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舊愛晚成,寶貝別鬧了! 作者:殷千城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0 17:40: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4706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0 情深不淺31——從今晚開始,你和我睡
    以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狀態?

    “黎北辰!”慕遙死死地按住他的手掌,拒絕他進一步的貼近,這樣的姿勢,她怕得聲音都不禁有些顫,“我爸爸……他究竟被關在哪裡?”

    都已經這樣了……這是她唯一提問的機會!

    “監獄。”簡潔概括的兩個字,是他給她的回答固。

    根本等於什麼都沒有說!她哪知道是哪個監獄?又怎麼才能見到爸爸?

    慕遙沉默,而在她短暫的遲疑間,貼在她腰間的大掌已漸漸上移,她那邊微薄的阻礙力量,根本不足掛齒。慕遙不由一顫,著急地抬頭追問:“你能不能放過我爸爸?”

    他原本上移的手,聞言不由一停。

    慕遙心中一緊,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鬆動,她僵持了數秒,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按住他大掌的手一點點移開,咬牙抬頭:“是不是這樣……你就放過我爸爸了?”

    她不反抗了。

    黎北辰一愣,下一秒啞然失笑。

    他低頭,輕柔地吻上她的額頭,然後是眉心、鼻尖、紅唇……或淺啄,或深吻,他的唇一路向下,一直吻到她精緻的鎖骨,嗤笑著出聲:“原來,這種事情也是能交換的……”

    輕佻又散漫的語氣,讓慕遙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小聲地哭了出來。

    但是她沒有掙扎反抗——她的雙手緊緊握了拳,身體緊繃著,對於他的反應不過是一片僵硬。她用這種無聲又倔強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堅持!

    黎北辰沒繼續,只是轉而握住她的拳頭,包裹在掌心中輕輕地揉,一點點將她僵硬的五指掰開,然後和她十指交握,感覺她從掌心傳來的冰涼和顫抖……

    “別哭了。”他輕聲開了口,低頭抵上她的額頭,“別這麼緊張……”

    他有話想解釋。

    可是在他說話之前,慕遙便重重地點點頭,努力吸著鼻子把自己的委屈撤回去,她閉上眼,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好!”她不哭,也不緊張,任他所為。

    黎北辰的眉心蹙了蹙,他沒有說話,但心中隱約湧上一層失落:她果然沒有聽懂他先前的那句反問。慕遙,你真的認為……這種事情也是能交換的嗎?

    不能。

    他不會交換!

    “慕遙,”他收手,長指劃過她的臉頰,指背擦拭著她眼眶邊緣殘留的淚痕,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不行!”

    她豁然睜眼,眼底有迷惘、有錯愕、有緊張,她還沒明白黎北辰這句突兀的“不行”,是什麼意思?

    “不行。”這回,他盯著她的眼開口,在近距離的四目相對中,一字一句地出聲,“我不會因此放過你爸爸。”像是一盆冷水,他澆滅了她眼底的最後一絲希望。

    “那……”她的臉上儘是不敢置信,著急著想要追問,卻被黎北辰打斷——

    “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爸爸沒關係。”他冷靜著開口,是宣告,也是警告,“以後我們訂婚、結婚、生子……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和你爸爸沒關係。懂麼?”

    他希望,他們的未來,能徹底把慕向賢剔除出去。

    慕遙卻是錯愕地瞪大了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和爸爸沒關係,黎北辰怎麼可以這麼霸道?他如果不想放過爸爸,又幹嘛不早說,幹嘛還想對她做這種事……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愚弄了,憤怒和失控接踵而來,慕遙猛地一把推開他,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力氣,或是黎北辰恰巧打算收手,她終於得以從他的箝制中掙脫出來。

    “你不打算放過我爸爸了,是不是?”她抱著自己的衣服,聲音冷了下來,“怎麼樣都不放過了,是不是?”

    他點點頭,想要去拉她,卻被慕遙先一步掙開。

    “黎北辰,你不覺得可笑嗎?你關著我爸爸,卻在這裡對我……”直白的話她說不出來,聲音頓了頓,又抬頭看向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她的渾身都在發顫,即使接著屏幕黯淡微弱的光,也能看到她小臉上明顯的不甘:“我爸爸到底偷你們黎家什麼了?你拿證據出來啊!你告訴我不行嗎?我爸爸是好人,他如果真的拿了,我讓他還給你,你可以讓我跟他談!”

    她的表述都有些混亂,能想到的各個路徑,

    tang她都說了。

    但換來的,是黎北辰的無言沉默。

    他沒有開口,但從他的臉上,她已看到了他的答案……依舊是拒絕。

    慕遙的心徹底冷了下來,她像是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自己喜歡的人。她看著黎北辰,一字一句地開口:“我一定會還我爸爸一個清白的!黎北辰……我們完了。”

    他沒追,任由她從放映室跑了出去。

    電影還在繼續,影片的情節漸漸進入高\潮,屏幕上不斷放映著驚現刺激的打鬥場面。身後隱約傳來一道光源,是有人開門進來,黎北辰沒什麼反應,直到管家將新切好的水果端進來,放在前面的小桌子上。

    “慕小姐呢?”管家疑惑地低喃。

    黎北辰聽在耳裡,卻沒想回答。

    管家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但看到黎北辰盯著電腦屏幕,似乎看得很專注的模樣,他只能把話又忍了下去。他沒在屋子裡逗留多久,很快便轉身又走了出去。

    整個放映室,再次只剩下黎北辰一個人。

    ****

    一個人的電影,終有接近尾聲的時候。

    電影的內容他也沒怎麼記住,但大結局的時候,電影中的危險是都被解決了,主角一行人恢復穩定又平和的生活……沒有陰謀,沒有驚險,只有平靜。

    等那麼長時間,其實真正好看的,也就這麼一段。

    原本,他是想告訴慕遙,他也渴望這樣——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不管之前有什麼樣的失去和陰謀,他都渴望能恢復最後的平和……和她一起,擁有他們平靜的未來。

    畢竟,慕向賢背叛了黎家,而他的爸爸也因此去世。他爸爸不會再回來了,慕向賢也必須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覺得他們失去了同樣的東西——

    親情。

    所以,他們更應該相依相偎,不是嗎?

    畢竟……只剩下他們了。

    至少,他的世界只剩下她了

    翌日。

    黎北辰的早餐快要吃完,管家才三催四請地,終於叫了慕遙下樓。她的精神很不好,面色也很不好。

    黎北辰特意放慢了吃早餐的動作,甚至隨意地拿了管家買來的早報看,狀似很無意很隨意地看她一眼,然後便又將目光移回報紙的版面上……雖然,他平時從不看這個;雖然,他今天有個重要的會議,司機已候在了門口。

    慕遙沒有主動和他說話,卻恨透了他這副樣子——他怎麼能做到那麼坦然平靜?他怎麼能做到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沒有情緒,沒有心的嗎?

    “慕小姐,要涂果醬還是花生醬?”她不拿東西吃,管家只能鞍前馬後地照顧她,主動幫她拿了烤面包片,指著兩瓶抹醬問她,“甜的還是閒的?”

    “都不要。”她悶悶地開口,抓過管家手裡的面包,直接塞進嘴裡。

    黎北辰抬頭看了她一眼,眉心不由隆起:不是為了她的吃相,而是為了她的聲音。他清晰地聽到,剛剛她的聲音……很沙啞。

    “嗓子怎麼啞了?”放下手上的報紙,他慢條斯理地出聲,說話的同時,拿起桌上的早茶喝了一口。

    慕遙沒看他,但聲音中已帶著明顯的敵意:“和你有關係麼?”

    嗓

    音,還是那麼啞。

    管家眼看著這兩人的架勢像是要吵起來,他有些看不過去想要勸架,黎北辰卻無聲地揮了揮手,示意他退開。於是,在她沒有注意的時候,整個餐廳,就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嗓子怎麼啞的?”黎北辰重複,大有刨根問底的架勢,慕遙低著頭,她的表情他看不到,只能兀自在大腦中分辨。

    “不關你的事。”

    “昨晚回去哭了很久?”她的冷言沒讓他止步,黎北辰淡淡地詢問出來,頓了頓,又開口,“還是昨晚又踢了被子,所以凍到了?”在新西蘭的時候,他進過她的房間,他記得她的睡品的確不怎麼樣。

    至少在當時,她是踢被子的。

    “你不想回答沒關係。”她沒回答,黎北辰也不生氣,或者說他生了氣也沒表述出來,只是面不改色地拋出下半句,“我可以默認你是後者,今晚開始,你和我睡。”

    “叮!”

    她手裡的筷子當即掉了下去,重重地撞上盤子,發出清脆又突兀的聲音。

    慕遙的臉色很僵——‘今晚開始,你和我睡’?!經過昨晚的事情,她當然知道他們之間會發生什麼……他怎麼能說出這句話,怎麼有臉說出這句話?

    “我會交代管家幫你搬東西。”他依舊是面不改色,“床很大,想睡哪一側你可以自己挑,我……”

    “乒!”

    黎北辰的話音未落,慕遙終於忍無可忍地爆發:“夠了!黎北辰,你昨晚沒有聽清楚嗎?我們完了!我今天就要走,你沒有權利囚\禁我,我還要出去找我的爸爸!”

    他沒答應,只是唇角微揚,清淺地嗤笑一聲,像是在嘲諷她的不自量力。

    “或者,你索性把我和我爸關在一起啊!”慕遙也來了氣。

    “……我不挑床,睡哪一側都沒關係。”她憤怒地一通發洩完,黎北辰卻根本沒給她任何反應,他停頓了幾秒,確定她是說完了,才繼續說完適才的下半句。

    她的抗議和情緒,完全沒被他放在眼裡。

    慕遙終於忍無可忍,被他這種“無為”的態度逼到崩潰——

    “黎北辰,你還是不是人!”她拿起身前的那杯豆漿,直接朝他潑了過去。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她沒潑得很準,也不敢真的往他臉上潑,只是沾濕了他面前的桌子,也弄濕了他的衣襟……

    氣氛凝滯了一瞬。

    他看著她的目光明顯變冷,慕遙的心中微微發寒,以為黎北辰要爆發,他的手機卻在下一秒響起。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蹙了蹙眉,接了起來。

    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他低頭看了眼狼狽的自己:“讓司機再等我五分鐘,我換件衣服。”

    然後,他起身,最後交代:“我晚上六點回家,有事打我電話,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叫我帶。”

    “我會去找我爸爸!”

    她的抗議,他根本不做理會,直接抬腳便上了樓

    這一整天,黎北辰倒是真接了不少電話,不過不是她打來的,而是管家打來的。

    “慕小姐堅持要離開,外面的人已經把她帶回來好幾次了。”

    “少爺,東西都搬好了,真的今晚就讓慕小姐住您的房間嗎?她好像……不會願意的。”

    “……”

    “要不然還是讓她見見慕向賢吧?慕小姐怪可憐的。”

    管家的電話打了好多個,一開始匯報家裡的折騰,漸漸的,他也心軟了,最後懇求著,少爺能不能網開一面?雖然作為黎家人,他也恨慕向賢,恨不得他死,但是慕遙是無辜的啊!

    “你覺得該讓他們見一面?”剛開始的那些電話,黎北辰通通是“嗯”了一聲算知道,根本沒有過多的回饋,也沒有半點更改決定的意思。直到管家的最後一個懇求電話,他才正式出了聲,如是反問。

    “呃……是。”管家應聲,卻不免有些心虛。

    “管家,你多久沒有休年假了?”沒想到黎北辰沒回應他的提議,反倒是突然問了這麼一句。管家拿著電話有些發傻,在他猛然反應過來的時候,黎北辰的決定也正好從對面傳來——

    “這樣吧,我放你兩個月假,你四處旅遊看看。”他的手上還在處理公事,聲音中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我記得你說喜歡希臘,正好趁機看看怎麼樣?我現在就讓人幫你訂機票。”

    “少爺!”

    “……今天的飛機。”

    他知道他的懇求,在黎北辰面前根本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他沒為慕小姐爭取來半點,卻把自己搭了上去,他現在這算是……被短暫地流放了?

    “少爺,她是無辜的。”這是他在離開之前,唯一能留下的忠告。

    “我知道。”他卻直接掛斷了電話

    沒有了管家在,黎家顯得有些冷清。

    特別是在管家被“流放”之後,其他有些同情慕遙的人,此時都已噤若寒蟬。連管家那麼資深的人,都勸不了少爺,她們其他人,不一開口就被炮灰了?

    ****

    晚上六點,黎北辰準時回了家,傭人迎上來幫他拿東西放衣服。

    客廳裡空空蕩蕩的,地方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但那些玻璃的擺設、花瓶之類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黎北辰沒問,顯然能猜到:這一定是被她砸的!

    要不然管家也不至於打這麼多電話。

    “她人呢?”在室內搜尋了一圈,黎北辰淡然詢問,“晚飯吃過了嗎?”

    “在樓上。”傭人低著頭,有些戰戰兢兢的,如實匯報,“慕小姐不肯下樓吃晚飯……她連午飯也沒有吃。”

    “怎麼回事?”他的聲音驟然一冷。

    “她的房門是鎖著的,我叫門她不開,一直讓我走。”她又不是管家,哪敢一直吵啊?

    “把備用鑰匙拿給我。”黎北辰皺了皺眉,已抬腳先行往樓上走去,同時吩咐,“把飯菜準備好,一會兒我帶她下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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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情深不淺32——乖,你總要慢慢習慣的
    她沒在他的房間,不,現在該說是“他們的房間”。

    黎北辰率先去了他們的主臥,房門沒關,他稍一轉動門把手,便輕而易舉地開門進去。但房間內空無一人!她的東西已經被傭人搬了過來,整整齊齊地放在房間內,擠入他單人的空間中,就連大床的中央,都擺上了她那個巨型的毛絨兔玩具……

    可是她不在該。

    黎北辰蹙了蹙眉,瞬間便猜到了她的所在……走廊另一端的客房蹂。

    ******

    “叩叩!”

    他折返回去,確定客房的門是鎖著的,才抬手叩了叩,淡淡出聲:“慕遙,是我。”

    她沒應門。

    或者說聽到他的聲音,她便沒打算搭理。

    黎北辰在房門外等了半晌,無奈地輕嘆一聲,直接拿備用鑰匙開了門……一室的昏暗和悶熱!她沒有開燈,門窗緊閉,房間內沒有開空調也沒有開換氣,整個感覺就是悶悶的。

    他攏著眉心,伸手打開了壁燈,光源照亮室內的下一刻,他便看到了大床上的唯一隆起——她的這個客房被搬得空空蕩蕩的,除了一些家具,幾乎沒有裝飾擺設,而她成了“唯一遺留物品”。

    “你幹什麼?”黎北辰抬腳過去,伸手便想拽她身上的被子,“你不悶嗎?”

    不通風也就算了,還把整個人都裹在被子裡?

    她沒說話,只是揪住了身上的被子,抗拒著不讓他扯,身體越發蜷縮起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黎北辰輕扯了幾次沒成功,不由頹然地放鬆了些許力道。

    他退後一步,淡然詢問:“你有沒有穿衣服?”

    是因為沒穿衣服,所以執著地裹著被子,不讓他看到?

    她沒應答,只是少了他牽扯的力道,她越發抓緊被子,將被角都嚴嚴實實地壓在了身下。

    慕遙抗拒的態度,讓黎北辰的眸色越發變得暗沉:所以她這到底是怎麼了?真的是因為沒穿衣服還是別的……算了!就算是沒穿衣服,他又有什麼不能看的?

