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505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軍 第14章,佈局平台關14
    這十個人,便是定國軍政治部的人。

    賀進看著眼前的這十個人,感覺這十個人不太像似軍人,倒有些像文人。他不明白,什麼時候定國軍也召了秀才。

    不過是看起像秀才而已,事實上這些人算是定國軍中最文武兼備的人才了。

    一千號人,挑出一些腦子活,會武藝,又會筆墨,還能說會道的人,在別的軍中估計會難一些,但在定國軍中卻不存在這樣的問題。

    唐超與蘇三在為政治部挑選人才的時候,最關鍵要考察的還是接受新知識的能力。所以,當初三千多號人時候,挑出這麼些人,還是挺困難的。

    沒少花時間。

    政治部當然不止這十個人,只不過到黃州軍裡來的這十個人,這兩天稍稍不忙一些。所以,這十個人才被派到這裡來執行‘黃雀計畫’中的這比較重要的一環罷了。

    “那麼,幾位鎮紙鋪的小兄弟?你們準備要老賀怎麼配合呢?”賀進對這幾位並沒有把他當將軍看待,舉止不緊不慢,處事一張一弛的年輕人,倒也沒敢太怠慢。

    心裡已經決定了先配合著再說,看一步走一步!

    其中一位代表頗為恭敬地行了一禮道:“賀將軍說笑了!早便聽聞黃州軍治軍有方,軍容無雙!哪裡還需要別人指手劃腳啊。”

    這話面帶著微笑當眾一說出來!營帳之中黃州軍的一眾佐將營頭,神情不由俱都一鬆。

    “監軍大人有的時候,確實是有些異想天開的!我們這些做屬下的。很多時候其實也很為難,諸位多少體諒我們一些才好。”

    眾人對這樣的話語微微一訝!屬下在公開的場合,公然詆語主將,這可是軍營中的大忌!這些‘鎮紙鋪’的人,膽子可夠大啊。

    不過,這似乎也正說明,監軍大人並不是很得人心啊?

    “其實,我們並不太想過來這裡。可是監軍大人異想天開地拿了好些銀票交給我們。還說什麼不知道是黃州軍歷害,還是余州軍歷害,是不是夠資格與定國軍並肩作戰之類的話。並且叫我們政治部給安排一下,能不能讓三軍比一比,看誰勝了,便把那些銀票獎給獲勝的一方。諸位聽聽,這叫什麼主意?三軍未動,自己人便先打起來了。還不就是因為那個一百二十里的強行軍的事情,幾位將軍稍稍提了一些合理的意見,監軍大人便想有意挑拔嗎?”

    一眼掃過眾人的反應之後,政治部代表仍然不緊不慢地道:“叫我說啊!三軍之中,定國軍新建不久,當屬最弱;黃州軍與余州軍雖然聲名在外,但黃州軍風硬朗,當比余州軍略強一分。所以啊,我們覺得也不用那麼麻煩了。既然監軍大人的軍令不好違背,那就請賀將軍挑兩百名精壯兵士,也不用比,直接報到我們‘政治部’裡,我們直接把一萬兩銀子拔給黃州軍的這些勇士們便可。”

    “什麼?一萬兩?”眾人驚呼。

    “是的!”政治部代表很認真地點頭道:“銀票已經都在政治部裡放著了。監軍大人就是這一點好,說話算話,再不可能把這一萬兩收回去的。只是,這一萬兩,按照監軍大人的吩咐,只獎給參加三軍比試的個人,不允許充公!為了公允起見,一萬兩中的一部份將直接發給個人,一部份則直接寄到個人的家中。”

    立刻便有人接了話茬問道:“可有什麼要求?”

    “簡單!參加的人數,最多只允許兩百人。比試的規矩,也只是兩百人對兩百人赤手空拳的對戰罷了。兩百對兩百,先是余州軍與黃州軍比!勝者再與定國軍比。其實只是個形式,我們監軍大人還以為定國軍裡的那些自以為是的兵,很歷害!所以,才會有這麼個想法,想借此來打壓打壓兩邊軍隊的氣勢。其實依我們幾位看來,單兵再歷害,那也只是單兵!打仗可不是靠著一個兩個武技歷害的人,就可以打贏的。兩百人對戰,就算是赤手空拳也要講究戰法,陣勢,策略和指揮。所以,監軍大人雖不自知,可事實上定國軍再不可能與余州軍與黃州軍的勝者較勁!而依我們看來,黃州軍與余州軍相比,自然是黃州軍更高一籌,所以我們便先到黃州軍裡來了。”

    政治部代表的話,很快地便激起了眾佐將的共鳴!

    眾人皆是武力出身,思想原本便單純,被這話一說,個個都趾高氣揚起來。縱或有幾位腦子裡多幾根弦的,已經想到定國軍政治部裡的這幾個人人,顯顯地是明褒暗激的手段,但一萬兩在那裡掛著,那可是個天大的誘餌。

    黃州軍總人數便是一萬人!一萬兩拿到手,就是平分,一人也可以分到一兩。若是依了監軍大人的明令,只獎給參加比試的兩百人,那對這兩百人而言,那這就是一筆橫財!

    當兵的清苦,拚死拚活,除了保家衛國之外,無非就是多賺點錢,讓家裡頭的人生活好一些罷了。一萬兩分到兩百人手裡,就算一部份寄回了個人的家中,但那留下的一部份,仍然是一大筆錢。

    監軍大人軍令中,只說一部份錢要寄到個人的家裡去,雖然也說了另一部份,還是要分給個人。但沒有寄到個人家裡去,那就是留了口子。哪個營裡,要是得了這筆錢,那過得可是開心了。

    這些錢,有監軍大人盯著,大帳裡的人自然不敢來過問;而別得營裡因為沒有出力,也自然沒有什麼由頭來過問!自然是哪個營出了力,便是好了哪個營。

    所以,這個勢必是要爭的!

    政治部的代表見眾人的心思已經被引到了這上頭,便一拱手對賀進道:“下午賀將軍這邊定了人數,便請報到政治部這裡吧。估計余州軍也不敢對陣黃州軍的。若是明天上午余州軍退縮了。我們便親自把一萬兩銀子送過來!賀將軍若是沒有其他的吩咐,我們便告退了。”

    政治部的十個人一走!賀進的中軍大帳便鬧翻了。

    “將軍,這差使交給我們二營去吧。”

    “憑什麼?你們二營的人,一半都是我們一營裡帶出來的!現在反倒過來與我們一營爭?”

    “將軍,乾脆把這事交給我們親衛營好了。”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半天,再也沒有一個了時。定國軍彪字營的余金光見眾人說得差不多了,而賀進卻又一言不發,便一拱手請命道:“彪字營現在屬賀將軍代管!也在黃州軍的戰鬥序列之中,彪字營正好兩百人,請賀將軍也給我們一個機會。”

    賀進的臉直抽抽,他簡直想把剛才走出去的政治部拉回來,狠狠地抽一頓。

    一臉假惺惺的樣子,說什麼監軍大人有意挑拔,什麼監軍大人自以為是,異想天開,依賀進看來,說不定這一切,就是這個政治部在背後一手策劃。

    余金光的彪字營為什麼會出現在黃州軍?為什麼比試的人數就定在兩百人?哪有這麼巧的事情。

    這就是一個坑!一個一早就挖好的坑。其用意就正如政治部的人所說的那樣,就是要打壓打壓兩軍的氣勢,就是要挑拔挑拔兩軍的關係。

    他們就當著自己的面,這麼明明白白地說了,而且還說得一副為他賀進著想的樣子。陰險啊,這些政治部的人實在是陰險,壞話當好話說,還說得他一點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想想都恨,可是賀進卻一點阻止的辦法也沒有!

    這事必然也是監軍大人的意思。否則那些政治部的人再大膽,也不敢在這營帳之中,這麼數落上官。

    面對這些的情形,阻撓,反對,甚至是退出這場比試,顯然都是不合適的。政治部這幾個人,既然早挖好了坑,只怕是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的。這些人陰險的很,自己還是不要惹惱了他們為妙。

    可要是真比了,那就沒有回頭路了。

    這不是兩個人,一對一的比試!打贏了打輸了,兩個人喝一杯酒,便恩仇盡泯!

    這可是兩支軍隊的比試,兩百人出去,代表的可是身後一萬人!這樣的比試,他可以輸得起,但軍心輸不起。真比起來,那就是要力爭取勝的。

    一爭起來,黃州軍與余州軍必然就會撕破了臉。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可是賀進想來想去,也找不出不參加比試的理由!

    所以,賀進只能把政治部與蘇三一齊給恨上了。

    他倒是想,強行指定一支兩百人的隊伍去參加比試!雖然有那一萬兩的銀子勾著,但自己一道軍令下去,哪個人還敢不聽?可是定國軍的余金光一站起來,如此這般一說,這強行指定的想法都無法實現了。

    賀進惱怒起來。

    好你個政治部,好你個監軍大人,你們設計我呢?

    我說怎麼先派了一個營過來!原來是想讓這個營,摻雜在裡頭起勢啊。你們這是想逼我們內鬨啊,欺我黃州軍無人是不是?

    老子就不信你定國軍有那麼大的本事!這一萬兩,你們就等著送過來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軍 第15章,佈局平台關15
    “別吵了!”賀進高喝一聲,站起來道:“吵什麼吵!黃州軍二十個營,想參加的你們自己下去比。我管你們是後勤,還是步營,騎營,親兵。我只要一隻兩百人的隊伍。都給老子滾出去。”

    “賀將軍,我們彪字營呢?”余金光見賀進並沒有把他給包括在裡頭,便上前請命道。

    “你要是覺得你這彪字營能打,你們只管去試試好了。”賀進冷哼一聲,再不說話,轉身朝內帳走了進去。在他看來,若是黃州軍二十個營都沒有把余金光的彪字營給埋了,那他也無話可說了。

    嗚!嗚`````

    一陣低沉的軍號傳來!這是全軍動員的號聲。賀進心知外頭要準備開始逐營比試了,也不去理會,只靠在躺椅裡,抄起一本隨身攜帶的兵書,翻看了起來。

    與黃州軍這邊的情形相差無幾的狀況,也同時出現在了余州軍那邊!

