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舊愛晚成,寶貝別鬧了! 作者:殷千城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0 17:40: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4698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0 祁漠,你受傷了
    後面的車還在窮追不捨,雖然稍稍拉開了距離,但時不時還有子彈命中車身,發出“碰”地悶響。喬桑榆滿心的緊張,這個時候,還哪有心情和祁漠討論“服不服”的問題?

    “你能擺脫他們嗎?”喬桑榆反問,又朝著前方漆黑無人的路面看了一眼,“再往前,我們真的連一個幫手都碰不到了……”

    她認識這裡。

    從這裡徑直往前開,便是環海公路,直通h市。那條路上,別說是交警或者巡邏車了,就是主動打電話報警求救,都不一定能找到信號!這不是找死嗎?

    不過,等等!

    報警?

    喬桑榆的眼睛一亮,陡然想到這個方法。

    “祁漠,你的手機呢?”她心急地問出來,轉頭看向祁漠,說話的同時,便想直接從他的身上掏手機,“我打電話報警!只要有人發現攔截,他們就不會追著我們了……”

    這是很自然的想法。

    也是目前最保險的想法。

    但是,祁漠並沒有選擇採納。

    他目光淡淡地往後瞥了一眼,繼續狠踩著油門提高車速,心中盤算著和他們之間的相隔距離。然後,他突然轉向喬桑榆,忽略了她所有的問題,直接詢問:“你會不會跳車?”

    “什麼?!”喬桑榆驚了一下,徹底愣在那裡。

    “我說……你會不會跳車?”祁漠漫不經心地重複了一句,朝著前方示意了一下,說出自己的計畫,“一會兒拐彎那邊,我們的車會脫離他們的視野大概五秒,我們在期間跳車下來,車會撞壞圍欄掉入海裡。”

    這樣,那些人就會誤以為他們也掉落了海中,他們就能暗中離開。

    這給逃生爭取到了充分的時間。

    “跳車……”喬桑榆喃喃地重複著這個詞,眼看著那個急拐彎已在視野之內,而祁漠根本就沒有減速的意思,她徹底慌了神,“你開什麼玩笑!”

    就算是特技演員,也做不到啊!

    這麼快的車速下跳車,會死人的……

    “你不會?”祁漠蹙了蹙眉,從她的神情中便判斷出了她的答案,他無奈地抿了抿唇,單手把座位推後一點,在座位和方向盤間留出了充分的空間,然後朝她張開手臂,“你過來抱住我。”

    “啊?!”

    過去抱住他?!怎麼聽都是覺得和現實氣氛不搭的一句話,喬桑榆錯愕了一下,腦袋有些懵,差點就脫口而出地問上一句:“為什麼要抱你?”

    好在祁漠搶了先——

    “嚇傻了?”他挑了挑眉,俊臉上閃過一絲不耐,朝她招了招手提醒,“我帶你跳。”

    那個急拐越來越近,後面的車一直被祁漠甩在不近不遠的距離。看他們的架勢,是今天晚上不打算收手的了!喬桑榆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而祁漠已經鬆開了那一側的車門。

    “喬桑榆,你跳不跳?”他的嗓音也變得著急,最終變成了低喝。

    喬桑榆咬了咬牙。

    終於,在車子拐入急轉彎的那一刻,她把心一橫,猛地撲入祁漠懷裡。那一刻,她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思考的餘地都沒有,在“報警”和“信任他”之間,她下意識地選擇了後者,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上。

    然後,便是一陣的天旋地轉……

    她的整個身體被祁漠錮住,只能感覺到急速的風吹在臉上,她反射性地埋頭拱在他的胸口,閉著眼睛忍受著快速的眩暈,和身體摩擦著碎石和地面的疼痛。而此時抱住她的男人,除了幾聲悶哼,什麼動靜都沒有發出!

    “碰!”

    耳邊一聲巨響,那是脫離駕駛的越野車撞壞圍欄,跌入大海的聲音。

    世界只安靜了兩秒,然後那些追趕的車都紛紛急剎停下,發出刺耳的剎車音。很快有人從車上下來,手裡還拿著長管的狙擊槍,周身都充滿了殺意。

    喬桑榆下意識地想要逃走,畢竟他們離得太近,她和祁漠只跌落在與他們不足十米的的地方。可她剛想動,祁漠卻猛地壓制住她……手掌摀住她的嘴巴,同時身體壓制住了她。

    “噓!”他無聲地和她比劃了個口型。

    “這種急轉彎,他剎不住車。”十米之外,傳來男人低冷暗沉的聲音,“畢竟,他對a市並不熟悉。”

    “要打撈麼?”

    “不用費那個時間!如果他活著回去,那就找機會再殺他一次!”那群人在圍欄殘缺的公路旁站了許久,等到海面徹底沒了動靜:沒有人爬上來,車沉的地方再不冒泡,才終於離開……

    周圍終於恢復一片安靜。

    祁漠一直等到確認他們的人走遠了,才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掌,身體動了動,慢吞吞地翻身下來,從她身上挪開:“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他動了,她才感覺到痛。

    剛剛是祁漠“帶著”她跳,她也和地面接觸摩擦了好幾次,腿上和胳膊上顯然也都被蹭破了皮……雖然只是一些小傷,但動一動,還真的挺疼!

    喬桑榆支撐著自己從地上坐起來,不由也吸了好幾口涼氣。

    “他們不會回來了吧?”她不放心地朝祁漠看了一眼,“那現在我們怎麼回去?”

    走路?

    還是等人?

    祁漠卻沒給她回答。他逕自靠在公路內側的山壁上,眼睛閉著讓人揣測不到半分,只是淡淡地丟給她一句:“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再說。”還是剛才那句話。

    喬桑榆張了張嘴巴,也陪著沉默下來。

    她低頭,藉著月亮微弱的光線看著雙腿上的擦傷,暗暗地抿了抿唇,打算強忍。現在這段“休息”的時間,她的理智和冷靜才緩緩回歸,開始思考剛才的事情——

    子彈和追殺,她都是從未遇到的。

    那些人最後說的話,她也都聽到了!

    只是,他們口中的他),指的是她?還是祁漠?

    ‘他)對a市不熟悉。’這句話像是在說她的。畢竟知道她在喬家身份的人並不多,最多查出來的消息,也就是她是個被封殺的明星。以前一直奔波在外地,對a市自然不熟悉。

    而最後那句‘如果他)再出現,我們就再殺一次’,帶著明顯的仇恨和殺意……

    喬桑榆驀然一驚,思路瞬間清晰:她想到了劉天航!所以,這些殺手,是衝著她來的?因為劉天航的下屬死在了她家裡?所以劉天航現在打算找她“私了”了?

    她的脊背不由發寒,轉身看向祁漠,想要說出自己的猜想,卻發現他正緊咬著牙,面容痛苦地扶著他自己的腿。藉著月光,她能看到他額角明顯的晶瑩……

    是疼出來的汗水。

    “祁漠……你受傷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1 他應該找瘋了吧?
    “你的腿怎麼了?”喬桑榆緊張地問出來,她一時之間忽略了自己身上的擦傷,只是心急地想要查探他的情況,“你受傷了?還是骨折了?”

    她有些害怕。

    如果沒有祁漠,她一個人要怎麼脫困回去?

    她也有些歉疚。

    因為剛剛跳車的時候,是祁漠用身體護住了她。她身上只有一些細小的擦傷,而他如果骨折或者重傷的話……肯定也是因為她的原因影響的。

    “別碰我!”在她的手指剛扶上他膝蓋的時候,祁漠陡然低喝出聲,嚇得喬桑榆反射性地收手,再也不敢動他一下。祁漠擰著眉,沉默了數秒,嘗試著活動了一下腳尖,才淡淡開口:“我沒事。”

    “那你……”喬桑榆蹙眉,面色有些不放心,但話還沒說完,便被祁漠忽略——

    他支撐著身側的山壁站了起來,身形微微搖晃了一下才站穩,然後一瘸一拐地繼續往前走,涼涼地出聲交代她:“走吧!他們隨時都會回來。”

    聞言,喬桑榆的脊背不由一寒。

    她起身,朝著後方漆黑安靜的路面看了一眼,依舊心有餘悸。本來,她是想走回去的,但是祁漠說他們隨時會回來……看來他們是不能往回走的了!太危險。

    可是前路更漆黑更偏僻!

    “我們要去哪兒?”喬桑榆忍不住追問,但是祁漠依舊在緩步向前,微微趔趄的身形,始終高冷孤傲的態度。她根本就得不到祁漠的回答……

    喬桑榆只能暗暗地咬了咬牙,想想還是算了,決定豁出去——

    “等等我!”她快跑幾步追上去,主動上前攙扶了祁漠,“我扶著你!”

    一路無話。

    從環海高速一路過去,便是h市所在的位置。但是憑藉他們兩個人的腳力,想要在一夜之間走到h市,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他們最後到底要怎麼脫困?

    祁漠沒解釋。

    這回喬桑榆什麼都沒有問,只是無聲地扶著祁漠步步前行,大腦開始高速運轉分析——

    那些人,應該是劉天航派來對付她的,目的就是置她於死地。

    祁漠弄成現在這樣,算是受到了她的“牽連”。

    可是劉天航的人不是她殺的啊!

    歸根結底,又還是祁漠動的手……

    這一切串聯起來有些複雜,讓喬桑榆的心情也跟著變得複雜。現在的她,對祁漠又是惱恨,又是歉疚……這種矛盾的心情綜合起來,便是暫時都不想跟他說話。

    ******

    走了大概有大半夜,他們才看到一個加油站。

    加油站的旁邊就是一個24小時的便利店,此時燈還亮著,收銀台處坐著一個收銀員,正津津有味地通宵打遊戲。聽到開門的聲音,他詫異地轉過臉來,再看到祁漠和喬桑榆的模樣,面色不由更詫異了。

    “出車禍了?”便利店建在環海公路邊上,這種情況他也算是見得很多。

    “嗯。”祁漠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卻突然伸手住了營業員試圖打電話的手,先發制人地命令,“我們不需要報警。有沒有車可以借用?”

    “借車?”這樣的要求,讓營業員愣了愣,臉色隨即轉為為難。

    而祁漠已在他猶豫的時候開口,繼續加注了籌碼,讓他徹底找不到拒絕的理由:“這些錢夠不夠?”他丟出一大疊的現金,再在刷卡機上下一個數字,給收銀員看了一眼,然後滑下了自己的銀行卡。

    這種數目的“押金”,已經龐大到足夠買一輛車,對方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好,行!”他爽快地掏出車鑰匙,指了指加油站側邊的牆壁,“車就停在裡面,唯一的一輛。那是我自己的車,性能都是好的,你可以先檢查一下……”

    “謝了!”話音未落,祁漠便已將車鑰匙從他手上撈了過去,頭也不回地走向他示意的方向。

    他不需要驗車之類的繁雜程序。

    他所需要的,只是盡快離開這裡。

    喬桑榆停留了一秒,也跟著追了過去……

    收銀員的“私車”有點小,只有一排,左右兩個座位。

    喬桑榆繞過那個牆壁,在看到停在裡面的“小傢伙”時,眉頭不由蹙了蹙:好歹他們現在也是處於亡命狀態,用這樣的小車去逃命,未免也太不靠譜了吧?

    祁漠倒是不挑,他抬手用鑰匙開了車鎖,然後便慢慢地移動向駕駛座的方向,準備開車。喬桑榆抿了抿唇,在祁漠拉開車門的下一秒,忍不住搶先提議:“要不我來開車吧?”

    ******

    他們走了一條完全陌生的路!

    喬桑榆開車,祁漠負責說方向。他“指揮”著喬桑榆繼續往h市的方向開,在接近h市的時候,才從某個小岔口拐彎,抄了另一條小道重新回a市。

    這樣,即使那些殺手回來,他們也不會打照面。

    很安全。

    喬桑榆一晚上都沒再怎麼說話,祁漠指揮了一路,才發現了她異常的沉默。他沒有直接問,只是偏過臉看了她一眼,又朝著她緊握住方向盤的十指看了一眼:“你很緊張?”

    “沒有。”她回答得很快,語氣生硬,欲蓋彌彰。;

    祁漠也不安慰,只是悠然地往後一仰,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坐著。他腿上的疼痛緩解了不少,這才有時間精力和她說話:“都已經脫困了,你還在緊張什麼?還是因為不敢開夜路?畢竟你的開車技術……”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轉臉瞥了她一眼,淡淡評價:“……很一般。”

    他是故意激她,卻沒想到喬桑榆竟沒反駁,而且握住方向盤的力道明顯緊了緊,長指間泛出蔥白的底色:“那又怎麼樣?只要……我不開得像你那麼玩命就行了!”

    反倒開始嫌棄他了?

    祁漠失笑,莞爾著搖了搖頭。

    “開車不玩命,別人就會玩死你。”他涼涼而出,淺淡的嗓音中帶著明顯的戲謔,他引開了話題,於是索性順著又問了一句,“你很少開車?不用緊張,白天怎麼開晚上還是怎麼開……我這樣子像不像學車的教練?”

    說到最後,連他自己也顯得輕鬆起來。

    “我不知道。”喬桑榆據實以告,面上閃過一絲難堪,但很快又被她壓制了下去,“拿駕照的那段時間,我正在美國拍戲,這裡的考試都是替身去的,我也只是自己拿車練了練。就這樣拿到了駕照。”

    簡單來說,她的車技,是大家七零八湊教出來的,和駕校並沒有實質性的關係。她並不知道他口中的“學車的教練”,到底應該算是什麼樣的人物形象。

    等等,她幹嘛要和他說這個?

