道,少了吳王的支持,想與皇家結親都不可能;完全靠過去,只會讓許家受損更劇,才可以阻其於萬一。正是要明打暗拉,打得越重越得力,才能讓許家重視!”

    王苞還要辯!趙允卻抬了手,淡淡地道:“許家的事情,允自有分寸,說說吳台銘的事情!”

    杜如悔又上前一步道:“如悔已有一計,若成,吳台銘必死無疑!”

    趙允猛地的一轉身,喜上眉梢!“當真?”

    “當真!如悔已經開始佈置,花費一些時日,便有結果。”

    “是什麼計策?”

    杜如悔卻略一低頭,並不說話。

    趙允冷冷的目光掃過刑天與王苞,稍想了想才道:“你們先下去休息!”

    候著兩人下了接天樓,走出了園外,趙允才道:“到底是什麼計策!”

    杜如悔輕輕一笑,卻突然冒出一句無關的話來:“聽說,吳相十分勤勉!每官必見?”

    趙允點著頭,正要反問杜如悔,這與對付吳台銘有什麼關係,卻突然想到一個可能。若是吳台銘在見官的時候,被官員驟起而殺之,那!

    趙允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繼而拍了一下巴掌道:“好!”

    “事關重大,請吳王准許如悔全權負責此事。”杜如悔見趙允已經想到這一層,立刻請命道。

    趙允有些猶豫!畢竟此事非同不可,若是出了差池,回頭牽連到自己的頭上,誰知道父皇會是什麼態度?只是這事情倒不好自己親自出面,也必得有個穩重的人從中聯絡。

    “你既然已經開始佈置了,自然全權委託給你。只是事情的進展,須要時時回報本王,從現在開始,你什麼事情都且放一放,專心把這件事情做好!”

    “是,王爺。”

    杜如悔心中大喜。刺殺吳台銘的計畫是三爺定下的!當杜如悔接到由‘聽潮軒’轉過來的密信,提到這條毒計時,當時也嚇了一跳。

    蘇三這條計策,可謂毒辣!吳台銘幾十年如一日地接待官員,他再不可能想到官員會驟起shā're:n。整件事情中,唯一麻煩的便是要找到這麼一個官員。

    不過,杜如悔已經想到了通融之法!真要找敢於刺殺的官員,那是不容易的,而且就算真有這樣的人,讓一個文弱官員,執刀shā're:n,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冒名頂替,才是最接近成功的方法!

    朝廷裡這麼多官員,相互之間不認識的盡多,只要拿到了官書文憑,只要不是相識的人,誰也難以辯明誰的長相。只要準備的充分,必可做到天衣無縫。

    這個計策成功的可能性極高!只是三爺在其中還有其他的安排,所以他才需要吳王答允他全權負責,否則他倒寧願不涉足其中。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58章,再次示弱
    蘇三既然做了這個安排,也自然明白趙允翰林宴會,便會接受杜如悔的計策。所以,翰林宴當天晚上,蘇三又開始向**示弱了。

    只是這次示弱,再不是拿一支老山參去敷衍了事了。而是拿了一個令**不得不重視的事情去示弱。

    蘇三偷偷地傳信給徐江錦道:吳王趙允正在謀劃刺殺吳相,寧遠正在竭力取信於趙允,以圖刺探到詳情。

    消息傳到吳台銘這裡,吳台銘心中雖然因為翰林宴上的事情,對蘇三極為不滿。但事涉自己的小命,他還是不得不重視起來。

    “原來寧遠是知道了趙允有些計畫,所以才竭力取信於趙允的!他倒是苦心,若真是如此,我們豈不是錯怪他了?”

    “哼!誰知道這底下會有什麼名堂?”吳台銘仍然有些餘怒未消。不過到底還是鬆了語氣:“趙允想本相死,由來已久!可是哪次成功了?與許家聯合,那才是大事!蘇三壞了我們的大事,卻以為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真正是讓人氣惱。”

    “這事也不小!我還在奇怪蘇三翰林宴上,為什麼會那麼堅決,原來是有這個由頭在裡面。這樣也合情合理,否則江錦還真想不出,是什麼理由可以讓他如此背逆吳相。江錦以為,許家既然已經往我們這裡靠了,完全靠過來只是遲早的事情。倒是吳相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吳台銘想了想,也覺得不是什麼不可接受的結果。許家本來也是利用**,達到與皇家聯姻的目的。也不見得是一心一意地跟著**走,關鍵時刻,也不是那麼靠得住的。

    蘇三一攪,許家靠不上皇上,自然更要倚重太子!也不失為一個好的結果。而且,蘇三明面上可是吳王的人。蘇三這一鬧,代表的可是吳王,於太子只是有利;而許家與吳王之間,短時間內也絕對沒有溝通的可能。

    這也算是變相地幫了太子一把。

    若是趙允行差走錯一步,那許家必然義無反顧地靠向太子;就算趙允舉措得當,那最差的結果,也不過是許家回覆到翰林宴之前的態度上而已。

    想罷這些,吳台銘對蘇三的惱怒倒消去不少。

    徐江錦見吳台銘的臉色有些鬆動,便小聲地詢問道:“那此前議的那些?”

    “嗯!緩緩吧!”吳台銘擺了擺手道。

    徐江錦鬆了一口氣,笑道:“我去關照寧遠一聲,讓他多留心一下趙允的舉動,最好是可以得到刺殺的詳細,這回一定要拿個實證。”

    “不必了!趙允小心的很,真要是動作起來,便是事前知道了,也不會給我們什麼實證,若是一心去問,蘇三那年輕的性子,若是魯莽起來反倒不好。台銘自會小心行事,不讓趙允有機可趁。讓寧遠專心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罷了。”

    吳台銘隱隱地感到自己對蘇三這麼心慈手軟,只會誤事!但他絕然沒有料到,蘇三早已把殺手對準了他。

    於蘇三而言,就算沒有眼下的這些叉頭,他也必然是要除去吳台銘的。

    吳台銘太精明,對**的掌控力太強,讓他好好地活著,太子固然是穩穩當當地繼位,自己卻也必然受他箝制。自己必然是要從軍的,留一個吳台銘在金陵主持大局,與自己的計畫影響甚大。

    還是讓金陵城裡稍稍亂一些為好!亂,才有機會。亂才有自己發展的餘地。

    所以,吳台銘這個三朝老臣,封朝的定海神針,最好還是消失為好。

    不管怎麼說,翰林宴之後蘇三很是安逸了一陣。

    牛兒與小四子自然是不適合再出現的,兩人也意識到了,這回算是逃出一劫!牛兒此前並沒有想到在金陵城裡,大名鼎鼎的大才子,便會是昔日的‘小神仙’。現今知道了,難免又是一番感慨。

    在自己羨慕人家嘴巴一開一合之間,便能大把大把的賺銀子,並把這項事業做為自己一生奮鬥的目標時;人家,卻早已經跳出這一行,做起了大官!

    男人不可一日無權!牛兒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朝這上頭髮展發展?因此,當蘇三準備遣散他的時候,他又是一跪,強烈要求留下來,給蘇三當個下人。

    牛兒的心思,蘇三豈會不明白?但是他身邊卻不會留牛兒這樣慣於見風使舵的人。

    不過,牛兒與小四,看起來也都還精明,用來做些事情,也應該會是順手的。何況,現在許家的人,還有太子的人,都想尋到劉神仙問話,這種時候,還是不要讓兩人脫離自己的控制為好!

    因此便把兩人推到‘聽潮軒’裡,讓兩人隱姓埋名,從頭做起。

    隨後的一段時間,對蘇三來說,可以說是極為安逸的!

    衙門裡的事情,文事付與馮天元,武事付與史玉,整個九門裡頭,運轉超乎尋常的良好!蘇三也並不是一味的不管,稍有異常,他也會把兩人召到堂前敲打一番!

    漸漸地,兩人也知道了蘇三的底線!竟然把九門的所有事項,整治的與鐵桶一般,外人再難擠進手來。

    蘇三仍然是每天清晨便進衙門,很是勤勉!但是心事,卻不用在衙務上,而是仍舊看些檔案文書,資料文檔。

    回到家了,自然是過問‘聽潮軒’的事情居多,唯一輕鬆的時節,便是聽天香演唱。

    聽潮軒裡的事情,進展都很順利!金陵城裡的大事小情,都在聽潮軒的嚴密監視之下。隨著大量的金錢不斷地投下去,聽潮軒巨大的作用,正在漸漸的顯現。

    露兒最終還是去了京國!

    儘管,這並不是蘇三的本意,而且他也擔心,一個小姑娘會鎮不住場面。但是露兒親自過來與他交談了一番後,蘇三也就打算放任一回,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兒戲一場!

    這些還都是科舉考試之前的事情!

    估計現下里,露兒已經在京國都城裡呆住了。不過,要等到真正有效率的開始工作,卻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

    他知道,這會很難!

    一個幾乎是沒有怎麼見過大世面的小姑娘,一人主持那麼大的場面,又是在敵人環伺之下,豈會不難?那樣的場面,便是杜如悔親自主持,只怕也是困難重重,就更別說露兒了。

    也只有蘇三,才會做出讓露兒到京國去這樣的決定!這種看似兒戲一般的決定。

    其實蘇三做出這樣的決定,著實是有些無奈的!手頭上沒有合適的人選,而事情又迫不及待的要做下去。他只能是硬著頭皮,做了這個決定。

    他唯一可以十足肯定的一點便是,就算露兒失敗了,她也不會暴露‘聽潮軒’的秘密。因此,他只需要露兒先去打個頭站,秘而不宣的搭起一個架子!回頭有了好的人選,再過去接替。

    當然這是他想像中的狀況,畢竟在敵人心臟中心紮下去一根釘子這樣的事情,是很複雜的。露兒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他也拿不準。他只希望,露兒可以保護好她自己,不要處於很被動的境地。

    一切,都只能靠露兒自己的判斷了!