    霍義也不是傻子,雖然他在中軍帳中暴跳如雷,對政治部的人大罵不止,但是這種情形下,卻無力阻止。

    再說,他心裡對定國軍是極不服氣的,所以倒認為這是一次抹一抹蘇三臉面的好機會。更是一次讓那些在監軍中軍大帳笑話他的那般小子們,開開眼的大好機會。

    因此,暴跳如雷之後,霍義倒是興致勃勃地跑到營地裡,要看眾營之間的比試。就當是大戰之前,對全軍戰力的一個摸底好了。至於曹青松的悍字營也想參加比試的請求,霍義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在他看來,曹青松此舉與找死也沒什麼差別了!

    三軍之間比試的規矩,余州軍沒有辦法去定;但這余州軍內的比試規矩,還不就是幾個佐將和營頭商量著辦?自己手下的那幫滑頭們,最先要下手的,只怕就是這個敢在余州軍裡興風作浪的曹青鬆了。

    曹青松不足為慮!倒是賀進那裡是個麻煩。

    雖然蘇三的目的就是為了挑起兩軍之間的對立情緒,但不可否認,蘇三的這個目的,已經達到了。

    軍人,從不言敗!

    就算是一個比試,敵對之間也不想落了氣勢。同樣的情形,主將的心裡想得可能更多的是大局,但軍中要得卻是心氣。有時候,主將的個人意志,也要為軍心服務。一個不能順從軍心的主將,不能調節軍心的主將,是不可能帶好一支軍隊的。

    因此,霍義在考慮,自己是不是要派幾個人到黃州軍的軍營裡去探聽探聽。若是知曉了黃州軍派的是哪個營,自己這邊也好做出相應的佈置。

    想罷這些,霍義召來自己的親兵,如此這般吩咐了幾句之後,那親兵便急急地走了。

    而此時,定國軍的中軍大營裡,十幾個人正圍坐在一起,對剛收到的情報,對平台關前的戰況,做進一步的分析。

    “兩天前完嚴楚突然派出大量的探子,切斷蔣經原的消息來源。雙方的斥候部隊,頻頻出手,但完嚴楚的人馬似乎更多一些。”

    “蔣經原絕不會甘心做個瞎子,所以只會增派探馬!但是平台關進出不易,而完嚴楚又動用了許多人手,只怕蔣經原吃虧是必然的。”

    “可是為什麼完嚴楚要突然下這個手呢?若是完嚴楚早已設擊張合軍的伏兵,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引起蔣經原的懷疑呢?”

    眾人思考了一番,提出一個可能道:“完嚴楚不傻,蔣經原也不笨。蔣經原未必沒有想過,完嚴楚會不會有另外的辦法攻取平台關。若是完嚴楚在關下一點動作也沒有,蔣經原勢必會更加懷疑。現在完嚴楚擺出這麼強勢的動作,蔣經原只會以為完嚴楚如此舉動,是為了分兵去偷襲張合軍,恐怕不會再去考慮其他的可能了。”

    “若我是完嚴楚,就分出五千人,故意讓蔣經原知道這五千人的去向,讓蔣經原更放心。”

    “別玩火自焚了!故意讓蔣經原知道?蔣經原也不是那麼好騙的。一個沒騙好,反而會讓蔣經原警覺起來,進而錯失全盤的可能,也不是沒有。”

    一人突問道:“監軍大人,您說,完嚴楚有沒有可能想到,有人會看破他的計畫?”

    蘇三輕輕地一笑道:“完嚴楚其實也在看,一旦有不好的苗頭,他就會收縮。按理說,蔣經原是有能力看破完嚴楚計畫的,但蔣經原也很相信自己的佈局。就目前的情形看,蔣經原正心喜於自己前期的佈置收到了效果,暗恨張合軍殆誤了戰機。蔣經原自信手裡的二十萬大軍,在坐擁平台關之後,可以應府一切的變化。所以,就算蔣經原看到這一點,只怕也不會太深信。蔣經原不信,完嚴楚就可以放下一多半的心。在本監軍看來,完嚴楚眼下擔心的人,不過是張合而已。可如今張合的大軍並沒有什麼太出人意料的舉動,而是一步一步地朝平台關逼近,完嚴楚另一小半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我們呢?若是我們看破了京人的計畫,以監軍大人的權力,足可以改變戰爭的佈局。”

    “這是你以為的!我這個監軍大人,目前也只是在定國軍裡能混得開而已。節制霍義與賀進兩人,都要花費老大的心思,更別提蔣經原了。京人若知道我這麼個監軍大人,那必然就知道我這個監軍大人還遠遠地縮在後面,根本影響不了前線戰局。因此,我看不看破,便沒有什麼影響了。若是京人不知道有我這麼個監軍大人,那便更沒有什麼影響了。”

    眾人聽了都覺得有理,只是鄧琪英提出一點道:“別人或許不知道監軍大人的歷害,但京人在金陵的使臣是知道監軍大人的。大戰之前,監軍大人已經從軍,這消息京人一定知曉。完嚴楚若真是全才,只怕不會忽略監軍大人這一點。而且,陸安等兩萬人從張合軍中分兵而出,若是京人一早就盯在張合軍那裡,只怕我們的意圖,也落在了京人的眼裡。”

    蘇三點了點頭道:“我很高興,有人能想到這一層!其實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平台關之後,便是一場死戰。蔣經原最好自求多福。”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軍 第16章,佈局平台關16
    張工道:“我們為什麼不直接衝過去,搶先進入平台關?”

    蘇三瞪了張工一眼道:“叫你多看點兵書,以後就不會提這樣無知的問題了。京人若真有伏兵,他們也不是瞎子,為了防備張合軍,他們必然廣設暗探。若我們一靠**台關,他們必然會提前發動攻擊。淮水水面又不寬,你以為那些號稱兩萬人,其實只有萬人不到的水軍能阻攔得了京人?他們之所以到現在還按兵不動,只是想獲得更大的戰果,引誘張合軍入伏而已。”

    鄧琪英道:“那京人的伏兵,有沒有可能會提前進攻?”

    蘇三笑道:“要是會,我們也不會這麼輕鬆了。我料京人伏兵的領軍人物,必是京人大將烏突木。此人生性謹慎,為了保證攻擊的突然性,必然會把暴露的危險降到最低。水師雖然對他影響不大,但是一旦打起來,消息必然會傳到岸上。等烏突木吃掉為數不多的水軍,岸上的蔣經原軍就有機會做好防備。雖然在岸上的是新兵營,但有防備與沒有防備,那是兩碼事。所以,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冒這個險的。再說,烏突木與完嚴楚中間隔著一個平台關,消息不通!兩人之間,必然在時間上有過約定。這個約定的時間,不會是那麼隨意的,必然與伏擊張合軍或水軍離開有關。所以烏突木就算有專擅之權,只怕他的性子也決定了他不會太冒進。”

    頓了頓,蘇三又道:“烏突木的探馬,不會前伸太遠!所以,烏突木是不可能直接就知道我們在他後面的。除非完嚴楚知道後,再告訴烏突木。但,就算完嚴楚知道張合分兵的消息後,再把消息傳給烏突木,也不是那麼容易;於我們而言,當然要做最壞的打算。若是完嚴楚真把消息通知到了烏突木,想來烏突木也不可能因為我們這兩萬人,而放棄原定的計畫。所以,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從突然襲擊烏突木變成了死磕烏突木,無論哪種結果,我們都達到了牽制京人伏兵的目的。所以,蔣經原最好有安排,而且最好能抵得住京人攻擊,否則他就是千古的罪人。”

    張工被蘇三罵了一句之後,便一直靜靜地聽著蘇三的話,聽到這裡的時候,實在忍不住了,輕輕地道:“依張工看,烏突木不可能知道我們在他的後面。”

    蘇三唔了一聲道:“那你說說看,為什麼?”

    張工來了精神,把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道:“陸安領著兩萬多人來的時候,是在兩天前,那個時候,張合軍剛過齊鎮。就算那個時候,京人的探子就偵知了這一情報,立刻傳報給完嚴楚,從齊鎮一路往平台關,有馬也至少要三天。所以,完嚴楚得到消息後,最快最快,往烏突木那裡送信的探子,也要明天才能動身。從平台關前,往平台關後,西邊是過不去的,就是過去了,只怕戰事也結束了。只有從平台關東側過淮水,從平台關後繞行送信。京人探子不敢騎馬,還要潛行,一路上各種關卡不說,就算到了平台關後,還要避著唐超與陸安的一千騎兵設防。就依張工的本事,就算有馬,沒有四天的時間,也絕難到達。最保守的算計,也要七天!而戰事,在十七日便要打響。所以,時間關係,烏突木很難得知我們到了他的後面。”

    鄧琪英等人聽了,也不禁地點了點頭。

    蘇三卻是一個栗子敲在張工的頭上道:“我若是完嚴楚,便會命令前方探馬,一旦發現張合分兵,立刻便往烏突木處送信。你再算算,從齊鎮直線往平台關後,要幾天啊?”

    眾人一愣,都愁起眉來。

    若是探馬直線從齊鎮趕往平台關後,抄小路從中間的幾座山中穿過,就算是一路步行,就算要避關卡,就算中途還有遲誤,最多五天,也就到了。若是一切順利,腳力又特別的出眾,只怕三天也有可能。平台關後方,關防並不嚴密,說不定敵探還能搞到馬,這樣的話,兩天也就到了。

    兩天到五天之間!也就是說,烏突木從今天晚上到十七日之間,隨時都會知道張合在齊鎮後分兵的消息。依烏突木的謹慎,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必然會防備到這支軍隊跑到了自己的後面。

    “好了,不用多想!真是這樣的話,無非是巧戰與力戰的區別。無論如何,都是要死戰的。所以,考驗定國軍的時候到了。這兩天,你們也幫著政治部多做做工作,對賀進與霍義軍,要多宣傳當前的戰局,要調節好兩軍士兵的心氣。信心很重要,要讓他們明白,我們一敗,整個封國都要完蛋。我要讓兩萬人,每個人都要明白這一點,所以,你們也不要閒著了,標語要貼,保家衛國的軍歌要多唱。讓所有人都做好死戰的準備。”

    帳中的人,全部站起來鄭重地道:“是!”

