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重生】定國 作者:佛婆 (已完成)

 
li60830 2019-4-19 16:52:3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43 146497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7
軍 第54章,猛字營
    有武林人士的懶散,又有軍中的標配的軍械,身份倒是難說。

    小夥計連忙把這七八個客人讓進酒店裡!一眾食客看著一眾古怪的人,便都息了聲響。

    這夥人進來之後,也不大呼小叫,只是不拘小節地找空位坐下。有兩人拎著兩隻肥兔往廚下走了進去。又有人喊道:“店家,茶先布上來,解了渴再說。”

    小夥計連忙挨個兒倒茶。一些酒客見這夥人氣勢並不凌人,並不是軍中大爺的氣勢,反倒放寬了心情,一個個收回了目光,仍舊各談各的。

    “聽說,府城裡最近又來了許多兵,說是要往西邊動武了。”

    “還用動武嗎?溪下人一進鹿延路,這西邊四路已經是與朝廷斷了聯繫。聽說,兵都讓楚王爺全給抽走了,朝廷裡的那些當官的,逃得逃,跑得跑。這沒兵沒官的地方,隨便去個十來個人,只怕就降了。”

    蘇三聽了這些,微微地笑了笑!

    確實,連老百姓都知道西邊這四路不用打了,自己為什麼還要把‘定國軍’給收回來呢?

    藉機把定國軍收攏,那當然是看中了這四路的位置嘍。

    京兆府路,慶原路,鳳翔路,臨洮路,都是一馬平川的富庶之地!雖無險可守,但佔住了這裡,便佔住了極大的戰略活動空間。

    四路往南便是封朝的利州路和成都府,一有動靜,定國軍進可攻,退可守。進可以臨兆為據點,佔住香陽!退可縮回成都府內,養精蓄銳。

    香陽是兵家重鎮,雄居烏江之畔,水路往西可達利州路,成都府;往東可達淮南路,金陵府,武陵府。陸路更是四通八達,挾住了眾多咽喉要塞。

    若不是金陵城就在邊境不遠,京人又沒有水軍,先佔住香陽才是首選。

    如今京人被困在幾座大城之中,形勢已然岌岌可危!當京人失去中都之後,上都城必然也在眾強的環伺之下。京人勢微,原人便會打起封人的主意,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撒破同盟協約,揮軍南下。

    完嚴楚不是傻子,他一定可以猜出原人的用心,所以才會拒城死守,等待原人與封人的絕裂;張合自然也不是傻子,不會聽信原人的慫恿,一味地去強攻完嚴楚。

    因此,眼下,完嚴楚尚有喘息的空間。

    具體的形勢並不知道會如何發展,但是京人大勢不妙是鐵定的!佔住這西邊的四路,再暗暗地把香陽控制在手裡,對蘇三而言,自然是輕而易舉。而眼前的態勢,也給了他發展起來的空間與時間。

    不管原人什麼時候撕破同盟的協約,原人都只會去攻打封都金陵!這又給了他戰略上的迂迴空間。只要依託成都府,佔住這塊西四路這塊風水寶地,就是打到原國草原去,也不在話下。

    所以,他這次再出金陵城,就沒有再打算回去。

    擁兵自重?

    對了,就是擁兵自重!

    從這個時候開始,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時刻。

    “快看!外頭來了許多兵!”不知誰喊了一聲,酒店裡的人都跑到外頭去看。

    只見一陣黃煙飄來,從鎮北跑進一支軍隊。

    雖然是大熱的天氣,但這支軍隊,全副武裝,行軍陣列一絲不亂!而且奇怪的是,明明軍中有馬,卻沒有一個人騎在馬上,寧願徒步跑著前行。

    吳春與余榮兵只看這軍隊的氣勢,眼前便是一亮。除了定國軍,哪支軍隊也不會有這種,有馬不騎的古怪作風。這種看似傻傻的事情,也只有定國軍的人,才幹得出來。

    這麼幹的目的也有一個,那就是抓緊每時每刻的機會練兵。

    “蘇爺!好像是咱們的人?”余榮兵小聲地道。

    軍隊已經進了小鎮,卻沒有停下,而是朝著河南府的方向跑動著。看樣子人數不少,至少有三千人上下。

    “你去看看!看看統軍的是誰,叫來見我。”蘇三有點不敢確認!他離開定國軍,已經有大半年了。之前定國軍的總人數,不過是一千人。雖然自己離開的時候,分散到各軍中的定國軍都有在練兵,但按照定國軍的治軍標準,估計真正能留得下來的,只怕不會多。

    當初五千名素質很高的新兵,都只能留下千把人!這種比例要是換到其他的軍中,只怕萬把人,都不見得能留下千把號人。眼前這三千人若都是定國軍的話,那要麼就是有人放寬了標準,要麼就是從足夠多的人中精選出來的。

    “蘇爺,還真是定國軍。領兵是張頭!”余榮兵出去了一會兒,又嘻笑地跑了進來。

    張頭?張工!蘇三愣了愣。

    便見門外跑動的大軍突然停住了,原地踏著步子,最後便一齊停了下來。繼而全軍急速收攏,分成大大小小數十個方陣。

    有人用旗語正打著命令,蘇三朝外頭瞄著,見旗語的內容是:休息一刻鐘!各營長官到中軍報到。

    隨後各軍中便響起此起彼伏的號令聲。緊接著各個方陣變成更小的方陣,更小的方陣變成十幾個人一夥,而這一夥一夥的人,則閃進附近的小巷裡,一會兒功夫,三千人便隱蔽了起來,就好像這鎮中沒來過三千人一樣。

    吳春有些咋舌地道:“這也太誇張了吧!這麼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三千人一下就不見,這大路上一個兵影子也沒有。全躲哪兒去了?”

    吳春是後來加入定國軍的,沒有經過訓練就進了蘇三的親衛營,隨後也沒有機會參加各種訓練,所以見了這種情形,難免大驚小怪。

    余榮兵卻呵呵一笑道:“這大路上能曬死人,自然是找地方躲涼去了。行軍就要有個行軍的樣子,休息嘛自然也有個休息的樣子。這些你不懂,回頭把你放到軍中訓練兩三個月,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正說著話,門前突然一暗!

    一名彪形大漢,領著十幾個軍人走了進來!

    酒店裡的食客俱都一嚇,臉上惶惶不安,不知道這些軍人怎麼突然停住了,而且又闖進了這酒店。

    張工一進門便看到蘇三,連忙領著人上前,行了一個軍禮道:“報告,定國軍猛字營張工前來報導。”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7
軍 第55章,河南府1
    有大半年沒見著張工了!張工現在是又黑又壯,兩隻眼睛放著精光,聲音也比原來更大更有氣勢了。蘇三看得心喜,心裡直道:還是軍人看著爽氣,要不是自己一直在後面等著時機,真巴不得早一點回到軍中。

    張工身後一眾軍人,不明白髮生了什麼狀況。他們急急地跟著張工就跑過來了,根本不知道眼前讓張工如此表現的人是誰!

    蘇三一眼就明白,張工還是火急的性子,事先也不與手底下的人通氣。

    “稍息!”蘇三慢慢地站起來,微笑著回了一個軍禮。

    張工略帶緊張的表情,在看到蘇三的笑臉後,頓時也輕鬆了起來。卻見自己身後的人都傻傻地站著。不由眼睛一瞪道:“你們看什麼?這是咱們定國軍的頭,都叫‘首長!’”

    最大的頭?首長?難道是在軍中有‘殺神’之稱的蘇候爺?

    “首長好!”一眾軍人立刻明白張工再不可能開這個玩笑,連忙齊聲叫了起來。所有人臉上都有些興奮,沒有想到會與軍中‘殺神’在這裡相遇。

    要知道,現在張合軍中傳說最多的便是蘇三!據說這位監軍大人,一統兵,便大破京軍,以兩萬之眾面對十萬京人都不退縮。

    他本人那桿槍,更是出神入化,淮水南岸一戰,短短半個時辰,他便槍刺三百八十一名京軍!其中包括京軍三名佐將,一員大將。是真正的名副其實的‘殺神’!

    他們一早就想見見這位傳說級的人物,所以自然是一臉的欣喜。

    蘇三倒沒有料到他們會對自己用‘首長’這個稱呼!這個稱呼,其實是他在組建政治部時,開得一個玩笑。

    當時只說‘首長’這個稱呼自己比較愛聽。雖然所有人都不明白‘首長’是什麼意思,但蘇三喜歡聽,從第二天開始,他們就叫自己‘首長’了。

    蘇三隻是個玩笑話,沒想到他們會當真。因此聽到了這稱號後,便先禁了眾人這麼叫,卻又說:千把人,叫什麼‘首長’啊!哪天人數上了萬,叫個首長,還勉勉強強。

    沒想到張工還記著這事!

    想想叫了也就叫了,便擺了擺手,並不計較這些,而是微笑地道:“嗯!個個都很精神。你們都是‘猛’字營的?”

    “猛字營一隊周同。”

    “猛字營二隊田小山。”

    “猛字營三隊賀國運。”

    ……

    “猛字營十五隊……”

    蘇三一一聽完,卻問道:“現在每隊有多少人?”

    “每隊兩百人的標配!”張工嘻嘻地笑道。

    蘇三一愣,兩百人?那可是定國軍營的人數配備。

    那個時候人少,每個營原本是五百人的配備,那個時候都縮在了兩百人。可什麼時候張工一個營,便配成了這樣。營下面有十幾個小隊,每隊都有兩百人!有沒有搞錯。兩百人一隊,十幾隊,這三千多人,難道全是猛字營的?

