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女友是惡女 作者:海底漫步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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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95080 2019-4-25 21:51: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153137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4 22:27
第159章 禁欲系

  雪裏性格往好了說有些天然純淨,往壞了說有些傻乎乎的。如果別人不傷害她的家人朋友,她本身根本沒有半點攻擊性,不爭強好勝,性格相當隨和,怎麼都行,你拿她開玩笑她也不會生氣,還比較講道理(她有自己一套歪理),更喜歡講義氣,十分樂心助人(雖然結果並不一定好),所以人緣超級好她滿是孩子氣的純真臉孔也讓人起不了欺負她的念頭,幾乎所有人都挺喜歡她的。

  北原秀次也是如此,明知道不對,但始終狠不下心來對著她大叫一聲“你別胡鬧了”。他不想看到雪裏那張帶著些委屈,帶著些困惑,帶著些傷心的臉,那感覺像是犯了什麼罪一樣。

  雪裏已經坐下開始打開便當盒了,兩大盒米飯和一盒料理多了一盒米飯不是給北原秀次預備的,她自己就吃這麼多。

  內田雄馬湊過來瞧了瞧,又看了看北原秀次,嘿嘿笑道:“好豐盛,愛妻便當?”

  北原秀次橫了他一眼,什麼狗屁愛妻便當,這是春菜做的,而且雪裏隻會自己吃這些,她別的事上很大方,但食物從不肯分給別人的。

  想到這一點他趕緊換了個角度規勸道:“雪裏,我也沒準備便當,所以我還是去食堂吃吧?你回自己班裏去……”

  雪裏猶豫了一下,推了一大盒米飯過去,艱難說道:“如果是秀次你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我記得你飯量很小的,吃不完再給我吃好了,你應該也吃不了多少吧?”

  北原秀次噎了一下,他確實吃不過雪裏,雪裏一般要吃六七個人的量,這種超大型的便當盒他估計也就吃一個角。

  內田雄馬湊在一邊看熱鬧正感覺很帶勁,準備拿來當八卦素材,而式島律看北原秀次猶豫了一下似乎準備屈服了,連忙拖了內田雄馬就走,柔聲道:“北原君,那我們去食堂了。”

  “去吧去吧!”北原秀次認命了,破罐子破摔接過了雪裏遞過來的勺子。班裏不少人正在偷看這邊,還竊竊私語,他不想讓雪裏太沒麵子。反正就算不一起吃午飯,估計那些人還會認為他們是一對終於明白什麼叫三人市虎,眾口鑠金了。

  報紙雜誌確實厲害,就算到了二十一世紀了,“鉛字敬畏”仍然很有威力,也沒人來問問他的意見,他竟然就有“女朋友”了……

  也行吧,至少雪裏是個很好的擋箭牌,以後別的女生再往他鞋廚裏塞情書就得考慮考慮高校潛規則了不能搶別人的男朋友,不然絕對會被孤立。

  式島律出了門有些奇怪,回頭看了一眼北原秀次,向內田雄馬問道:“雄馬,北原君是真的在和雪裏同學交往嗎?”

  他是知道些內情的,感覺北原秀次和雪裏就是硬給塞在了一起了,但北原秀次也沒過份反抗,這就值得人深思了不會弄假成真了吧?對別的女生北原秀次可沒這麼好說話,臉色嚴肅冰冷,說翻就翻了。以前課間也不是沒有女生用各種理由找北原秀次說話,個個都被北原秀次凍到了,現在基本已經沒人打攪他了,隻能沒事看看。

  內田雄馬也回頭看了一眼,賤笑道:“就算現在不是真的,過幾天也是真的了。”他自詡為情聖的,掰著手指頭開始指點江山進行分析,“阿律啊,你覺得北原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見過最優秀的同齡人之一,性格也很好,幾乎挑不出缺點。”式島律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答了。他對北原秀次有點小崇拜,主要是北原秀次平時裝得極好,讓式島律感覺他相當完美。

  “北原才能性格沒得說,我不是問這個。你看北原有什麼興趣愛好嗎?他不看漫畫,不打遊戲,也不出去玩,唱k從沒去過,電影院也不去,夏天叫他去海邊還是不去,泡泡奶茶店看女生依舊不去……你覺得他像正常人嗎?像正常高中生嗎?”

  式島律白了他一眼,有些惱火道:“別用你的標準來衡量北原君,他和我們不一樣。”

  “你生什麼氣,我又不是在說他壞話!我和北原可是鐵哥們兒,就是你看北原像不像禁欲系的?”

  “禁欲系?”

  “對,就是電影裏那種高智商,有才能,有野心的大反派!依我看啊,北原這樣發展下去,將來不是功成名就成為人上人,就是變態成了反社會分子。連環殺手那種,殺上一串人警察還拿他沒辦法,酷到沒邊了。”

  內田雄馬一這說著一邊習慣性躲過了式島律打過來的手,嘿嘿笑道:“我就是分析!我當然希望北原將來成為大人物了,依我和他過命的交情,將來他肯定得照顧照顧我。”

  式島律沒停手,依舊打了內田幾下,怒道:“你能不能自己長點出息!還有,這和北原君是不是真在和雪裏同學交往有什麼關係?”

  “你不懂!禁欲系的男人就像老房子,缺的就是個機緣,一但那把火有了,那真是老房子著火,澆水都滅不了!你等著看吧,我久經情場經驗絕對豐富,不會看走眼的。”

  內田雄馬信心很足,覺的北原秀次這次絕對跪了,而式島律從小和他一起長大,要是信了他的胡咧咧那真是見了鬼了,氣道:“經驗豐富?被拒絕的經驗豐富嗎?雄馬,你根本沒有過女朋友!從幼稚園到現在,你55連敗,根本沒一天有過女朋友!”

  他重重強調道:“雄馬,你不是情場高手,我相信你根本找不到女朋友!”

  內田雄馬說得太興奮了,忘了身前這人對自己知根知底,牛皮吹了兩下就破了,還給“青梅竹馬”一刀插進了心裏,直接抑鬱了,呆了半晌後仰天長歎一聲,滿是英雄末路之感:“阿律,我以前是不懂什麼是愛,現在我懂了!我發誓我這次一定不會失敗了,我一定能把純子醬騙到手……要是騙不到,我願意讓你減壽五十年!”

  “你去死!”

    …………

  雪裏“吧唧吧唧”吃得挺香,和她一起吃飯確實挺讓人胃口大開的,而北原秀次也認命了,依舊當朋友相處著,別人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反正自己也掉不了一根毛。

  雪裏今天挺高興的,邊吃邊含糊說道:“終於解放了,前一段日子老學習,天天做噩夢,現在到了學校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北原秀次無力吐槽,到了學校更應該好好學吧,不然你來幹什麼呢?你當學校是你家臥室嗎?也不怪你姐姐整天打你!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直接擊碎了雪裏的美夢,“才補習到了國中一年級,雪裏,今天下午放了學回去還要接著補課,等追上現在的進度了還要強化練習,到元旦前不會有放鬆的時間。”

  雪裏一雙眼睛慢慢睜大了,這和她想的不一樣,假期學習的話,開了學不就可以玩了嗎?這邏輯才對吧!

  她慢慢委屈起來,低聲道:“秀次,我已經連續學了十五天了,我一直有好好努力,拚命忍辱負重,現在已經到了極限了!再學……我會死的。”

  十五天就要死了嗎?那學校現在早成停屍房了吧?北原秀次給她挖了個章魚小香腸放到飯上,安慰道:“再熬四個月就好了,堅持一下。”

  “接下來四個月是……”雪裏掰著手指算了一下,“一百二十天?”

  還行,雖然不太準確,但好歹一百二也能說得過去,這次總算沒算錯,可見腦子果然越用越好。

  北原秀次點了點頭,鼓勵道:“咬咬牙就挺過去了,雪裏!”

  這是雪裏人生中的一道難關,隻要過了這道難過依她的天賦未來絕對一片光明人生就是這樣的,光明前麵總有難關,熬過去了終身受益,熬不過去呆在黑暗裏發呆好了。

  雪裏沮喪的點了點頭,難過道:“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但我真的不喜歡這樣……秀次,以後我不能跟著你吃飯嗎?我可以少吃一點。”

  北原秀次也不喜歡這樣,雪裏身上的這種單純是他沒有的東西,他有點珍惜,也希望雪裏能夠快快活活的,但問題是有些事你就得那麼辦。如果現在放任雪裏,那她將來長大了後悔了呢?

  要是雙方真是戀人,其實真把雪裏放養了也沒事,就算雪裏是個大飯桶,北原秀次也有信心一輩子讓她吃得飽飽的,但不是啊!

  將來他肯定要離開名古屋的,到時讓雪裏去工地上搬磚嗎?雪裏拿他當朋友看,那他就必須盡量為雪裏將來考慮冬美也是這麼想的吧,雪裏晚熟,那身邊的人就有義務幫她的未來打好基礎。

  將來她可以依自己的意願去搬磚過日子,但必須給她更多的選擇權,而不是讓她被迫隻能去搬磚。

  現代教育的目的就在於此吧?讓人可以對未來擁有更多的選擇!

  北原秀次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認真說道:“加油,雪裏,一百二十天沒想象中那麼長的,一眨眼就會過去的。”

  雪裏吃過了午飯就傷心的走了,而北原秀次對班裏女生多多少少有些幽怨的目光裝看不到,而很快到了三點半放學的時間。

  日本高校普通學生是真的輕鬆,要換了中國高中下午三點半放學,那真是做春秋大美夢了。不過這在日本養活了無數補習學校,一般家長多多少少都會給孩子晚上報個補習班代替中國的晚自習內田雄馬和式島律都在上著,而且很巧還在同一家補習班。

  北原秀次收拾了東西準備去純味屋,而換了鞋子出了教學校玄關,就聽隔壁樓上傳來一聲咆哮:“不準跑!聽到了沒有?我命令你不準跑!”