    “都去吧!”蘇三擺了擺手。等所有人都離開了,他才重新坐回書案之後。

    為了定國軍,濟老歸天的消息傳來,他都沒有離開軍營一步!與周盈盈的婚事,雖然太妃有過暗示,他自然也是找了藉口往後推。

    眼前的這支軍隊,他一意的特立獨行,為的便是讓定國軍快速的進步。兩個多月來,他的每一個心思都用在了定國軍中。

    好在,定國軍的成長比他想像中的進度還要迅速。這自然歸功於定國軍的成員組成。

    來參加武科舉的那些武人,武技就不說了,自然是比普通的兵士要強上許多。而且這些武人,大多數都讀過一些兵法,都擁有出人頭地,衛國保家的思想,所以對他的教導,吸收起來,便比普通的士兵強上許多。

    再加上,封閉式的訓練,杜絕了一切可以干擾到定國軍勢力的侵入,在相對封閉的環境中,定國軍的成長自然是極為迅速的。

    做為皇帝欽定的定國軍,裝備是全軍最好的,軍餉是全軍最高的,再加上蘇三暗地裡對定國軍的駕御能力。使得定國軍從一開始就站到了一個很高的層面上。

    這種特質是封朝所有軍隊所沒有的。

    清一色的武技高強者組成的強大戰力,不可避免地讓整軍產生了強大的榮譽感,加上皇上欽定的軍名,使定國軍每一個人的心裡,都有一種高高在上,虎視群雄的感覺。

    蘇三的整合,讓定國軍又擁有了團結協作的思想,使定國軍整支軍隊,在極端團結的情形下,對其他的軍隊,也產生了極強的排外心理。而這種排外的心理,又讓整個定國軍有一種不想輸給任何一支軍隊的決心。

    然而這一切,都不足以讓一支軍隊成熟!也不足以讓定國軍成為一支讓人望而生畏的軍隊。

    一支軍隊,只有經歷了死亡,只有不怕死,那才叫真正的軍隊。

    文不愛財,武不怕死,天下太平!

    所以,定國軍從一開始,便把死亡擺在了練軍的第一位。蘇三要讓所有進入定國軍的人從一開始就明白,死亡就是軍人最後的歸宿,若是怕死,就千萬不要呆在定國軍裡。甚至蘇三在許多訓練中,都會讓死亡時不時地現出身影。

    儘管定國軍成立的時間很短,但死亡與忠誠的觀念,在定國軍裡,始終是主旋律。

    如今的定國軍,蘇三不敢保證所有人都會坦然地面對死亡!但蘇三可以保證,所有人都不會害怕死亡,不會避違死亡。不會因為死亡就在眼前,而精神崩潰。

    有了這樣的一支軍隊,定國軍便擁有了隨時可以一戰的資本。

    雖然這資本並不雄厚,但擅長以小搏大的蘇三,一定會好好的利用好手中的資本。以前在商戰中是如此,政壇中是如此,如今軍事中也必然會是如此。

    萬事相通,戰場上用的手段與商戰中的手段並無不同。只不過戰場上,戰局構成的條件,不為蘇三所熟悉罷了。

    事實上,蘇三也在學習。

    就算他比普通的人,表現出了思考更全面的特點!表現出了萬事皆在胸中的自信!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充分地發動著所有人的智慧,來充分地分解著戰場中的每一個動態。

    他希望通過一些科學的舉措,準確地把握住戰場的脈搏,一直走在主動的位置上。

    定國軍一定會有一戰,但這一戰必然會在一個關鍵的戰場!為了這一戰,蘇三一直在做著準備。他自然不會讓定國軍的一千精英去送死,所以,他寧願冒著被京人發現的風險,也要調來余州軍與黃州軍協同。

    在蘇三的思想裡,他不僅希望定國軍要成為一支鐵軍,而且希望定國軍,能更大限度地帶動其他軍隊作戰。

    一個人可以影響十個人,十個人可以影響一百個人,一百人個可以影響一千人,一千人可以影響上萬人。他需要這樣的快速的影響力,他需要足夠的威望。

    而這威望,就是要通過關鍵的一戰來實現!這一戰,就是平台關之戰。
li60830 發表於 2019-4-19 16:56
軍 第17章,佈局平台關17
    平台關內!

    蔣經原暴跳如雷。

    “京人南下已經七天了,張合軍收到本帥的行文,也已經五天,五天啊,整整五天啊,張合在幹什麼?他也是個帥?”

    一眾將領大氣不敢粗喘地看著帥府之中發怒的蔣經原,心中不由暗怪張合太不拿軍情當一回事。這都十萬火急的軍情了,他張合怎麼就敢這麼玩忽?

    蔣經原一腳踢開身邊的椅子,氣怒難平!他有心誘京人於平台關前的計畫,在大戰之前,就已經與張合通過氣了。合圍於平台關下的意思,張合本人也是頗多贊同。

    按理說,京人南下的消息一傳開,張合本就該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起,整裝西進!可是張合卻好像沒有聽說京人南下這件事情一樣。

    這就不說了,可自己的行文都到了,張合總應該立刻整軍趕來吧?可是張合卻如此怠慢,如此的漫不經心。這個時候,蔣經原恨不能把張合拉到帳前,一刀砍了。

    必然是有什麼原因!難道真是那個蘇三在搞鬼?蔣經原定定地想著。

    “報!關後傳來消息,有人說是監軍大人的信使,要親見大帥。”

    蔣經原眼皮子一跳。自己這裡正想著這位監軍大人,這位監軍大人的信使便到了。這可真是巧了:“傳!”。

    且說唐超的親兵張苗,隨著唐超趕到平台關後面之後,便受唐超重託,入平台關請見蔣經原。

    張苗從關後渡過淮水,由十名兵士看押著,一路往穿行,往平台關下的帥府走去。

    淮水與平台關中間的平地裡,掩映在兩邊高聳的崖壁之下的,便是前護衛軍的軍營!

    這裡果然如定國軍中所議一般,蔣經原生怕新兵營裡的新手們怯陣,盎動了軍心。所以近十萬人的新兵營全部設在離淮水不遠的岸邊。

    走過一大片的新兵營,又穿過一條寬約五六丈的山峽(奪命谷),視線再次開闊處,便是真正的平台關。

    真正的平台關在群山環抱中的一大片山谷內,前頭是平台關,後頭是奪命谷。因為這裡常年駐軍,且駐軍的人數往往不低於五萬,所以伴隨著這些軍人而生的產業,也自然越來越多。

    從封都南遷的第一天開始,這座原來本並不起眼的小隘口,早已經變成了抵禦京人的一道最重要的關卡。隨著幾十年的建設和發展,真正的平台內,儼然成了一座繁華的小城。

    雖然京人已經兵臨平台關下,但是關內的店舖卻在正常的營業。

    這倒也說明,關內的人並不認為京人有能力攻破平台關。

    平台關是依兩山之間的谷口處起建的,高近十丈,寬二十餘丈的關牆,把兩側的山勢連成了一片。關內階梯式的石階,一階一階地往上延伸,直達關牆之頂。

    前人就地取材,把整個平台關修成了山一樣的厚實,就算是投石機那樣的破城利器,在平台關前也只能成為擺設。

    前外十丈的高低落差,關內卻如履平地!如此險關,關內臥兵又超過二十萬,京人舉國來襲,恐怕也只能是望關興嘆。

    張苗看到真正的平台關時,也不禁讚歎了一聲。

    如此雄關,京人若是正面來襲,就算軍力倍增,要想拿下這道關,也必然是兩敗俱傷啊。

    “大帥有請!”

    一道喊聲傳來,張苗把目光從不遠外的平台關收了回來。蔣經原的帥府就在離平台關不遠的百丈之內,以方便臨陣督戰。

    說是帥府,其實不過是幾間帶了院子的石頭房子,簡陋的很。不過平台關,也大多是這樣一些因地取材的石頭房子。

    配刀早已被收走,張苗隨著蔣經原的親衛一起穿過了院子,走進一間寬敞的石廳。

    廳中間,有一方巨大的沙盤,許多將領筆挺地分兩側站立,整個廳裡沒有一絲雜音。這些人顯然不是因為迎接自己這個監軍大人的特使,而專程趕到這裡。

    自然是自己來之前,這些人便在這裡商議軍情。

    張苗看到正廳當中,最上首的位置坐著一人。此人年近五十,濃眉大眼,滿臉的皺眉,眼光炯炯有神。一面大旗正掛在此人身後,旗上寫著一個大大的‘蔣’字。

    張苗料定,此人便是前護衛軍統帥蔣經原。

    “報大帥,此人便是監軍大人信使張苗。”

    蔣經原看了張苗一眼,一邊又看了看手中才遞進來的軍中信物。確認了此人確實來自監軍大帳不錯,這才認真地打量起眼前這名信差道:“可是監軍大人有什麼指令?”

    問這句話的時候,蔣經原在想,要真有什麼指令,自己是接受還是不接受?

    張苗一拱手從懷中小心地抽出一封書信道:“這是監軍大人給蔣帥的親筆信。”

    自有人上前接過了信,遞到蔣經原的案上。

    蔣經原的目光落在信上,見封皮上寫著:前護衛軍統帥蔣經原親啟。

    可是蔣經原卻不去碰那封信,而是問張苗道:“監軍大人現在何處啊?是朝平台關來了嗎?”

    眾將聽到蔣經原這樣問話,不禁都互看了幾眼。在他們想來,監軍大人此刻,一定是‘日夜兼程’地正趕往平台關搶功的。這封來信的內容,也無非是想拖一拖大帥的節奏而已。

    張苗一眼掃過眾人的反應,實話實說道:“前天,監軍大人便已到達姚裡。”

    眾將便是一陣冷哼!來得可夠快,姚裡離平台關只一百二十里,前天便到了姚裡,就算日行四十里,那最晚明天也就到了平台關了。

    “不過監軍大人並沒有往平台關來,而是在姚裡休整。”

    “唔!姚裡?”蔣經原不經意地應了一聲,接著問道:“監軍大人可有什麼話帶來?”