    “喲!”蘇三看著張工,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不敢相信張工這小子,手底下也有這麼些人手了。

    張工哪裡不明白蘇三的意思,忙道:“所有標準都是按照既定的訓練標準來的,合格一個收一個,絕對都符合標準。雖然單兵作戰的能力上差了一點,但是這個不是問題,只要有足夠多的時間訓練,這一點不成問題。”

    “哦!”蘇三這回倒真是有些意外了。

    張工便偷偷地道:“我們這一走,張帥就在那裡罵娘呢?說我們把他軍中的精英全給拐跑了。嘻嘻。還有,從三月以來,軍中收攏了許多這邊抗京的義士,這些人全被張工給搶來了。那些義士常年游離在京人的控制之外,自在慣了,反倒是合了定國軍的標準,沒有那麼些死腦子。所以,這一不小心,人數就多了點。”

    蘇三恍然,也不由地高興起來!若是標準沒有降低,他當然是希望定國軍的人數越多越好。若真能有一隻萬餘人的鐵軍在手裡,他的底氣便更足了。

    “是你一個人的特例,還是其他人那裡也是這樣?”蘇三想了想問道。

    “嘻嘻,張工就算是差的了!他們每個人手裡都拉著一大票人馬。定國軍裡,現在是山頭林立,誰手裡沒個千把人,說話都沒人聽。不過,他們那裡的素質就差了些,和張工手底下這些人比起來,差遠了。”張工拍著胸脯道。

    “唔!”蘇三倒是聽出點意思來了。不過他可並不認為,其他人就敢壞了他最初定下來的規矩。張工這話,明顯有吹牛的成分在裡頭。

    他自然不去深信這些,倒是對即將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定國軍充滿了期待。

    河南府城內!

    城守祝河林小心翼翼地陪著定國軍的高級將領唐超。

    自定國軍入城之後,祝河林便小心地應付著定國軍的這些軍官。新收復的國土,目前都是軍管。一應的官員,不管是金陵裡選來的,還是軍中報選的,都得依軍令行事。

    軍中將令一到,地方上要人給人,要糧就要給糧,殆誤了軍機,說斬便折,再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

    所以,一切的事情,都要以軍隊為中心,祝河林也只能是小心翼翼的辦差,不敢大意。

    如今定國軍突然在河南府集結,聽說是要往西邊動武。祝河林一聽到這個消息,自然是更加小心起來。

    定國軍是皇上欽賜軍號的軍隊!近一年來,名氣極大,雖然定國軍暫時都在張合軍中聽命,但定國軍卻在張合軍中自成一統。

    眼前這位唐將軍,便是張合也禮敬有加,言語之間,十分親熱。四月間,張合路過河南府的時候,祝河林就知道唐超的不凡。

    如今已到七月,唐超突然棄了張合軍中的實權,只領著定國軍回到河南府,從原來的幾萬的統兵大將,一下變成現在幾千人的統領,卻不知道是什麼緣故。

    難道是唐超與張合失和?沒了軍中的實權?

    祝河林越是有這樣的想法,便越是提了小心。若真是唐超與張合失和,那唐超的心情一定不是很好。

    心情不好,就很容易發火,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沒有侍候好,那吃虧的可是自己。

    “報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7
軍 第56章,河南府2
    門外來報告的聲音。祝河林稍稍地鬆了一口氣,他前來匯報軍糧的籌集事宜,可眼前這位唐將軍聽了半天,也沉默了半天,一句也沒有。

    弄得他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這都尋思半天了。

    “進來!”唐超轉過身,喝道。

    “報告唐統領,鄧頭進城了。”

    唐超眉間劃過一絲喜色,道:“終於來了!居然一個比一個慢。下令全體集合,讓人把杜頭帶到校場去。”

    “是!”

    唐超這才對一邊的祝河林道:“祝大人,一起去校場看看吧?”

    祝河林一臉的苦相。這兩天,跑校場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回了。一會什麼余頭來了,集合一次;一會什麼曹頭來了,又集合一次。也不知道定國軍怎麼分得那麼散!東邊來千把人,西邊來千把人。這不知不覺的,都有六七千人過來了。今天又來個什麼鄧頭。自己府裡還一大攤子的事情呢,這哪裡陪得起啊。

    不過,祝河林可不敢頂撞,忙賠著笑道:“是,是!”

    其實若不是手頭上千頭萬緒,有許多事情在做。祝河林還是很願意到定國軍中去看看的。光是看著那校場上整齊地站著那麼多軍士,卻冰冷的沒有半點聲音,都讓人覺得血氣往上湧。

    以前,他都覺得軍隊一起納喊起來,那才叫熱血,才叫威武,但定國軍不同一般的氣勢,才讓他醒悟過來,不喊不叫,就那麼靜靜地站著,更讓人熱血沸騰。

    有時候他都在想,這正應了那句老話:咬人的狗,不叫。

    “你準備的軍糧,不夠!”唐超與祝河林騎上馬往校場騎去的時候,才開始說話。“若是你真不明白本統領為什麼一次次把你往校場上帶的目的話,本統領不介意把話說明白。”

    祝河林身上一緊,心道:難怪唐超聽了自己的籌糧的報告之後,只言不發。原來是軍糧的數量,根本不能讓唐超滿意。

    其實這事也怪不得他!原本只聽說定國軍只有千把人!於是他便沒有專門去準備什麼軍糧。

    雖然他五月份到任以來,發現京軍征空了許多糧倉,但是那些都是公倉。老百姓家中的糧倉還是殷實的!城中並不缺糧。隨後夏糧又接了進來,他往前線送了一部份,城中自然還留了一部份。

    有這些糧草,想來應付定國軍千把人的吃喝,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可誰料定國軍一下來了五千人!隨後每天的人數都在增加。這下讓他多少有些措手不及,再緊急去置辦的時候,就有些費力了。

    “這個是小人的失職!”祝河林只好硬著頭皮應著。

    “並沒有怪你的意思!”唐超淡淡地笑了笑,祝河林稍稍鬆了一口氣。卻聽唐超繼續道:“不妨給你交個底,定國軍,你且按一萬五千人的標準配糧!而且軍中存糧必須要達到一個月存量。隨後,還要儘可能多地收集餘糧,軍中將有大用。以後,不僅你這河南路里要準備軍糧,西四路拿下來後,也照樣要準備。”

    祝河林心道,談何容易。

    唐超似乎是看透了祝河林的意思,便又一笑道:“知道你到河南府才兩三個月,什麼情況都不熟悉。千頭萬緒的什麼東西都還沒有理順,手頭上也沒什麼人可用,下面的州縣雖多有餘糧,只是你沒有辦去收,對不對?”

    “唐將軍明鑑啊!”這是祝河林憋在心裡的話,這會讓唐超全給說了出來,心情不由好了許多。

    “你有困難,可以說!你不說,卻讓本將軍費心去猜,這是何故?難道本將軍是牛頭馬面,不講道理?還是說,本將軍不拘言笑,把城守大人給嚇著了?”

    祝河林一愣,他確實是被嚇著了。

    不過倒不是因為唐超整天緊繃著的臉給嚇著了,而是被定國軍的那種氣勢嚇到了,被心裡猜測唐超與張合失和,以為唐超可能會把火發在自己的頭上給嚇著了。

    所以他才一直不敢在唐超面前明辯。生怕唐超誤會,說他有意阻礙軍務。這個他可吃罪不起。

    另外還有一點,是他不好明說,這與個人的心境有關。

    這種心境就是,雖然唐超看起來很年青,但他每次看到唐超,都有一種被唐超死死壓住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極不舒服的同時,又不得不畢恭畢敬。既不服氣,又不得不服。

    也許是因為這個心境,所以才讓他不想在唐超面前說這些困難。

    “你先盡力先準備著吧!等我們‘首長’來了,自然會把這些都處置妥當,不會讓你難做的。”

    “首長?”祝河林有些詫異地問道。

    “唔!就是監軍大人。”唐超再次笑了笑,在每次提到蘇三的時候,唐超的眼中都有異彩閃過。

    祝河林恍然!定國軍在河南府集結,身為皇上親封的定國軍統領,當今的太子太保,定國候,蘇三蘇將軍自然是親臨的。只是這個‘首長’的稱呼,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想著這些,兩人騎馬進了大校場!

    大校場是原守城京兵駐紮的地點!因此留下的兵營和空地極多,而且定國軍軍中多備有軍帳,所以劃出一大塊空地,也能駐下許多人馬。

    此時,大校場中間的平地裡,已經列好了整齊的隊列。所有先期到達的定國軍組成一個個方陣,極有規律地站在校場之上,看情形已經站了有一會兒了。

    唐超一進校場!便聽有人喝道:“立正!”

    ‘卟’所有人都併攏了腳,直直地挺立著。整齊劃一的聲響,讓祝河林身軀一震。

    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總是會讓人精神一振。

    唐超下了馬,不緊不慢地走到大校場邊的高台上,道:“稍息。”

    又是整齊劃一的聲響傳來,這次所有人都往邊上稍稍伸出了腿。

    “講兩句。”

    “立正!”叭,所有人又站直了。

    唐超高聲說道:“鄧琪英的勇字營,呆會便要進來了。呆會,你們給他們點顏色瞧瞧!講話完畢。”

    簡短地話說完之後,唐超便一動不動地站在太陽底下,似乎在等待鄧琪英的部隊到來。

    可是祝河林可受不了這火毒的太陽,臉上一陣陣地冒汗,全身一片油光。這樣的天,躲在房裡都嫌熱,這些定國軍卻一個個不要命地曬在太陽底下,這是要曬che:n-g人幹啊。

    每次都是這樣,這真是要曬死個把人,才開心。祝河林一邊看著唐超,一邊看著滿校場的兵士。他是真佩服這些一動不動站著的兵士了,可是這也太玩命了一點吧。

    心裡想著要找個蔭涼的地方避一避,可是大校場就是一大塊空地,哪裡還有躲蔭的地方,因此也只好陪站著。

    正想著這些的時候,校場之外傳來一陣馬蹄聲。

    祝河林心道:終於來了!趕緊來,趕緊結束,這都快大中午的時節了,正是太陽最毒的時候。定國軍是鐵打的,自己可不是。再曬下去,要老命了。

    轉臉看去,只見幾千匹軍馬被當頭幾騎引領著,飛奔了進來,一應的馬具都是齊全的,可是馬上卻沒有人。

    幾千匹軍馬一進校場,蹄聲便更加巨大。直直地便往定國軍的軍陣之中衝了過去。

    祝河林嚇得臉都掉了色,心道這些馬要是衝進了軍士之中,那還了得。忙大叫道:“閃開,閃開!”