    成都府那邊的進展也非常的順利!各項工作的開展,在莫少華到達成都府後,進展的十分迅捷。只是蘇一在成都府一權獨攬,極力地排擠原有地方勢力的行為,或多或少地通過金陵城裡的各種勢力,傳到了朝堂之上。

    吳台銘為此,專門給蘇一去了公文!

    這件事情,發生在四月。公文的內容,多有責備之語,強調蘇一要注意團結大多數。

    蘇一接到這份公文後,轉身便扔在了一邊!這倒不是說,他不重視吳台銘的意見。而是因為,早在前幾日,蘇一便收到了吳台銘的密信。信中的言辭與公文上的語氣,是截然相反的。

    吳台銘在私底下,對蘇一在成都府獨斷專行的行為,深以為然!在吳台銘看來,蘇一隻可能是**的人,蘇一成為成都府唯一的話語者,對**只好不壞。

    吳台銘因此不用費著許多心力,去應府成都府下頭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不用防著趙允在成都府做什麼手腳;這讓他心裡很是輕鬆。

    吳台銘極力支撐蘇一在成都府一語遮天,並暗地裡告誡所在成都府的**人,不許與蘇一做對。但凡有做對的人,太子是不會給他們做主的。

    同樣的情景,也發生在趙允這裡!

    雖然蘇一脫離了趙允的緊密控制,但趙允卻認為蘇一最不可能的,便是背叛自己。

    **構誣他坐牢,險些送了他的性命,蘇一絕然不肯與**同流!

    雖然自己在整個事件中,態度並不是很堅決,但兩人的關係也沒有破裂!所以,在趙允的心裡,蘇一就是自己人。

    蘇一既然想在成都府一權獨攬,那趙允自然不會不支持!

    因此,在成都府裡,便形成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人與二皇子黨人,出現了難得的和諧!只要蘇一主張的事情,總是很快便能得到實行!威信日增。

    沒有摩擦,沒有內鬥!成都府裡是一天一個氣象。整府的百姓雖不知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自蘇一來了之後,成都府的氣象為之一變,這是確確實實的。

    以前府城裡還會有欺男霸女的事件,偶爾也會聽聞惡少豪奴當街行兇的事情。可是自蘇一來了成都府後,這些事情,漸漸地便銷聲匿跡了,由此可見一斑!

    說道不拾遺,夜不閉戶,那是稍稍有些誇張的!但是基本上,也是相差不遠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59章,突如其來
    這些情況,遠在金陵的蘇三自然也是清楚的。

    蘇一每隔幾天便會寫來一封家書,信中對府內的情形多有介紹。蘇一倒是用密語無限感慨說:若不是蘇三當日讓他做出暗投**的舉措,只怕成都府的治理,絕然不會有這麼快的成效。

    蘇一的信中很是佩服了蘇三一番!這些蘇三也只是笑笑罷了。

    這些雖然都在自己的算計之中,但蘇一能這麼快地掌控局勢,自然與他多年為官的經驗有關!

    如今成都府雖然**人與二皇子黨人都處於馴服狀態,但留著他們終將還是個隱患。將來血洗成都府,只怕也是一個必然。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

    轉眼進入了五月!

    不等武科舉舉行,突如其來的傳來一個消息,讓原本一派祥和的朝廷,頓時烏天敝日,惶恐不安至極。

    京人即將南下!

    消息是從原人那裡傳過來的,而且用了極為正式的照會!照會全部內容為:一,原國與‘溪下’國,已經達成同盟;二,京人處於三面受敵之狀態;三,京人勢必將有動作;四,敦請封朝積極戰備,以應付即將到來的突變。

    表面上只是猜測即將會有戰事到來,但原人在私下裡透露了一些更為重要的信息。那便是京人已經在南邊集結了大量的軍隊,估計是要在短時間內,全力攻佔封國。

    這個信息傳到趙普的耳朵裡後,頓時是大驚失色。

    趙普弄不明白,原封兩國聯盟是原人佔了主導;原溪兩國連盟也是原人佔了主導。至始至終是原人想對付京人,為什麼京人會在南邊集結,為什麼京人要與封人過不去?而不是去打原國?

    這個問題,也就只有趙普想不明白!

    站在京人的立場上來說,封國絕對是個軟柿子。只要打敗了封國,溪下這根牆頭草,就不會那麼死心蹋地綁在原人的戰車上!局勢才會朝向京人有利的一面發展。

    對於京人而言,對付封人,比對付原人,要容易的多,這便是問題的關鍵。

    趙普想不通這些的原因在於,他並不想承認自己是只軟柿子!

    在趙普的眼裡,如今的封朝,國強民盛!兵力已達五十萬之巨,國庫充盈,百姓富足。就算京人再強,難道還能一口氣把封人全部吃掉?

    京人要留夠防守北邊原人的軍隊,還要防止溪下人趁機偷襲!能抽出的最多兵力就只有十萬。以十萬對五十萬,還想在極短的時間內攻破封都!

    怎麼看,都像是天方夜談。

    所以趙普雄心勃勃,大手一揮,軍隊準備集結的聖旨,便傳到了樞密院!趙普準備傾全國之力,與京人為之一戰。

    當然趙普這個舉措,只是在群臣的吹捧之中,堆起來的信心。趙普也遠遠不瞭解,他心中所謂的五十萬大軍,其實只是存在於軍書上的。

    擁有二十萬兵力的左右護衛軍,早已形同虛設!除了掛了兩軍的名頭,真正能拉出來的兵力,加起來不過是五萬人到頂。

    後衛軍,倒是滿兵滿員的十萬人編制,可是吃空晌並不是本朝才有的慣例,真正在軍營裡扛槍訓練的大頭兵,不過八萬人到頂,這裡頭還不算老弱!壓著指頭算,可戰之兵,六萬人最多。若不是張合軍軍紀嚴明,只怕這個人數,還要往下壓。

    禁軍十萬人,人數上是夠的,但是趙普再雄心壯志,只怕是不會動用這保命的本錢。其實這本錢,也不是很雄壯,許多兵士,只是銀槍爛蠟,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唯一算得上可戰的,就只有前衛軍了。

    前衛軍由蔣經原統帥,一直是頂在了最前線!雖然京人並沒有大規模進犯的舉動,但小的磨擦還是時有發生。

    為了保持戰鬥力,蔣經原的十萬軍力保持的相對而言,算是最完整的。當然,朝廷給前衛軍的軍費也是最高的。饒是如此,十萬滿編制的前衛軍,可戰之兵,也不過八萬多人。

    除去禁軍,所謂的四十萬大軍,其實加在一起,也不過是二十餘萬!人數上便打了個對折。雖然戰令一下,吃空額的兵源都要陸續補充進去,但能湊出三十萬人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新兵是要除去的,老弱也是要除去的,真正能拿起武器便可以打仗的人,全部加在一起,絕不會超過十五萬人。

    以十五萬人,對京人實打實的十萬人!

    京人自然是信心滿滿。

    雖然軍隊集結的聖旨,在趙普的頭腦一熱之下已經明發!但隨後的形勢,卻突然緩了下來。

    京人在封國的使臣緊急照會封國禮部大臣時聲稱,京人絕無南下的意圖,請封朝的皇帝陛下千萬不要誤會。所謂的集結,只不過是正常的軍隊南北換防而已。於戰事無關。

    朝廷裡面的大臣,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聖旨已發,樞密院裡的一幫大老爺們,也趁機鼓騷起來。請皇上對京國前線增兵!

    他們的理由也很充分!在他們看來,第一,原人的提醒不能不重視;第二,京人就算是真換防,但事實是京人在南邊已經是佈置了重兵。

    京人可以換防,封人也可以換防!

    吳台銘是支持樞密院看法的,在他看來,京人就算沒有歹心,也是有歹意的。

    三面受困,身受三戰之地,京人必然會想法子突出重圍。打溪下,於局勢無補!打原人,京人只怕信心不足!唯一可以動腦筋的,便是打封國。

    當然了,這是從戰略大局的角度去考量。若是京人能放下骨子裡的硬氣,重修溪下與封國的關係,未必不會扭轉局勢。所以,戰與不戰之間,尚在兩可。

    儘管吳台銘知道京人軍隊的戰力不俗,也知道封人實際上的戰鬥力沒有朝臣吹噓的那麼強大。但吳台銘卻不相信,京人可以生吞了封朝的這些軍隊!

    就算封人的軍隊,只有二十萬,京人想要一口吃下,也是難的。

    就算所有封朝所有的軍隊,都不堪一戰!就憑著這金陵城,憑著金陵城中可以集結的十數萬忠君之兵,也足以拒擋京人在城下一年半載!

    有這一年半載時間,原人是不會甘坐在那裡發呆的。原人是不會坐視封人滅亡的!封國滅了,原國也岌岌可危,若是原人連這一點都不明白,那原人也不必與封人這麼急切地聯盟。

    儘管形勢一夜之間,又變得並不緊迫了!但集結重兵於京國邊界的定勢,已經形成。

    雖然京人使臣力勸趙普說:封朝的對峙行為,只會使京國更多的陳兵邊界。但顯然趙普的血已經有些發熱,居然也說出了:京要戰,朕便戰!的豪言。

    當然了,這句豪言,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往裡頭填的。這正中了樞密院中大老爺們的心思。

    無論如何,增兵前線的定勢已然形成。朝廷中,圍繞著兵權的爭鬥已然展開,而蘇三在金陵蟄伏了這麼長的時間,也只為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臨近端午,天氣漸燥!