    “你真不願意自己出來?”他再次詢問,手掌不動聲色地按上被面,讓她能感覺到他的威脅,“那我掀了。”

    幾乎在說話的同時,他揚手用力一扯——

    她那點倔強的力道,在他面前根本微不足道,他一旦真的用了力,她根本無從抵抗,被他連人帶被子扯了出來……

    入目便是刺眼的光線,慕遙的眼睛受不了強光的刺激,她不由眯眼,反射性地用手擋住眼睛,默默地蹲在了床上。

    而在黎北辰眼裡——

    他能看出她在被子裡憋了好久,小臉因為悶熱而微微發紅,額上熱出了一層汗,沾濕了額角的碎髮……黎北辰暗嘆一聲,單手拉過她,另一手順勢從床頭扯了紙巾過來,幫她擦臉上的汗。

    “你這樣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做什麼?”等到她的眼睛能適應光亮,黎北辰才淡淡出聲,說話的同時撥開她擋眼睛的手,把她的小臉扳向自己,“因為我早上的那句話,所以想躲起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嗓音微微戲謔,眼底浮動著啞然的笑意。他所謂的“早上的那句話”,指的自然是早上的那句——“從今晚開始,你和我睡。”

    她沒有回答,只是倔強地別開臉,想要躲開他的視線。

    “怎麼了?”黎北辰的唇角輕揚,“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

    他退了一步,沒再逼問苛求,手上的力道同時也鬆了鬆,換上柔和的語氣,正色出聲:“熱不熱?你是想先吃晚飯,還是先洗個澡再下去?”畢竟她出了一身汗……

    她還是沒答應,小臉倔強地扭過去。

    黎北辰的臉色一沉,這才意識到了某種嚴重性,聲音也跟著低冷了好幾分:“慕遙!開口跟我說話!”

    她不應,他便心急地握上她的下頜,想要逼她開口,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她更犟——

    不管他這麼扳,她就是不出聲,直到終於抵不住,力氣抗衡不過他的時候,她便猛地低頭,朝著他的手掌狠狠地咬了下去……她咬得很重!那會兒恨得幾乎想咬下一塊肉來!

    而耳邊,也清

    晰地聽到黎北辰“嘶”地抽了口涼氣。

    她覺得又難過又暢快!

    大家都不好過的難過和暢快。

    *****

    周圍似乎瞬間靜了下來。

    慕遙在聽到黎北辰“嘶”的那聲之後,他便沒再有任何反應——他沒有掙扎,沒有抽手,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一點喊痛的樣子……甚至流連在她頭頂的呼吸,依舊是那麼平穩有力。

    而她卻已經力氣用盡,咬得齒間發麻。

    支撐不下去,她終於一點點地鬆了口……

    “不吃飯的話,連咬人都沒力氣吧?”他單手擁住精疲力竭的她,聲音很輕很淡,他能感覺到她的恨意,但是他堅持地選擇忽略,輕哄出聲,“先去洗個澡,然後我們一起下樓吃飯?”

    女傭不似管家,她準備好了飯菜,便沒敢再繼續逗留出現。

    畢竟——

    黎少和慕小姐算“主人”,主人之間關係不太好,隨時會爆發的樣子……他們領工資的人,還是少管閒事,儘早完工撤退,也能免受池魚之殃啊!

    ***

    慕遙坐上了餐桌,卻根本沒有食慾。

    目光從那一桌豐盛的菜上移開,她默默地垂頭,視線只停留在面前的那份白米飯上。她的心中突然只剩下無望,有一種情緒在漸漸地滋長氾濫——她鬥不過黎北辰的。

    她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戰勝他。

    明明眼前都是問題,他卻已像是暴風雨後的寧靜,她不管怎麼和他爭辯,或者是索性發怒,都得不到他的任何回應……她所有的反抗,都是枉然。

    “吃飯吧。”黎北辰坐在了她對面,率先拿起筷子,淡淡地提醒她。

    於是慕遙就像行尸走肉般的,默默拿起自己的米飯,一口一口地往嘴裡送。她只吃飯,而且完全機械化的動作——咀嚼、吞嚥、再咀嚼、再吞嚥……

    “吃菜。”黎北辰蹙了蹙眉,他看不過去,忍不住主動夾了菜,放在她的米飯上。

    慕遙的動作不由一僵。

    她盯著米飯上的菜花沒動靜,眼眶卻一點點發紅,視線也一點點變得模糊——好久好久,沒有人給她夾菜了!這種感覺遙遠得叫人陌生……她想爸爸了!

    以前在家吃飯的時候,爸爸總是會往她碗裡夾青菜,說是多吃素菜身體好。可是爸爸炒青菜真的好難吃,比學校食堂還難吃!於是她會一邊吃一邊抱怨,爸爸就綠著臉強調會做菜的爸爸都是好爸爸……

    那個時候生活很平靜,很幸福。

    她好懷念!

    她真的好想爸爸!

    “……這個魚也很新鮮。”黎北辰還在給她夾菜,他近乎是自言自語地低喃說話,把每樣好吃的都往她的碗上放一份,很快就堆積成了一個小山。

    慕遙突然就抗拒到了極點——

    這根本不一樣!

    眼前的這個人,把她的爸爸關了起來,還把她強留在這裡,是他毀了她的一切……他卻還在這裡給她夾菜?他根本不配!他根本替代不了爸爸在她心裡的重要地位!

    她負氣地將他放在碗上的菜一塊塊丟出去……他不配!她也不要!

    “不喜歡吃魚?”看著魚塊被她丟出來,黎北辰微微一怔,他刻意忽略了心中的那份失落,重新轉為雲淡風輕的模樣,“那要不要吃點蝦?”

    說話的同時,他主動夾了蝦過來,還沒放上她的碗,卻在看到她的模樣時,他的動作不由一停——

    她在哭。

    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小臉已埋得不能再低,依舊在執拗地把他夾的東西一點點扔出去,眼淚也在同時大顆大顆地往下掉……她在抗拒他!抗拒到了絕望!

    “我不夾了。”黎北辰頹然地嘆了口氣

    ,收手將那蝦放在了旁邊,“……你別哭了。”

    她討厭這樣的“形影不離”!

    她花了很長時間才調整完自己的情緒,黎北辰始終將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地在旁邊等著陪著。後來她決定上樓避開他,他卻也跟了上來……

    不過,他沒讓她回先前的房間,而是將他拽入了主臥。

    *****

    一進主臥,慕遙的身體便一片緊繃,進入了高度防備的狀態。她站在門口不願往裡,目光怔怔地望著房間裡唯一的那張大床,只覺得渾身都開始發冷……

    她和黎北辰……要睡一起?

    這是多麼恐怖的事!

    “不想跟我睡?”他洗完澡出來,她還僵硬地站在門口,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心情全部寫在了小臉上。他抬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以後你只能睡這裡。”

    他倒是很想表揚她:剛剛這麼長的時間裡,她還站在這裡,沒有逃跑,沒有去其他房間反鎖……

    雖然那些行為,都毫無意義,改變不了最後的結局。

    慕遙沒回應,只是別開臉避了避。

    “乖,別那麼不高興。”黎北辰勾了勾唇角,單手去擁她,別有深意地加上一句,“以後你總要習慣的。”

    他們,來日方長

    他沒再過分。

    一張床,卻準備了兩床被子,他親自替她鋪了床,還在兩人的被子之間放上了橫隔的那個毛絨玩具。

    “你要睡哪邊?”他給了她選擇權,清晰地看到她眼中因此升起的光亮和釋然,黎北辰默默地勾了勾唇角——他還不至於現在就動她!至少不是在她未成年,以及還沒名正言順的條件下。

    不過“習慣”,還是得提前培養的!

    他會讓她提前適應他。

    雖然這個方式——他承認這個方式有點陰險!如果一開始說讓她搬過來,分被子睡,她肯定也是一萬個不肯!所以索性說“睡一起”,給了她充足的時間誤會、害怕,現在再談“分被子”,反而成了他給的仁慈……

    *****

    這一夜,對慕遙來說著實漫長。

    身邊的人呼吸均勻,似乎已經睡著,她卻根本無法入眠。她想救回爸爸,什麼樣的方式都在腦海中過濾一遍了!甚至瘋狂地想,可不可以拿刀抵住黎北辰的喉嚨,逼著他放人?

    但是這種荒唐的計畫很快被她否定!

    一來,她覺得自己制不住黎北辰;二來,她在潛意識裡怕他,怕他生氣發怒的模樣。

    越想越糾結,她想把頭蒙進被子裡,但是被面上有清冽的香氣,那都是屬於黎北辰的味道。她不禁覺得煩躁,想也沒想地一腳便把被子踹了出去……

    她討厭和他有關的一切!

    可是,在她踢開被子之後,旁邊卻傳來窸窸窣窣的細小聲音,她清晰地感覺橫在床中央的毛絨玩具動了動,被他一點點拿開。慕遙的呼吸一凝,連忙閉上眼睛裝睡,身體卻一片僵硬。

    她止不住在大腦中胡思亂想——

    他為什麼要拿開那個阻隔?

    他要過來了?

    他想對她做什麼?

    越想越覺得恐懼,她垂在身側的雙手已緊緊握拳,全身都戒備狀態,等著他有任何的不軌,就當場和他拼了!但是……都沒有。她看不見他的行為,卻能感覺到他的動作。

    他似乎望了她一眼,便從床上翻坐了起來,他沒有過來的意思,只是小心翼翼地拾起被她踢開的被子,然後又特意放輕了動作,一點點地蓋回她的身上……

    然後,他又躺了回去。

    臥室中再度恢復了一片寂靜,慕遙的鼻子卻是莫名地泛了酸,忍不住用力吸了吸。

    “你沒睡著?”他在下一刻出聲詢問,嗓音沙啞,帶著明顯惺忪的睡意。他在那邊頓了一秒,似乎就已經感覺到了她在這邊的動作,出聲低喝,“不准哭!”

    慕遙吸了吸鼻子,她也忍不住。

    她更弄不明白,她這回是為什麼哭?

    然後,她感覺身邊一空,剛剛被放回的那個毛絨玩具,這回被他徹底扔了出去。藉著幽暗的光線,她能看到躺在身側的他,同時聽到他的聲音:“再哭我就過來抱你了。”

    說話的同時,他當真坐起了身子,大有真的會過來的架勢。

    慕遙心中一慌,連忙搖頭,整個人都縮進了被子。

    她等了許久,黎北辰依舊沒有任何動靜,似乎還坐在那邊盯著她。慕遙越發連大氣都不敢出,終於漸漸覺得睏倦,慢慢地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直到確定她真的睡著了,黎北辰才輕手輕腳地躺了回去。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晚上,還不算太糟糕。

    習慣,總是需要慢慢培養的。黎北辰想

    他們每日同床共枕,外人看來,像戀人,也像是夫妻。

    可其實……終究是兩床被子。

    他從不動她。

    而她,也從那日起,再也不和他說話。

    黎北辰覺得,創傷是可以慢慢癒合的。比如有了她,這樣的生活,他覺得自己在從陰暗中一點點抽離,昔日的那些痛,都在一點點癒合……但是,卻傷害了她。

    他很想補償。

    一日三餐,他再忙也會回來陪她吃飯,可是她不領情;

    他空的時候,他會親自做東西給她吃,把所有的營養做在她愛吃的水蒸蛋裡……可是一旦被她發現是他做的,不管什麼,都會通通被她扔掉。

    就這樣,一直到她生日。

    到她終於成人的這一天……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2 情深不淺33——慕遙,生日快樂!
    這天,黎北辰破天荒地沒有早起。

    天色已亮,慕遙如往常一樣——在半夢半醒間,伸著懶腰把手夠出去,去抓大床中央那個毛絨玩具的耳朵……一般來說,她醒的時候,黎北辰早就走了。

    可是這回不一樣!

    她沒抓到毛茸茸的耳朵,卻觸及一具溫溫暖暖的身體。慕遙微微一愣,手指反射性地又抓了抓,指間清晰的觸覺傳達著人類的體溫……她的手指驟然一僵,整個人豁然清醒固。

    慕遙猛地睜開眼睛,幾乎在下一秒翻身坐起,目光看向他的那一側,臉上儘是錯愕和緊張——果然是他!可是為什麼他還沒起床?他還沒走?

    “早。”黎北辰倒是鎮定自若,見她翻身而起,笑了笑跟著坐了起來。

    他已等了許久。

    橫在大床中央的那個玩具,一早就被他丟了出去。他近日看那個“大傢伙”越來越不順眼,幾乎每個晚上都會丟它下床,直到早上起來,才撿起它塞到她的枕邊……

    從今天開始,他甚至不想給它上\床的機會。

    “睡飽了?”

    慕遙連忙點點頭,戰戰兢兢地盯著黎北辰,似乎等待著他接下去發話。她對他的警惕神經已經甦醒,但是她的大腦還殘存在迷糊中,找不到多少的判斷力。

    “慕遙,”黎北辰莞爾,輕聲叫出她的名字,說話的同時,抬手幫她整理著睡到凌亂的發絲,“……生日快樂!”

    她怔了怔。

    大腦暫時脫離了恩怨是非,恍惚間,慕遙只能看到黎北辰坐在對面面色柔和地衝她微笑,清晨的陽光從窗外撒入,鋪陳在他們純色的被子上……她只覺得眼前的他清俊逼人。

    但也只是數秒的晃神,慕遙很快清醒過來,無視了他的祝福撇頭,從另一側掀開被子想要爬下床。

    黎北辰沒攔著,只是在她跑入洗手間的那一刻,才在她身後開口:“今天我們出去吧?”

    慕遙的腳步不由一停,疑惑地回頭看向他:她沒有聽錯吧?他說“出去”?!她也能出去嗎?她還以為,他會把她關在這裡,就這麼呆一輩子……

    “去……哪兒?”她遲疑地站在門口,躊躇了幾秒,才喃喃地問了出來。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之前不管黎北辰說什麼、做什麼,她給他的最大的反應就是沉默,她用這種無聲的方式表達著她的抗議。就算是被逼急了,她也不過怒喝出一句“滾”,再無其他。

    所以,當她主動選擇和他交流,黎北辰的心……不禁有些雀躍和激動。

    “出去逛逛。”他強按捺下心中的欣喜,臉色平靜著沒有表現出分毫,未免她提出“不合理的要求”,他清了清嗓子接了主動權,“有個地方想帶你看看。”

    慕遙沒興趣,她幾乎脫口而出地想說“不去了”,但心中總有對自由的一絲嚮往,對外界的一種渴望……她努了努唇,沒有反駁便走入了洗手間,權當是默認。

    至於“我想見我爸爸”、“你放過我爸爸”這些話,她在心裡說了無數次,也和他提了好多次,終於變成無望……她知道,根本沒有用。她幫不了爸爸,甚至都爭取不到自己的自由

    行程都是黎北辰精心安排過的。

    他親自開車,帶她去了不少地方,帶她逛帶她玩。可慕遙通通不感興趣!她渴望自由,但是這樣的自由……就像是被遛狗,她一點都沒有心情。

    黎北辰也不強求,逛了幾個地方,便帶她去吃東西:“累了?那就先不逛了。”

    ******

    餐館在市中心的高層。

    這是一家裝修比較雅緻的西餐廳,四壁都是透明玻璃,能俯瞰整個城市的風景。還未到晚餐時間,下午的餐廳內了無人煙,偌大

    tang的空間空空蕩蕩的。

    他們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服務員很快倒了檸檬水過來,黎北辰正好叫住了她點菜。慕遙沒注意聽,也不想對食物發表意見,她忍不住趴在透明玻璃上,靜靜地俯瞰著整個城市的全景——

    視野範圍內的地方,都是她熟悉的!

    左手邊的百貨大廈,以前她週末常常來,為的卻只是吃地下一層兩塊錢的球狀冰激凌;右手邊的公園,以前開過很大的花展,她還買了好幾盆拎回家;正前方直走,是……

    “小姐,我們餐廳有望遠鏡提供。”服務員看她望得入神,善意地出聲建議,“樓頂還有個觀景台,也是屬於我們餐廳。上面裝了好幾個望遠鏡,也可以上去拍照。”

    “不用了。”黎北辰打斷,微微勾了勾唇角,“她認識。”

    “啊?”認識還看得那麼入神?簡直是熱愛城市的好公民啊!