    可惜,他雖然竭力地叫,但嗓門其實不大,而現場馬蹄聲又轟鳴不斷,聽到的人少之又少。

    這少之又少聽到祝河林叫喊的人,卻不會聽祝河林的指揮,而是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睬也不睬那將要衝進陣中的軍馬。

    祝河林喊了兩嗓子,見沒人肯動,只是急得干跺腳。卻見馬隊在將要衝到陣前的時候,頭馬一拐,險險地從軍陣的邊上拐了一個方向,從軍陣邊上擦了過去。

    戰馬揚起一蓬黃塵,飄入陣中,隨後幾千匹軍馬轉了方向,往馬廝的方向奔了過去。

    長吁了一口氣,祝河林突然想道:難道是鄧琪英故意試探,有意而為?這個鄧琪英倒是很大膽啊,一個營頭敢做出這樣的舉動,他也不怕唐將軍發怒?想到這裡,便朝唐超看去。只見唐超還是剛才站立的姿態,竟是紋絲不動。

    耳邊傳來一團整齊的行軍腳步聲!

    祝河林又忙轉回頭去看校場的轅門之外。只見一支軍隊勻速地小跑著,正朝校場行進。

    整支軍隊,遠遠望去,大約在三千多人左右。他們間隔成六路,一個方陣挨著一個方陣,看上去密密麻麻,但是卻一點也不雜亂。

    腳下步點,也驚人的保持著一致,發出整齊地‘嘭嘭嘭’聲。

    祝河林曾聽唐超說過,行軍的時候腳步要打亂,以免引起什麼‘共振’讓聲響過於巨大。但是,眼前的這支隊伍,卻有意把步調調成了一致,看樣子是真的在示威了。

    剛才唐將軍還說給這些人一點顏色瞧瞧,現在這些人反倒先亮了一手。

    整個行軍的隊伍,除了腳板踏地的聲音,再沒有其他的雜音,就這麼靜靜地跑進校場,一股冰冷的鐵血之氣撲面而來,讓祝河林既寒又熱,竟然渾身一顫,不禁往後退了一步。

    看來自己是上不得戰場上,光是看定國軍行軍,自己便生出後退的念頭。要自己是主帥,那這仗只怕是不用打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8
軍 第57章,河南府3

    三千多人進了校場之後,圍著校場小跑了一圈之後,這才在一片空地中漸漸站出了陣形。*..**一個個小方陣一段一段地出現在空地上。陣中這才傳來一片此起彼伏的高喊聲。

    “立,定!向左看。向前看,報數……

    這些喊聲,祝河林這兩天聽過不止一次。隨後每個方陣便會有人單獨出來,向最前面的一人報告人數。隨後,便總會有一個人,很規矩地跑到唐超面前進行匯報。

    這次也不例外。只見一陣有規律的響動之後,一人跑到點將台前高聲唱道:“定**勇字營鄧琪英前來報導,全營三千七百五十八人,全部帶到,請指示。”

    三千七百五十八人,一個營!呼。祝河林再次吸了一口冷氣。一個營,按封朝的編制,滿編才是五百人,加強一下,也不過六七百人。這勇字營倒好,居然零頭都比加強營多。這比前兩天入城的什麼‘彪’字營,‘悍’字營,還要彪悍啊。

    彪悍兩營的規模,那是一個營抵普通軍隊的兩到三個營有餘。這勇字營卻抵彪悍兩營又有餘。

    這定**,還真是到處都透著古怪啊。

    “入列!”唐超喝了一聲。眼睛飄過鄧琪英帶來的部隊,心中想道:只聽說鄧琪英手底下擴編的歷害,卻沒有想到會擴得這麼歷害。

    定**,五大營!彪,悍,勇,猛,衛。最初的時候,每營可都是兩百人的編制。隨後三爺回金陵,親衛營是交到自己手裡的,勇字營把鄧琪英調出去做了營頭;猛營交給了張工。彪悍兩營是余金光與曹青松。

    按實力來分,其他營實力都弱一些,自己這個親衛營實力是最強的。親衛營最低層級的兵士,都是五級!而且政治部裡絕大多數的精英又都是從親衛營中選出來的。別的營裡,只是按標配給配了政委,指導員。

    以自己親衛營的實力,再加上自己統管五營的權力,這才在大半年的功夫,發展到了五千人,這已經是自己絞盡腦汁能發揮的最大潛力了。

    而彪字營,悍字營分在前護衛軍中,藉著前護衛軍的軍力,各發展到一千多人,這在自己看來,已經算是不容易的了。

    原本唐超還想靠著三營七千多人的聲勢,給鄧琪英的勇字營一點顏色看看。可現在!唐超有點哭笑不得了,鄧琪英一個人就帶了快四千人來,這聲勢可不亞於現場七千多號人啊。

    難怪鄧琪英一進門就拿那些軍馬狠抖了一把,現在又拿人數嚇了自己一跳。一個營就超過這校場上三營的一半人馬了。而且看鄧琪英整軍的素質,不低啊。

    鄧琪英已經看到唐超眼底的一絲異色,心裡也不禁十分地爽氣。得意洋洋地穿過彪悍兩營的軍陣,跑了回去。

    余金光與曹青松翻了翻白眼,卻沒有動彈。雖然他們所在兩營綜合實力最弱,但是兩營的人數加起來還沒人家一營多,多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看來,這一場比拚下來,兩營是徹底敗了。

    唐超心裡想著,是不是要試試鄧琪英這三千人的成色,卻見一騎飛奔而至!一名親衛兵的信報員在陣前拉住馬韁,也不下馬,而是直直的坐在馬上道:“報!”

    “講!”

    “猛字營一刻鐘後便要進城!首長也在營中。”

    祝河林心中一震,‘首長’豈不是就是蘇三?

    如鐵一般的軍陣,在聽到這樣的傳報之後,居然也稍稍起了一些騷動,繼而才又回覆了平靜。

    唐超心中一喜,臉上卻保持著平靜道:“知道了!”

    隨後轉向全場高聲嚷道:“全部都有,剛才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是的,我們的‘首長’,就要到了。你們大家不都是盼著這一天的嗎?今天就是首長最終檢驗你們的時候。是不是合格,能不能成為真正的定**一員,你們必須得到首長親自檢閱之後,才算數。所以,各營注意,拿出你們最好的狀態,迎接定國候,軍中‘殺神’,定**唯一的統率,你們的‘首長’蘇三。”

    “呼哈,呼哈!”

    巨大的齊喊聲,在唐超的話音一落之下,突然響起。

    這還是祝河林第一次聽到定**這樣的喊聲,不由心悸魄動。這動靜,只怕全城都能聽到,看來那位定國候在定**中,還是很有影響力的。

    蘇三領著自己的親兵衛組成一個小方陣,也棄了馬,與眾兵士一齊跑在一處。

    猛字營的兵士聽說‘首長’也與他們一樣,棄馬步行,不由心中更是激動。雖然這在定**中,幾乎成了一種傳統,但是蘇三做為定**的最高統帥,也能這麼身先士卒,對普通兵士的激勵自然是更直接,更有效的。

    蘇三邊跑,邊招了招手,把張工叫到身邊道:“學歌了沒有?學了就唱一個。”

    “是!”張工領了命令,對著傳令兵做了一個手勢。於是傳令兵便在馬上用旗語對全軍,傳達了張工的命令。

    隨後傳令兵把旗高高舉起,再放下時,所有兵士便一齊開始唱道: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蘇三聽到歌聲響亮而整齊,不由微微地點了點頭!三千多人的隊伍,在行進的過程中,同唱一首歌,沒有很好的訓練,根本無法達到。

    這不是一個人的時候,說唱便可以唱開的。看來,張工在訓練上,還是下了苦功的。

    不過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張合軍只怕到現在還沒有打過什麼大仗,惡仗。所以,軍隊才有那麼多時間訓練。

    這種太順利的進展,蘇三有些擔憂。

    一味的進展順利,有時候也並不是什麼好事。就算張合自己可以時時的警醒自己,不要大意了敵人。但是難保手下的將領們會輕敵大意。

    驕兵必敗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大多數的時候,驕兵都不會認為自己是驕兵,等認識到的時候,其實已經晚了。

    想到這一點,蘇三覺得,定**是要好好整頓一下的,至少要把潛意識裡存在的驕兵之氣給去除掉。而且他要藉著整頓的機會,給政治部確定一個綱領,要讓政治部的工作更具體,更深入。深入到全軍中的每一個角落,深入到軍中每個人的心中,讓定**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手中。

    要讓定**中的所有軍士都緊密地團結在以自己為核心的集團之內。讓任何人都無法影響到定**的軍心。

    一邊聽著軍歌,一邊想著心事,蘇三冒著烈日,與定**猛字營快速地行進著,很快便看到了河南府的府城!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8
軍 第58章,河南府4
    一隊定國軍的騎兵,正在府城之下等候,見到猛字營大隊進入了視野,便有人在馬上打起了旗語。

    大致的內容是:定國軍先期抵達的部隊,已在城內校場集結,猛字營請隨先導騎兵隊進城。

    因此,隊伍不用停頓,一挨近城門,便在先導騎兵的引領下,直奔校場,充分顯示出定國軍的銜接,緊密而高效。

    大校場其實離城門並不遠,進了城門,不一會兒便可以看到校場的轅門。

    一排房舍攔住了路頭,房舍中間立著兩根相距五丈有餘的木柱。兩根木柱便是轅門。木柱上,已經掛了定國軍的軍旗。木柱之間,立著一排拒馬,拒馬之後一隊槍兵正在執勤!