  是冬美的聲音,北原秀次望向了旁邊的教學樓有些奇怪,接著就看到雪裏一隻腳蹦著往另一隻腳套著鞋就從玄關裏出來了。

  北原秀次沒反應過來,而雪裏一隻鞋一時套不上,但她一根腿蹦著速度也很快,小臉上滿是絕望和決然,直奔學園大門去了。

  冬美從二樓走廊窗戶探出了腦袋,憤怒到極點了,“混蛋,有種你別回家!”她怕雪裏在學校裏磨洋工逃避學習,放了學直接要弄她回家補課,結果雪裏哀求了幾句無果後撒腿就跑,而冬美兩根小短腿追不上,直接把她氣炸了我這是為了誰?不是親妹妹你還想讓我給你補習?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混蛋!

  接著冬美注意到了北原秀次,小臉一喜,馬上衝他大叫道:“她要離家出走,快攔住她!”說完她小腦袋就不見了,應該是繼續追了下來隻要北原秀次拖一拖時間能讓她抓住雪裏就行,反正她有母命在身,代行母職,雪裏不敢還手,逃跑就是極限了,隻要抓住了總能踢著雪裏的屁股把她弄回家。

  北原秀次愕然,這高壓學習下雪裏受不了了?是不是被連學一百二十天嚇到了?但這萬萬不能被雪裏跑了,才開學第一天就想反抗,真反抗成功了那以後還補不補課了?

  但他距離雪裏有些遠,而且也沒把握能追上狼狽逃竄的雪裏,剛巧有幾個網球社的家夥要去練習,而開學第一天第一次去社團還剛巧帶著一兜新球和球拍。於是北原秀次也沒客氣,順手就摸起了幾個網球,直接發動了技能。

  這技能手持“武器”就能發動,當然網球享受不到的加成,但北原秀次隻是想讓雪裏別跑了,不是打算打死打傷她,那就無所謂了。

  古流劍術是殺人技,說陰毒那是客氣的,雖然不專精暗器投擲但多少也有相關內容。時間一瞬間凝固又繼續流動,北原秀次已經預判出了一連串雪裏絕對無法躲過的投擲路徑除非她不跑了專心閃避。

  這也沒辦法,這往大了說事關雪裏前途,該打就得打!

  他接二連三將網球投了出去,而雪裏已經逃進了放學離校的人流裏,但北原秀次的網球仍然從人縫中準確穿過,連續打在雪裏身上,而雪裏一根腿蹦著竟然打不倒,根本不管不顧,一點也不怕疼,絲毫沒有躲閃的意思,隻是被球擊中了保持不住平衡了,但她身體柔韌性也特別好,這樣了還是能歪歪扭扭繼續蹦躂著逃竄。

  但她委屈的回頭傷心大叫道:“秀次,你不講義氣!”叫著她就逃出了校門。

  冬美拎著兩個書包換好了鞋衝了出來,瘋了一樣的追,像是瘋狗病又犯了,而北原秀次猶豫了一秒,衝那幾個愣神的網球社員抱歉一聲,隻能也跟在了後麵得了,明天要去風紀委員會報道了,但怎麼也得把雪裏抓回來。

  別的事好商量,在學習上想造反想搞離家出走那一套絕對不行!

  在一片驚愕的目光中,他們三個直接跑了個沒影,而校門口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孩卻靜立不動了,半響後四處看了看,輕撫了撫臉龐前的長發喃喃道:“質量減半的同時速度會以平方倍銳減,那球速在正常水準以上,而且投得好準,五球連續打到了同一個高速運動中的物體上,無一落空……有意思!天才劍道少年北原秀次嗎?和我並列一位的那家夥?”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4 22:31
第160章 鈴木乃希

  北原秀次和冬美追出了幾條街也沒追上雪裏,直接讓雪裏逃了個無影無蹤。

  冬美出離憤怒了,她可以允許自家妹妹是個弱智,怎麼考也考個個位數回來,那是能力問題,可以體諒,但這開始反抗學習了就是態度問題了。

  她站在一條小巷子裏氣得直喘粗氣,像隻被搶走了過冬儲備糧的小鬆鼠,毛都豎起來了,而北原秀次跟在她身後實在判斷不出雪裏逃到哪裏去了,隻能道:“先回店裏去吧……”

  追不上就隻能等雪裏自己回家了,萬幸她輕易出不了意外,不然更鬧心。

  “不行,今天我一定要抓到她!她肯定就在這附近!”冬美恨恨的四處看了看,突然按著胃部慢慢跪下了,小聲呻吟起來,接著痛苦的低叫起來,而且越叫聲音越高。

  北原秀次嚇了一跳,這死蘿卜頭不是一般的好麵子,以前就算胃疼也會強忍著,隻要意識還在寧願咬破嘴唇也不叫疼,這是給雪裏氣成胃出血了?

  他趕緊蹲下查看,還掏著手機以防萬一需要叫救護車,而發動了技能後卻一愣。冬美心情是有些激動,肝火極旺,但身體並沒什麼大礙。他頓時有些不滿,低聲道:“這樣做不對!”

  冬美在“慘叫”間歇哼哼道:“那你想個辦法抓住她,抓不住就別搗蛋!”

  北原秀次還要反對,但遠處牆頭上已經冒出了雪裏的半張臉,接著她靈巧的翻牆跳了出來,一臉緊張的往這邊跑,大叫道:“姐姐,你怎麼了?”

  她神情相當焦急也滿是自責,但剛跑過來就被冬美一個惡狗撲食直接抱住了,“混蛋,終於抓到你了!”

  雪裏驚訝又困惑,低頭看看掛在她身上的冬美問道:“姐姐,你沒事?”

  冬美黑著一張小臉,咬牙切齒道:“我當然沒事,但你有大事了!”

  “姐姐你騙我?”雪裏被騙後有些委屈,而北原秀次也覺得這樣利用親情來誘捕雪裏有些心裏不舒服你丫別哪天真胃疼了別人不信了,那時你就樂大了。

  “騙你怎麼了,我還要揍你呢!”冬美才不管騙不騙的,態度不是一般的惡劣,厲聲威脅道:“給你兩條路,學習或者挨打,你挑一個吧!”

  雪裏被冬美抓住了就不敢反抗了,生怕弄傷了冬美,但聽了她的話後卻突然一愣,“原來還能選嗎?你們也不早說,我選挨打!”

  “你真是沒救了!”冬美胃真有些疼了,將書包都丟給了北原秀次,然後扯著雪裏的耳朵往回走,毫無節操的說話不算數了,大叫道:“挨完打也得學習,反正這個學期你必須給我補課!”

  雪裏被扯得隻能低頭歪身走路,滿臉委屈拚命嘀咕,而北原秀次拿著三個書包跟在後麵溫聲規勸。但他們三個剛出了巷子,就看到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豐田世紀的車窗緩緩降了下來,露出了一張俏臉,輕聲笑道:“兩位,好久不見,要搭個便車嗎?”

  北原秀次看了一眼,不認識,以為是在和冬美雪裏說話,沒吭聲。而冬美愣了一下,小臉更黑了,大叫道:“你這個臭屁精怎麼在這裏?”

  車裏的人開門下來了,臉上笑容很和善,但說話就沒那麼客氣了,“矮冬瓜,好久不見了,你說話還是這麼沒教養。”

  冬美寸步不讓立刻還嘴,而對方笑吟吟的很無所謂,聽了兩句後轉向北原秀次打招呼道:“北原同學,好久不見了。”

  北原秀次仔細看了一眼這個女生,她和冬美雪裏一樣穿著私立大福的女生校服,身高大約在一米六五左右,身材非常纖細,細胳膊細腿,長發披肩顯得超級很整齊,連留海都是平的,而臉色很蒼白,蒼白到有些透明,像是可以讓人看到血管中的血液在靜靜流動這女孩子給人的感覺就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五官很精致,細眉細眼,鼻粱高挺,尤其是一對眸子,黑亮之極,微微凝視就有靈魂會被吸入。

  美麗動人但微微有些妖異的一個女生,笑容矜持得體,但隱隱讓人覺得不舒服。

  北原秀次看了一眼,再次確認了應該沒見過,然後轉頭向冬美問道:“她是誰?”也許是冬美和雪裏的國中同學,冬美以前的仇家,至於知道他姓什麼那沒什麼奇怪的,報紙雜誌造過謠,現在很多人都認識他。

  冬美有些古怪的望了北原秀次一眼,不過馬上好像恍然大悟了這小子不錯,還能分清內外,平時沒白對他好。

  她很配合的輕輕擺了擺手,也不再生氣了,微笑道:“一個無足輕重的臭屁精,整天覺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家夥。”

  北原秀次無語了,你就不能好好介紹一下嗎?不過無所謂了,他對認識女孩子也沒興趣,直接對冬美道:“改天再敘舊吧,應該回去了。”

  回去按著雪裏學完了習還要開店呢,在街頭吵鬧真是沒半點意義,時間就算浪費也不能這麼浪費,太無聊了。

  那名女生對北原秀次“裝”不認識她有些驚訝,但教養挺好的,並不生氣,笑吟吟道:“北原同學,稍等,我有事想拜托你。”

  北原秀次已經準備走了,但還是很客氣地問道:“抱歉,我現在趕時間。”

  “花不了多久,隻是想問幾句話,介意去咖啡廳坐坐嗎?”那名女生指了指路邊一家咖啡廳,似乎覺得站在街上說話不得體,要請北原秀次喝點東西。

  北原秀次直接搖頭道:“介意!”他沒那個西班牙時間去和陌生人坐下閑聊,要是不能長話短說的話,那就算了。

  冬美哈哈大笑,莫名其妙覺得她贏了,心情相當愉快。她扯著北原秀次就走,叫道:“快點回家吧!”對方不管想幹什麼她都得給攪黃了,現在別說北原秀次非常配合了,就算不配合她也要和雪裏把北原秀次抬走,絕對不會讓對方順盡如意。

  那名女生眉頭微皺,但也沒再說什麼,就看著冬美一手一個拖著北原秀次和雪裏走了。而冬美走到了巴士站,回頭看了看後又滿意的拍了拍北原秀次的後背,笑眯眯道:“幹得不錯!”

  哇,心裏好舒服啊!

  北原秀次莫名其妙,“什麼幹得不錯?”

  “給了那個臭屁精當頭一擊啊!”冬美心裏確實挺滿意的。

  “臭屁精?她到底是誰?”

  冬美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麼還要裝?她就是那個病秧子鈴木乃希啊!上次在理事長那裏喝下午茶,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嗎?一直給她幫腔,你真忘了?!”