    服務員在心中默默讚歎,笑了笑,很快又退了下去。

    “你想去那裡?”看她望著左下方的建築物出神,黎北辰執起檸檬水輕抿了一口,“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就可以去那裡,想買什麼都可以。”

    慕遙扯了扯唇角,眼底浮動著明顯的苦澀。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就想在這裡看看。”

    就算去了商場又怎麼樣?不自由的依舊是不自由……過去的那段時光,終究是回不去了。

    “那你好歹也高興點。”黎北辰不由失笑,看著她那張幾乎貼上玻璃的苦瓜臉,“今天是專程為你過生日!”只要她的要求“不過分”,他什麼都能滿足她。

    他儘量用輕鬆戲謔的語氣,可是話一出口,卻看到她的臉色明顯又落寞了幾分……

    “怎麼了?”

    “黎北辰。”她回過頭來,分不清是何種的情緒,一字一句地對他出聲,“以前的生日,都是爸爸和我過的。”所以你可知道,剛剛那句“專程為你過生日”,對我來說是何等的諷刺?

    她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黎北辰的臉色僵了僵,還未有所反應,旁邊卻傳來音樂聲,同時,服務員推著預定的生日蛋糕出現,燭光搖曳,服務員邊走還邊唱著“生日快樂”歌……

    如果說剛剛的那句話,是對慕遙的諷刺,那蛋糕和服務員出現的這個行為,便是對黎北辰的諷刺。

    一時間,兩人的臉色都彆扭了幾分。

    “……祝你生日~快~~樂!”服務員唱完歌,正好將蛋糕送上桌面,她鼓著掌催促,“慕小姐,快許願吹生日蠟燭吧!我們全體員工祝您生日快樂哦!”

    說完,她便退下。

    留下的兩人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周圍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直到生日蠟燭即將燒到盡頭,黎北辰才抿了抿唇,淡淡地開了口:“……吹蠟燭吧。”

    “可以許願嗎?”慕遙卻在此時抬眸,視線徑直看向黎北辰,等待著他的回答。

    她要許什麼願,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黎北辰別開臉:“慕遙,生日快樂!”一句話,表明了他的態度。

    “謝謝。”她抿了抿唇,此刻才真正感覺到了無望,她微微起身,一口氣吹滅了蛋糕上的殘燭,“黎北辰,可是我的生日……一點都不快樂。”

    ******

    用餐的過程很安靜。

    良久之後,黎北辰才眺望著窗外的風景,突兀地對她說了一句:“希望你以後,也會懷念這個地方。”現在是五月末,等到九月份的時候,他就會放她去上大學。

    她現在說她不快樂。

    可是——

    他能囚\禁她,能霸佔她的時間,其實也就只剩下這麼多。之後,他得忍受她從身邊離開四年……屆時,她還會想念這個地方?還會想念他嗎?

    這話,他都沒辦法對慕遙明說。

    可是,聽到慕遙耳朵裡的,又是另外一層意思:他問她會不會懷念這個地方?因為以後一直會被關在家裡,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了吧……她以前習以為常的世界,以後就會變得遙遠麼?

    “呵……”慕

    遙自嘲一笑,“沒什麼好懷念的。”

    晚上,慕遙抱著一個半人高的毛絨熊回了家。

    她在徹底的無望之後,學會了“肆意”——她是故意的!故意為難黎北辰,去做她覺得艱難的事。

    她要求去了遊樂園,她讓他去贏射擊的玩偶,買來的她不要!

    他做到了。

    她要求他去走鬼屋,去坐過山車,去坐海盜船……

    他通通面不改色的辦到了。

    所以,慕遙很不開心。

    打開屋門的下一秒,她便憤然地把毛絨熊往地上一扔,然後氣沖沖地跑上了樓。女傭聽到動靜迎出來,見到的只是慕遙怒氣衝衝跑上樓的背影。

    “黎少!”玄關口只剩黎北辰,她錯愕了一秒後,乖乖叫人。

    “把這個收起來吧!”黎北辰指了指地上的玩偶吩咐,他的心情似乎不錯,但還不至於好到再在床上放一個玩偶的程度。他往前走了幾步上樓,在樓梯拐角處才突然想起來,“房間重新整理過了嗎?”

    這是他今天出門前特意的吩咐。

    看著女傭點頭,他才滿意地上了樓。

    ********

    房門大開。

    她就站在門口,果然正在發呆,目光直視的正是房間正中的大床——

    這是最大的變化!

    先前的兩床被子,被換成了一床的素色薄被。這意味著,從今天晚上開始,他們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同床共枕……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3 情深不淺34——在我面前,不用裝睡
    他沒像平時那樣克制。

    同一條被子,慕遙縮在一角打算睡覺,黎北辰卻直接伸手環了上來,他只需微微用力一撈,便能將她整個人都扯過去,牢牢地圈制在自己懷中……

    慕遙怔了一下固。

    這樣親暱的睡姿讓她反射性地想要掙扎,但身下又傳來的清晰觸覺,讓她頓時又不敢亂動了——她能感覺到他正“抵著”她!清晰、緊繃、灼熱…漪…

    他就這樣從身後環著她,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中,呼吸著屬於她的馨香。鼻翼間的乾淨香氣,再加上手中的溫軟觸覺,黎北辰自然很快就有了反應,呼吸也變得灼熱急促……

    慕遙僵硬著,連口大氣也不敢出。

    她是該裝睡嗎?

    還是該假裝沒發現?

    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和狀態,直到感覺到他漸漸有了動作,很細小卻很明顯地動作——原本抵著她的那一處,越發貼得她緊,並且已經在她身後輕輕地蹭……

    他的手也一樣。

    原本橫在她腰間的胳膊,先是不斷地收緊再收緊,然後他放在她腰際的手掌漸漸向上,灼熱的掌心輕蹭她敏感的肌膚,試圖罩上她胸前的綿軟……

    慕遙真的被嚇到了!沒有經驗不代表她沒有常識,黎北辰在幹什麼……實在太明顯了!

    “黎北辰!”她終於忍無可忍,再也偽裝不了安靜,氣憤地想要將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扯開,“你別摸我!”

    再露骨的話她實在說不出來,所以她只能儘量表現得“委婉”,可聽在黎北辰耳裡,這樣的話更是讓他血脈憤張——原本上移的大掌停下,他卻將她勒得更緊。

    “好……不摸你。”他淺聲應她,嗓音沙啞得不像話。

    慕遙越發覺得危險,她竭力去掰他的胳膊,試圖讓他從自己身上移開,卻發現他的力氣大得驚人,憑她那點小小的實力,根本撼動不了他半分……

    “黎北辰!”她有些氣惱,卻又不敢在這個時候真的惹怒了他,只能忿忿著抱怨,“那你別勒著我!”

    渾身都覺得危險……她根本沒有辦法睡覺。

    “……嗯。”他沉吟了半晌,才似乎考慮完畢,低應了她一聲。他環著她的力道鬆了鬆,卻沒有將她從懷中放開,反而是扳轉了她的身子,得以面對面地擁抱她。

    這樣,就不會勒到她了。只是……這種相對而臥的姿勢,他的緊繃完完全全地擠入了她的腿\根,灼熱的觸覺瞬間傳達給了她……她的感覺更清晰!

    不僅能感覺到緊繃和炙熱,還能感覺到那邊微微的跳動。

    慕遙完全白了小臉!

    “黎北辰!!”她終於徹底放棄了沉默,不顧一切地推阻著他的胸膛,拉開彼此的距離,“你別亂來!”

    她是真的發了怒,竭盡所能地想要離開他,對著他踢打抓撓,無所不用。這樣的狀態下,她根本聽不進他說的任何道理,他也控制不住她亂動的身子。

    終於,他猛地扣住她胡亂抓撓的手腕,然後一翻身,直接將她壓在身下,制住了她所有的動作。

    一番“鬧騰”,兩人都是呼吸不穩。

    她的眼角微微發濕,又是恐慌又是委屈,黎北辰蹙了蹙眉,心中卻不由放軟了幾分,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來:“慕遙,這不是我能控制的……”說話的同時,他朝始終失態著的身下看了一眼。

    這是男人的本能,他抱著她睡覺自然會有的反應。他沒有放任本能為所欲為,已經是他最大的克制。

    “那我睡其他地方!我回客房!”她連忙出聲,在黎北辰臉色變沉時,悶悶地改口,“……或者再去拿一床被子。”

    “不可能,你就睡這裡。”黎北辰的眉頭皺了皺,聲音微涼,因為她的那一句“回客房”,心中有些不爽——回?她把自己的定位擺在了客房嗎?這才是她該主的房間!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有這種認知,有這種自覺性?

    “我不會碰你,至少在我們名正言順前不會。”他補充,儘量做出自己的保證,“但是你得習慣。慕遙,你成年了,該學會像成年人一樣思考。”

    成年人該接受什麼,她得懂。

    “你……”他說的那麼

    tang多,她卻只捕捉到了第一句,讓她覺得重要的第一句,“你不碰我?”

    “不碰。”

    慕遙這才釋然地鬆了口氣,在他鬆開箝制的下一秒,連忙移在角落,背對著他裹好了被子。反正……不碰她就好!她會儘量離得他遠遠的……

    黎北辰沉默了數秒,終於頹然地翻身下床,自己去了浴室

    他隔了許久才“調整”好自己出來。

    慕遙縮著沒有睡著,她剛剛一直聽到浴室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流水聲,隱約的其中似還夾著黎北辰的幾聲悶哼。她怕得要死!她怕真的有那麼一天,他會對她……

    “咔噠!”

    浴室的門傳來一聲輕響,他打開門從裡面出來。

    慕遙連忙把腦袋縮到被子裡,一動不動地裝睡。她能聽到他走近的聲音,能感覺到他掀開被子,大床的另一側似乎凹陷了幾分……他躺了上來,值得慶幸的是,他這回沒有抱她。

    “我有件事想和你談。”知道她是在裝睡,黎北辰直接開了口。

    他剛沖完冷水澡,體溫被急劇降了下去,全身都是一片冰涼,他真的沒打算在這個時候去抱她。

    “你年齡還不夠,所以我們只能先訂婚,你覺得怎麼樣?”他停了停,側過臉去問她,她卻一動不動,依舊蒙著被子裝聽不見。她滿心都是排斥,他自然知道。

    他靜候了她數秒,沒等來任何回應,他終於淡淡地開了口:“我能讓你見到慕向賢。”

    話音剛落,原本“睡著”的人,立馬翻轉身子坐了起來。

    “你能讓我見爸爸?”她的小臉上滿是驚喜。

    “嗯。”他輕笑,不動聲色地勾了勾唇角,丟出一句,“訂婚那天。”

    他將她置於兩難的境地,算是威逼,也算是誘哄。

    他會讓她考慮,但是他必須增加自己的勝算!只是沒想到,慕遙在下一秒,便點頭完全應了下來:“我想見我爸爸,讓我做什麼都可以!訂婚……就訂婚吧!”

    她完全沒概念,她可能聽過無數遍“訂婚”這個詞,但是她永遠不知道,套用在自己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效果?

    特別是訂婚的對象還是黎北辰!

    “我什麼時候能見我爸爸?”她只關注著這一點,完全忘了考慮他所有的話——他剛剛還說過‘我不會亂來,至少在我們名正言順之前’……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分不清應該高興,還是該失落?

    他抬手,輕輕觸了觸她的小臉:“很快。”

    翌日,慕遙醒得有些晚。

    整個晚上,她的思想都有些緊繃,緊張兮兮地提防著,以至於整夜都沒怎麼睡覺。直到後半夜,她真的累極困極,她才縮在床沿,沉沉地睡了過去……

    醒來是在大床的正中,房間裡空空蕩蕩的,黎北辰如往常一樣,早已起床去了公司。

    她揉著睡得亂糟糟的頭髮起來,迷迷糊糊地找拖鞋去浴室,眼角的餘光卻正好掃到放在床頭櫃上的小盒子,上面還放著一張精緻的米色的卡片。

    她拿過來看了一眼,上面是黎北辰的筆跡,簡單的四個字,應該是他早上留下的——

    生日禮物。

    算是他遲到的禮物。他昨天在身上帶了一天,卻始終找不到送禮物的機會。

    慕遙沒放在心上,看清那些字的下一秒,便將卡片丟在了一邊,轉身進浴室洗漱。她本來還以為,是黎北辰留言通知她可以見爸爸的時間……

    *****

    她洗漱完出來,那個小盒子還靜靜地躺在床頭櫃一角。

    慕遙蹙著眉,她躊躇了好幾次,才終於抬腳過去,打開了那個緋色的小盒子——黃色的絲絨布包繞著的,是一把銀色的鑰匙,很簡單、很普通……

    這是哪裡的鑰匙?

    她疑惑了幾秒,拿著鑰匙去開了房門:他把備用鑰匙送給她,暗示著她可以鎖房門了?

    不是。

    房門的鎖孔是扁平形的,而這把鑰匙卻是螺絲形的,更像是開大門之類的地方……所以這是樓下大門的鑰匙?

    慕遙自嘲地笑笑,有了這個判斷的下一秒,直接揚手把鑰匙丟在了一邊。這是黎北辰對她的諷刺麼?送她一把家裡的鑰匙?她又根本出不去!

    另一邊。

    開完早會,黎北辰難得清閒,於是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照片翻弄——照片上拍攝的都是某個公寓房的內景,裡面顯然剛裝修完,還沒有人住,家具和陳設都是嶄新的。

    裝修設計很漂亮,佈景感覺也挺好!

    他很滿意。

    秘書正好進來找他簽字,看到黎北辰桌上的那疊照片,不由多問了兩句:“黎少,您在g市買的那套房子裝修完了?”好迅速!不過也好折騰!

    他在一個多月前購的新房,然後請了專業的設計師,再加上最好的團隊,可謂是夜以繼日地把裝修趕了出來……

    “嗯。”黎北辰應聲,似是心情不錯,還順勢從桌上拿了幾張照片給秘書,“你看看!”

    “……真漂亮啊!”不得不說,專業的設計水平,佈景方面真的無可挑剔。她還記得一個多月前,黎北辰叫來那個設計師,說出一堆要求,然後當天便把對方扔到了g市……

    “不過,”讚歎之餘,秘書又不禁疑惑,“您為什麼要在那塊買房子?那個區域的都是公寓房,房型普遍偏小啊!”黎家有多大,是大家都知道的!這套數百平的公寓房,只不過黎家一塊園子那麼大!

    黎少能住得慣?

    黎北辰笑了笑,面色很是寵溺:“離她學校近,就那裡吧。”

    “她?”秘書一怔,大腦中迅速閃過不少訊息——她?學校?黎少買這個房子為了一個學生?或是老師?金屋藏嬌?她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我未婚妻。”黎北辰倒是答得坦然,“過兩天訂婚……你們都認識。”

    她可來過公司不少次!之前……好像混得還挺熟。

    “是……慕遙?!”秘書蹙眉思索了幾秒,陡然想到以前被黎北辰疾言厲色過的慕遙,黎少對別人都是冷漠不理,對她則是又凶又嚴苛……當時她們就覺得慕遙是“另類”。

    黎北辰默認。

    秘書眉開眼笑,拿了文件立馬轉身出去:“我要去宣佈這個好消息!”

    而黎北辰兀自留在辦公室,整理著剛剛攤放在桌上的照片,將它們重新收起……

    那個公寓的鑰匙,他已經在早上留給她了。但是公寓裡面的樣子,他還想留給她一個驚喜……等她九月去g市報名時,再去帶她看看吧!未來的四年,他可能沒辦法每天都陪著她,但是他希望——

    她依舊能住在他的地方,依舊能留在他容易呵護的地方

    訂婚宴。

    黎北辰一手操辦,緊張忙碌了好幾天,很多事情都是親力親為,總算是確定了一切流程和細節——不高調,但是很溫馨、浪漫,邀請的,也都是關係較好的朋友和同事。

    畢竟,她還得去上學,他不想有太多的曝光率,不想很多人認識她,也不想以後有人打擾她。

    而慕遙天天被關在家裡,對外面的安排一概不知。

    她只是當天坐上了黎北辰派來的車,到他安排的酒店化妝換禮服,然後聽著一堆人跟她講步驟講流程。慕遙沒怎麼聽進去,她的腦子裡還在想著爸爸的事情,甚至大膽地想像——

    她能不能幫爸爸,離開這裡?畢竟見一面,又能幫到爸爸什麼呢?這裡是黎北辰一手遮天!

    她相信爸爸是無辜的!