    先導隊的騎兵一到,校場便撤了拒馬!

    早有騎兵進去報信。便聽到校場之內,傳來一片槍尾擊地的聲響。隨後便是一片‘呼哈’之聲。

    張工明白,校場內這樣的舉動是在歡迎他們的到來。當然,若不是蘇三就在自己這軍陣之中,自己是不可能享受這個待遇的。

    唐超已經領著主要將領,候在了轅門邊。

    蘇三跑進轅門的時候,唐超便高聲喝道:“敬禮!”

    蘇三含笑地跑過眾人,唐超等人便尾隨著蘇三的隊伍也跑了進去。

    吳春與余榮兵伴著蘇三登上了點將後,便一左一右退到台側。唐超並沒有跟著蘇三上點將台,而是獨自一人,側身站在點將台前的下面。張工的隊伍已經進入校場,正在整頓。

    蘇三看著大校場內滿滿噹噹的軍士,一時豪氣勃發。高聲道:“報數!”

    唐超便扯著嗓子喊道:“全體都有,報數!”

    於是命令一級一級地傳了下去。不一會兒各陣之中,便都響起了報數的聲音。隨後,各個大大小小軍陣的數量便又一級一級地報了上來。最後彙總到了唐超這裡。

    “猛字營三千五百六十七人,全部帶到!請指示。”“入列!”

    “勇字營三千七百五十八人,全部帶到!請指示。”“入列!”

    “彪字營一千三百二十三人,全部帶到!請指示。”“入列!”

    “悍字營一千四百六十九人,全部帶到!請指示。”“入列!”

    “衛字營總數五千四百三十八,實到四千七百五十六人!”

    “入列!”唐超高聲喝道。

    等衛字營的政委陳明江回到陣中之後,唐超這才半轉身,對著點將台上的蘇三行著軍禮。

    蘇三鄭重地回了一個軍禮。

    這才聽唐超扯著嗓子叫道:“報告首長!全軍一萬五千五百五十五人,實到一萬四千七百八十三人。除馬營的後勤部與通信營未到,所有實戰部隊,已全部到齊!請首長指示。”

    蘇三也高聲回道:“說兩句!”

    “立正!”唐超喊道。

    蘇三卻不急著說話,而是一眼掃過校場上的這些兵士!一年前,他到沒有想到定國軍拉隊伍的能力這麼強,短短大半年的功夫,下面的人就給他拉出這麼大一支隊伍來。

    一千人到一萬五千人!而且個個都是精英,看來下面的人是很花了許多心思的。他感到很欣慰,也覺得多少有些歉疚。

    當自己這些屬下在幫自己拉隊伍的時候,自己卻在金陵城裡悠哉游哉。

    這種歉疚就好像,自己偷偷地出現在成都府,看到杜興在成都府大練府軍;看到李家指給他看的堆積如山的糧倉;看到莫少華帶他去參觀的武器庫,特種裝備庫時的心情,相差無幾。

    他感覺自己不過是給了眾人一些思路,隨後挑了一些人去做自己想做的一些事情。結果,眾人便給了他,這樣的回報,有時候,他都覺得這些來得太快,太容易,心中產生了不踏實的感覺。

    但是,事實就在眼前!整個定國軍就在眼前!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牢牢地把這些發生在眼前的事情,緊緊地摞在手裡。隨後輕輕地推動事態向前發展便可。

    “俗話說,將是兵心,兵是將膽。我,不這麼看。在我看來,定國軍,每一個兵,都是將;每一個將,都是兵。不能當將的兵,不是好兵;不能當兵的將,也不是好將。所以,想成為定國軍的一員,你們就得拿出你們的真本事。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中的一部份人,會離開定國軍;有一部份人的職位,會發生改變;有一部份人,將接受一些新得考驗。另有一部份人,將進入定國軍的特種作戰部隊;這一個月還會有更多的人進入定國軍。所以,希望你們可以用意志與忠誠來表明你們是一個合格的定國軍軍人。一個月後,若是你們仍然能站在這裡,那時我才是你們真正的‘首長’!你們,有沒有信心,接受考驗?”

    “呼哈!呼哈。”

    “解散!”蘇三果斷地一擺手,結束了講話。

    “全體都有,解散。”唐超扯著嗓子喊道。

    隨後大校場內,各隊人馬,正在帶回。一邊的後勤人員,也趕緊地為新到的軍士,準備營地。幾個營頭卻不管這些,一齊跑到了蘇三的身邊。

    蘇三看著圍攏的眾人,一臉微笑地道:“都很出息啊!一千人變成了一萬多人,連我都嚇了一大跳。還有你鄧琪英,不動聲色,你小子就拉了三千七百多號人,早怎麼沒看出你拉隊伍的能力,這麼強啊。”

    鄧琪英呵呵地笑著,撓了撓頭卻不說話。平時他在屬下面前是說一不二的,可到了蘇三的面前,他卻感覺沒有這樣的氣勢。

    陳明江道:“剛才首長說的特種作戰部隊?那是什麼意思啊?”

    蘇三呵呵一笑道:“具體的,你們去問唐超。我只能告訴你們,特種作戰部隊是直接受我領導,裝備一流,武器一流,而執行的作戰任務,也是一流。當然,考核的標準也是一流的。”

    眾人聽了,不由蠢蠢欲動起來!

    蘇三便又道:“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也不是什麼人都適合進來的。所以,不管進不進特戰隊,你們都要找準自己的位置。我說的一個月的考核,可不是開玩笑。晚上,把所有手底下帶兵兩百人的將官都叫過來開會。還有,這段時間,定國軍發展的太快,我看政治部的建設,也要進入更高一層的運轉機制。從明天開始,有一個為期七天的政治部內訓。陳明江,你把下到各營裡的政委都招集過來,另外一些候補的指導員人選,也叫過來參加內訓。”

    陳明江點了點頭道:“那估計得有百把號人。”

    “還是太少!目前營的構架,都要改成軍。定國軍要成為集團軍,軍團下面,要分為;勇,猛,彪,悍,衛,五軍。親衛軍,做為集團軍的中軍。每軍的做戰人數初步核定在二千五百人,每軍的保障人員要少於兩百人。每軍之下,設五營!每營暫定編製為五百人。集團軍中要設有總政治部!每軍之中要有政治部的分部。每軍都要設政委。營以下每五十人中,要有一名指導員。政委,指導員管生活,思想,也要參與戰鬥;軍事主管管戰事和具體的軍務;兩邊各管一條線。軍事主管向軍部負責,政治部直接向我負責。所以,你手裡一百號人,還太少。”

    張工在一邊聽到,不由黑著臉道:“那我那三千多人,豈不是要吐出來?”

    蘇三瞪著張工道:“怎麼不願意?”

    張工頭皮一麻,忙道:“願意,願意。”

    “你可以留下最強的兵源嘛,讓人數不夠的軍去拾你丟下的嘛。”

    余金光與曹青松聽到這話,連忙把頭別開,裝作沒有聽見。

    唐超便指著一邊站角落裡站了許久的祝河林道:“首長!那是河南府的太守祝河林。”

    蘇三唔了一聲,便朝祝河林走了過去,祝河林連忙上前行禮道:“蘇候爺!”

    “你是祝河林?那個寫‘經世論’的祝河林?”

    祝河林倒沒有想到蘇三一上來便是這麼一句,這才想起,蘇三可是文人出身。知道自己寫過‘經世論’並不出奇。

    “正是!”

    “嗯!經世論寫得很精采,可惜的是沒有得到朝廷的重視。知道嗎?選你來河南府,是本候的意思!”

    “啊!”祝河林一愣,繼而恍然。自己都閒置了十來年,若不是有人推薦,只怕不會有出頭的日子。接到聖旨,讓自己到河南府來接收降地的時候,他還以為是降地沒人來,才把自己給選了來,卻不料是蘇三暗中舉薦。

    “其實這裡也不是什麼好差事!你在京裡掛個四品的閒職,到了這裡也不過是升到三品。又是降地,困難重重,不是特別不得意的人,也不會到這裡來。不過,好歹算個實缺,幹得好的話權勢還是很大的。之所以選你來,寧遠是動了許多心眼的,此後還有大用你的地方,你既然可以寫出‘經世論’那樣的文章,慢慢地,也自然會明白寧遠的用意。你只記住,寧遠是拿你當自己你看待的,所以,有什麼困難,你只管說。”

    祝河林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感動!雖然對蘇三話裡的某些意思,眼下還不是很明白,但是他唯一可以確認的便是,蘇三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這話,是真看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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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 第59章,河南府5
    “候爺既然如此說,那河林就直說了。”

    “嗯!”

    “困難有三:政令不通;法行不力;收糧不逮。”祝河林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這三條。依他看來,若是自己點出這三點,蘇三都不明白其中的困難所在的話,那蘇三也幫不到自己什麼更大的忙。自己恐怕要具體到每件事情要做之前,都要向蘇三申請了。

    “哈哈,你說的這三條,在寧遠看來,只有一條。那就是:說話沒人聽。”

    祝河林臉一紅,說穿了其實也對。自己光桿司令一個,說話確實沒人聽。下面的州縣大多是降官,陰奉陽違,自己又無力管束,所以,才有諸多難決之事。

    蘇三拍了拍祝河林的肩膀道:“河南府,包括西四路,都要實現嚴格的軍管。寧遠是沒有時間卻管那麼細的,你的眼光不能只放在河南府,而且西四路也要顧及。我現在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有多大的膽子,就用多大的膽子。這西邊的五路,政事上,你說了就算。任用誰,不任用誰,全是你拿主意。不聽話的,先勸,勸而不聽的,就殺,不用顧慮那麼多。唐超,你從親衛軍裡調些人手給祝大人,凡文事以武備之,手裡沒有shā're:n的手段,是沒人聽話的。要是有哪個降官敢陰奉陽違,先抄了他們的家再說,本候可沒時間與他們玩躲貓貓。一切都有定國軍做主。”

    “是!”唐超應聲道。

    祝河林卻被蘇三這話給嚇住了:“西五路,全,全由本官節制?”

