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舊愛晚成,寶貝別鬧了! 作者:殷千城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0 17:40: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470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0 你就這麼喜歡在我面前穿睡衣?
    他冷然地丟出命令,在交代完的同時,拉開車門走了出去。

    夜色寂靜,整幢樓幾乎都熄了燈,唯有她家的那扇窗戶還是亮著的。祁漠停腳勾了勾唇角,終究還是悠然地插著褲袋,慢慢悠悠地朝她家的方向踱步而去……

    “祁少?”下屬疑惑地下車追了兩步,卻被祁漠揮了揮手止住芑。

    “不用管,一會兒我自己去機場。”他擺手示意下屬先行離開,自己朝大樓指了指,比劃了一下示意,“我進去打個招呼。候”

    他總不能看著喬桑榆白白送死。

    而剛剛那個姓蔣的,似乎根本沒有保護她的覺悟……

    樓上。

    喬桑榆正望著手上的戒指發呆。蔣旭揚的求婚很突然,也很迅速,她剛剛的腦袋又懵又感動,蔣旭揚便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手上,不容她有任何的拒絕。

    然後,他沒有更多的逗留,收拾完醫藥箱,便匆匆地走了。

    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像是……逃跑。

    生怕她會反悔摘戒指似的!

    喬桑榆失笑:她剛剛還真沒有摘戒指的想法。因為蔣旭揚的那句“我們只是分開得太久,需要慢慢磨合”,讓她的心徹底動搖了!她對蔣旭揚的感情,真的是這樣嗎?

    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窗外已是萬籟俱寂,她呆呆地望著那如墨的夜色,找不到任何關於婚姻和愛情的答案。然後,她淡淡地想:應該就是這樣!畢竟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只存在電視電影裡,她曾是演員,難道還不瞭解這些嗎?

    都是假的。

    也正是在這一刻,喬桑榆決定摒棄一切的成見,真正去接受蔣旭揚。但是她對待感情的態度一向認真,決定去接受他,當然自己也得對他坦誠。

    想了想,她撥通了蔣旭揚的電話——

    “喂?”電話響了一遍就被接起了,蔣旭揚的聲音傳來,其中似還帶著莫名的緊張,他的周圍很近,她能聽到他明顯緊促的呼吸,“怎麼了桑榆?”

    他有點怕,怕她摘下了戒指,給他說不願意。

    “我……”喬桑榆遲疑了數秒,話題轉了轉,故作輕鬆自然,“你到家了嗎?”

    “還在路上。”他單手操控著方向盤,熟稔地又拐過一個路口,語氣溫和,“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想告訴你……”她閉了閉眼睛,心中默唸著要對他坦誠,於是停頓了兩秒之後,終於一口氣對他說出來,“蔣旭揚,其實我沒有懷孕。”

    “什麼?”蔣旭揚一怔。

    他反射性地踩下了剎車,讓車子在急速中倏地停下,發出“吱——”的刺耳剎車音!而他的身體也被慣性帶著傾了傾,又被安全帶拽了回來……

    喬桑榆沒聽到他這邊的動靜,還想繼續對他坦白:“沒有懷孕,我只是……只是對不起你。”她不知道如何解釋那天晚上的錯誤,只能蹲坐在沙發上,懊惱地揪頭髮:“我那天喝醉了……我……”

    她喝得什麼都不記得!唯一能回憶起來的細節,她又沒辦法說出口:沒有用過的套、正好大姨媽來的血……她和祁漠到底做了什麼?她都不清楚!

    “桑榆!”蔣旭揚卻突然叫住她,止住了她想解釋的話。

    他一手緊緊地握著方向盤,五指的力道還在不停地加大加重,以至於能看到他明顯發白的骨節。他也是正常男人!知道她和別人有過,他做了無數的心理架設,還是決定忍了!

    但是他還沒偉大到聽她解釋細節!

    試問哪一個男人,能心平氣和地聽著自己心愛的女人說——哪天哪天,喝醉了以後,和誰誰誰做了那種事,是在哪裡發生的……他還做不到這點!

    他不想聽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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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喬桑榆應聲,話語被他止住,也默默地安靜下來。

    蔣旭揚兀自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把胸腔中那翻湧的怒意和膨脹的自尊壓制下去,儘量恢復冷靜又沉穩的嗓音:“明天……你明天幾點起床?”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莫名的乾澀。

    “怎麼了?”

    “我想,八點來接你領證……好不好?”跳過她所有想要解釋的話,蔣旭揚刻意轉開了話題,用領證這個提議,給予了自己對她的“態度”。

    他依舊是會娶她的。

    喬桑榆沉默了良久,蔣旭揚幾乎要等到絕望的時候,才聽到她的聲音從對面傳來,細小卻很堅定:“好。”

    她嫁了

    掛斷電話,喬桑榆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覺得一切已是塵埃落定,她應該如釋重負。可是沒有。她長吁出很多口氣,卻依舊化解不了胸口的窒悶和失落……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也許是矯情吧?喬桑榆淡淡地想。

    她刻意忽略自己的情緒,挪動著受傷的膝蓋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想一瘸一拐著先回臥室睡覺,但是剛挪腳,門鈴卻正好響起。

    “誰啊?”喬桑榆反射性地一問。

    她以為是蔣旭揚又折回,所以跑過去給他開門,只是沒想到,門一開,便看到祁漠頎長的身影站在外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喬桑榆面色一冷,反射性地甩門。

    可是祁漠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直接伸手抵住門扉,用力往前一推,便讓喬桑榆踉蹌了一下,整個人都跌退幾步,遙遙地站穩。而祁漠,再度堂而皇之地闖入了她的地方。

    “都已經開了,還想再關上是不可能的。”祁漠淡淡提醒,戲謔著勾了勾唇角,不忘評價,“看來你的危機意識還沒有……真可悲。”

    危機意識?

    他提到這個,喬桑榆便不禁火了:她所有的災難和危機,不正是他帶來的嗎?今天碰到那種黑勢力的人,弄得那麼狼狽,不還是拜他所賜?他現在來跟她講“危機意識”?

    “你又想幹什麼?”喬桑榆面色不善,說話的同時衝過去,雙手抵著他的胸膛,使勁地把他往外推,“我家不歡迎你!麻煩你趕緊滾,別帶著你的厄運招惹我!”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撼動不了祁漠分毫。反倒是她踉蹌的步伐,暴\露了膝蓋上的傷口,也吸引了祁漠的視線。他的目光垂下,在她塗滿紅藥水的膝上停留了一秒,眉頭微微皺了皺。

    “小心膝蓋……”

    他輕聲提醒,說話的同時身體故意往旁邊一側,讓喬桑榆的身形頓時不穩,差點直接越過他摔在地上。而祁漠在最後關頭拽住她的胳膊,又將她拉了回來。

    “你……”她氣息。

    祁漠卻先她一步,鬆開她的同時丟出三個字:“不用謝。”

    “祁漠,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我告訴你,我這次什麼忙都不會幫你!不管你怎麼……”鬥不過他,喬桑榆被激得氣急敗壞。就算是知道報警對付祁漠沒用,但這已經是她唯一能說的威脅了。

    祁漠沒聽。

    他的目光從她的膝上移開,面色有些不滿;然後又上下打量了她一圈,似乎對她身穿的睡衣也很是不滿。在喬桑榆說完之前,他便開口,直截了當打斷:“去把衣服換了。”

    “什麼?”她罵得一下子忘了詞。

    什麼

    意思?

    擅自闖入她家,對她評頭論足一番,然後竟然讓她換衣服?他這算是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那種……比較適合運動的衣服?”在喬桑榆愣神的時候,祁漠閒閒地建議,“最好寬鬆一點的居家服,跑起來方便一點,坐飛機也舒服一點的那種。”

    他在說什麼?

    喬桑榆以一副看神經病的目光看著他,想要推他離開,祁漠卻越過她,直接進了她的臥室。

    “你幹什麼?”她恨恨地追進去,跌撞的步伐卻已暴露了自己的弱勢。

    她的屋子從不邀外人進來!臥室更是如此!他怎麼能……這麼自作主張過分?

    “這件可以。”祁漠已打開了她的衣櫃,對掛在裡面的一套居家服很是滿意,直接拿來下扔給她,看了眼腕錶後補充,“給你五分鐘,換上。”

    “我不會再為你做任何事!”喬桑榆憤然地把衣服往床上一摔,語氣堅決,“請你出去!”

    祁漠無力地聳了聳肩。她這個態度,他還真的沒法和她解釋什麼!況且,關於劉天航的背景和報復之類的需要一一解釋,他也沒那麼多的時間。

    於是,他換了另一種方式——

    “就這麼喜歡在我面前穿睡衣?”他淡淡反問,一步一步靠近她,俊臉更是前傾,低頭離她更近,唇角揚起似笑非笑的清淺弧度,“睡衣是用來睡覺的……”

    “什麼?”她不由後退,直到後背抵上牆,眼底也閃過明顯的慌亂。

    她不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更不懂他想做什麼!

    “所以你在暗示我什麼?”他繼續慢條斯理地進行他的邏輯,一手撐著牆壁,將她整個人都控制在臂彎窄小的空間裡,然後淺聲附耳,“可以‘睡’了?”

    一個“睡”字,特意拉長停頓,帶著明顯的曖昧氣息。

    喬桑榆頓時想起了一個月前的事,小臉頓時漲得通紅:“祁漠,你少跟我不要臉!”

    “呵……”他輕笑,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小臉,祁漠抬手,指腹輕輕地在她的腰間摩挲,帶著幾許旖旎的誘惑,又帶著明顯的威脅,“我如果真的不要臉了……你能反抗得了?”

    “你!”她揚手就想扇過去。

    可手腕卻更快一步被他握住,祁漠後退一步鬆開她,嗓音淡淡:“行了,換衣服。如果你不想在這個房間裡發生點什麼的話……”

    她當真換上了那一身的居家服。

    從臥室走出來,喬桑榆看著坐在客廳中的男人,嚴重儘是敵意。她認定了他又是來找她做事的!比如說符合“又懂畫、又會演戲”的特性……

    他遲早會害死她。

    想到這裡,喬桑榆不由氣惱,衝動地想要掄起旁邊的花瓶,直接砸上他的後腦勺。可是手才剛碰上花瓶的瓶身,一直背對著她的男人卻突然開了口:“換好衣服就準備走吧……小動作不要太多。”

    根本不用看,聽到她的動靜,便能基本猜到她在幹嘛。

    “這次又想做什麼?”喬桑榆鬆手,忿忿地仰頭,“又想我幫你什麼?”

    她在心裡默默決定:如果反抗不了祁漠,那就索性幫他去辦事!不管什麼,都反其道而行之,總之一切都幫他搞砸就可以了……

    但祁漠沒要求。

    “拿上你那個行李箱走吧。”祁漠催促了一聲,清淺一笑,然後糾正,“這回算是還你一個人情,我來幫你。”

    “你幫我?”

    她不禁覺得好笑。

    可還沒來得及繼續嘲諷,祁漠卻出聲打斷:“你覺得你得罪了劉天航,能就這麼風平浪靜地過去?你的身份是假的,可是一旦調查順藤摸瓜,找到你還是挺容易的……所以,這回我幫你。”

    “那請問誰讓我去得罪他的?”喬桑榆不忿。

    明明他才是始作俑者,到最後卻成了“善人”?

    “不用你的‘好心’!我……”

    “碰!”

    她想說不用,試圖讓祁漠走人,大門卻突然被人踹開。她剛剛放祁漠進來,大門原本就是沒鎖,只是帶上。而現在對方一踹,發出的聲響不大,卻讓門晃動了兩下,徹底打開……

    來的是兩個身形魁梧的男人。

    喬桑榆的眉頭一緊,瞬間感覺到了不善的來意:因為剛剛他們踹門的力道,即使門是關著的,也有可能被直接踹開……這兩個人,顯然不是什麼善類!

    “楊菲菲?”其中一人叫她,伸手把一個小藥瓶丟過來,“把這個吃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藥瓶砸在喬桑榆的胳膊上,她沒有伸手去接,又滾落下去,掉在了沙發底下……她不知道他們給的是什麼?也根本沒想過去看!她只能肯定,他們是劉天航的人。

    “別給臉不要臉!”藥瓶掉了,其中的一個面色一凶,捲起袖子就想動手。

    “喂,”祁漠不動聲色地把她往後護了護,壓低了聲音問她,目光帶笑,“需要幫忙麼?”

    “不用!”喬桑榆卻直接揮手,把祁漠推開到一邊,然後逕自迎向那兩個男人,“我自己能應付!”說話的同時,她已忍著膝蓋上的抽痛,猛地躍起一記迴旋,踢在了那個人的臉上。

    對方顯然沒料到她是有身手的,一下被踢得懵了,還沒回神,一記手刀又劈向了他的後頸。

    “媽的!”另外一個彪了句髒話,也衝過來動手。祁漠隔岸觀火,只是在他經過的時候,閒閒地伸腳,絆了他一下……反正她說“不用”的,他不動手。

    *******

    她的動作乾淨、利落、漂亮!

    按視覺性來說,她打人的時候幾乎完美得無可挑剔。最後把那兩個男人揍趴下的時候,喬桑榆的面色也不多多了絲傲然,仰頭看向祁漠:“我說過,不用你幫忙。”

    祁漠懶懶地鼓了鼓掌。

    然後,他評價:“你這套花拳繡腿,演戲的時候學的吧?”

    喬桑榆的面色一沉,又要當場被他激怒:“是又怎麼樣?至少我能解決掉!用不著你……”

    “你有沒有聽過電視和現實的區別?”在喬桑榆說完之前,祁漠突然出聲打斷,說話的同時,姿態悠然地朝她踱步過來,在靠近她的某一瞬,目光陡然一冷,她能瞬間感覺到他周身爆發的殺氣。

    “現實不需要漂亮。”他開口,正好制住剛爬起來,試圖偷襲喬桑榆的那個男人,“現實需要的是不手下留情!”

    “卡擦!”

    祁漠說完的同時,她聽到清晰的骨骼錯位音,然後她看到他丟開那個男人,對方便綿軟地栽倒下去,再也沒有任何動靜……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1 你唯一的選擇——跟我走!
    “碰!”

    對方猙獰的表情一停,身體瞬間變得綿軟,從祁漠的掌中脫落,整個人重重地栽下去,撞上茶几發出不小的聲音……然後全世界,似乎萬籟俱寂。

    另外一個被揍趴下的人,原本站在旁邊躍躍欲試,見此神色一怔,在祁漠轉身看向他時,他的眼底倏地一慌,想也沒想地奪路而逃。他不想成為下一個候!

    喬桑榆也愣住了芑。

    她呆呆地看著地上的人,直到祁漠踹了踹那一動不動的身體,她才後知後覺地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敢置信地仰起頭來,喃喃而出:“你……殺了他?!”

    不問緣由、不分輕重地……殺了人?

    對方並沒有想要她的命啊!