    “沒有!就只有這一封信,教小人面呈大帥。”

    蔣經原的手指點了點書案,略為思考了一番,這才一擺手。揮退了張苗。

    張苗也不多言,一拱手,慢慢地退出石廳。

    廳外自有帥府的侍者接待,侍者們見張苗出來,便領著他去廳下休息用飯。

    蔣經原候著張苗出去了,這才輕輕一哼,用手指點了點桌上的信道:“你們猜猜,這位名動金陵的監軍大人,會在信上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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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 第18章,佈局平台關18
    眾將見蔣經原臉上頗多戲謔之色,也跟著嘻笑起來。有將領道:“聽說這位監軍大人在金陵組建定國軍時,便頗多異想天開。我的一位表弟,一時衝動,加入了定國軍。可沒有幾天便被趕了出來,說什麼他對軍隊太瞭解,定國軍裡不收對軍隊太瞭解的人!真是豈有此理,對軍隊熟悉的老兵不要,偏要那些從來沒有拿過槍的新兵蛋*子。”

    “聽說定國軍中有個什麼魔鬼訓練課程!其中設一座蛇穴,想留下來的人,必須要過蛇空,據說咬死了不少人。”

    “豈止是蛇穴,這位監軍大人的花樣還多著呢。什麼刀山火海,熱油澆身,一個命令下去,不執行就要挨揍,怨聲載道的人,海了去了。我看,那就不叫練兵,簡直就是去送死。”

    “定國軍,最初有五千多人,最後練得只剩下幾百號人。就那幾百號人,聽說就差沒瘋了。”

    一時之間,石廳之中各種各樣的議論層出不窮。

    蔣經原對這些早有聞,所以聽了也不驚奇,便在這種議論聲中,打開了蘇三給他的親筆信!

    信中自然是蘇三剖析京人計畫的詳細猜想。

    蔣經原只看了個開頭,便一陣的反感!草草地看了一遍之後,蔣經原便冷哼一聲,把信往案上一拍。

    看到廳中所有人都停了議論,正打量著他,便皺著眉頭道:“你們相不相信,京人已經在我們的身後,埋伏了一支大軍?”

    廳中所有人俱都是一愣,隨後皆都大笑起來。

    “這位監軍大人,還真會開玩笑啊!京人動向早在我們監控之下。他哪裡知道,我們早在三個月前,便派出了許多暗探控制了京人主動的動向?埋伏?一兩千號人偷偷溜過來,倒還有可能。可是一兩千號人,能起什麼作用?”

    “京人十五萬大軍,就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雖然這幾天,完嚴楚突然發作,讓我們短暫地失去了對京人軍營的刺探,但是完嚴楚可沒有想到,我們暗探的刺探範圍,已經把東側的淮水沿岸都包括進去了。他從軍營中抽出一萬騎兵的動向,也已經在我們的監控之下。雙方戰力透明到了這種地步,我倒想問問監軍大人,所謂的伏兵,從何而來?”

    “還真是的!我們的這位監軍大人,一點也不瞭解前線的情形,便敢這麼指手劃腳,居然還是用了寫信的方式,真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廳中自然也有謹慎的將領,之前也提到過這種可能!但是蔣經原之前便已經駁議過,現今又是如此態度,而且多數將官也都是這麼言之爍爍,他們自然也不好把自己的疑問再提出來。

    若是提出來的話,那不成了與監軍大人一樣,異想天開了嗎。

    而事實上,就算覺得京人會有什麼詭計的人,也想不明白京人有什麼樣的本事,能在平台關後,塞進一支大軍。

    這自然是當局者迷,身在平台關內的將領,都以為已經掌握了京人的所有動向,自然就比旁觀者更加自信自己的判斷了。

    畢竟到目前為止,所有關於京人有陰謀的說法,那都是猜測,都沒有什麼事實的依據。

    其實蔣經原一早也產生過這種想法,所以他才會謹慎的命令新兵營在河灘上開溝,修築防禦工事。

    他認為,京人就算從後面來犯,那一道淮水,也足夠抵禦京人一段時間。有這個時間,新兵營可以做好應戰的準備,自己的主力軍也可以抽調一部份到達前沿。

    平台關上,受防禦面積的約束,有一萬人,就足以支撐京人短時間內的強攻。京人輕裝而來,沒有攻城的利器,就算空有十五萬人,也只能分梯隊往關上攻。

    他計算過!就算京人不惜代價的強攻,就算京人有雲車,有床n-ǔ,連投石機也有,自己也只需要一萬人,就可以穩穩地守住關上至少三個時辰。

    有三個時辰,後面來再多的人,面對自己的強勢反撲,也必然支離破。他倒怕京人不從後面來,真要來了,那就是他的一道大餐。

    唯一可慮的就是,新兵營沒有見過大陣仗,若是沒有一點準備,會產生慌亂。萬一亂起,失了陣形,再把後面的陣形也沖跨了,就有些不妙。

    這是有可能的!特別是京人若是趁夜來襲,在敵我不易分辨的情形下,極容易發生。

    想到這裡,蔣經原稍稍收了一些輕視之心,擺了擺手道:“好了,好了,監軍大人也是好意。畢竟這種情形也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他還特意地派了一些人馬,在平台關後巡視,我們不能不領這個情。”

    眾人心知這是大帥不好公然輕視監軍大人,以免日後難以相見所以才擺出來的態度。可是接下來大帥的吩咐,就顯得過於謹慎了。

    “從關內調一萬人到新兵營地駐紮,約令新兵各營輪流歇夜,小心防備!尤其是晚上,至少要保證一半人馬在夜間值守。以防敵軍夜襲。再命水軍人等,往淮水上下遊巡視,密切注視有無京人活動的情形。為防萬一,於關內的‘奪命谷’口,多備火油,石塊。”

    蔣經原覺得,多些準備也無可厚非!再說,監軍大人的親筆信都過來了,自己就算是作戲,也多少要有些動作。別看這位監軍大人,於軍中的事情瞭解不多,但在金陵城裡影響力,卻是巨大的。

    萬一,他要是給自己使個什麼絆子,那自己在這裡拚死拚活地打,只怕金陵城裡的幾句話,就給自己給抹沒了。

    反正姓蘇的只是要功勞,等把京人打回去之後,只怕姓蘇的也要回去了。現在交好一下,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眾將見大帥如此吩咐,雖然表面上全都應了,但心裡卻著實不以為然。因此,軍令雖下,執行起來,就不免有些拖拉。

    原前護衛軍的兵士,在平台關內,都有固定的營地!多年來,也一直是在這裡駐防,突然要調到‘奪命谷’外,自然並不是很情願。雖然兩的營地也就是隔了中間一個狹長的山谷,但老兵向來是不喜歡與新兵們搭伙的。

    因此慢慢地移防,到了十七日,也才移過去兩三千人而已。上頭對這種情形,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反正大帥的軍令也沒有限著時間,大家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很緊急的事情。

    這些自然是後話,且說張苗在帥府裡吃飽喝足之後,便有回信過來,說:監軍大人派到平台關後的巡視隊伍,大帥已經知悉。大帥已經准許巡視隊伍打平台關內的軍號。

    張苗得了這個回話,便辭出了帥府,由帥府的四名親衛護送著往淮水邊渡河。

    路過‘奪命谷’時,張苗嘆道:“就算沒有淮水,若京人從後襲來,也難過此谷。”

    親衛便道:“若京人真打到谷外,他們進不來,我們也自然是出不去。若無外援,只怕我們就是等死。說不得,到時候也只能從前面強行出關了。”

    張苗笑道:“平台關若失,金陵再無屏障,朝廷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平台關失守,我看軍中糧草全都囤在洞壁之中,不怕火燒,不怕雨淋,十萬人守個一兩個月,絕對沒有問題。”

    親衛點了點頭道:“那倒也是,糧草倒不缺,就是怕缺水!若真是被困在了谷內,淮水的取水點被敵人佔去了,那就不妙。”

    張苗心中一跳,急問道:“關內沒有井嗎?”

    “哪裡打得出井,這谷下頭全是山石。整一個石頭包住的。真要圍住了,倒是不用擔心敵人會打地洞攻進來。實在缺水了,就盼著下雨能從崖壁上接水了。總歸是有利有弊的。”

    張苗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祈禱定國軍中的分析,最好不要實現。否則形勢還真是堪憂了。

    那親衛見張苗不問話了,便反問張苗道:“你是定國軍中來的?”

    “嗯!”

    “聽說,你們定國軍中,是死亡式訓練?”

    “死亡式?”張苗有些詫異。

    “五千多人的定國軍,最後只剩下幾百人?”親衛應該是對這個好奇了很長時間了,所以才會忍不住問了出來。

    “哈哈,幾百人倒不止,千把人還是有的。死亡式嘛!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不準確,應該叫‘認識死亡’式訓練。其實差別還是很大的,我們定國軍不留孬種,怕死的人是呆不住的。我們所有的訓練目的,都是為了把每一個怕死的人清除出去。以免真正到了死亡的時候,有人怯場,動搖了軍心。”

    “聽說所有人都要過蛇穴,下油鍋?”

    “哈哈,這都是聽誰說的。”張苗哈哈一笑,卻又神秘地道:“蛇穴,倒還真有。不過我們唐統領說了,只有不怕死的人,穿過蛇穴時,才不會被咬死的。怕死的人,要是擔心被蛇咬,可以選擇退出。下油鍋這回事就沒有,頂多就是把熱油往頭上淋,這也是訓練之一,這個是有的。”

    聽了張苗的話,幾名親衛不由打了一個顫道:“是不是真的啊?那不要死人?”

    張苗又是一笑,不過再具體的內容,他就不好告訴這幾個人了。在定國軍中,類似的考驗很多,無一例外的都是考驗每個人的膽氣與忠誠。但只有經過這些考驗的人,才會明白,雖然一切看起來像似真的,其實一切都是假的。蛇穴裡的蛇是沒有毒牙的;熱油看似冒著煙,也不知道上頭的人是怎麼弄的,反正油是冷的。諸此種種,只有經過了考驗的人,才明白是上當了。

    有時候,軍中還故意讓人扮演被蛇咬死,被燙死的慘狀,自然是為了嚇阻那些沒有膽量的隊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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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 第19章,佈局平台關19
    不過張苗可不會把實情告訴眼前這幾個人,因此張苗笑道:“自然是真的,但是也不是每個人都會被選中的。只要不怕死,抽籤的時候,是不會被選中的。就算是選中了,也有退出的權利。要不然那可不是訓練,倒變成shā're:n了。真要個個都被油淋過,我們這些人,還能出來見人嗎?”