  北原秀次愣了一會兒,無奈道:“真忘了!”那時他還沒穿過來呢,怎麼記得?

  冬美這次倒沒再嘲笑他是金魚記憶力了,哈哈大笑道:“忘得好!”

  在入學典禮前她和北原秀次、鈴木乃希有過言語方麵的衝突,現在和北原秀次關係複雜化了,以前的事沒辦法計較了,但鈴木乃希以前瞧不起她的事她還記著呢,很高興看她吃癟。

  而且以前北原秀次是幫鈴木乃希的,現在改成了幫她,她覺得在魅力方麵好像是她勝了一籌,心裏很爽。

  不過她很快又奇怪起來,“她找你能有什麼事?”她想了想沒頭緒,但還是提醒道:“肯定沒好事,你要小心,那女人是個神經病!”

    …………

  冬美讓北原秀次小心,但接下來數日也沒什麼異常發生,北原秀次懷疑鈴木乃希又回醫院去躺著了。而他已經拿到一位了,鈴木乃希已經不在他的關心範圍之內,隨即將她丟到了腦後。

  雪裏開始了非暴力不合作運動,企圖通過種種辦法抵製補課她不太喜歡進行智力活動,她進了山林說不定能打得狗熊跪地求饒叫姐姐,然後收為小弟一起去掏蜂窩,被叮得滿頭包也能笑哈哈,但讓她學代數幾何,背英語單詞之類就徹底完蛋了。

  她對學習毫無信心,N年前就承認自己是個超級笨蛋放棄了,而以前在冬美的威逼下勉強磨磨洋工,但要連續120天進行高壓學習的話,她真覺得自己堅持不下來。

  她害怕了,不想陷入那種生活。

  她討價還價想把120天改成12天,被打了一頓。

  她想利用社團練習推遲回家的時間,又被打一頓。

  她絕食抗議,不過堅持了半晚,主動放棄了。

  而冬美直接動用了她們媽媽臨走前授予的“無上權柄”,威脅雪裏要是敢逃學、離家出走,就讓她再也不算媽媽的女兒她不一定真會那麼做,但雪裏不敢冒那個風險,最後終於屈服了。

  不過雪裏總私下裏抱怨北原秀次沒義氣,而北原秀次也就隻能給她多做點好吃的,給她上點BUFF緩解一下鬱悶的心情。

  孩子的教育始終是人類史上最大的難題之一啊!

  而這天剛放了學,北原秀次就被叫到了監督教師那裏。監督教師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取出了一個白信封拜托道:“北原同學,能麻煩你順路把這封信送到風語咖啡廳去嗎?”

  北原秀次微微覺得有些古怪,這種順路替老師跑腿的事倒不算什麼,但這用不著專門找他吧?隨便抓一個不就行?不過這種順手幫忙的小事依他的性格也不會拒絕,接過來笑道:“沒問題,老師,那交給誰呢?”

  “我和那邊說好了,看見你那邊會主動打招呼的。”監督教師格外客氣,“抱歉,給你添麻煩了,北原同學。”

  北原秀次更覺得古怪了,但也沒往心裏去,笑道:“沒什麼,老師,那我去了。”

  他直接拎著書包出了校門,而稍等了一會兒冬美就押著雪裏出來了,一般情況是他和冬美帶著雪裏回純味屋開始包夾補習的,但北原秀次揚了揚手中的信笑道:“先不坐巴士了,走兩步,我到前麵幫下川老師送封信。”

  冬美嘀咕了一聲“好麻煩”但也沒反對,於是三人直奔風語咖啡廳而去。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20
第161章 值得尊敬的少女

  推開咖啡廳的門,門上的一個銅鈴鐺發出了一聲脆響,但北原秀次進來瞧了瞧,發現咖啡廳裏沒人——裝修挺有格調,而位置也不錯啊!生意這麼蕭條嗎?

  他剛要問兩聲有沒有人,邊角雅座一個人探首擺了擺柔荑,輕笑道:“北原同學,我在這裏。”

  北原秀次看去,發現是鈴木乃希,頓時眉頭微皺。

  鈴木乃希見他不動彈,直接起身走了過來,伸出手笑問道:“信呢?”

  北原秀次拿著信對著燈光照了照,發現果然是空的,不過他也沒將信團一團丟掉,而是真交到了鈴木秀希的手裏,微笑道:“信送到了,那沒什麼事我先走了,鈴木同學。”

  送信是假,騙自己來是真,這事不對,先走為妙,回頭算帳。

  鈴木乃希也沒攔他,隻是彈著信封微笑道:“真好,這是終於記起我這個‘老朋友’了……喂,北原同學,我能讓你主動來見我第一次,就可以讓你主動來見我第二次、第三次。我們都不是傻瓜,所以還是互相節省些時間比較好吧?”

  北原秀次步子停下了,又轉回了身看著鈴木乃希,而她也歪著頭有些俏皮的看著北原秀次,有著三分少女特有的風情——不要被這外表欺騙了,這是一個骨子裏相當強勢的人。自己上次不樂意和她到咖啡廳裏聊一聊,這個人也不知道做了什麼手腳,竟然能驅動老師將他騙了來咖啡廳,很有點說一不二,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

  北原秀次微笑道:“那鈴木同學找我有什麼事?”

  他倒想聽聽鈴木乃希想幹什麼了,以前應該沒什麼大冤仇,好像也不是埋伏自己,隻是單純要找自己說話而已。

  “先請坐吧,我站久了會累!喜歡哪個位置都可以,這裏今天隻接待咱們兩個。順便說一句,我喜歡坐在角落裏。”

  “我喜歡就近坐。”北原秀次也不和鈴木乃希講什麼紳士風度,撿著門口的位子就坐下了,而鈴木乃希笑了笑,很包容的坐到了北原秀次對麵——包容中滿是優超感——然後微笑問道:“喝點什麼?”

  “水!”

  鈴木乃希按了一下桌鈴召來了一名侍應生,然後吩咐道:“兩杯水,一杯要37攝氏度,一杯要……”她看向了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隨口道:“隨意。”

  侍應生馬上去準備了,而鈴木乃希微笑著解釋道:“我腸胃不好,不能喝太涼太熱的東西。”

  北原秀次無所謂,鈴木乃希就是想喝一百度的滾水也行,那是她的自由,隻是再次笑問道:“找我有什麼事,鈴木同學。”

  “想讓北原同學給我效力,可以嗎?”

  “效力?做什麼?”

  “跟我去打棒球怎麼樣?”

  北原秀次訝然看著她,有些拿不準了這是什麼意思了,奇怪問道:“棒球?你是在指壘球嗎?”

  棒球壘球同出一源,但一般來說一個室外一個室內,棒球場地大,壘球場地小,男生一般玩棒球,女生一般玩壘球——私立大福學園確實有支女子壘球隊。

  當然也有男子壘球比賽和女子棒球比賽,但從規模上來說,不是一般的小——主要是不好招人,一般女生打棒球從投手丘投球都不一定能扔到擊球區,就算扔到了球速也很慢,打不中比打中都難,而壘球場地對男生來說又有點小了。

  比如棒球投球距離是18.4米,壘球12.2米,也就是六十英尺和四十英尺的差別。別看就差了二十英尺,但這完全是兩碼事了。

  這鈴木乃希要去玩也應該玩壘球吧?但這帶著自己是什麼意思?

  水送來了,鈴木乃希是個奇怪的特製杯子,而北原秀次就是個普通的玻璃杯。鈴木乃希輕呷了一口水,微笑道:“就是棒球沒錯,學校的棒球社太讓人失望了,我準備重新組隊,缺個優秀的投手,你願意來幹嗎?”

  北原秀次一肚子奇怪,這學校是你們家開的嗎?你說重新組隊就組隊?但他也沒計較,隨口答道:“不願意,我沒時間。”

  “你擅長什麼球種?高低球?滑球?曲線球?下墜球?四縫線指叉球?二縫線快速球?”

  “我不會打棒球,而且我沒打算學。”北原秀次眉頭微皺,這鈴木乃希聽不懂人話嗎?

  鈴木乃希被拒絕了表情也沒變化,依舊微笑道:“我不喜歡勉強別人,北原同學,但我確實需要一個有潛力的投手,你能再考慮一下嗎?我們可以做等價交換,你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對方雖然欺騙在先,但說話還算講道理,之前的欺騙可以定義成十分想談談,倒也不是不可以原諒。北原秀次神色也微微放緩了,認真答道:“我很忙,沒時間參加社團運動。多謝你的邀請了,鈴木同學,你去找別人吧!”

  鈴木乃希低下了頭,微笑漸漸消失了,輕聲道:“隻能這樣了嗎?這真是太可惜了……”

  “抱歉。”北原秀次站起來準備走了,這順路送封信也不用三個人抬,馬路對麵冬美和雪裏還在等著呢,估計依蘿卜頭的性子早就不耐煩了,八成偷偷罵人中。

  鈴木乃希沒起身相送,而是有些憂傷地說道:“我父親很喜歡棒球,我希望能給他送上一場好的比賽,由我主導的甲子園比賽……”

  喜歡棒球在日本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鈴木乃希的語氣有點讓人心生憐意,北原秀次猶豫了一下試探道:“令尊……”

  鈴木乃希抬眼向上看了一眼,眼中有晶瑩閃過,而北原秀次也忍不住向上看了看,不過隻能看到天花板,心中有些明白了,低頭致歉道:“對不起。”

  原來是為了去世的父親啊,這樣用些無傷大雅的小手段更能理解了。北原秀次一時沉默了,看著哀傷的女孩子覺得有些心軟,但他確實時間有限,而且也確實不會,隻能虛言安慰道:“祝你能找到好的人選。不要著急,學校裏男生很多,還有兩年半的時間,不行可以等明年的一年級,慢慢找總會找到的。”

  鈴木乃希抬頭一笑,溫婉如花,虛弱哀傷中帶著三分堅強,“我身體不太好,兩年半……我可能不會有那麼多時間了。”