    祁漠他怎麼可以……

    “嗯哼。”祁漠輕哼,懶懶地聳肩,“殺就殺了,怎麼了?”

    “可是……”喬桑榆反射性地想要反駁,目光對上祁漠眼底的不屑一顧時,卻又不禁噤了聲。她的心裡倏地陷入寒涼,那幽暗冰冷的記憶再度浮上腦海——

    曾經,在那條崎嶇的山道上,他也曾當著她的面殺過人。一個完全無辜的人!他以一種殺雞儆猴的態度,優雅又暴力地展示了最血腥的一面。

    生命在他眼中,完全如同草芥。

    她現在和他爭論又有什麼意義呢?

    喬桑榆沉默下來,目光再度回到地上的那具屍體上,困難地調整呼吸,有些後怕地嚥了口口水:接下來,她應該怎麼辦?來對付她的人很危險,但是對面留下來的男人更危險……

    “還有一個逃了。”祁漠已自行去廚房洗了手,抽了紙巾一邊擦著水珠一邊走回來,“你現在該擔心的問題來了……”

    “什麼?”她的腦袋有些懵,聽到祁漠的聲音,才木木地抬頭。

    “我來幫你分析一下。”祁漠比劃了一下,氣定神閒,完全不像看到地上還躺著一具屍體的模樣,“你現在有兩種選擇:要麼,是留下來等著對方繼續派人來,接受對方的報復和仇恨;要麼……”

    “我要報警!”喬桑榆打斷他,在祁漠說完之前,找到了自認為的正解。

    有人闖入她家,有人在她家裡殺了人……她的世界一團亂,她根本沒辦法和家裡人說這些。作為一個普通的市民,她能做的就是向警方尋求幫助。

    “嗯。”祁漠讚許地點點頭,在喬桑榆拿出電話的時候,他邊往外走邊附和,“然後你就能向警方解釋,為什麼你家死了個人?別人只是不小心闖進來,怎麼就死了呢?”

    他的話,帶著明顯的誘導意味,喬桑榆的臉色一白,頓時停住了動作。

    她不傻。

    祁漠的意思,她聽得明白——她是沒辦法把祁漠留下的!她更沒辦法證明祁漠殺人!如果她貿然通知警方,得到的結果就是證明自己防衛過度,過失殺人……

    她會蹚進渾水,再也洗不乾淨。

    “你設計我?”喬桑榆放下了手中的電話,轉身看向祁漠,眼底燃燒著明顯的怒意,雙拳不由緊握,“你害我?!”

    完全的肯定句。

    屍體就躺在她家,她是怎麼都說不清了。

    “設計你?”祁漠失笑,“這種程度的手段,根本談不上‘設計’,順便害你一下倒是真的。”他的確有幫她的心,但是救了她的命之餘,把她推入更窘迫的境地,他相當願意。

    “你……”喬桑榆氣得牙癢癢,“那你到底想怎麼樣?”

    祁漠挑了挑眉,經她這麼一“提醒”,他才開始思考如何收拾這個爛攤子。聳了聳肩,祁漠無可奈何著出了聲:“只能跟我出去躲一段時間了。”

    躲?

    那她豈不是成了逃犯?

    喬桑榆當然不願意。

    “你做夢!!”她怒吼而出,思路瞬間變得清晰,“祁漠,你休想我幫你背這個黑鍋!也休想讓我再幫你做任何事!”她現在如果走了,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他簡直是想害死她!

    喬桑榆氣怒交加,忍耐已到了極致,在說話的同時,她終於忍不住對祁漠動了手——揚手、用力……拳頭狠狠地朝他玩世不恭的俊

    tang臉砸下去!

    可是沒有成功。

    相反的——

    她的胳膊先一步被祁漠扣住,他的力道很大,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扭,也不管會不會弄痛她,直接將她反手制住。就這樣單手,控制住了她所有的動作。

    而他的另一隻手,則是直接扣住了她的脖子。

    他的指腹從她頸間細嫩的皮膚上輕移而過,似曖昧,又似威脅,嚇得喬桑榆根本不敢動一下。腦海中有一個聲音,一直在提醒自己:這是一雙剛殺完人的手,而且用的便是扭斷對方脖子的方式。

    “我剛剛說的話,這麼快就忘了?”祁漠附耳過來,曖昧的溫熱氣息噴灑在她的耳廓、頸間,“電視和現實的區別記得麼?你這點身手,拍戲可以……對我沒用。”

    他說過,現實不需要動作,只需要不手下留情的決心。

    “你要……殺我?”感覺他指尖的力道,喬桑榆困難地嚥了口口水,嗓音微顫。

    “嗯。”祁漠淡淡地答,五指無意識地在她的頸間捏來捏去,卻遲遲沒有動手。她緊張到了極致,卻聽到他戲謔的嗓音,嗤笑著出了聲,“出汗了?”

    她因為緊張滲出的薄汗,他的指尖能感覺得到。

    “……我又不是殺人機器。”祁漠莞爾,在下一刻鬆手,卻沒有放喬桑榆離開,“不過整理一下東西,你還是得跟我走。”

    帶她躲一躲,他是認真的。

    劉天航的背景他大致瞭解了一下,她一個人留在這裡……會吃虧。

    反正他也懶得動腦子,帶她一起走,似乎是解決這個“爛攤子”最好的方式

    她被“逼”上了祁漠的飛機。

    小型的私人飛機,喬桑榆跟著祁漠進去時,下屬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有人在竊竊私語,時不時地打量過來,似在揣測她的身份……喬桑榆通通都沒有搭理。

    祁漠也不解釋,他上了飛機便戴上眼罩,疲憊地往後座上一仰,打算睡覺。

    然後,飛機起飛。

    升入平流層,機身趨於平穩後,眾人才解開安全帶可以走動。恢復自由行動的第一時間,便有下屬給喬桑榆倒了杯果汁來,態度很是恭敬:“喬小姐,請慢用。”

    “謝謝。”喬桑榆把果汁放在一邊,淡淡地道了謝,卻沒有喝。

    有了第一個下屬的“表率”。接下來討好的人便多了。祁漠的飛機上沒有配備空姐,下屬們便自發充當服務人員:“喬小姐,您想看點報紙雜誌嗎?”

    “喬小姐,要不要看電影?”

    “需不需要玩pad?”

    “……”

    雖然祁漠沒有介紹,但大家都看在眼裡——這是祁少第一次身邊帶女人。

    *****

    “你們不用對我那麼客氣。”喬桑榆什麼都沒接收,冷冷地打斷了眾人的慇勤,“我在這裡的身份,充其量也就是個‘囚犯’,明白麼?”

    顯然,他們是誤會了。

    “呃?”下屬們一愣,不約而同地朝祁漠看了一眼,試圖從他那邊尋求解釋,但是他仰著椅子紋絲不動,似乎已經是睡著了。

    “一個小時前,他還把手掐在我的脖子上,給我兩個選擇:讓我要麼過來,要麼死在家裡。”喬桑榆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笑,“我只是個怕死的‘囚犯’,所以不用對我太客氣。”

    此話一出,眾人同時一靜,面面相覷地停了幾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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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似是為首的人,揮了揮手示意眾人離開,待下屬散開去了後倉的座位後,他卻留下,把剛剛大家好意的東西一一留下:雜誌、零食、pad……都放在了她身側。

    “喬小姐,祁少可能睡著了,您有什麼需要,直接叫我就好。”依舊很客氣。

    “你們對囚\犯也這麼好?”喬桑榆面色嘲諷。

    那個下屬不由笑了。

    “祁少一旦動了手,就絕對不會給對方生還的機會。”他解釋,面色赧然地撓了撓頭,“祁少和您鬧著玩呢……您可以不用告訴我們的!我們懂……”

    別有深意的一句話,他們完全曲解了喬桑榆的意思。

    他們還以為喬桑榆那是秀恩愛呢……

    祁漠要真掐她的脖子,她還能活?

    “什……”

    她錯愕,可是這回來不及解釋,下屬便已退了下去。

    臨走,他還特意拉好了簾子,給他們留出了私人空間……

    機艙很寬敞,喬桑榆卻覺得很窄小。

    有限的視野空間內,她和祁漠只隔著一個走道的距離。後面的簾子內,時不時傳來下屬們談笑風生的聲音,似乎還在加重著她和祁漠之間的“誤會”……

    她煩躁地閉了閉眼。

    這種“誤解”讓她覺得無比噁心,喬桑榆氣憤著默默喝掉了杯子裡所有的果汁,心中的怒意也上升到了極點:她現在背負上了“殺人犯”的罪名!而且她還被誤會是真正殺人犯的“女人”……

    她的世界怎麼會這麼糟糕?

    而身邊的男人——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半句的解釋,她能聽到的只是他清淺均勻的呼吸,似乎還睡得挺香。

    憑什麼他能睡得香?

    喬桑榆抿唇,衝動著直接揚手,將手中的空杯子砸了過去。

    “碰!”

    杯子正中他的胸口,然後又從他的身上滾落下來。祁漠猛地摘下眼罩,低頭看了一眼後,便蹙眉瞪向了她,面色明顯不悅:“你幹什麼?”

    而那個圓形的杯子,也順著地毯一路滾出去,經過簾子滑入後倉。很快就有下屬撿了杯子,探了個腦袋過來:“喬小姐……”看到祁漠醒著,他的話沒說完便連忙閉嘴,又把頭縮了回去。

    喬桑榆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

    她的心中一慌,頓時對自己剛剛衝動砸杯子的行為後悔了……

    可是現在,唯一“可以下的台階”都沒了,喬桑榆被他瞪得有些頭皮發麻,只能別過臉,悶悶著低喃而出,佯裝抱怨:“你打呼嚕的聲音太大,吵到我了。”

    “我不打呼嚕。”祁漠蹙著眉,卻已經把臉轉了回去,彈了彈衣襟上殘留著的水漬。

    “睡著以後的事情你怎麼知道?”她的臉色開始發漲發紅,但還執拗著一口咬定,“你剛剛的呼嚕聲太大了……太吵了我才……”反正,剛剛都是他的錯!

    “喬桑榆!”祁漠叫住她,阻斷她說話的同時,他轉過臉來,正色補充,“而且,我剛剛沒有睡著。”

    這回,喬桑榆徹底漲紅了臉。

    他是清醒著的?

    那她所有的“控訴”,不都變成了笑話?

    不過,他既然是清醒著的,那面對下屬的誤解,為什麼不出聲解釋?

    “我在想事情。”她沒開口,祁漠卻繼續出了聲,不忘詢問,“想聽

    聽我想的事情麼?”

    “不想。”喬桑榆沒興趣,直接詢問,“你為什麼要帶我一起走?”他到底想利用她做什麼?

    “幫你。”他坦然而答,勾了勾唇角繼續,“我在你樓下呆了很長時間,劉天航的人很早就調查到了你家的位置,但是他們沒有進來。等到你的小男朋友走了,他們第一時間便衝進來對付你……你不覺得奇怪麼?”

    這是他一直在想的事情。

    蔣家不管有沒有“問題”,但肯定和劉天航存在千絲萬縷的關係。也許,蔣家能成為他的突破口……

    喬桑榆皺了皺眉,沒說話。

    “你也發現了?”祁漠倒是很想討論一下這個問題,畢竟喬桑榆和他們熟,應該能給他更多有利的情報,“你覺得呢?”

    “我應該怎麼覺得?”她冷冷地一眼橫過去,“難道非要他們在第一時間衝上來,然後把我們全部帶走?非要擴大我們的人員傷亡,然後你才更滿意,是嗎?”

    祁漠無語:她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

    “智商真高。”他翻了個白眼,直接拉下眼罩,懶得理她。

    喬桑榆也沉默下來,她在彼此冷靜後,才默默地又朝祁漠看了一眼,卻忍著什麼都沒有多問。她只是不由蹙了眉,心中有些擔憂,也有些慌亂——

    祁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不。

    不會的!

    在心中的猜想轉為清晰前的那一瞬間,她便已全盤否決。然後,她又懊惱地想到——明天,她答應了和蔣旭揚一起領證的!可是她的手機掉在了逃回來的路上,她又背不出蔣旭揚的號碼……

    她完了!

    g市。

    下飛機已是深夜,g市晚上的溫度有點涼,機艙門打開的那一刻,喬桑榆便不由瑟縮了一下。

    她只帶了一個行李箱,就是之前床底下整理好的那一個。但是都被下屬拎著,放在了行李艙中,她根本沒有隨身的外套可以穿……她只能抱著自己在原地抖了抖。

    正想如此下飛機,下屬卻貼心地遞上來一件外套,是男士的:“外面有點冷,喬小姐,披一件外套再出去吧。”

    她猶豫著,正想接,下屬卻又補充了一句——

    “放心,這是祁少的衣服。”

    她面色一冷,瞬間縮回了手。

    他們真的是誤會了!

    而旁邊的男人不但沒有解釋,反而在此時補充了一句:“穿吧,我有兩件外套,可以借你。”

    喬桑榆握拳: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2 你睡樓下,不准上來
    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她又沒辦法直接發作。

    拳頭緊了又緊,喬桑榆終究只是悶悶地轉頭,一字一句地清晰出聲:“我不要穿你的衣服!”

    祁漠的動作一停,側頭望了她一眼。

    下一刻,他啞然失笑:“不要穿我的衣服?”他重複,看了她的神色之後,這才明白她糾結的真相,於是,他饒有興味地點了點頭,“也好,那隨便你。”

    說完,他便抬腳要走向機艙外。

    拿著外套的下屬正想要跟,祁漠卻又突然停腳,抬手止住了他:“不用把外套帶出來。”反正這是他的飛機,留下或帶走都沒差。

    可下屬卻還是稍稍一愣,沒明白為何會有如此“細節的命令”?

    祁漠已把目光轉向了喬桑榆,話是對下屬說的,卻意在傳入她的耳中:“總得讓人知道,在我面前,機會永遠只有一次。”勾了勾唇角,他轉身,瀟灑地走了出去……

    ******

    下屬退了回去放衣服。

    喬桑榆站在原地,憤憤地咬了咬牙,也跟著走出了機艙外。只是身體一接觸到艙外的空氣,喬桑榆便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冷!雖已是春天,但子夜的溫度降得很低,遠遠的還能看到停機坪的綠草上積聚了一層霜沫……

    而她隻身一件寬鬆的居家服,連件外套都沒穿。

    喬桑榆不由抱住了自己,搓著雙側的手臂步下舷梯。他已在下面等她,喬桑榆小跑了幾步,停在了他身後。

    夜裡降落的航班很少,整個機場顯得空曠又冷清,她環視了一圈空空蕩蕩的周圍,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的車呢?”她只想找個暖和一點的地方。

    祁漠回頭看了她一眼,眼底帶著淺淡的笑意,故意解釋了一句:“當然是停在可以凍死你的距離之外。”

    “你!”

    喬桑榆氣急,祁漠說完,卻已繼續往前走去。

    步態沉穩、悠然……他穿了外套,他又不冷!