    喬桑榆立馬閉了嘴。

    祁漠倒是像找到了共同話題,帶著幾分笑意接了口:“……你倒是提醒我了,應該去補辦個駕駛證。”

    “什麼?!”喬桑榆詫異了一下,他的意思就是,“你還沒有駕照?”那她竟然還坐了他的好幾趟車?而且剛剛跳車什麼的,還把自己的命都託付給他了……

    祁漠這才發現自己似乎說漏了嘴。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要刻意遮掩的意思,只是一語帶過:“並不是每張身份證都有。”

    *********

    凌晨四點,他們才總算回到a市市區。

    “接下來去哪兒?”天色還未亮,馬路上沒有任何的車輛和行人,靜得讓人有些心慌,喬桑榆轉過臉,選擇了問祁漠,“要不要去報警?”雖然,她也知道這不一定有用……

    “沒空。”果然,祁漠冷然地一句,便直接否決了她的“好意”。

    他指了幾個方向讓喬桑榆開,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小車已停在她家的小區樓下。祁漠叩了叩她的方向盤,提醒:“你就在這裡下車吧。”

    “啊?”喬桑榆委實愣了一下。

    讓她回家?!

    她現在被劉天航誤會殺了人,他巴不得要了她的命,她怎麼還敢出現在家裡?祁漠這是故意要害死她麼!喬桑榆忿忿地想要反駁,但是看到他受了傷的腿,又不禁隱忍下來……

    他可以不仁不義,但是她不能做小人!

    她要證明自己的清白,讓自己的生活恢復正常,其他的……她管不了,她也不想管!

    祁漠挑了挑眉,見喬桑榆還呆站著不動,不由誤會了她的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還順勢補充了一句:“我自己可以開車回去。”用不著她的擔心。

    可是話音落下,喬桑榆已猛地解開安全帶,直接從車上跳下去,“乒”地一聲很用力甩上了車門。

    她很氣憤。

    因為祁漠把她丟回“兇案現場”,丟回劉天航的危險勢力內……祁漠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

    “脾氣還真大……”祁漠喃喃地低語,兀自感慨,卻又不禁疑惑:她這回又是生的什麼氣?他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琢磨了,低頭碰了碰自己的小腿——

    他被地上的石頭磕到,那邊現在明顯腫了一塊,隔著褲子下下去,疼得讓他不由到抽了口涼氣。

    他需要回去處理傷口。

    祁漠在車中艱難地移到駕駛座,最後朝她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幾乎輕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嗤笑:他放他一條生路,不讓她捲進這趟渾水,她倒還生氣了……

    她該感激他的。

    搖了搖頭,他踩下油門,離開

    醫生來酒店幫他處理的傷。

    當那鮮血猙獰,周圍一片腫脹的傷口暴露出來時,站在旁邊的眾人紛紛倒吸了口涼氣。反觀祁漠,現場只有他的面色波瀾不驚,還在繼續吩咐調配。

    “……是。”下屬應聲領了祁漠吩咐的任務,卻又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祁少,您是怎麼受傷的啊?”

    這個傷口有些怪異!

    像是撞到的……

    而他們這一行,會碰上槍,留下槍痕;會遇上刀,留下刀疤……各種危險都可能出現。惟獨這種“撞”,他們還真是沒碰上過,而且是撞上了小腿……怎麼想怎麼覺得怪異。

    “他們追我的時候,我路上跳了個車。”祁漠一語帶過。

    “可是……”您的身手不至於跳個車弄成這樣吧?!

    “好了。”祁漠打斷他,顯然對關於自己受傷那一段,並不想多談。他話鋒一轉,直接問出來,“我讓你們查幾個人的行蹤和動態,弄好了麼?”

    他一回來,就手寫下了份名單,讓下屬照著上面的名字一個個排查。;

    他覺得,派來那些殺手的人,應該就在這幾個人之間。

    他沒考慮喬桑榆擔心的那個劉天航!畢竟在祁漠眼裡,劉天航這種層次的,在他們的世界裡只算是個“普通混混”,而且沒有任何的影響力……

    “快好了!”下屬連忙回答,卻還是有些疑惑,“為什麼只排查這幾個人?其他人呢?另外……為什麼確定是這幾個人做的?”

    在a市,有槍有勢力的人,還真不在少數。

    祁漠微笑。

    “因為他們不傻。”他淡淡而出,“他們知道我此行的目的,而且迫不及待想要攔截我,這是他們的風格。”一旦他成功,其他人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但是他們注定沒有機會。

    “明天幫我安排幾個房地產的老闆,我和他們吃飯。”祁漠繼續命令,動了動正在被包紮的腿,詢問還在忙的醫生,“可以麼?”

    “還是儘量少走動。”醫生叮囑,“如果飯局的話,建議祁少最好不要喝酒和咖啡,另外,傷口不要碰水,一定要定期換藥保持傷口透氣乾淨。”

    包紮完,醫生便整理著自己的東西走了,心裡默默地想:其實,所有人都覺得,祁少需要一個女的來照顧他……

    另一邊。

    喬桑榆放輕了腳步,連樓梯兩邊的聲控燈都沒有驚動,摸黑上了樓。她看到自己的門鎖沒有被撬開的痕跡,外面也沒有被塗鴉的痕跡……一切如常,正常到讓人覺得詭異。

    她的手輕輕地探向了門把手。

    她知道自己不得不開這扇門,而且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開這扇門。

    喬桑榆緊張地吸了口氣,裡面的答案無非就是幾種,她連最糟糕的畫面都已經想到了,終於咬了咬牙,猛地開門進去,開燈、拿武器……熟悉的家,所以動作也能一氣呵成。

    可是,家裡的模樣卻讓她的臉色不由一呆——

    竟然什麼都沒有!

    她家裡被收拾得乾乾淨淨,被丟了很多裝飾的小物品,但是整個家顯得更加簡單整潔。地板和桌面也都是干乾淨淨,煥然一新地折射著燈光,顯然是有人進來打掃過。

    這樣的打掃,有點像是警方的“取證”,很多東西作為證物被拿走。所以,是警方的人先發現了那具屍體?

    可是不對啊!

    客廳裡的地板依舊光潔如新,如果是他們發現的,應該會在上面用粉筆劃出一個人形。他們像是簡單地把屍體帶走……所以是劉天航的人帶走的?

    兩種想法,勢均力敵,喬桑榆根本分辨不清。

    她不由抿了抿唇,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不管哪種才是真相,唯一的事實是:她以後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而且她也不敢一個人再住在這裡!

    她往後退了幾步,想要再度離開,卻在眼角的餘光看到桌上的座機時,突然想起來——

    蔣旭揚!

    她兩天沒和蔣旭揚聯繫過了!

    她突然失蹤,他是不是找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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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蔣旭揚,你住手!
    她用家裡的座機打了蔣旭揚的電話。

    “嘟——嘟——”

    對面響了許久,卻始終沒有人接,喬桑榆等得幾乎要放棄時,電話終於通了。

    “喂?”蔣旭揚的聲音傳過來,沙啞又惺忪。

    “喂,蔣旭揚,是我。”喬桑榆連忙出聲,感覺到對面的人依舊迷糊,她有些著急,卻只能補充解釋,“我是喬桑榆!你先清醒一下。”低頭看了眼腕上的手錶,將近五點,馬上就到天亮時間。

    對面頓時一靜。

    蔣旭揚豁然睜開眼睛,從堆滿雜物的沙發上翻身而起,任由身上的瓶瓶罐罐滑落。他徹底恢復了清醒!他聽清楚了,對面是喬桑榆的聲音,她竟然還會主動打電話給他?!

    胸臆間閃過萬千種複雜,蔣旭揚的拳頭緊了又緊,手上的力道大得幾乎捏碎手機,但是嘴上沉默了數秒,卻只是平平淡淡地問出一句:“你在哪兒?”

    把他耍了一通後,她跑去了哪兒?

    “我剛回家!我家……”喬桑榆的嗓音頓了頓,看著房間裡的一切,面色不禁有些為難。她不敢再一個人住在這裡,而蔣旭揚現在應該算是和她關係最親密的人……

    喬桑榆咬了咬牙,索性和他提了:“我能不能到你哪兒住幾天?”

    她答應了他領證,他們下個禮拜就會辦婚禮,所以她想提前“暫住”幾天,然後等結婚以後,再名正言順地住到一起……這樣應該也可以的吧?

    “什麼?”蔣旭揚明顯愣了一下,手掌用力地縷過自己的頭髮,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她要主動住過來?

    可是——

    “我這幾天都住單位附近的房子裡。”

    “哦。”他的回答,不知道算是拒絕還是同意?喬桑榆的臉色微窘,突然覺得自己的提問唐突又冒昧,她作為女方,倒顯得迫不及待似地……

    所以,她在應聲之餘,哂笑著攪著電話線,尷尬地補充:“沒關係。如果不合適的話,我可以到我朋友家,或者去酒店住……”

    “你收拾行李。”蔣旭揚卻突然出聲打斷了她,聲音依舊冷清平靜,快速地交代,“在你樓下等我。”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

    喬桑榆沒多想。

    可是蔣旭揚卻在切斷通話後,猛地一拳砸上沙發的椅背,然後又發洩了很多拳,直到把自己折騰得筋疲力竭,才頹然地坐回沙發,垂頭揪扯自己的頭髮。

    他有好多的問題想要質問她!

    他已想過了很多種態度再次面對她,他已下定了決心不要她,不會再任由她把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是她突然來了電話,他卻又卑微地想要去接他……

    他不能這樣!

    他不能再這樣糟蹋自己了

    喬桑榆不敢在家裡多待。

    蔣旭揚掛斷她的電話後,她便快速地走回臥室,想要簡單地拿兩件衣服走人。此時東方已經露出淡淡的魚肚白,她在離開臥室的時候,藉著自然光線,看到了地毯上殘留的痕跡……

    她一愣,迅速地打開了臥室的燈。

    她的臥室鋪了一塊長毛地毯,純白順滑的人造皮毛。此時她能看到地毯上明顯的焦黑痕跡,零零星星的小點,像是被……煙蒂一類的東西燙壞的!

    有人進過她的臥室,還在她的臥室裡抽了煙?

    這個發現讓喬桑榆的脊背不由一寒,更相信是劉天航的人來過,他們帶走了屍體,也許還搜查了她的房間,在搜查的過程中有人還抽了煙……這是唯一的解釋。

    畢竟如果帶走屍體的是警方,有哪個警5c察會在這裡抽菸?不可能的。

    她越發不敢在家裡逗留,隨意地拎了個袋子,把自己的衣服塞進去,然後便匆匆下了樓。

    ******

    天色漸亮。

    率先從樓裡走出的,是晨起去公園鍛鍊的老人;接著走出去的,是拿著書包去上課的學生族;最後一撥,是拎著挎包匆匆忙忙的上班族……全程,喬桑榆都在旁邊默默地看著。

    她不知道在樓下等了蔣旭揚多久?

    他一直都沒有來。

    喬桑榆的眉頭一點點收緊,在這種特殊時期,她不禁也擔心起蔣旭揚的安慰。但是她隨身又沒有手機,沒辦法聯繫上他……她正想走出小區去打個電話,一輛熟悉的車卻進入了她的眼簾。

    是蔣旭揚的車。

    喬桑榆的面色不由一喜,連忙小跑著奔過去,敲了敲他駕駛座那側的車窗:“蔣旭揚,你沒事吧?”對於自己苦等那麼長的時間,她半句抱怨都沒有。

    車窗緩緩降下,蔣旭揚的臉色有些沉,他看了她一眼,神色不自然地移開目光:“你的手機呢?”

    “手機壞了。”喬桑榆吐了吐舌頭,對於他的一副臭臉瞬間找到瞭解釋,抱歉地衝他笑笑,“你是不是打我電話沒通?對不起啊,害你擔心了……”

    蔣旭揚悶悶地抿了抿唇:他剛打電話,原本是打算說不想來接她了。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他便不再說破,只是朝旁邊橫了一眼,“上車吧。”沒有像以前那樣下車給她開車門,沒有像以前那樣鞍前馬後地準備零食早餐,他只是平淡的一句,結束了所有的寒暄。

    喬桑榆蹙了蹙眉,繞到另外一側去開車門。

    一進車裡,她便聞到一股味道。是隔夜的酒味,加上……沒洗澡的味道!她不由轉頭看了祁漠一眼,看到了他身上皺巴巴的襯衫、看到了他亂糟糟的頭髮……

    他昨晚去喝酒了?也沒有洗澡?

    她沒好意思問。

    只是,她覺得蔣旭揚有點怪!

    但具體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從她的地方到蔣旭揚單位附近的房子,正好要穿越整個城市,路上很堵。;

    他安靜地開車,對於這幾天的事,什麼也沒問。

    喬桑榆也沒有急著說。她一夜未眠,又經歷了那些驚險,腦袋都撐得有些混沌,所以在坐入蔣旭揚的車中時,她像是突然找到了安全感,只想先休息一會兒。

    靠著那舒適的皮質座椅,她很快就睡著了……

    *******

    喬桑榆是被煙味嗆醒的。

    她睜開眼,便看到擁堵至極的路況,每輛車都在以龜速向前移動。而蔣旭揚就坐在駕駛座上抽菸,他的半條胳膊搭在窗口,往外彈了彈菸灰,然後又把手收回來狠吸一口,噴雲吐霧地把香菸味都瀰漫在了車廂裡……

    “咳咳咳!”

    喬桑榆又被嗆得咳了兩下,她不喜歡煙味,蔣旭揚是知道的!今天怎麼……

    “蔣旭揚!”眼看著他又要抬手拿煙吸,喬桑榆不由叫了他一聲,伸手拽了拽他近側的衣角。

    “哦!”他馬上會意過來,沒等喬桑榆主動提,便掐滅了手上的煙,然後打開了四扇車窗通氣,“你醒了?”只是看了她一眼,他便快速地把臉轉了回去。

    四目相對只是瞬間,但喬桑榆明顯看到了他眼中的疏離和逃避。

    她不由坐直了身體,轉過去問他:“你怎麼了?”

    “什麼怎麼了?”他不自然地彈了彈手邊的煙盒,並不拿出來抽,只是心煩地把玩著菸草。

    “你今天……心情不好?”喬桑榆斟酌著用詞。

    她想等他自己說出來,但是蔣旭揚卻只是握了握方向盤,簡單地一語帶過:“堵車,心煩。”

    終於到了他單位附近的房子。

    時間剛過十點,蔣旭揚打開車門幫她拎了小包行李,大步在前帶路。他走得很快,喬桑榆幾乎小跑才能跟得上,她一邊跟一邊著急著問:“你幾點上班?是不是要遲到了?”