    如果能幫爸爸離開,她留在這裡,被黎北辰關一輩子,她都願意!

    “慕小姐……”司儀說破了嘴皮子,見慕遙還是沒有反應,無奈的他灌了一大杯水繼續,“不如這樣吧?我帶您去宴廳看看!走位很簡單,您沒必要太緊張的!”

    他把慕遙的沉默,全部理解成了緊張。

    *****

    還未正式到晚宴的時間,裡面幾乎沒有賓客,大廳裡還有服務生在擺盤子。

    “孫隊,怎麼來這麼早啊?”

    “今天沒任務執行,順道就過來了,小警\察嘛,不受組織重視的!”

    “孫隊您太謙虛了!您可是兩年內會升為孫局的人!”

    門口傳來兩人的寒暄,慕遙順勢循著聲源看過去,在看清來人時,目光不由一怔——那個人,是當天晚上帶走爸爸的人!

    “……到時候就從這裡走上去,黎少就站在……”司儀在旁邊解釋,卻被慕遙止住,她甚至沒允許其他人跟著,只是指了指孫隊站的方向——

    “我遇到一個朋友,打個招呼。”

    他,應該是最清楚爸爸情況的人!

    *****

    “孫隊!”她主動迎上去,儘量表現得落落大方,把所有的忐忑和衝動都按捺了下去,“您還記得我嗎?”

    孫隊愣了愣。

    當天抓人黑燈瞎火人又雜,他早就不記得慕遙了。尷尬地遲疑了兩秒,他故作熟稔地一拍腦袋:“當然記得!你……咳,未來的黎太太嘛!”

    他只能從她的打扮,判斷她的身份。

    “呃……是啊!”原來他不記得了,慕遙穩了穩心神,迅速改換策略,兩個人都是尷尷尬尬的,卻也沒引起孫隊的懷疑,“那個,黎北辰最近挺忙的,慕向賢那個案子……現在究竟什麼情況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4 情深不淺35——你要不是女人,我就動手了
    一路上,黎北辰的電話幾乎沒停過。

    雖然訂婚宴辦得很低調,但不知怎麼他訂婚的消息卻流傳了出去,所以不少生意上的夥伴、商場上的朋友……紛紛打電話恭喜,抱怨著“黎少真不夠意思居然不請我”之類的話。

    黎北辰輕笑,一一回應:“她害羞,場面不敢太大。等結婚的時候,一定請大家都過來。”

    一句話,他對她的寵溺暴露無遺固。

    “黎少真是……打算金屋藏嬌了啊!”對方只能作罷,“恭喜恭喜!”

    不過,自那之後,幾乎大家都有了心照不宣的認知——黎北辰有個未婚妻,寶貝地藏著掖著,他們沒見過真人,只知道黎少將她寵上了天……

    *****

    “黎少!”司儀的電話打過來,瞬間氣氛就沒那麼和諧愉快了。司儀躊躇著,聲音顯得尷尬又為難,“慕小姐不知怎麼回事?她把自己鎖在酒店房間裡,都不讓我們進去……”

    她還沒跟慕遙講完流程!

    而且化妝師都被趕在外面,一會兒怎麼來得及補妝啊?

    “她一個人在房間裡?”黎北辰蹙了蹙眉,聲音微微有些沉,“她在裡面幹什麼?”

    “我們也不知道……”司儀急得跺腳,“慕小姐突然就心情不好了,把我們都趕了出來……她又不肯開門,我們想安慰安慰她都做不到!”

    她根本不明白慕遙心情的變化——剛剛她們好端端地去大廳講解,她卻跑去和賓客聊天,明明也是聊得好端端的,可一回到樓上,瞬間就變了臉……

    “知道了,我很快到。”黎北辰應了一聲,沉聲交代,“你們先隨她鬧……”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手機不時響起,依舊是生意場上的那些人打來的祝福電話,黎北辰卻沒再有心情去接,他掐斷了幾通電話,然後終於不耐地把手機扔在一邊,不做理會。

    他的心情有些煩躁。

    他知道,她始終都有情緒,這很正常。可是今天他們都要訂婚了!他什麼都順著她,什麼都為她考慮,所以……她就不願意給他一點點回應?甚至連點配合都不給?

    不是事先都說好的嗎?他不喜歡任何變卦,特別是有關於她

    酒店。

    房間的門依舊緊鎖著,黎北辰到的時候,司儀還在貼著門扉乞求:“慕小姐,您就把門開一開,好歹讓化妝師進去給您補個妝!您要是對我的流程安排有意見,您可以說,我願意改……”

    樓下的賓客都到了,再不開門怎麼來得及?

    “酒店的人呢?叫她們拿備用房卡開門!”黎北辰上前,直接拉開那個司儀,然後抬手叩了叩門,“慕遙,是我。開門!”

    裡面沒動靜。

    他身旁倒是有個酒店的工作人員站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張白色的房卡,一邊往門上貼一邊解釋:“我們試過了,但是門鏈被鎖上了,我們進不去。”

    房門被刷開,果然鏈子還連著,外面的人根本進不去。

    黎北辰的眸色越發暗沉,眾人能感覺到他的怒意,各個都噤若寒蟬。司儀試圖出聲,卻被黎北辰揮手斥退,同時冷聲補充:“你們都先下樓。”

    “可是流程……”司儀的話沒說完,化妝師已眼疾手快地拽著她離開。

    沒看見黎少要發火了嗎?

    留在這裡找死啊!

    不過這個“新娘”也真是任性,在這種時刻鎖門不讓進,不是讓大家急死麼!

    心裡存著抱怨和嘟囔,眾人移向電梯處先行離開,拐開長廊她們便看不到黎北辰的動作,只能隱約聽到黎北辰低涼的聲音:“我真的會生氣……那我進來了?”

    慕小姐開門了?

    “叮咚!”

    電梯也在此時過來,沒有人敢偷聽逗留,一

    tang齊先下了樓。

    *****

    而事實上——

    “碰!”

    她對他的“規勸”和“警告”完全沒有回應,黎北辰終於忍無可忍,猛地抬腳踹向了門……門鏈很牢固,但安裝的螺帽卻經不起這樣的強力震盪,隨著一聲巨響,酒店的門被他直接踹開。

    他想讓她感覺到自己的怒氣,在今天這個日子裡,他不介意用震懾讓她更“乖”一點。

    可是他沒找到被震懾住的她,反而被一室的空蕩震驚——

    房間里根本沒有人!

    她的禮服被脫了下來,直接扔在房間中央的地上,窗戶大開著,窗簾隨著微風在拂動……那一瞬間,黎北辰的呼吸一窒,心臟似乎在那一刻停跳。

    這裡是八樓,她不會是……

    身體在大腦運轉之前已先一步衝過去,他伏在窗口往下看,神色儘是倉惶——幸好,沒有她,她的身體沒有出現在樓下的水泥地上。不過,窗外有半米寬的水泥平台,連接著這一層的每個房間,她肯定是爬到其他房間離開了。

    黎北辰的拳頭不由收緊,雖然有半米寬的平台,但是這裡是八樓!八樓!!她不要命了嗎?

    ******

    “去找!”下屬到來的時候,黎北辰只憋出了一句話,“把她給我帶回來!”

    慍怒的語氣,眼中更是帶著盛怒的猩紅。

    “黎少,我聽說……”孫隊正好進來,和急匆匆的下屬們擦身而過,他是特意上來賠不是的,“都是我的錯,是我說錯話了!我那時候真不知道她就是慕遙!我只在那天晚上見過她一面,黑燈瞎火的真認不出來……”

    “你和她說什麼了?”

    “她跟我打聽慕向賢的事,一副和你站統一戰線的語氣,我就什麼都說了。”孫隊滿臉後悔,“她問我慕向賢是不是今晚會來?我就說不可能,在城西監獄好好關著呢,怎麼可能來參加喜事?”

    他說的是實話,但是他不知道黎北辰那句“訂婚了就能讓你見爸爸”的保證。

    他更不知道黎北辰原本的安排!

    “你和她說這些干什麼?”黎北辰氣惱,直接抓住了孫隊的衣襟,就差直接掄拳頭。

    “我真不知道她是慕遙啊!”

    他求饒地叫,黎北辰的拳頭緊了緊,終究是鬆手:“你還跟她說什麼了?”

    提到這個,孫隊的臉上明顯一陣心虛,但很快又堅定地搖頭:“……沒了!別的什麼都沒說!”

    黎北辰這才猛地推開他,錯身而過往外,同時拿起電話快速地向下屬交代:“都朝城西監獄的方向找。”

    ****

    尋找讓人變得焦躁,就連等電梯的幾十秒都顯得漫長。

    黎北辰的腦海裡不斷翻湧著某個畫面,某個他想像的畫面——她從八樓的窗戶爬出去,冒著危險離開,然後義無反顧地朝城西監獄的方向跑去……

    她真的完全把這場訂婚宴拋在腦後,沒有半點的考慮和留戀。

    慕遙,你把這場訂婚宴當成什麼了?

    訂婚,是我對你的承諾!你把我對你的承諾當成什麼了?

    “乒!”

    怒意上湧,他猛地踢飛了旁邊無辜的垃圾桶……

    *********

    被留在房間裡的孫隊,同樣也是焦頭爛額。他發誓當時真的不知道黎少的未婚妻就是慕遙!所以不僅說了實話,還為了顯示自己的能力……吹了不少牛!

    他告訴“黎少的未婚妻”——

    慕向賢的案子還沒找到切實的證據,沒法定罪,但是憑著他在局裡的人脈,一樣可以弄死慕向賢;

    認罪書這種東西不好弄,但是指認口供輕而易舉,他拍著胸脯保證,他和黎少會搞定這件事!慕向賢不是有個女兒嗎?到時候威逼利誘,讓她指認她爸爸在家密謀偷竊商業機密不就行了?

    他說這些,無非是想證明自己“神通廣大”,會早日“解決難題”,哪知道她就是慕遙啊!!

    城西監獄。

    對於黎北辰的造訪,慕向賢顯得很意外。他倉惶地往前坐了坐,伸手護住了身前的平板電腦,臉上儘是警惕,生怕電腦被人搶走:“你來幹什麼?”

    黎北辰沉著臉,朝他身後的獄警示意了一眼,後者會議,直接上前拿走了平板電腦。

    “誒!幹什麼?”慕向賢急了,顧不上黎北辰,起身想要搶回電腦,衝著獄警嚷嚷,“不是說我今晚能和我女兒視頻的嗎?你們不能拿走……”

    “我改變主意了。”黎北辰打斷他,低涼有力的一句話,讓慕向賢立馬把注意力轉移了過來。

    “這是你的安排?”慕向賢錯愕。

    黎北辰點了點頭,權當是默認,頓了頓才輕描淡寫地說出後半句:“我決定這輩子都不讓你們再見面!”

    “你憑什麼!”慕向賢拍案而起,情緒瞬間激動,卻被獄警強按了回去。他掙脫不開,只能沉悶著坐下生悶氣,兀自調整了許久,才期待地詢問出聲:“我女兒……在外面還好嗎?”

    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眶不由紅了。

    黎北辰瞥他一眼:“她現在在我身邊,你覺得她好不好?”

    慕向賢頓時就瞭然了:之前,他就知道他們“有苗頭”,沒想到現在他們還在一起。想到這個,慕向賢有些難過,又有些慶幸,沉默了數秒,緩緩地開口叮囑:“她從小就好強,以後上了大學,讓她別那麼拼,壓力不要太大……她喜歡吃冰激凌,香草味的,我答應等她畢業以後去吃……你以後別讓她吃太多,她胃不好,不能太刺激……”

    像是臨終遺言,他一件又一件地細數,黎北辰沒給他任何反應,他自己已說到眼淚縱橫。

    “我沒打算殺你。”黎北辰在良久後打斷他,“我不用給你定罪,照樣可以關你一輩子。”

    “為什麼?”他不是對他恨之入骨麼?

    “我不想給自己找麻煩。”這是黎北辰最後的回答。慕向賢和姚家的關係,他很清楚,也親自去英國調查過!這是他當初執意拒絕慕遙的原因。

    既然現在認定了慕遙,他便不會讓姚家有機會插手半分,他不想惹麻煩,至少在他的實力足夠強大之前!

    所以,他會讓慕向賢活著。

    而慕向賢沉默著,大腦中卻在思考另一個問題——黎北辰今天來,不是為了嘲諷,也不是為了復仇,更不是為了宣告他的死期,那他今天過來……

    “你今天來到底是為了什麼?”慕向賢警惕地出聲。

    黎北辰勾了勾唇角,眼底依舊一片冷寒:“等人。”她如果能到這裡,他便是她的終點。

    “等什麼人?”

    “黎少!”沒等回覆慕向賢,下屬氣喘吁吁地闖進來,身上都是泥濘著髒污,“找到慕小姐了!剛剛帶她回去!她簡直是……要瘋了!”這麼多人逮她,她竟然還這麼能跑,莊稼地、田間路……她都跑!

    黎北辰聞言,直接起身向外。

    慕向賢的臉色一變,猛地起身想要往外追:“我女兒怎麼了?你把我女兒怎麼了!”他是不是理解錯了,黎北辰和慕遙的“在一起”,根本不是他想像中的在一起?

    可是現在的他根本沒有求證的機會,在他起身的下一秒,他已被獄警按了下去……

    黎北辰已最快的速度回了家。

    他屏退了眾人,沒讓任何下屬跟著,隻身進了房子。從玄關到客廳可見一路明顯的泥濘,他沉著一張臉循著泥印找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廳地毯上的她——

    頭髮散亂地披散在肩膀上,髮梢可見明顯的泥巴痕跡,小臉也是泥呼呼的,要多髒有多髒。

    “慕小姐,黎少很快就會回來的!您先去洗洗吧,我都幫您放好洗澡水了,您這樣讓黎少看到不好……”女傭原本蹲在慕遙旁邊勸說,聽到身後的動靜立馬回身,看到黎北辰暗沉的臉色,連忙解釋,“黎少,我馬上打掃那些泥土!”

    今天他們訂婚,別墅的傭人幾乎都被調去酒店幫忙,家裡只有她一個,她實在忙不過來。

    黎北辰卻抬手,示意她止步,冷冷地丟出一句:“你出去!”

    “啊?”女傭猶豫了一秒,還是走了。

    ****

    客廳裡只剩下他們兩人。

    氣氛僵硬至極,慕遙低著頭沒看他,只能聽到黎北辰脫下外套扔到一邊的聲音,然後是領帶,同樣被他扔開到一邊……她覺得他可能很快就要爆發,會直接衝她怒喝……

    她甚至期待著痛痛快快吵一架!

    但是沒有。

    她感覺到他大步走近,慕遙反射性地往後一縮,伸手去擋,可是他直接俯身,一言不發地將她抱起來,直接大步走上樓……她在錯愕中沒有回神,便聽到他地冷至極地嗤諷:“怕我揍你?”

    “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頓!”

    “你放開我!”進了房間,慕遙才想起來掙扎。

    她從被下屬抓住,再一路“押送”回來,幾乎都沒什麼尊嚴,此時才終於奮起抗衡:“黎北辰!你放我下來!你個大騙子!混蛋!!”他之前說的,都是謊話。

    爸爸今晚根本不會來!大騙子!

    他還想留著她指認她爸爸!做夢!混蛋!

    她掙扎得厲害,他一時之間沒抱住,不小心讓她掉落,纖細的身子徑直砸傷地板……她疼得悶哼一聲,黎北辰卻沒有絲毫的心軟。相反,拉開距離,他反而看清她滿身的髒污和泥濘。

    “你髒死了!”