    喬桑榆咬了咬牙,只能硬著頭皮……跟上!

    車子停在機場地下的車庫,很普通的停車場,沒有半點的vip待遇。

    “祁少,”司機已下了車等著,看到祁漠出現,恭敬地點頭問好,幫他拉開了車門,“歡迎回來。”

    祁漠“嗯”了一聲,上前走幾步,正想紳士著讓喬桑榆先上車,她卻已大步越過他,直接拉開另一側的車門坐了進去。司機的面色有些訝然,疑惑地把臉轉向祁漠,而祁漠擺了擺手,示意他去開車。

    然後,他也坐進去自己關上了門。

    喬桑榆縮在一邊沒搭理他,她在外面被凍得不輕,再加上適逢經期,她受了涼,肚子都隱隱作痛……於是,她上了車以後便彎下身子取暖,掌心不動聲色地貼著小腹溫暖自己。

    車沒開,她聽到有人在和祁漠說話——

    他那邊的車窗玻璃降下,有下屬遞了杯熱飲進來,態度討好又恭敬:“祁少,外面有點冷,您驅驅寒。”

    喬桑榆的心中一喜:謝天謝地!終於有點熱的讓她緩解一下腹痛了!

    可是只有一杯。

    就在喬桑榆企盼著她的那份時,祁漠卻說了一句“謝謝”,然後抬手下了鈕,把車窗又升了上去……真的沒有她的份麼?喬桑榆的心猛地跌入谷底。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身體的不適讓她暫且忘記了和祁漠的“仇恨”,忍不住問了一句:“有我的麼?”

    冷靜的嗓音,帶著明顯的虛弱。

    “你不是一路都在強調自己是囚犯的麼?”祁漠淡淡地答,故意潑她的冷水,用她的原話回敬過來,“……這才是囚犯該有的待遇。”他是故意想激她跳腳。

    可是這回竟什麼都沒有!

    她沒有反駁,甚至連生氣的徵兆都沒有,聽到他嗤諷又挑釁的話,喬桑榆只是閉了閉眼,腦袋往另一側靠了靠:“隨便……開車吧。”看起來,還頗有幾分傲氣。

    “叩叩!”

    只是下一刻,她那一側的窗戶也被人敲響,她蹙了蹙眉降下車窗,下屬慇勤的笑臉便出現在了車窗外。顯然,他是給祁漠送完了熱飲,然後再繞過來的,而且給予她的“服務”比祁漠更周詳——

    “喬小姐,我們剛從裡面買回來的熱飲,您將就一下。”下屬說話的同時,直接抬高了整個托盤,指著上面的幾個杯供她選擇,“咖啡、椰汁、西米露、可可奶,您喝哪一個?”

    她受到的待遇,顯然比祁漠更好。

    喬桑榆的面色怔了怔,顯然這些人依舊誤會著她和祁漠的關係,而且還誤會得更深……她應該板起面孔來說不要的!但是肚子的隱痛讓她選擇了屈從——

    沒有爭論解釋的力氣,喬桑榆淡淡開口:“給我椰汁吧,謝謝。”

    “好的。”下屬立馬把熱飲的杯子遞了過來,“那你們早點回去休息。”說完,他直接把腦袋縮了回去,在喬桑榆開口之前,便上了旁邊的車離開。

    你們?

    她和祁漠,哪來的“們”?

    真是越描越深的誤會!

    喬桑榆此刻真有一種把熱飲潑到祁漠臉上的衝動……但可惜她的肚子比他的臉更需要它!她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汲取了熱飲的溫度後才轉向祁漠,很想質問他為什麼不解釋?

    祁漠正將自己的那份熱飲放到手邊,對於她的待遇比自己好這種事,他顯然看得很開,連半點的不平衡都沒有。而且,他搶在喬桑榆之前開了口:“我以為,你會做個驕傲的囚犯。”

    不是說了隨便不用喝的麼?

    依舊是戲謔的語氣,氣死人不償命的態度。

    喬桑榆嚥了口飲料,身體有了溫度,她總算是有力氣和他吵了,清了清嗓子,她同樣傲然的回敬:“我也以為,你會做個安靜的紳士。”他真的可以閉嘴了!;

    祁漠輕嗤。

    ****

    他果然沒再說話,兀自在旁邊忙自己的,只是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後空調開關,打高了後座的溫度……對比故意讓她受凍這件事,他的行為,像是無聲地補償。

    喬桑榆怔了怔,心中突然有些複雜——

    讓她吃點苦,再教她一個道理,再對這點苦負責……這樣的祁漠,不像紳士,像騎士。比紳士更有擔當,也比紳士更……停!她在想什麼呢?

    這種想法簡直瘋了!

    車子在某個半山腰的別墅前停下。

    這裡的環境很符合祁漠的風格——遠離城市,又能俯瞰整個城市。他的地方像是一座孤島,不算戒備森嚴,但絕對無人靠近……靜謐、冷清。

    司機不留在這裡過夜,把他們送到門口就走了。

    望著車子遠去的光影,再看著空曠寂靜的此地,喬桑榆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她的行李呢?今晚沒有人把她的行李送過來了嗎?不行啊!她身上來了大姨媽,箱子裡還有她的“必需用品”……

    “我的行李呢?”她只能問祁漠,可一轉頭,卻發現祁漠已先行走入了別墅。

    喬桑榆只能咬了咬牙追上去。

    客廳的燈被他打開,頓時整個空間恢復大亮,裡面的佈置很簡單,基本上可見的家具都是一片純白……但是喬桑榆現在沒空欣賞這個!眼看著祁漠要步上樓梯,她只能加快了腳步趕過去:“我的箱子在哪兒?”

    “還沒送來。”祁漠回答得很隨意,順勢低頭看了眼腕錶,眉宇間已有了明顯的睏意,“很晚了,明天再說吧。”

    說完,他又要往上走。

    “但是……”

    喬桑榆試圖堅持,他卻先行止了步,回過頭來補充:“對了,你睡樓下,不准上來。”

    “我要我的行李!”她出聲,祁漠卻沒有搭理,說完便繼續往上,喬桑榆咬了咬牙,只能又往上追了幾步,“祁漠,我堅持今晚就要我的行李!”

    “我剛剛說的……忘了?”他蹙了蹙眉,視線停留在她腳邊示意了一下——

    剛說過不許上樓的。

    “我只想要行李!”反正,她是寸步不讓了……

    半個小時後。

    祁漠的一個電話,很快有下屬把她的行李送了過來,還討好地送來一堆夜宵和水果,說是給她晚上解悶吃。喬桑榆已經沒有精力和他們解釋,也不想接受這錯誤的好意,只是拖著自己的行李箱,進了一樓的客房……

    還好,她需要用的東西都還在。

    她蹲坐在地上,剛從行李箱的小倉裡拿出衛生棉,正想要去廁所,房門卻被“叩叩”輕敲了兩下,然後她還沒有出聲,門便被毫無預兆地打開……

    祁漠走了進來。

    “剛剛忘了,你還有……”他的手裡悠然地掂量著一個包,話剛說到一半,卻在看清她手裡的東西時止住,不由嗤笑,“你堅持要行李,就是為了這個?”

    喬桑榆這才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把東西塞回行李箱,然後手忙腳亂地蓋上蓋子。

    “你怎麼能直接進來?”

    “不然呢?”他反問,除了莞爾之外,俊臉上並無任何的愧疚,“我敲了門的。”

    他抬手,這才想起來把手裡的包丟還給她,正是之前她被劉天航的手下追捕,慌亂中遺失的那一個。喬桑榆反射性地接下,同時聽到他的解釋:“我拿回來了,忘了給你。”

    沒有多餘的廢話,說完,他兀自轉身離開,在走到門口時,才想起來補充一句:“呃,那個東西……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直接要!應該有。”

    “你有?!”喬桑榆蹙眉,瞬間看著祁漠的眼神萬分複雜。

    “是其他人有。”祁漠糾正,面對如此的懷疑,也能坦然處之,“家裡有女傭,只是她們都去睡覺了。”

    說完,他真的退了出去……

    第一次和一個男人談衛生棉這種事……

    祁漠離開後,喬桑榆委實尷尬了一會兒!

    然後,她的目光不由移向了自己失而復得的包。包身上沾了些塵土,顯得有些髒,但是裡面卻什麼都沒有缺,錢包手機證件什麼的,也都在……

    喬桑榆的心中不由一喜:有手機!她可以打電話給蔣旭揚,告訴他今天發生的一切,至少能跟他商量個應對方式……畢竟她家的地板上,現在應該還躺著一具屍體!;

    至於明天的領證,肯定是又要耽擱了……

    心中如是想著,她的手上也快速摸出手機,想要找到蔣旭揚的號碼撥過去。

    但——

    不行!

    手機的屏幕一片漆黑,任憑她怎麼,都沒有任何反應。手機的後面有了個明顯的凹槽,應該是包掉在地上的時候,手機的背面重重地磕在了石頭上……手機壞了!

    她懊惱地丟開手機,感覺心情忽上忽下地徹底失望。沉默了數秒,她才撿起手機,從裡面抽出手機卡——手機是壞了,但手機卡完好無損,應該是還能用的。

    如果她有一台手機的話,依舊能通知其他人了?

    喬桑榆的心中一喜,又在絕境中找到一絲希望,握著這個電話卡便衝了出去。她想找個人!找任何可以幫她,借個手機給她用的人!可是沒想到,一開門,便看到了祁漠——

    他還沒去睡。

    從她的房間裡退出來以後,他並沒有急著上樓,而是踱到了廚房吃那堆夜宵水果。聽到喬桑榆開門出來的聲音,他面色詫異,微微挑了挑眉:“有事?”

    “你能不能借我個手機?”喬桑榆開口,意識到自己問得太直接,微微停了停,“我馬上就能還給你……用完就直接還你!”

    祁漠沒表態,只是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為了借手機,喬桑榆只能走近他。可祁漠卻是指著桌上的那些零食水果問她:“你最喜歡吃哪一樣?”

    她現在哪有吃的心情?

    她就想借手機!

    “或者我換個問題。”祁漠勾了勾唇角,話鋒一轉,“你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買這些東西過來麼?”

    似是問得無意,又似問得有心。喬桑榆稍稍懵了一下,停眸多看了祁漠一眼:下屬們誤會了他們的關係,這點她知道!可是祁漠這麼問,又是什麼意思?

    “對了,你剛剛說,問我借個手機?”他走向她,不問原因,直接便能告訴她答案,“我現在可以回答你。”

    “什麼?”

    “不想讓別人誤會的話,就儘量表現得像個囚犯的樣子。”別有深意的一句話,再加上拍了拍她腦袋的親暱動作,祁漠輕聲開口,“晚安。”

    這便是他的回答。

    不說借不借,不解釋誤會不誤會,他把主動權交給了她,也把壓力一併轉移了過去。

    而對喬桑榆來說,她看不清他的態度,辨不清他的意思,只能隱約地幾分明白,在祁漠經過她的時候,身體不由顫了一下……

    翌日。

    祁漠下樓時,正是早上八點,一樓客房的門是緊閉著的。

    而另一邊——

    蔣旭揚穿著一身的西裝,穩穩地把車停在喬桑榆家的樓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3 看到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他和喬桑榆約定的時間——

    “明天早上八點,我來接你去領證。”

    可是樓道口空空蕩蕩,根本看不到她下樓的身影。蔣旭揚無聲地抿了抿唇,遲疑了許久,才推開車門下去找她——他的心裡不安定了一夜,越到八點,心中的忐忑越甚……

    但他不能因此就衝過來,在她家裡賴一晚上。一切只能在早上八點才能印證。

    ******

    “桑榆?”門是關著的,蔣旭揚敲了好幾次,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桑榆你醒了嗎?”他加大了嗓音又問了一次,依舊得不到她的應門聲,才從口袋裡拿出鑰匙,“……那我開門進來了。”這鑰匙,是他早上從她母親那裡拿到的。

    他一早就去拜訪了她母親,承諾馬上會和喬桑榆結婚,保證婚禮會由他全權操辦,然後,再問她要了喬桑榆房子的鑰匙。他承認,他是故意的!而且,此去,最根本的便是為了要鑰匙。

    方勤沒阻攔,很爽快就給了。

    畢竟他們都已經“在一起”了,而且保證快結婚,那自由進出也沒什麼……

    只是她不知道蔣旭揚和喬桑榆的真相——他索要鑰匙,就是感覺今天不會那麼順利。算不上是預兆,但他總覺得,今天喬桑榆不一定會給他開門,而且……

    “卡擦!”

    屋門打開,一室的空蕩讓蔣旭揚的腦袋倏地轉為空白。

    客廳收拾得“太乾淨”了——所有的雜物都已經被搬空,只留下空蕩的家具。之前放在茶几下的報紙、雜誌,全部消失無蹤……家裡新的似乎根本沒有人住過!

    “桑榆?”蔣旭揚的心中一急,連忙奔進她的臥室。

    同樣是空無一人。

    她的臥室還是昨天的模樣,被縟疊得整整齊齊,不像是昨晚有人睡過的樣子。而他最關注的是她放在床底下的行李箱!他彎腰低下頭去,卻發現……它已經不見了。

    她走了。

    這個認知猛地闖入蔣旭揚的腦海,瞬間便抽空了他的力氣,讓他頹然地坐到了地上。

    **********

    他的大腦從空白,到木然,再到漸漸思路清晰——她離開了,於是他所有的擔憂都得到了印證,所有的細節都有了邏輯關聯……其實,他早該想到的。

    昨晚,他幫她拿醫藥箱的時候,曾移動過那個箱子,很重,顯然裡面裝滿了東西。

    出於某種莫名的心態,他偷偷打開看了。

    裡面有她收拾好的衣服,有她的一些基本證件,還有一些出行的必需品……他那時候以為,她是收拾好了跟他走的!因為之前就說過,他聯繫好了外地的醫院,今天下午會直接過去。

    看著她乖乖收拾好了行李箱,他當時只覺得心疼——他也犯過錯,知道迷途知返,是一種何等心酸的過程?歸途很無助,最需要的便是別人的理解和原諒……

    他理解她,也不打算繼續追究。

    畢竟她馬上就會拿掉孩子,身體本身就要受很多苦……

    於是,他在拿了醫藥箱出去之後,單膝跪地,鄭重地向她求了婚。他向她保證:“以後的一切,我們一起面對!”他願意和她共同承擔這場錯誤。

    可是,他沒有想到他在回程的路上卻接到她的電話。她告訴他:她沒有懷孕!

    蔣旭揚當時就怔住了——如果沒有懷孕,那她根本無需去外地拿掉孩子!那她床底下收拾好的行李箱又是怎麼回事?她是要去哪裡?還是她習慣有一個收拾好的行李箱?