  咖啡廳燈光打得很好,她坐在那裏微微仰著臉,眼睫毛上還有著星星淚點,臉色蒼白,唇也沒有血色……她是高一以來住了五個月醫院的少女,出了名的病秧子。

  相當優秀的少女,有孝心,重病在身也沒自暴自棄,而是在病床上一直堅持學習,就這樣惡劣的條件下還能和自己這個回爐開掛的並列一位,這值得尊重,甚至說值得尊敬了。

  非常了不起!隻能說天妒紅顏了,令人惋惜。

  北原秀次不由自主又坐回去了,柔聲問道:“鈴木同學,是什麼病?”他反正要刷【醫術】技能的,好將來想辦法弄醒福澤直隆,如果這少女的病能堅持到那時候,他覺得他可以偷偷動點手腳,能救一個這樣值得尊敬的少女也算行了一善。

  “先天性心肺功能不健全,隨著身體發育我的心肺負擔越來越重,醫生很久以前就說過我隨時可以一覺睡過去不會醒來了。死亡的陰影一直籠罩著我,讓以前自閉過很長時間,甚至得了Savant-Syndrome,而也是Savant-Syndrome救了我,能讓我今天出現在你麵前。”

  北原秀次微微點了點頭,他【醫術】技能等級一直在刷,雖然現在還沒刷起來倒是醫書融合了不少,心肺功能不健全不用說,很好理解,那兩個器官之重要不必廢話,出了問題隻要是人都受不了,而Savant-Syndrome這種病他也知道,這種病可以叫做“學者綜合症”。

  這種病有兩千分之一的機率出現在自閉症、孤獨症以及阿斯伯格綜合症等發育障礙患者身上,表現出的症狀是對音樂、繪畫、計算、製圖以及構建3D模型方麵極具天賦,有十萬分之一的概率出產超級天才。

  比如《雨人》電影中的原型匹克先生,他有機械記憶能力,熟記了超過15000本書,可以說出經過的每一個城市、鄉村、街道以及高速公路的編號,電話,郵政編碼,曆史……號稱活著的“百科全書”。

  又比如可以擁有強大的心算能力,比如瞬間說出一個人活了六十五年三個月零七天總共是活了多少秒。

  人的大腦很神奇,潛力遠遠沒有開發到盡頭——對鈴木乃希來說,這是巨大不幸中的幸運,算是地獄中的一縷光線。

  也難怪她能在高中一年級拿到了滿分的成績,這種人不可以用常理來推測,人類曆史上有大把因這種病取得了非同一般成就的畫家、作家、音樂家、建築師乃至科學家。

  絕望中的一點小小的幸運反而讓人心裏更難過了,北原秀次伸出了手柔聲道:“能不能讓我握一下你的手,鈴木同學。”

  他已經信了,感覺完全合情合理,現在隻是用技能確定一下病情,想判斷一下這可憐的少女能堅持多久。如果能救,偷偷救一下也無妨,甚至他都沒想得到什麼好處,隻是單純感到惋惜和同情。

  鈴木乃希輕輕點了點頭,伸手和北原秀次相握,柔聲道:“你的手很溫暖,謝謝你,北原同學!我看過你扔網球,你很有潛力,北原同學,隻要在我的指導下訓練,你完全可以成為一支球隊的王牌,可以幫我完成在生命消逝前的……”

  她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因為北原秀次握著她的手越來越用力,而臉色也越來越難看。她覺得有些疼了,忍不住說道:“別替我難過,北原同學,請放鬆,你的心意我已經感受到了,真的非常溫暖……”

  北原秀次手上沒鬆勁,抬頭微笑道:“難過?好像沒什麼值得難過的事……鈴木同學,令尊真的過世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22
第162章 你人還是蠻好的

        聽到北原秀次這麼問,鈴木乃希愣了一下,臉上那種“虛弱中的堅強”馬上消失了。她的一雙細長的美目眼尾上挑,看起來立時有三分狡黠,笑吟吟的反打一耙:“我父親好好的,當然沒過世!你可不要咒他,北原同學!”

        她抬眼看了看天花板,“這個時間他應該在飛機上,今天他在中國江南有個商務會談,北原同學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接著她又顰起娥眉,看著自己被握著的那隻手,楚楚可憐道:“你弄疼我了,北原同學。”

        北原秀次緩緩鬆開了手,以力欺人,以男欺女哪樣都不好看,這鈴木乃希雖然撒謊在先,但這真把她攥得“哎喲哎喲”直叫,也沒那個必要。

        這種人不能打交道,他站起身來準備直接離開。

        沒什麼好說的了,這鈴木乃希身體是有點虛,但隻要別出什麼天災人禍,短時間內死也不至於——這女孩子是個大騙子,利用別人的同情心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說是混蛋加三級。

        但鈴木乃希伸出手輕輕拉住了他,也跟著站了起來,笑吟吟問道:“要走麼?我們去哪裏?”

        北原秀次有些冷漠的看著她,而鈴木乃希矮了他一頭,微仰著俏臉和他對視,笑容滿麵,仿佛跟著他是理所當然,而且嘴裏輕聲說道:“你可能還不了解我,北原同學,我想得到什麼就一定會得到什麼,而且我超級無聊,超級有時間……你耗不過我的,我還是最初的建議,我們互相之間節約些時間用來做正事,好不好?”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鈴木同學,我本來還覺得你有些了不起,現在看看,真是令人失望。”

        “你的感覺沒錯,我確實很了不起。”鈴木乃希連連點頭,給人感覺臉皮也是超厚級別的,“至於失望,失望什麼?”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直接往咖啡廳外走去,鈴木乃希跟在他後麵,笑著問道:“你現在是要去矮冬瓜家打工嗎?”

        北原秀次斜了她一眼沒答話,而鈴木乃希笑眯眯地說道:“這又不是什麼秘密,學生會有記錄的,一查就知,不用這麼看我吧?時薪有1000円嗎?你知道現在大聯盟的平均薪金是多少嗎?打工這種沒前途的事我覺得真是浪費時間,我建議你不要幹了。”

        北原秀次還是沒說話,沒想到鈴木乃希是這樣討人厭的一個家夥,比那死蘿卜頭還討人厭,而還拿她沒什麼太好的辦法。

        真是莫名其妙的倒黴,怎麼遇到了一塊這種牛皮糖?

        他出了咖啡廳的門就看到冬美正帶著雪裏穿過馬路過來,大概是在外麵等得不耐煩了,要進去瞧瞧北原秀次送封信怎麼送的人不見了。

        兩方迎頭相遇,冬美一看到鈴木乃希馬上就進入了戰鬥狀態,小小的身子微微縮了縮,同時向北原秀次問道:“這臭屁精怎麼在這裏?”

        北原秀次直接答道:“她騙我來的。”

        冬美一聽更是沒客氣,直接伸手指著鈴木乃希鼻子叫道:“臭屁精,耍別人浪費別人的時間很好玩嗎?你是不是想找麻煩?”

        北原秀次聽了一陣心裏舒服,惡人還需惡人磨啊,鈴木乃希這種打不好打,罵不在意的賴皮狗就得小蘿卜頭這種小惡霸型的直接上去開懟。

        鈴木乃希饒有興趣的看著冬美,然後輕輕掩口問道:“矮冬瓜,你還是這麼凶啊,不會是想打我吧?”

        “打你又怎麼樣?臭屁精,我告訴你,我們可不是好惹的!”冬美上下看了看鈴木乃希,都不用妹妹和北原秀次幫忙,她覺得她自己就能把鈴木乃希按在地上打——還能人人都是北原秀次那小白臉不成,裝成文弱的樣子,其實下手又狠又毒。

        鈴木乃希打開隨身的小包包,掏出一疊文件遞給冬美,笑道:“打我之前麻煩先看看這個。這是醫院的病例,我心肺肝胃腎腸都有問題,還有脆骨症,你隻要碰我一根指頭我就敢進醫院躺一年,你能負得起那個責任嗎?”

        冬美一愣,還能這麼威脅人嗎?這病秧子身上就沒個好器官?而這時一輛黑色的豐田世紀緩緩靠了過來,似乎是擔心冬美對鈴木乃希不利。

        北原秀次看了看鈴木乃希那笑吟吟的樣兒,絲毫不害怕會被冬美揍一頓,根本嚇不住,又看了那車一眼——這鈴木乃希明顯是個富人家的孩子,八成還不是一般的富,應該算是有權有勢的那種。

        真是個超級麻煩的家夥!

        他將冬美向身後拉了拉,免得她真來上一記奧義殺豬上勾拳,盡最後一次努力,向鈴木乃希認真且誠懇地說道:“鈴木同學,我已經明確表態不想去了,你這樣糾纏不休給我靠成了很大困擾,希望你可以適可而止。”

        鈴木乃希笑眯眯道:“我會讓你改變主意的。”

        北原秀次皺了一下眉頭,這鈴木乃希不通情理也沒什麼節操,身上有一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頭——她不在乎別人的感受,隻想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很讓人討厭。

        仗著自己是個富二代就為所欲為了?他向冬美和雪裏招了招手,說道:“咱們走吧,不用理她。”

        雪裏對這些不關心,她現在自身難保,乖乖跟在北原秀次身後,而冬美威脅性的瞪了鈴木乃希一眼也跟了上去——這鈴木乃希她看著挨不了她一拳的樣子,真是特別脆特別嬌弱,也害怕一拳真把她送進了醫院會被學校記過。

        她在大事上還是有分寸的,並不是無腦幹的類型,不然第一次在食堂遇見現在這個北原秀次就不是喝他一口湯了,而是一拳打在他下巴上。

        他們三個往巴士站走,而鈴木乃希跟在他們後麵。冬美走了兩步回頭怒道:“你跟著我們幹什麼?”

        鈴木乃希笑道:“我要去純味屋用餐。怎麼,你們家開店不歡迎客人嗎?”

        “我們要到七點才開始營業!”

        “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

        冬美火氣又上來了,而北原秀次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別急——現在對方了解他們,而他們一點也不了解對方,不能做無謀莽夫,先這麼耗著,等回頭摸清了對方老底再對症下藥。

        看在對方是個女孩子麵子上已經讓過一步了,再找麻煩就別怪他不客氣。

        北原秀次在冬美心裏還是有威信的(她自己不肯承認,但確實有),內鬥歸內鬥,但這種一致對外的時刻冬美還是服從了他的命令,偷偷呸了一口不再管這個鈴木乃希。

        鈴木乃希就這麼跟著北原秀次他們三人回了純味屋,但沒坐巴士,而是坐著她那輛黑色的轎車跟在巴士後麵。到了純味屋後冬美將她關在了門外她也不生氣,笑吟吟坐在車裏讀書,等七點一到就進了門,直接坐到了北原秀次麵前,看著北原秀次穿著料理服輕搖了搖頭:“職棒球員可比當廚師有前途多了,北原同學,你別犯傻了。”

        北原秀次沒答理她的話,隻是平靜問道:“客人,想吃什麼?”