    她歉意地看了眼腕錶,心想他肯定是遲到了:“要不你把我送上去,你就趕緊去上班吧!我一個人可以的!”

    “今天不去。”他淡然回她,沒說自己被她耍得精神崩潰,向單位請了長假。

    ******

    蔣旭揚買的是高層的小公寓,位於26樓。

    公寓樓的裝修很新,樓道和電梯都收拾得很乾淨,很符合蔣旭揚的風格:整潔乾淨、一絲不苟。喬桑榆在心裡如此評價,可是當蔣旭揚帶她回家,打開公寓的門,她卻不由傻眼了——

    好髒!好亂!

    屋子的窗簾全是拉上的,屋裡的光線很暗,她一抬腳進去,便能聞到空氣中各種味道:酒味、香菸味、過期食物的味道、許久沒有通風的味道……

    夾雜在一起,很難聞!

    “隨便坐。”喬桑榆皺了皺眉,而蔣旭揚已在她身後關上房門,便跑去窗口拉開了窗簾,順勢推開了窗戶。外面的空氣和屋裡的一流通,才稍稍能忍受了一些。

    可是外面的光線都投射進來,她也更看清楚了他的客廳到底是有多亂——茶几上放滿了空著的酒瓶子,地板上還倒了幾個,沙發上放著一個毛巾毯,顯然他就睡在這裡,上面還有一些零食袋……

    比劇本里布置的單身男人的房間,更亂!

    “家裡很髒。”蔣旭揚的臉色有些尷尬,主動彎腰收拾,“讓你笑話了。”

    “沒……”喬桑榆笑了笑,臉色有些尷尬。但是想到他們即將結婚,她又答應了他領證,他們應該已經算是最親密的人……喬桑榆索性也不見外,挽起了袖子主動幫忙,“我一起收拾吧!你去拿個大的垃圾袋過來。”

    “……好。”他應聲,將原本拿在手裡的五六個瓶子放下,轉身拿了個大的垃圾袋遞給她,然後再繼續收拾。

    近距離接觸的時候,喬桑榆微微蹙了蹙眉。

    他身上還有味道呢……

    “那個……”她尷尬地勾了勾唇角,輕聲提議,儘量表達得委婉,“要不這裡留給我整理吧。你先去……洗洗?”她不好意思直說他身上有味道。

    蔣旭揚聞言一愣。

    在這個時候,她突然讓他去“洗洗”,讓他不禁誤會了她的本意……他在原地遲疑了數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喬桑榆奇怪地追問“怎麼了”時,才猛地轉身走進浴室。

    ******

    他在考慮:要不要碰她?

    她這次回來,算是迷途知返,終於決定嫁給他了?還是故意耍他,給他點甜頭在甩開他一次?蔣旭揚不知道她的目的是前者還是後者,只能呆呆地站在水簾下胡思亂想。

    他愛她,這麼多年,愛的只有他一個。

    可是他真的怕了!

    “蔣旭揚,你的毯子我給你洗了啊!”正遲疑間,他聽到喬桑榆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還有你的髒衣服,除了貼身的……你要不要一起遞出來我洗?”

    她剛在陽台上找到他家的洗衣機。

    “不用了。”他連忙關了水,朝門外說了一聲,“我自己來吧。”

    喬桑榆沒有強求,蔣旭揚很快聽到她“踢踢踏踏”跑向陽台的聲音,隔了一會兒,便傳來洗衣機防水運轉的聲音……喬桑榆有些失神:這樣的她,像是他的妻子,這像是他一直渴望的生活!

    所以他在猶豫中決定——

    最後一次。;

    給他們彼此最後一次機會。

    他真的太想得到幸福了……

    喬桑榆把垃圾都塞進了垃圾袋,把髒毯子扔進洗衣機,瞬間整個客廳都亮堂了許多。

    她折回廚房找到了抹布,沾濕了水回來擦拭茶几和桌面。她賣力地打掃著這裡,就像是打掃她以後和蔣旭揚的家。她很滿意打掃後的這裡!而且她剛剛看過了,蔣旭揚這裡有兩個房間,所以他們婚前還能守禮,她也不至於顯得“迫不及待”的樣子……

    “咔噠!”

    身後浴室的門傳來打開的聲音,喬桑榆沒回頭,只是順勢問了一句:“你家的冰箱裡都沒吃的東西了。附近有超市嗎?我們一會兒下去買點東西吧?”

    蔣旭揚沒回答,腳步卻在一步步向她靠近。

    喬桑榆覺得奇怪,正想轉頭看他,腰間卻突然一緊,下一秒整個人被他攔腰抱起。她驚呼一聲,反射性地攀附住他的脖子,這才發現他的上身赤著,下面也只穿了一條短、褲……

    “蔣旭揚!”她怔了一下,頓時驚慌地睜大了眼,“你幹什麼?”

    “桑榆,你知道的。”

    他輕聲回答,將她放倒在了旁邊的沙發上,然後整個人便覆壓了上去。

    他的動作急切又迅猛,手掌急急地在她身上摸索游移,想要盡快解除她的衣物。而他自己全身只有一條精5c短的di褲,此時那邊鼓起了一個大包,撐得很緊……

    “喂!蔣旭揚!”喬桑榆完全慌了,掙紮著抵抗著他的靠近,腦袋不停晃著躲避,不願和他接吻。

    哪有這樣的?

    沒有任何的氛圍!而且現在是白天,周圍還開著窗沒有拉窗簾,這裡又是客廳……她感覺好草率!這種事情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接受不了,直覺性地就要掙扎。

    “喬桑榆。”他幾乎壓制不住她,只能拽住了她的雙手,加大了聲音低喝,“你就當是讓我安心一次!”

    喬桑榆頓時更不願意了!

    僅僅是為了讓他安心?

    他把身體接觸當成什麼了?

    難道不應該是兩情相悅,發生於浪漫嘛……

    “蔣旭揚,你冷靜一點!”喬桑榆掙扎,想要脫離開他的束縛,她實在不明白,“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可是在掙扎的間隙,他這次卻趁機把手從她的腰際滑了進去……

    他微涼的手指貼上她的皮膚,喬桑榆不由尖叫出聲:“蔣旭揚,你住手!”

    可是他哪會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3 那麼,你有過嗎?
    他的手強行從她腰際擠.入,痛快又狠力地解開她的褲子,卻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手掌重重地抵著她的小腹,用力地壓下去:“喬桑榆……”

    蔣旭揚叫了她的全名,呼吸微微有些喘,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不錯過她的任何表情:“這裡……有沒有孩子?”

    他的心中有太多的懷疑和猜測……他終究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喬桑榆愣了一下。

    而蔣旭揚已不耐地怒喝而出:“到底有沒有?”

    喬桑榆被吼得有些懵,她怔怔地看著蔣旭揚,心中不由一點點泛涼,頓了數秒,她才淡淡開口,聲音冷清至極:“沒有。我已經跟你說過了。”

    她的語氣很淡,帶著明顯的落寞和失望。

    蔣旭揚就這麼近距離地看著她,想在她臉上尋找整件事的真相,但是卻發現毫無破綻。她說什麼,就好像是什麼……他找不到任何撒謊的跡象!

    “我不信!”這種一無所獲的感覺讓他頹敗,情緒忍不住再度失控,他抽回了覆在她小腹的手,卻是狠狠地一拳砸在沙發上,“桑榆,你的演技那麼好,哪句話才是真的?耍我真的很好玩嗎?”

    演技?

    他把這一切都歸結於是她的演技?

    “我演什麼了?”聽到他這麼說,喬桑榆也不禁動了氣,用力地推搡著他的胸膛,想要把他從身上弄開,“你既然不相信我,幹嘛還要跟我求婚?幹嘛還來接我?”

    這到底是誰在耍誰?

    “求婚?”提到這個,蔣旭揚不由冷笑,猛地一下上她的肩膀,將她又重又狠地重新回沙發上,“那你答應我的求婚了嗎?你答應和我領證的那一天去哪兒了?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

    喬桑榆懵了一下:原來,他是這樣想的。

    而在她的遲疑間,蔣旭揚已搖晃了一下她的身體,幾近崩潰:“你說話啊!”

    “我沒有……”她的語氣明顯弱了下去,想起那個晚上的恐怖和灰暗,再看向蔣旭揚失望又頹喪的眼神,她咬了咬牙,最終只能說出真相,“因為我家……出了命案!我是被人帶走的。”

    她不禁難受,因為告訴他,等於將他拖入了這趟渾水。

    她決定把一切都告訴他。

    可是——

    蔣旭揚在聽到她的這句話時,卻不由笑了。他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眼裡儘是失望和嘲諷,壓在她肩膀上的手鬆開,整個人都從她身上爬了起來。

    喬桑榆也連忙翻身坐起,快速地整理身上的衣物。她頻頻看向蔣旭揚,神色緊張,生怕他會在下一刻突然轉身過來,又會失控地對她怎麼樣……好在他沒有。

    他背對著她,一件件穿上自己的衣服,然後無力地坐入她對面的沙發裡,大力地用手掌揉搓著自己的臉。

    他的痛苦,誰都看得到。

    “蔣旭揚……”喬桑榆有些不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咬了咬唇,只能把當晚的事情重述給他聽,“那天晚上,我家來了兩個男人,他們想殺我,我……”

    “不用說了。”才剛開了個頭,卻被蔣旭揚打斷,他揚唇,自嘲一笑,“我去你家了。”

    喬桑榆怔然,蔣旭揚已淡淡地說完下半句——

    “我很早就在樓下等,八點多就上去敲你的門,你已經不在,連電話都打不通了。我開門進去,你家收拾得很乾淨,行李也都帶走……”他頓了頓,抬眼看向喬桑榆,“所以不用編這樣的謊話。”

    這個理由,他更不信。

    喬桑榆卻不由愣了,蹙眉想了想,反而更關心另一個問題:“你早上八點去的時候,地上的屍體就已經不見了?”

    那是誰來收的屍?

    劉天航的人會有這麼快的動作?一晚上就收了屍,然後還把她的房子恢復原樣……這種效率實在太高了!她心裡越發慎得慌,若是她那天落在他們手上,是不是也會被解決得這麼無聲無息?

    “我說了不用編了!”蔣旭揚卻沒有回答她,只是低喝著打斷,結束了這個話題。

    他長嘆出聲,用力揉了揉自己的頭髮,停頓了幾秒才繼續:“下週三結婚,是我們雙方父母定的婚禮時間。”

    喬桑榆別過臉,心中只剩排斥。她不想結婚了!既然他對她連這點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何必要結婚?以後大家都要痛苦……看蔣旭揚這樣子,大概也想說取消婚禮吧?

    於是她靜靜地聽著,沒想到等了半晌,卻等來蔣旭揚的決定——

    “從現在開始,你哪兒也別再去了!其他人也不要見了!”他起身,繞過茶几走過來,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突然用力將她拉了起來,往外帶。

    “幹什麼?”

    “醫院我親自陪你去一次,我放心。”他坦言,淡然地說出要求。

    喬桑榆猛地掙開他的手臂,看著蔣旭揚,雙眸中滿是不敢置信:“蔣旭揚,你要真這麼做,我們就完了!”這不止是對她的不信任,更是對她的侮辱!

    “桑榆。”他淺聲叫出她的名字,重新握住她的細腕,聲音堅持,“你要是不敢去,我們現在就完了。”

    喬桑榆愣愣地直視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突然覺得他好陌生——

    他的心中已有一套自己的評判,固執地不肯為她改變!所以他看她的眼神,都是帶著他“自以為是”的情緒,在她看來,儘是……誹謗!對她的誹謗!

    喬桑榆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

    她被他氣出了眼淚,卻又不想展露出自己的軟弱,被他誤會得更深。於是,她點點頭,在失望之餘,倔強地猛地一把抹掉眼眶中蓄的淚水:“好,我去。”

    醫院裡住的地方並不遠,車開了不足五分鐘就到了。;

    因為這家醫院不在市區,所以掛號看診的人也不多,蔣旭揚掛了價格昂貴的專家號,不用排隊就進了專家的診室。聽說是來檢查是否有孕的,專家很自然地問了幾個問題——

    “自己在家拿測孕紙驗過了嗎?”

    “沒有。”

    “那上一次例假什麼時候完的?”她在病歷紙上寫寫畫畫,需要針對例假的時間開檢查。

    “……昨天。”喬桑榆頓了一下,淡淡地丟出答案。

    她全程都沒有看身邊的蔣旭揚一眼,因為這場檢查,她奉陪得多徹底,就表示對他有多失望!而蔣旭揚在聽到她說“昨天”的時候,面色不由一愣,詫異地朝她看了一眼。

    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了事情。

    “昨天啊?”專家乾笑了兩聲,面色有些尷尬。現在像是他們這種年紀的小青年,不懂生理常識的很多,這個時候來孕檢……專家不好嘲笑得太明顯。

    “是這樣,”她清了清嗓子,正色地和眼前的兩個人解釋,“孕檢的話,我們一般建議在同房之後一個禮拜,驗血hcg比較保險。你的例假是昨天才……呃,當然,在經期和經後期懷孕也有臨床案例,你們要檢查的話,最好等一週以後。”

    她熟稔地說完,看著面前兩人灰暗的臉色,好意地又多問了一句:“是這兩天有性5c生5c活了麼?”她問得比較委婉,因為經期如果有頻繁的性5c生5c活,也可能帶來身體的不適,說不定他們也想求醫,就是羞於啟齒。

    喬桑榆沒回答。

    她終於受不了這樣的對待——呆坐在這裡,被蔣旭揚盯著,回答醫生這樣那樣的問題……她覺得自己連個囚犯都不如!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好噁心!

    於是,她猛地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誒,小夥子!”蔣旭揚想跟著走,卻被專家叫住,喬桑榆這麼一走,專家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於是不忘叮囑,“你女朋友看起來氣血不太好,你回去給她好好補補,要孩子的事,不要太著急。以後經期前後稍微忍著點,畢竟懷孕的幾率低,而且還傷身體……”

    專家只是根據自己的猜想,順口這麼一提。

    可是聽到蔣旭揚的耳朵裡,卻是變了味:專家的意思,是她這幾天……?!畢竟她突然離開,又突然回來,消失的這幾天,他沒有任何線索,他不知道該如何相信她!