    蘇三在衙中無事,便往武學院中巡看!武科舉的各項準備工作,皆在進行之中,遞了考籍的舉子,超過以往歷屆武科舉,首次突破了五千人!年紀從十六歲的小子,到六十歲的老者盡有。

    京西路更有一位八十歲的老拳師,在京西路里遞了籍,要來武舉。路里沒有駁,一路也把考籍給遞了上來。蘇三聽到武學院裡的報告,才知道這件事情,想了想,便把這位老拳師給駁了回去!畢竟年紀太大,萬一考舉的途中出了事情,那才不值得。再說比武這種事情,老人家還是不要跟年輕人去爭了。

    這樣的事情也從側面證明了,此次武科舉得到了所有人的重視。

    之所以這麼重視,自然是有其內在原因的。

    首要的一個原因便是因為:此次科舉是蘇三主持!

    如今蘇三在朝廷裡,就是公正的代名詞,所以習武之人對此次武科舉寄望很高。心裡想著此次科舉必能得到公正的選拔,所以報名的積極性自然也就高了起來。

    其次,蘇三料到京人將會南下,所以於武科舉的工作,抓得很緊。他要求各路要多宣傳,多發動,並且為每個路里都增加了參加武科舉的名額。

    有了這諸多舉措,武科舉才會有這麼多人數參加。

    以至到了後來,聽說京人要南下,一些之前不願報名的武學人才,也開始後悔。不過,這時考籍的錄選已經結束,遞籍的時間已經過了。

    再加上,有皇上的支持在後頭,蘇三自己又圓滿地主持了文科舉,連積年的老滑頭秦佩松也不小心,在蘇三的手裡頭送了性命。哪裡還會有人找不自在,找不痛快?

    如此種種,此次武科舉的規模與影響,都空前的巨大起來。

    武學院受到了空前的關注,自然也不敢馬虎了事,諸多事宜哪裡敢瞞著蘇三,事無鉅細,盡皆來問蘇三的主意。

    蘇三倒是一改對文科舉不聞不問的態度,對武科舉是十分的上心,每日必要到武學院中呆上一二個時辰,衙裡無事,便整天地呆在武學院裡。不僅對現場以及文案的工作進行指導,更是對許多應試的武學子進行全面的接觸。

    起先大家以為蘇三不過是一時頭腦發熱才跑來逞能,卻沒有料到蘇三自進了武學院指導之後,便一天也沒有落下過。而且,所說,所為,盡有道理,這讓所有人都不由大為感嘆。

    有些原本就在武學院中學習的武學生,對蘇三更是歎服。

    這其中自然也發生了些許小的故事,無非是蘇三收服武學院官員的招數而已!總之,武學院的工作進展順利,完全可以保證武科舉在端午之後,正常舉行。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60章,統帥之權
    這日,蘇三查看了幾項工作的進展之後,又囑咐了一些要注意的細節,便往醉仙樓走去。

    張合偷偷摸摸地進了金陵城,讓陸安傳信約他在醉仙樓見面。

    蘇三不用猜也明白,張合偷偷進城是為此次前線增兵的統帥之權而來。

    身為將軍,張合渴望建功立業,渴望有更高的前途,這一點無可厚非。

    早在武陵時,蘇三便知道張合是一個有野心的人。否則,張合不可能對林海錄那麼隱忍!

    只不過,張合的為人並不壞,有野心,有想法,更是蘇三所樂見的;雖然那個時候,蘇三接觸的後護衛軍將領之中,唯有張合一人,但與張合卻還談得來。張合的行事,也頗對蘇三的胃口。所以,蘇三當日才會拿京人南下的事情做餌,拿後護衛軍統領的職位來誘他。

    讓這樣一個人,坐上統帥的位置,於蘇三是百利而無一害的。蘇三自然也就樂於看著張合成事!幫一幫張合是必然的,畢竟這是昔日在武陵府便定下了事情;何況,蘇三對張合還有更高的期望。

    若是有可能收服張合,那今天為張合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若是沒有可能收服張合,那他為張合的做的,也必然會從張合那裡得到回報!

    無論是哪種可能,對蘇三也只有好處!

    在蘇三想來,越是讓張合明白自己的歷害之處,張合違逆自己意願的可能性便越小。因此,蘇三在張合面前,一改平時的不溫不火,處處顯得張揚,高調!

    於兵法一道的熟悉,第一個知道的便是張合;會武技,且武技不俗的隱密,張合也是知道的第一人;包括今天可能會出現的情形,他也早在張合面前提過。如此種種,無非是要在張合面前,表現出自己有足夠長遠的眼光與非同一般的計畫能力。

    對於一個有能力的人,只有讓他明白,自己更有能力,才可能徹底使人折服。從一開始,蘇三就存了親近張合的意思,所以蘇三對張合的態度,自然也是朋友的態度。

    蘇三絕不會讓敵人,瞭解自己這麼多;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瞭解了自己這麼多之後,張合連成為自己敵人的可能性也沒有。

    一旦發現張合與自己離心離德,只怕自己不擇手段,也要先把張合給除去。這一點,想必張合也一定會想到。

    林家的事情,張合不是瞎子;自己在沒有一兵一卒的情形下,敢於死嗑林家這塊巨石。自然也就會用同樣態度,面對任何不友好的敵意行為。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蘇三對張合,是恩威並舉的!

    若是張合有長遠的目光,必然會看到自己的所思所想,所作所為!時候到了,何去何從,張合必然會有一個選擇。

    蘇三認為,張合並不是一個愚忠的人!他成功獲得張合的機會很高,所以,現在為張合爭取一些實際的利益就非常的必要了。

    其實要辦好張合的事情,也是很簡單的!

    首先,張合在後護衛軍中聲望頗高,已經擁有主持後衛軍大局的資歷。張合帶兵那是有一套的,這便是最關鍵的一環。

    其次,前衛軍的蔣經原是**人,二皇子必然不想看到後護衛軍落在**手裡;雖然**一定會阻撓,但二皇子也不是吃素的。再有自己從中穿針引線,**與二皇子黨達成妥協的可能性會極大。

    針對吳台銘的刺殺計畫已經安排妥當,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只要吳台銘一死,**必然陣腳大亂,估計也巴不得與二皇子妥協。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在變化之中,真到了時候,也許**,二皇子黨,都說不上話也不一定。

    唯一有些難度的就是:如何把此次增兵的統帥權與前衛軍的統帥權分開。

    只有把統帥權分開,增兵的兵源有單獨的指揮權,那張合獲得這個領兵權才有意義。不受蔣經原的節制,才可以自由行動,才可以有更大的權力,否則,爭也是白爭。

    之所以說,這是唯一的難度,那是因為一山不容二虎。

    按照慣例,一齊抵在前線的軍隊,怎麼可能有兩位統帥?

    真有戰事,號令不行,各自為戰,哪有合力可言?兩名統帥,這於常識不符。

    不過,蘇三倒是想到了一些辦法,讓前線可能會出現兩個互不能制的統帥。

    這些辦法,無非是讓皇上相信京人不會南下,前線的局勢也並不緊張。既然並不緊張,那增兵就只是個樣子,多設一個統帥,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所謂的常識,到了趙普這裡,也就不是什麼不可更改的常識。趙普只要想當然地覺得有理,那趙普就會接納。

    兩個統帥是必須的。

    蘇三自認沒有那麼多時間,再去影響到蔣經原!若是張合沒有適當的指揮權,那他從軍的意義,必然會大大降低。

    有張合的指揮權,便有他直接施展的空間!否則就算皇上把自己放進了軍中,那也只是隨軍看看熱鬧而已。這與他所想所要的相去甚遠。

    為張合謀取一個統帥的席位,並且把自己塞進他的軍中,這便是他眼下要做的事情。因此張合在醉仙樓裡,秘密地約見他,正合了他的心意。

    “蘇先生,您可來了!我家將軍都等急了!”陸安在狀園裡走來走去,一看見蘇三領著小安進來,便迎了過來。陸安並不叫蘇三為蘇大人,而是隨著張合叫蘇先生,自然是因為張合這邊與蘇三關係非同一般。叫蘇先生,更能顯得尊重而已。

    “呵呵!醉仙樓裡的席面可不好拿啊,張合倒是好本事。”蘇三呵呵地笑道。

    陸安輕一笑道:“這可不是將軍的本事!虞掌櫃原本就是武陵人,於我們武陵軍的面子,多少會給一些。再說,我們只說宴請的是蘇先生,虞掌櫃便是破了例,也不會把我們拒之門外的。”

    蘇三心裡想著,打著自己的名頭來醉仙樓的事情,張合還是做得出來的。因此,也只是笑笑。

    張合在裡頭聽到園子裡有動靜,連忙也迎了出來,一見面便道:“蘇大人,我的好先生,這都火燒眉毛了,您就不能把性子放緊一些?天都黑了,這才來!”

    “戰事將起,為朝廷挑選一些有用之材也是當務之急!武科舉近在眼前,有些事情也不能放下。再說,你這裡也叫火燒眉毛?我看未必。”

    “哎呀,怎麼不燒眉毛?您還不知道呢吧!今天一大早左右後三軍的統領將軍,都接到了往樞密院議事的通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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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261章,內情
    蘇三輕輕笑了笑,擺了擺手,示意進屋內說話!

    樞密院裡的動靜自然瞞不過蘇三的耳目,更何況召集將領這麼大的事情。

    這幾天朝廷裡爭來爭去的,便是為了增兵的兵權事宜!