        鈴木乃希搖了搖頭:“我胃不好,不在外麵吃東西,但我不點東西就不能坐在這裏,所以你給我上什麼都可以。”

        北原秀次也沒猶豫,專撿宰人的理料做,轉眼就在她麵前擺了一大堆,而鈴木乃希也不在意,和北原秀次說話見他不理,便自顧自低頭看起了書。

        不過她看了片刻後覺得鼻前的香味異常誘人,拿筷子夾起了一塊圓圓的炸餅看了看,向北原秀次問道:“北原同學,這是什麼?”

        北原秀次是在這兒幹廚師的,他必須有職業道德,而且周圍還有別的客人,他不想和鈴木乃希在這一天賺錢的黃金時間吵吵,便答道:“是櫻花蝦餅。”

        櫻花蝦是從靜岡運來的,賊貴,而鈴木乃希自己說上什麼都行,那當然要選最貴的了,付得起算是賺了,付不起更好,看她還有沒有臉這麼無腦糾纏。

        花點錢解決一個麻煩還是值得的。

        鈴木乃希遲疑了一下,輕輕咬了一口,隻覺得滋味極其鮮嫩。鹹甜極適合她的口味,這很難得,她的嘴巴是相當刁的,所以輕易不在外麵吃飯,寧可餓著也要回家找私人廚師。

        食材不是頂級的櫻花蝦,那東西這種小破店應該沒有渠道購買。但廚藝確實厲害,麵衣酥脆蝦肉極嫩,輕咬一口蝦肉真是粉紅色的,確如櫻花花瓣一樣。

        有特殊的處理手法,這蝦肉在裹麵衣之前應該浸泡過某種香料濃湯,而麵衣也做過手腳,裏麵應該是加了……木薯粉?甜甜的滋味應該就是來自木薯粉。

        很下心思啊,小處見大功夫。

        她將書扣下放在了一邊,真來了興趣,開始曼斯條理吃了起來,而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你剛才不是說胃不好不在外麵吃東西嗎?這死騙子!

        不過人家點的餐就算倒了也不關他的事——他隻是為了賺錢才幹這個,沒什麼廚師的榮譽感——什麼也沒說,由著鈴木乃希出爾反爾。

        鈴木乃希吃東西有點像隻小貓,小口小口吃得極慢,還誇獎道:“小瞧你了,北原同學,你確實是個不錯的廚師。”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也沒道謝,而她繼續慢慢吃,仿佛還真是特意跑來吃飯的——她身後的桌子旁坐著一個麵無表情的西裝女,北原秀次看了兩眼,覺得八成是她的保鏢。

        還真是個富家千金。

        鈴木乃希吃完了一塊櫻花餅,臉上笑吟吟的卻心中有些驚訝和奇怪——心裏好舒服,有種滿足感,還有種精力彌滿的感覺,想抓緊做點什麼事,別浪費了生命,錯過了生命中的美好。

        她臉上笑吟吟的表情沒變,但開始仔細分析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了這種奇怪的感受,但片刻後無果,隻覺得肯定和料理有關係。

        她偷偷包起了一塊櫻花蝦餅,準備回去化驗一下,然後看向了北原秀次,看著他滿臉笑容的和一個女白領聊天,還推薦食補美顏的料理,很有掌櫃大將風範,更覺得奇怪了。

        五個月前他們一起喝過下午茶,那時這家夥說是個單純的靦腆白癡少年也不過份,輕易就會被別人左右思想,而過了五個月變得這麼難搞了?要是依五個月前的印象,自己演一場,流兩滴淚,這家夥已經應該聽話的像是家裏的汪醬了,自己一聲令下就該去跳油鍋……

        是那裏出了問題?五個月時間變化這麼大嗎?言談舉止思維方式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投球極準,還有一手好廚藝,超乎意料的有趣,以前小看他了?是自己的同類?

        鈴木乃希盯著北原秀次在轉心思,而北原秀次直覺相當敏銳,鈴木乃希注視他略久他馬上感應到了,直接轉頭望來,神情有些發冷,而鈴木乃希衝他嫣然一笑,輕擺了擺手,示意我一直都在哦,我就要是和你耗著,還要觀察你哦,你能拿我怎麼樣?

        她這一笑倒讓北原秀次直接轉回了頭,而她繼續沉思——和預計不同,還以為是和那個弱智矮冬瓜交好才對自己態度大改,現在看看應該裏麵還有別的事兒。

        不是矮冬瓜在操縱他,而是他在操縱矮冬瓜,他們倆人之是他在說了算。

        他們之間肯定發生過什麼事情,要詳細查一下了。

        可以,自己這輩子還沒有想辦沒辦成過的事兒,挑戰總是有意思的。

        …………

        鈴木乃希一個人霸占了一個位子磨蹭到了純味屋要關門為止,冬美惡聲惡氣開始逐客,對她一晚占著位子很不滿,而她隻是向北原秀次打了個招呼:“明天學校裏見,北原同學!”

        然後丟下幾張大鈔就走了,仿佛在這兒坐了一晚挺開心的,而冬美追出去給她找零錢,她在車裏擺了擺笑道:“給你的小費,矮冬瓜,多買點牛奶喝,每次看你這麼矮都覺得怪可憐的。”

        “誰要你的臭錢,臭屁精!”冬美猛然炸了,直接將錢搗進了車窗,怒道:“這裏不歡迎你,以後不準來了!”

        “那要不要明天我幫你做個拒客的牌子掛在門口?”鈴木乃希笑了兩聲,擺了擺手樂滋滋道:“晚安,矮冬瓜!”

        轎車走了,而冬美在後麵衝她憤怒大叫道:“以後別讓我看到你!”

        她在門外叫罵了兩聲,回了大堂內,而北原秀次依舊在那裏擺弄他的鍋碗瓢盆,拿著鋼絲球非要刷得錚亮不可。冬美氣哼哼湊過去說道:“我好煩這家夥,你怎麼惹到她了?”

        “不是說了嘛,她要重組棒球隊,要拉我去當投手……不過她說的話不可信,有別的原因也有可能。”

        “真想狠狠給她下巴一拳,這家夥比你還討厭。”冬美看鈴木乃希很不順眼,怒道:“喂,這事怪你,你得想個辦法讓她別來了,害我心情一壞就是一晚。”

        北原秀次點了點頭,柔聲笑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處理的。”

        冬美愣了愣,平時她說話很衝的時候,一般北原秀次不會這麼好說話的。她忍不住抬頭細看了一眼,懷疑北原秀次誤服了耗子藥,卻發現北原秀次看她的眼神很溫柔。

        她頓時吃了一驚,“為什麼用這種眼光看我?”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發現和平時沒什麼區別,還是老樣子,而北原秀次笑道:“沒什麼,就是突然發現你人還是蠻好的。”

        冬美一瞬間有些不好意思了,小臉微紅,但馬上羞惱起來,大叫道:“廢話,我人當然很好,瞎子都能看到!”說完站在那裏她歪著頭哼哼了兩聲,心裏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扭著小屁屁去盤帳了——還行,這家夥總算知道點好歹了,明白自己人很好。

        北原秀次微微一笑,這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啊!這死蘿卜頭確實是個小混蛋,脾氣差得要命,但和鈴木乃希一比,感覺突然有些可愛了……

        鈴木乃希這種將別人不放在眼裏,不顧別人感受的樣兒,比死蘿卜頭討厭一萬倍!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25
第163章 棒球隊的新教練

  翌日,北原秀次到了學校第一件事就是讓內田雄馬去打聽鈴木乃希的詳細情況。內田雄馬這家夥幹別的不行,打聽消息還是挺有一手的。而內田雄馬也相當重視,畢竟北原秀次很少主動打發他幹什麼,拍著胸脯保證一定發動所有人脈,將鈴木乃希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出來。

  然而到了下午放學,內田雄馬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收獲,甚至連鈴木乃希以前讀哪個國中都沒打聽到,頓時感覺大失麵子。北原秀次對此也很無奈,他在學校就沒幾個熟人,要想打聽事基本隻能靠內田雄馬,隻能安慰了幾聲讓他再接再厲。

  內田雄馬也下了狠心了,這事關他的尊嚴——雖然他的尊嚴不值錢,但也不能這麼糟蹋——他一路發著郵件,凡是自己認識的他都要問兩句,到了棒球社也嬉皮笑臉問著同級生隊友,不過對鈴木乃希的了解都是泛泛。

  沒人知道她的朋友是誰,沒人知道她是從哪個國中升上來的,沒人知道她家裏是幹什麼的,好像這個人的人生就是從高中開始的,之前沒誰對她有過印象。

  內田雄馬有點麻爪了,感覺明天怕也是不好向北原秀次交差。他剛換好了棒球服到了球場就聽到有人叫集合,他趕緊向著球場一側跑去,而那裏已經圍了一圈人。

  他也不擠進去,就在外圍聽著,但很快一個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從今天開始,由一年級的鈴木乃希同學擔任球隊經理及記錄員,希望大家以後……”

  鈴木乃希?內田雄馬愣了愣趕緊擠了進去,一眼便看到一個嬌俏女生站在棒球部監督教師(私立大福學園校醫)鈴木花子身邊正笑吟吟的看著大家。她穿著一件棒球衫,不過因為本身太瘦的原因,小號的棒球衫也像是掛在她身上,空蕩蕩的顯得格外肥大,而白色的棒球帽下麵是張更加蒼白的小臉,特別是她的眼睛十分有魅力,黑如點漆,這讓她的臉色顯得更加沒有血色——內田雄馬本能就覺得這女孩子身體很差,懷疑她在夏季烈日下能不能站上五分鍾而不暈倒。

  私立大福棒球部的社員也開始竊竊私語,畢竟棒球是男生的運動,96年以前甲子園都不允許女生進入替補席——當觀眾當然可以,在觀眾席上充當應援隊跳跳舞唱唱歌也可以,隨隊擔任輔助工作也行,但就是不允許進入場地。

  當然,現在是可以了,畢竟男女平權時代到來了,這麼赤果果搞性別歧視引起了很多非議,高校棒球聯盟也怕被民眾罵——和允許女子參加全國級別的劍道大賽時間相當,大概也是受那段時間日本女性獨立風潮的影響——不過卻有一個問題。

  甲子園參賽隊可以報名21人,18名球員,1名監督教師,1名記錄員,1名教練,而甲子園素有“女記錄員球隊打不過男記錄員球隊”的傳聞,帶著女記錄員奪冠的隊伍好像……沒有。

  外行可不能不清楚,但內行應該都明白,記錄員這職位聽起來普普通通,但在球隊中的作用還是挺重要的,不但要記錄數據,還要通過數據分析對方戰術意圖,為本方配球提供意見,其實是在球隊中充任助理教練的角色,而私立大福學園的棒球隊沒有專職教練,僅有一個由校醫充當的監督教師,那記錄員就是實際上的教練了。

  一個女生教大家打棒球?這本身就是開玩笑吧?關東關西球隊中是從來不招收女生的,那夾在中間的關中好像也不應該吧?