    他評價出聲,說話的同時,直接拉起她拽向浴室。浴缸裡的水剛放好,浴室中還瀰漫著氤氳的熱氣,他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單手一推,將她整個人扔進了浴缸……

    “咳……”她的腦袋栽進去,整個人嗆得劇烈咳嗽。

    可是她還沒穩住身形,他便拖鞋踏進來,按住她的同時,直接去扯她身上的衣物……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5 情深不淺36——離開他,義無反顧
    “嘩——”

    大片的水花蔓延而出,瞬間浸濕了浴室的地面,讓整個空間中都瀰散著氤氳的水蒸氣。黎北辰的動作又重又狠,他打開了花灑,讓更多的水都灑在她頭上。

    “黎……咳咳!”她被嗆得難以說話,身上的衣服也在混亂中被他褪去了大半,慕遙只能急急地拽住他的胳膊,試圖停止他的動作,“你幹什麼?固”

    他的一條胳膊被她抓住,另一手卻直接拿過花灑,把她的頭髮淋了個全濕漪。

    他的聲音冷得可怕:“洗乾淨,上.床!”

    慕遙驚恐地一怔,還未來得及回過神來,他已解開了她上身的最後一絲桎梏,不顧她的踢打掙扎,直接將它扯了下來……她的那點力氣,在他面前根本微不足道,她在他的手臂上抓出明顯的血痕,黎北辰卻不為所動,反而更迅速地扯下她身上的最後一絲屏障……

    她被完全脫了個乾淨,暴.露在了抬頭面前。

    此前最親暱的一次,還是那回在放映室裡,他只是挑開她的暗扣,並未真的觸到她的什麼,也從未看清她的身體。而現在——浴室的燈光柔白透亮,她整個人不著寸縷,而他整個人都和她擠在同一個浴缸裡……他什麼都能看到!!

    “你別這樣!”這回不用黎北辰按著,慕遙便迅速地往水裡躲,卻又侷促地不知道該遮哪裡,她只能狼狽地蹲著縮著,“黎北辰,求求你別……啊!”

    話音剛落,他已握住她的胳膊,將她整個人都拽了起來。

    慕遙失聲尖叫,嚇得幾乎哭出來,而黎北辰卻沒再有過分的動作,他反而從旁拿了洗髮水和沐浴露過來,冷著臉一字一句地下令:“洗乾淨。”

    頭髮、耳朵、臉頰、手臂……

    這些地方都沾了泥。剛剛她快到城西監獄的時候,被他的那些下屬攔截,她在情急之中走了農家的泥道,還摔了一跤,全身都是髒污和狼狽……

    黎北辰洗得很仔細,把任何一絲泥污都清理乾淨。

    慕遙卻已在小聲抽噎,她的力氣爭不過黎北辰,只能這樣站著,任由他洗。她覺得自己……連點基本的尊嚴都沒有!連點基本的躲開的權利都沒有!

    “求求你……不要碰我……求求你……”長指屢次滑過她的敏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無望的請求。

    可黎北辰沒再有任何“進一步”的動作,他當真是在幫她洗澡,克制著已隱忍許久的欲.望,直到洗完,然後——

    他用浴巾裹住濕漉漉的她,將她抱回房間,直接扔上大床。

    這回,他沒有任何的隱忍和耐性,直接解開皮帶,覆身壓了上去……

    第一次結束的時候,慕遙疼得根本說不出話。

    她背對著黎北辰,身體整個地蜷縮成一團,不願再搭理他。黎北辰還在調整著紊亂的呼吸,咬牙忍著,一時之間也沒說話……他也疼!被她夾得疼。

    不過剛剛狠要了她一場,他胸臆間的怒意倒是平息了不少:她都已經是他的人了,他對她的包容自然也會更多一點。

    他不生她的氣了。

    黎北辰翻身過去,伸手想要抱她,被她掙紮了好幾次,他才用強力夠她過來,牢牢地制在自己懷裡。她身上的汗還沒散,周身殘留著淡淡的歡.愛氣息……提醒著她已屬於他的氣息。

    “慕遙……”黎北辰淺聲低喃著她的名字,把臉湊上她的頸窩,在那殘留著的吻痕上輕輕一吻,態度和嗓音已明顯軟化了下來,“為什麼從酒店離開?今天是我們的訂婚宴……”

    她沒回答。

    黎北辰靜候了數秒,摸索到她小手的位置,將她柔軟無骨的手包裹在掌心,輕揉著她指尖的僵硬,索性換了個話題:“從窗戶爬出去的?我還不知道,你有這麼‘矯健’的身手……害不害怕?”

    輕柔的語氣,滿滿的都是寵溺。

    他在哄她。

    竭盡所能地,想要讓她開心起來。

    tang

    可是她依舊倔強地背對著他,不掙扎、不開口、不回應。

    “怎麼了?”黎北辰只能耐著性子等,她不肯說話,他便鬆開她的手,手掌一路向下,撐開她的抗議和阻撓,按上她溫濕的某處,“……還疼,是嗎?”

    她拚命扭動著身體,雙腿死命地往裡並,試圖將他擠出去,卻沒有成功。慕遙終於抽噎一聲,帶著哭腔喊出來:“黎北辰!不要碰我!求求你!”

    沙啞至極的嗓音。

    剛剛的第一次,她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反正是她記憶中最黑暗的時光!身體被他撐開,她疼到了極致,喊啞了嗓子,也哭啞了嗓子,可是他根本不停下來……

    痛苦、難堪、絕望,她通通都體會到了。

    “……好。”他應了下來,聲音帶著明顯的低啞,顯然在克制,“那我們去浴室洗乾淨,然後一起睡覺?好不好?”

    像是哄孩子的語氣,話音剛落,他便沒給她任何拒絕的餘地,直接抱起她,朝著浴室走去……

    *******

    她顯得柔弱又狼狽。

    腿gen的血跡已經乾涸,只剩下一些綢白黏膩的液體……那是他的那個!黎北辰的嗓子有些干,他努力移開視線,不去想更多,對她又心疼,又渴望……

    她掙扎過好幾次,終於連罵人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絕望地閉上眼,任他為所欲為。

    他把她抱上了洗手台,在幫她擦拭的時候,又不小心多看了一眼,於是徹底血脈憤張——接著浴室明亮的光線,他能看到她溫軟青澀的某處,經過他的疼愛,像是粉色的玫瑰,翕張著顫抖著……

    他緊繃的某處徹底ang揚。

    “慕遙,”黎北辰深呼吸靠上她的頸窩,“再來一次好不好?我保證不弄疼你……”他真的忍不住。

    她猛然驚恐地睜眼,卻來不及掙扎,只能悶哼一聲……

    他已闖了進來

    慕遙不知道是何時睡著的?

    她被徹底累垮了。

    黎北辰像是不知餮足的狼,她睜眼看到他便是看到整個世界的絕望。最後終於有陣陣眩暈襲來,慕遙淡淡地想——就這麼睡過去也好,就當一場夢。如果就這麼死了,那更好……

    *****

    翌日。

    慕遙醒來,黎北辰已經不在房間。她的身上很乾淨,還能聞到沐浴露的馨香,也已經穿上了睡衣……可是一旦她起身坐起來,渾身都像散了架一樣疼!

    特別是身下。

    她強撐著下床,一瘸一拐去浴室洗漱,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眶便不由紅了。不是因為外表,外表她被黎北辰打理得很好,而是因為她委屈……她好像在一夜之間,什麼都失去了。

    身體、尊嚴、自由,這些都沒了。

    “醒了?”黎北辰卻在此時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清俊的影像映在她身前的鏡子上,他勾了勾唇角開口,“我還以為你要睡一整天……都過中午了,你餓不餓?”

    慕遙不想和他說話,扔開洗臉毛巾,步伐踉蹌地想要越過他離開,而黎北辰看到她走路的模樣時,眉頭不由皺了皺,下一刻直接彎腰下來抱住她:“我帶你下去吃東西。”

    照顧她,是理所應當的。

    *****

    她吃得很少,黎北辰左哄右騙的,才終於讓她吃了幾小口。

    他無奈,也不好太強求。

    女傭去收拾碗筷的時候,他又倒了杯水過來,另一隻手裡還拿著一顆小藥丸。他在她身前坐下,將手上的藥丸送到她眼前,面色有些尷尬,也有些歉疚:“昨晚,我沒做措施,所以……”

    慕遙一愣,瞬間明白了:這是事後藥。

    她呆呆地望著他掌

    心的這顆藥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昨晚那麼狠地對她一晚上,今天又給她吃藥……他把她當成什麼?玩具?

    當真是最後的一點尊嚴都沒留給她。

    “別哭啊!”眼看著她的眼眶濕潤,黎北辰不由慌了,他連忙蹲下來,幾乎單膝跪在她身前,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和她講道理,“你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你還得去上大學,如果這個時候我們有了孩子……”

    她委屈的眼淚還在止不住地往下掉。

    黎北辰對她毫無辦法,只能放柔了語氣讓步:“好好好,別哭了,你要是想要的話,那……”說話的同時,他揚手想要丟開那顆事後藥。他什麼都可以由著她的!

    可是沒來得及丟出,她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拳頭,一根根地掰開他的指頭,拿起那顆藥丸,直接吞下:“你誤會了!黎北辰,我死也不想要你的孩子!”

    她聲音決絕,眼底燃燒著的都是對他的恨意。

    黎北辰怔了一秒,眼底有明顯的失落和受傷閃過,但很快都被他掩飾了下去。他牽強地扯了扯唇角,清淺一笑:“要不要水?不要?那我抱你上樓休息。”

    *****

    大床的被子都已換過了。

    床頭櫃上還放著一個塑料袋,應該是他剛剛上樓的時候放的。黎北辰將她放下安置好以後,他便拿出塑料袋裡的盒子,放到床頭櫃的抽屜裡面……

    慕遙不想看他,眼角的餘光卻清晰地看到袋子裡的東西——

    是一大盒的套!

    他還想對她做那種事!他連東西都準備好了!他把她當成什麼?

    “黎北辰。”她叫出他的名字,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微微發顫。

    “嗯?”

    “滾出去!”

    黎北辰被“趕出”了家門。

    他沒去公司,閒散地午後時光,他開車去了就近的商場,幫她挑禮物哄她開心。他也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太過分了……他想買點禮物回家,和她好好談。

    “黎少?送給誰的禮物?”秘書接到她問詢的電話,顯得十分意外,“對了,您現在心情……怎麼樣了?”

    昨晚的訂婚宴,沒有主角,只能他們配角強撐著,勉強對外宣佈,確認了黎少和慕小姐的訂婚關係。誰都看到黎總離開的時候臉色巨難看,怎麼現在還有心情買禮物了?

    “買給未婚妻的。”黎北辰答,停頓了一秒,斟酌著用詞解釋,“昨晚我罵她了,想著買點什麼賠罪?”這樣形容也可以吧?他昨晚是對她發過脾氣了。

    挑禮物方面,他不在行。

    “是這樣啊……”秘書瞭然,不由失笑,連忙給他拿主意,“黎少,賠罪的話當然送首飾啊!不過,慕小姐這個年紀,您送那種大款的毛絨玩具吧?主要還得分人,我不知道她具體喜歡什麼……”

    小女生都喜歡這個。

    “嗯。”黎北辰聽完秘書的建議,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淡淡地想:既然她都不知道……那就都買了吧!

    ******

    下午,她開始全身發冷。

    心很涼,身體也覺得好冷。慕遙的腦海中竟是無望——她覺得再被黎北辰關著,她會瘋掉!特別是留在這裡,當他的玩具,陪著他做那種事情……她會徹底瘋掉!

    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呢?

    她不知道。

    好像那種——喜歡或者心血來潮的時候,就“玩”一下;不喜歡或者發怒的時候,就折磨一通。他可以是現在這種平靜的模樣,也可以是昨晚那種。那麼以後呢……以後他想做什麼?

    正如那個孫隊所說,對她威逼

    利誘,讓她指證她的爸爸?

    她之前一直覺得不可能!

    可是現在,她覺得她快要瘋了!誰知道自己瘋了以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不行!

    她要離開!

    她要離開這個地域一樣的地方!

    腦海中的這個想法一旦成型,便迅速膨脹壯大,徹底霸佔了她的每一根神經。她對黎北辰的恐懼、憤怒、憎恨……全部轉化成了離開這裡的勇氣和渴望!

    *****

    “……我肚子疼……”她叫來了女傭,再次一搏。

    “怎麼會?我的菜都是干淨的!”女傭驚慌,看著慕遙的臉色,卻又忍不住摸了摸慕遙的額頭,“好燙!慕小姐,您好像還有點發燒……我現在就通知黎少!”

    慕遙蹙了蹙眉,不管肚子疼,還是發燒,只要讓女傭知道她病了就好。

    “通知什麼啊!”慕遙叫住她,難得地扮演了一個尖酸的形象,“你讓他趕回來有什麼效率?你開車!送我去醫院,馬上!”

    “可是……”女傭還在猶豫,慕遙已經拿過手機,掙紮著坐起身。

    “我拿著手機,路上再通知他不行嘛!”

    “……好。”

    *****

    女傭開的是平時專門買菜的舊車,門衛看習慣了根本不會盤查。而慕遙佯裝不舒服蜷縮地躺在後座,車外更是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只要一路上對著手機講幾句話,女傭便以為她和黎北辰打過電話了。

    然後到醫院,女傭幫她掛號,她直接從側門溜了出去,攔了輛出租車離開。

    驚險,卻又順利。

    她對黎北辰的那種恨,一瞬間都變成了暢快,她要離開他!她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

    “師傅,麻煩去機場!”

    她把手機扔在了機場外的垃圾桶裡,用身上的錢,換了最快離開a市的機票。

    沒有人注意到她在逃離。

    對整個世界來說,她畢竟太渺小。

    飛機在跑道上起飛離開時,慕遙的眼淚忍不住無聲地掉下來。黎北辰有沒有發現她離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來找她?她也不知道。她希望他找不到。

    她會輾轉幾個城市,飛機、火車、公交……他總會失去她的線索。

    不過未來會怎麼樣,她沒打算過。

    她想——

    也許,她會死在外面……

    她活該的。

    她愛錯了一個人,弄得這樣無法收拾。她不配再擁有幸福……自由,已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奢侈。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6 情深不淺37——愛你,已成了習慣
    她做了個很長的夢,關於這六年的夢——

    在夢境裡,她恨透了黎北辰。

    當年,她從a市離開,輾轉到了c市,徹底從原先的生活中剝離。這裡沒有親人、沒有朋友……她連個基本的容身之所都沒有。她只能住最便宜的青年旅社,找低廉又辛苦的活:餐廳的兼職服務生、體育場的兼職檢票員……

    這些兼職工作很容易找,七塊錢一小時,不需要任何登記培訓,拿了身份證看一眼就行,累死累活幹一天,她能攢個五六十。對那時候的她來說,這已經是很滿足了固!

    她絲毫意識不到自己的人生變得多麼糟糕,她每天都在擔心黎北辰會找到她,也每天都在慶幸他沒找過來。

    她在一個多月後,才忍不住打了個電話回a市,是打給林曼的,她想打聽爸爸的情況。爸爸和姑媽的關係向來不好,平時也沒有任何的問候走動,所以她和林曼也變得很少聯繫……可她們已是她在a市唯一的親人。

    林曼是哭著接的電話。

    “慕遙,你去哪兒了?舅舅犯了事被抓後,我去找了你好多次,你家空著,學校又說你已經畢業走了……”林曼著急地在對面勸,“你別想不開啊!舅舅的案子還沒審,會有轉機的。你回來吧?到我家裡來!”

    還沒審?

    慕遙鬆了口氣,爸爸好好的,已是她最大的安慰。

    她把自己的現狀簡單地告訴了林曼,卻遭到了她的一頓痛罵。她在第二天就趕了過來,拎著她出去長談一番,然後給了她一筆錢:“去讀書吧!就算不想和他有聯繫,也別把自己的人生毀了。”

    *****

    她自考進了c市的普通大學。

    和g市保送的大學相比,這裡簡直是天壤之別。沒有很大的校園,沒有長遠的校史,甚至連個傑出的校友名人都拎不出來……這是她當初的成績,看都不會看的大學。

    可是現在……

    現在又有什麼關係呢?她總算有了宿舍,醒著的時候學習、打工,睡著的時候躲在宿舍……她安全了,徹底安全了。

    只是她在學校幾乎沒朋友,所有人都鄙視她,以為她是高考沒考上,又鑽了自考的空子進大學的學渣,誰願意和笨蛋做朋友?於是她用了兩年的時間向全校證明,她很聰明,是成績能鶴立雞群的尖子。

    於是,她更沒有朋友了。

    誰願意跟學霸做朋友?都大學了,誰拼成績!做作!