    他沒問。

    在電話裡遲疑了良久,他終究換了個方式:“喬桑榆,明天早上有空嗎?早上八點,我來接你去領證,好不好?”他不想追問太多,不想糾結於細節,他只求一個最終答案。

    幸好,她答應了。

    然後,掛斷電話,他期待了一夜,也擔心了一夜……

    記憶切回。

    蔣旭揚癱坐在地上,對著空蕩蕩的房間發呆。他又花了很長時間,才接受眼前這一切的事實——她真的離開了。答應了領證,給了他希望,卻在翌日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真的打擊到了他!

    如果這是一場報復的話,那麼恭喜你喬桑榆,你成功了!

    蔣旭揚只覺得自己的渾身都在發顫,那種難堪和悲涼的情緒交雜,讓他的動作都顯得有些哆嗦,抖了許久,才艱難地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

    他依舊坐在地上,就在她的臥室裡,點燃……狠吸了一口!

    *****

    喬桑榆始終沒有出現。

    而她的臥室裡,很快就一片煙霧繚繞,窗戶沒有開,濃郁的煙味散不出去,始終在窄小的房間內盤旋,熏得蔣旭揚的雙眼都不由發澀。他伸手用力一抹,便能抹到雙眸中明顯的濕意……

    一定是抽得太狠了!蔣旭揚淡淡地想。

    良久,他起身,熄滅了最後一個菸頭,朝著門外走去,直接“乒”地一聲用力甩上屋門,讓整個屋子恢復一片寂靜。而蔣旭揚走下樓才想到,手裡還拿著她家的鑰匙。

    他放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然後突然揚手——

    鑰匙呈現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從他手上飛脫出去,直接被丟入小區內的人工湖,隨著“噗通”一聲落水音,鑰匙很快便徹底地沒了蹤影……

    他不會再來了。;

    g市。

    時間已過八點,喬桑榆所在的客房還沒有任何動靜。祁漠也不催,他下了樓便逕自往餐廳一坐,悠然地靠上椅背,等著女傭準備早餐送過來。

    他帶了個平板電腦。

    等餐的閒隙中,他便瀏覽著平板上的內容。這些都是下屬發過來的最新資料,他早上他醒得早,已經將這些都看過了一遍,現在無所事事,他修長的五指劃過屏幕……正好再看一遍。

    他的目光很專注,唇角微微上揚,翻了幾頁的內容,便忍不住往喬桑榆房間的方向看一眼。

    顯然,他在等她。

    但不是為了其他任何目的,只是因為這些資料的內容,多多少少和她有些關聯。他想等她過來,從她嘴裡得到一些答案……這是最便捷的方式。

    “祁少,您的果汁和三明治。”女傭將琳瑯滿目的早餐端上來,挑了他平時常吃的放在他面前,然後小心地請示了一聲,“需不需要請喬小姐起床吃飯?”

    她們對那位“喬小姐”一無所知!

    昨天祁少帶她回來得很晚,她們所有人都已經睡了,根本沒來得及見上一面……所以即使到了此刻,她們對那位喬小姐依舊是一無所知,高矮胖瘦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她和祁少到底是什麼關係……

    就知道她姓“喬”,可有可無的信息。

    “嗯。”祁漠點點頭,剛想答應,卻聽到外面傳來車子的聲音,他轉頭望出去,正好看到有熟悉的人下車進來。於是,他連忙出聲又止住了女傭:“不用叫她了,你也下去吧。”

    “嗯?”女傭原本微愣,正想問“為什麼”,眼角的餘光卻看到大步走進來的人。

    她神色一晃,連忙逃了出去。

    ******

    下屬很快把車上的人迎了進來。

    是鬼頭——

    這個人負責g市這邊的軍火生意,開了一家物流貿易公司當掩護,黑白兩道都混得挺開。他姓“魏”,後輩得叫他一聲“前輩”,平輩則有人會客氣地稱他為“魏總”,而道上的人,都是習慣稱他為“鬼頭”……

    他風風火火地大步進來,呼吸有些急,身上顯然還帶著屋外的寒氣。

    “祁少,聽說你去了一趟a市?”一進屋,鬼頭就開門見山,頗有些興致問罪的架勢,“你還去了那些市場?你調查他們做什麼?”

    軍、火貿易這種事,其實和其他生意都差不多,都有壟斷和地域機制。祁漠和他們做生意,他們很歡迎;祁漠如果和a市接頭,他們就得防著他了!

    因為他們覺得祁漠很快會超越、並且吞併他們!

    畢竟,此時,這個男人手上的半壁江山,都是通過血腥的方式,強取豪奪、或者是陰謀匪淺……得到的!誰都不想做被祁漠“幹掉”的下一個!

    祁漠勾了勾唇角,不動聲色地關掉了平板的屏幕,抬頭看向來人。

    他神色自若,半點都沒有被震懾住的樣子,反而悠然地抬了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輕聲而出:“坐。”淡淡的一句,便讓鬼頭神情一怔,忐忐忑忑地坐了下來。

    這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覺:明明祁漠什麼都沒有說,但他卻莫名其妙地取得了主動權。

    “你對我的行程很好奇?”丟開手裡的平板電腦,祁漠抬手喝了口橙汁,問得不動聲色,唇角也似帶著淺淡的笑意,但眸底已揚起明顯的危險。

    “沒。”他雖有不服氣,但也不至於當著祁漠的面提出來,只能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聽說,所以特別來關心一下。a市最近出的事不少,風紛爭又多,還是不要有聯繫的比較好。”

    他別有深意地說完,眼看著祁漠的臉色依舊是波瀾不驚,甚至連半點的情緒波動都沒有,不由又是急了:祁漠這態度……是沒聽見他在說什麼?還是根本沒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鬼頭有些不服氣,那種質問的語氣便忍不住又來了:“祁少,您這樣……覺得我們的合作還牢靠嗎?”祁漠是個很強大的商業夥伴,也是競爭對手。一旦超越,他鬼頭就只能去喝西北風了!

    “嗯?”祁漠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等了半晌卻不見他繼續出聲,索性反問,“你覺得我們的合作不牢靠?”

    當然是這麼想的!

    誰願意和一個隨時可能吞併自己的人合作……

    但是祁漠既然都已經說得這麼直接了,鬼頭反而不敢太直白,再加上祁漠冷沉銳利的視線,他沉默了數秒,拳頭緊了又緊,終於徹底鬆開,朝祁漠扯出一臉笑來。

    “哪裡的話!”他輕笑,即使收斂起了這一場尷尬,“當然不是。”

    “對了!聽說祁少喜歡娛樂圈的人?昨晚還帶了一個回來!”鬼頭早已得到了一手消息,朝著門外指了指,示意祁漠轉頭去看,“那裡面有模特有演員,正好都在g市,我就叫過來讓你認識認識。”

    他說的這句話,五分的討好,五分的威脅。他在告訴祁漠——他這邊的一舉一動,也有專人盯著告訴他!如果好好合作,那外面的美女都是他的,以後一起吃香喝辣,如果妄想壯大吞併,那就只能……呵呵了!

    祁漠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需一眼,他便蹙了蹙眉,直接把目光收了回來——外面站了五六個人,或清純或火辣,真是什麼種類都有……只是這種場景,把他當什麼人了?

    “我沒興趣。”他直接擺了擺手,重新轉向鬼頭,卻很有興趣問出另外一個問題,“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

    鬼頭的目的,是為了警告他,他身邊有人監聽。

    祁漠聽得懂。

    只是沒人想到他的下一步反應,竟然直接就問了是什麼人?

    “呃,這些……”鬼頭自然不能說出監視者的信息,尷尬地裂唇笑著,過了許久才終於找到了說辭,“都是我聽說的,還真忘了是誰順口提的!再說美女配英雄,也襯得上你。”

    祁漠失笑。

    這種藉口……他以為他傻麼?

    “把人帶走吧,我身邊不留閒雜人等,也不喜歡別人隨意打擾分享……”祁漠坦言,同樣別有深意地丟出警告詞,而且確定他是聽懂了自己的話之後,淡淡而出,“至於女人麼……”

    說到這裡,他停了停,往喬桑榆的房門看了一眼。

    “……一個還沒膩,暫時不考慮其他的。”突然發現,喬桑榆還有當擋箭牌的功能……

    鬼頭很快走了。

    他原本是氣勢洶洶地想來質問,結果卻走得很憋屈。他還不敢和祁漠硬碰硬,表面上一片和諧,但他心中對祁漠的地方,卻是更甚了幾分……

    看來,以後得更謹慎!

    而且,以後得暗中盯得更緊。

    ******

    全程,祁漠都坐在原處,未起身相迎,也未起身相送。鬼頭呆了這麼長時間,他也正好吃完了他的早餐,然後拿起紙巾優雅地擦了擦,這才把注意力重新轉向客房的房門——

    該叫她起來了!

    他試圖指喚女傭去叫她起床,可剛叫來女傭,還沒來得及吩咐,便聽到她的門上傳來輕微的細響,這個她穿著一套運動服,披頭散髮地出現在了門口。

    “祁少?”

    “下去吧。”祁漠擺了擺手,逕自朝喬桑榆招了招手,“早,過來吃飯。”

    喬桑榆蹙了蹙眉。

    她原本就不好的心情,在看到祁漠之後,頓時就更不好了

    她昨晚一直沒有睡好,始終都是噩夢連連。

    今天早上的時候,她從又一場的噩夢中驚醒,才發現自己在現實中也已是頭疼欲裂。精力的過度消耗,再加上睡眠質量差,她這幾天虛弱的身體頓時更虛弱,腦袋都昏昏沉沉地漲疼……

    她不知道這算是病了?還是著涼冷到了?

    她不懂醫。

    她只是通過整晚的沉浮掙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她要想讓自己徹底脫困,就得揭發劉天航!只有劉天航倒了,她才不用背這個莫名其妙的黑鍋,也能義無反顧地從祁漠身邊逃出去……

    但是,顯然揭發劉天航也不容易。

    “怎麼?不吃了?”見她站著不動,祁漠懶懶地出聲,頓了頓,又叫出了賦予她的專屬稱呼,“驕傲的囚犯?”

    喬桑榆這才回神。

    她暗暗地瞪了祁漠一眼,大步走到桌旁,逕自在他對面坐下,直接在桌子上挑食物吃。她吃東西不拘謹,也不做作,全程就像自己一個人在家一般那樣進食,而祁漠……完全被她當成了空氣。

    祁漠勾了勾唇角,這種吃相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未免太不矜持,他打量了數秒,然後忍不住開了口:“你是故意吃給我看的,還是在家裡就這麼……這麼……”

    他比劃了一下,卻斟酌不出合適的用詞。

    反正,不是什麼好詞。

    “你給我閉……咳!”她最討厭吃東西的時候有人講話,特別是自己厭惡的人。所以在祁漠開頭的那一刻,喬桑榆便忍無可忍地想要罵人,只是她此時的口中還包著食物,這麼一開口,頓時都嗆在了喉嚨中,咳得天翻地覆,“咳咳咳……”

    小臉在瞬間憋得通紅。

    她低頭在桌子上尋找可以喝的東西,祁漠好心地抬手,把自己喝了半杯的果汁遞了上去。喬桑榆根本沒來得及看,直接接過,仰頭一飲而盡。

    總算是平息了喉嚨口的憋堵和乾澀!

    “……這是我喝過的。”待一切平息,祁漠才淡淡地出聲提醒。

    此話一出,喬桑榆的臉色頓時就綠了!她看了看祁漠,又看了看手裡已經喝空的杯子,頓時臉色便青一陣白一陣……這都相當於間接接吻了!她和祁漠……天哪!難以想像!

    她覺得好噁心。

    “放心,”而祁漠淡淡出聲,還在繼續為她的心情雪上加霜,“我沒有往裡吐過口水。不過你剛剛碰過的杯沿,確實是我碰過的,也就是……”

    “閉嘴!”她憤怒地低喝,猛地一下把杯子拍回桌面,再也沒有半點吃東西的心情,轉身就想離開。;

    這回,剛抬腳,卻又被祁漠叫住——

    “等等!”他起身,從旁邊拿了那個平板走過來,打開了資料的扉頁,主動遞送到她面前,想要從她身上獲取一點信息:“我有點東西給你看。”

    “不看!”簡潔明了,快速決絕。

    喬桑榆越過他,繼續往客房的方向走去。

    她沒想搭理祁漠,不想看他的任何東西,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直到祁漠問出這個問題:“你和蔣平濤是什麼關係?和蔣家又是什麼關係?”

    她豁然止步。

    她停腳、回頭,正好撞上祁漠幽邃黑暗的視線,雙眸中透射著明顯的認真和追問——他想問這個做什麼?他不覺得這個時候他問這種問題,顯得很可笑嗎?

    喬桑榆本想轉身就走,但是剛走了一步,卻又忍不住停下腳來,主動給了回答——

    “你看這個是什麼?”她抬手,將無名指上的戒指展示給他看。

    她瞪著祁漠,冷靜的嗓音中,有著明顯的憤怒和控訴,一字一句地告訴他:“如果不是你把我帶到這裡,不是你讓我背殺人的黑鍋的話……今天,是我和蔣旭揚領證的日期!”

    說完,她直接衝回房間,“碰”地一聲甩上了門

    祁漠倒是對她的脾氣根本沒放在心上。

    只是她負氣的一席話,反而給了他更好的啟發——

    他低頭,重新翻弄著平板上的資料:這是蔣家的資料!蔣家世代從政,蔣家的每一個人都是清清白白,而且地位不低……看起來很光鮮漂亮!

    祁漠卻不這麼覺得。

    他們的個人資料都太漂亮了!

    漂亮得不像是真的!而偽裝得越好的人,往往真面孔越是複雜……

    蔣家,不會太簡單。

    而喬桑榆……

    他不禁想起她剛剛亮出戒指的那個行為:原本以為她和蔣家相熟,和蔣旭揚有戀愛關係。但是現在似乎“更熟”,有些事情要辦起來也會更容易!;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4 別忘了,那是你惹的破事
    喬桑榆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幼稚。

    她剛剛和祁漠發的那通火,其實毫無用處,反而顯得自己無知又可悲——剛剛的她,就像是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吉娃娃,對著面前的藏獒狂吠……

    祁漠的心裡,應該在笑她吧?

    喬桑榆煩躁地撓了撓頭髮,頓時感覺自己的腦袋更疼了。

    她拉出了自己的行李箱,但是裡面除了那部壞掉的手機,她根本找不到任何的通訊設備。這樣的條件下,她要怎麼揭發劉天航?又要怎麼聯繫蔣旭揚說明一切?

    想到蔣旭揚,喬桑榆便默默地嘆了口氣。

    現在已經過了他們約定的時間,蔣旭揚應該去家裡找過她,應該也發現了她客廳裡躺著的屍體……只是不知道:會是蔣旭揚先發現?還是警方的人先發現?

    她一無所知。

    目前唯一能確定的,便是:事情肯定鬧大了!她或者被當成凶手,接受警方的追捕;或者被當成“失蹤者”,別人正在找她……蔣旭揚會來找她嗎?

    “叩叩!”