  再說了,這女生身體好像很不好的樣子……曬一曬或是一激動暈倒了怎麼辦?到時是比賽還是救人?

  鈴木乃希對質疑的目光及竊竊私議並不在意,向著大家淺淺一鞠躬,笑吟吟道:“各位前輩、各位同學,我是一年A班的鈴木乃希,以後請大家多多關照。在這裏大家不用把我當成記錄員或者是女經理,大家把我當成……”

  她笑得很可愛,語調細聲細氣也很溫柔,話兒更是說得這麼客氣,眾人的表情不由自主微微放緩,但她直起了身子,臉上笑吟吟的表情沒變,甚至語調也沒變,用著極度理所當然的口吻繼續說道:“……當成教練就可以了。以後我的命令你們理解要服從,不理解就好好理解一下再服從,實在腦子不行理解不了也必須服從,而不服從的人直接離開就可以了,球隊不需要這樣的人。”

  私立大福學園棒球隊接近三十人,頓時一片嘩然。其中一個二年級的男生向鈴木花子抗議道:“鈴木老師,這是什麼意思?”

  他懷疑鈴木乃希是鈴木花子的親戚,而鈴木花子無奈一笑,輕聲道:“大浦同學,由鈴木同學管理球隊是學校理事會的命令,在球隊中我對鈴木同學的話也要服從。”

  她的意思就是小胳膊擰不過粗大腿,你就別反抗了,老實聽話就行,她要當教練就讓她當好了。

  大浦愣了,而鈴木乃希看了他一眼,拿出塊平板來滑動了兩下,輕笑道:“是大浦部長嗎?上次大賽的數據真是讓人眼前一亮,身為最強四棒,無安打無得分,連續被三振,這一串零真是適合你……你這種貨色怎麼有臉抗議?老實待在那裏別吭聲,今天我再聽到你說一個字就把你踢出球隊!”

  大浦臉色迅速漲紅了,怒道:“你……”他現在是預備部長,三年級已經基本歸隱了(夏季大賽被首輪淘汰,都準備考大學去了),他是下一任部長的指定人選,隻等學生會通過了,平時鈴木花子和他說話都要客氣三分的,一個一年級這是什麼態度?

  他剛要發火但鈴木乃希笑吟吟的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直接道:“你可以走了!退部屆我會幫你填的。”

  “憑什麼,這是大家的球隊!後輩,你……”大浦向前踏了一步,真的怒了,而身後眾人都開始鼓噪。鈴木乃希背後站出了一個西裝女,冷冷注視著大浦及他身後的人,示意誰再敢向前一步就會受到攻擊。

  鈴木乃希在西裝女身後露出了半個腦袋,笑道:“沒有什麼大家的球隊,以後就是我一個人的球隊了。”

  鈴木花子連忙打圓場道:“各位同學,學校對上次大賽的成績很不滿意,所以特意邀請了鈴木同學來做戰術指導,幫助大家訓練,若是鈴木同學離開,棒球部有廢部的可能,大家考慮清楚——諸君,這是學校的最終決定!”

  接著她又低聲勸鈴木乃希,言語十分客氣,“乃希醬,和大家和睦相處比較好,請千萬考慮一下大家的感受,拜托了。”

  鈴木乃希劃動著平板隨口道:“對這些廢物我不覺得有考慮他們心情的必要,這些人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我為什麼要遷就他們?如果他們想留下,那就廢物利用,撿撿球除除草什麼的也行,不想留下就走人,我反正是要重組球隊的!”

  接著她望著大浦平靜說道:“我說,你被開除了,馬上離開這裏!”接著她看了看大浦憤怒的臉色,笑吟吟道:“怎麼?想打我?阿盼你閃開,讓他打!在學校使用暴力最輕也是記大過,而我這身子骨他打我一巴掌就得退學,你看看他有沒有膽子打!”

  西裝女遲疑了一下,似乎覺得一群高中生就算有什麼歹意她也隨手就能製止,還真讓開了,而鈴木乃希笑吟吟望著大浦,似乎挺期待瞧瞧他有沒有這個膽量,但花子不敢讓她冒這個風險,連忙又擋到了她身前,無奈的對大浦說道:“大浦同學,你先離開吧!”

  大浦站在那裏握著拳猶豫了片刻,終究沒敢在棒球場上打人,更不敢隔著監督教師打人,直接轉身走了,憤怒道:“我會去學生會申訴的。”

  他感覺他的球隊被學校及鈴木乃希奪走了,而監督老師還偏幫著對方,便準備先去學生會控訴一番。

  “隨便。”鈴木乃希根本不在意,而是環視四周問道:“誰還要走?”

  人群晃動了片刻,又有幾個人麵露不忿追著大浦去了,而留下的人也麵色難看,十分反對學校這個決定,但敢怒不敢言。鈴木乃希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有點可惜哦,我還要以為至少要走掉一半人以上……那留下的人聽好了,不管你們以前是不是正選,現在全降到二軍(預備隊)了,我要重新選拔一軍隊員,隻按能力,不按資曆!現在都給我動起來,開始熱身,捕手去穿護具,投手去投手丘集合,打手把投球機推出來,時速160,開始給我打吧!”

  內田雄馬是球隊裏的替補捕手,趕緊準備去穿護具——他隻是個一年級的,要跳也要二年級跳,他可不想和鈴木乃希頂著來,這女生笑吟吟的但拿著尚方寶劍,明顯今天準備要把所有敢跳的人都砍了,以達到殺雞駭猴的目的。

  已經死了一隻猴兒了,他這種小雞級別的還是老實點吧!讓個頭大的去學生會鬧,看看學校會不會改變主意。

  他還是很會看眼色的,這算是他的天生本能,平時愛吹牛皮,但真有危險從不強出頭,隻是心裏犯嘀咕:“這女人看起來很不好惹的樣子,北原打聽她的情況幹嘛?不行,回頭打電話勸勸,這女人能不惹還是不惹比較好,明顯家裏不是善茬。”

  鈴木乃希進入了工作狀態,先是看了首發投手、中繼投手的投球,然後又去看了打手擊球,隨手在平板上記錄著。等檢查完了,她笑吟吟說道:“首發投手球速119,這真不是一般的弱……送去國中比賽也會被人打爆吧?你平時有訓練嗎?有?啊,這真是個令人吃驚的答案……你沒才能,在二軍待著吧!”

  其他的投手她甚至沒說什麼,而看著打手隊,又笑吟吟說道:“機器投的直球你們都命中率低得可憐……我還是想問問,你們平時有訓練嗎?看看你們的體型,從沒有練過上肢力量吧?你們是準備去參加比賽,不是在進行一場名為‘快樂棒球’的遊戲!”

  她在這些隊員身前走著,繼續笑吟吟說道:“每年五千支隊伍參賽,參賽人員十萬以上,觀眾四千五百萬……你們當個遊戲玩?以為平時隨意打打就能出成績?別的隊伍跑得像條狗時,你們在玩快樂棒球;別的隊伍在上力量時,你們還在玩快樂棒球;別的隊伍在反複操練防守策略時,你們依舊在玩快樂棒球!夏天比賽完了,一分未得,超級恥辱的首輪大敗,你們是不是超快樂?所有人都在二軍待著,直到有人配升到一軍為止!”

  “我不管你們怎麼想的,但我想到甲子園看看,然後我一定要去看看!現在按這份訓練計劃,從體能開始訓練,受不了的人歡迎隨時退出,我隻要最優秀最有才能最能吃苦的人。當然,我也不是不盡人情的人,喜歡棒球但對比賽不感興趣的人,可以另立一個‘快樂棒球部’之類的東西,學校會給你們撥款的,你們可以在那裏和大浦他們隨意玩快樂棒球——就算今天大浦不抗議我至少也會將他免職,他根本沒有盡到帶領一隻球隊的責任,輸了球後一整個夏天竟然無所事事,隻帶著所有人閑玩!”

  “他根本沒想過球隊會贏,這樣的人不配當部長!學校隻有一個名額可以參賽,不想贏的人把位置讓出來,讓想贏能贏的人去打!好了,廢話不多說了,反正一兩周後你們也剩不下幾個人!開始吧,給我跑到吐為止!”鈴木乃希說完後隨手指定了一名臨時領隊,然後看著這群男生開始整隊準備圍繞球場跑圈,而西裝女給她搬了一把折疊椅來,她就坐在了場邊的陰涼處,同時向著內田雄馬招了招手,笑道:“內田,你過來。”

  內田雄馬愣了一愣,連忙小跑過來,很狗腿的賤笑道:“鈴木同學,啊,不,教練,您有什麼吩咐?”

  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內田雄馬一直是個俊傑。

  鈴木乃希笑眯眯的,但也沒讓他坐下,就讓他站在自己麵前,柔聲道:“今天辛苦你了,內田,花了一整天的時間打聽我的消息。”

  內田雄馬愣了,而鈴木乃希又問道:“是北原同學吩咐你幹的?”