    *****

    再後來,畢業、找工作。

    她走入了社會,才知道文憑多麼重要。她所在大學的畢業證,相當“底層”,找工作的時候跑得腳都磨破了皮,卻依舊接收到了不少白眼。甚至還有過分的人事部面試官問了她的夢想後,嗤之以鼻地坦言:“就你這種大學出來的,還敢有夢想?”

    她隱忍了無數,才終於找到了工作——

    廣告公司法務部的文員,月薪一千二,包吃包住。

    她每天都會加班,每天都需要整理髮送一大堆的文件,她常常會被白姐罵。她還被老闆的司機追過,對方高高在上的直言理由:因為你漂亮、也合適!你工資才一千二,小姑娘別太挑剔,跟了我算了!

    那時候,她才知道,在別人眼裡,自己是多麼平庸。

    那天,她把自己關在宿舍,哭了很久。

    因為委屈。

    她想起多年以前,爸爸第一次提起黎北辰這個“神話”,她還在旁邊抗議著“爸爸我也很優秀”;她想起當年學校的保送名單上,她的名字排第一,那時候的她多麼驕傲!可是現在,一切都好遙遠……

    她好像這才意識到這麼多年的艱辛和苦難,覺得自己真的撐不下去!她不想接受那個司機,也不想接受現在的自己!

    tang

    她在夢裡越哭越傷心。

    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記得,她已經通過努力,轉成了公司的法務,而且還考上了律師執照,她還加了薪,在外租了個房子……明明一切都好起來了,怎麼會突然又退回了原點?

    夢裡有個聲音在說:再抗議,就退更多!直接把你扔回被黎北辰囚禁的夏天!

    不!

    她不要!

    ******

    強大的精神刺激,讓慕遙豁然從夢中驚醒,猛地翻身坐了起來。

    原來是一場夢。

    臥室的光線很暗,周圍一片寂靜。她只需一轉頭,便能看到睡在旁邊的黎北辰——他的雙眸依舊緊閉著,但似被她的動靜吵到,眉頭微微皺了皺,手掌無意識地摸索過來,找到了她的位置,想要攬她入懷……

    很熟稔親暱的動作。

    可慕遙剛剛從夢境中抽離,人醒了,思維卻沒有完全清醒。在那個截然不同的夢境裡,她活得很艱難,對黎北辰還存在著蝕骨的恐懼和恨意……

    於是,在黎北辰的手攬過來的下一秒,慕遙反射性地掄起自己的枕頭,直接朝他的俊臉上砸了過去。

    黎北辰瞬間被她砸醒。

    “啊?”看她坐著,黎北辰跟著手忙腳亂坐起來,“什麼?”是不是她叫他,他沒聽見,所以才用枕頭砸他的?

    “我睡太沉了……你想要什麼?是不是肚子餓了?”黎北辰本能地道歉,清了清嗓子,迅速脫離將沙啞的睡意,揉著惺忪的睡眼打開壁燈,“我去切水果。”

    她身體弱,懷孕後行動不便,也有諸多不舒服,他照顧她是理所應當。

    況且,就算她沒有懷孕,對黎北辰來說:能照顧到她,也是一種幸福!畢竟,這世上他想照顧的,只有她一個,而之前整整六年,他想照顧也找不到她的所在……

    “……蘋果好不好?”低問了一句,他捏了捏她有些迷惘,有些委屈的小臉,“等我。”

    說完,當真掀開被子要下床。

    慕遙這才總算是徹底清醒,所有的記憶都回籠,她對他是恨過,但是他後來找過來,一點一滴,讓她重新愛上他……他們一起走過那麼多艱難、誤會。

    她不恨了。

    她愛他。

    “黎北辰!”她猛然叫住他,快速地撲過去,直接從後背抱住他,拖住他想下床的身影,“黎北辰……”

    清淺的低喃,涵蓋著莫名的無助和慶幸。

    “怎麼了?”他不禁察覺了她的異樣,轉過身子正對向她。

    她的手只是鬆了一瞬,便立馬又扒拉上來,猛地撲入他的懷裡,她的手臂抓得緊緊的,腦袋也死死地貼著他的胸膛……像考拉,也像八爪魚。

    黎北辰莞爾,他倒不介意她的主動和親近,正想反摟住她問個原因,卻先一步聽到她的聲音從胸口傳來:“我愛你。”

    很輕,很堅決。

    “我就想說這個……黎北辰,我愛你。”她重複,腦袋往他的懷中拱了拱,隔了一秒便不耐地開始催促,“你的反應呢?”

    黎北辰有些反應不過來。

    所以她大半夜地把他砸醒,就是想說“我愛你”?

    她的示愛方式還真是……脫俗啊!

    當然,這話他不敢跟慕遙說,她好不容易才肯說這麼一句,他在唇角上揚之餘,低頭附耳過去,同樣地淺聲低語:“我也是。”說話的同時,他掰開她圈著自己的胳膊,稍稍拉開了一點距離後俯身下去……

    他想吻她。

    可是雙唇剛剛相貼,他只來得及觸及那片柔軟,還沒有加深進.入時,慕遙陡然後退一下躲開,與此同時,他聽到她的肚子明顯地“咕嚕”一聲。

    “黎北辰,”旖旎瞬間被打破,慕遙的小臉上可見明顯的赧然,“我好像真的有點肚子餓了……”

    深夜兩點。

    所有人都去睡了,廚房和客廳冷冷清清的。黎北辰站在廚房切蘋果,慕遙便站在旁邊看著:他的五指修長靈活,一手滾動著蘋果,另一手的刀子便削出連貫的果皮……

    她越發覺得這個男人完美,正如六年前一樣,是個神話。而這個神話卻走下神壇,大晚上給她削蘋果。

    “很餓啊?”被她如此炯炯有神地盯著,黎北辰不由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削完了蘋果交給她,“我再去幫你熱點牛奶,你吃完蘋果可以喝。”

    孕婦的書籍他掃了幾本,得知孕期多喝點補鈣的牛奶,對大人孩子都有好處。至於眼前啃蘋果的這位……她似乎不怎麼知道。

    “黎北辰,我剛做了個夢……”慕遙跟在他身後,忍不住把夢境分享給他聽,最後總結,“……其實你找到我的時候,我的日子剛好過一點。”

    黎北辰抿了抿唇,眉頭微微蹙了蹙,沒說話。

    “以前我很窮的啊!”慕遙也不想把氣氛搞冷,於是話鋒一轉,半開玩笑地和他提,“要不然,說不定我見到你的第一句話,就是想問你借點錢。那個時候如果我真說了,你願意借嗎?”

    “叮咚!”

    廚房的微波爐發出一聲脆響,她的牛奶好了。

    “這種夢以後少做。”黎北辰揉了揉她的頭髮起身,“我去拿牛奶。”

    他大步走向廚房,直走到微波爐前,他的拳頭才松了松,頹然地嘆了口氣,然後拿出牛奶。他很想告訴她實情——慕遙,幸虧你當時的日子好過一點,要不然,他真怕會控制不了自己……

    她原本,可以很優秀很好的。

    *****

    “我們聊聊吧。”慕遙填飽肚子,卻沒什麼睏意,纏著黎北辰開始詢問,“我都從來沒問過你,我走了以後,這六年你過得怎麼樣?跟我講講你,好不好?”

    她想知道:他是怎麼一步步過來的?

    “過得一般。”他卻惜墨如金,高度概括的一句話,回答了也等於沒回答。

    “具體點呀!”慕遙不滿,拽著他的睡衣,索性坐到他身上,“比如你都幹了什麼?”

    “找你。”更加概括簡短。

    他的眼裡透射著明顯的執著和認真,平平靜靜的兩字“找你”,卻讓慕遙的鼻子不禁有些泛酸。那個時候,她不懂黎北辰愛她,現在懂了,卻難以想像他是怎麼支撐過來的?

    “後來呢?”她喃喃地詢問,嗓音有些啞。

    “後來?”黎北辰卻是莞爾一笑,伸手抱了抱她,“後來就找到了啊。”直接跳到結尾,這六年的心酸他閉口不談。慕遙一愣,剛剛培養的情緒就這麼煙消雲散,忍不住一拳揍上他的肩膀。

    “黎北辰!”她懊惱,“我是想問具體點的啊,比如說說你的胃?”她記得管家說他的胃不好,他在很久以前也順口一提,‘你剛走的時候,沒好好吃飯’,她想知道具體。

    “胃也有點餓了。”他煞有介事地點點頭,撈起桌上她吃剩下的半個蘋果,“你不吃了吧?剩下的正好給我。”

    說完,“卡擦”地咬了一口,清脆有力。

    慕遙徹底無語!

    簡直不能好好聊天了!

    “黎北辰!!”她氣惱地轉臉,想要從他膝上移下離開,鬱悶得今晚再也不想搭理他。可他卻又先一步拽過她,將她重新拉入自己懷裡,淡淡出聲:“好,我說。”

    *****

    “……後來開拓了歐洲市場,佔比百分之……”

    他的確說得很“具體”,公司這六年的發展,甚至是關於商業機密的內容,他

    都直接說給她聽,細節還帶講解……終於把慕遙無聊到睡了過去。

    她的頭耷拉著,最後直接靠上了他的胸口,他能聽到她均勻平穩的呼吸。

    她睡著了。

    黎北辰這才噤了聲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她上了樓,輕手輕腳地安置好她以後,重新在她身旁躺下,卻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最後才摟著她閉上了眼……卻了無睏意。

    這六年,對他來說太黑暗,他這輩子都不會跟她提。

    她剛離開的那段時間,他憤怒地把整個a市翻了好幾遍,把這個家也拆了好幾遍。他雖然查到了她的飛行記錄,但是一路找過去卻“跟丟”了她……他覺得她一定是秘密回了a市,在其他城市她根本沒法生存!

    可是一無所獲。

    那時候,他憤怒地想,如果能找到她,他會把她鎖起來,捆起來。

    後來,g市大學開學,他從病床上拔了輸液管,隻身去了g市找她。她總該去g市的!那是她保送的大學,是她不得不去的地方,她應該會出現。

    可是依舊沒有。直到報名的截止日,她依舊沒有出現。

    那個時候,他開始恐慌,但同時也憤怒,對自己憤怒,對她也憤怒:她不來了?她連自己的未來也不要了嗎?慕遙,你怎麼能對自己這麼不負責任!

    之後的六年,他一直在尋找。他覺得自己像死去的遊魂,只在偶爾有關於她的信息時,才會活一下。

    他記得那時候,有一次唐堯耍他,故意捏造了一份她的死亡訊息給他,想要知道“慕遙究竟算多重要的一個人”?他信了。那一次,他差點折騰掉了自己的命。

    後來,唐堯不刷他了,真心幫他找慕遙,卻再也沒有查到任何信息……

    六年後,還是秦歡顏無意中發現的。

    她是名牌律師,在律政.界認識不少人,有一次c市的朋友偶然跟她說起:“我想從今年新考律師證裡招個實習的,挑了個叫慕遙的,可惜沒什麼經驗,想想還是不要了。你手上有沒有好的介紹?”

    就是這句話,為這六年的尋找畫上了句號。

    慕遙,你可知,這一切多麼不易?

    ****

    那天晚上,他連夜去了c市,丟出不計一切代價,把她帶來的命令。

    他經歷過太多的失望,以至於開車門的時候,手都微微有些發顫。

    然後——

    他終於看到了她。真的是她。蜷縮著身體,在後座上睡得香甜。

    慕遙,我弄丟了六年的慕遙,你終於回到了我身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7 情深不淺38——我有什麼機密是你不能看的?
    婚後的蜜月,他們哪兒都沒去,因為慕遙妊娠反應嚴重。

    剛開始的那幾個月,她吐得很厲害,魚肉通通不吃,只能喝一些簡簡單單的蔬菜粥。黎北辰這回可不敢往她的粥裡藏肉了,也不敢隨意地給她煮魚片粥,他只是變著花樣給她換蔬菜,盼望著她能吃一點是一點。

    她睡得很多,吃得卻很少,身體都被折騰得虛弱了下來頦。

    黎北辰看著心疼,早上流連在她的床旁不走,執起她蔥白的手指親了又親,終於把慕遙吵醒。她睜眼,身體稍稍動了動,雙眸中卻儘是朦朧和迷惘,用帶著睡意的沙啞嗓音開口:“你幹嘛?夥”

    “不放心。”他勾了勾唇角微笑,坦然告知,“想帶你去上班。”

    他不想她一個人留在家裡難受。

    “去上班?”慕遙疑惑地眯了眯眼,反射性地搖頭,繼續往被子裡鑽,“不去。我好困,寧願在家裡……”只是話還沒有說完,被子便被黎北辰重新撩開,然後她只覺得身子一輕,整個人已被他從床上抱了起來。

    “不行。”他不容置疑的口吻說出了最後的決定,見她睏倦地往他懷裡縮,只能拍著她的背輕哄,“你在家不肯吃飯怎麼辦?萬一又吐了怎麼辦?”

    “我吃的啊……”她嘟囔著抱怨,這回卻被黎北辰徹底忽視。

    她怎麼可能這麼聽話?

    她如果反胃不想吃東西,管家哪敢逼著她?又哪會想方設法哄、騙她吃?而且,她要是在房間裡吐了,傭人也聽不到,沒有人幫她,沒有人照顧她。

    “醒醒,都睡了十個小時了。”他抱她進了浴室,直接用毛巾沾了水捂在她臉上,就這樣,他徹底擾了她的睏意

    跟著他上班很無聊。

    慕遙坐在他辦公室的會客長椅上,打著哈欠默默地想:明天絕對不來!打死都不起床!不過,他辦公室的空氣倒是很清新,味道也好聞,一點都沒有想吐。

    黎北辰去開會了,她只能留在這裡看雜誌……很枯燥的財經雜誌。

    “叩叩!”

    辦公室的玻璃門被輕叩了兩下,慕遙抬頭看向聲源,還未來得及有所反應,那扇門已被直接推開,一個穿著職業裝,踩著高跟鞋的女人走了進來。

    她顯然沒有意識到辦公室還有人在,看到慕遙的那一瞬尷尬了一下,然後連忙出聲解釋:“黎太太,我是人事部的經理。這是今年預轉正的實習生名單,我已經做好了備註,需要黎總的批閱,就先送來了。”

    “呃……”她遲疑了一瞬,朝著慕遙詢問,“您要不要先看看?”

    所謂“預轉正實習生名單”,就是在sl有一段時間實習經歷的人,檔案由人事部審閱統一提交,如果能得到黎北辰的簽字,就能正式留下成為sl的員工。

    這種“往自家公司加人”的事,黎太太應該也比較關心的吧?

    “我……好啊!”慕遙正想說自己不懂這個,但此時實在太無聊,索性接了下來。反正,只要有個東西能替代這些財經雜誌就好了,什麼東西都行。

    ****

    顯然這些檔案也很枯燥。

    都是很普通的個人簡歷,然後底部的“公司意見”裡,寫著人事部的對該人的印象和評價……這個東西其實她很熟悉,找工作的時候她也面試過很多家,投上去的簡歷和這個大同小異,只是她的公司意見那一欄裡,總是被寫上“不予錄用”四個字。

    她簡直恨透了那冷豔高貴的四個字!

    慕遙來了精神,加快著翻閱速度仔細搜尋,默默地想著:如

    tang果她這回看到“不予錄用”四個字,她就偷偷擦掉!也算是為當年的自己出一口氣!

    只是,她在這裡沒找到那句冰冷無禮的“不予錄用”,卻發現了另外的東西。

    一份簡歷,一份畢業於g大學的簡歷。

    是個很文靜清秀的女孩,比她小兩歲,今年七月份才會從g大學畢業,目前已在sl實習六個月,算是實習生裡的“元老”了。她的簡歷很“漂亮”,是真的很“漂亮”——

    電子信息專業,成績優異。

    學校的獎學金代表,曾任校學生會會長。

    英語、日語全能,體育全能,各項軟件操作精通。

    後面的作品附帶了一大堆,不少都是贏過全國性的獎的……

    她的自我介紹很簡短,卻在最後加上了一句“如果貴公司錄用我的話,我希望起薪能在兩萬以上”,這是其他人在簡歷上絕對不會寫的,可是她卻寫了!而且看了她以上的資料,慕遙覺得她真的值得這樣高薪!