    他的臉色越發暗沉,終於在專家說完之前,猛地開門出去,“乒”地一聲甩上了門

    她在醫院的樓道里,正急速走遠。蔣旭揚快步追過去,在樓梯口才終於趕上了她。

    “桑榆!”他擋在她的身前,“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

    喬桑榆穩穩地站住腳,看著蔣旭揚的目光只剩下疏離和冷淡:“蔣5c先生,請問您會相信嗎?您不是比較相信醫院,不相信我這種演員的演技嗎?現在呢?現在信了?”

    可惜她不需要了。

    她被侮辱夠了,心也涼了。他們之間……還是彼此冷靜一下比較好。

    喬桑榆負氣地轉身,大步走下樓梯,蔣旭揚在後面跟著,她也不再搭理。她不覺得他們之間暫時還有要交流的必要,直到蔣旭揚率先開口,說出的竟是這麼一句——

    “那我們一個星期以後再過來。”

    喬桑榆的步子猛然一收,目光轉冷:“你什麼意思?”

    四目相對,喬桑榆的眼神是質問,蔣旭揚的眼神是尋找。

    剛剛醫生的那句話,讓他的心中有些動搖。他看著喬桑榆,想要從她的眼中尋找一個答案或者真相,但是什麼都找不到……他沉默了許久,只能出聲問她:“你有嗎?”

    “在我們分開的這兩天……你和別人有過嗎?”他淺聲重複。

    喬桑榆的瞳孔不由收緊。

    這回,她聽懂他的意思了。

    “啪!”

    她抬手,猛地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她不敢相信他竟然說出這麼過分的話來!蔣旭揚避也不避,這巴掌挨得結實又響亮,那清俊的側臉上瞬間印出五個暗紅色的指痕。

    “桑榆……”他努了努唇,想要說話,卻被喬桑榆打斷。

    她大力地摘下他送的那枚戒指,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戒指砸到他臉上。銀色的戒指砸上他的皮膚,然後又彈跳著落下,滾落在地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脆響。

    他聽到她冷淡至極的嗓音傳來:“蔣旭揚,我們完了。”

    ******

    她快步離開,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道里。

    蔣旭揚沒有追,只是默默地拾起地上的那枚戒指,然後無力地坐在樓梯上發呆。

    對她,他終究沒辦法再信任。

    可是他依舊愛她……

    這種情緒太複雜,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突然覺得自己錯了,從一開始就錯了。他不應該主動延後婚禮,妄圖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培養和她之間的感情!這真的太難了!也許他也應該放棄一切主動,就這樣聽從父母之命,和她部就班地步入婚禮殿堂……

    他們注定結婚的。

    他越努力,受的傷害就越深。

    不知是不是連日來的宿醉,他越想,腦袋就越是一陣陣發疼,他最終只能頹然地抱住自己的腦袋——喬桑榆,你說……我們之間到底該怎麼辦?;

    她沒再回蔣旭揚的家。

    從醫院出來,喬桑榆首先找了個手機店買了手機。之前的手機壞了,但幸好電話卡還在,換個手機依舊能用。她想聯繫其他人找地方借住,可是一開機,卻看到幾十個來自方勤的電話。

    她正猶豫著是不是要撥過去,對方的電話卻又打了進來——

    “媽?”她接了電話叫人,心中無比委屈,可母親自小不是聽她傾訴的人。

    “你怎麼這兩天都沒開機?連旭揚我也聯繫不上!”方勤鬆了口氣,語氣卻依舊是嗔怪的,“下周軍隊要演習,你爸爸和哥哥都不能回來,而且你蔣叔叔那裡,政5c府查得比較嚴,連辦兩場婚禮不太好。所以我們商量了一下,你們的婚禮要麼延後,要麼從簡……”

    “我不嫁了。”她直接打斷,聲音清冷又堅定,“媽,我不會和蔣旭揚結婚。”

    “什麼?”方勤一愣,“這又是在鬧什麼?你們三天一胡鬧像什麼樣子?都多大的人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我們兩家的關係,注定要結婚的’是不是?”喬桑榆反問,嗤笑著重複出這幾乎聽到耳朵都出了繭的一句,“那就別把我當喬家人了!”

    她“有用”的時候,就斬斷她所有的事業,逼她回來嫁人……她受夠了!

    她不管了!

    就算她們喬家以後失去了政界的支持,她也不想管了!

    “你……”

    “媽,再見。”在方勤的話說完之前,她已直接掛斷了電話,關了機。

    現在的情形,和多年前有些一樣——

    她負氣地離家出走,投身演藝界,喬家出動了好多人來尋找。那個時候,她在娛樂圈什麼朋友和地位都沒有,喬家的人找到了當時當群演的她,後來是哥哥出面保她,才讓她在外混了這麼多年。

    現在,沒有哥哥保她,但是她也不再是當年那麼沒有任何能力,所以……再試試看吧!

    ********

    她找了酒店自行住下,打電話給了外地的朋友,安排好了離開a市的行程。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她幾乎折騰完了最後一點精力,到了酒店以後便癱坐在了地上,可沒過多久,房間的座機卻響了,她以為是前台,便無力地接了起來。沒想到對面卻是低沉冷靜的男聲——

    “你在搞什麼?”;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4 祁漠,幫我準備個房間
    “媽剛打電話給我。”喬天擎繼續開口,嗓音不耐,“你在搞什麼?和家裡鬧翻了,逃婚?”

    “哥?!”喬桑榆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查的。”喬天擎沒好氣地丟出兩個字,冷冷地哼了哼。軍方要查一個人很容易,他在掛斷方勤的電話後,只打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便輕而易舉地得到的了她的位置丕。

    喬天擎很忙,打電話的背景音很是嘈雜:“你和蔣旭揚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兩人也真是折騰夠了婕!

    先是蔣旭揚不肯結婚,延後婚禮;然後現在又是喬桑榆不願意,想直接退婚……這兩人有意思麼?

    “我……我不想嫁給他。”喬桑榆喃喃地出聲,態度卻很堅定,她吸了吸鼻子,儘量克制住委屈而出的哭腔,故作冷清,“你把電話給爸爸,我自己和他說。”

    “爸爸去演習區了,沒信號,他還不知道。”喬天擎看了眼腕錶,快速地向他說完,“我們一個小時後也要進去,你最好現在就把話給我說清楚。”

    要不然到那邊沒了信號,看她怎麼辦?

    而且演習的時間可長可短,她一個人在老家怎麼混……

    “我……”很多事情,她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只是哥哥這麼問下來,她不禁覺得心酸,“他不相信我。哥哥,我真的沒有他想得那麼不堪,我……”

    她說不出來,喬天擎卻是聽明白了。

    畢竟,這麼多年,喬桑榆在演藝圈,都是他偷偷護著的。他也知道演藝圈的人口風難聽,越是大紅大紫,便越是會被傳得作風不堪……蔣旭揚想必是聽到了閒言碎語,所以才會對桑榆產生懷疑。

    “和他解釋了嗎?”喬天擎蹙了蹙眉,問得很簡潔,標準軍方處理問題的方式。

    “說了。”喬桑榆頹然地閉上眼,“他不信……”

    “那你就先躲起來,結婚的事情放一放,等我處理完這邊的演習再說。”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妹妹,喬天擎立馬和她站在了同一戰線。軍人講究信任,聽到蔣旭揚誤會她的消息,即使這個准妹夫條件完美,此時也在他心中大打折扣。

    喬天擎要去演習區,沒有時間和喬桑榆說得太多,只是快速指導:“找個不太熟的朋友家住著,不要用身份證開酒店,不要讓太熟的人知道你的消息!媽會調查到!手機直接扔了,關機沒用。另外,在銀行卡被凍結之前,多取現錢用……”

    他一口氣說完,完備且利索的“逃跑計畫”。

    他知道怎麼樣才能不被找到。

    喬桑榆一一答應著,聽到最後一句時,卻不禁有些不服:“可銀行卡都是我自己的!”這些都是她自己賺的錢,和家裡一關係都沒有!她早就不問家裡拿錢了!

    “喬桑榆!”喬天擎叫出她的全名,涼涼地反問,“現在是講道理的時候嗎?”

    和媽講道理?

    要是能講得通的話,還要離家出走幹什麼?

    “……我知道了。”喬桑榆淡淡地答,語氣明顯弱了下去。

    “好了,你好好照顧自己,我得走了。”喬天擎快速結束了這個通話,最後安慰了一句,“等我忙完這裡,我會主動找你。”他能找得到她。

    喬桑榆“嗯”了一聲,喬天擎那邊便掛斷了電話……

    另一邊。

    祁漠沒休息,挑了一家高檔的法國餐廳,邀請國土局的局長吃飯。

    原因,當然是因為a市錯綜複雜的官場——他在上午遞交了材料,還有“朋友”的介紹信,想要盤下度假村的那塊地。結果國土局的人處理得很快,局長親自給的回覆,內容卻是很官方很委婉。大體的意思是:福利院的項目很好,他們國土局全力支持,但是度假村的案子還沒結,還得等公安部門的結果。

    很常見的官場“踢皮球”風格。不想辦,所以把“皮球”踢給公安部。

    鬼都知道度假村的人死於

    tang黑道勢力的火拚,這件事想破案想有結果……慢慢等著吧!

    祁漠也不笨。

    既然走正常途徑批不下來,就直接把人約出來“吃飯”。

    ********

    局長如約而來。

    這位年輕的局長姓蔣,全名蔣年,看起來不過三十五六歲,說話圓滑,腦子轉得很快。

    他入席,先是打著官腔和祁漠應付了幾句,後來看到祁漠拿了禮出來,他默默收下,說話的態度立馬就變了:“祁總這是好項目啊!我上午還和下面的人說呢,現在有錢又做善事的人,真的少了!”

    “那那塊地的事情……”祁漠微微一笑,故意拉長了聲音,等著蔣年給個回覆。

    畢竟他給的好處並不少。

    “我是解決不了的啊,職權有限……”他朗聲大笑,搖了搖頭繼續,“不過我倒是能讓我表舅幫幫忙,他認識的朋友可比我多!公安部那邊他出面打個招呼,興許就能成。”

    “表舅?”祁漠故作訝然。

    “是。”蔣年頭,“我表舅蔣平濤,算是咱a市的一把手,我和他約個時間,正好也和祁總見見。”

    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當真就要當場打電話。

    祁漠沒阻止。

    他頭,紳士地做了個“請”的姿勢,表示會在這裡等著。可蔣年出去,他卻若有所思地蹙了眉——蔣年?蔣平濤?蔣旭揚?都是名字帶“j”的人。

    他不動聲色地喝著茶,大腦中卻有一個大膽的揣測在成型:度假村裡的那個“j先生”,會不會不單單是指一個人?而是指整個姓“蔣”的家族?

    畢竟,蔣家在a市的官場,也算是隻手遮天了。

    ***********

    蔣年很快回來,眉頭卻是皺得死緊。

    “蔣局?”祁漠率先開口,把心不在焉的他叫回了魂。

    “啊?”蔣年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乾笑著打馬虎眼,面色愧疚,“還真是不巧!我表舅這幾天都在忙著給兒子辦婚禮,一都走不開……這事兒,看來還得緩緩。”

    聽這話茬,又是辦不成了。

    “怎麼,公安部那邊有難度?”祁漠壓低了聲音,佯裝問得無知又虛心。但是心裡早已有了肯定的想法,蔣年會有這樣的想法,無非是剛才的那通電話出了問題。

    “呃……主要是,我們還得按規矩來啊!”他笑了笑,恢復了官腔,依依不捨地提起腳邊的小箱子,原封不動地奉還,“以後吧,以後一定再給祁總辦。”

    他把箱子推回去,可推到一半,卻被祁漠止住。

    辦事被拒絕,他也不生氣,依舊是溫和淡然的模樣:“那我再等等公安部的消息。這東西只是送蔣局,大家交個朋友,沒有別的意思,蔣局可別多想了啊!”

    特意為之的一句話,還是讓蔣年猶豫了。

    這裡,可是巨款啊……

    “對了,我下午還有事,先走了。”在蔣年猶豫之間,祁漠已幫他做好了決定,“蔣局,我們回聊。”

    “誒,好!”

    蔣年反射性地起身相送,卻緊緊地抱著小箱子,沒再捨得放開……

    祁漠並沒有走。

    他的車就停在飯店門口,透過暗色的車窗玻璃,能清楚地看清門口的一舉一動。

    在他“離開”後十分鐘,蔣年的車就從車庫開了出來,從他身邊略過,透過兩層車窗玻璃,看得出來蔣年的心情似乎還不錯……祁漠淡然一笑,嗤諷地勾

    了勾唇角。

    “不辦事卻收了錢,”下屬搭著方向盤,喃喃地出聲抱怨,“他這生意倒是會做。”

    “錢不是白給的。”祁漠搖了搖頭打斷,他抬頭看向下屬,正好對上對方疑惑的眼神,祁漠別有深意地笑了笑,淡淡地丟出下半句,“得賣命。”

    “賣命?”

    祁漠沒回答,只是低頭朝自己的小腿看了一眼。

    那裡昨晚跳車的時候被磕到,烏青血腫了一大塊,現在雖然綁著包著,但走路的時候依舊隱隱作痛。對方是鐵了心的想要)他的命,這個仇……他不能不報。

    “我們難道真的要等公安部的消息?”下屬嘆了口氣,發動了引擎打算開車,“昨晚對您不利的人還沒有查到,要是逗留在這裡等消息,萬一……”

    “不要等消息。”祁漠打斷他,朝剛剛蔣年離開的方向示意了一眼,“消息是要自己爭取來的。”

    嗯?

    下屬沒明白:這和蔣年有什麼關係?他雖然拿了錢,但是不肯為他們辦事啊……

    “找輛車……”而祁漠已慢條斯理地丟出計畫,目光中的冷意一閃而逝,“撞撞他。”

    下屬恍然:“您懷疑昨晚的人是他派的?”