    吳台銘等人主張把增加的兵源,一齊併入前衛軍蔣經原制下。蔣經原是他的門生,算是文武兼備的一名將領。在軍中服役已超二十年,頗有人望與威望!這些年,蔣經原一人支持在對京國的前線,倒也嚇阻了京人南下的舉動。雖然和平是大趨勢,但蔣經原前衛軍的戰力不俗,還是發揮了作用的。

    蔣經原有吳台銘門生的這個內因,又有威望名聲的外因,因此吳台銘一力扶持蔣經原坐大,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只是吳台銘的這個主張,卻遭到了多方暗地裡的反對!

    這個反對的聲音,並非只有二皇子趙允!充當急先鋒的便是清流一派。

    於他們看來,若是**一味地坐大,滿朝文武只為**發聲,對朝廷並不是最有利的。有一個二皇子在一邊監督,摩擦,才會讓兩邊對朝事都盡心盡力。

    東府裡**人已經拿到了太多的話語權!吳台銘又是一枝獨大。

    原本祝天宮還有些話語權,但隨著公孫勝的進入,這一點話語權也分攤了。眼下公孫勝似乎處於蟄伏的狀態,並沒有什麼明確的立場。但就算公孫勝也站在趙允一邊,也敵不過**人在東府裡的勢力!

    若是此次增兵,再把左右後三軍全部交給蔣經原統領,那**的權柄,可就太大了。這樣的事情一旦落到實處,緊接著滿朝文武都會朝**靠攏,再往後,便沒有他們清流什麼事了。

    有**和二皇子黨在,才有所謂的清流!少了其中的任何一家,清流也別想再清流了。所以,清流們自然是急力地反對把所有的兵權都集於蔣經原一人身上。

    另一個反對的力量,便是西府!也就是樞密院。

    於他們而言,東府對他們的壓制已經是有些年頭了,他們好不容易盼到這次戰機,自然是要好好吐氣揚眉的。

    雖然他們之中也有親近**的人,但體系不同,他們卻不情願屈服在吳台銘之下!

    至少在官品上,他們西府與東府相差並不大,算是同一級的存在。同樣都是朝廷的中樞,西府為什麼要聽東府節制!同樣是**的核心層,為什麼要屈居於吳台銘之下?

    讓蔣經原統領除禁軍外的各軍,那等於是把所有處置權都放到了蔣經原的身上。若蔣經原沒有吳台銘這個背景,那樞密院還可以在蔣經原的軍中多設眼線,進行控制。

    但蔣經原是吳台銘的門生,若是兩邊一接上頭,那夾在中間的樞密院,便形同虛設。

    因此,非**人的樞密院官員,自然是竭力反對;就算是**人的樞密院官員,也不想成為擺設,無用於太子身前,自然也是竭力反對。這樣一來,整個樞密院中的聲音,便空前的一致了。

    反對的人,最後才輪到二皇子趙允!

    趙允自然是堅決反對蔣經原獨大的。他強烈建議,新增加上去的兵源要自成一軍,由後方節選出一名有才有能的將領統率!

    理由當然是,京人南下暫且看不到明顯的跡象,沒有必要把所有的軍隊交到一個人的手裡,這於朝廷節制前線並不是最有利的態勢!而且,就算京人南下,也不好把四五十萬的軍隊放在一處,分兵也是必然。與其到時候再分兵,不如現在就分好。

    這個主意,當然是蘇三的意思!當杜如悔把這層意思向趙允說出來之後,又分析了一下眼前的形勢,趙允便立刻把這個建議,散佈出來。

    結果也正如杜如悔所說,樞密院裡對這個建議非常感興趣。而吳台銘在見到勢頭不對,分兵已成定勢的時候,便果斷地改弦更張,向皇上提議把左右護衛軍併入蔣經原軍,以保證蔣經原的戰力,讓後護衛軍自成一軍。

    這一手,無非是先讓蔣經原在兵數上,先佔了極大的便宜。等這個便宜佔下了,吳台銘再對自成一軍的後護衛軍統領伸手。

    樞密院裡對吳台銘的這個建議,有妥協的意思!畢竟樞密院中的親**人,只是不想看到身為吳台銘門生的蔣經原一家獨大而已。

    趙允心裡自然是不願意的成分居多,在他看來,怎麼著也該是個平分的結局。但是杜如悔告訴趙允:就算把左右護衛軍全部併入蔣經原軍,充其量也只是為蔣經原添兵五萬人而已!雖然蔣經原可以從名義上,增兵到三十萬,但急切之間,軍費,兵源都是問題。若是京人真南下了,蔣經原只怕沒有那麼多精力去勞這個神;若是京人不南下,朝廷擔負那麼高的支出,只怕到時又是一片怨言。不若以妥協吳台銘為藉口,把後護衛軍抓在手裡。

    趙允仔細地考慮了良久,這才接受了杜如悔的建議。因此,這才有了樞密院召集,左右後三軍統領商議這件事情。

    其實也不算什麼商議!左右軍是要併入蔣經原軍的,把左右軍的統領召集來,一來是說服溝通;二來是命令兩軍整頓軍隊,即刻率軍奔赴前線。

    而對於後衛軍的處置,就有些特別了!岳老軍門年紀已大,在後方掛名養老還行,領軍去前線只怕是不行的。

    而二皇子與太子在後衛軍的統領人物上,還有頗多的爭議!正如蘇三所料,完全親二皇子黨的統領,吳台銘絕然不肯;而**人任統領,趙允也絕無可能同意!因此,能競爭到後衛軍的統領位置的人數,兩頭一砍,就已經屈指可數了。

    而張合以不張揚的行事,模糊的立場,以及出色的治軍能力,無疑是擺在前列的。這些內情,張合或者可以猜出一些,但他是當局之人,自然是心中沒底。

    眼下,蘇三正通過杜如悔在趙允面前為張合說話,另一方面卻在為暗殺吳台銘作準備。

    雖然吳台銘不死,多方勢力平衡之下,張合成為後護軍統領也有極大可能。但吳台銘一死,自己的權勢立漲,話語權急增的情形之下,張合成為後護軍統領便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就算不為張合,吳台銘恐怕也是必須要死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62章,安排
    各項軍費的開支,雖然戰時會移交到樞密院中;但眼下的情形卻是比較的尷尬。因為,財權卻在吳台銘的手裡。依吳台銘的性子,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放棄這個權力的。所以,就算張合成了統領,到時候吳台銘在軍費上頭卡一卡他,張合也是無能為力的。

    只要吳台銘一死,東府的合力必然土崩瓦解!巨大的權力真空,必然成為各方勢力爭奪的目標,新的格局一夜之間便會重新形成!一灘死水,就會被打破,這樣一來,自己從軍的機會也就顯現。

    這些都是張合不知道的事情,在張合還在火燒眉毛的時候,所有的事情都只是在等一個適當的時機發動而已。

    其實也就在這幾天了。

    “且放寬心吧!這次岳老軍門算是徹底下來了。至於接任的是誰,那就要看多方搏弈的結果了。**那邊,你就不要去走動了,有時間就去樞密院多轉一轉吧。那些樞密院的老頭兒們,好不容易等到這麼個時機,若是再沒有人給他們拍拍馬屁,他們的心裡是不會平衡的。”

    張合見蘇三語言之間風輕雲淡的,沒來由地一陣安心!這種感覺,連他自己也感到奇怪。適才還有心急火燎的心事,到現在卻完全平靜了下來。

    “那就好!”

    酒菜佈置了上來後,張合便拿話來問這段時間朝廷裡的格局。蘇三也不瞞張合,便把自己一早就為張合籌劃的整個過程,撿重要的說了。

    張合雖然不明白有些地方,蘇三是怎麼做到的,比如,蘇三怎麼就能清楚明白地知道二皇子的心事;又怎麼能第一時間便知曉**的動向;便是樞密院老頭們的想法,蘇三也是心知肚明。於皇上那裡,蘇三更是把握的精準。但張合卻明白蘇三並不是一般的人物,自己當初果斷地選擇與蘇三交好,那是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

    “聽說最近許家很不得意?幾名與許家很親近的官員都犯了事?”張合見正事談完,便扯起了其他的事情。

    蘇三倒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多談!

    對許家他並沒有採取什麼行動。那是趙允在暗地裡動了手腳。如今的許家,突然息了聲響,連最近爭議最激烈的軍權,也不聞不問。這正是趙允想看到的情形。但蘇三卻不認為許家會一直這麼平靜,一個大家族能活到現在,並不是這麼容易便會雌伏的。

    許家要麼就是不動,一動起來,必然是要人命的!弄不了趙允,許家必然是要弄自己的。聽潮軒已經把目光死死地盯住了許家,一有風吹草動,蘇三這裡第一時間便會知道。

    不過許家枝蔓極多,蘇三還沒有辦法一舉把許家給治服了,所以有些事情也是無能為力。

    “也沒有傷到許家什麼筋骨。那是吳王的首尾,並沒有針對許家本族人,算是留了緩和的餘地!”蘇三對張合說起這話來,也沒有什麼顧慮,心知張合必然是聽說了翰林宴上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什麼遮掩。

    張合心知肚明蘇三是拿他當自己人看待,所以說話才不這麼避諱!雖然有時候,張合會對自己這麼服氣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來歲的少年感到奇怪;但每多見蘇三一次,他對蘇三的欽服程度都會加深。

    張合倒是想過擺脫這樣的局面,於他而言,他並不是一個甘願屈伏在別人身下的人。但在蘇三面前,他卻有一種無法反抗的感覺。儘管兩人並不統屬,但他卻無法控制把蘇三的意思擺在首位的意願。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事實上,蘇三也沒有命令他做什麼,所有的一切交談,都是平和的語氣,建議的方式。也許正是這種方式,才讓他興不起一絲的反抗。而事實,蘇三確實為他花費了諸多心思。

    他隱隱覺得,蘇三似乎有一種很大的抱負,但卻看不明白,蘇三的所求。九門總經略算是朝廷的重臣,可是蘇三卻對軍隊表示了很大的興趣,言語之間頗多從軍之後將如何如何的暗示。

    這種種的不尋常,讓他看不清蘇三的同時,又平添了幾分蘇三高深莫測的感覺。

    總之,張合的心裡一早便存了這麼一個想法。那就是:蘇三此人,只可親近,不可對抗。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因此,當他聽到翰林宴上,蘇三與吳台銘和許文臣唱了對台戲之後,第一個反應並不是蘇三要倒霉;而是吳台銘與許文臣這下有麻煩了。

    “陸安這段時間就留在我這裡吧!有些事情,我讓陸安傳話給你,會比較方便一些。另外,我還要借重陸安辦些事情。”

    “好!”