  “啊,這個……不是,是我以前就非常仰慕教練,聽說您終於來學校了,心情特別激動,所以多嘴多舌問了幾句,您千萬別見怪!”

  哪個王八蛋出賣了自己?這丫頭怎麼知道自己在打聽她的事?

  鈴木乃希有些欣賞的看著他,溫聲道:“我就當是這樣吧,雖然你多嘴多舌得確實厲害,一天之內問了兩百多個人,但我喜歡忠誠的人,你很不錯,我就不追究了……對我不用說敬語,我們是同級生,當朋友相處吧!”

  內田雄馬大義凜然道:“那可不行,教練就是教練,怎麼能說平語,必須用敬語!”

  鈴木乃希嫣然一笑:“我更喜歡你了,內田!”

  內田雄馬被鈴木乃希笑愣了,他背後經常口花花,但當了女生的麵不是一般的慫,而鈴木乃希確實極漂亮,頓時他頗有些受寵若驚之感,連手心都出汗了,一時說不出話來,而鈴木乃希繼續問道:“內田,你覺得球隊要是以現在這樣子,明年夏天能贏嗎?”

  內田雄馬秒懂,立刻大表忠心:“當然贏不了,我百分之一萬支持教練的一切決定!我們要提高訓練強度,明年一定打進甲子園!”

  “真的?支持我一切決定?”

  “真的!”

  “真是太好了,你有這份決心很不錯,那你去把北原同學騙來吧!我們需要一個球速正常,至少不是路邊空地玩耍級別的投手,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內田雄馬又愣了,過了片刻露出了哭臉道:“教練,我是個極端誠實的人,我不會騙人啊!”

  他敢去騙北原秀次的話,別說北原秀次本身就不好惹,怕是式島律就會先殺了他。
鈴木乃希連連點頭,“我知道這確實讓你有些為難了,內田,但我真的很看好你,你是我計劃中的正選捕手,我認為你有極大的潛力可以挖掘。你頭腦冷靜,可以迅速判斷局勢,臂力也不錯,經常可以做出準確的長傳,而且特別擅長觀察對手,根據對手的體型和站位給投手下達的指示,表現可以稱得上相當完美……所以,你配得上一個王牌投手做搭檔。”

  內田雄馬有些不敢置信,吃驚道:“這這這……這是真的嗎?原來我很有潛力?”他一時心情有些激動,感覺這些話都說到他心坎裏去了。

  難道我雄馬大人終於遇到伯樂了?

  鈴木乃希莞爾一笑:“當然是假的,我隻是在告訴你騙人一點也不難。所以,想辦法把北原同學騙來,你和他關係相當密切,你應該會有辦法的。”

  內田雄馬無語的看著鈴木乃希,但也不敢發火,幹笑道:“那個……北原根本不會打棒球的,他連規則都不太清楚,騙他來幹什麼?”

  他眉頭挑動,偷眼看著鈴木乃希——這丫頭也迷戀上北原那張臉了?有可能!

  他趕緊又補了一句,“他也有女朋友了,就是H班的福澤雪裏,天才劍道美少女,身材巨好,滿分級別,更是十分漂亮,至少能打99分,還和北原情投意合,如膠似漆,現在天天中午一起吃便當,大概高中畢業就要結婚了。”

  鈴木乃希知道內田雄馬想歪了,但她不在意,隻是笑道:“我覺得他有才能,所以想讓他來,至於規則之類的事對他不是難事,給他講一遍他應該就能記住了……不過,詳細說一下福澤雪裏的事,北原同學很看重她嗎?”

  內田雄馬不太想透露關於北原秀次太多的情況,吱吱唔唔道:“這個,應該比較看重吧?怎麼說也是女朋友,肯定要放在心上啊!”

  鈴木乃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笑道:“好了,你去訓練吧,別忘了我吩咐你的事,早點把北原同學騙來。”

  內田雄馬哭喪著臉沒敢再反對,準備回頭找北原秀次商量一下,讓北原秀次幫他拿個主意,直接轉身加入到跑圈隊列中了,而鈴木乃希自語自語道:“福澤雪裏……還真是他女朋友嗎?那倒要重點關注一下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26
第164章 非要弄了自己去不可?

        鈴木乃希將棒球部全體操練了個半死不活,而且沒安慰半句,不少人解散後怨聲載道,但內田雄馬沒敢放半個屁,連澡都沒衝就直奔純味屋而去了。

        他一找到北原秀次就開始大吐苦水,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而冬美也好奇的在旁邊聽著,忍不住問道:“她真讓你把北原騙去?”

        內田雄馬用力點頭:“原話就是這樣!當時我就生氣了,她這是把我雄馬大人當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背叛朋友!我立刻就指著她鼻子痛罵了她一番,結果把她嚇哭了。唉,我這個人心軟,看她哭得那麼可憐,忍不住就答應她替她來問問……我的錯,我的錯!”

        接著他小心試探道:“北原,你看怎麼辦?”

        北原秀次沒理他的胡言亂語,一邊指揮著春菜做開店前的準備工作,一邊沉吟道:“沒想到還真是叫我去打棒球,我還以為她有什麼別的目的……內田,我要不去的話,她會怎麼對待你?”

        內田雄馬猶豫著說道:“她沒說,但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沒好果子吃。學校按排一個一年級生當球隊教練,監督教師也完全聽她的,這種事以前聽都沒聽過,而且她這個人特別橫,還帶著保鏢,我覺得她家裏肯定不簡單,搞不好是大福工業本部的大佬之一……應該不少人都看出來了,這會兒都打聽呢,不然一個一年級的小丫頭片子早被揍扁了。”

        日本財閥非常給力,超乎一般人想象中的有權勢,1%的人掌握著全日本75%以上的財富可不是拿來說笑的,確實有小和尚打傘,無法無天的資格。要是鈴木乃希真是大福工業集團大佬的女兒,內田雄馬估計自己馬上就投降,不然那就是真正的坑爹了——那是他老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女兒,標準的千金大小姐,完全惹不起。

        雖然不一定能做到幹涉某個公司的運營或是人事安排,但萬一有什麼事時她隨手攪上兩攪,把他老爹發配東南亞了怎麼辦?這不是不可能啊!

        他揉了一把酸痛的雙腿,估計自己明天要學螃蟹走路了,沮喪道:“北原,反正我惹不起她,不行我退部算了,反正我就是喜歡打打棒球,不行我去別的社團隻打著玩玩好了,不參加比賽也沒關係。”

        北原秀次沉吟著沒說話,要是內田雄馬推測是真的,鈴木乃希這種人生才是真正的開掛人生,一生下來什麼都有了,甚至普通人就是她的玩具。難怪她不關心別人的感受,別人就算生氣也不能拿她怎麼樣,反而因為種種原因要討好她——這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公平那種東西的,有些人生下來的起點就是無數人奮力奔跑也永遠到不了的終點。

        冬美已經不感興趣了,十分不屑地說道:“我還當她多了不起,原來是個仗著家裏勢力耍橫的無能之輩,搞不好成績也是靠作弊的,事先拿到了答案什麼的,那種人不用理她。”

        “矮冬瓜,這麼背後說人可不好!”冬美的話音剛落,鈴木乃希就背著手帶著保鏢笑吟吟進來了,“要不要我們打個賭,隨意找份卷子我們一起做一做……賭你們家的廚師怎麼樣?”

        冬美一愣,怒道:“說了這裏不歡迎你了,你怎麼又來了,快走快走!”

        鈴木乃希才不管她說什麼,已經在廚台前麵的散座上坐下了,隨口道:“你們今天要是不營業那我轉身就走,要是營業就不能拒絕我進來!”接著又對北原秀次笑道:“北原同學,我家裏條件是挺好的,比一般人好上太多太多,但你也不用擔心我強迫你做選擇。我說過了,我對勉強別人沒興趣,特別是不喜歡勉強有才能的人,我更喜歡別人心甘情願的配合我,威脅別人那種事太低級了……我這個人還是尊重規則的,畢竟守規則對我們這些富人來說才最有利。”

        冬美仰天無聲大笑了三聲,呸道:“說得好聽,你剛霸占了學校的棒球隊。”

        “霸占?哪裏有?我是理事會認命的教練,合乎規定的上任,清退一些害群之馬無能之輩是教練應有的權利,至於別人怎麼想,那就不關我的事了。我會用成績來向所有人證明我當棒球隊的教練絕對是個英明的決定!”

        鈴木乃希笑吟吟的說著,說到“害群之馬無能之輩”時盯著內田雄馬,而內田雄馬一個激靈,連忙露出賤笑,小聲叫道:“教練說得對,堅持擁護教練的一切決定!”

        鈴木乃希拍了拍內田雄馬的肩膀,笑問道:“很好,內田,任務執行得怎麼樣了?說動北原同學了嗎?”

        內田雄馬麵露無奈之色,對北原秀次使了一個眼色,而北原秀次也不想內田雄馬為難,畢竟事情是因他而起,接話笑道:“鈴木同學,天下並不是私立大福一家學園。”

        他很無所謂的,這鈴木乃希隻是個富二代而已,就算在學校裏能耍點橫還真能一手遮天不成,了不起換個學校讀書唄!他現在有玉龍旗在手,學習成績也好到爆炸,就算帶著冬美和雪裏也能找到不錯的下家,再拿到全免費也不是難事。

        自信來自於能力,狼行千裏吃肉,狗行千裏吃翔,他有信心走到哪裏都能混到肉吃,確實沒什麼可畏懼的。

        鈴木乃希輕笑道:“沒人逼你離開,北原同學。你看,我這一趟一趟來就是在表明誠意,而你也可以提條件,我們爭取雙贏——比如以後福澤雪裏同學無論怎麼考都算六十分怎麼樣?你也不用那麼辛苦每天放了學都要給她補課了,那時間不就有了。”

        北原秀次笑道:“不必了,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

        “不要這樣幼稚,北原同學,參加社團活動又不是要你去送死,你可以在學校裏得到很多便利條件,為什麼要拒絕呢?”

        “我不相信你,也不喜歡你的態度。”北原秀次微微一笑,懶得和她再說,隻是問道:“要吃點什麼?”