    房門被輕叩了兩下,喬桑榆沒說話,祁漠便已逕自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癱坐在地上,對著那個行李箱發呆的她。

    “又缺東西了?”他戲謔了一句,彎腰在她身後的床沿上坐下,“還是在擔心a市的爛攤子?”對於剛剛她失控發火的事,祁漠閉口不提。他依舊是氣定神閒的樣子,畢竟心裡已經有更好的計畫成型,他不用計較那些。

    “你究竟帶我來幹什麼?”喬桑榆蹙眉,站起了身面向他,“這麼關著我有意思嗎?”

    “門沒鎖。”他糾正,朝外面指了指,“沒有關著你。”

    喬桑榆暗暗咬牙:這有區別嗎?是他昨天用強把她帶到這裡的!而這個房子處在半山腰,她人生地不熟的,又沒有車,要怎麼下山離開?難道又要策反他的人,然後再當面看他扭斷別人的脖子嗎?

    深吸了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再發無用的脾氣。

    “我這兩天會回一趟a市。”在她再次說話之前,祁漠慢慢悠悠地開了口,“你家裡如果沒有出現屍體,你倒是可以光明正大地一起回去……”

    他是故意刺她:她根本不知道屍體是怎麼處理的,所以下意識地認為事情鬧大。她是個謹慎的人,在沒把握證明自己的清白之前,怎麼敢回去?

    聞言,喬桑榆的臉色不由一僵。

    “看來你的活動範圍只能限定在g市了,不如趁著通緝令發過來之前,多享受享受自由?”他閒閒地建議,陡然話鋒一轉,跳躍著丟出詢問,“今晚有個晚宴,有沒有興趣參加?”

    喬桑榆蹙眉,仰頭看了他一眼,話題同樣跳躍:“那你有沒有電腦給我用?”她需要查到外界的資料,需要聯繫家裡人,也需要扳倒劉天航……

    “沒有。”祁漠搖頭。

    笑話!

    什麼都讓她知道了,他還玩什麼?

    喬桑榆也不強求,被祁漠拒絕後便重新坐回地上,慢慢悠悠地疊她行李箱裡的衣服,冷冷地丟出一句:“那晚宴我也沒興趣。”

    祁漠著實被她將了一軍。

    看著她負氣又冷傲的背影,祁漠只能苦笑,莞爾著搖了搖頭:“喬桑榆,不如我們換個交易?你陪我去參加今天的晚宴,我幫你擺平a市的破事?”

    他說“破事”兩個字的時候,尾音微微上揚,帶著戲謔又魅惑的音調。

    “你別忘了,那些‘破事’,都是你惹出來的!”喬桑榆不甘示弱,回頭想瞪祁漠,卻在撞上他眼底的笑意時,神色不由一收,冷淡出聲,“到底是什麼晚宴?”

    是什麼重要的場合,值得他說出這樣的交換?

    喬桑榆有種不好的預感——她覺得他口中的晚宴,肯定比劉天航更複雜,她所接到的“任務”也會更艱巨……也許是從一個深淵,被推到另一個深淵。

    “慈善晚宴。”可祁漠下一秒給出的答案,卻讓人大跌眼鏡。

    “慈善晚宴?”喬桑榆疑惑地重複,眼裡儘是不信,她上下打量著祁漠,實在難以把他和“慈善”兩個字聯繫到一起,“你什麼時候開始做慈善了?”

    “剛剛。”他聳了聳肩,回答得坦然,“十五分鐘之前。”

    說話的同時,他已從她床上起身,走到了她身側,朝她伸出手:“你陪我參加個晚宴,我幫你搞定a市的事,再把你送回蔣旭揚身邊,你賺了。要不要來?”

    喬桑榆遲疑了幾秒。

    她在各種情況中衡量了一下,最終還是咬咬牙答應下來:“好!”只是她沒需要祁漠的扶持,自己撐著地板便爬了起來,一秒鐘進入了戰鬥狀態,“需要我做什麼?”

    “就只是參加。”他淺淡而下,丟出的答案簡單得讓她難以相信,然後他的大掌落在她的肩膀上,揉了揉補充,“……真的不用太緊張。”

    說是參加晚宴,祁漠下午的時候就來叫她了。

    他派的人過來了,專門接她去挑禮服做頭髮,顯然他對這場晚宴還相當重視。喬桑榆原本在睡午覺,應了一聲後便連忙爬了起來,感覺腦袋又沉了一分。;

    她絕對是昨晚受了涼!

    從早上起來就昏沉難忍,現在腦袋更漲,摸著額頭似還有點燙……喬桑榆起床的時候,身體不由踉蹌了一下,但她又很快站穩,晃了晃腦袋,便把這種不適強忍了下去。

    她不嬌氣,也不矯情。

    以前發著高燒也照樣拍廣告,現在這點小小的“低燒”,她熬一熬就過去了。只要熬到晚宴結束,a市的事情就能解決了,她能少操心不少……

    ******

    其實——

    祁漠只是把“帶她去買個禮服”這件事交代給了下屬,但是鑑於下屬們驚人的誤會能力,再加上祁漠也不喜歡解釋,於是最後被重視成了請專業的造型師,大張旗鼓地準備這場晚宴……

    這是祁漠第一次在g市的公開場合露面。

    底下的人紛紛揣測:這是要雙雙公開的節奏?還是什麼其他意思?

    ******

    “喬小姐的身材真好!”造型師的嘴巴很甜,一邊幫忙挑禮服,一邊對她讚不絕口,自言自語著感嘆道,“我也是您的粉絲呢!前段時間還納悶著,您怎麼突然就退出娛樂圈了,而且連網上的信息都沒了……”

    她選了一套禮服走回來:“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祁先生不捨得您拋頭露面吧?”

    她們做時尚造型的,接觸的人很多,自然對這種事也見怪不怪:明星為了富商退出娛樂圈的,可不在少數!反正錢一輩子都花不完了,幹嘛還自己辛苦出去演戲拍廣告?

    喬桑榆笑了笑懶得解釋。

    只是在看到那條小禮服時,她不由皺了眉——是粉紅色!她最討厭的粉紅色!

    “這件怎麼樣?”造型師正想介紹衣服,看到喬桑榆身後時,微微一愣,“祁先生,您怎麼過來了?”分開一會會就受不了了?他們真的是在熱戀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5 反正,都是你的錢
    喬桑榆一愣,聞言也立馬轉過身去。

    果然是祁漠。

    他穿著西裝外套,裡面換上了一件平整的白襯衫,沒有系領帶,襯衫的領口也是鬆鬆垮垮地開著……明明是正式的套裝,卻不禁被他穿出了幾分紈袴的味道。

    “你們繼續。”祁漠抬了抬手示意,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時間,“一個小時夠不夠?候”

    他不能去得太晚。

    “這個……”造型師頓時面露難色,“我們頭髮還沒弄,而且妝也沒定……”按照正規的造型步驟,得先選衣服,再定妝容,最後才是正式的梳妝打扮。

    她們現在才第一步,怎麼來得及?

    “那就趕緊定。”祁漠打斷她,直截了當,半點商量的餘地都不給。

    “可……”造型師一張臉徹底苦了。

    而喬桑榆平時和造型師們接觸得也多,自然知道她的為難。她開口,解了造型師的為難,主動把任務攬了過來:“還是我自己來吧。”說話的同時,把對方手上的粉色小禮服拿了過來。

    只是她沒有穿,而是揚手把它丟到一邊。

    終於能擺脫這件礙眼的粉紅色了!

    喬桑榆逕自踱向屋內,自行尋找晚宴搭配的衣服。她也不挑,不需要精益求精的細節,衣服只要大方能穿就好!反正,這場晚宴對她來說,還是都靠演技……

    *********

    不足半個小時,她就打點好了自己。

    她選了一條白色的小裙子,露肩的設計顯示出她精緻的鎖骨,收腰的款式又包裹出她纖細的腰身……不算是暴露,但一切都匹配得恰到好處。

    頭髮只簡單地盤了一下,妝容是她自己指定,造型師只負責上妝的優雅淡妝。不妖豔,也不耀眼,但這樣清晰乾淨的,讓人不由自主地感覺到舒服。

    “我好了。”弄完這一切,喬桑榆逕自推門出去,沒有半點炫耀和央求肯定的過程,“現在過去麼?”

    她算是“準備好了”。

    “不重要”的晚宴,她當然用不重要的打扮。

    祁漠的目光一頓,稱不上是驚豔,但眼中也儘是讚賞。畢竟他見過喬桑榆更美的照片,也能想像到她盛裝打扮的模樣,他以為她是妖豔、咄咄逼人的紅玫瑰,但現在……

    似乎有那麼點不一樣。

    “比我想像得快。走吧?我的車就停在外面。”祁漠點點頭,正想繼續說話,造型師卻突然從裡面衝出來,手裡還拿著一個粉紅色的披肩——

    “喬小姐,您這套衣服得加一點亮色,要不然顯得太‘素’,加一個披肩就夠了!”

    看來這位設計師是對粉紅色情有獨鍾——

    她丟開一件粉紅色,她便又拿來一個粉紅色。

    “不用了。”喬桑榆擺了擺手,正想拒絕,但這回造型師卻是堅持了自己的想法。她拎著那條粉色的披肩晃來晃去,同時試圖說服喬桑榆——

    “這種顏色是最搭配的!或者拿那個粉紅色的腰帶……不然您索性換一條裙子吧?這條真的是太素了,反正時間還是夠的……”

    難得有這麼固執己見的造型師,喬桑榆不肯要,她便扒拉著說個沒完。眼看著剛剛那些努力都要被推翻,喬桑榆咬了咬牙,暗暗地選擇了一下:討厭的粉紅色,和討厭的祁漠,哪個相對比較能接受一點?

    她選擇了前者。

    “我自己來。”她打斷造型師,直接將她手中的披肩拽了過來,隨意地往肩膀上一披,然後再她表達更多的糾結之前轉身,逕自朝祁漠走近,“走吧。”

    祁漠笑了笑,眼看著她越過自己,才抬腳懶懶地跟了上去。

    “你……”

    “你閉嘴!”祁漠試圖說話,只是才剛來得及開口,便直接被喬桑榆冷聲呵了回去。她現在不想說話!特別是不想和祁漠說話!她的腦袋一陣陣的漲疼,應該是感冒發燒的預兆,所以她僅剩的這點經歷,必須留在晚宴上……

    她沒功夫和他吵!

    而祁漠也不繼續,聽到她這麼說,只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然後繼續一路向外……

    tang

    這是一個慈善晚宴。

    晚宴是某個慈善機構全權辦理的,邀請了社會各界的名流,所以今晚到這裡的都是各界的精英領導。祁漠之所以要帶著喬桑榆早去的原因,是為了熟悉晚宴上的拍賣品。

    拍賣的物品都是在場人士捐的,晚宴最後會有拍案環節,最後拍賣所得的金額,將全部捐助給孤兒院。

    “都是名人。”翻著看琳瑯滿目的拍賣預告冊子,祁漠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突然收手合上冊子,將它塞入喬桑榆的手中,“隨便找點東西拍,解解悶。”

    喬桑榆挑了挑眉,面色疑惑:“你出錢?”

    祁漠點點頭。

    “那你想買什麼?”她不確定這是不是今晚的“任務”,但是既然祁漠都已經這麼說了,喬桑榆對待的態度也頓時謹慎了幾分,“你想要怎麼拍?”

    “隨便。”祁漠沒興趣繼續看小冊子,上面的東西華而不實,他沒有興趣,而且什麼都不缺,“想拍什麼拍什麼,別人只要知道我在做慈善就好了。”

    他需要一個良好的開端。

    今晚雲集那麼多的“大咖”,他可以打著慈善的幌子認識很多人,拓寬很多渠道。以一種光明正大的方式,進行他長遠黑暗的計畫。

    “……好。”喬桑榆蹙了蹙眉,“那好,我隨便拍。”

    其實真正的拍賣現場卻一點都不“隨便”。

    有錢人玩慈善,就是把原本只值幾萬塊的玉石,硬生生地炒到了幾百萬……反正有錢!捐給孤兒也不心疼!所以喬桑榆盯著的那幾樣東西,最後幾乎就沒有成功買入過。

    直到——

    “這是馮先生捐助的海洋之心。是路易十六的最愛寶石,同樣也是被詛咒的寶石之一,相傳擁有它的戀人最終都會走向淒美的結局……”主持人滔滔不絕地講完寶石的故事,然後丟出起拍價,“五百萬!”

    全場嘩然。

    這是今天晚上,迄今為止起拍價最高的東西。

    很多人都特意圍過去,近距離地瞻仰那顆海洋之心,卻都無法估量它的價值……

    喬桑榆卻暗暗勾了勾唇角,她朝祁漠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底閃過明顯的快意。在瞬間已有了想法:就買它了!而且不惜一切代價買它!反正,是祁漠付錢。

    “兩千萬!”

    她丟出萬眾矚目的高價,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中,她走到香檳台邊,執起一杯酒示意了一下,神色傲然:“這顆寶石,我要定了!”

    轉頭,她正好對上祁漠似笑非笑的目光。

    喬桑榆淡然地回以淺笑,特意隱忍下來——她現在一切的快意來源,都因為她知道一個真相:這顆寶石……是假的!

    這是一文不值的假貨。

    所以,她一定會“幫”祁漠買下來!

    反正是他的錢……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5
306 怎麼你好像很開心?
    “……好!這位小姐已出價到兩千萬!”主持人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示意著全場的燈光打向喬桑榆,“這還是本次加價最快的珠寶!有人願意出更高價嗎?”

    他停下來,繼續介紹這顆“海洋之星”的傳奇故事,吹噓著調動更多人的購買慾。

    喬桑榆沒理會主持人的墨跡,索性抬腳走向祁漠,她在他身前靜靜站住,眼底帶著明顯的挑釁和傲然:“你帶了多少錢?夠不夠買?”她今天是吃定了他:要麼,他花一大筆冤枉錢;要麼,他徹底丟一次臉芑。

    “我……”祁漠勾了勾唇角,還沒來得及表態,卻被主持人激動的聲音打斷—候—

    “兩千一百萬!這位老先生出到了兩千一百萬!”主持人的嗓音中滿是驚喜,立馬引導著全場的目光和注意力都看了過去,“讓我們鼓掌!為貧困孤兒們表示感謝!”

    誰也不曾想,這塊估價僅千萬的寶石,一下子就被炒得翻了倍。

    “看來別人也很喜歡。”祁漠聳聳肩,慵懶又戲謔地看過來,把問題又丟還給了喬桑榆,“能不能買下來?喬桑榆,這還得看你的本事……”

    根據人們“追漲不追跌”的心理,拍賣會上,也有個不成文的規律——不管東西好壞,只要有人競價想買,那就一定是好東西!價格越高,也會有越多的人爭相逐之!

    “兩千一百五十萬!”

    “兩千兩百萬!”