    “對,寧遠定國軍在此,便是要收服西邊這幾路的。軍管之下,寧遠有絕對的權力。所以,你只管大膽去做,我只要求你盡快把這西邊的政務給理順了。西邊四路盜賊四起,都亂成了一團,唯你這河南府內,還算是太平。這說明你祝大人還是很有能力,很知主次。希望,大人不要讓寧遠失望。”

    “可是,朝廷裡有旨意,說要善待降官。”

    蘇三看著祝河林道:“善待要看你如何理解!聽之任之,是善待嗎?沒有雷霆手段,怎麼可能在短時間內讓西邊五路形成合力?萬一京人再打回來,沒有合力,如何抵抗?再把西五路交給京人?成大事者,不行小善,眼看著西邊四路,盜匪蜂起,人心惶惶,你卻還要行婦人之仁?這不是讓百姓受苦嗎?你那些小心思,趁早放開。”

    祝河林臉色再紅!他心裡知道蘇三說得都對,只是有時候下不去那個手,而且之前也沒有下手的實力。

    “你要一直是這般心性,就趁早滾蛋!沒有你,寧遠也照樣應付得來。”

    祝河林有些奇怪,明明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人在自己的眼前,他卻覺得蘇三的境界高自己太多。總有點惶惶的感覺。再一聽蘇三有些惱火,下意識地便屈服了,只咬著牙道:“候爺且看河林的手段再說。”

    “哎,就這對了!你只管放膽。你就當寧遠是這西五路的土皇帝,一手就遮了這片天。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

    祝河林心中突然感到一陣怪異!土皇帝的話,要是其他粗枝大葉的將領這麼說,他也就不往心上去了。但是這話從蘇三的嘴裡說出來,卻似乎隱隱地含著其他的意思。再一想,適才蘇三說過的話,竟然隱隱有不臣之心。

    想到這裡,祝河林心中大駭,卻又不敢肯定。畢竟,蘇三可是皇上的寵臣,又是太子太保,定國候,據說是個一等一的忠心為主的大忠臣。

    可是史書有載以來,往往是這樣的大忠臣逆國的例子最多。若蘇三真有此心,那自己?

    心中有些惴惴,又有些不安,可等他看到蘇三信任的眼神時,這些不安的感覺便消失了。

    管這許多作什麼?若不是蘇三自己只怕也沒有今天這樣出人頭地的機會。既然然他信重,那自己就儘可能地多做一些。反正都是利民的善舉,自己問心無愧便可。

    “是!河林一定不負候爺重望。”

    “好!”蘇三重重地一拍祝河林道:“寧遠的軍部就設在大校場,你有什麼不好決定的事情,盡可來找我。”

    祝河林便告辭出了校場,忙忙地回到城守府內。不一會兒,一支近百人的定國軍便進了城守府。

    這支定國軍一進城守府,便接過了城守府的防務,又把城守府護得結結實實,才有一名軍士上前道:“從今日起,黃平以及手下這一百人,便聽祝大人調遣。首長說了,從明天開始定國軍要進行全面的休整,西五路就靠大人調度了。”

    祝河林有些頭大地道:“可西邊四路還在京人手裡呢?”

    “這個首長也說了!首長說,定國軍來的目的,自然是奔西四路來的。但是打下西四路,並不需要定國軍動手。祝大人只需要動動手指頭,西四路就要望風歸降。實在不行,黃平手裡的這一百號人,也不是吃素的。”

    祝河林苦笑起來!望風歸降?哪有那麼容易?西邊四路,包括自己這河南府,雖然以前都是封地,但是京人已經經營了幾十年,忠於京廷的官員,總不可能一夜之間,便消失了吧。藉著定國軍的大軍,倒能一舉壓制。可是這一百人,只怕太不夠看了吧。

    黃平能被唐超挑出來派到這裡,自然不是一個無能的角色。自然能猜出祝河林此時的想法。

    便對祝河林道:“攻一城,與治一城,其實也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只要準備工作做得好,情報掌握的確實,那麼,人多與人少,又有什麼區別?京人的軍隊已經調走,大人一紙公文傳到,背後有定國軍坐陣,降與不降,各路里自有商議;真不降了,實在沒有辦法了,再請大軍不晚,祝大人又何必分散心神,操心那麼多無用的事情?先把河南府裡的政務理順了,再帶著大人親選的官員,各路里走一遭,聽話的留,不聽話的換。想來事情不過是這麼簡單,也沒有必要想那麼複雜。畢竟,大人不是孤身一人,誰要是敢動大人,便是與定國軍過不去。誰不怕抄家滅族呢?”

    祝河林訝然地看著黃平,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伙頭,居然也有這樣的見識。

    黃平又道:“不若在河南府裡,把不聽話的先抄幾家,等消息傳到其他路里,事情自然便會順利許多。”

    祝河林倒是對定國軍又有了新的認識,不由說道:“黃伙頭有這番見地,不出仕為官,還真是可惜了。”

    “這些不算什麼!攻城拔寨之後,有些事情也是要軍中處置的。平時上面也會召我們去,學習這方面的知識,所以才知道一些。黃平也只是學了些皮毛,此後又跟在唐統領邊上,在實際中又接觸了一些受降的細節。只能算是熟悉這類事情,為官的話就差遠了。”

    “定國軍裡,還學這些?”

    “學!什麼都要學。不學的話,考核通不過就要降級。大到兵法,行軍,列陣;小到穿衣,疊被。每一層級都要學許多東西。”

    “層級?降級?”

    “哈哈,這些大人就別打聽了。我不能給大人說太多,這是定國軍的紀律。”黃平淡淡地笑道:“當兵不容易,在定國軍中當兵更不容易。不過,只要肯努力,在定國軍中當兵也最愜意。為將的不吃虧空,愛兵如子;為兵的月月拿足餉,伙食還非常不錯。關鍵是可以學到許多東西,哪天真要是放下了手裡的刀槍,也不是一無是處。一年前,大人要是認識黃平,並且告訴黃平,‘你會識字,寫字,並且讀詩!’黃平一定要笑掉大牙;可是現在,這些根本不算什麼。雖然黃平還有許多字不認得,但是讀一封簡單的信,還是沒有問題的。上頭管這叫戰鬥素養。說,只知道用蠻力的兵,不是一個好兵。只有戰鬥素養到了,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兵。”

    祝河林靜靜地聽著,他還是第一次對定國軍瞭解這麼多。黃平應該算是定國軍中低層的一名小校尉,若是黃平都表現的對定國軍都那麼深情的話,那足以說明定國軍的不俗了。

    軍中吃空晌,將官拿虧空,剋扣糧餉,幾乎是自古以來的慣例。定國軍能讓一個低層軍官,都這麼心服,那自然是有獨到之處的。

    “是什麼讓定國軍這麼不同於其他的軍隊呢?”

    “呵呵,這個黃平可說不上來。我們只知道,定國軍從上到下,雖然有職務上的區分,但是卻沒有地位上的區分。別看咱們首長在點將台上威風,到了軍中,和我們照樣是勾肩搭背的兄弟。怎麼?不信?就知道祝大人不會信。有機會,祝大人多去軍中走走,自然一切都會明白。”

    祝河林自然是沒有什麼時間去定國軍中走動的。

    自從黃平來後,他便開始動手整頓府治了。蘇三手裡有四品官員的任免權,現在這個權利轉到了他的手裡。因此,他先是在府城裡開始下手。只要感覺不用心辦事的,他立刻便換。

    請示只要到了蘇三那裡,蘇三往往是略看幾眼便用了印!

    整個河南府上下,面對這樣的強力,再也不敢應付。府城裡有了這種整頓,下面的州縣,自然也收到了風聲!偶有違令的,不肯用心的,立刻便被黃平給抓了上來。府城裡立刻便會有新的任命送到。

    就好像,整個河南府裡就是祝河林說了算似的!權利如此集中之下,所有人都老實了起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8
軍 第60章,河南府6
    整治了十餘天,各州縣的糧草都按照要求開始陸續抵達了省城。當然,更細緻的整頓還在繼續之中。

    七月,蘇候命河南府城守祝河林為西五路轉運使,統管西五路所有政事。

    七月底,京兆府路京官何宴逐回祝河林受降使,言稱五千府軍誓與京兆府共存亡。第三日,定國軍一千騎兵突襲而至。五千府軍不戰而降!何宴乃降。

    京兆府路一降,慶原路,鳳翔路望風而降。至八月中旬,唯臨兆路仍然不肯歸降。

    八月中旬,黃平引一百定國軍,混入臨兆城中,一百人力敵府軍,衙差近千人,斬京國臨兆府尹和善於府城之中。臨兆路乃降。

    過了九月,整個西五路才慢慢地正常運轉起來!各地府軍,衙差在定國軍的指派下,漸漸完善。各路亂象漸止。

    至十月,各路皆有糧草運抵河南府城!

    九月,太原城破!