    “去樞密院不要親自去,讓手下親兵去辦就好!給誰準備什麼樣的禮物,寧遠會寫個單子給陸安。缺錢,就來問我拿,這個時候,不是省錢的時候。”

    “嗯!”

    “近日城內還有大變,你還是回武陵軍中去比較合適,以免惹眼。”蘇三想了想,還是把這個問題點一點。

    張合心中一跳,不明白這城中的大變指得是什麼!卻側過頭去,並不追問。

    吩咐完這些,蘇三便起身走了。

    張合送蘇三到園門口後,這才與陸安轉身回園中繼續吃酒。

    陸安問道:“蘇先生說要借重陸安辦些事情!若是所辦的事情,與將軍的事情無關?屬下?”

    張合轉著酒杯,看著杯中的酒液一笑道:“以後不要問這樣的問題,蘇先生交待的事情,不論是什麼,你只管辦去便是。”

    陸安便點了點頭,不再多言。既然連將軍都順從了蘇三,那自己還有什麼話說?

    許府內院中,幾名身著便服的許家族人,正聚在許文臣的周邊。空氣中的氣氛有些壓抑,眾人的臉上都不是很好看。

    這段時間,吳王連搬了許家三名親近的官員,弄得許家勢力大大受損。雖然許文臣在背地裡氣連連跳腳,但卻對二皇子毫無辦法。

    暗怪這幾名官員不爭氣,竟讓二皇子抓到了把柄的同時!也只能是強嚥下這口氣。

    好在,二皇子適可而止。而且只動了許家的旁系,並沒有動許家的家族子弟。從這一點上看,趙允顯然是留有情面的。

    僅管如此,許文臣還是對二皇子壞了許家與皇家結親的事情,耿耿於懷。

    可是直接去對付趙允,許家還沒有這樣的實力與膽量!因此,他只能把目光瞄準了蘇三。

    對付蘇三,自然也要考慮到吳王會不會發作!但有一種情形,許家卻明白,一旦實現,吳王就很難發作。那就是一棍子把蘇三打死。

    只要蘇三一死,吳王自然不會因為一個死蘇三,而與許家硬碰硬!硬碰硬只能是兩敗俱傷,好了**;而且逼急了許家,許家就真投了**,趙允又能如何?

    所以要麼不打,要打就要一棍子把蘇三打死。

    依趙允的性子,一定不會為了一個死蘇三而對許家有什麼大的動作。所以,許文臣這些天所想的問題便是:如何將蘇三一棍子打死。

    “只怕是不易!那小子如今聖眷正隆,就算太子與我們聯手,只怕也不是一棍子下去,就可以把蘇三給治服了的。若不能治服,我們必然是把吳王給得罪死了。”

    “誰耐煩與那小子文鬥?許家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也不儘是打官司打出來的。文不成,就來武的。”

    許文臣看著說話的兩名族弟!只不出聲。

    邊上另一族人開言道:“蘇三欺許家太甚;先有強取錢莊的惡行在前,後的毀親之舉在後。當死。”

    “如今許家已經緩了這些時候,大家都以為許家已經嚥下了這口氣。蘇三那頭早已沒有了防備,正是動手的最佳時機。”

    許文臣亦是暗中心動!卻仍然不說話。

    “大哥!無非是做得隱密一些罷了。想那蘇三一個文弱書生,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還不是待宰的羊羔?”

    許文臣嘆了一口氣,這才道:“你們今日進來就是這事嗎?這事且容我再想一想。”

    “大哥!”

    許文臣一擺手,止住了眾人的勸說道:“你們想得太簡單了!動手?shā're:n?那麼容易?萬一他暗地裡有什麼保護呢?萬一趙允在他身邊暗伏了高手呢?萬一事情做得不機密,牽扯到了許家頭上呢?你們有沒有想過,這可是關係到許家幾百人的性命大事。我們對付的不是沒有背景的小官。蘇三是趙允的人,又是皇上的親信,與皇上作對,一個不好,便是粉身碎骨的。”

    “那就這麼饒了那小子?”

    許文臣眼中寒光一閃,繼而微微地閉上眼睛道:“你們都退下,該做什麼便仍做什麼,我再想想。”

    眾人見許文臣猶猶豫豫,心知再勸也是白搭,便只好退了出來。

    許偉在後堂候著眾人都走了,這才斂著聲息走進大廳。

    許文臣看了許偉一眼,仍然閉上了眼睛。

    許偉目前出落在翰林院中當差。

    翰林宴後發生了許多事情,許文臣慎重起見,也就沒有讓許偉這麼快便出頭的意思。一切都要等事態穩定一些之後,再看情而定。

    所以,許偉看到別人都風風光光地上任去了,自己一個探花卻呆在翰林院中無所事事,當然就不太自在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蘇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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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夢 第263章,西府
    族中一些長輩今天找到這裡,因為什麼事情,許偉自然明白。父親讓他在後頭旁聽,目的也是想讓他瞭解一下許家所處的境地。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父親在眾人的力勸之下,還是這麼顧慮重重!

    “剛才議的,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

    “可有什麼看法?”

    許偉看著父親的臉色,並不清楚父親想聽什麼樣的看法。於是直截了當地道:“兒子以為,蘇三該死!”

    許文臣瞄了許偉一眼,卻並不動聲色。

    “其一,蘇三屢次為難許家,已成死敵,不殺,不足以平息族中怨憤;其二,翰林宴上的事情,如今已成笑談,蘇三不死,許家永遠抬不起頭;其三,依附在許家身邊的這些人,若是見許家這麼好欺負,不能還手,日久其心必變。其四,蘇三不死,武科舉後地位必然更加穩固,自成一勢之後,再難動手。此情種種,唯有蘇三一死可解危局,否則此消彼漲之下,許家便是被人利用的價值,也會失去。猶如逆水行舟,我們不進,那將退無可退。”

    許偉是恨不得蘇三立刻便死的。所以,這番說詞是早就想定了的,此刻說起來,自然是用足了心力。

    “嗯!”

    許偉聽到父親輕輕地‘嗯’了一聲,正要再勸的話頭完全被打斷了。不明白父親這個‘嗯’是什麼意思?

    “蘇三必須要死,而且在武舉之前,就必須要死。”

    “啊!那父親剛才。”

    “此事必須要機密,便是族人也不可不防!萬一走漏了風聲,可是抄家滅族的禍事!而且這事不是人多便可以辦成的,沒有必要讓他們參與,所以才不與他們明說。事實上,這件事情,為父早在安排之中。”

    許偉心中狂喜!

    喜得自然是父親已經在安排對付蘇三!

    這一來自己心裡的這口惡氣,自然就有機會出了。

    更喜的是,這裡頭還有他親自參與的機會!

    依他的頭腦,他只要稍稍一想,便明白父親連族人都一齊瞞住了,卻偏偏把這事情告訴自己的目的。若是不需要自己直接參與,父親更沒有必要讓自己知道這些。

    因此許偉小聲地問道:“可是有用得著兒子的地方?父親儘管說,兒子一定按照父親的吩咐來做,絕不會誤了父親的事情。”

    許文臣之所以讓許偉知道他的安排,那自然是有事情要交待給許偉去辦。

    “你且附耳過來!”許文臣把許偉召到身邊,如此這般地吩咐了一番之後。

    許偉細細一想,點了點頭道:“應該不成問題!”

    “須小心在意,不可露了馬腳。特別是在蘇三面前。”

    “兒子明白!”許偉強壓著心中的興奮,去執行許文臣的計畫了。

    樞密院中,史鴻明與一幫老骨頭們,正精神頭十足地議著京人可能會有動向。

    京人突如其來的變化,原人的警示,讓沉寂了多年的樞密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如今的樞密院就像一台又破又舊的紡紗機一樣,咯吱咯吱的緩緩運轉著。

    雖然有許多地方,動不動就會受到箝制,但一切都在向有利於西府的方向運轉。

    “東府裡捏著錢,戶部裡有許文臣,度支司余世榮那裡也是不溫不火,盡看東府的眼色行事。軍馬未動,糧草先行,要等到東府裡磨磨蹭蹭挪出款子來,黃花菜都要涼了。”張書同的語氣中頗為不滿。在他看來,皇上就該把後方這些調度,全部交給樞密院全權負責才好。

    史鴻明卻是一笑道:“增加的軍費,錢糧,我們只好把計畫報上去。東府裡就算是拖,也拖不了多長時間。若是因為錢糧不到位,大軍不能起行,殿議起來,東府裡吃罪不小。屆時,我等一齊上奏,以戰時須行戰時之法的由頭稟明皇上。皇上必然同意一切便宜行事,那以後也就不用通過東府了。只是東府裡恐怕不會讓我們這麼輕易便得手,就是硬擠,也要先把我們要的東西給準備好,無論如何都會讓大軍先起行。所以書同的擔心,絕然沒有必要。”

    “那這以後呢?大軍到了前頭以後呢?”