    幾個人這才松了一口氣道:“那麼說,五千人變成一千人,那些人不是被殺死的,而是被淘汰的。”雖然這麼問,可是幾個人心裡不是不明白,面對這樣的考驗,能有幾個人敢留在定國軍中。腦子有問題的人,差不多才敢留下去。

    “那是自然的,要不然,這些流言,你們是從哪裡聽來的?”

    “哎,兄弟,你剛才說你們唐統領?定國軍的統領不是監軍蘇大人嗎?好像還是皇帝親封的啊?怎麼又來了一個唐統領?”

    張苗一笑,這又是定國軍的一個秘密。事實上,定國軍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只知道有一個唐統領,而不知道有一個蘇統領。因為,真正的蘇統領在整個訓練期,都和他們混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直到訓練告一段落之後,這件事情才被所有人知道。

    有趣的是,軍中有十個特別刺的刺頭,仗著功夫好,訓練完成的好,硬要起刺。結果往監軍大人的帳裡去了一次之後,便不說話了。

    很長一段時間裡,大家怎麼問,這十個人屁也不敢放一個。直到後來大家才知道,這十個人進了營帳,發現整天和他們混一起的一個小兵,便是監軍大人時,當時就傻了。

    這話當然是訓練結束後,才解的密!但十個人為什麼都帶著傷被人抬出中軍大帳,這到現在還是個秘密。

    “哈哈,這事你們可別對外人說。其實是監軍大人把統領之權下放了,定國軍中的一切事務,都是唐統領在管。所以定國軍中,就只有唐統領了。”

    “哦,原來如此。不過,兄弟,咱們明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們可是感覺,你們這監軍大人有點胡鬧的意思。這麼個練兵法,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沒有這樣拿人命開玩笑的。這抽籤的事,我聽著就挺懸的!就是再不惜命的人,抽中了簽,只怕也不敢往蛇窩子裡跳啊。一窩子的蛇,真要是被咬死了,上哪兒說理去。你老實說,你有沒有覺得那位監軍大人有些胡鬧?”

    “可不是胡鬧嗎?”張苗笑道:“而且胡鬧的地方還多著呢?知道嗎,定國軍中酒是隨便喝的,打架是沒人管的,要是看誰不順眼了,晚上摸過去一頓胖揍,只有人叫好,沒有人往上告的。監軍大人還弄了個什麼聚餐制,只要夠格,他那個中軍大帳,想怎麼進就怎麼進。我們的大營裡,除了不能帶女人入營,那是想怎麼玩,便怎麼玩。上官來了,別說敬禮了,就是當著上官的面撒尿,也沒人敢說一句。特自由。在金陵城外那會兒,每天有肉吃,打架打贏了,那‘醉仙樓’咱們也去吃過大席,那味道。嘖嘖。告訴你們,定國軍裡伙食標準是最高的,伙食的味道是最好的,軍餉也是最高的,裝備也是第一流的。有膽子,夠義氣,就算是功夫差一點,也照樣可以在定國軍裡橫著走。不過那群傢伙都挺變態的,功夫一個比一個好,我這樣的,若不是混在唐統領的身邊,連覺都沒法好好睡。”

    幾個人聽著張苗誇誇其談,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這一番話下來,他們也搞不清這定國軍,是好,還是不好了。

    “那兄弟,你給句實話,你們那定國軍是好還是不好?”

    張苗又是一笑道:“這話分兩頭說,不怕死的,想混點名堂的人到了裡頭,那自然是好的;怕死的人,想混日子的人,只怕是不好的。不過,眼下定國軍裡的人,那都算是條漢子。”

    “那麼說,定國軍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差嘍?”

    “哈哈,好不好,差不差的,都不去說了。以後有的是機會去驗證。不過,前護軍的兄弟們,是見過大陣仗的,估計是錯不了。”

    這話幾個人自然是愛聽的,一齊都誇起自己在軍中的光榮往事。漸漸把張苗送到淮水岸邊,讓水軍派船把人送到河對岸後,幾名親衛這才回府交差。

    張苗也自回到所屬的軍陣之中,向巡迴在淮水南岸的唐超回覆。自然也把從幾名親衛那裡聽到的,蔣經原在廳內的一些反應,也告訴給唐超。

    唐超早已料到蔣經原是不會信服三爺的判斷的,但聽到蔣經原還是做了一些相應的安排,倒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已經得到了定國軍早先派往平台關以西暗探的回報,說平台關以西,五十里外的山間,最近有些異樣。說是山中有許多野物,突然竄出山外。林間更有許多飛鳥盤旋。有獵戶進山,卻有去無回。

    這些消息,是發生在幾天以前,雖然只在附近的幾個村莊上流傳,但還是被定國軍的暗探查知。

    這足以說明,林中必有異樣。

    結合之前的分析,京人或許就在林中的跡象,便越來越清楚可見了。

    若是蔣經原一點相應的措施也沒有的話,估計是要吃虧的。

    可惜,為了不打草驚蛇,不能得到更詳細一點的情報,就是眼前的這些異樣,也不足以實實在在地證明什麼問題。

    為此,唐超已經從騎兵裡挑選了十餘名精細的人手,隱於平台關與有異樣的密林之間。若京人真是伏兵於密林之中,他希望可以提前知道京人發動的時間,數量,與動向。

    畢竟京人為了不暴露行蹤,派出的探馬也不可能太多!而密林與平台關之間,仍然有五六十里的距離。這一段距離,步兵硬跑,怎麼快也需要一段時間。提前知道,便可提前做些準備。

    “陸安,你分派一下!每五十人一組,按照我們事先議定好的方案,針對密林,呈扇形把人手全部安排下去。一旦發現可疑的人,全部扣留。不允許有消息傳到那邊密林之中去。”

    陸安重重地一點頭,轉身下去傳令。

    一千人的騎兵,每五十人一組,明樁暗樁,足夠把密林之外的道路,封鎖的死死的。陸安又選出一百精細,分成五組,聯絡在各組之間,並且對附近的村莊進行嚴加盤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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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 第20章,佈局平台關20
    唐超招過張苗道:“從眼前的情形看,京人極有可能在西邊的密林之中。既然京人離平台關尚有五六十里,那監軍大人也不用非要強行軍過來。所有的人馬,一定會儘可能地靠近到平台關後側!但敵軍發動,尚不知在什麼時候。一旦有異動,臨時報信,恐怕來不及。你且仍回平台關內,與平台關前沿將領多加聯繫,密切注視河邊動靜。京人一有動作,自然有我們的人隔著淮水報信,你得到信後,便需立刻提醒關內守軍提前準備。”

    張苗點頭道:“是!”

    “多帶幾個人,輪流守候。”唐超指了指邊上幾名帶過來定國軍親衛道。

    張苗一應聲,領著人再回平台關內不提。

    且說完嚴楚這日正在平台關下的中軍大帳議事的時候,突然得到軍報稱:張合軍兩萬人馬,脫離張合主力,往金陵方向行進。

    完嚴楚聞言心中震驚,急急屏退左右,只留軍中核心大將密議。

    “我說張合怎麼如此拖拉,果然是看破了我們的計畫!”完嚴楚咬牙切齒地道。

    “那誘敵的計畫,還要不要做?”

    完嚴楚在帳中急走了幾圈,慢慢地放緩了速度道:“做!當然要做。張合也不過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要不然,他恐怕會立刻放棄與蔣經原合圍我們於平台關前的計畫。全軍撲向平台關後了。就算不全軍撲去,也至少要分兵一半的兵力過去。如今只分了兩萬人,便說明,他也並不確定。”

    “可萬一他通知蔣經原注意的話?”

    “哈哈,這一點完全不用擔心,不管蔣經原是不是注意了,我們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烏突木可是十萬人,趁蔣經原不注意,全殲蔣經原部,自然是天大的好處。蔣經原若有防備,烏突木那十萬人也一定能在平台關後側站住腳跟。不能全殲,就是困,也要把蔣經原的人馬困在平台關內。只要困住了,那也是大功一件。其實我倒希望烏突木把蔣經原給困住,因為只要困住了平台關,那封人救不救蔣經原,可都是一件頭痛的事情。救的話,僅靠張合軍,只怕是不成的。若是我們能成功地誘出一部份金陵城中禁衛軍,那於我們後期的作戰也是極為有利的。”

    “張合軍是個麻煩!”

    “嗯!不過,也不算是太大的麻煩。他若過淮水來夾擊我們,那淮水就是他們的墳墓;若是他們選擇往平台關後靠,等他們到那裡時,烏突木部一定已經在平台關後站穩腳跟!只要烏突木控制住了‘奪命谷’的這一頭,蔣經原部就是神仙,也休想出谷。到時烏突木完全有力量騰出手來,與吐爾騰的騎兵,把張合軍困死在平台關後。”

    “若是張合軍不援平台關,也不來進攻我們,而是往後縮回去?”

    “一味的保存主力,那倒是有些麻煩。只不過張合他擔不起這個後退的責任。到時候我們能放過他,讓他往後撤,只怕封朝的朝廷,放不過他。其實,他沒有後退的選擇。所以,他要是個勇將,那就會想盡一切辦法,避開我們的伏兵,渡河之後,與蔣經原合圍我們。他要是個智將,就會在得知確實消息後,不顧一切地趁烏突木立足不穩,殺將過去。不管他如何走,到最後,他都會發現,兩條路,他都走不通。”完嚴楚輕輕一笑道。

    這兩天,完嚴楚在關下動作頻頻,有意避過蔣經原的暗探,偷偷地派出了一支萬人騎兵離陣。目標當然是直指張合軍將會渡河的可能地點。

    這是計中之計,目的就是讓張合軍知道,他已經派出了伏兵,逼張合軍在他設想的地點渡河。而設想的渡河地點,已經埋伏了四萬騎兵。

    張合若是稍有不察,沒有想到自己的佈局之深,便要被自己的騎兵打個支離破碎!