    祁漠搖搖頭,抿了抿唇,面色神秘:“撞一撞,答案就出來了。”

    下屬想要繼續問,祁漠卻悠然地往椅背上一靠,視線轉向車外,帶著些許疲憊喃喃出聲:“回去吧,我困了。”他昨晚一夜未眠,今天又應付到了現在,是真累了。

    他需要休息。

    “是!”下屬應聲,踩下油門緩緩把車駛出,可還沒有靠上主道,祁漠卻突然叫了“停”。

    他疑惑地轉回頭,看到祁漠已放下了他後座的車窗,懶懶地搭在窗框上,目光似笑非笑地盯著飯店大門的方向。而他順著祁漠的視線看過去——他看到一個女人。

    穿著全黑的運動服,身形很纖細,她的頭髮披散著,又戴了墨鏡口罩,全副武裝。

    那個是……

    喬小姐!

    還是晚了一步!喬桑榆懊惱地想。

    她在聽了喬天擎的建議後,立馬整理好自己的行李去樓下退了房,連午飯也顧不上吃,就這麼火急火燎地消除了自己的入住信息。可銀行卡和信用卡都已經被凍結了!

    她本來想退完房取錢,自己離開a市,但是現在……她的計畫被完全打亂!

    她的身上現在只剩下最後的兩千塊,連找個房子都不夠!

    “喬小姐!”正鬱悶中,酒店的工作人員卻追出來,大有把她攔下的架勢,“您的家裡人剛打電話過來,想讓您暫留一會兒,他們有事想……”

    他們找到她了!

    就像多年前她離家出走一樣,他們會撒下天羅地網攔截。

    喬桑榆話都沒聽完,直接撒腿就跑。

    “喂!”她跑到路邊正想攔車,旁邊卻突然有人叫她。她一側頭,便看到祁漠趴在車窗上,懶懶地和她打招呼,“這麼巧!又碰面了。”

    “巧巧巧!”

    酒店的工作人員還往這邊追著呢,喬桑榆胡亂地頭答應著,直接走過去拽開祁漠的車門,使勁地把他往裡推:“快進去!”她也要坐上去。

    祁漠被她推得有些懵。

    一來,他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二來,他的腿上好歹有傷,行動也不是那麼方便,哪能“說動就動”的?

    “真是的!”顯然,

    喬桑榆也沒有等待的耐心——

    推不動祁漠,喬桑榆直接把自己的小包扔進去,然後自己硬擠上車,從祁漠的身上爬過去,然後又連忙低下頭:“快關門!快開車!快!”

    祁漠關上門,看向她來的方向,眼睛不由眯了眯:有人追她?距離已經被拉開了,但是看樣子,像是酒店保安或者工作人員……

    “開車!”他升上車窗,淺聲命令。

    原本下屬正從後視鏡中看得目瞪口呆——喬小姐竟然直接從祁少的身上爬過去……那一身的西裝被又揉又踩的,祁少竟然也不生氣!而且她一上來就低下頭,從他的方向看來像是把腦袋埋在祁少的身\下……

    這太火辣了!

    太令人想入非非了!

    祁少不是說,他們沒有那種關係的嗎?

    “開車。”祁漠不耐地又催促了一聲,下屬這才回神,連忙踩下油門,把車開上主道

    祁漠的目光移回,這才發現下屬目瞪口呆的原因。

    她趴的地方……確實有些不雅!

    “喂,你這樣不太好吧?”抿了抿唇,祁漠儘量委婉地提醒。

    喬桑榆沒發現自己的失態,還在關切著窗外的情況,連頭都不敢抬,只是一個勁地問:“他們發現了嗎?甩掉他們了嗎?”她不想被帶回去!

    以媽媽的脾氣,回家肯定會被關起來,到時候綁上婚禮都有可能……她不想讓自己活得那麼悲哀!

    祁漠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直接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從位子上提了起來:“甩開了。”他解釋,疑惑地多看了她一眼,淡淡揣測,“酒店的人追你……你是沒付房費,還是吃飯沒給錢?”

    喬桑榆沒搭理他。

    她終於鬆了口氣,頹然地往椅背上一靠,摘下了墨鏡和口罩,露出略顯蒼白的素顏。她一夜未眠再加上滴水未進,整個人都被褪了一層血色,疲憊無力……

    祁漠看了她一眼,不給面子地評價:“……像個鬼一樣。”

    喬桑榆轉臉瞪他,很想開罵,但腦中卻突然浮現出喬天擎剛剛的交代——“找個不太熟悉的人家住著,不要用自己的身份證開酒店。”不太熟悉的人,無疑就是祁漠。

    他們太不熟悉了……

    想到這裡,她轉身拿出自己的小包,將最後的那兩千塊從裡面挖出來,拉過祁漠的手直接拍在他的掌心。

    “什麼意思?”

    “幫我找個房間,再準備一吃的。”她喧賓奪主,儼然上級的態度命令他,“現在不要和我說話……我累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5 那你就只能和我睡了
    說完,她靠回椅背,逕自閉上了眼睛。

    祁漠蹙了蹙眉。

    他的手裡還拿著那疊錢,雖然不知道數目多少,但是從厚度來看……也不是很多!祁漠不禁挑眉望了她一眼,卻發現她心安理得地閉目,儼然一副“花了錢的大爺”模樣,而他,反倒像是為了錢而伺候人的菟。

    而且還是為了這麼一點錢逖。

    怎麼想……都覺得好像受了侮辱!

    “喂!”祁漠開口叫她,喬桑榆沒什麼反應,他便伸手拉了拉她的頭髮,語氣淡淡,“我好像不缺這點錢,這筆生意還是不做了吧?喬桑榆?”

    她在睏倦中被他扯清醒,惱恨地瞪了他一眼:“不要煩我!”

    她低喝的聲音不是很大,但卻更坐實了“喧賓奪主”的態度。喬桑榆慍怒地揮開祁漠的手,身體往旁邊坐了坐,重新靠上椅背,把臉別向了另一邊。

    她很累,腦子也很亂,只想好好睡一覺。

    “呵……”被她這麼一吼,祁漠愣了愣,繼而失笑出聲。這回他沒有抬手拉她的頭髮,只是身體往她的方向移了移,主動湊上去貼上她的耳畔,微微撩開了一些她的長發,“你這樣……就不怕我把你丟下去?”

    他的聲音很輕,帶著曖昧和蠱惑的味道。

    喬桑榆猛地睜眼,轉頭看向聲源——他們此時的距離很近!他的薄唇幾乎貼上她的,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她清晰地看到他眼中的暗沉和警告。

    喬桑榆還沒來得及行動,手便先行被他抓住,接著,那兩千塊便原封不動地塞回她的手心。

    “停車!”祁漠開口,這句顯然是說給司機聽的。

    “不行!”喬桑榆反射性地反駁,卻還是眼看著車速緩緩降下,車子正靠向路邊。

    他想攆她下車。

    這個認知讓喬桑榆的眼底不由掠過一絲慌亂,她在情急之下只能抓住祁漠雙側的衣袖,以這種曖昧的姿勢僵持著,裝狠裝無賴:“祁漠,你想清楚,你要是現在放我下車,我就會去警局報案,說你在我家裡殺了人!總有一些蛛絲馬跡指認你的!”

    她想借此唬住他。

    她到現在還認為:是劉天航的人過來處理了屍體,祁漠什麼都不知道!所以她現在怎麼編都可以!

    祁漠果然安靜下來,沉默地盯著她看了數秒。

    就在喬桑榆以為他已經動搖的時候,祁漠卻挑了挑眉,慢條斯理地問出下半句:“你確定?”低緩又略顯輕佻的語氣,伴著那嗤諷帶笑的眼神,讓喬桑榆心虛地抿了抿唇。

    她不確定。

    她家裡的很多東西都被清理掉了,警方能不能判斷有命案發生?這點她都不確定。

    “話不要說得太滿。”祁漠稍稍退後幾分,把她的雙手從自己的衣袖上扯下來,半真半假地威脅,“要不然嚇壞了‘凶手’,自己也容易被滅口。”

    他很確信,她家沒有留下任何命案的訊息。

    車子正好穩穩停在路邊,下屬轉過臉來,恭敬地提醒了一聲:“祁少。”

    喬桑榆慌了!

    她不想下車……

    現在的她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而且外面還有家裡或者蔣家的人在找她……她必須在這個“不熟悉”的人身邊!只有祁漠,才能讓她順利離開a市!

    “我不下車!”在祁漠試圖越過她幫她開車門的時候,喬桑榆猛地大喊出來,她連手上的錢也不管了,任憑它們散落一地,而自己則緊緊地握住祁漠的大掌,“我不敢回家,祁漠……別趕我走!”

    “有什麼不敢的?你……”祁漠嗤笑,正想嘲諷她:你家的屍體都被我處理掉了,你還有什麼害怕的?

    他帶走她的那天晚上,便暗中派下屬“收拾殘局”,他相信手下人的辦事能力。

    這些,他沒告訴她。

    而且,他確實也沒覺得有什麼可怕的。

    只是現在,當他觸及喬桑榆的目光,看到她眼底的無助和淚光,祁漠的眉頭突然緊了緊,到口的嘲諷卻沒有說出來。她只是一個普通人,親眼見到家裡死了人,害怕很正常。

    怕鬼、怕屍體……都是正常人的反應

    tang。

    “所以你就當讓我借助幾天?”喬桑榆一副可憐相,繼續動搖他,“我保證不會給你惹麻煩!”

    祁漠輕嗤:“你本身就是麻煩。”

    話雖這麼說,他這回卻沒再執意把她推出車外,逕自收手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地吩咐下屬:“開車。”

    他相信了她足足五分鐘。

    直到五分鐘之後——

    她歪著腦袋在座位上睡著,呼吸清淺平緩,身體一點點地歪倒下去,最後枕在了他的身上。祁漠沒躲閃,就這樣任由她靠著,俊臉卻微微沉了沉:他反應過來自己被騙了!

    她哪裡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要是真的不敢回家,肯定是心事重重,同樣嚇得不敢回家。哪像她現在這樣……睡得還挺香。

    “祁少?”對下屬來說,後座上的這一幕委實詭異,向來獨來獨往的祁少竟然允許被別人這麼靠著睡,他忍不住請示,“現在還回酒店嗎?”

    還是先找個地方把喬小姐“扔掉”?

    “回。”祁漠放下手裡的雜誌,頭也不抬地丟出一個字。他倒是沒太把喬桑榆放在心上,他心裡還想著他自己的打算和謀略,只是她這麼靠在他的身上,長發正好披散下來,垂在他的胸前……

    祁漠在盤算之餘,長指無意識地扣住了她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地捲著玩。

    他的力道很輕,無意識地盤著她的發絲,而髮梢正好一下又一下地劃在她的臉上,讓喬桑榆覺得癢癢的。她“唔”地嚶嚀一聲,索性靠過來,整張臉都埋在了他的懷裡。

    她睡得無知無覺,這只是無意識地一個動作。

    祁漠的身形卻不由一僵。

    他腦中的盤算和思路瞬間被打斷,這麼一低頭,便看到她已蜷縮在他懷裡,而他稍稍一伸手,便幾乎是環抱住她的姿勢……她很瘦,卻很軟。

    祁漠遲疑了幾秒,終究拍了拍她的肩膀,清了清嗓子提醒:“這樣不太好吧?”

    “嗯?”她迷迷糊糊的睜眼,雙眸中已盡數惺忪和血絲。喬桑榆抬頭看了眼祁漠,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睡的位置……大腦不甚清醒的情況下,她並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於是她只是迷糊著應了一聲,然後轉了個身,靠回另一側的椅背。

    她很自然地換了個睡姿。

    而祁漠……看起來多麼少見多怪似的!

    祁漠確定在g市發展後,a市的地方都近乎荒廢,所以每次回來,都寧願住酒店。

    “祁少,到了。”

    下屬將車停住,這裡是祁漠入住的酒店。

    “嗯。”他點了點頭下車,“乒”地一聲甩上車門,並沒有叫一旁還在睡覺的喬桑榆。下屬錯愕了一下,沒想到他下車這麼“利索”!祁少把喬小姐留在車裡,他要怎麼處理?

    正想追出去解釋,卻發現祁漠並沒有走,而是從另一側繞到後座,拉開了她那一側的車門。

    他沒有彎腰抱她。

    祁漠做的,只是打量了她三秒,找了個相對“好拎”的位置,然後直接拽住她的胳膊將她拎出了車外。喬桑榆驚呼一聲,整個人都被從夢中驚醒。

    她猛地睜眼,雙眸中儘是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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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祁漠沒給她恢復思考的時間,便直接拉著她走進酒店。她步伐踉蹌,他就伸手扶一下;她腦袋聳拉,他就抬手拍一掌,總之不會任由她睡著,也不會抱她。

    走到酒店大堂,喬桑榆才總算恢復了清醒。

    祁漠卻在此時停下了腳步。

    “自己去登記一個房間。”他鬆手,讓她自己站著,指了指前台的位置,“沒錢我可以給你。”說話的同時,他真的掏出卡遞給了她。

    看她剛剛只給兩千塊的“小氣樣”,祁漠判斷她應該沒什麼錢!

    他暫時還不知道她執意跟著他的目的?但是收留一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畢竟他有自信她激不起什麼風浪!只是他只在頂樓定了一個房間,雖然是豪華套間,但是臥室就只有一個,床也只有一張。

    “我……”喬桑榆反射性地搖頭,“不行!”

    她不能拿自己的身份證去登記!

    家裡的人如果查她的入住記錄,馬上就能找到她的位置……她就白躲了!

    “什麼‘不行’?”祁漠不耐地蹙了蹙眉。

    “我……我身份證掉了!”她只能胡亂扯出一個理由,迅速壓制住眼底的慌亂,換成悲哀又頹喪的眼神,“我沒法登記的……你能幫我借張身份證嗎?”

    她的悲哀是演的,慌亂卻是真的。

    這回祁漠留了個心眼,把她的情緒看得清清楚楚。

    她在慌什麼?

    他不知道。但是直覺有問題!