    人事部的批示也很簡短——“算不上天才,但的確是個人才,性格比較傲,社會經歷需要磨練,但實力已是毋庸置疑!”看樣子,是打算錄用的了。

    慕遙不禁為她高興!

    畢竟對方也是g大學的啊!是她的……想到這裡,慕遙的眸光一黯,否決了心裡的後半句。她不是她的學妹。

    可終究是g大學出來的。

    慕遙翻來覆去地看那份簡歷,最後不由自主地出了神。不可否認的,她很喜歡這份簡歷,甚至可以說是……羨慕。她很羨慕對方擁有這樣的人生!

    她當時只是確定被保送,還沒來得及選具體的專業,她甚至都沒有去過g市,沒有親眼看過g大學的樣子。如果她當年去了,她會擁有一份這樣出色的簡歷嗎?

    她不知道。

    她只記得,兩年前她從c市的那所普通大學畢業,面試的時候受過無數的冷眼。她也曾異想天開,如果自己是名校畢業的該有多好?就能直接跟公司拍桌子要高薪了!

    可惜,她不是。

    “咔噠!”

    這回辦公室的門被人直接推開,黎北辰開完會回來,單臂夾著文件夾,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裡面放著帶水的小番茄,顯然是剛剛清洗過,很新鮮。

    “等很久了?”把文件往旁邊一扔,他徑直走向她,“在看什麼?”

    慕遙這才回神,臉色一慌,連忙將文件夾合上,遞還給他:“人事部送來的轉正名單,需要你的簽字。”頓了頓,她又為自己解釋了一句:“不是什麼機密文件……”

    黎北辰失笑。

    原本,她臉上的躲閃和迴避意味太明顯,他還想問她看到了什麼?但是她後面的那一句,卻讓他徹底莞爾:“我有什麼機密是你不能看的?”

    人都給她看光了,誰還在乎幾張文件?

    不過這話不適合在白天說。

    “剛洗的。”接了文件夾放在一邊,黎北辰把手裡的塑料盒子遞過來,“據說是陳澤女朋友種在陽台的,有點酸,陳澤覺得適合你,就摘來了。”

    “她好厲害!”慕遙驚嘆,在她印象裡,陳澤女朋友幾乎是‘生活萬能’的,“讓陳澤幫我謝謝他女朋友!”

    她挑起一個咬了口,有點酸,有點甜,很清口。

    於是她把咬剩下的半個喂給黎北辰。

    “……酸!”他卻誇張地蹙了眉,俊臉都扭曲在了一起,勉強嚥了下去才補充,“不用謝了,他女朋友不知道!”真相其實很簡單:如果陳澤不偷偷摘了送人,他女朋友就會摘給他吃……

    男人都討厭吃這種酸酸甜甜的東西!

    “她不知道?”慕遙的一口差點卡在了喉嚨裡。

    算了,她還是趕緊吃完,毀屍滅跡吧……

    下午。

    慕遙困了,進了他的休息室睡午覺。黎北辰安置好她出來,才看到那份被丟在茶几上的文件。剛剛聽她說是“預轉正的名單”,他還真把這回事給忘了。

    黎北辰抬腳過去,拿回了它簽字。sl每年都會招一批人,這是習以為常的事情,他每年也很習慣簽這些字,基本上人事部挑人不會錯,用不著他操心。

    只是,這回,他在看到某張簡歷時,動作微微一停。

    他知道她剛才在看什麼了!

    他也知道她剛才在躲什麼了!

    g大學。

    她從回來後,幾乎就沒和他再提過這所大學,她很少說過去的事,最多也就說說c大學的飯很難吃。可是在她的心裡,g大學,終究是一個痛吧?

    如果當年她沒走,她也應該是從這個名校畢業。

    她應該很好。

    黎北辰輕嘆,終於忍不住放下文件起身,重新折回了休息室。她縮在休息室的大床上,腦袋蒙到了被子裡面,已經陷入了沉睡安眠。黎北辰小心地掀開她被子的一角,蹲在她的身側,看著她沉睡的小臉出神。

    他心疼她。

    當年……怪他!怪他逼得太緊,終於逼到她逃走,連自己的人生都不要了。

    “慕遙……”他低喃著她的名字,忍不住湊上去,在她的小臉上親了又親,心裡一遍遍地重複著:‘對不起……’

    “黎北辰你好煩啊!”她從睡夢中被他吵醒,不耐地嘟囔,“我剛剛睡!我保證就睡半個小時!”

    “嗯。”他應了她,在她的紅唇上淺淺一啄,終於說出心裡的那句:“對不起。”

    “原諒你了。”她迷迷糊糊的,卻是回答得很快,她眼睛都沒有睜,一邊說著一邊往被窩裡鑽,眼看著又要睡過去,“只要你別再吵我,我就……”

    話音未落,她的唇便已被他堵住。

    黎北辰在聽到那句“原諒”後,便克制不住吻她。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的那一句,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黎北辰!!!”慕遙卻惱了,睏意都被他吵掉,“我不要原諒你了!明天肯定不跟你來公司!你耍賴……唔!”明明說了不吵她的,還有完沒完?

    結果第二天,慕遙依舊坐在沙發上,對著那堆財經雜誌打哈欠。

    她怎麼又來了呢?

    鬱悶!過程她已不想回憶。

    上午的流程差不多,他會開會,回來會給她帶水果。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中午的時候,秘書送了一個快遞進來,黎北辰看了一眼便向她走來:“給你的。”

    “是什麼?”慕遙面色一喜,結果快遞卻又是一愣。

    平平整整的一個快遞袋,裡面摸著也就兩張紙的厚度,能是什麼東西?她剛剛還以為他給她買下了某網的整個購物車……看來真的是想多了。

    她懷著疑惑和一點點的失落拆開了那個快遞袋,當看到裡面的東西時,慕遙不由愣了——

    是函授單!

    來自於g大學的函授單!

    這個

    東西,相當於成人自考進入g大學的憑證,可以進入g大學學習,網上交發作業,也有實地聽課、實驗、答辯……總的來說,擁有這個,相當於成為g大學的一員。

    慕遙完全怔住:“你為什麼……送我這個?”

    “我想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去拿個g大學的文憑。”黎北辰笑了笑,雙臂摟上她,輕輕地將圈在自己懷裡,“……可以慢慢學,挑個你喜歡的專業。”

    他昨天看到了她對那份簡歷的憧憬。

    慕遙想了想,終究搖了頭:“算了吧。我過了上大學的年紀了,而且……”她頓了頓,低頭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我這樣也不能上學啊!”

    年齡差異尚且不提,她懷孕了,進了學校怎麼和同宿舍的相處呢?這太怪異了!

    “現在是有點不合適,要不等以後生完?”他蹙了蹙眉,接了她的話,順口又說了一句,“好在之前買在學校附近的房子還空著,打掃一下就能住。”

    “你在學校附近買了房子?”慕遙詫異,“什麼時候買的?”

    黎北辰這才勾了勾唇角,略帶苦澀地笑了笑,然後告訴她:“六年前,你的生日禮物。”那時候,他把房子的鑰匙放在了小盒子裡,然後放在了床頭送給她。

    後來晚上回來,鑰匙已被她扔在了地上。

    他知道她不屑,當年他做的一切,她都排斥至極……扔掉,很正常。他沒有強送,沒有解釋,默默地留下等著開學,沒想到卻再也沒等到那一天。

    “那是g市房子的鑰匙?”慕遙錯愕,黎北辰給她弄來函授單的震驚,遠不及他在六年前給她買了房子。不是因為房子,而是——原來,他早就為她想好了一切,早就為她鋪好了未來。

    她當時是怎麼想的呢?

    她發現不是房門鑰匙,就以為是樓下的鑰匙,理所當然地扔掉。她以為黎北辰要囚禁自己一輩子,她以為,後來所謂的上學,也不過是那夜的狂暴加翌日的事後藥換來的,那時候的她以為他毀了她的人生……

    其實不是的。

    他為她規劃好了人生,是她自己不懂,選擇了逃跑,葬送了自己的一切。

    “黎北辰……”慕遙淺聲低喃,鼻子已經開始泛酸,她忍不住環上黎北辰的脖子,主動地墊腳吻上他……

    ****

    “我不去上這個大學了。”這是慕遙最後的決定,她仰頭看著他,小臉上都是堅定。

    黎北辰想阻止她,卻被她先行打斷——

    “我不會後悔的。”她搶先出聲,從未感覺自己的思維像此時這般清晰,“你沒有對不起我什麼,也不用補償我什麼,我真的……真的會做得更好。”

    她不需要補償。

    她也不需要這種方式的“東山再起”。

    她真的很愛黎北辰!

    所以,她要用自己的力量證明——換一種人生,她能做得更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8 情深不淺39——我給你24個小時
    最終,黎北辰卻還是不動聲色地把函授單收了起來。

    他尊重了她的想法,也承接了她的柔情,他很欣慰,但還沒有欣慰到直接丟掉這張單子。黎北辰輕笑著勾了勾唇角,只是溫和地應了下來:“好,等孩子出生再說。”

    如果到時候她的想法有了變化,他再拿給她。

    “對了,秘書早上剛買了香梨過來,你要不要吃?”黎北辰低頭,親暱地和她額頭相抵,他似在問她,又似乎要吻她,“……我可以幫你洗。夥”

    “我……”慕遙正想說話,卻被人搶了先。

    “好啊!”門口傳來戲謔的男聲,瞬間打破了房間裡的溫柔和旖旎,“你幫我洗一個。”

    兩人瞬間分開,不約而同地看向聲源——是唐堯。他閒閒地倚門站著,面色儘是慵懶,唇角揚著似笑非笑的弧度。而秘書站在他旁邊,臉上儘是侷促,幾乎把臉埋在地縫裡去。

    一看,就知道鐵定是唐堯又為難了秘書。

    “你先出去吧。”黎北辰出聲讓秘書離開,再看向唐堯時,眉頭不由皺了皺,“你進來都不會先敲個門嗎?”

    “啊?”唐堯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視線移到慕遙臉上,別有深意地淡淡出聲,“我忘記了,你現在不是單身了,可能關著門在辦公室做其他事情……是吧?”

    慕遙瞬間漲紅了臉。

    明明沒什麼,可是被唐堯這麼“委婉”地一說,頓時所有的事都增加了一層曖mei的味道。特別是他最後特意反問的那句“是吧?”,簡直就……

    “你來幹嘛?”黎北辰反射性地把慕遙往身側帶了帶,護著她面向唐堯,態度很是嫌棄,“你不用上班的嗎?”

    像唐堯那樣的“商人”,也堪稱是“奇才”,上班隨意的那種“奇才”!他對公司的態度永遠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能找到一堆理由不去,平時就常常見到秘書和經理滿世界地找他……

    唐家沒被他搞垮,也算是個奇蹟!

    “今天啊?”唐堯反問了一句,清了清嗓子,故意學著黎北辰說話的模樣,陰陽怪氣地解釋,“因為秘書早上買了香梨過來,我正好還挺想吃的。”

    說話的同時,他已慢條斯理地踱步過來。

    香梨的袋子就放在茶几上,唐堯完全喧賓奪主的態度,彎腰煞有介事地翻了翻挑選,然後索性把整個袋子都拎起來交給黎北辰:“都不錯,你去洗了吧。”

    “這不是給你吃的。”黎北辰接了塑料袋,相當無語。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那我讓你秘書重新買一袋‘給我吃’的?”唐堯也不介意,悻悻地聳了聳肩,又打算去拿他桌上的內線電話,打算再好好“為難”一回秘書。

    黎北辰無可奈何,叫住他:“算了!我去洗。”

    *****

    他拎著袋子,轉身進了休息室。

    裡面有洗手間,正好可以去那裡洗水果。

    一時間,辦公室裡只剩下唐堯和慕遙兩個。唐堯依舊是一副很熟悉的樣子,逕自往沙發上一坐,舒適地仰靠著,慕遙卻因為他的這個動作,無意識地退後兩步,安靜地又往角落站了站。

    說實話,她有點怕唐堯。

    不僅是因為他之前的背景,更因為他殘存的氣場。即使他是笑著的,總會給人不寒而慄的恐慌……他是危險的!即使從黑暗中剝離,他本人依舊是危險的。

    就好比一個例子:如果有人惹惱了黎北辰,黎北辰威脅說“我會揍你”的話,那基本上真的是威脅,再惹他絕對下手揍;但如果有人惹惱了唐堯,他在說“我會揍你”這種威脅時,往往拳頭就已經落在了對方身上。

    這是他們的不同。

    所以唐堯更讓人恐慌。

    “慕遙?”他舒舒服服地調整了一下坐姿,這才發現慕遙在角落裡站著,躲得他遠遠的。唐堯閒閒地看向她,一副很鄭重的樣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什麼?”她已經儘量降低存在感,沒想到還是被點到名,慕遙震了一下,連忙應聲,“你……你問吧。”

    他嚴肅的表情讓她覺得這個“問題”可能也很正式。

    卻

    tang沒想到——

    “我是不是有傳染病?”唐堯問得認真,讓慕遙徹底怔在當場。

    她疑惑地上下打量著唐堯,不明白他這句話的含義,她甚至分不清,唐堯這是疑問句還是陳述句?嘴巴張了張,她半晌才找回一個錯愕的單音:“啊?”

    “那你幹嘛站那麼遠?”唐堯追問,無奈地嘆了口氣,指了指對面的位置,“過來坐。”

    慕遙遲疑了一下,慢吞吞地往前挪了兩步。

    “坐坐坐。”唐堯催促,一副熱情的主人模樣,“一會兒你老公出來,看我坐著你站著不像話。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每回都嚇你……”他承認他是有意嚇過她幾次,恐怕真的在她心裡留下的陰影……

    他真的有種欺負小朋友的罪過。

    ******

    那個函授單已被收回信封,但還放在茶几上……最顯眼的位置。

    唐堯一眼就看到了。

    趁著等黎北辰洗水果的空隙,他順勢將整個信封撈過來,好奇地拆開看了一眼。當看到裡面的是函授單,上面寫的又是慕遙的名字,他不由愣了——

    黎北辰從未和他說過慕遙幾歲,只提過她的年齡比他小。

    可是……小那麼多?

    現在才上大學?

    那當初說考上律師資格證又是怎麼回事?小天才?

    唐堯默默地望了眼函授單,再默默地望了眼慕遙微微隆起的肚子,最後聽著休息室那邊傳來的水聲,淡淡地想:真的是禽.獸啊!六年前把人家吃乾抹淨,她才幾歲?六年後又……

    他簡直無法想像。

    “咳!”清了清嗓子,唐堯好心地問她,“你現在還要去上學?如果不方便的話,文憑方面,我倒是可以幫幫忙……”如果真的想要大學文憑,他可以幫忙“造假”一張,保證和真的一樣!

    “我早畢業了,那是我六年前保送的學校,黎北辰和我鬧著玩的……”提到這個,慕遙才少了幾分拘謹,不由又多向唐堯解釋幾句,最後瀟灑地聳了聳肩,“……我不去g大學。換條路努力,也是能不留遺憾的。”

    話雖這麼說,她卻還是很寶貝地看著那張函授單。

    這是黎北辰的心意。

    她不去,但是她很感動,也很感激。

    唐堯不由笑了,看著慕遙的目光,也多了幾分讚許。

    “既然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個好地方推薦。”唐堯笑笑,掏筆隨意地扯了張紙過來,瀟灑地大筆一揮,寫下一行地址,“這個地方招實習律師,待遇和福利都很好,你不是有律師資格證的麼?可以去試試。”

    “這家?”慕遙暗驚,“這家很有名的!我……”她沒有經驗,像這樣的知名律師事務所,對方怎麼肯要她?