    “……”

    果然,報價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大廳裡也時不時傳來別人的抽氣聲。而最先叫出兩千萬的喬桑榆,瞬間就被現場的買家們和主持人遺忘……

    祁漠看她的目光,頓時更多了幾分戲謔:“還買麼?”

    喬桑榆暗暗咬了咬牙:當然要買!全場最冤的“冤大頭”,她一定要為祁漠爭取到!

    但是一層一層的加價,到時候會引發更多人的購買慾,這場拍賣就會沒完沒了……她不喜歡!她做事的風格,向來都是速戰速決。於是,喬桑榆單手舉高了號碼牌,另一手舉起了五指:“五千萬!”

    她開口,讓整個大廳同時一靜。

    四周的燈光又重新打在她身上,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情況下,她依舊神色疏淡,沒有半點的緊張和慌亂,清了清嗓子重複:“出價五千萬。”一下子甩開其他人十條街。

    “五……五千萬!”主持人訝異地張了張嘴巴,“我們這次拍賣的上限是三千萬,這位小姐是率先出到這個價錢的!所以根據規定,三千萬會捐助災區,另外的……”就不用了。

    三千萬,是整場拍賣會的上限,他們不能收更多錢。

    “不,就五千萬。”喬桑榆打斷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堅持這個出價,同時不忘把祁漠拉下水,“我只是這位祁先生的競拍人,祁先生交代我,一定要用最多的資金幫助貧困兒童,他想多獻一份愛心,大家不會不成全吧?”

    現場都是熱愛慈善的人士,怎麼會不成全?

    喬桑榆此話一出,反而所有人都自發地為她和祁漠鼓了掌。

    祁漠站在那一片耀眼的燈光下,唇角微揚,似笑非笑,只是沒有說話。而喬桑榆看著他,臉上除了落井下石,還是落井下石——五千萬的資金,相當於一個公司半年的盈利……

    他的心已經在滴血了吧?

    她很喜聞樂見!

    “五千萬,這顆海洋之心是您的了!感謝您的愛心!”主持人一錘定音,在鼓掌之餘,謹慎地讓禮儀小姐過去,“小姐,是您去後台辦一下手續,還是……這位先生?”

    拍賣完,自然是付款的環節。

    停留在兩人身上的燈光還沒有移開,喬桑榆面色燦爛,點了點頭轉向祁漠,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來,討要的聲音甜:“要錢。”她看起來單純無害,整個人都放柔了姿態,讓人感覺到了乖巧和甜美。

    笑裡藏刀,演得不錯。

    祁漠在心中淡淡評價,但是在明亮的光影之下,他卻抬手,寵溺地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似輕實重:“好,我給。”

    tang

    外面的天色暗了下來。

    g市今晚變了天,原本明朗的星空烏雲密佈,祁漠走出去的時候,外面已經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裡面的慈善晚宴還在繼續,時不時能聽到拍賣叫價的聲音,祁漠對那些喧囂沒有興趣,只是站在外面的陽台上,看著人工的噴泉和草木打發時間。

    直到,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腳步聲——

    “五千萬,東西買回來了。”喬桑榆在他身後站定,看著祁漠那一動不動的背影,她的心裡便沒來由地痛快,故意說話刺他,“花你這多錢,心疼了?”

    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她繼續雪上加霜:“你該不會是要破產了吧?”

    如果他說“是”,她絕對會去放鞭炮,哪怕費用自理。

    但祁漠卻是氣定神閒地回過身來,轉而淡淡地問出這麼一句:“喬桑榆,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麼的?”話音落下,他便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茫然。

    她當然不知道。

    祁漠也不會傻得跟她坦白,只是在她遲疑時,微微一笑:“很不巧,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五千萬換一顆寶石,對他來說真的不算什麼。

    他說的是實話,但聽在喬桑榆耳朵裡,便成了十足的炫富。她的眉頭皺了皺,不喜歡祁漠這種居高臨下的態度,於是抬手,將那顆寶石遞給他:“對了,忘了告訴你,這顆寶石是假的。”

    先前的那顆海洋之星,已被收在了一個黑色的絲絨錦盒裡,包裝精緻,它在光線的折射下,閃爍著淡淡的光。

    依舊很漂亮。

    但……卻是假的。

    喬桑榆故意在這個時候才丟出真相,帶著幾分快意把盒子遞到他眼前,觀察著祁漠的每一個表情。他的臉上閃過明顯的愕然,伸手接了那個盒子,正想有所動作,卻被喬桑榆的話打斷——

    “沒有人調包!它在拍賣台上的時候,就已經是假的了!”

    她仰頭,姿態高昂地丟出這個事實,也在同時無聲宣佈——我就是故意的!

    祁漠果然止了步,他直接用手將那顆“寶石”拿出來,丟了盒子用掌心掂量著,不動聲色地問她:“你怎麼知道?”珠寶鑽石這種東西,他是真的不懂。

    “因為真的在我手上。”喬桑榆答他,說話的同時,悠然地向前走兩步,靠在大陽台邊緣的扶手上,看著外面的雨水出神。那冰涼的雨滴落在她的手臂上,正好減輕了她身體的發熱,也讓她沉重的腦袋恢復了幾分清醒。

    當主持人說出“海洋之星”四個字的時候,她就知道那顆鑽石是假的了!

    真正的“海洋之星”,一直都是她們喬家的收藏,她大學畢業那年,母親就把這顆寶石交給了她,說是給她的未來當嫁妝。她用不上,所以一直收著。

    她可以肯定沒有丟失!

    所以真品怎麼會出現在這莫名其妙的拍賣會上?

    “你還有兩下子。”祁漠輕嘆,失笑出聲,他站在原地掂量了半晌那一名不文的寶石,然後猛地揚手,將那顆“海洋之心”丟了出去——淡藍色的寶石在夜空中劃過一個弧度,很快就沒了蹤影……

    喬桑榆的眼皮一抬,看著它消失,沒有說話。

    “你是故意的吧?”祁漠靠上她旁邊的圍欄,疑問的句式,卻是肯定的語氣。他的大半個身子趴在上面,看起來有氣無力的樣子,喃喃地嘆息,“五千萬吶……”

    看上去……還挺惋惜的。

    她沒有回頭去看,光聽他的聲音,便能想像到祁漠頹喪的模樣。喬桑榆不禁覺得暢快,她凝望著外面漆黑的夜色,突然覺得數日來的鬱悶盡消,忍了忍,終於還是沒有忍住笑出聲來。

    “你高興了?”

    喬桑榆臉上的笑意更濃,而

    且直達眼底。她索性回過身來,得意地看向祁漠,重重地點了點頭:“嗯,高興!”一晚上讓他折損五千萬,她能不高興嗎?

    只是——

    她本想看到祁漠失落、鬱悶、甚至惱羞成怒……但是通通沒有!相反的,他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濃,似是高興,又似覺得她好笑的嘲諷……

    喬桑榆的笑容不由一收:“怎麼……你也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他不是損失了一大筆錢麼?

    “哦,這個啊……”祁漠這才清了清嗓子,克制著把臉上的表情收了收,指了指自己的臉,“苦笑。”

    喬桑榆一萬個不相信!

    他依舊是那種散漫隨意的模樣,哪有半點受挫的難過?相反的,他的神色有些真正的得意……這讓喬桑榆不禁懷疑:他表面上說來參加個慈善晚宴,隨便買點什麼東西,但是他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她想不明白,反倒是一用腦子,腦袋便又沉又疼。

    “好了,今晚的風頭也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最終還是祁漠率先開了口,沒有給她更多的思考時間,只是在離開之前,他突然想起來要求,“不過在此之前……把披肩脫了吧。”

    “什麼?”喬桑榆的精神一緊,整個人倏地回過神來,反射性地抓住披肩的扣子,“什麼意思?”

    “當然是……”祁漠特意拉長了聲音,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她陷害了他一次,他也故意著逗弄回來,“……字面上的意思。坑了我這麼多錢,不準備給點補償?”

    “補償?什麼……補償?”她的大腦高速運轉,甚至想到了祁漠要她把真正的寶石賠給他。但是沒有。

    他只是欺近了她,把她整個人逼退到太陽的圍欄上,然後單手撐著欄杆,將她圈制在自己和牆壁這個窄小的空間之中:“喬桑榆……”他輕聲叫出她的名字,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莫名地帶著幾分曖昧的味道。

    他的目光打量著她的身體,從上到下,緩慢而輕佻,順著她的疑惑反問:“你覺得……你現在有什麼能給我的?”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而且界定的時間是“現在”。

    他的暗示,無非就是身體。

    喬桑榆自然能明白祁漠的意思。她的眸色一沉,腦中能浮現起的,就是一個月前那場狂野的錯誤,而她唯一的記憶,便是自己衣衫不整,而他覆在她的身上……

    這是她最暗黑的記憶!

    “祁漠,滾開!”她頓時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氣,被開到這種玩笑,她完全怒了,甚至連真假都沒有心情分辨,“我告訴你,想也別想!這輩子你都別想再碰我!”

    “再?”祁漠疑惑地頓了一下,手上卻已更快一步地繞到她胸前,靈巧地解了披肩的扣子,同時也拉下了她的大半條披肩,露出白皙的肩膀……

    喬桑榆徹底怒了!

    她根本就沒有聽祁漠的話,更沒有捕捉到他話中的漏洞,在披肩被他扯下的那一瞬,她整個人都忍無可忍地選擇了爆發,猛地揚手,就想朝眼前的這張俊臉扇下去……

    但是沒有成功。

    五指扇到一半,便被他更快速地截住。他握住她的手腕,指間的力道不大,卻能讓她根本掙脫不開。喬桑榆氣急敗壞:“你看清楚這是在哪裡?你想幹什麼!!”

    他簡直太過分!

    這裡還是晚宴現場,這裡是隨時有人會來的陽台,如果他在這裡亂來……

    “好了好了。”他在她想到更壞的狀況前開口,鬆手放開了她,一手卻還拿著她那條粉色的披肩,“這樣不是好了麼?只是讓你把披肩脫了,緊張什麼?”

    他當真就此收了手,揚手直接一扔,將那條粉色的披肩從陽台上扔了下去。

    喬桑榆疑惑地看向他,正看到他聳了聳肩,拍了拍手掌丟出答案:“既然不喜歡粉紅色,幹嘛還要硬穿著?除了剛才,你一晚上的臉色都很難看。”

    從那個造型師拿出粉色的衣服開始,他就看到了她臉上的厭惡和暗沉。

    他看得懂。

    只是不明白——

    她為何不拒絕?

    “你……”喬桑榆不由愣住,呆呆的看

    著那條粉色的披肩飛揚而下,消失在夜色裡,也消失在雨水中……她突然有些釋然,也有些暢快!有些東西一旦討厭了,那會是終身的。

    她一直竭力想反駁這點,她以為,既然選擇了原諒蔣旭揚,就會慢慢接受一切當年因他而討厭的東西。

    可是當祁漠用這樣的方式,將粉紅色從她身上剔除時,她突然覺得很暢快!那種一身輕鬆的暢快!她今晚的煩悶和壓抑,有很大一部分都來自於服裝上的粉紅色……

    “你怎麼知道的?”她沒有回頭,呆呆地問出來。

    “因為我會用眼睛看。”祁漠回答得平淡,看著她在黑暗中的身影纖細又脆弱,抿了抿唇,終究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往她光\裸的肩上一蓋,“走吧,收拾收拾,可以回a市了。”

    他的心情很好。

    指尖不小心碰上她肩膀上的皮膚,正常人的溫度,應該是溫暖的,她的披肩被扯掉,那也應該是微涼的,可是,她身上的溫度卻很灼熱,讓祁漠的動作一頓,不由多碰了她一下。

    “你怎麼這麼燙?”

    喬桑榆往旁邊躲了躲,避開了祁漠的觸碰,她抓緊了他給的那件外套裹住自己,越過他想要離開,卻沒想到被他攔住,而這回他的手掌貼在了她的額頭上。

    “你在發燒?”是疑問句,也是肯定句,祁漠的臉上有著明顯的詫異,“什麼時候……”開始的?

    “準備回a市吧!”喬桑榆後退一步,態度依舊是一派冷清,身體即使再不舒服,她也始終強撐著,不會表露半分。只是冷冷地補充一句,“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再回a市之前,我自己去一趟醫院。”

    她是真的不嬌氣。

    在祁漠有所反應之前,喬桑榆便已越過他走了出去……

    祁漠沒送她去醫院,最後派了個下屬跟著她。

    他則出了門,在晚宴會場的附近溜躂。

    今天的晚宴,其實對他來說很成功。用五千萬買回一個假貨,卻開啟了一個很好的門路,要是沒有她的“幫忙”,他想單純地用錢砸開一些權利關卡,恐怕花得不止五千萬……

    她已助他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

    “祁總!”很快有人便追出來叫他,同樣是參加慈善晚宴的人,看模樣應該是屬於官場上的慈善家,“外面冷,還下著小雨,怎麼不進去?”

    “出來抽根菸。”祁漠順勢回答,從口袋裡掏出一包煙,分了對方一根,彼此點燃。

    剛吸了一口,對方便已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我在g市住了好多年了,好像之前都沒聽說過祁總。不知道祁總是做什麼生意的?怎麼也對慈善有興趣?”

    “做貿易的。”祁漠避重就輕,態度自然又謙虛,“做我們這行的,平時各地跑來跑去,剛來g市不久,所以大家應該都不認識我。今天聽說這裡有個慈善晚宴,我就來了,獻獻愛心。”

    “這麼年輕就有這份心,很難得!”對方讚賞,又拉著祁漠閒聊了不少,一來二去的,幾根菸下去,他便覺得跟祁漠夠熟了,而且對這個小夥子也很是讚賞。

    他拍了拍祁漠的肩膀:“社會上要是多一點像你這樣的人,就好了。對了,我們這裡都有慈善公益活動,幫助孤兒之類的,你也要一起參加嗎?”

    祁漠揚唇,笑得不動聲色,面上的表情卻是很真誠:“我可能參加不了,最近想成立個基金,幫助更多的人。”

    “哦?”對方來了興趣,聽著祁漠繼續往下說。

    “我想個人出資,在a市買下一塊地,然後建一

    個孤兒院。”祁漠淡淡地開口,眉頭皺了皺,面露難色,“a市郊區有個度假村,好像最近廢棄的,但是買賣的手續比較麻煩……”

    “這有什麼?a市有我認識的人,倒是可以幫你問問!”都是為了慈善事業,他當即拍著胸脯保證了,“只是,你為什麼幫助孤兒?”這是他最大的疑惑了。

    “誰都幫助。只是孤苦的孤兒更多。”祁漠笑笑,最後的一句,倒是透漏了真感情,“我在六年前失去了所有的家人,那種孤獨的感覺,我知道。”

    正是他的這句話,徹底打動了對方!

    誰做慈善,不是為了心中最痛的那點回憶?

    “我幫你!”他拍了拍祁漠的肩膀,一臉義氣,完全應承下來,“a市的那塊地,我幫你搞定!”