    “不借。”他乾淨利落地拒絕,揚唇微微笑了笑,索性貼近她,以居高臨下的曖昧姿態補充,“你不肯登記的話……就只能和我睡了。願意麼?”

    他的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小臉,再加上那些暗示的話,讓喬桑榆的臉色不由一白。

    “我不是不肯登記……”她試圖做垂死掙扎,但祁漠已沒有閒情看她演下去。

    “行了。”他打斷她,直接拽過她的手臂,將她往電梯的方向帶,“那就來吧。”

    喬桑榆試圖掙扎,手腕卻沒辦法從他的掌中掙開。她眸底一片慌亂,想要躲在他這裡,卻又怕祁漠會真的做出亂來的事來。她就差脫口而出說:“我要走了!”時,祁漠卻又搶了先——

    電梯門打開,他直接揚手她推了進去。

    “省省吧。”他無語地掃了她一眼,“我也累得要死,誰有空和你做那種事?”

    輕佻、直白……卻又君子。

    喬桑榆暗暗安靜了幾分,卻又依然不放心,不敢問,只是警惕地盯著祁漠。

    祁漠卻在此時突然走近她,喬桑榆反射性地後退兩步,整個人都被逼到牆角,祁漠這回卻只是淡然而笑,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力道還不輕:“你還是不演戲的時候比較順眼……”

    沒必要在他面前偽裝什麼,像現在這樣慌慌亂亂的,不是很好嗎?

    喬桑榆一愣,祁漠已先行說出下半句——

    “你睡沙發。”

    “啊?”

    “才給兩千塊,”他滿臉嫌棄地重複,“所以我睡床。”

    喬桑榆不敢相信,她就這麼輕易地得到了祁漠的“收留”。

    他在頂層包下了一個套房,面積很大,即使是客廳的沙發,也是奢華巨大。她能睡在這裡,已經很滿足了。

    祁漠似乎很忙,回去就進了書房打電話。她也樂得清閒,默默地找了酒店提供的水果吃,稍稍熟悉了一下環境,然後找了條毯子放在沙發上。她有她的計畫,她先借住在這裡,然後搭

    他的飛機離開a市……

    只要離開了a市,她就自由了!

    生活自然有她自己的辦法。

    至於蔣家、蔣旭揚……

    算了,不想了。

    喬桑榆躺上沙發,頹然地閉了閉眼,想要先養精蓄銳,耳邊卻又敏銳地聽到腳步聲。她猛地睜眼,看到祁漠正從書房出來,一步步朝她的方向走近。

    她的心中不由一緊。

    她眼看著他越來越近,最後直接往她的沙發上一坐。喬桑榆也終於忍不住,猛地翻身坐起,身體迅速地往後移了幾分,緊張地盯著他:“你幹嘛?”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6 可是我餓了
    “你想幹嘛?”

    她以最快的速度坐起,撤到了沙發的角落。身上毯子的一角被祁漠坐住,喬桑榆用力扯了扯,卻沒有成功將毯子扯出,於是神色更慌亂了幾分。

    他不是說也累了,回來需要休息的嗎槁?

    過來她這裡做什麼舢?

    祁漠瞥了她一眼,對於她防賊一樣的目光,相當無語。他抬手,懶懶地指了指臥室的方向,見她沒有反應,才不耐地催促出聲:“去臥室!”

    “什……麼?”喬桑榆險些咬到自己的舌頭。

    他想……對她做什麼?

    反正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就算他們之間有過一夜,但那也是錯誤,絕對不可以再重複!她在這裡只是為了順利離開a市,而且絕對不以出賣自己作為交換條件。

    喬桑榆的心裡,瞬間就認定了他的不軌。

    於是她在錯愕之餘,忍不住跟祁漠急了:“你要不要臉!剛剛不是說好的……”

    “因為我要用客廳。”她發飆到一半,卻被祁漠突然打斷,他捏了捏微微發疼的眉心,沒有轉頭看她,又朝著臥室指了指,“你去臥室睡。這裡馬上有客人來。”

    喬桑榆的聲音停住,臉色瞬間就窘了。

    她搞了個烏龍!

    她還以為祁漠想對她……

    “我……好的。”剛剛那種“自作多情”的想法不禁讓人尷尬,喬桑榆撩開毯子從沙發上滑下來,連忙趿拉進拖鞋起身,難堪得想要避開祁漠。

    可是某人不給面子——

    “我的腿上還有傷。”他淡淡地提醒,一副無可救藥的神情掃過她,搖了搖頭,慢條斯理地丟出下半句,“不至於這個時候急著找人上\床……而且還是你這樣的。”

    什麼叫“而且還是你這樣的”?

    喬桑榆覺得他在解釋之餘,又對自己表示了明顯的鄙夷。可是他的話聽起來冠冕堂皇,又帶著難以形容的痞氣……直白得讓她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懶得和他鬥嘴皮子!

    “謝謝你的不上之恩!”喬桑榆起身,沒好氣地回他,她猛地用力一拽,將毯子從他的身下抽開。

    趁著祁漠重心不穩的時候,她抬腳大步越過他,卻在經過的同時,故作無意地蹭上他小腿上的傷處,用力地摩了一下……聽到他吸了口涼氣,她只覺得神清氣爽。

    不是腿上有傷麼?

    那就傷得更徹底一點好了!

    可誰知下一秒手腕卻被他扣住。他在第一時間沒去管傷口,而是報復性地抓住了她,握住她細腕的力道驀然一重,再用力一拉,喬桑榆只覺得一個重心不穩,整個人都往後栽了下去……

    祁漠閃得快,力道又控制得準,讓她直直地摔上沙發,狼狽地從他身上跌過去,卻沒有壓到他半分。

    “感謝不‘上’之恩?”祁漠淡淡地重複出這句,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如果我突然不想要你的感謝了,怎麼辦?”

    喬桑榆懵了一下。

    祁漠的眸色暗沉,其中帶著似真似假的認真,喬桑榆猜不透他的真實想法,只是在目光和他相對時,心中一震,臉色狠狠地沉了沉。她不會是自己“作死”了吧?

    “說不上來了?”他拽著她手腕的掌還沒有鬆開,另一手則緩緩過來,似曖昧又似戲謔地在她的臉頰上輕拍了兩下,“女孩子,別說髒話。”

    冷清平緩的語調,聽著頗有幾分語重心長。但又陡然話鋒一轉,補充轉為冷沉和威脅:“不然後果你承擔不起。”

    鬆手,他放開喬桑榆:“去臥室睡吧。”

    這回喬桑榆沒有反駁,她有被祁漠最後的那句話震懾到,一時之間不敢在觸他的龍鱗,只是迅速地抱著自己的毯子起身,飛快地奔向了套間臥室……

    “乒!”

    她用力關上門。當然,她還不忘反鎖了

    tang

    “祁少!”十幾分鐘後,下屬敲了敲門進來匯報,“馬秘書來了。”

    這位馬秘書,算是市\政\府的一把手,深得市\長器重。最近a市在推市政建設,都是這位馬秘書在協辦,和國土局的蔣年,以至於整個蔣家,都很熟。

    請他親自過來一趟,不容易。

    “到樓下了?”祁漠揉了揉眉心,強忍住眼底的睏倦,朝著下屬揮了揮手示意,“讓他自己上來吧。”

    “啊?”

    不去接嗎?

    人家好歹很有身份的!下屬有些不解。

    “又不是沒腳。”祁漠擺了擺手堅持,無聊地扣著沙發的扶手,淡淡地重複,“人家想給個下馬威,難道我還要湊上去看麼?”他沒那麼傻。

    ***********

    那位馬秘書最後還是自己上來了。

    雖然他只是個秘書,但他平時出去,別人也都是恭敬以待,熱烈歡迎的。可是這次……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而且還是預定在酒店套間這麼草率的地方!

    他感覺太不被重視了!

    他一開始準備的那堆官腔,以及高高在上的態度……全部都用不上。

    “馬秘書,辛苦您跑一趟了!”到了套間客廳,祁漠倒是起身相迎,態度禮貌,風度翩翩。

    “哪裡哪裡?這都是我分內的工作。”他皮笑肉不笑地哼了哼,心中雖有不滿,表面上卻很是謙虛。他禮節性地和祁漠握了握手,然後坐上一側的沙發,說明來意,“聽說,祁總對郊區的一塊地有興趣,想投資建一個孤兒院?”

    “是。”祁漠點點頭,故作無意地提了提,“剛和朋友說過這件事,你倒來得還挺快。”

    他所謂的“朋友”,自然是在g市慈善晚宴上認識的朋友,那個晚宴上去的都是真正的“官”,找人辦點事,和a市的市長說上一句話……那都是易如反掌的事。

    祁漠故意“透露”,也讓馬秘書的臉色變了變,神氣收斂了幾分。

    “這塊地是公家的沒錯,做福利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官場上的人說話向來委婉好聽,這位馬秘書也一樣。他首先充分地肯定了祁漠,最後才說出自己的為難,“但是進出口貿易局那邊有想法,想在那邊改造個倉庫,正好地方比較清靜,而且面積也夠大。目前就是這麼決定的。”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市長聽說了您的事,也是特意囑咐我過來,介紹幾個新的地方給您建孤兒院。您看看哪個地方比較合適?必要的時候,政府出點錢支持一下,也是可以的。”

    形象工程很重要!

    辦個慈善的孤兒院,對所有有官位的人晉陞,都是有好處的。

    “是麼?”祁漠故作興趣,拿過馬秘書遞來的建議書翻了翻,一目十行的掃過那些建議地點——都是在a市的郊區,而且交通很不方便,沒有任何的特點和優勢!但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離度假村很近。

    不是無意,像是故意的安排。

    “度假村那塊地改倉庫,是什麼時候決定的?”祁漠朝馬秘書看了眼,再順勢一問,“誰提出來的?”誰提出來的,顯然誰就是他要找的人。

    因為動作太快了!

    他現在提出要那個地方,已經算是極速。但是對方卻還要搶在他前面!顯然,對方比他更明白度假村的利益和價值,而且提前做好了部署和安排。

    對方先露出了狐狸尾巴。

    “這個……”祁漠提這個問題,讓馬秘書不由愣了愣,他遲疑了數秒,覺得就算回答了他也並沒有什麼不妥,於是淡淡地說,“是貿易局那邊高層的想法,合情合理,祁總,您也別介意!”

    “當然不會。”祁漠失笑,語氣平平。

    他把剛剛那本提議書交還給馬秘書,並沒有給他一個明確的答案:“至於具體地方……我再想想。”

    一個馬秘書,不消半個小時就應付完了。

    祁漠逕自回沙發上坐下,下屬便將一個細小的耳麥遞給他——裡面是實、時、監、聽,內容則是關於馬秘書的。他在剛剛把文件交給他的時候,順道在文件夾的中央加上了竊聽器。

    很小,很便捷,不打算再回收的那種。

    畢竟,一個市政系統的秘書,即使身居高位,對祁漠來說,並沒有實質性的作用。他倒是更喜歡把他當成棋子,當成聯繫人,通過他來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裡面“沙沙沙”地,像是紙張摩擦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他音。馬秘書應該還在路上,並沒有和什麼人說話。

    “聽聽他兩個小時內會和誰聯繫。”祁漠沒什麼耐性空等著,摘下了耳機丟給下屬,然後朝另外的下屬命令,“你們去查一查,貿易局那邊現在誰在管事?”

    “是!”

    下屬應聲,能退下的都退下了。

    祁漠打了個哈欠,他又累又困,現在總算是能享受個階段性的睡眠。他反射性地抬腳走向臥室,手扣住門把轉了轉,卻沒有能把門打開。祁漠怔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

    對了,他這邊還有個喬桑榆。

    所以,她現在是反鎖了門,改為讓他睡在外面了?

    祁漠擰了擰眉,俊臉上帶著幾分無可奈何,正想轉身走回沙發去睡,腦海中卻不禁浮現出喬桑榆這次來的種種怪異,心中有好奇,也有懷疑……

    “等一下!”他叫住了最後一個離開的下屬。

    “是!”

    “幫我查一查她。”祁漠抬手,隨意地往臥室裡指了指,見下屬滿臉都是迷惘,淡淡地又補充出她的名字,“喬桑榆。”

    “啊?好!”八卦在心中瞬間氾濫,下屬卻能強忍著,故作正經地點點頭。他想退出去辦事,在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來請示祁漠,“祁少,您要不……要不給您再開個房間?”

    看到他往沙發上一躺,這睡眠環境……下屬有些不忍心。

    祁漠擺了擺手:“不用,我就睡兩小時。”

    他只是補個眠

    他的確只睡了兩個小時。

    放在茶几上的開水剛剛涼,祁漠起身,拿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腦袋才恢復了幾分清醒。他看了眼手機的時間,然後起身去開門,下屬都已等候在外面,送來了他要求調查的一切資料——

    馬秘書的第一個電話是給蔣平濤打的,說是“還是老安排,沒問題”;

    貿易局屬於蔣平濤管事,如果改建倉庫,那以後“黑市”就會歸蔣平濤管理;

    再結合之前蔣年留下的信息……

    他幾乎可以百分百確定:蔣平濤有問題!世代為官的蔣家有問題!

    這個發現讓祁漠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俊臉上揚起幾分得意,再拿起最後一份資料,臉上的笑容卻又不由斂去——這份資料是關於喬桑榆的!不僅有她這次出現的原因,就連她的家世背景,身份關係……都寫得清清楚楚。

    他看得很仔細,眉頭也一點點收緊。

    “咔噠!”

    看完最後一行時,身後傳來一聲輕響,是臥室的門打開的聲音。祁漠反射性地猛然合上資料,將文件夾一併丟還給下屬,然後轉頭看向她:“醒了?”

    喬桑榆站在門口,眼裡還帶著惺忪的睡意和迷茫。她頭髮亂糟糟的沒有打理,整個人看上去隨性又慵懶……她是來找祁漠的,但是看到屋裡站了那麼多人,她錯愕了一下,神色窘然。

    “睡傻了?”