    就算張合在渡河之前,僥倖地發覺了自己的佈局,到時候,也只怕難逃自己騎兵的追擊。等張合狼狽的退到平台關後時,只怕大勢早已在自己的控制之中了。

    幾名核心將領參議了一番,都覺得張合既然已經分兵了兩萬人馬,而主力仍然往平台關下行進,便再沒有逃脫的可能。便道:“希望烏突木這個時候,已經得到了消息。可以儘早做出準備。”

    完嚴楚點了點頭道:“以烏突木的謹慎,加上本王臨行前的吩咐,他應該會想到,封人極可能在平台關後設防。就算張合不分兵,蔣經原也極有可能往淮水南岸駐軍。所以,烏突木一定會有防備。兩萬人,也不是張合親領,烏突木只需要分出兩到三萬的人手,死死地守住後方便可。主攻的方向自然還是平台關內!只要平台關內得手,那關後這兩萬人,便不足為慮了。估計張合也想不到,我們會有十萬人在平台關後。十萬人,來之不易的十萬人,這就是我們最大的勝算。所以,烏突木能得到消息,固然最好;就算得不到消息,本王也相信他會做出適當的防備。”

    “那我們只需咬住張合的主力便可!”

    完嚴楚點了點頭,想了一回道:“傳令給吐爾騰,死死盯住張合主力!能在淮水上攔截張合更好!攔不住,放他過來一部份,也問題不大。但張合軍要是往平台關後退,他五萬騎兵,要是不能死死地把張合八萬人咬死,那就讓他陣前自盡,不要再來見我。”

    想了想,完嚴楚又道:“蔣經原應該已經知道了我們一萬騎兵離陣的事情!他若不知道,倒是本王高看了他。等吐爾騰與張合打起來的時候,蔣經原也必然會知道,我們這裡五萬騎兵全部抽空的事實。一旦他知道了,必然會引軍前來攻打我們。所以,這幾天讓軍中士兵,再次加快修建工事的速度,溝一定要寬。土牆一定要厚。”

    “另,傳令三軍,把所有的弓箭手,所有箭支,全都集中到一起,烏突木突襲當天,我要讓封人一個時辰之內都動彈不得。”

    “是!”

    完嚴楚的軍令一下,京人大營裡修築工事的進度,開始大大地加快,連夜裡都點著火把加緊修建工事。

    這消息傳到平台關內,蔣經原倒是放下心來,他還真擔心京人聽說張合軍來,會嚇跑呢。

    既然京人這麼用心地修築工事,那京人是真得想在平台關下與他死磕了!哼,完嚴楚倒是好算計,還以為自己不知道他那一萬騎兵派出去了嗎?

    就算自己不知道京人派出去了一萬騎兵!只憑那一萬騎兵,完嚴楚就想伏擊張合軍十萬人馬?

    這怎麼可能?

    就算趁張合軍渡河之機猛攻,也不見得能佔到什麼太大的便宜。畢竟實力相差太過於懸殊了。戰場上,一分一毫都來不得假的,一萬人,就算是騎兵,就算半渡而擊之,張合怎麼著,也有足夠的實力應付京人。

    何況那一萬騎兵的行蹤,已經被自己偵知了呢!

    再說了,張合行軍姿態那麼謹慎,就算是都不知道京人騎兵的下落,京人也很難得手吧。

    張合確實是夠謹慎的,特別是得到蔣經原傳來京人已經分出一萬騎兵的消息之後,就更加謹慎了。

    按照蘇三分解的京人意圖,京人是要想一口吃掉自己的。

    京人要吃掉自己,那必然不會只派這麼一萬騎兵。

    雖然眼下,張合仍然沒有刺探到更多關於京人騎兵的消息;但張合寧願相信蘇三的判斷,那就是京人騎兵的主力,一定是傾巢出動了,此時正在暗地裡盯著自己呢。

    京人騎兵非常精銳,來去如風,行動迅速。自己的大軍行進之中,軍報範圍極其有限,京人騎兵要是隱在自己軍情刺探不到的所在,自己還真是沒有辦法偵知。

    真要是等自己知道了京人騎兵的行蹤,只怕知道的時候,京人的騎兵也攻了過來。

    步兵對騎兵,是最吃虧的!

    若是有陣地堅守,倒還無懼;若是邊走邊打,那簡直是給人家送菜。所以,張合每日並不敢多走,必要留出足夠的時間,構築營地。而且一應的守營輜重也都隨軍攜帶。雖然眼下,軍中多有將領對自己的舉動頗為不解,甚至不滿。但張合卻沒有必要去解釋那麼多。

    眼下雖然並沒有收到平台關後真有敵軍的確切消息,但他相信蘇三的判斷極有可能是真的。畢竟京人突然南下之後,在平台關下又徹底沉寂了下來,這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沒有人會把戰爭當兒戲;京人更不是笨蛋。悍然發動戰爭之後,卻準備在平台關耗時間,封人玩得起,京人卻沒有時間。

    半年,最多半年。京人攻不下金陵城,那就準備面對三面夾擊的後果。

    真到了那個時候,三面作戰的京人,就是有足夠多的軍隊,只怕也沒有維繫三面做戰的國力。

    所以,京人絕不會在平台關下與封軍玩遊戲;要玩,也要到金陵城下去玩。

    因此,蘇三的判斷多半是事實存在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48
軍 第21章,佈局平台關21
    他現在倒是擔心,萬一京人的伏兵人數眾多,自己派去協助蘇三的兩萬人馬,是不是能起到作用!

    這個問題,自然也是蘇三一直在擔心的。可是事實的情形是,再多的人,蘇三也調不出來了。

    在蘇三整體佈局之中,張合主力是要牽制京人騎兵的。從張合主力中,抽出兩萬人已經是極限了。

    張合剩下的八萬人,極有可能面對的是,完嚴楚的全部騎兵!八萬人,若是張合沒犯什麼錯,只安心防守的話,八萬人還是足夠用的。但是人數再少的話,就要面臨被京人騎兵吃掉的危險。畢竟張合軍整合期尚短,張合對軍隊的實際控制力,並不是百分之百。

    從張合這裡調兩萬人,已經算是極限了。

    從金陵調兵出來,那是不可能的,唯一還可調動的,便是蔣經原的軍隊。

    可是調平台關內的守軍,一來會驚動京人的伏兵,從而產生異變;二來,蔣經原也不可能給自己什麼好兵,最多是抽出幾萬新兵給自己。

    蘇三自問眼前的實力,還沒有控制幾萬新兵的能力!以定國軍為基點,控制兩三萬精銳之兵,還有可能。一群新兵,再加上第一次上戰場的定國軍,真打起來,要是一個沒控制好,新兵一散,那定國軍就是軍心再強,也要被新兵給帶散了。

    就算不被新兵們帶散,一千人也起不了什麼作用。到時候,定國軍就不是一戰成名了,而是被貼了一張失敗的標籤,再也沒辦法翻身的。

    一方面是確實調不來更多的軍隊;另一方面是自己的操控能力,再多的軍隊,也不太適宜。所以,不管京人伏兵有多少,他都只能帶著這兩萬多人上了。

    按照他的估計,京人要想從平台關後突襲,至少需要一萬人以上的精兵。

    一萬人,趁夜偷襲,在敵我情勢不明,封人新兵的作戰能力又差的情形上,得手的機會很大。

    一萬人的伏兵,一定要有,而且還必須是要精兵,要凶悍,要能打硬仗!否則擊不潰新兵,一萬人反被新兵給圍住了,那京人就麻煩大了。

    若是兵力夠的話,兩萬精兵,才是比較把穩的數量。若是兵力達到五萬的話,不用偷襲,硬碰硬的來,也能把有準備的新兵營沖跨!

    但願京人抽不出那麼多軍力!若只是兩三萬人,有自己兩萬多人在南岸這邊夾擊的話,只怕平台關就不會出什麼大的漏子!

    “報告!”

    “進來!”帳外傳來一聲回報,蘇三放下思考,應了一聲。

    傳信兵走了進來道:“余營頭那裡眼下已經勝了三局!曹營頭那裡,已經堅持四局了。”

    蘇三輕輕一笑道:“喲,表現得還不錯嘛!攻擊用錐形陣,防守用圓陣,加上定國軍的單兵作戰能力!彪悍兩個營,這下算是出了大風頭了。”

    帳中的幾名軍士,聽到蘇三的話,便一齊笑了起來。

    彪悍兩營在定國軍中,並不是最強的。同樣的比試在定國軍中,彪悍兩營最多也只能算是弱營。若是彪悍兩營都出了這樣的風頭,那其他的營,就更有昂頭挺胸的資格了。

    蘇三再笑道:“你們說,若是黃州軍和余州軍的代表隊伍都是定國軍的人,兩軍會不會對定國軍怨念頗大啊?”

    “軍中最尚的便是實力!怨念會有,但更多的是激起了心氣。”

    “那好,讓彪悍兩營打狠一些!打一打兩軍威風的同時,也長一長咱們定國軍的士氣。”

    蘇三在說這話的時候,霍義與賀進已經在私下裡緊急碰面了。

    “太丟人了!”

    “可不是,你們還好一點,我這都輸了四場了。不過說真的,不打不服氣,人家是真歷害。我最精銳的一個營,沒一刻時辰就被人家給團滅了。兩百個人上去,只打倒了人家七八個人。兩百比八,真丟人。”

    “哎,總之啊,今個算是長了見識了。這才多長時間,從午前進到姚裡,這才多長時間?瞧瞧人家的手段,要光是軍力彪悍那也就罷了。可是這才幾個時辰?那些政治部的人,往軍中一走,一宣傳,又是貼標語,又是搞什麼講知,顯顯地就把咱們手下的那群人的心氣給挑起來了。說是晚上,還有什麼晚會。花樣可真是多啊。”

    “屁個花樣,我看都是面子上的功夫!”