    *******

    從頭至尾,他都不知道祁漠真正的身份和目的——

    他懶得再追查關於那個黑市的細枝末節,反正那塊地方在,那認定那塊地方的人就在!他想要暗中操作的軍火貿易,就能在那個地方順利實施……

    所以,他用了最大膽的設想和決定:索性買下整個黑市區!以慈善的名義。

    這樣的阻力最小,而且成功率最高。

    “這是我的電話。”那人保證了一番後,最後留下自己的電話,“那祁總,我先進去了。”

    “嗯。”祁漠點頭,臉色照樣真誠,“等a市的地方落定,一定請你來參觀。”

    “好好好!”

    目送著對方離開,祁漠淡淡地想:原本想要帶著喬桑榆在旁邊,她的演技無可挑剔!現在突然覺得,自己的表現似乎也很“不錯”……

    ******

    “祁少!”下屬撐著傘走過來,“一會兒就要轉大雨了,要不要先回去?”

    祁漠點了點頭,在車子駛上規程的時候,才不禁想起某個正在發燒的人,於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喬桑榆呢?”

    “喬小姐在醫院!”下屬不由笑了,“有人陪著,她已經輸液了,體溫三十八度……”祁少還是關心喬小姐的啊!看來他們的揣測方向並沒有錯!

    他默默地解釋著,說話的同時,已經掉轉了車頭,開向醫院……

    祁漠蹙了蹙眉,卻沒攔著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下。

    外面的雨勢明顯加大,雨聲也很大。祁漠把下屬留在門口,隻身走入了急診區,一眼就在樸素簡陋的急診輸液椅上發現了她——她還穿著他的那件西裝外套,頭髮披散著,臉上帶了一個大大的口罩,垂著頭像是睡著了……

    “祁少。”陪著喬桑榆來醫院的下屬看到了祁漠,連忙緊張地起身相迎,說明了喬桑榆的病情,最後補充,“……只有這半瓶鹽水了,您來接她回去嗎?”

    “不是,路過。”祁漠回答得很隨意,抬腳走到喬桑榆旁邊,看著她的腦袋向小雞啄米般的點著,似乎正陷入淺眠的睏倦。他只是來看一眼,沒想過要管她。

    只是,在她的腦袋又一次重重“點下去”,幾乎撞上手背上的針時,原本“路過”的人卻猛然出手,用掌心擋住了她的額頭,也撐住了她的整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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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7 奪人所愛這種事……
    這個姿勢有些尷尬。

    她無知無覺,頭就此枕在他的掌上。而祁漠卻要彎腰,手再往前伸著,才能平衡她的身體……這種扶持的動作,讓他有些小小的鬱悶,於是他微微用力,索性讓她往後靠,整個人仰睡在輸液椅的椅背上。

    而他,就在她身側的椅子上坐下。

    夜裡急診輸液室的人很少,除了他們,角落裡唯有一對年輕的夫妻:男的正在輸液,一臉病重的虛弱模樣,而女的便在旁邊照顧,從擦汗到捂手……無微不至。

    祁漠看了幾眼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身邊的人:她帶著一個大口罩,讓他看不清她此時的面色,只能看到她清晰隆起的眉,顯然她也在忍受疾病的折磨……

    他不由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溫度倒是沒剛才那麼燙了。

    “唔……”她在夢中嚶嚀一聲,頭微微往旁邊偏了偏,似是要躲開他的觸碰。祁漠識相地收手,這才後知後覺地回神想起來:她是喬桑榆,她不需要照顧。

    就像之前:他根本不知道她是何時開始發燒的?她連吭都不吭一聲!後來也是無意中被他發現,她卻沒有半點的示弱,只是丟出一句“我先去趟”醫院,然後走得比誰都瀟灑……

    她真的不需要別人擔心照顧。

    祁漠莞爾,揚唇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把手徹底撤了回來。

    “祁少!”下屬正好這個時候折了回來,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他表面上不動聲色,眼底卻已浮動著曖昧的笑,“我剛出去買了兩杯熱飲,給您和喬小姐。”

    祁漠接了,眸色卻微沉,忍不住問了出來,但聲音卻是刻意壓低的:“為什麼不去病房?”

    “呃……”下屬一愣,據實以告,“這是喬小姐的意思。她說只是有點低燒,沒必要那麼麻煩,輸完液就能走人了……”畢竟入了病房,就得辦入院手續,怎麼著都得留院觀察到明天。

    於是下屬就沒強求:她想早點回家,這很正常啊!

    聞言,祁漠明顯蹙了蹙眉,卻沒有多問,只是轉頭朝喬桑榆又看了一眼:“……病死算了。”

    “哪能啊?”下屬失笑,以為祁漠這是半開玩笑的關切,“有祁少您在,怎麼捨得……”

    “不是。”祁漠卻突兀地丟出兩個字,打斷了下屬想說的戲言。他的神色一收,忽然轉為嚴肅,在這個時候,才終於表明瞭解釋,“我和她,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關係。”

    之前一直抱著無所謂的態度,要解釋也是她去解釋,反正誤不誤會,都對他沒有影響。

    但是現在……

    他也不知道為何,就是想澄清。

    “啊?”聽祁漠親口說出來,自然是錯不了的,下屬的表情有些尷尬。被祁漠這麼一否決,他頓時找不到接下去的話,頓了數秒才喃喃而出,“我……我知道了……”

    他不敢再謠傳了。

    “好了,你先走吧。”看出下屬的尷尬,祁漠也沒想把他繼續留著,聽他說完這句,直接朝他揮了揮手,然後隨意地瞟了旁邊的人一眼,“我一會兒自己開車回去。”

    “那……好!”下屬點點頭,立馬識相著退下了,“祁少那您路上小心。”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

    輸液的時間很靜,空氣中能聽到的,只有鹽水經過管路“滴滴答答”的聲音。

    那對夫妻輸完了液,已經走了。女的攙扶著男的,瘦小的肩膀撐托著男人所有的重量,小心翼翼地從過道一點點走出去……偌大的一個輸液室中,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祁漠朝身邊看了一眼:鹽水還有小半瓶,掛鹽水的人還在睡。

    他沒有叫醒她,自己安排著打發時間,百無聊賴地拿出手機,索性翻新聞看——關於慈善晚宴的新聞,自然是少不了的!那個集結了土豪和政治家的晚宴,雖然不允許媒體到場拍照,但是仍有記者混入,把實時動態轉化成文字新聞,躍然紙上……

    海洋之心的天價,當然是整個新聞的亮點。

    他原本只是想隨便買點東西,藉機混入那個圈子,然後再層層深5c入,得到他想要的;但是現在看來,僅僅是今晚的出場,他已變成g市慈善圈的焦點人物,得到了所有人的關注。

    他提前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祁漠在心中淡淡地想:喬桑榆,真的挺能幹。

    可是在下一秒,他卻感覺到肩膀突然一沉——

    原本仰睡在椅背上的人,脖子一點點地往旁邊滑出,終於失去了椅背攙扶的力道,整個人栽下來,靠上了他的肩膀……她似乎對那寬厚又溫熱的觸覺很滿意,稍稍動了下調整了姿勢,然後又睡了過去。

    “你……”祁漠轉頭,卻在看到她的那一瞬噤了聲。

    沉默了許久,他終究是選擇沒有吵醒她。

    他輕手輕腳地調整了一下坐姿,肩膀徹底送給了她,自己則側到了一邊看新聞……這樣的姿勢,就好多了。

    ***********

    最後的半瓶液很快輸完。

    祁漠叫護士幫忙拔了針,她皺眉嘟噥了一聲沒醒,祁漠便只能無奈地幫她壓了針孔。

    “一會兒就能走了。”護士收拾完了輸液器帶走,不忘最後囑咐一句,“今晚好好睡一覺,出一身汗就能好了。如果發燒反覆的話,一定要第一時間再來就醫。”

    “好的,謝謝!”他微微一笑,便甜了對方的整個心窩。

    護士點點頭:“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祁漠卻已把注意力轉回了喬桑榆身上——她的手正握在他的手中,白皙纖細;她的頭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乖巧依偎……也只有在這種時候,他看起來才有那麼幾分柔弱。

    “你能自己走嗎?”他低聲問她,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祁漠微微抿了抿唇。

    他知道,他是能“叫醒”她的——比如突然移開自己的肩膀,讓她踉蹌地栽倒一下醒來;比如直接加大了音量叫她,在她耳畔吼幾句;比如拍打她的臉頰,再使勁揉她幾下……

    這些都是可以的,而且輕而易舉。

    他不由再原地停留了半晌,思考了良久,終於還是輕嘆了口氣。然後,他放輕了動作起身,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另一手從她的膝下橫穿過去,微微一用力,便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輕了。

    比他那回在酒店裡抱她,明顯要輕多了。

    祁漠的心中不由泛上一層莫名,在某些情緒清晰之前,他便晃了晃腦袋驅離,然後抱著她向外走去……他要帶她回家

    別墅。

    祁漠並沒有讓家裡的傭人等候的習慣。所以他帶著喬桑榆回去的時候,傭人們只是給他留了燈,屋子裡卻已是空無一人……他們早去休息了。

    他抱著喬桑榆進了屋,一路直行到她睡的房間,踢開5c房門、進屋、在反腳帶上門……一氣呵成,他把她送回去,安置在了她的大床5c上,並且幫她拉上了被子。

    臥室裡的燈沒開,但昏暗的光線並不影響他打量這個屋子——

    並沒有任何變化。

    這裡和剛裝修完未住人的時候,並無任何不同。她躺在床上,也只是被子稍稍亂了一點,而她的行李箱放在角落,幾乎沒有任何的行李是放在家具上的。

    乾淨、利落……

    她的風格,就是隨時要走的樣子。

    祁漠眯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突然就覺得這樣沒什麼人氣。於是,他忍不住打開了客房的壁燈,踱步到她的行李箱邊,莫名的,就是想把裡面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房間的任何地方都好……

    “嗯……”躺在床上的發出一聲嚶嚀,在祁漠看過去的下一秒,她踹開了被子。

    應該是藥物的作用。

    退燒類的藥物已經開始有作用,就像護士說的會出一身汗,她當然會覺得熱。祁漠擰了擰眉,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走過去,重新撈起被子蓋回她的身上。

    可是喬桑榆哪裡肯配合?

    瀟灑一踢,被子瞬間飛開。而且她的力道很大,又這麼突兀地向上一踹,如果不是祁漠躲得快,那一腳差點踢到他的臉……

    “喬桑榆你搞什麼!”他低咒,同樣有些來火,猛地把被子扯回來罩在她的身上。這回她想掙扎,他便直接用武力制壓,她手腳並用,他便直接爬上床,用自己的身體覆壓上她。

    她不爽的嚶嚀聲瞬間更大了!

    可是她醒著的時候尚且打不過祁漠,更何況是睡著的時候?

    幾下的掙扎沒撈到好,她沒能踢開被子半分,反而自己倒是動出了一身汗,熱得自己更難受:“我好熱……你走開啊……”

    祁漠失笑。

    他沒鬆手,在她頹喪的時候,反而翻身往她的被面上一躺,姿態悠然:他倒是可以在這裡“壓”她一晚上的!反正,看著她不爽,他覺得很爽就對了。

    而她掙了良久,才勉強把手伸到被子外面透氣,她想找一些涼的東西,於是五指在被面上摩了良久,最終找到了祁漠的手掌,緊緊的握住……

    他的體溫比她的低,涼涼的很舒服。

    祁漠靠著床,原本已經有些許的睏意,但是手突然被她這麼一握,他的腦袋又突然清醒過來。感覺到她的五指急切又難5c耐地在自己的掌心摸索,他微微勾了勾唇角,索性握住她亂動的小手,輕捏著玩了一會兒……

    她的手很軟,是標準女人的手。皮膚很白皙,手指很纖長……他仔細打量,最後不得不承認:她的手,真的很漂亮!

    他從未這麼無聊地研究過女人的手。

    指腹在她的手背輕輕摩,他的面色不由放柔,直到某一刻,他觸碰到她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思維才從游移中徹底回歸。他在幹什麼?他驟然丟開了她的手。

    奪人所愛這種事,他還不屑做;

    上一個意識不清的女人,他更不屑做!

    於是,他猛地翻身從大床上坐起,朝著屋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不出意外,又聽到了她踢被子的聲音,回頭一看,果然——人還在,被子到了床底下。

    這次,他微微退回幾步,卻沒有幫她蓋被子,只是調整了牆上的空調溫度,然後走了出去……

    這一夜對喬桑榆來說是煎熬!;

    真的是有“煎”又“熬”的感覺!她都快熱死了!

    她在似醒非醒的狀態停留了很久,感覺到身上的被子已被踢開了,而且能脫的衣服她也自己脫掉了……可還是好熱!就像是夏天的正午,那種悶熱蒸烤的感覺……

    她的身上都是汗。

    終於,等到天明,她的腦袋徹底恢復清醒。

    這是到夏天了嗎?

    怎麼可能!

    喬桑榆猛地一下從床上坐起來,感覺到身上的熱風,再循著熱風的來源看過去,一下子就發現了原因……是空調!臥室裡空調的溫度開得太高了!

    她紛紛地走到門口,去看那電子的操控器,赫然發現上面顯示的溫度竟然是“30c高風”,她要不熱死才怪!空調就已經打了三十度了,室內又沒有通風,悶得恐怕還要高上好幾度!

    “滴滴滴!”

    她迅速地把溫度降下去,腦中忿忿地想著是誰的傑作?

    祁漠!一定是祁漠!一想到討厭的人或行為,她的腦中便很自然地浮現祁漠的影像,反正只有他才會做這種事!反正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整她!

    身上還剩著粘膩的汗,她沒辦法就這樣出去和他吵架,喬桑榆只能鬱悶地拿著衣服,先進去把自己洗乾淨再說。至於昨晚掛完鹽水,是怎麼回來這種事,她很自然地就忽略了!

    昨天是他的下屬陪著她去的,那個人很熱情也很好相處,肯定是他送自己回來的。喬桑榆如是認為。

    她沒對這點產生好奇,思維很快就聚集到了另一處,不禁疑惑:她的行李箱不是收拾得好好的嗎?為什麼……裡面的護膚品會跑到旁邊的桌面上?

    她不記得自己拿出來用過的啊……

    她從臥室出來的時候,祁漠正在吃早餐。

    看到她出現,他微微一笑,面色坦然:“早。”

    “你把我的空調開到三十度的?”喬桑榆卻是面色不善,悶悶地瞪了他數秒,坐下一邊吃東西一邊憤懣,“祁漠,你平時的日子是不是特別無聊……”

    “還好。”他回答得鎮定。

    這副悠然又無所謂的態度,讓喬桑榆不禁有些氣急,她想問個清楚,要真是惡作劇的話,就索性和他吵個盡興。可是沒想到剛開個頭,便被他打斷——

    “你還想不想回a市了?”