    祁漠的又一句“提醒”,喬桑榆這才瞬間回了神——

    “祁漠,有吃的嗎?”她清了清嗓子,目光盯著祁漠,眼底帶著幾分示弱,“我餓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7 聽說你又被甩了?
    “我餓了。”

    “喬小姐好!”下屬點了點頭,恭敬地和喬桑榆問好。只是他不太敢看她,匆匆一眼便赧然地低頭迴避。畢竟,喬桑榆是從祁少臥室裡出來的人,祁少也是剛醒不久的樣子……

    “……好。”喬桑榆尷尬地扯了扯唇角回應,視線再度移回祁漠的臉上,等著他的答案會。

    祁漠抿了抿唇,隨意地抬手指向餐廳的方向:“在冰箱裡。龜”

    套間配備很齊全,除了臥室、書房、客廳等一系列常用場所,還另外設置有獨立餐廳,只是不能用明火做東西吃,但基本的冰箱微波爐之類,還是有的。

    喬桑榆沒多問,轉身快步進了餐廳。

    “這些我都看過了。”祁漠站在原地,彈了彈下屬捧在手裡的資料,比劃了一個出去的姿勢,“拿出去吧。”

    “是!”

    下屬應聲,抱緊了東西轉身,還沒來得及停腳,卻又被祁漠伸手叩了叩肩膀:“對了!”他開口,突然想起來交代一句,“讓酒店做一桌吃的來。”

    冰箱裡哪有什麼好東西?

    他也餓了

    下屬離開後,祁漠才去餐廳找喬桑榆。

    臥室的門大開著,他在經過的時候,順便往裡看了一眼——被子掀開到一邊沒有疊好,大床顯然是被她睡過的,床邊還丟著她從外面穿進來的鞋……

    祁漠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還真是沒有整理的習慣。

    ***

    走入餐廳,她正在冰箱裡翻東西,餐桌上擺放著她剛剛拿出來的礦泉水。

    酒店準備的食物很少——除了礦泉水,就只有難吃的切片面包,以及一些普通的水果。這些東西都是以備應急,一般來說,沒有人真會去吃。

    祁漠順勢往餐桌旁一坐,無聊地叩著桌面,看著她翻找的身影。

    她難道會吃這些東西?

    他不信。

    可是喬桑榆很快拿出了那袋切片面包,雖然面色嫌棄,但她也不挑,利索地查看了有效期,然後拆開了袋子。她拿出一片聞了聞,正想吃,卻發現祁漠正直直地盯著自己……

    “你也要吃?”她疑惑,大方地將手上的一片遞給他,“沒過期。”

    “不要。”他蹙眉,比她的神色更嫌棄。

    他正想說幾句嘲諷的話,可是喬桑榆卻在下一秒直接把手縮回去,鎮定自若地咬了面包,緩緩咀嚼。祁漠挑眉,有些訝然:她還真吃了?像她這樣的人,居然還不挑食?

    喬桑榆蹙眉,厭煩地瞪了他一眼,索性背過身去吃自己的。

    吃完第一片,想拿第二片的時候,祁漠終於忍不住,伸手制止了——

    “你還真吃啊?”他一把奪過那個面包袋子,手掌大力地握了握,直接將那帶切片面包捏得變了形,然後猛地揚手丟入旁邊的垃圾桶裡,“冰得這麼硬,你就不怕吃壞肚子?”

    “我!”她來不及阻攔,就眼看著食物進了垃圾桶,喬桑榆氣急,“又不是讓你吃!”

    她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

    她是真的好餓!

    “好了!”她想要折回冰箱繼續找東西,祁漠看不過去,猛地一下拉住她,語氣軟了幾分輕嘆,“我讓酒店做了東西,一會兒就會送上來。”

    tang

    酒店服務很快。

    半小時後,便有餐車來敲門,琳瑯滿目地送了一桌。

    只是和祁漠心平氣和地同桌吃飯,喬桑榆怎麼想……都覺得好怪異!她選了個離祁漠最遠的位置,在餐桌旁坐下,眼看著服務生一道又一道地放菜。

    這家酒店真的“好不識趣”,服務生在端完菜以後,還特意在桌子中央擺上一根精緻漂亮的蠟燭,點燃,然後欠身後退:“祝兩位用餐愉快!今晚愉快!”

    外面已是黃昏,用餐完之後……當然就是“今晚”。

    “不用關燈了。”他退出去想關上房間裡的燈,祁漠卻揮了揮手示意止住,然後回身拿起了筷子,打算就此吃飯。他們之間,還不需要什麼燭光晚餐。

    而喬桑榆沒有動筷。

    在服務生關門出去的那一秒,她便眼疾手快地站起來,彎腰直接吹滅了桌子中央的蠟燭。這樣,氣氛總算不至於那麼怪。

    祁漠因為她這個小動作失笑。

    “我們的想法一樣。”他淡淡開口,拿起手邊的果汁輕抿了一口,“所以你沒必要這麼著急。或者說……緊張?”他故意拉長了聲音,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便洩露了她的情緒。

    喬桑榆的面色一緊,她朝祁漠看了一眼,又迅速移回目光:“吃飯吧。”

    她不想和他說話。

    可偏偏——

    他想。他在知道了她的背景和這次跟著他的理由後,不禁好奇地想多問一點。

    “其實你沒必要委屈自己和我吃飯,你完全可以自己訂個房間,叫個滿漢全席……”他繼續出聲,指出她應有的能力,然後話鋒陡然一轉,“你連身份證都不敢用,不敢露面,這是為什麼?”

    喬桑榆的面色徹底沉了下來。她沒有抬頭看祁漠,只是把頭埋著,一個勁地往嘴裡扒白米飯,目光儘量躲閃。這都是她的私事,她沒有辦法回答祁漠。

    “吃飯幹什麼?”祁漠自然看得出來,故意揭她的窘,甚至主動夾了菜過來,放在她的碗裡,“廚房的手藝還不錯,多吃點菜。”

    他筷上的東西入碗,喬桑榆頓時放了碗筷。

    “我吃完了。”準確地來說,她是沒有食慾了。

    她想就此離開,祁漠卻突然按上她的肩膀,讓她重新坐回位子上,他也靠過來,就坐在她的旁邊:“那就陪我吃。”他的面色依舊似笑非笑,眼底卻帶著她看不懂的寒光。

    顯然,他是有話要說。

    “我是真的有點好奇。”他往自己的碗裡夾菜,順便往她放下的碗裡也夾了一筷子,“你發生了什麼事?願意跟我說說嗎?”

    她當然不願意。

    祁漠的態度令人厭煩,喬桑榆不耐地擰眉,目光瞪向他:“其實也沒發生什麼,就是總有人追著我講道理,讓我吃飯的時候不要講話,顯得很沒家教。我聽著煩,就出來了!”

    “哦?是麼?”祁漠故意又吃了點東西繼續說話,佯裝聽不懂她影射著罵人的話,慢慢悠悠地補充,“你不想說的話,不如我猜猜?”

    喬桑榆沒表態。

    祁漠便不急不緩地“猜”出了真相——

    “你又被甩了?”輕描淡寫地一個“又”字,扎得喬桑榆心中一痛。她別過臉,拒絕回答。

    而祁漠已經根據調查到的資料,再聯繫她上午被蔣旭揚拉去醫院婦科的行蹤,懶懶地分析出下半句:“不會是沒懷上豪門的孩子,被豪門嫌棄了吧?”

    “乒!”

    這回,她猛地拍案而起。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8這麼喝,你會醉
    她的動靜不小。

    桌面被劇烈地震盪了一下,碗筷幾乎彈起,發出不小的撞擊音。而喬桑榆自己喝過水的那個杯子,索性當場倒下,在桌緣旋轉掙紮了幾秒,終究筆直墜下——

    “乒!謦”

    一聲碎響,玻璃四分五裂凡。

    而原本蔓延在空氣中的波濤洶湧,卻在杯子碎裂的瞬間莫名地平靜下來……像是一場蓄勢待發的“戰爭”,只因為這聲脆響,而消散於無形。

    喬桑榆隱忍著深吸了口氣。

    祁漠卻依舊不動聲色,似沒有被她的動靜驚擾半分,他又夾了一口菜,細嚼慢嚥地吃完,抿了口飲料,才淡淡地繼續:“怎麼……想拿我出氣?”

    他挑眉看她一眼,目光清冽帶笑:“是想武力震懾?打壞了可就沒利用價值了……”

    祁漠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低涼溫和,帶著明顯的自嘲,似給足了她選擇的餘地和退步的理由。其實並沒有。他的話更像是警告和提醒,讓喬桑榆從衝動中冷靜下來。

    拿他出氣?

    她哪有那個資格!

    武力震懾?

    她又哪有那個本事!

    他只是提醒了她:一旦和他動了手,他隨時都能翻臉,到時候可沒那麼好心“收留”她……那麼她借助祁漠的能力,偷偷離開a市的打算,也就破滅了!

    喬桑榆徹底地恢復了冷靜。

    “怎麼了?”她許久不動,祁漠抬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又下移,不動聲色地往她緊捏著的拳頭上停了停,啞然失笑,“忍不住就別忍了……憋得慌。”

    “不是。”喬桑榆這才開口,嗓音悶悶地,“我只是打算去換個杯子。”

    祁漠沒強留著她,紳士地聳了聳肩,做了個“請便”的動作,便任由她去了……

    ......................................................................................................................................

    結果她很快回來。

    聽到她在身後的動靜,祁漠沒有回頭,便已“語重心長”地開始說教,繼續刺激她已瀕臨崩潰的自尊心:“如果總是被人甩,就應該好好自我反省。特別是總被同一個人甩,更應該……”

    “碰!”

    話音未落,她從身後過來,猛然將一個紅酒瓶重重地放上桌面。裝滿酒的瓶子和餐桌撞擊,發出一聲重重的悶響,殺氣洶洶……打斷了祁漠的話。

    他挑了挑眉,以為終於等到了她的爆發,沒想到喬桑榆只是冷淡開口——

    “我渴了。”她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的紅酒,然後朝祁漠晃了晃瓶子,“你要不要?”

    他搖了搖頭。

    他正想接口說話,喬桑榆卻在下一秒猛然拿起了杯子,仰頭就像灌白開水一樣往下灌……一大口接著一大口,她喝得很兇猛,深紫色的酒漬順著她的唇角滑下,滾入她白皙的頸,姿態惑人。

    很快一杯就見了底。

    喬桑榆豪氣地抹了一把,將臉上和嘴角的酒汁一併蹭到了衣袖上。然後拿起瓶子開始倒自己的第二杯,吸了吸鼻子坦言:“你說得對,我被甩了兩次。被同一個男人。”

    “我說這個,不是嘲笑你的意思。”見她當了真,祁漠臉上的笑容一收,眉頭也皺了皺。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就甩我兩次?”喬桑榆自嘲地笑了笑,完全沒有聽祁漠再說什麼,眼底有明顯的難堪,臉上卻故作坦然,“反省有用麼?”

    說完,她抬手,又要把酒杯往唇邊送。

    這回卻被祁漠止住。

    他伸手,攔住了她的酒杯,臉色微沉,淡淡提醒:“這麼喝……你會醉。”

    喬桑榆冷哼一聲,拿下酒杯遞給他:“那你給我喝?”

    祁漠怔了一下沒有接。

    喬桑榆已把杯子重新收了回去,平靜又冷清地回他:“我的酒,你不會替我喝;所以我的

    事,你也少管!”她仰頭,將滿滿的第二杯再度一飲而盡,打了個酒嗝,“祁漠,你沒資格多管閒事。”

    他蹙了蹙眉。

    心中被她激得一陣煩亂,祁漠在這一瞬間,莫名地很想發火,卻又找不到發火的理由。他掃興地把碗筷重重往桌子上一丟,冷然留下最後一句:“你可以躲在我這裡,我不會再問你,也不會再為難你。你不用再喝了。”

    一開始的那點好奇和懷疑,此時盡數消失殆盡。他能感覺到的,就是心情的極度不悅。

    所以祁漠在說完之後,直接轉身離開,大步走向大門,也不交代去哪裡,直接“碰”地一聲用力甩上了門……

    ................................................................................................................................................................

    套間裡只剩下喬桑榆一個人。

    沒有祁漠在旁邊氣她激她,她的心情卻是更頹然落寞。周圍靜悄悄的,只有她將紅酒倒入杯子裡的聲音,喬桑榆就在這種單調的循環中,仰頭喝了一杯又一杯……

    直到身形搖晃,她的腳下終於站不住了,喬桑榆才搖晃著將杯子放回桌面,然後踉蹌著從餐廳走出去。

    “乒!”

    那個高腳杯應該是沒放穩,在喬桑榆轉身剛走,便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喬桑榆聽到了,但卻覺得好遙遠,自己也沒有精力轉頭再顧及……

    她要用剩下的力氣找個地方躺下來!

    她搖搖晃晃地走向臥室,但到了門口才想起來,之前祁漠交代過,臥室是他的地方,她只能睡在客廳的沙發。於是她又慢吞吞地挪回來,一步步走向沙發,直接用了祁漠枕過的靠枕,用了他蓋過的毯子……

    她躺了下來。

    紅酒的後勁很大,一波又一波地襲上,讓她的腦袋漸漸混沌。喬桑榆為自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睡姿,但是酒精熾烈的溫度又讓她難以入眠,她只能在這種昏沉的狀態下慶幸著——

    這樣多好!

    她好像突然覺得離現實世界好遠,很多事情都不必再去想,不必再去煩心了!

    蔣旭揚……

    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啊!

    **********

    祁漠回來得很晚。

    他交代下屬在酒店定了其他房間,想要直接過去,路上下屬卻又多問了一句:“祁少,您是不是和喬小姐吵架了?”

    祁漠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怎麼?現在他們都默認他應該和喬桑榆住一個房間?!

    “那個……”下屬的面色有些為難,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說出真相,“剛剛酒店的人進去收拾碗筷,說裡面砸壞了幾個杯子,喬小姐縮在沙發上不理人……像是在哭。”

    哭?

    祁漠的眉頭蹙了起來。

    他的口中只低喃著揣測了一句:“是不是喝醉了?”手上卻已自然地推開擋道的下屬,逕自朝她所在的套間大步而去……

    ********

    一屋子的酒味。

    祁漠踏入房間,便被這刺鼻的酒味弄得擰了擰眉。他下意識地看向下屬所說的沙發,卻發現毯子被扔在地上,沙發上空無一人……她這回又是去哪兒了?