    原兵入大同府過冬,溪下兵進太原城駐守,張合軍收縮於大名府與濟南府兩地。京人仍然死守中都與河間。

    各軍都在整頓戰力,休整軍隊。

    突一日,金陵城中出現京國世宗皇帝的使臣,欲與封朝重啟和談。京人欲把中都以南所有封國故士,歸還給封朝,以請封軍休兵。

    原人聞知此信大驚,急派使臣入金陵,言稱此為京人詭計,請封朝皇帝不可相信。

    定國軍經過三個多月的整合,已經漸漸地演變成了蘇三的私軍。雖然很早以前,定國軍的上層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但定國軍擴充之後,這種覺悟必然要得到某種程度的加強。

    讓所有軍士都只聽定國軍軍令行事,這一點非常有必要,也必須花時間來鞏固。這個,是基礎。

    蘇三要求,每個人的思維都要以定國軍為基點,而不是以朝廷為基點。一切要以定國軍的利益為中心,而不是以封朝的利益為中心。從這一點上,定國軍的實質,已經是背叛了趙普,只是,金陵城裡的人,並沒有發現這一點罷了。

    所以,大家在討論最近金陵城京,原兩國使臣打架的事情時。擺在第一位的,便是這些事情對定國軍有什麼影響。

    “京人想和談!不過是想去一強敵。封軍指揮得當,打得紮實,這讓京人害怕!實際的情形是,目前封軍的實力也是最強。所以,能用和談的方式解決最好。”

    “事實上,中都以南,除了一路在溪下人手裡,一路在原人手裡,其餘皆在我們手裡。這個和談,不過是拿已經失去了的東西,來交換和平罷了。”

    “還是有吸引力的!至少,京人一和談,我們就不用再按照與原人的協議,協同作戰了。也就是說,不用再往北與京人纏鬥,消耗實力了。原人與我們的協議,也就是以中都為分界,南北分而治之罷了。”

    “溪下人在攻太原城時,死傷不少!已經有了退縮之意。原人清一色的騎兵雖然一月前又有增兵,但是騎兵不擅攻城,若沒有封軍協助,只怕很難對抗京人收攏的強兵。”

    “完嚴楚主力不容小視,騎兵也已經擴編。又有各地抽來的府軍協助守城。中都城一直死守下去都有可能。”

    “京人這也算是離間之計。不管和談成於不成,原人只怕與封軍都會產生離心。不可能全心全意攻城。”

    “聽說思圖哥善用奇謀!面對京人想和談的局勢,他不可能無動於衷,估計前頭最近會有巨變。”

    “若我是思圖哥,就繞過中都,直接朝上都攻去。”

    “你這是冒險!萬一京人與朝廷和議成功,那原人將孤軍面對京人的南北夾擊。上都城中,沒有雄兵十萬,至少也有八萬人。據說,上都城裡的騎兵,就是原人也不也輕試其鋒。”

    蘇三一邊聽著這些議論,一邊微微地笑著,良久才抽出一張紙道:“雖然你們這些都是猜測,但也不要動不動就拿‘聽說’,‘據說’之類的話說事。這樣的話,可是會誤導人的。我才說一句,你們就議論成這樣,也不問問還有沒有什麼具體的情報。”

    眾人一愣,敢情還有情報?

    蘇三抖了抖手裡的紙張,這是露兒從上都發來的軍情!現在前線對峙正緊,就別說在京國內部重要消息很難搞到,便是搞到了,也很難及時的送出來。往往拼著性命送出來的消息,都是過了時效已經發生過的事情。

    不過,露兒的工作,顯然是很有效率的!別人很難弄到消息,她卻有辦法事先得到,並且在加密後,通過各種各樣的途徑傳送過來。

    為了很好的接受露兒傳來的消息,聽潮軒在前敵的位置設置了機要人員接應。唐超曾秘密地從定國軍中挑選出近百名忠誠的武藝高強之士,對聽潮軒進行保護。

    所以,京國朝廷的一舉一動,蘇三總是能夠很快便知曉!有些在京上都很容易得到的消息,於蘇三而言都是非常寶貴的。因為,許多看似不聯繫的事情,若是放在一起綜合考慮的話,也總是能看出一些邏輯的關聯。正是這些關聯,讓蘇三可以把握到事態的發展,不致於與事實相差太多。

    在蘇三分析看來,京人與封朝和議的心,是真的!但是用意,卻是險惡的。

    中都以南,所以地域已經被封,原,溪下三國佔據。這個時候提出把中都以南全部歸還給封朝,看似主動承認了封朝對領土的所有權。實際上,反正是已經失去的土地,拿來交換和平,再划算不過。

    更為險惡的是:把原人與溪下人佔據的地方,也劃在與封國和議的範圍之內,無疑是有一些挑拔的意味。

    若是和議成功,就是京人不要求,封朝也會收回目前由原人與溪下人佔據的兩路地域。

    原人不讓,那就將面臨京人與封人的共同抗抵!原人若讓,那就將失去圍困中都的戰略空間。

    所以,讓與不讓,都是原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不論從什麼角度去思量,原人都不想這件事情變成現實。因此,原人最需要做的,便是不讓封人與京人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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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 第61章,河南府7
    原人要反對京國與封國的議和,自然也有原人的優勢!

    首先,原人與封人同盟在先,而且還有與趙普和親的婚約;其次,若是封人首先悔約,很可能將永遠失去原人的幫助。真變成了那樣,京人再反撲回來,那封人就要一力承擔了。

    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情。畢竟,京人不會看著統治了幾十年的地域再回到封人的手裡。

    其實兩國都沒有安什麼好心,若不是封軍的戰力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高,又出了一個連聖旨都敢違抗的蘇三,他們也絕對不會落入這麼一個被動的局面。

    京人在南下攻封期間,原人並不是沒有一點出兵的機會!強行出兵,只要攻進了京國,還怕沒有補給?原人慣於不帶補給作戰,打到哪裡便吃到哪裡,最是凶狠!這回卻藉口就要入冬了,拖著不肯出兵,不過是想看著京人與封人鬥個兩敗俱傷罷了。

    在原人看來,封人是絕對抵擋不住京人進攻的。就算是封人早有準備,以封人軟弱的朝廷,只怕也會喪失許多有利的戰機。原人希望看到京人兵圍金陵城的情景,希望看到雙方進入殘酷的消耗戰。

    可惜!平台關一戰,不僅成就了蘇三的名聲;也成就了封軍的強大;更是打破了原人事先的猜想。而封軍在大勝之後,有意固守,不與京人對抗的策略,也讓原人在次年的春天,不得不出兵。

    原本,以原人騎兵的強大,以及思圖哥的指揮,原兵斷不至於要花半年的時間,才攻克太原府!

    在兩次圍住太原府後,圍而不攻,攻也只是哄著溪下人去攻,京人騎兵一突襲,原兵立刻退走,其後又鑽著空子回軍圍困太原城。便是大同府也是靠著偷襲的手段得手。

    這些都說明,思圖哥就只是一個原則那就是:儘可能地與京人主力錯開,避免正面的廝殺。同時,儘可能多地創造機會,讓封軍主力與京軍主動正面衝突。

    張合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小心防備著完嚴楚的同時,對思圖哥一切協從的請求,都是思考再思考,再不肯輕易地去相信。

    大家是各懷鬼胎!所以,前頭才會產生平衡的相持。京廷也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提出和議的要求。雖然也是迫於形勢的無奈之舉,但和議的心思,卻是誠意十足的。

    蘇三希望相持的時間更多一些,因為他需要更多的時間準備戰略的物資,還要以定國軍為基礎,在西五路凝練新軍。成都府裡的府軍,也要拉出來見見世面。許多戰略的設想,仍然需要時間來消化。準備的越充分,打起來才越有保障。不管是什麼時代,戰爭比拚的永遠不僅僅是軍隊的數量。

    若是這個時候,張合軍與京人拼沒了,原人又趁勢橫掃了京國!那明年的這個時候,原人的鐵騎只怕就在南下的途中了。

    於私心而言,蘇三自然是主和的!

    就算封國徹底失去了原國這個盟友,依著封軍目前的實力,京軍想在一兩年內便要南下,只怕還沒有那個底氣。

    看著手上紙頭,蘇三輕輕地說道:“這是昨天才收到的情報。情報的具體內容就不念了,經過分析蘇三得出了兩個關鍵的信息點。第一,京國朝廷對和議是報有極大誠意的;第二,完嚴楚前期戰略性的失敗,京國朝廷之中多有不滿。”

    放下紙頭,蘇三站起身來道:“第一點!說明,只要我們願意,還可以從京人手中得到更多的好處。第二點說明,完嚴楚若還想呆在前線,近期必然會有大的動作。”

    蘇三提了這麼個頭,眾人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完嚴楚有動作,肯定是對付原人。若是京國一邊與朝廷和談,完嚴楚一邊對封軍有大動作,那等於是永遠關上了與朝廷和談的大門。”

    “嗯,極有可能!給原人以重創,也有利於京國與朝廷的和議。”

    “原人也不會那麼傻!目前原人騎兵多聚在大同府與呼城!騎兵的活動範圍很大,機動性很強。思圖哥又是一味地避開京軍主力。想重創原兵,難。”

    “再過一兩個月,便要下雪!原兵的機動力將大大減弱。若是原兵不回草原的話,便要據城死守。原兵依城死守的話,那面對京人,他們將避無可避。”

    蘇三便笑道:“你們為什麼沒有人提溪下兵?溪下人在攻打太原府的時候,損失慘重。完嚴楚說不定會挑軟柿子捏,把溪下人一口氣給吃掉呢?”

    “是有這個可能!但是溪下人已經有了退意。若是他們不肯出城,堅守太原城,再有原兵在外協從的話,完嚴楚想吃掉溪下人,也要有副好胃口才行。畢竟中都離太原城還有不少距離的。”

    於是,眾人便又在各城之間的距離上討論開來了。

    蘇三且由著眾人先議論,一招手把唐超和陳明江叫到身邊道:“成都府裡杜興領著兩萬府軍,早已經進駐了京兆府。雖然軍力上,我們不能像定國軍那樣要求,但是政委制還要是用過去。軍隊的核心領導權,一定要得到保證。陳明江要把工作的範圍擴大,各種體系要建立起來。定國軍裡這些本質上的東西,也移植過去。這樣一來,我們定國軍的兵源補充也會得到保證。”

    陳明江點頭道:“已經在準備,第一批五十人,明天便可以動身。”

    蘇三又對唐超道:“各府裡組建新軍的工作要抓緊!我們立足西五路,背靠成都府,還是需要一些本地兵源的。”

    “不是很好弄!京國統治的時間太長,本地召兵的難度很大。”

    “慢慢來!要多宣傳我們的政策。這些本地兵,現在既不是京國人,對封國也沒什麼歸屬感!只要我們在這裡呆得住,守得穩,他們認同我們更容易。這一點是其它地方的兵源所無法替代的。告訴他們,參軍是為了守住本土,他們會更容易接受一些。我們若是不能藉著封國的資源,在這裡拉出一支隊伍,那我們呆在這裡意義,便要大打折扣了。”

    唐超點點頭道:“我會親自過問這件事的。”

    “香陽城的事情進展如何了?”