    “以後?以後的事情怎麼好說呢?”史鴻明看了張書同一眼,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他十分明白張書同的意思,無非是想激著自己一起,把本該是屬於樞密院的權力給爭回來。

    可是這個時候能爭嗎?

    別說眼下只是增兵,戰事還沒有打響;就算是戰事打響了,要一下子改變舊例,繞過吳台銘去,也非易事。吳台銘是那樣易與的嗎?

    再說這次增兵的情形,顯顯地是太子與二皇子在這裡面有了爭奪。雖然眼下後衛軍的統領還沒有出來,但看吳台銘改弦更張提出來的建議,已經打算是讓出後衛軍了。

    後衛軍既不在吳台銘的控制之中,錢糧的控制只怕吳台銘更不會放過。吳台銘總歸是要在這上頭做做文章。

    這些變化,只要往深裡想,便可以想到關鍵的所在!雖然吳台銘可以選擇控制和不控制,但後衛軍必然要受到箝制,這是必然。

    到時候自然有吳王去與吳台銘打對台,樞密院在沒有絕對的把握要回這些權力的時候,還是呆在一邊看戲為好。

    張書同見史鴻明沒有被自己的言語所激,一點也沒有與吳台銘一較高下的的意思,不由心中有些惱怒!不過,他也明白,從吳台銘手裡奪權,一個不好,就是要被反噬的。所以,惱歸惱,要他單獨出頭去爭這些,也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逼得太緊為好!樞密院裡剛剛出手,把吳台銘提議蔣經原任大元帥的建議給駁了,再去奪錢糧的話,只怕時機也不合適。難怪史鴻明聽了自己的話,態度冷冷淡淡。

    既然這個話頭不好繼續,那就換個話頭吧:“左右護衛軍,雖名存實亡,但現成能拿得出手的兵力也有七八萬人!這下蔣軍原號稱三十萬,實際兵力也近二十萬人。回頭拿著錢糧,蔣經原再征些兵馬,就算沒有三十萬,二十五六萬人,盡有!可謂是封朝的第一將軍了。”

    蔣經原成了第一將軍,倚著吳台銘和太子的勢,自然能反過來抗衡樞密院,這幾乎是一個必然。

    張書同並沒有拿這個話來提醒史鴻明的意思,只是想借這個口子,議一議後護衛軍的統領。

    這後衛軍的統領要得到二皇子的認可,又要得到吳台銘的認可,還要樞密院裡也高興,這樣的人,就算不從後護軍裡挑人,也不好找。何況,軍中也有軍中的舊例,除非是軍功卓著,在軍中威望極高的人才可以空降進去,外人還是很難伸手進去的。這樣一來,只怕更難選了。

    “所以,第二將軍的人選,是需要好好挑一挑了。”史鴻明與張書同對視了一眼,俱都把眼睛飄開,與眾人議道:“岳老將軍已經遞了辭呈進來,明天述職之後,便算是正式離任了!新的後護衛軍統領,自然是西府裡先定個人選出來,再報上去。只是這人選,還是需要集思廣益的。都議議吧!”

    白虎節堂裡大老爺們,聽到史鴻明的話,便一齊交頭結耳地議論起來。史鴻明與張書同只是靜靜喫茶,時不時地往下頭看上兩眼。

    西府裡**與二皇子也是犬牙交錯,陣營兩立,自然是議論激烈。**一派顯然是達成了一致的意見,說話間便漸漸地開始保舉隨州守將潘成;二皇子黨人也在議論聲中,定了保舉余州守將霍義。

    兩邊各述己見,爭論良久!便一齊把目光朝白虎堂上瞧去。因為史太尉與張太尉從爭論開始,始終沒有一句話出來。

    “唔!都說完了?”史鴻明抬頭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節堂,頓了頓才對張書同道:“一個潘成,一個霍義;嗯,都是虎將。鴻明也拿不準,還是書同來定吧?不管是定得誰,鴻明都贊同。”

    下頭聽到史鴻明居然放棄了做主的權利,不由有些訝然!這可不是史太尉的風格啊。

    張書同心底暗笑!心知這件事並不是自己就可以定得下來的。就算史鴻明不反對,太子那裡,吳王那裡過得去?到時候自己做了決定,卻兌不了現,那豈不是一場笑話?

    取潘成,吳王就要跳腳;取霍義,太子肯定也不高興。“兩人都好,實在是難分高下,不如把兩人都報上去,讓皇上定奪?”

    史鴻明暗罵了一句‘老鬼’,卻假意認真地想了想才道:“此意甚好!若是無人反對,那就這麼報上去吧!”

    眾人也看出來了,兩位上官是不想承擔這個舉薦的名頭。也明知這件事情,在節堂裡是定不下來,自然也不會反對。

    因此,西府裡就一封議事折便遞了上去。

    西府裡的摺子,只能在有軍情要報的時候,特事特辦,直達御前;在平常時節,都要通過東府!這也是和平時期,西府受制東府的主因。

    東府裡接了西府過來的摺子,吳台銘稍看了看,便把摺子傳到祝天宮與公孫勝的手裡。晌午,三人一碰頭,也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一句批語也沒下,直接便把原折給退給了西府。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64章,風雲變幻1
    這消息傳到蘇三的耳朵裡,心知刺殺吳台銘的機會已然成熟!便讓聽潮軒給杜如悔下了可以下手的密令。

    密令在半下午時分轉到杜如悔手裡的時候,杜如悔便立刻著手安排。當傍晚時分,吳王趙允找杜如悔問話的時候,杜如悔已經安排妥當了。

    “吳台銘一死,**必然慌亂!解決了吳王心頭大患的同時,我們再把張合推出去。張合與吳王往來少,並不顯眼,**慌亂之中,就算猜到張合與吳王您有些關係,也只能借坡下驢。”

    “嗯!”趙允眼中閃著凶光:“後護衛軍的控制權固然重要,但重點還是要放在金陵城中。吳台銘一死,東府的格局就為之一變。祝天宮是右相,一直受壓,正要借這個機會把吳台銘手裡的權力全部接管過來。許文臣那裡也要第一時間派人前去遊說,給他們一個甜頭,就說,有本王在,與皇家議親的事情,也並非絕無可能。公孫勝目前算是掛個虛銜,以前他與吳台銘不對付,才告老還鄉。若是吳台銘死了,他恐怕也會跳出來。他不是**的人,雖然也不是本王的人,但他要想跳,就讓他跳,跳起來也只是削減了趙廣的實力罷了。我要讓東府裡重新洗牌。”

    趙允說這話的時候,有些興奮!

    九門在手,穩壓了金陵府府衙一頭;東府再進入掌控之中,那太子就成了紙老虎,空架子。沒有吳台銘的指點,朝內朝外的格局都是一變,論心計,太子還差得遠。只要自己一步一步地蠶食下去,太子失德被棄只在早晚,到時候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王爺!”刑天在門下一閃身,輕輕地叫了一句。

    杜如悔見刑天來了,便要告退!趙允卻一擺手道:“不必了,你也聽聽!”

    刑天便走了進來,對杜如悔點了點頭道:“刑天這段時間多有得罪,杜先生還請多多包涵!”

    杜如悔心中微微一訝,詫異地看著刑天。

    “刑天是允一手調教出來的,所有人都可能背叛允,獨刑天不會。”趙允看到杜如悔微驚的樣子,笑了笑道:“前一段時間,允覺得王苞老是有些魂不守舍,所以讓刑天有意與你唱了幾齣對台戲。你不要怪他幫著王苞對付你。”

    杜如悔忙躬身道:“不敢!”

    刑天又給杜如悔行了一禮,以示歉意!即便是趙允對自己信任有加,刑天還是覺得不要得罪杜如悔為好。免得來日,杜如悔心中有些惱意,讓自己受苦可不太妙。自己一個武人,雖然腦子也靈光,但終究比不了杜如悔這號人。回頭真被杜如悔買了,說不定自己還在替人家數錢。

    “消息證實了嗎?”趙允問道。

    “嗯!王苞在外頭確實是有了一個女人。小的打聽清楚了,那女人是婁明亮買來送給王苞的。婁明亮是中書省戶部司的推官,表面上沒什麼根基,其實是吳台銘家下奴才的外親!”

    “砰!”趙允咬著牙狠一敲桌子罵道:“狼心狗肺的傢伙!你去處理一下,本王不想再看到他。”

    刑天便退了下去。趙允仍然餘怒未平地道:“本王最恨的就是背叛,就是追到天涯海角,要也讓背叛的人付出代價。當然嘍,對於忠心跟隨本王的人,允也是不會吝於獎賞的。雖然發動是在明天,但如悔的功勞卻不可抹殺。先賞你二十兩黃金,等回頭大事穩定,允再親設酒席陪先生飲上幾杯。”

    杜如悔異常感動地伏身謝賞後,這才離開。

    趙允候著杜如悔離去之後,這才把田柱了叫來問道:“可留意到最近杜先生有些什麼變化?”

    “杜先生的作息規矩著呢!從不出府,有什麼事情必須要到外頭辦的,也都讓柱子代辦。最近一段時間,似乎見得人多了些,雖然都是府下的人,但他們說話都是細聲細語,只避著柱子附耳交談,似乎是有些神神叨叨的樣子。”

    “唔!”