    “門檻高,但是錄用很公平,試試吧。”唐堯打斷她,聽著休息室的水聲停歇,他示意慕遙趕緊收好,同時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又悠然地仰回沙發。

    慕遙蹙眉,在收好紙條的同時想:唐堯的意思,是不告訴黎北辰?

    *****

    “你怎麼還不走?”洗了一袋子的水果,黎北辰的臉色已經不好看了,再看唐堯一個接一個吃得沒玩,黎北辰頓時更沒耐心,“要不要我訂一箱寄你辦公室?”

    “不用。”唐堯口齒不清地回應,本以為他終於找回了點臉,沒想到他下一句話鋒一轉,直接補充,“我辦公室在裝修,你還是寄到我家吧。”

    於是,下一個香梨直接砸到了唐堯的腦袋上

    晚上,慕遙兀自對著唐堯給的那張紙發呆——

    她之前回a市,也聯繫過幾家律師行實習,但都是中等普通的那種,像這種的……她根本不敢投簡歷。之前有被拒絕的,也有被錄用的,但是沒去成。

    現在,真的能重新開始了嗎?

    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但是她不想放過任何機會,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看書。回顧一下專業知識,就算面試失敗,她也不會輸得太慘!

    黎北辰不知道這些,只是看她拿法律的書出來看,不禁覺得好奇:“怎麼突然看這個?今天不困了?”她懷孕以後,每天晚上都睡得挺早……

    “想複習複習。”慕遙直言,卻沒提面試的事,只是喃喃地問他,“黎北辰,如果我以後有工作了,你會支持我的吧?”

    黎北辰沒說話,只是伸手將她撈進懷裡,圈著她沉默了數秒,突然問出來:“你要去面試?”

    她真的不擅長說謊,剛剛看法律書的“異常”,再加上問這句話的“異常”……他只要把兩者關聯,稍稍思考一下,就能很輕鬆地猜到她的目的。

    “嗯。”她應聲,“明天。”

    遲疑了數秒,等不到他的回應,慕遙忍不住仰頭追問:“你會支持我嗎?”

    黎北辰無聲地擁緊了她,大掌撫著她微隆的肚子,似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才終於鬆了口:“太辛苦不行。而且肚子再大一點,就得回來待產。”

    他不放心。

    “好。”她答應下來,舒舒服服地靠在黎北辰身上,“人家要不要我還不知道呢……”

    黎北辰輕笑,沒給她安慰,心裡默默地想:最好不要。

    ******

    同一時間。唐家。

    “你讓慕遙來面試了?”秦歡顏聞言,面色一喜,主動抱著唐堯的脖子親了一下,“幹得漂亮!”

    “是麼?”唐堯勾了勾唇角。

    他在秦歡顏鬆手的下一秒抱住她,主動托著她離了地,讓她和自己貼得更緊,然後附耳過去,旖旎又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耳際:“我幹別的事更漂亮……”

    翌日。

    慕遙堅持不讓黎北辰跟著,也不許黎北辰的人跟著,她一個人去了面試。她特意換上了寬鬆的衣服,把肚子儘量都遮起來,幸好月份不大,肚子隆得也不是很高,她看起來不過……微胖。

    她在早上九點趕到了律師事務所,卻……根本沒人!

    別墅式的辦公房空著,連個門衛都沒有,只有一條白色的雪納瑞被系在門口的鐵門上。它也不怕人,只是看了慕遙一眼,懶懶地趴回地上,繼續打哈欠。

    不是這個地方嗎?

    唐堯耍她的?

    可是昨天明明就打過電話了的!

    慕遙疑惑,按了昨天的號碼重撥,對方卻始終無人接聽,她只能站在門口乾等著。直到九點半,才有人出來開門,很自然的語氣:“慕遙?請進吧。”

    裡面一直有人?

    慕遙遲疑了一下:“我剛剛按了門鈴……”為什麼都沒有人來開門呢?

    “慕遙,當律師的第一個要求是耐心,我們這裡只歡迎有耐心的人。進來吧!叫我李姐就好。”李姐輕笑,朝她招了招手,順勢解釋,“那條雪納瑞是秦律師的狗,他父親出差寄養幾天,不咬人,不用怕。”

    “好。”她本來也不怕。

    只是那條雪納瑞倒是真的很溫順,慕遙走進去的時候,

    它還主動站起來搖了搖尾巴,湊上來聞了聞慕遙,然後親暱又用力地蹭過她的腳……蹭了她一褲子的狗毛。

    “呃……”李姐面色尷尬,“它正好掉毛……”心裡有些嫉妒:好歹她還是給它喂飯的啊!怎麼就對她愛理不理的呢?現在狗也是只親近漂亮的人嗎?這個世界好現實……

    *********

    裡面的一切就比較正常了。

    李姐帶了慕遙進去,裡面已有兩個面試的人在等著,見到李姐,連忙站起來問好。李姐卻是擺擺手:“別那麼拘謹,我們十一點正式面試,早上等等還有沒有其他人過來。”

    她還要繼續等“有耐心”的人。

    “你們好!”李姐一走,慕遙主動和其餘的兩人打招呼,她們卻直接低頭,繼續看書。

    同是競爭對手,沒什麼好聊的。

    “……我叫慕遙……好吧。”她的問好幾乎是被徹底忽略,她訕訕地噤聲,找了個角落坐下。她沒有帶書,也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做,正好可以……摘狗毛。

    等到十點半才有下一個人進來,同樣沒有帶書,慕遙還以為終於來了個肯聊天的,沒想到打過招呼之後,對方直接詢問出來:“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我?c大。”慕遙坦然地答了,話一出口,就感覺對方的視線多了幾分鄙夷。

    不待慕遙詢問,她已主動開了口,自報家門:“我是qh大學的法律系研究生,我們學校你應該聽說過的吧?”瞬間,她覺得眼前這個學歷差自己一大截的女孩,根本沒有任何的競爭力。

    這是名牌大學才有的傲氣。

    “聽過,全國最好的。”慕遙點點頭,微微一笑。

    “那當然!”顯然慕遙的話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她正想繼續吹噓,李姐卻帶著開門進來,還帶著最後的兩個面試生。這樣,就一共有了六個人

    “下面,我們開始面試。”準點的時候,李姐坐上面試官的位置,態度卻依舊很隨意。

    而下面的人——看書的,已經準備好了拼專業知識;學歷高的,已經仰著頭等著拼學歷……慕遙暗暗地攪著手指,她該拼什麼呢?

    結果想拼的人,毫無用武之地,因為李姐給出的題目很怪異——

    “這是一個真實的案例,某個藥物中毒的人狀告製藥公司。”她拿出六份同樣的文件分發給她們,“這是這個案子的具體卷宗,面試的內容,就是完成這個案子的取證工作。我給你們24個小時,現在,計時開始。明天十一點再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279情深不淺40——這件事,你別插手
    李姐離開了休息室,眾人才展開文件細看。

    所謂的“卷宗”,其實根本稱不上是卷宗,偌大的一個文件夾裡,只夾著三張a4紙,上面的內容很簡單,只能算是整個事件的介紹——原告楊化強於去年五月起一直在村口的便民藥店購買補腎藥,今年一月突發性腎衰竭,醫院的檢測數據為藥物毒性反應,於是楊化強將便民藥店及製藥公司告上法庭。

    除了這些,一無所有。

    目前只能算是楊化強將這件事委託給事務所,還沒有正式呈報法庭,沒有任何的調查筆錄,沒有任何的人員證據。她們需要做的,便是從零開始的取證蹂。

    這像是開放性的命題,可以很簡單,也可以很複雜。

    慕遙站在原處思考了數秒:一般的邏輯,肯定是找涉案的相關人員。比如原告楊化強和他家屬的口供、醫院的檢查證據、便民藥房的購藥憑證和其進貨來源,最後才是製藥公司……

    她決定先去拜訪原告。

    抬腳走向門外,適逢另外的幾個也打算行動,急急忙忙地衝在了慕遙前面,她反射性的往後讓了讓,身後同時傳來涼涼的嘲諷:“怎麼別人去哪兒,你也去哪兒啊?”

    是那個qh大學法律系的高材生。

    她單手捏著那幾張a4紙,正閒適地扇著風,正看著慕遙,臉上滿是驕傲和睥睨:“拿到案件的第一步就是分析,首先確定辯護途徑,然後才去取證。不然你成了什麼?人\民\警\察?”

    都急著調查有什麼意義?

    高材生嗤笑著搖頭,彷彿已經勝券在握,很惋惜地又朝慕遙嘆了聲:“這些……你們學校應該是不講的吧?一般學校,背背書考考試就好了……”

    慕遙抿了抿唇沒搭話,轉身走了出去。

    專業性的知識,她的確懂得沒那麼多,但是她會努力去做

    另一邊。

    黎北辰聽著今天的會議匯報,總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她的面試怎麼樣了?他希望她不要過,這樣她才肯在家裡安心養胎;可是如果她失敗,又肯定會不高興……

    真的很為難!

    “黎總?”

    “黎總?”

    “……”旁人叫了他幾聲,黎北辰卻沒有反應,最後還是陳澤看不過去,忍不住低頭清了清嗓子,壓低著聲音捅了他一下:“黎少,叫你呢!”

    “嗯?”他這才恍然驚醒,朝著還站著的產品經理示意,“說得不錯,坐下吧。”

    產品經理愣著,尷尬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的手裡還拿著翻ppt的電子筆,面對著那才講到一半的幻燈片猶豫:他還沒講完啊!真的要坐下嗎?

    “黎少。”陳澤低聲提醒,朝著門外指了指,“是有人找。”

    他順著陳澤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秘書正站在門口,乾笑著扯了扯唇角:“唐總來了。”

    又是唐堯?

    不歡迎!

    “我很忙,讓他走吧。”不耐地丟出一句,他重新轉身,把注意力轉回會議桌,“繼續。”可是剛剛到底說到哪裡了?他怎麼一點都不記得?

    *****

    會議很快結束,黎北辰拿著文件回辦公室,卻發現唐堯還沒走。

    他推門進來的時候,唐堯正忙碌地在他的辦公室裡翻找——櫃子裡、茶几下面、窗檯上……

    黎北辰挑了挑眉:“盜取商業機密?這種事情,還勞煩唐少親自出馬?”

    “嘖嘖嘖……”聽到來人的動靜,唐堯也不停手,兀自翻找著,同時出聲挪揄,“怎麼今天老婆沒帶在身邊,黎大總裁身邊連點吃的東西都沒有?”

    黎北辰輕哼一聲,丟下了文件後損他:“這裡是辦公區,不是零食俱樂部,如果你想吃東西的話……”麻煩自己出門去飯店!或者任何非此處的地方。

    可是他的話還沒說完,唐堯已先行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塑料袋,忽略著黎北辰喃喃自語:“果然什麼都沒有……幸好我自己帶了。”

    說話的同時,他從那個塑料袋裡掏出蘋果、梨子、芒果……一系列的水果和零食,而且水果都是洗乾淨用保鮮膜包裹著的,看上去新鮮乾淨,很有檔次。

    “這是歡顏給我準備的。”唐堯慢吞吞地開口,帶著明顯的炫耀色彩:看吧,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你天天給你老婆買吃的,我老婆會主動給我準備吃的……

    不過話鋒一轉,他又忍不住想提醒:“你知道今天她為什麼給我準備東西吃麼?”雖然這個暴露了歡顏也不常給他準備的事實,但……他好想吊吊黎北辰的胃口。

    但是某人絲毫沒有興趣。

    “因為你的辦公室裝修?”黎北辰不甚關心地拋出一句,蹙了蹙眉,“你非要在我這裡吃嗎?”

    “是啊。”說話的同時撕開一包花生,他吞了一把口齒不清地繼續,“想當年你頹廢的時候,我辦公室的地板可是隨便你躺的,收留過你很多次……有點感恩的心啊!”

    反正,他是賴著不走了。

    黎北辰沒說話,卻在暗暗打量了唐堯——明顯有問題!他平時造訪他辦公室的頻率從來沒這麼勤過!現在他突然這麼天天跑,肯定是有問題的……

    他想問個清楚,手機卻先響了起來。

    黎北辰只能作罷,止步按下了接聽鍵,可電話裡傳來的內容,卻讓他瞬間黑了臉——

    “黎少!”是他早上派出去跟著慕遙的下屬,聲音聽上去很小,對面的風很大,電話裡都是呼嘯的雜音,“我們被人襲擊了,不知道慕小姐現在怎麼樣……”

    “什麼?”黎北辰的神經瞬間緊繃,連聲音也顯然沉了下來,“怎麼回事?”

    是祁漠?

    還是別人?

    都不可能,他們應該都不會再回a市了。

    那會是誰在現在出手?

    “我們早上想跟慕小姐一起去事務所的,但是過紅綠燈的時候被交通警\察叫下來檢查,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下車就被打懵了……這裡好像是江邊,我們剛醒過來,有人把我們丟在這裡!慕小姐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趕緊想辦法回來。”黎北辰沉著臉交代,轉而想和慕遙打電話,一直沉默著的唐堯卻突然涼涼地出了聲——

    “很忙?”

    明明聽到了他的焦急和緊張,唐堯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地丟出這麼一句詢問。黎北辰的動作一停,盯了唐堯兩秒,瞬間瞭然:“你幹的?”

    知道慕遙的行蹤、能在a市易如反掌地佈置勢力點、又沒有傷下屬的命……只可能是唐堯。

    唐堯輕哼,瀟灑地將一顆花生丟進嘴裡,權當默認。

    “什麼意思?”黎北辰斂眉。

    “我老婆的意思。”見黎北辰走過來,唐堯卻坦然地遞上蘋果,一語雙關,“她讓我來看著你,希望這場面試,你不要插手。”

    “究竟是怎麼樣的面試?”黎北辰脫口而出,不禁疑惑了,心中有些不安,“為什麼?”

    一場面試而已,怎麼就……這麼“特別”的感覺?

    “因為……”唐堯輕笑,故意拉長了聲音,“……因為你會心疼。”

    *****

    這場面試很真實,也很現實。

    秦歡顏不希望黎北辰插手,因為她相信慕遙可以!而且,她也有新手的時候,她有感同身受——不需要幫助和後台!靠自己得到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慕遙去了原告所在的村莊。

    這裡地處遠郊,往來的車輛很少,周圍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路還是粗石子鋪的,車子經過便揚起大片的泥灰。她沒進村子,倒先看到了村口的便民藥房。

    應該就是楊化強買藥的藥店。

    被告之一。

    慕遙索性先拐入了藥店,正午的人少,老闆正喝著啤酒看電視,慕遙便藉著買創口貼的由頭,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她說,她是來這個村子看親戚的,路走多了磨破了腳,老闆便也沒懷疑。

    “……創口貼不賺錢,收你五塊我才賺五毛。”老闆嘟囔著自言自語,“這年頭生意不好做啊!”

    “那賣處方藥會不會掙多一點?”慕遙順勢接話,臉上單純地好奇著,“那些西藥什麼的,應該要比創口貼中藥賺錢多了吧?這裡就您一家藥房,買的人應該很多呀!”

    “嘿,賺錢的也就這幾樣。”老闆來了聊天的興趣,趴在櫃檯上掰著手指給慕遙細數,“消炎膏、感冒藥、止疼藥、護肝保腎的……”

    慕遙面色一喜,正等他講個究竟,門外卻又有人進來。

    “買什麼?”老闆立馬迎接,慕遙也轉過頭去——

    是那個高材生!剛剛在休息室走得最晚的那個。

    “是你?”她朝著慕遙輕嗤一聲,然後便轉向老闆,開門見山,“不買東西,問您幾個問題,老闆,您認識楊化強嗎?我是他的委託律師,想向您請教點問題。”

    “不認識!”提到楊化強,老闆的臉色一變,剛剛的熱情立馬變成了厭惡,“走走走!不買藥別在這裡!”

    “那好,”高材生不甘示弱,“我買藥,有沒有補腎藥,給我拿點。”

    這下老闆的臉色更黑了,連帶著對慕遙也凶狠起來:“沒有!都給我滾!少在這裡沒事找事,想污衊我,門都沒有!滾!哪來的滾回哪裡去……”

    說話的同時,他將她們一齊推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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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