    “別不服氣!我看我手底下的那幫子,很是信了他們的話了。再說,人家可是放出狠話來了,定國軍所有人,不騎馬,跟著跑,說是連監軍大人也跟著跑,一百二十里,絕不騎馬。”

    “這話你也信?別說監軍大人跟著跑了,就是跟著騎一百二十里,那我霍義也敢拍著胸脯說,余州軍沒有一個人會掉隊。”

    “大話別說滿嘍。強兵無弱將,說不定監軍大人還真有兩把刷子。我看中午他在中軍大帳中,意氣風發的樣子,雖然文弱了一點,但也不見得跑不得。至少騎個一百二十里,還是可以的。”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我得回去了,不能再這麼比了。若是靠車輪戰打贏了,我的臉還往哪裡擱喲。”

    “哎,誰說不是呢!鎮紙鋪真陰險。一萬兩就把我下頭的那些傢伙們的胃口,吊得死死的。這個也爭,那個也爭,爭了半天,倒是讓定國軍的人看了笑話。我也趁早止住這場鬧劇了吧。”

    兩人嘆息了一聲,俱都回各自的營地,中止了比試。

    消息傳到蘇三的耳朵,不過是早在設想之中的事情。若是霍義與賀進還要一意的比下去,彪悍兩營固然堅持不到最後,但估計兩軍的心氣也要完全被打壓下去了。何況,定國軍裡,還有更歷害的後手準備著。

    霍義與賀進還算是識些實務的。這樣一來,明天的比試也就不用繼續了。但是一些宣傳的工作,力度卻要加強。

    “讓彪悍兩營的軍士們,不要繃著了。打也打了,該修好的也要修好。畢竟今天以後,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戰友。多溝通才能正理。我們這邊營裡的人,也放放他們的假,讓他們到軍需官那裡去領些酒肉之類的東西,有老鄉的,沒老鄉的,今晚也多走動走動。估計明天前頭就有消息過來了。一百二十里要真是勉強的話,我們只怕要提前行動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48
軍 第22章,佈局平台關22
    且不說定國軍在姚裡整合軍隊,調整戰力。只說金陵城中因為京人南下,著實恐慌了一陣。

    雖然戰事看似已經在平台關前平穩了下來,但是京人已經南下,而且就在距金陵城三百里遠的平台關外的事實,還是讓所有心中惴惴。

    銀票再一次遭遇了擠兌的狂潮,這讓大通銀莊很是忙活了好幾天。好在這次沒有幕後黑手興風作浪,而大通銀莊又吸取了前一次的教訓,所以很快就平息了這次的風波。

    這其中也自然要歸功於,城中百姓聽說蔣經原二十萬大軍在平台關前拒住了京軍十五大軍的消息。

    在普通人眼裡看來,二十萬人對十五萬人,又有雄關在手。江東路還有張合十萬大軍合圍,金陵城應該是安如泰山的。

    所以,消息傳來,城內從剛開始的混亂,也慢慢地平穩了下來。

    朝廷對京人的動向,自然是最關切的。

    樞密院要求張合軍,蔣經原軍每天都要有軍報往金陵傳遞。以便樞密院為大軍提供相應的補給,和提供必要的情報。但其實,樞密院想得到這些軍報,更多的用途卻是想知道兩軍能不能扛得住京人。

    京人來勢洶洶,三天之內便已抵達淮水。若不是平台關天險難攻,只怕現在早就兵臨城下了。這多少讓沒有上過戰場的樞密院大佬們,心中不安。

    不過,樞密院的人,也不全是吃稀飯的。

    在算計到京人有可能會棄平台關不顧,直奔金陵城的可能性之後。

    樞密院一邊急令前線關注京人主力的動向。一邊緊急把周邊的軍隊收縮回城中。白天城禁開放的時間,也相應的縮短,禁軍也天天操練。所有的城防都開始重整,以防京人騎兵突然出現。

    趙普這段時間,從最開始的興奮狀態,慢慢地也冷靜了下來。

    可是趙普一冷靜,絕對不是什麼好事,因為他一冷靜下來,想得就多,腦子就糊。

    憑他的腦子,一想得多,擔心就多。再加上朝臣說這說那的盡多,什麼可能在朝臣的嘴裡,都是那麼真切。所以這些就足以讓他憂心難安了。

    若不是公孫勝,元隆等老臣態度堅挺積極,只怕有些朝臣舉家避難的心都有了。

    趙普有幾天,被一些人說得想到武陵暫避;可是這個想法還沒有成熟,便被另一些人給堵了回去!便又想著應該在金陵鎮守,以安民心。隨後又想起蘇三已經從軍,不由心中大定。

    及至後來,又聽樞密院議論說,平台關前已經有了一舉勝敵的戰機,只是張合軍不肯配合,諸此種種,趙普一時間也不知道聽誰的了。

    這情形再不是面對刺殺時的情形了。

    被刺殺時,沒有時間想其他的,繃住了也就繃住了,雖然事後有些後怕,但畢竟事情已經過去。

    可眼下,他有充足的時間去想,去怕,哪裡還繃得住。不管是誰發表言論,他都感覺極有道理,煩得實在不行,便乾脆躲在宮中,不聽這些朝議,只讓東府與西府裡協同處置。等軍情有了重大進展,再說。

    趙普一放手,情況反而更簡化起來。

    許家等諸多士族,自然不想看到金陵再落入敵手。金陵城裡牽扯的家族利益太多!因此,許家這個時候便成了堅定的留守一派。徐江錦為首的一派,剛剛站到權力的頂端,正是極力鞏固的時候,自然也不肯後撤。

    再加上公孫勝與元隆等一般老臣的維護,慢慢地朝廷之中那些主張後撤,以策安全的官員,便被打壓了下去。

    為了保證這些人,不在關鍵的時候跳出來混淆皇帝的視聽,朝廷上下,各派勢力難得地達成了一致,對抱有這樣思想的人,一概清理出朝議。

    因此前線醞釀著要打大仗,後頭的陣勢也不小。

    剛在屬地呆了兩個月的吳王趙允,也不甘寂寞,正在積極地謀求返回金陵。

    一時之間,殘留的二皇子黨人,也在朝中掀起了不小的風波。幸好皇帝本人,還沒後悔自己的決定。再說,聖旨才明發幾個月,也沒有收回的道理,因此趙允一番反撲的動作,也只能算是白費了的。

    金陵城中亂了幾天,慢慢地就平穩了下來。

    可到了八月十八日,燈節才過三天,前線突然傳來消息,聲言京人在平台關後,突然湧出十萬大軍,二十五萬大軍正在前後包夾平台關。

    這消息傳到金陵城中,舉城皆驚!

    元隆等人收到消息,立刻下令九城戒嚴!九門總經略所有人手都進入城中維護秩序。同時,調禁軍上城駐守。又發出徵兵令,補充城防。調民夫加強城守力量。

    整個金陵城,籠罩在陰雲密佈的戰雲之中。驚恐地等待著,隨時都有可能來到的京軍。

    且說,定國軍協同余黃兩州軍馬兩萬餘人,於十六日提前啟行,一路鼓勁,一路宣傳,強行軍一百里,於十六日傍晚,抵達平台關後二十里外的溥水駐紮。

    溥水是淮水的一條支流,全軍渡過溥水之後,便收縮在一處極小的河彎之中。

    位於河彎正中的中軍大帳裡,三軍的主要將領已經悉數到齊!

    唐超,陸安亦在其中。

    唐超與陸安的出現,自然與帳中跪著的兩名京人細作有關!這兩名京人細作,是唐超昨日夜間拿獲的。此時,兩名細作,顯然是已經受過折磨了。

    兩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身上鞭痕纍纍。雙眼通紅,嘴上也是一串的火泡。

    唐超喝令兩人跪倒後,便上前一步,對蘇三道:“兩名奸細被抓後,什麼都不肯說。身上也沒什麼信件。若不是這兩人身上的武器,是京人軍中的制式,暴露了他們的身份,只怕我們還只當他倆是普通的旅人呢。”

    唐超這兩天裡抓了許多人。只有確認了不可能是細作的人,可能被放走之外,其他身份不明的人,只要想過封鎖線的,一律先抓起來再說。

    這兩人便是昨天抓獲的。起初只是當著普通的嫌疑人給扣住了,原本是要等到大戰之後放人的。但是兩人趁夜想逃,卻沒想到關押的地方,是內鬆外緊。立刻便暴露了兩人的身份。

    只是兩人嘴嚴的很,再次被抓之後,一句話也沒有說過。

    蘇三聽了唐超的話,細細地打量了兩人一眼,這才一揮手,冷然道:“推出去斬了。”

    便有刀斧手把兩人帶出去,帳前‘卟卟’兩聲,取了兩人的首級,送進帳中。

    眾將看到兩顆血淋淋的人頭,神色皆都肅然!

    蘇三這才開口道:“兩名細作的出現,便證明了密林之中,一定有京人埋伏的事實。否則京人細作不會想著,要越過平台關後的防線。更具體的消息,只怕兩人也不清楚,所以問也白問。唐超,你速將此間事,報知蔣經原知曉。這也算是間接證明了京人極有可能在平台關後伏有大軍的事情,蔣經原應該十分重視。”

    唐超點頭道:“張苗帶著人,已經候在了平台關後了。一支火箭過去,張苗便能及時回報蔣經原。”

    蘇三點了點頭,對眾將道:“情形大家都明白了,京人肯定是有的,至於有多少,軍力配置如何,我們誰心裡都沒底。若是兩三萬人,那就該我們偷笑了。若是有五六萬人。那我們最好希望能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若是比五六萬人還要多,恐怕我們也要硬著頭皮往上頂了。諸位不妨把情況想成最壞,這樣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但不管怎麼說,明天都是一場苦戰!誰也不准拖誰的後腳,誰要是怕了,本監軍特許害怕的人今晚就走。走的人,本監軍一慨不追究。但是明天見到了京人,誰要是敢後退一步,那定國軍放著京人不殺,也要先把退的人給殺了。這不是威脅和恫嚇,而是一定會實現的承諾。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記清楚這一點,並且把這一點,轉達給每一個軍士知道。要讓所有人明白,我們只要一退,平台關就會不保;平台關不保,京人就會兵鋒直指金陵;金陵若被京人攻破,那我們都是亡國奴。都明白了嗎?”

    “明白!”

    “好了,所有人,都好好休息。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49
軍 第23章,平台關之戰1
    十七日,午後!

    天空突然飄來一朵黃雲!把整個平台關方圓百里的地方,一齊籠罩在內。隨後,原本炙熱明亮的天空,便漸漸地暗了下來。

    遠遠的天邊,颳起幾團亂風,把地上的枯草,落葉一整個兒吹起,又在稍遠一點的地方落下。隨後又被另一陣風,吹向更遠處。

    漸漸地亂風匯成了一團,越刮越烈,吹得人衣角獵獵舞動!