    “柱子再跟緊一些?”

    “不必了!”

    趙允心知杜如悔是在辦刺殺吳台銘的事情!別再讓田柱子給攪亂了。趙允卻無論如何也不知道,杜如悔絕大多數的消息,都是通過田柱子的手傳遞的。

    第二天,樞密院正式簽發了三天後,左右護衛軍前往淮南路集結的命令!限令兩軍必須在出發後七天內到達蔣經原帳前。

    而後護衛軍,在確定統領之後,會東進江東路駐防!

    江東路是水路,京人不慣水戰,更無海戰,從江東路繞道南下,自然是不太可能的。淮南路無疑是正面的戰場,因為淮南路的身後,便是金陵府!若是淮南路失守,京人騎兵最遲三天,便可兵臨城下。

    不過這是不太可能會出現的情形!

    首先蔣經原不是吃素的!京人要想從淮南路穿過,蔣經原就是硬咬,也要咬下京人一塊肉來。

    其次,退一萬步說,就算蔣經原是吃素的,京人真要是長驅直入,那江東路的駐軍從斜裡衝出來,立刻便要斷了京人補給,沒有補給,面對金陵城,京人也只能是望城興嘆。

    除非皇帝棄城逃走,城中又無良臣良將!

    這種事情,再不可能發生!

    禁衛軍統領元隆雖老,可是忠烈之心猶在!蔣經原之前,可是元隆一直對抗著京人!雖說在禁中養老,但人老勢威,有他坐鎮金陵,趙普便是想逃也不可能。

    何況還有一心求戰的吳王,朝中還有公孫勝那樣的明臣。再說趙普的膽子也不是一味地小,一沖動起來,還是很有膽識的。

    江東路的佈防,並不是非常的急切!因此,大家都有時間對後護衛軍的統領位置扯皮。

    這些且不說,只說武科舉的日子終於確定了下來。

    五月初八,端午節後的第三天。

    此次京人南下的動靜,讓趙普對此次武科舉非常重視。只希望武科舉儘早開始。所以,這個時間,蘇三一請旨,皇上便批了下來!

    趙普也很慶幸,之前照準了蘇三把參加武科舉的舉子名額翻一倍的要求。現在看來,蘇三不僅是自己的忠臣,還是自己的福臣。依趙普眼前的心情來看,再把名額翻一倍,也不多。

    他甚至希望這些參加武科舉的人才,一齊都去參軍,這樣朝廷一下子便多了幾千名精兵。京人就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65章,風雲變幻2
    對於趙普這樣的想法,蘇三自然是大力支持的!在吹捧了趙普一番之後,蘇三自然而然地請命,接下了這件讓趙普很興奮的事情。

    趙普的想法得到蘇三的支持之後,很是開心!卻明白蘇三還是一心想著要去軍中的打算。

    他是真捨不得蘇三離開,何況現在並無戰事。蘇三就是去了軍中,又能起到什麼作用?因此,對蘇三的明示暗示,一律都支吾了過去。

    蘇三自然也表現出不十分上緊的態度,現在時機還沒有到,等時機到了,皇上就是不想讓他去軍中,都不行。

    確定了武科舉的日子後,蘇三便從宮裡出來,算著時間進了東府的政事堂。

    早有推官迎上前來接待,端茶送水,再不敢怠慢!

    “吳相呢?”

    “相爺在後頭院子裡辦事呢!每天裡都是成堆的奏摺和大批的官員。稍稍走動一會兒,都是一攤子的事情壓著。我這就去裡頭回稟一聲,告訴相爺蘇大人來了?”

    蘇三緩緩地喝了口茶!微笑地擺著手道:“可不敢勞動相爺動身,本官自去裡頭說話。”說完起身。

    推官忙前頭帶路,直帶進吳台銘辦公的小院。

    小院的廳堂裡照舊有等候接見的官員!蘇三一進來便把目光往廳中掃了一眼,卻沒有發現杜如悔所說的刺客。

    廳中的官員見蘇三進來,多有不認識的,問了身邊的人,才知道這便是本朝風頭正勁的二品大臣,朝廷中最受寵的九門總經略蘇三,蘇大人。

    因此盡皆上前見禮!

    蘇三謙遜地笑著,一一與眾人應禮,並不拿官架!不免要寒暄一番,無非是詢問,這個官員在哪裡供職,那個官員是什麼地方人的話題。

    自然有上前攀交的。便找一些,家中夫人是武陵的,或有故交在武陵之類的藉口,想拉近與蘇三的關係。

    對於這個皇上眼皮裡的大紅人,有時候不經意蹦出一句話來,那可抵得上在下頭悶頭做十年啊。由不得眾人不巴結。

    蘇三一一應付了過去,卻對一年青官員道:“老兄是廣南路的?那裡可是關山萬里,偏僻的很。聽說極南之地,民風剽悍,多有不化之民,可是屬實?”

    那年青官員緊著身子,略略有些緊張地道:“其實都是誇大的,不盡屬實!”

    蘇三便笑了笑,著意看了這年青官員一眼,才對眾人笑道:“佔用諸位一些時間,寧遠有些急務要與相爺商討,片刻就好。”

    眾人自然是一番謙讓。那年青官員也大鬆了一口氣,假意謙讓了一番,往後退到人群之中。

    從剛才官員的介紹中,蘇三已經確定這位廣南路的丁姓官員,便是今日動手的刺客。略一試探之下,這人雖然略略有些緊張,但還算是能沉得住氣。便知若不出意外,吳台銘今天恐怕難逃一劫。

    轉身走到裡間,吳台銘早已知道蘇三進來。見蘇三入內,便對述職的官員輕點了幾句,候著來人走了,這才對蘇三笑道:“寧遠怎麼進來了?聽說你在九門衙頭裡,自在的很,是不是閒得太無聊,所以想幫著台銘理理這些摺子啊!你一個偌大的才子空置在那裡,不能盡用,那可是暴殮天物哦。”

    “相爺說笑了!您這裡的摺子可不是寧遠可以看的。不夠格啊。再說寧遠在九門一點也不自在,忙得焦頭爛額都是說輕了的,可沒什麼閒功夫。就是今天進來,也是有事情要報知相爺的。”

    “就說是無事不登門啊!說說吧,什麼事?”吳台銘時間金貴,所以也不多費什麼唇舌了。

    “適才見了皇上,欽定武科舉在五月初八!言語間說及今科武舉子的眾多事情,希望可以把這些舉子儘可能的都納到軍中。寧遠一時衝動,便請命辦理此事,皇上也就恩准了,還定了新軍的名,叫‘定國軍’。文可安邦,武可定國,想來便是這麼個意思。可是寧遠下來後一想,這差使是接了,連軍稱都有了,可是這‘定國軍’難道是說建,就建了的嗎?駐地,營帳,軍械,訓練場地,錢糧,哪一樣現在也沒看到影啊,所以只好來找相爺討主意了。”

    吳台銘翻著白眼,半天才蹦出一句道:“胡鬧!”

    “這個,嘿嘿,確實是有些胡鬧了。”

    “你這是籌建新軍啊?這種事情是好接的嗎?難道你還想帶著這支新軍去戰場上不成?糊塗!”

    “那可怎麼辦啊?要不隨便辦辦,回頭直接塞到前護衛軍中了事?”

    吳台銘更是白眼一翻。這定國軍的名號都定了,皇上顯然是想讓這事,體現出自己是多麼多麼英明。直接塞到前護衛軍?皇上會肯?就算是皇上肯,自己還不肯呢!

    全是新兵蛋*子不說,還都是一些來參加武舉的舉子。一個個心高氣仰的,沒有普通士兵不怕死又聽命精神,回頭還個個都當自己是號人物,這樣的軍隊,能有什麼作用?再不要把前護衛軍給攪亂嘍。

    何況蔣經原也不缺這千把人。

    之所以說胡鬧,更深一層的原因是,那些武舉子們,就算是落榜了,只怕也不甘心去什麼‘定國軍’做一名普通的兵士!所以,定國軍只是一個笑談。

    “你既接下來了,還是要辦的。”吳台銘思考了一番,心道或許就讓蘇三去辦,辦完了就讓蘇三帶著這支‘定國軍’到前線去。反正這是蘇三自己自討苦吃。

    抽出一方紙片,吳台銘極快地在紙上邊寫邊道:“城外的兵營空置的盡有,你去挑一塊地方就是了。招募舉子的人手,你從九門裡調人,也儘夠了。我這裡可以幫你的,無非是銀糧。現在各路人馬都往我這裡伸手,我這裡也在忙得不可開交。日常的事情要做,軍隊裡的事情也不能馬虎,所以,你要想做好,自己多跑跑腿。拿我這份公文去戶部裡存檔,暫時給你定一千人的名額,先拔一部份錢糧去,回頭按籍再進行增補。軍械這一塊,你去西府裡問,我這裡沒有辦法。”

    蘇三接了吳台銘遞過來的文書,呵呵地笑道:“只要有錢糧,蘇三一定可以把‘定國軍’給拉扯起來。”

    吳台銘也不多說,在他看來蘇三或許能拉扯出一二千人,但是只是把人聚在一起,誰不會?關鍵是要成軍,要能打仗,這一點別說是蘇三了,就是一個見慣了陣仗的將軍,沒個一年半載,也休想拉出一支軍隊來。

    其實蘇三自己也沒有把握,畢竟這種事情他也沒有做過!而且他之前也沒有類似的想法,只不過是趙普提到這一條之後,他才心思一動,想著或許自己也可以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