    此話一出,喬桑榆頓時沒了聲音。

    “什麼時候回?”半晌,她才悶悶地出聲,語氣明顯弱了幾分。

    “一會兒。”他淡然丟下一個時間,放開了早餐起身,“我先去換衣服。”

    *****

    他轉身去了樓上,依舊是冷清又傲然。

    喬桑榆朝著他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繼續低頭吃東西,正在此時下屬卻突然走進來,正好是昨晚的那一個。見到她,下屬禮貌地笑笑,卻不復昨晚的熱情:“喬小姐早!”

    “你早!昨天謝謝你了!”

    “昨天?”下屬愣了愣,糾正她,直接說出了真相,“要謝您就謝祁少吧!昨天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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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8 我們根本聊不下去!
    “……我直接就從醫院走了,是祁少開車帶您回來的。”下屬畢恭畢敬地答完,感覺到喬桑榆的面色有異,不由頓了頓,疑惑著試探出聲,“昨天回來以後……是怎麼了嗎?”

    喬桑榆擰著眉沒說話坻。

    她繼續咬著手裡的早餐,卻在忽然間味同嚼蠟,失去了所有的食慾。她覺得……她才應該是被祁漠做鬼臉的那一個!原來他昨晚不止調高了她房間的溫度,他還照顧了她……

    算起來,他算是錯怪了“好人”。

    可是他幹嘛動她的東西?

    她收在行李箱的東西,有些被人拿在了旁白的櫃子上……他想翻找到什麼嗎痢?

    想到這裡,喬桑榆的眸色再度沉了沉——好吧就算祁漠照顧了她一次,那他也翻了她的東西,說不定也是偷東西的時候“順便”照顧的。所以,用不著感謝他!就當他們兩清了。

    “喬小姐?”她許久不說話,臉色卻是複雜又怪異,下屬等了又等,最終忍不住叫了她一聲提醒。

    “嗯。”喬桑榆應了一聲,這才回神繼續咬手上的早餐,“沒事。”

    ******

    回程。

    又是干淨豪華的機艙,只有他們兩人的有限空間。隔著一條走道,他們彼此都沒有說話,喬桑榆只能聽到祁漠翻動雜誌的聲音:走馬觀花,一本又一本,顯然百無聊賴……

    她低頭同樣看向手裡的雜誌。

    旅行雜誌、風景介紹、美食欣賞……果然是很無聊,她稍稍翻閱了幾頁卻看不進去,於是索性甩手,把整本雜誌都丟在一邊,然後看向祁漠,清了清嗓子出聲。

    “喂!”她開口,神色微微有些不自然,“祁漠?”

    他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個……”她低頭看了看他手裡的雜誌,然後又抬頭看了看他,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出來:“你為什麼會做慈善?”她不明白,而且是很不明白!

    在她的印象裡,祁漠屬於生殺予奪的世界,周身都是黑暗和血腥。如果以劇本中的人物界定來說,那祁漠完全屬於大反派!是所有正義人士想要除掉的人!

    他竟然會做慈善?

    太不搭了吧!

    “因為好玩。”他挑了挑眉,卻是稀鬆平常地丟出這四個字,然後把雜誌扔到旁邊,拿起手邊的平板玩,注意力完全轉移到了那些幼稚的小遊戲上,只是漫不經心地問她一句,“你就想問這個?”

    喬桑榆被氣得噎了一下。

    他這種不負責任的答案,算是什麼回答?

    完全聊不下去了!

    “順便問問。”她睨了眼他手裡的平板,悶悶地轉頭,“……我其實只是想問你接個ipad玩。”

    她沒打算祁漠再答她,但是祁漠的聲音卻慢慢悠悠地傳過來——

    “你座位的右邊有。”

    一路無話。

    飛機穩當地在a市降落,她跟著祁漠走了vip通道,繞過人\流擁擠區,直接走向機場的vip停車場。那個地方喬桑榆是知道的,vip停車場只對特定的人群開放,從這裡走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你為什麼要當演員?”他晃蕩著車鑰匙一路前行,在接近停車區的時候,突然轉頭問了這麼一句。

    和她在飛機上同樣的語氣。

    喬桑榆很想把那句“因為好玩”丟還給他,幾乎脫口而出的前一刻,還是忍了下來。她抿了抿唇,朝旁邊瞥了一眼,一語概括:“因為有夢想。”

    當年決定走入這個圈子,因為很多原因,她也經歷了很多……

    歸根結底,是有夢想。

    她說出口的下一刻,神色逕自有些黯然,腦海中浮現些許令人感慨的畫面。可祁漠卻在旁邊“哦”了一聲,然後輕飄飄地補充一句:“夢想

    tang有什麼用?還不是一樣混不下去……”

    她不是都已經被“封殺”了麼?

    他不用調查也知道。網上沒有了她的信息和作品、她隨身沒有了助理和經紀人、這幾天連個片約和通告也沒有……她顯然處境淒涼。

    喬桑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剛剛的那些感慨,瞬間被他毀盡。

    她完全不想和他說話了。

    “所以你進娛樂圈,只是為了虛無縹緲的夢想?”旁邊的祁漠猶不自知,他輕嗤一聲,繼續詢問,無異在她的傷口上繼續撒鹽,“就沒別的什麼原因?”

    “沒有!”喬桑榆忍無可忍,“你閉嘴吧!”

    她這一路都是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爬到她想要的位置,現在莫名其妙被將剝奪一切也就算了……還要接受祁漠的鄙視?她沒那麼好的忍耐力!

    “生氣了?”祁漠這才轉頭看了她一眼,從她的嗓音中判斷出了她的情緒,他微微收斂了一些,笑了笑安慰,“想開點,明星都有大火和過氣的時候。”

    顯然這個安慰並沒有效果,喬桑榆依舊冷著臉不做聲。

    祁漠無奈地聳了聳肩,淡淡提議:“要不,我再捧捧你?”

    “不用!”她加快了腳步超過他,決意盡快擺脫祁漠,“快點開車走吧!”

    終於走進了vip停車區。

    踏入那冷暗的停車場時,喬桑榆便不由皺了皺眉,腳步放慢了幾分。她覺得怪異!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像這種地方,不是任何人的車都能停進來的!所以往常的這裡,總是很冷清地只停了幾輛車,不像今天……

    幾乎停滿了!

    風格不一的轎車、越野車……不算是豪車,但每輛車都相同地裝著黑色的玻璃,隔著那層黑色,她總有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這種感覺她說不清,但是一定要形容的話,她會選這個詞——

    危險。

    從這些陌生又緊密的車裡,她感覺到了危險。

    喬桑榆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她下意識地想要轉向其中的某輛車一探究竟,至少……弄清楚裡面是不是有人吧?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重新邁腳,手腕卻突然一重被祁漠扣住。

    她詫異地仰頭,正對上祁漠似笑非笑的模樣,聽到他別有深意的一句:“走路別東張西望。”

    “那邊……”喬桑榆想要提醒他身邊的異樣,可剛伸出手指,他卻更快地截住她,大掌包裹著她的手指放下去。

    “那邊不是我的車。”他牽著她走向另一個方向,“好歹也是混過娛樂圈的,別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他的面色坦然,走路依舊是悠然鎮定的樣子,只是牽著她的那隻手沒有放開。

    原本在他手裡晃蕩的車鑰匙,被祁漠收回了口袋,他再抬手的時候,掌心已是另一把截然不同的車鑰匙:“走吧,我們改上這輛!”他帶她去了角落,把她推上一輛其貌不揚的越野車。

    他的動作很快,上車的過程幾乎是出其不意,一下子兩人迅速進入車裡。

    “改上?”喬桑榆疑惑地問他。

    祁漠“嗯”了一聲,專心地開始操控方向盤,與此同時,旁邊的一輛車突然開動,朝著他們狠狠地撞了過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09坐不穩,就扶著我
    “吱——!!”

    祁漠猛地偏轉方向盤避開,車子的輪胎和地面發出尖銳的摩擦音,同時車身重重地往旁邊傾斜了一下,刮上旁邊的牆壁,這才晃蕩地停下……

    喬桑榆驚叫出聲,她還沒來得及繫上安全帶,車子就這樣劇烈地傾斜碰撞,她整個人都重心不穩地栽出去,正好撞在祁漠的身上……又硬,又疼斛。

    “怎麼……”回事餐?

    她慌忙地支起身子,正想出聲詢問,卻被祁漠更快地打斷:“扶穩了。”

    他說話的同時,自己已利索地掛檔、踩油門、扳方向盤……一氣呵成的整套動作,他讓車子在原地180度轉了向,朝著他想好的方向狂衝出去。

    “啊!”

    強大的慣性讓喬桑榆又跌向車門,她在劇烈的顛簸中不由驚呼出聲。她反射性地抓住旁邊的車把手穩住身形,另一手則哆嗦著拉住安全帶去尋找鎖扣……

    這種真實的危險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她只能儘量克制住心中的震撼和惶恐,完全靠本能來求生。

    “碰!”

    可是還沒繫上安全帶,祁漠開車剛到停車場的門口,旁邊卻又有一輛車疾馳而來,猛地撞上他們的車尾側,將他們的車整個地撞開幾米,方向再度全亂。

    喬桑榆徹底慌了神。

    在這種緊要的時刻,她根本來不及思考:這是誰派來的人?他們到底想做什麼?他們為什麼有這種下殺手的狠勁?這些,她完全沒有時間思考。

    她所能看到的,便是原本靜謐的停車場,原本一動不動的車輛,瞬間全部運轉起來,有些開著車燈,有些沒有……但車頭都是對準了他們的方向,來者不善。

    他們要在停車場裡動手。這是喬桑榆唯一的認知。

    可是現在她能做的,就是儘量穩住身形,想要扣上安全帶,至少不會被撞死。

    “別系!”指尖摸索到安全帶的鎖扣,她剛想鬆一口氣,祁漠的手卻突然伸過來止住她。他單手操控著方向盤,另一手直接扯了她的安全帶丟在一邊,目光直視著前方,面色凝重,“不想死就別把自己綁上!”

    “那怎麼辦?”她驚慌地轉過臉去,眼裡儘是無助,幾乎是用喊的問出來,“那現在怎麼辦?”

    對方有這麼多車,可他們就一輛車。

    “當然是衝出去。”他已踩著油門調試引擎,顯然對自己臨時選了這輛結實的越野車相當滿意,喬桑榆甚至能看到他的唇角似微微揚起,冷傲又得意,“坐不穩,就扶著我。”

    “嗡!”

    說完,他猛地踩下油門,在劇烈的引擎轟鳴音中,將車子衝入了“車隊”之中。

    他的車速很快,在這有限的停車場中,同樣開到了極致,有技術,也有蠻勁——他直接選擇撞上其中的一輛小車,用車中的優勢將對方擠開,然後選了車子之間的空隙猛地狂衝出去……

    喬桑榆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場面。

    她只覺得驚心動魄,感覺到車身劇烈的搖晃偏移,她根本穩不住自己,也看不清周圍的場景。她能做的,就是任由自己一次次地撞上週圍,嘴裡只能不停喊著他的名字:“祁漠!祁漠!”

    他是唯一有本事可以衝出去的人。

    她不懂“戰局”,只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某一刻被旁邊的人扯過去,緊緊地按上他的胸膛。他的力道很大,把她扯過去的同時,不耐地補充:“抱著我。”

    她撞來撞去的,真的好吵。

    “怎麼辦!怎麼辦?”她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沒想過任何的掙扎,整個人都緊緊地攀附住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把自己黏在他身上,“接下來呢?”

    “咳咳……”祁漠被她勒得發疼,不由輕咳了兩下,“接下來,別勒死你的救命恩人。”

    他從那一排的車牆中撞出去。

    那些攔著的他的小車幾乎都被撞壞,很多直接被擠到牆角,弄癟了整個車頭。當然他們的下場也不是很少,越野車前面的保險槓也壞了,車頭上也明顯凹進去了一塊……

    但好在不影響行駛。

    越野從黑暗逼仄的停車場衝出來,終於駛上外面的光明大道。車速沒減,車身已明顯穩當了下來。喬桑榆這才慢慢鬆手,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我們……脫險了?”

    “乒!”

    話音剛落,她便聽到空氣中傳來一聲悶響。

    那是空氣被急速劃開的聲音,她沒有判斷的經驗,卻有辨別的常識。是子彈!是子彈劃開空氣的聲音!在很多的槍戰電視劇的後期,都是使用這樣的音效。

    她的臉色又是一白。

    與此同時,她聽到祁漠清淺悠然的回答傳來:“顯然還沒有。”

    槍聲不歇,喬桑榆只能儘量地低下頭躲避,再看旁邊的祁漠,他依舊在專心地開車,車速操縱得很快,但是卻沒有半點躲避子彈的意思,唇角似還帶著幾分嘲諷的笑意。

    對她的嘲諷。

    “你低頭呀!”她心急地想要警告他,祁漠不理,她便想直接把他的頭按下來。他瘋了麼?怎麼也不知道躲躲?萬一被打中……後果就是死啊!

    可是手還沒碰到他,便被祁漠的握住,他拉下她好意而來的手:“你就沒發現,這些玻璃都是防彈的麼?”

    她一愣,這才有勇氣探出頭朝後面看了一眼——車後的擋風玻璃完好無損,只留下了些許輕微的彈痕,子彈根本就沒打進來。他們暫時還是安全的。

    “你不早說!”想到自己剛剛怕死一樣的縮著,喬桑榆的神色微窘,故意挪了挪姿勢調整了一下位置,坐直了身體從外面的反光鏡往後看,“還有多少人追我們?”

    “乒!”

    她儘量讓自己表現得鎮定,想要觀察一下“敵情”,可是在目光轉過去的時候,反光鏡卻突然被打碎,玻璃迸濺而出,雖沒有打進來,也嚇得喬桑榆瑟縮了一下。

    祁漠失笑。

    “我沒說過反光鏡也是防彈的……”她眼中的生死危機時刻,他卻依舊是好心情,閒閒地建議,“不如你還是縮下去的吧,看起來比較安全。”

    這是他的嘲諷方式。

    喬桑榆當然不肯!

    現在知道車內是安全的,她當然也想為逃生出一份力,至少想個辦法拜託他們,先保命再說。可是當她稍稍抬頭,看清外面的景物時,她不由傻眼了——

    從機場出來,祁漠竟是往郊區開的!

    他是傻嗎?

    往市區開,警\察和安檢才會多,那些人才不敢開槍那麼囂張,他們也比較容易脫險。可是朝郊區的方向開……這裡荒郊野嶺的,除了自然界的樹木,就什麼都沒有!

    現在的他們,無異於一個活靶子!

    “祁漠,你不要命了!”喬桑榆忍不住開口,“為什麼不往市區開?你再往前開,我們就都沒命了!”

    他斜斜地睨她一眼,懶懶地出聲:“往往沒有本事的人,都適合做指揮家。”

    “我……”

    “我有我的方式。”他打斷她,看了眼後面的車,“指揮家,如果按我的方式脫困了……你會不會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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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