    氣溫在強風中,急轉直下!原本有些悶熱的天氣,漸漸開始涼爽起來。

    雲層越壓越低,天色也像傍晚時節的日光一樣,漸漸地開始發暗。絲絲的風聲中,帶著雨信,明示著將有一場大雨襲來。

    張合看著半裡外的淮水,以及早已趕到的淮水水軍,果斷地命令全軍收攏,全軍上下,就地駐防,開溝挖壕,修築防禦騎兵的防禦工事。

    水軍統領杜子峰帶著兩位佐將,闖入張合的中軍大營,急問張合道:“張大帥為何不趁機渡河?卻在此地紮營!”

    張合一邊派出親兵營,拿著帥令於各營地督促駐營,一邊對杜子峰喝道:“爾等即刻返回水軍,所有水軍不得靠岸,全都在河心待命!”

    杜子峰詫異道:“蔣帥軍令,命江東軍火速渡河,務必於傍晚時分,到達平台關前。”

    張合冷冷一笑道:“蔣帥的軍令,管不著本帥。實話告訴你,京人騎兵瞬息便至,爾等在此久留,真要打起來,我可護不住你們。若是知道歷害,便聽我張合的,立刻返回水軍之中,等京人騎兵撲至,大部份水軍火速馳援平台關。只需留一部分空船在河心守候便可。”

    杜子峰聽了張合的話,心中震驚!卻見張合並不再理睬他們,親自出去督造工事,一副大戰將至的神色。

    “杜將軍?發生什麼事情了。張帥的話,我們怎麼聽不明白?”

    杜子峰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想要麼就是自己從平台關趕來的途中,事情發生了變故!否則張合再不會拿這樣的事情,來開玩笑。

    “看來情形是有變化了,走!我們立即返回水軍。真要是有京人的騎兵,我們在河中間才是最安全的。”

    杜子峰說完,也不想著催張合了,連忙往淮水岸邊跑去。

    天空的烏雲越來越沉,只要風停,雨隨時都會砸落下來。

    烏突木看著密林之中不斷湧出的兵士,感覺胸臆之間,有股豪情在激盪。他清楚地知道,今天這一仗打下來,必然會成就他萬古不滅的功業。

    但願一切順利。

    “督軍大人!先鋒軍與護佑軍兩萬人,已經出發了。”

    “嗯!命合合木與艾新羅不可大意,一到指定地點即刻修築防禦工事!緊隨其後的所有大軍,一到淮水邊,便要開始搶渡。不用等候軍令,不可延誤。泅水過河的五千人,只要守到浮橋架好,大軍過河,每人賞白銀五十兩。”

    “得令!”

    烏突木對身邊的中軍將領道:“你們也是一樣,中軍只留五千人在後面觀陣,所有人都押上去,抬木頭,架橋。”

    “是!”一眾將領立刻便分散進入各自的軍中。

    風一停,便感覺氣溫升高了一些。原本清爽的空氣,隨著風停,立刻變得沉悶了起來。彷彿空氣突然凝固了一般,前一刻還在隨風搖擺的樹葉,下一刻便慢慢地回覆到原本靜止的狀態。

    緊接著,一顆雨珠砸在浮塵裡,帶起絲絲青塵煙,隨後是兩顆以至更多。樹葉便被越來越多的雨點打得撲撲做響。更多的雨水從天而降,整個天地之間,立刻變成灰濛蒙的一片,到處都是彙集起來的雨塘。

    平台關內,尚不知大戰就在眼前。見到雨下,歡聲連成了一片,許多士兵擠在岩壁下面洗澡,看著大雨把關內淹成了一片澤地。看著奔騰的洪水,從奪命谷口傾洩而出。洪水出谷口,便歸入新兵營中挖好的溝渠,朝遠處的淮水流去。

    一碰到下雨,這種情形,在平台關內,只是常態!

    雨大時,不及流走的山水,總會或多或少地把關內小小地淹上一會兒。隨後水會慢慢地流入石間,谷外,雨一停,谷中便會恢復常態。

    關內一座專用來關押犯人的石屋內,張苗等三人正從小小的石窗內往外望。

    由於谷中光線原本就弱,再碰到這樣的天氣,谷中就像是到了晚上一般,到處都是陰森森的讓人心裡發寒。

    “再沒有想到,蔣經原不聽我們的消息便罷了。反倒說我們有意動搖軍心,把我們給關了起來。”

    “明明種種異樣,都說明京人一定在關後有埋伏,可是蔣經原卻一點也聽不進去。我看,這位蔣帥與我們蘇將軍比起來,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張苗輕輕地嘆了一聲道:“事到如今,我們也只能寄希望我們的人,能把京人的伏兵給打回去了。否則被京人攻進關來,我們三個,死得就是最冤的。”

    外間的雨越下越大!

    平台關上的將士們卻不敢有絲毫鬆懈。

    若是京人趁著雨勢,利用所有人視線不清的時候,偷偷地爬上關來,卻沒有被及時發現,那可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因此,樓關中的守將,也顧不得雨勢,每隔一會兒,便來回巡視一番,以免有人玩忽,殆誤軍機。

    可是關下的京人好像根本沒有犯關的意思,再沒有一丁點兒動靜!

    完嚴楚讓人挑開中軍大帳的營幕,呆呆地看著帳外的這場豪雨,臉上都笑開了花。

    什麼要天遂人願?什麼叫天公作美?眼前的大雨就是明證。

    張合軍昨天晚間,距淮水只有二十里!今天就算是爬也爬到了淮水岸邊。蔣經原應該早就派出了平台關後的水軍。水軍一走,正是烏突木進攻的最佳時機。算起來了,進攻的時機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烏突木再不可能放過這麼絕好的戰機。

    希望這場大雨,能幫到烏突木的忙,最好是等封人天晴之後,出營一看,烏突木的十萬大軍,已經越過淮水,直撲向他們了。

    “來人,通知各箭營,做好攻擊準備,本王一聲令下,小半刻鐘內,所有箭營人馬,都必須趕到平台關下列陣。”

    吐爾騰的騎兵藉著雨勢,慢慢地靠近了張合的營地!卻絲毫都沒有被張合軍發現。

    巨大的雨點,毫不留情地砸在烏壓壓一大片的騎兵身上。可除了間或響起的馬鼻聲,所有的京人騎兵,都一動不動地端坐在馬上。

    騎兵安靜地隱藏在一處山峽裡,五里外的一片雨中便是張合軍的大營。

    “大人!張合軍在離淮河一里的岸邊駐紮了下來。所有軍士都在挖溝築土,這麼大的雨,都沒有停歇的跡象,好像根本沒有渡河的意思。”

    吐爾騰臉一抽,心中罵了一句。他早就覺得張合軍不太對勁,否則在水軍的接應之下,張合軍就算暫不渡河,也不會冒著雨,還在搶修營地。

    “眾軍聽令!趁張合軍立足未穩,把他們的營地衝散。跟我來。”吐爾騰大喝一聲,一騎當先衝了出去。

    吐爾騰一動,整個中軍騎營也跟在吐爾騰後頭動了起來,緊接著整支騎兵大軍,幾萬騎兵也黑壓壓地一字排開,形成連綿一里有餘奔騰之勢,朝張合駐地狂奔而去。

    蘇三有些焦躁地站在大雨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大雨如注,阻礙了視線,京人若是突如其來,對岸分不清形勢,勢必會殆誤了戰機。

    張苗等人從昨天晚上開始,便沒有回信過來。他也不清楚,蔣經原是不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若是京人來勢太大的話,只怕是形勢不容樂觀。

    唐超看著蘇三在雨裡左右慢行,心知蘇三牽掛眼前的戰局,不由上前提醒道:“三爺!兩萬人多人都看著您,您沉不沉得住氣,極為重要。”

    蘇三心中一警,停住了腳步。稍一轉念,便沉著了下來。眼下,自己的軍職最高,也是眼前這些人的統帥。若是自己心都緊張了起來,如何領軍?

    原本以為自己這樣的心性,還是能沉得住氣的,沒想到真正到了戰場上,還是有些心浮氣躁,沉穩的氣度連唐超都及不上。

    慢慢地壓下心中的擔憂,蘇三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唐超點了點頭,多謝他的及時提醒。便看到一騎衝破雨霧,直到軍前,才堪堪停住。

    “報!”

    蘇三看到探馬神情慌張,心下不免一沉。繃住心神喝道:“站起來回話。”

    那探馬看到蘇三神情沉穩,忙也收住心神報導:“京人已經出動了!這個時候,京人先鋒隊估計離平台關,二十里都不到了。”

    眾將聽了這話,反倒一齊安下了心。

    原本只是猜測京人在密林之中,所以心思一直都是吊著的,擔心空跑了一趟。所以,現在聽了實信,反倒安下心來。

    蘇三卻問道:“有沒有看清楚,京人有多少?”

    “漫山遍野,先朝我們過來的,至少不下兩萬人。林中還不斷地有京兵往外湧出。估計最少五萬。”

    所有人面上一凜,心道,果然是場硬仗。

    蘇三看了看天色道:“這雨算是幫了京人的忙了。等他們趕到的時候,這雨估計還停不了,對岸的人,只怕不能及時發現京人。不過,對於我們而言,也是有利的。我們要趁京人立足未穩,強行衝陣了。希望可以警示到河對岸的友軍。”

    招過霍義與賀進道:“黃州軍分五千人,從敵軍的右翼往中間沖;黃州軍另五千人從京人的左側往中間沖。定國軍與陸安一千騎兵居中衝擊。余州軍在我們身後結陣留守。把京人的先鋒部隊沖散了再說,絕不能讓京人那麼輕鬆結陣。”

    霍義道:“讓我們余州軍從中間沖吧!”

    蘇三一擺手道:“有你們余州軍發威的時候!你們且保留實力,壓住陣腳,等我們退下來的時候,好保護我們。不用爭了,這是軍令。”

    “是!”霍義與賀進都沒有想到,定國軍從一開始,便擔任了最重的攻擊任務。不由對蘇三的認識又進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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