    “只等三爺請了聖旨,就可以從杜興手裡抽一萬人名正言順地進駐香陽城!”

    “嗯!估計也就是這兩天便有旨意了。”蘇三點了點頭道:“香陽城要重點經營!原有的府軍要全部打散,讓香陽完完全全地控制在集團軍中。糧草要儘可能多的囤積,水軍也要重新組建。杜子鋒可以用,拿我的將令,把他調過來改編。部份戰船成都府也正在加緊建造之中,我們要保證從成都到香陽之間的運送物資和運兵的需要。”

    唐超一邊點頭一邊問道:“特種部隊的挑選工作已經完成,現在正在按三爺的大綱進行訓練。估計這一練下來,人數絕不會超過五百人。”

    “也沒想過需要很多人,特種部隊,是應付特種戰鬥的,只是精中選優,一萬人的基數中,能留下五百,我還覺得多了一些。”

    “要不要指派一名統領?”唐超問道。

    蘇三搖了搖頭道:“不必了!特種部隊,每十人形成一個作戰小組!每一百人,成立一個作戰單位。每個作戰單位的營頭與政委,進入特種戰隊的指揮部參贊!指揮部就設在我的中軍帳側,只對我個人負責。哦,對了,讓杜興安排一下,成都府後備武器庫裡有一些機密裝備,要運過來一部份,這些要裝備給特戰部隊。”

    唐超搓了搓手道:“三爺,別只裝備特戰隊啊!您看是不是定國軍裡,營以上的幹部,都弄一套特別裝備?”唐超對蘇三所說的機密裝備早就垂涎三尺了。

    他曾把玩過蘇三從成都府帶來的一套。這套裝備包括一個頭盔,一套軟甲,兩隻手套,兩面手盾,一雙戰靴,兩把短劍,一把連駑。

    軟甲是烏金細絲鏈織而成的,其中不知道夾了什麼材料,利箭不破!穿在身上,既輕便又清爽。軟甲把全身包裹在其中,上面連著頭盔,下面連著戰靴。

    頭盔很薄,但是卻非常堅固,據說是合金。拿在手裡灰不溜丟的,並不起眼,但是卻把整個頭部給緊緊地護在其中。頭盔中設有軟墊,可以與每個人的頭型適配。戴在頭上,非常舒適。眼部的開孔很小,但卻緊緊地貼著眼部,既可以防止箭支刺中,又不影響視野。耳部有許多細密的小孔,可以讓聲音毫無阻礙地進來。除了外形不是很美觀之外,幾乎達到了一切防備的要求。

    兩面手盾,是可以固定在手臂部位的軟甲之上的!兩把短劍也是合金鑄造,非常鋒利!是固定在小腿外側的,手一垂下,便可抓住短劍的劍。

    全套裝備上身,比普通的戰甲要輕便許多不提,那種殺氣凜然的氣勢自然而然地便流露在了身上。唐超最喜歡的還是那把連n-ǔ。這把連n-ǔ比普通的連n-ǔ更精巧,瞬間可發三十枚高穩定性的短箭,具有超強殺傷力,實在是近距離殺傷敵人的超級法寶。

    若是一手持槍,一手持著連n-ǔ,再配上刀箭不傷的軟甲,就算不是天下無敵,那戰力也會提高兩倍有餘。

    這種裝備要是蘇三著裝的話,唐超都想不出,在敵軍之中,誰還能傷到蘇三!所以,他一早就開始盤算著怎麼給自己謀一套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8
軍 第62章,河南府8
    “你以為這種東西很容易弄啊!一年的功夫,五百名工匠才做出幾百套!這還是流水線的效應模式。就不論這些材料的生產,極耗精力,便是五百名工匠的吃喝工錢,那就是一筆不小的花費。特種部隊是要承擔特種任務的,要不然哪有那個資格穿?”

    “呵呵,要不三爺也把唐超掛到特種部隊裡去得了!”

    陳明江也笑道:“我也想去特種部隊。”

    蘇三苦笑地搖了搖頭,自己那一套裝備拿出來的時候,眼紅的人可不少。今天這個來藉著穿,明天那個來藉著穿,反倒是放在自己這裡的時間少。

    “老實地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特種部隊,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呆得地方。也不要眼紅這些裝備,該給你們的,本首長自然會給你們,不該給你們的,你們不能伸手要。”

    兩人便哭喪著個臉!

    無奈之下蘇三便道:“最多只能抽出五十套出來,其他的還要留給特戰部隊配換。”

    兩人頓時大喜!蘇三一指唐超道:“五十套給誰不給誰,你說了算。到時候把名字報給我就得了。”

    陳明江立刻拉住唐超道:“唐頭!我可是你的政委,咱們合作了這麼長的時間,你也知道我們政治部,又要跟著訓練,又要做思想工作,政策宣傳也不能拉下,屬於首長說的,又有腦力勞動,又有體力勞動。下頭的人不明說,但多少都有些心理鬥爭,我這個政治部部長可不好當。這次有了好東西,至少要給我們政治部三十套!”

    唐超頓時翻了白眼!三十套,搶吧。“你的意思,就留二十套給我?”

    陳明江撓了撓頭道:“那至少要給一半到我們政治部裡來!政治部的工作,也算是半邊天。再說,這裝備是屬於後勤的範圍,雖然首長指派給了你,但從軍規上說,那也算是屬於我這個大政委的工作範圍,怎麼分,這事,你得聽我的。”

    唐超可不想被陳明江一劃就劃走了一半,不免就爭論了起來。唐超不擅言談,哪裡爭得過陳明江,因此聲音就稍大了一些。

    邊上的人聽到唐超與大政委在爭什麼,自然便留了神。等聽到那套裝備,有五十套要分下來時,頓時都放下了正在議論的話題,一齊圍住了唐超。

    唐超這時才明白,蘇三把五十套的分配權交給自己,那可沒安什麼好心。

    “報告!”門外傳來報告的聲音。蘇三瞪了眾人一眼,眾人忙把唐超拉到一邊小聲地說話,蘇三這才對外面道:“進來!”

    傳令兵走了進來道:“報告,前護衛軍陸安,引著京國特使德赫拉求見!”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都安靜了下來。蘇三輕輕一笑道:“喲,京人還算是蠻看得起本監軍大人的嘛。金陵城裡議和不說,還專門派了老德同志來看本候了。”

    “該不是會是送禮的吧?”唐超下意識地道。

    眾人一齊笑了起來。京人自然是來送禮的!現在誰不知道,和與不和,蘇三的意見至關重要?

    現在可不是平台關的那個時節,朝廷膽小急切要和的心思!如今的朝廷裡,盡多要打到京國上都去的聲音。若是京人得不到蘇三的支持,那和議也是困難重重的。

    蘇三現在就算是軍中的代表人物了,蘇三說不和,那朝廷想和也不敢和;蘇三說和,朝廷就是不想和,也要考慮考慮是不是要和。

    蘇三在朝中的影響至始至終都很巨大,特別是對皇帝的影響,從來都沒有減弱過。因此,京使找到蘇三,其中的意思,自然是不言自明了。

    蘇三想了想對傳令兵道:“安排德赫拉在府城裡住下,並派兵士好好保護。就說本監軍到西邊去視察軍情了,要過幾日才能回來。”

    傳令兵應聲出門去了。

    陳明江不由好奇地道:“既然和議是大局,剛才咱們議得也是和議對我們有利,那為什麼不見德赫拉呢?”

    “哈哈!”蘇三笑了笑看著陳明江道:“你小子再想想就明白了!”

    陳明江卻想不明白。

    蘇三便道:“見德赫拉無非是要好處罷了!但是只有德赫拉一個人,要好處多難要啊?不如等原人的使臣也來了,一起要,豈不是更容易?”

    眾人恍然,繼而又為德赫拉感到肉痛。看來,這次京國又要大出血了。

    定國軍可還缺馬!估計蘇三要獅子大開口了。

    “好了,參軍處的人把今天議的東西,都整理出來給我看。今天就先議到這裡。贊成不讚成和議,還在兩說之中,軍中的紀律還是要嚴守的。明白了嗎?”

    “明白!”眾人一齊退了出去,卻都在門外抓住了唐超,個個要拉唐超去喝酒說話,把唐超圍了一個密不透風。

    蘇三自不去理會這些!成都府裡普通的軍械生產能力,現在已經上來了。但是還遠遠不能滿足大軍的需要,特種裝備,限於技術人才的短缺和生產材料短少的原因,也不可能量產。所以眼下,他還必須耗著封朝的國力。

    京人和議的事情,他是要一力促成的!

    有了和議之後的時間,他才能更好地發展一切!但是有些事情,也並不是自己想怎麼做,便可以怎麼做的。

    封原兩國和談基礎可以算是比較牢固,目前也沒有任何利害的衝突。趙普總體上來說,算是一個守信的人,並不懂得變通,加上又有和親這一項約定在,在心理層面上來說,趙普應該是不希望與原人撕破臉皮。

    而實際的情形是,京人要和議的主要內容,已經到了封朝的手裡。與京人和議的目的,拿回土地關不是最關鍵,息兵罷戰才是最關鍵。

    對封朝來說,不需要協同原人與京人惡拼,才是最大的誘惑。

    因然,自己若是動用所有力量,並且親自遊說趙普,與京人和議的可能性極大!但是原人豈會如此容易地便罷手?