    當然這支軍隊,必然是從自己手裡完完整整地打造出來的,完完全全地忠於自己的軍隊。

    當趙普提到這個意思的時候,他心裡便有了一整套的想法,因此立刻就提出了自己想接這份差事的意思。趙普可沒有想過一支新軍要建起來,會是多麻煩的一件事情。趙普只想著把這些武舉子一齊拉在身邊。

    從吳台銘要到錢糧之後,蘇三還是非常高興的。其實他也沒有必要來找吳台銘這一趟,他只要拿著聖旨到各衙門口走一圈,誰還敢攔著他組建‘定國軍’嗎?他不過是想走進來,見見吳台銘最後一面而已,畢竟是三朝的老相,為了大封朝,吳台銘還算得上盡職盡責。

    這樣的人,就算有必死的理由,也該送送。

    何況,吳台銘不過只是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攔住了自己的去路而已!若此時自己還在武陵城外的東湖釣魚,兩人基本上也屬於八竿子打不著的類型。

    可惜,世事無常,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雖然來封朝的時間並不是很長,但能力越大,責任便也越大。前一世不曾磨滅的雄心壯志,即便是經過一世,也仍然留存在心間。儘管他自己也一度以為,心氣已然靜默,沒有個十年八年也無法重新聚集;但那些心氣到底是伏不住的,只不過是受壓太甚,一旦爆發起來,反而來得更加猛烈。

    這一路過來,雖然也用了無數的心計,但總歸來說,運氣也是極好的。武陵府裡,自己站在暗處算計林海錄,就算是失敗了,無非也就是舉家逃亡的結果。金陵府裡,更是順風順水,上靠皇上,下倚趙允,暗交太子,是左右逢源。雖然這種腳踩兩條船的方式,不能長久,但他也不需要這麼長久。

    能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他自己也感嘆機緣巧合。但吸取了前一世的教訓,就算他有極大的優勢,眼前又取得了如此高的地位,他也不想重複前一世的過錯。

    選擇在觀場裡勾心鬥角,既費心費力,最後也難免一失足成千古恨。唯有武力可以快刀斬麻,一舉蕩平這乾坤萬里。在絕對武力面前,一切的陰謀陽謀都是無用的算計。若有機會,擁有武裝力量,這才是最省時省力省心的方向。

    前一世的和平年代,他沒有那樣的機會;這一世,這種機會,在俯首可拾的情形下,他再不可能失之交臂。

    定國軍,趙普取得好名字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7:00
金陵夢 第266章,風雲變幻3
    丁傑看著蘇三離開之後,沒來由的心境一鬆!他沒有想到蘇三的眼光會那麼歷害,剛才蘇三與自己說話的那一刻,他幾乎有一種被他看穿了的錯覺!

    若不是自己接受了一個月的訓練,又抱著必死的決心!說不定就會在驚慌失措下露出馬腳。

    慢慢地穩下心境,丁傑一邊應付著其他官員的交談,一邊儘可能地少說話。廳裡頭的官員越來越少,時間也漸漸地接近了正午。

    丁傑心中稍稍有些急切,自己是抱著死志而來,萬一再拖到下午,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這麼意志堅定。正心中打鼓,腦子裡冒出今天的刺殺是否值得時,便聽後院裡走出一名宮中侍衛道:“相爺呆會要出去,遞了牌子候見的大人還有四位,相爺說,就一齊進內說話。”說罷轉身走了進去。

    一名官員小聲道:“無非是走個過場,早就該這麼做了。一個一個見,就能見出花來?”

    另一名官員小聲道:“小心相爺聽見了括你,你就知足吧,要不是相爺午間有事,下午有得耽擱,你午後還得在這裡候著。”

    丁傑倒沒有想過事情會起這樣的變化,一時之間有些拿不定主意。若是單獨見面,自己突然發難,沒有礙手礙腳的人,自然是十拿九穩。

    這下人突然變多了,吳台銘身邊的侍衛會不會近屋內守候?真要是那樣,自己是動手?還是不動手呢?

    正猶豫間,一行四人已經走到了廊道的盡頭!守在門前的兩名侍衛,卻並沒有特別的動作,而是輕輕地讓開門前,讓四人進去。

    丁傑官職最小,所以跟在最後面!緩緩地走進門裡時,發現門外的侍衛並沒有跟進來。

    門簾一合上,室內的光線稍稍一暗,丁傑心中也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就是算是太子親派的侍衛,也不過如此。吳台銘恐怕也沒有想到,在接見的官員中,會有人身藏利刃!

    “不用行禮了,都坐吧!”吳台銘頭也不抬,習慣性地說了一句,手上更是不曾停歇。

    桌面上擺了許多奏摺,一邊是批完了的,一邊是等待批閱的。丁傑眼睛四下里掃了掃,發現除了一個倒茶的侍者之外,再無旁的人。

    擔心這倒茶的侍者會是個變數,丁傑並未輕舉妄動,而是跟著其他三名官員,依次坐下。

    那名侍者便給四人上茶。丁傑仔細看著那侍者的動作,倒看出應該是個不會功夫的人,但他功夫不深,也自有走眼的時候,心中並不敢十分地肯定,所以只是耐著性子候著。

    侍者倒了茶後,卻不在屋中停留,而是往屋後接著燒水去了。丁傑心下頓時更放寬了心。

    “這些天被京人南下鬧的,摺子突然就多了起來。平常時節,就是三天不看折,也積不下這一半多。”吳台銘一邊說,一邊放下筆。隨後抬頭朝眾人臉上看了一眼,見有人正要開口說恭維的話,便擺了擺手道:“說正經事吧!”

    便取了右手邊的茶,咕了一口,側身吐了。嗓子潤過後,吳台銘正要說話,卻見廣南路里的丁傑站了起來,緩緩走到近前。

    一同進來的幾名官員見丁傑如此沒大沒小,不由暗暗出聲道:“回來!”

    吳台銘也是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官員如此沒有規矩!可這接下來,吳台銘便看到這官員手伸向了懷中,眼睛裡閃出凶光,腳步突然竄了起來。

    吳台銘心中一沉,全身的血都往腦袋上湧,卻沒有一分力氣站起來。只得大呼一聲道:“來人!”

    光線一明,兩名帶刀的內侍聞聲挑簾入內!

    兩名侍衛只以為吳台銘有事吩咐,卻再沒有想到會有人行刺!等他們發現有異時,便聽到一聲悶響,正是利物刺入身體的聲響。

    定睛看時,只見一名年青的官員,整個身體都趴在吳台銘身前的長案上,一把利刃已經連根刺入吳台銘的身體。

    吳台銘雙手緊緊地抓住刺客的手,嘴裡發出尖銳的怪音。三名坐在椅子裡的官員,嚇得臉上早沒有了人色,一個個瞪著眼睛,無措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兩名侍衛立刻反應過來,抽刀便撲了上去。

    丁傑見一刀刺中了吳台銘,心中大喜!可是這一刀似乎並不致命,否則吳台銘不會還有這麼多的力氣抓住自己的手。正想抽出利刃再刺,可是身後已經傳來破風之聲。

    行刺既然成功,丁傑心中的死志便已消除。刀中有毒,就算吳台銘不因刀傷而死,也會因毒而死,再難救治,便往邊上一滾閃開了刀風!

    兩名侍衛身手不俗,否則也不會被太子派來保護吳台銘!哪裡會讓丁傑這樣逃走。俱都一擰身,一左一右,把丁傑給攔住,不讓丁傑逃走。

    丁傑見無法逃走,正要咬破牙中毒藥,卻聽到吳台銘發出微弱的聲響。心中一動,一轉手,便扣住了吳台銘的咽喉,冷冷地喝道:“讓開!”

    兩名侍衛一愣,暗怪自己只忙著緝兇,而忽略了照看吳相。眼前情勢一變,再想動手,已經沒有可能。

    “放開吳相!”

    “放下刀,都給我讓開,否則。”

    兩名侍衛連忙把刀一扔,指著丁傑道:“把吳相留下!”

    丁傑見兩人讓開了一條縫,連忙抓住吳台銘的一把老骨頭,把兩名侍衛逼住,隨後把吳台銘一扔,卻不往前頭走,而是朝屋後鑽了出去。

    兩名侍衛沒有料到丁傑如此狡猾,大叫道:“人從後頭跑了!”

    於是前門便衝進了許多侍衛,朝室後追去。

    兩名侍衛不敢怠慢,一人守住吳台銘,一人立刻追了出去。一時之間,屋內屋外充斥著‘抓刺客’‘叫太醫’的喊聲。

    太醫院就在左近,太醫倒是來得快,但看過吳台銘的傷勢之後,再一看吳台銘的臉色發青,便明白再難救轉。勉強包紮了傷口,又強喂一顆救命的丸藥之後,幾位太醫都搖頭嘆息。

    太子已然聞訊趕到,抓著太醫道:“無論如何都要把吳相給救活!”

    太醫只是一個勁的搖頭,幾個腦袋商量來商量去,還只是搖頭。

    太子親眼看了昏迷中的吳台銘!見吳台銘臉皮發烏,眼眶發青,心知是真救不活了。便轉身出來大叫道:“人呢,刺客呢?”

    侍衛低著頭道:“一路追出去,那人亦受了重傷!卻碰到有人接應,給劫走了。”

    趙廣一巴掌掃過去道:“你們就是這麼給本太子辦差的嗎?來人啊,把這兩個沒用的東西關起來,回頭再找他們算帳。”

    徐江錦擠到趙廣身側,附耳說了幾句話。太子點了點頭,便道:“去幾個人,把院門守起來!太醫且留一留,其他的人,全部給本太子趕到外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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