    “喬桑榆?”他叫了她的名字走進,感覺到一陣冷風從側方吹來,他下意識地看過去——

    側方的陽台窗戶大開著,她大半個人都趴出了陽台,纖細的身形在夜色中搖搖欲墜……

    “喬桑榆!”

    他急喝一聲,想也沒想地衝了過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6
319 喬桑榆,你往哪裡蹭?
    他疾步過去,扣住喬桑榆的胳膊猛地向後一拉,將她那探出去的大半身體都拉了回來。他這瞬間的爆發力很大,她在身體綿軟的條件下被拽得踉蹌了一下,口中不禁發出一聲痛呼。

    祁漠卻並沒有因此溫和刀。

    “你瘋了麼?”大掌扣住她的肩膀,他大力地一通搖晃,“為了個男人,你自殺?!”骨節分明的長指在不斷收緊,他用力得幾乎當場捏碎了她的肩。

    “……疼!”她擰眉吸了口涼氣,小臉在他的大力下微微有些扭曲,但神志也因為痛楚而恢復了幾分,“祁漠,你抓疼我了……我不是……”

    她的口齒在酒精的作用下依舊不清,帶著明顯酒意的饒舌音恍。

    還沒說完,便被祁漠不耐地打斷:“不是什麼?”仍舊是凶狠的口氣。

    “不是……不是自殺。”她緩了緩,抗拒著視線的迷濛,勉強才能斷斷續續著交流,“裡面太熱了,我想透透氣。”身體在酒精的作用下泛上一***燥熱,屋裡對她來說太悶了。

    所以,她上陽台吹吹風。

    祁漠蹙了蹙眉。

    他看了她一眼,又朝著陽台外漆黑的夜色看了一眼,終究只是無聲地抿了抿唇,猛地揚手關上了窗,然後俯身將她抱起,大步走回臥室,再——

    丟上大床!

    “唔……”身體撞上柔軟的床墊,喬桑榆嗚嚥了一聲,從被子中抬頭,雙眼中儘是迷惘。

    而祁漠已折回臥室門口,調整了牆上的空調遙控,將溫度降到最低。然後,他走回她的床沿,居高臨下著,沒好氣地問她一句:“現在還熱嗎?”

    熱?

    對!熱!喬桑榆這才想起來:她覺得很熱,才會到陽台吹風的,怎麼能回到臥室來呢?這裡太悶了,她留在這裡受不了的……

    “熱……”慢半拍的大腦根本意識不到開了空調,喬桑榆依舊點頭抱怨,在不斷進行“這裡太悶熱”的心理暗示中,她真的覺得熱了。既然熱,那率先想到的便是脫衣服。

    所以她在嘟囔的同時,很“自然”地便踹開身邊的被子,雙手握住衣擺,想要把衣服脫掉。這件衣服是套頭的,怎麼穿,當然就得怎麼脫下。

    “又幹什麼!”衣服撩到一半,祁漠不禁喝住,伸手快速地按下喬桑榆的動作,迅速地幫忙將她的衣服重新拉了下去。

    可雖說是動作快,但她剛才脫到一半,他該看的也還是看到了——

    她纖細的腰身、白皙的皮膚、淺色的nei衣、飽滿又勻稱的……祁漠的臉色沉了沉,迅速地回神,將剛剛眼睛傳遞的畫面從大腦中剝離出去……

    “我熱啊!”喬桑榆叫嚷,眉頭不耐地皺著,“你這也管?我又不是脫你的!”

    說完,她掙開祁漠的箝制,又想繼續脫自己的衣服。

    “不管容易出事!”祁漠輕嗤一聲,用力地重新抓住她的兩個手腕,這回任憑喬桑榆怎麼掙扎,他都沒有鬆手,只是慍怒地低喝,“開空調了!不准動!”

    然後,不管她怎麼抱怨,叫嚷……統統不理。

    跟喝醉酒的人,真的沒有什麼道理好講!

    聽聽她自己說話是什麼邏輯?

    空調的冷卻面積加大,臥室內快速降了溫,喬桑榆才跟著安靜了下來。

    她放棄了掙扎,祁漠鬆開了手,她也只是往後退了退,默默地蹲坐在大床的一角。沉默了許久,就在祁漠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她突然仰頭朝他開口:“他就是個混蛋。”

    嗯?

    他?!

    tang祁漠愣了愣,在下一秒反應過來:她說的應該是蔣旭揚。

    “他說想和我重新開始,讓我們彼此認識,就先取消了婚禮。”她淡淡開口,唇角噙著明顯的自嘲,“所以……那就是我被他‘甩’的第一次。”

    祁漠沒插嘴。

    坦白來說,他對這種感情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也沒有當什麼“午夜知心姐姐”的嗜好。不過她這麼說著,他便隨意地這麼聽著,看著她別發酒瘋就行。

    “後來他跟我求婚,我答應了。我也想重新開始,我覺得他和從前不一樣,從前的事情,我都決定不再追究了……”她喃喃地繼續,聲音越來越低,眼中的委屈越來越大,積聚了滿眼的淚光,“可是他……”

    哽嚥了幾次,她卻說不出來。

    祁漠輕嘆了一聲,從床頭胡亂地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無語地想:她喝醉了就只會哭嗎?

    “可是他比以前更混蛋!”喬桑榆沒有接他的紙巾,卻在祁漠靠近的時候猛地怒喝而出,氣憤地一拳砸在床面上,也嚇了祁漠一跳,“他憑什麼覺得我是那種人?憑什麼問我那麼過分的問題?我失蹤的時候,我以為他會擔心找我,沒想到他最關心的是我有沒有懷上別的男人的孩子……”

    她一字一句地控訴出聲,嗓音沙啞,眼淚終於大顆大顆地掉下來。

    這是她被蔣旭揚“甩掉”之後,第一次落淚。

    縱使受了天大的委屈,她都習慣著冷然面對。心裡有多痛、多恨,她的態度就有多冷!她不是堅強,她只是需要一個可以脆弱、可以流淚的契機……

    現在,她終於可以放任自己哭出來。

    祁漠的面色怔了一下。

    她的話讓他不自主地停頓了一下,瞬間明白了什麼。祁漠抿了抿唇,大腦中也瞬間理解了剛剛他在飯桌上戲謔的一句,為何會引起她那麼大的反應?

    “喬桑榆,”他沒說其他的,只是又抽了幾張紙巾遞過去,“擦擦!”

    她不接,祁漠便索性坐上床沿,在距離她很近的位置,直接單手扳正了她的臉,然後右手拿了紙巾主動幫她擦眼淚:“……你真不該喝這麼多……”

    “你說他憑什麼這麼想我?”喝醉酒的人仍不自知,祁漠的手伸過來,便被喬桑榆握住。她仰頭,雙眸中儘是委屈的水霧,“在娛樂圈我也是潔身自好,我得罪了很多導演和製片,因為我從來不亂來……我是什麼樣的人,他根本就不懂!你說是不是?”

    她不怕污衊,這一路走過來,她受的污衊並不少,早就已經習慣了。

    她難過的是蔣旭揚的不信任。

    特別是在她答應了求婚,決定跟他重新開始,好好過一輩子的時候……這種不信任,對她來說是多大的傷害!

    “是是是。”祁漠有氣無力地連聲應她,丟掉一張濕掉的紙巾,又換了張新的。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她該不會真把他當成“午夜情感電台”了吧?而且還是免費傾聽的那種……

    她的確可憐。

    但是他也沒有時間聽一夜。

    “我不會嫁給他的,就算家裡人掘地三尺,我也不會再回頭了……”喬桑榆吸了吸鼻子,連同把這次逃離和躲藏的原因也說了,眼中儘是決絕。

    祁漠“嗯”了一聲,鼓勵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有志氣。早點睡,好不好?”

    他想抱抱她,權當安慰一下,然後讓她趕緊睡覺。

    可在納她入懷的前一秒,喬桑榆卻像是突然恢復了幾分清醒,猛地抬頭看向祁漠:“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祁漠的動作一僵。

    他想摟她的兩條胳膊還停留在半空中,聽到她這句控訴的話,他無力地垂下兩隻手,心裡默默地嘆息:該來的還是要來的!該發的酒瘋,還是要發了……

    “嗯,我也不是好東西。”他索性順著她的話說,附和著點了點頭後,忍不住又多問了一句,“要是現在你面前有一百個人,你是不是要一個個點評完,然後再去睡覺?”

    他都有些困了。

    眼看著她現在的情緒還算穩定,應該不會再做出危險的事情來,祁漠想著索性放她自己靜一靜。反正她是喝醉了,瘋一瘋也算可以理解,他這個沒喝酒的,還真經不起折騰一整夜。

    他把她按著躺了下來,給她蓋好了被子安頓完。可是就當他起身,打算離開的那一瞬,他聽到她喃喃的嗓音——

    “我唯一對不起他的……就是和你做過那種事情。”

    “什麼?”

    祁漠一愣,停下了腳步:“你把話說清楚。”

    她現在的意識,哪裡能把話說得清楚?

    祁漠不停地追問,她磕磕巴巴地回答著,良久,他才把她的意思明白了個大概——不僅是蔣旭揚誤會了她,就連她自己……也誤會了那天晚上。

    “我們做了?”他反問她,把她從床上提起來搖了搖。

    喬桑榆回答不上來,已經徹底哭成了淚人。

    她在懊悔!

    她錯了!

    那天晚上的過錯,讓她這輩子都回不了頭。

    “你自己疼不疼都沒感覺的麼?我有沒有進來你不清楚?”祁漠相當無語,“喬桑榆,你讓我說你什麼好?”而且他身為男人,要怎麼跟一個女人解釋“那天晚上我只是脫了你的衣服,並沒有進去”這種話?

    “我不知道!!!”

    他的再三追問,終於讓喬桑榆也全盤崩潰。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她在崩潰中尖叫,又開始用拳頭用力打著床面,“我起來床上都是血……我分不清!我真的不知道!”身上沒有衣服,已足以讓她屈辱。

    她想不起那個晚上的細節!

    她也不想再回憶那個墮落放縱的夜。

    “我不知道!!”她絕望地不停重複著。終於在某一瞬間,祁漠終於看不下去,猛地伸手將她按在懷中,不顧她的掙扎、吵鬧、踢打……他緊緊地按住她,承受了她所有的情緒和失控。

    終於,她哭累了,也鬧不動了,才安靜下來,枕在祁漠的肩上,啞啞地開口:“……我好難受。”

    身體難受,心裡也難受。

    “嗯。”他應了一聲,在她的背上輕拍了兩下,然後又順著她的脊椎一下又一下地輕撫著,用這種無聲的方式安慰著她,良久只是留下一句,“……我知道了。”

    她的話,他都聽明白了。

    她的無助也徬徨,他也都明白了。

    “嗚嗚……”他的安撫很受用,喬桑榆在這一刻忘記了他是誰,只是貪戀於這個寬敞又有擔待的懷抱,忍不住把整個身體蹭上去,把臉徹底埋在了他的胸口。

    她想哭一場,在這個有安全感的地方哭一場。

    而祁漠只能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儘量配合著她,可漸漸的,演化成讓她整個人都跨坐在自己身上。他抱著她任由她哭著,心裡有些不忍,有些複雜,而口中——

    卻要時不時警告幾句:“不要蹭到我的腿傷!”

    “也不要蹭到其他地方!”

    “喬桑榆,你往哪裡蹭?”

    折騰了大半宿,喝醉了酒的人倒是舒舒服服睡了。而沒喝酒的人則被折磨得精疲力竭,最後直接仰躺在她的身邊,也體力不支地睡了過去……

    祁漠是在凌晨三點醒的。

    在她睡得無知無覺,把他當成抱枕,雙手雙

    腳纏上他的時候……他猛然從夢中驚醒。然後反射性地後退一步,從她身側翻身而起。他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真是……太困了?

    祁漠側頭望了她一眼,她的手臂還在動著,在創面上無意識地摸索著什麼。他沒有讓她碰到,只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她酒後的真言,他記住了。

    他輕手輕腳著試圖起身離開,心裡慶幸地想:幸虧今晚醒得早,要不然上次的事情沒解釋完,又要鬧出新的烏龍來了……

    “唔!”

    可就在他離開的那一瞬,她卻低吟一聲,指尖正好觸及他所在的位置,忍不住緊緊地抓住了他的衣袖。祁漠沒用力地掙,只是故意壓低了聲音,輕聲問半夢半醒的她:“幹什麼?”

    “離開……這裡……帶我……”她斷斷續續地說了半響,最後只說出了這個六個字。

    祁漠頓了頓,繼而失笑。

    他沒有直接答應,只是抬手,越過她的手指,用力去揉了揉她的頭髮,在她嘟囔著似乎抱怨時,輕聲留下一句:“睡吧。”然後幫她蓋好被子,穿鞋走了出去。

    臨走,調整了空調到合適的溫度

    他一出門,便被下屬誤會了。

    現在是非常時期,他在的地方都有下屬24小時守門。而他現在——因為和衣躺在床上睡了那麼久,他的西裝和褲子都是皺巴巴的!而且他因為睡得不舒服,走出門的時候正在調整自己的皮帶……

    所以在旁人眼裡,他就像是剛幹完某種事,然後在凌晨三點這個尷尬的時間離開。

    “祁少!”門口的兩個下屬對視一眼,一副心知肚明的樣子微笑,表面上卻還是恭敬地點頭,“您還要回去睡嗎?”

    “嗯。”他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其實我……算了!”

    還是不解釋了。

    *****

    他回了後來開的那個套間。

    和適才那個套間一樣的格局,一樣的床、一樣的床單……祁漠洗了個澡出來,看到臥室中央的那張大床,沒來由地覺得煩躁,覺得礙眼!好像床上少了點東西,又好像多了點什麼……

    反正就是不對勁!

    忍了又忍,他終究還是開門走了出去——

    “祁少?”正在聊八卦的兩個下屬一愣。

    祁漠抿了抿唇,朝他們招了招手:“幫我準備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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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