    自己的情報體系多集中在京人那裡,對原人的意向掌握的,並不明確,萬一思圖哥做出什麼意想不到的舉措,那事態的走向,可就很難說了。

    嗯,且走一步看一步!國與國之間,都是利益使然,和約議出來就是準備撕的。原人本沒有安什麼好心,說服趙普不要抱有婦人之仁,也並不是什麼天大的阻礙。先得些既得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1 16:59
軍 第63章,河南府9
    按下蘇三的想法不表,且說思圖哥最近的情緒有些煩燥!

    京人突然竄進金陵城要求議和,這個消息讓他有點坐立不安。早先完嚴楚果斷地放棄中都以南,全軍保存實力,進行戰略收縮的時候,他便感到局面有些複雜。現在京人又使出這種釜底抽薪之計,就讓人很惱恨了。

    京,封一和,他就不得不退,這個結果,他根本無法接受。

    可是從種種情形結合來看,京封兩國和的可能性還是極大的!因為直到目前看來,封國才是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封國趁著主力尚在的當口,坐實了利益,便是自己坐在趙普的位置上,也會做出和議的決定。

    關鍵的問題是,封人現在很有底氣!因為封軍變強的戰力,使他們很有信心,在沒有原人的情形下,也能夠應付京人。所以,這個時候,要不要原人都沒有關係。

    “思帥!京國從中都城中派出德赫拉,前日已到張合軍中!眼下又往河南府去了。”

    思圖哥一拳砸在石柱上,罵道:“無恥!”

    “定國軍的蘇三,朝中影響很大,而且又是封軍的實際掌兵者。張合軍都要聽蘇三節制。若是他也贊成京國與封朝和議,那情勢便會不妙啊。”

    “不妙?”思圖哥冷冷地道:“難不成,還要本帥去求那個姓蘇的嗎?”一提起蘇三,思圖哥就更煩燥了。

    洪茶山看著思圖哥似乎對蘇三非常反感,便適時的收住了嘴。事實上,他對蘇三也沒什麼好感,只不過做為軍中的參議,這些話,他必須說出來。

    幾名思圖哥的親衛,聽到說要去求蘇三,不由全都怒意十足。醉仙樓裡的一戰,他們還記憶猶新。若不是兩國現在還是盟國,他們恨不能直接殺奔河南府,與所謂的定國軍一決高下,把蘇三斬於陣中。

    他們倒希望京人與封人議和,那個時候他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出手,教訓教訓封人。

    洪茶山覺著不僅是思圖哥,便是思圖哥身邊的這些人,好像對蘇三都是很反感,心中雖然有些同仇敵愷,但他覺得還是要把話再點明白一些。

    便道:“京人在金陵城裡活動,封朝的朝廷卻聽之任之,其中猶豫之心,一望便知。在金陵城裡,我們要表明立場,闡明其中利害,在封軍之中也要得到認可。求倒不必!但必須要嚴正地交涉一下,至少要提出抗議。”

    思圖哥聽了洪茶山的話,慢慢地平靜了下來,想了良久才道:“那就請洪參議走一趟定國軍吧?”

    洪茶山頭一大,暗怪自己多事,卻見思圖哥的眼神朝自己看了過來,忙應聲道:“是!”

    思圖哥便把目光移看,仰頭看著陰沉的天,心裡暗道:先穩住封軍也好。

    與此同時,完嚴楚正認真地研究著一副粗製的地圖。

    地圖的正中,被完嚴楚用筆重重地畫了一個圓,圓形的正中,便是太原城。完嚴楚想再次奇襲太原城,把溪下兵打殘,徹底斷了原兵的另一隻手。

    “楚王爺,我們大隊人馬動手,只怕難逃原人的耳目,只怕我們趕到了太原城,原人的人馬也到了。”

    完嚴楚點了點頭,卻又擺了擺手道:“但我們必須要有一場勝利。”

    一邊圍著的部將都明白為什麼需要一場勝利。因為,從楚王爺出兵以來,所有的都是敗仗,一路退到中都,京廷的耐心已經消磨殆盡了!若是前頭一點好轉都沒有,楚王爺就只有請罪一途可走了。

    陳平想了想道:“打太原府的目的,並不是把太原府給奪回來,而是要把溪下人剩下的三萬人打殘,打回老家。現在正在議和的當口,封軍不會大舉來攻,挑這個時候去收拾溪下人,正合適。就算是被原人發現,也要冒險而為之了。”

    完嚴楚知道陳平一向並不太發言,但只要他一發言,必然心中已經有了計畫。不由心中一定,急對陳平道:“可有良策?”

    陳平也不多話,借過完嚴楚手裡的地圖道:“大同府在中都之西,若是中都出一支兵加強到蔚州,則可牽制原兵。”

    吐爾騰道:“我可引騎兵守住蔚州,只是我的騎兵一出,中都城便只有中軍留守。再無餘兵可出啊。”

    完嚴楚道:“你的意思是,把你北附軍從河間府調出,往襲太原?”

    “對!”陳平點了點頭道:“雖然北附軍全是步軍,但是從河間府到太原府的距離,比中都到太原府的距離要近得多。北附軍傾巢而動,溪下人想不到我們會棄河間府不顧,去奪太原。必然不及防備;而原人受制就算是得到了消息,在我北附軍不惜力的急行軍之下,也為時已晚。”

    完嚴楚想了想道:“這些須瞞不過封人!留術之領兩千人馬守河間城!封軍倒是極有可能按兵不動。只是,步行長途奔襲,就算極快地趕到太原也是疲兵,太原城內有三萬溪下兵,據城而守,你們又無攻城軍械,你有把握攻城?”

    陳平道:“只有五成的把握,但陳平想試一試。”

    完嚴楚看了陳平一眼,委實有些拿不定主意,他不是剛出兵南下的那個階段,現在他是經不起一敗的。“讓本王考慮一下!”

    陳平點了點頭道:“屬下今晚便回河間府靜候軍令!”

    點了點頭,完嚴楚按著陳平的肩頭道:“不論下不下這道軍令,你的忠心本王信得過。”

    陳平的祖上是封人!現在封人已經佔了京國近一半的國土,北附軍的軍心多少有些動搖,若不是陳平整治得當,只怕軍心早散了。

    把陳平放在河間府,多少有些試探陳平的意思。倒是陳平主動請求他多派京人入北附軍,並把北附軍的部份兵士與保機阿的中軍調換,這些舉措,足見陳平的忠心。完嚴楚也因此更信任陳平,議事之時也願意多聽陳平的意見。

    陳平點著頭,眼中儘是感激之情。

    完嚴楚把整個北附軍交給他,對他便是有知遇之恩!此後,更是信任有加,雖然軍隊節節敗退,但完嚴楚仍然把河間府交給自己堅守。在這種封人大舉進犯的節眼上,完嚴楚仍然重用由封人後代組成的北附軍,自然讓他感動。

    要求承擔攻擊溪下人的任務,一來是形勢所逼;二來也是要報答完嚴楚。

    若是完嚴楚被京廷下罪,那自己這北附軍只怕也要受到排擠。

    命眾部將退下之後,完嚴楚仍然有些舉棋不定!卻聽門下呈報導:“中都府尹柯恩請見。”

    柯恩是柯林的堂兄,都是白山虎水邊長大的正統京人。柯氏一派的族人,在朝中的影響力很大,柯氏是太子的中堅擁護者,大多數時候並不希望自己這個五王子太得意。

    王儲之爭的事情,很多時候都無法避免,雖然有時候自己無心,但水不動風動,自己就算避到軍中,也難免受些牽連。

    而且眼下又是這樣的戰局,自己當真是難逃其咎。若不是軍中擁護,而朝中又實在派不出可以統兵的元帥,早在平台關之戰後,自己就該回上都坐冷板凳了。

    柯恩還是要好好應付的!一來軍需還要柯恩籌辦;二來對他有禮,便是對太子有禮,自己會少許多阻力。

    “有請!”完嚴楚振作精神,起身迎候。

    便見柯恩帶著幕僚李名走了進來。

    李名是封人!曾是朝廷在金陵時轅所任採辦。後被德赫拉舉薦給了柯恩,現在是柯恩的親信。完嚴楚不喜歡李名這個人,雖然李名看起來儀表堂堂,但是此人目光閃爍,一看就知不是忠厚之人。

    只是現下柯恩許多主意,都是這個李名的計畫,說不得也要給他幾份面子。

    “呵呵,柯大人!”完嚴楚先招呼了柯恩一聲,並且對著李名點了點頭。

    柯恩也忙行禮道:“王爺!”

    “快坐,來人,上好茶。”完嚴楚樂呵呵地道。

    柯恩看到完嚴楚的精神很好,臉上也帶著笑意,不由稍稍放下心來。便不談公事,而是扯些其他的事情,繞了很大的一個圈子,說笑了大半天的功夫,才小心地問道:“最近朝廷上下非議極多,都是對王爺不利的。若不是太子殿下極力的壓制,為王爺分說,只怕中都城裡不會這麼平靜。就算是如此,柯恩也是擔心的很啊!擔心這些非議可能會動搖軍心。”

    完嚴楚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太子殿下的愛護之意,本王心中感銘至深啊!危難時節,太子殿下能從大局著眼,也足見仁君風範。且請太子安心,軍前不日便有大舉動,或可一改舊勢。”

    柯恩立刻便來了精神,卻不好問具體的軍情,便道:“皇上的和議使臣眼下正在金陵城中,太子的意思也是說軍前要有動作。並不是命令王爺的意思,只是想幫王爺擺脫那些非議之辭。”

    “柯大人放心,就算是太子的命令,本王也要一體遵照執行,再不會有半點猜疑。”

    柯恩微笑地看著完嚴楚,半天才確認完嚴楚此言並不是作假,心中大喜。

    一直不肯表明態度的完嚴楚,終於鬆了口,表示對太子的服從。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大好事。只要太子主導的和議再一成功,那太子的地位就更無人可以撼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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