        “隨便你吧,反正到明年夏天還要好久,我們慢慢耗。我說過了,我超級無聊也超級有時間的……給我一份櫻花蝦餅,再來一份柴魚味噌湯,還有昨天的那種煎蔬菜卷。”鈴木乃希今天來倒是有一半是想在這兒吃飯的,昨天她帶回去的櫻花蝦餅化驗過了,完全沒問題,沒添加興奮劑或是其它成癮化合物,而她感覺昨天那一餐是她最近幾年吃過的最好的一餐——她胃口一直不太好,有些輕微厭食,但在這兒吃沒那毛病了。

        接著她轉頭問道:“阿盼,你想吃點些什麼?”

        跟在她身後的那名穿著小西裝的女保鏢輕聲道:“和大小姐一樣便可以。”

        北原秀次衝小蘿卜頭擺了擺手,而冬美哼了一聲去忙自己的了。北原秀次開始給內田雄馬、鈴木乃希及她的保鏢做料理——這鈴木乃希是個超級厚臉皮,罵又罵不走,而且她吃飯給錢,那就當一般客人唄,反正賣誰不是賣。

        這家夥先是“動”之以情,失敗了又開始誘之以利,反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而且已經接手了棒球隊,似乎真準備衝擊甲子園,相當難纏。

        這會兒還沒到營業時間,店裏就他們幾個人,而內田雄馬吃得一包歡樂,連讚北原秀次手藝極好。鈴木乃希也小口小口吃得挺歡,不過姿態可比內田雄馬優雅了一萬倍。北原秀次處理著食材,隨口問道:“鈴木同學,你為什麼會對棒球感興趣?”

        北原秀次隻是單純好奇,這鈴木乃希是個超級富二代,那該對燈紅酒綠或是時尚珠寶更感興趣吧?或者弄個遊艇開個什麼亂派對,甚至是x毒之類在他看來都正常,但這喜歡體育運動就有些不正常了,她這樣的人生應該和青春熱血無緣。

        鈴木乃希笑了笑,不答反問:“北原同學,你有喜歡的畫家嗎?”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隨口道:“沒有。”他這人沒什麼藝術細胞,而且很實際,對歌唱繪畫雕塑之類全無鑒賞力,一直認為那種東西不能吃也不能喝,完全無用。

        “我喜歡莫奈。”

        “哦,印象派的。”北原秀次不喜歡歸不喜歡,但知道肯定還是知道的一點的,畢竟考試有時候要考一些相關內容。

        “沒錯,但我不是喜歡他的畫,而是喜歡他這個人。他的時代正是相機發明並開始普遍應用的時代,而那時畫家主要是以繪製人物肖像為生,不過無論怎麼完美的技巧也比不上攝影更能保存人物的原貌,更何況還不需要太久的時間——那時普通的看法是繪畫已死。”

        鈴木乃希拿餐巾輕拭了一下嘴角,“但莫奈改變了這一切,他畫他的花園、他的睡蓮、他的池塘、他的小橋,他畫光和影……在某種意義上是他拯救了繪畫這個行業,就像卡梅隆拯救了電影行業一樣——卡梅隆把觀眾從電視機前又帶回了電影院,讓電影必須在電影院裏才能欣賞,而不是在越來越大的電視機前。”

        她有些認真了,望著北原秀次繼續說道:“這樣的人還有很多,總會有人去改變時代,引領一個行業,我將來想試著去做一個那樣的人。當然,現在不行,我的年齡還太小了,而且我也不能一直待在家裏,實在太無聊,所以我必須找點事做,而甲子園瞧不起女生,至今還沒有女生拿到過勝星,揮舞過紫旗,那就由我來做第一個好了——我指揮著你們拿勝星,感覺不錯吧?”

        “你當個遊戲玩?”

        “差不多,相當於對未來人生的預演吧,試著改變一些東西!”鈴木乃希低頭喝了一小口湯,“能讓我感興趣的事不太多,而且棒球本身也蠻好玩的,算是球類運動中智力標準比較高的了,我覺得至少可以讓我打發一年無聊的時間。”

        “這些時間其實可以讓你做很多更有意義的事。”

        鈴木乃希笑吟吟地說道:“對我來說沒什麼更有意義的事了,我覺得我知識儲備足夠了,而我對當一名學者也沒興趣——我現在就等二十歲繼承了大筆財產,然後去做我想做的事,不至於讓父母管頭管腳。”

        接著她有些俏皮的眨了一下眼,有些期盼地問道:“別人可能理解不了我,但我覺得北原同學能理解我——我們應該都有想做的事,和別人想做的不一樣的事,而你現在幫幫我,將來我也會幫幫你,這道理對不對?”

        北原秀次輕搖了搖頭:“我也理解不了你。”可能是層次差別吧,他的出身階層不太高,感覺自我格局比鈴木乃希小了不少——他到現在還沒想好這輩子該幹什麼,而鈴木乃希雖然沒有明說,但感覺她的目標相當明確,已經準備在某個行業裏興風作浪了。

        先是“動”之以情,然後誘之以利,再曉之以理,這家夥看樣子這一年就打算去甲子園拿顆勝星玩玩了,這是非要弄了自己去不可?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28
第165章 封店

        鈴木乃希說得很有道理,但北原秀次還是不想接受——別聽鈴木乃希說得非常誠懇,但合作從來都是雙方實力對等時才可以,鈴木乃希這明顯是在收小弟的節奏,而他對當別人的小弟沒興趣。

        他一個人好好的,去伺候別人幹什麼。

        他沒再搭理鈴木乃希,而是衝冬美吩咐道:“掛上門簾吧!”他這是準備營業了,別管鈴木乃希這塊牛皮糖在不在這兒,錢還是一樣要賺的。

        而鈴木乃希也不急,低頭專心致誌吃東西,換了個話題問道:“北原同學,你在這兒一周賺多少?我給你三倍的薪水去我們家做私人廚師怎麼樣?”

        她也很奇怪,按理說家裏的私人廚師也是名廚,食材更是高級,自己怎麼就吃不出這份愉悅感呢?

        說真的,她真挺想把北原秀次拐回去當廚子的,但一直沒吭聲的春菜猛然警覺了起來,小臉有些發陰的盯著鈴木乃希,輕聲道:“北原尼桑是我們的家人,客人,請不要說這些無禮的話!”

        當著她的麵挖牆角,這是當她們福澤家全是些死人了?沒有這麼瞧不起人的!

        鈴木乃希滿是興趣的看了看春菜陰沉的小臉,輕笑道:“家人嗎?這是以感情為枷鎖讓北原同學給你們賣力?你不覺得依他的水準,呆在你們這個小破店太委屈了嗎?”

        春菜也不是好惹的,馬上要反唇相譏,但北原秀次輕按了按她的肩膀,接口道:“我樂意在哪就在哪,這不勞你操心,鈴木同學。”頓了頓,他又繼續微笑道:“我們開店做生意,你要進來吃飯這沒問題,合情合理,但太過無禮被趕出去,那也是合情合理……對不對,鈴木同學?請注意你的言辭,多謝了。”

        鈴木乃希仔細盯著北原秀次看,而北原秀次隻是一直笑,並沒有回避她的視線,片刻後鈴木乃希確定了,北原秀次是說真的,他好像認為他對福澤家的女兒有某種保護義務,而挑釁福澤家的女兒們這觸及了他的底線,讓他很不高興。

        她還沒查到北原秀次和福澤家之間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不過很識時務地笑道:“你說得對,北原同學,但你和福澤家關係怎麼這麼好,方便告訴我嗎?”

        這男生對自己的事倒是很隨意,忍耐度很高,不急不燥很有大將風度,但對福澤家的事忍耐度明顯就不太夠了,有意思……

        北原秀次笑著隨意道:“男人間的友誼,說了你也不懂的。”

        福澤直隆雖然昏得幹脆利落,連句話都沒交待就進醫院了,但有些話是不用說出口的,北原秀次用屁股猜也能猜得出他最不放心的就是家裏這群孩子,那他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自然要替他照顧一下家人——當初陽子出事,他找福澤直隆掛個名領養陽子,福澤直隆半個多餘的屁也沒放就答應了,那他現在也就沒屁可放。

        當然,等把那老狐狸弄醒了,這福澤一家就不關他的事了,到時他拍拍屁股走人心安理得。又不是一輩子的事,沒什麼麻煩的。

        他上輩子基本上沒受過什麼人的幫助,因為幫他沒好處可言,所以這輩子他還是挺看重那個無償幫了他好幾次的老狐狸的,感覺至少不能讓福澤直隆覺得幫錯了人——也許這世上已經不存在善有善報這一說法了,但至少他想做到凡是幫過他的人都可以得到一定的回報。

        算是比較幼稚的想法吧,但他還是想那麼做。

        鈴木乃希才不信什麼男人間的友誼,那玩意在她看來純屬鬼話,隻當北原秀次不肯說,但那也不要緊,反正她有自信早晚能查清。

        其實她也不是非北原秀次不可,但她想做的事一定會成功,她還真不信拿北原秀次沒辦法了——目前北原秀次相當於她的一個大玩具,這也是北原秀次從心裏有些反感她的原因。

        冬美剛掛好了門簾進了屋,隨後就有人開始往裏進。這段時間生意一直極好,冬美也沒在意,直接笑容滿麵鞠躬迎客,但來人卻不是全都是來吃飯喝酒的,其中兩個人直接向她問道:“請問是福澤冬美同學嗎?”

        冬美有些奇怪地應道:“是我,你們是?”

        那兩人一起出示了證件,“我們是家庭裁判所的檢查官,我是相馬,她是池原。這次我們來是為了福澤直隆先生的禁治產一案。”(就是檢查官,不是檢察官,這種是低級跑腿,算是執行人員)

        冬美沒聽明白,一頭霧水地問道:“家庭裁判所?禁治產?這和我父親有什麼關係?”

        鈴木乃希也聽到了,笑吟吟回頭說道:“矮冬瓜,你可真是不學無術……你老爹的監護權丟了,他們是來凍結你老爹財產的。”

        她是極聰明的,對法律也比較了解,特別是爭家產方麵,一聽就明白了個七八成。

        冬美還是一頭霧水,不過看著兩名表情嚴肅的政府公務人員也覺得事情有點不妙,怒道:“要你管,臭屁精,吃完了趕緊滾蛋!”接著才轉頭又問那兩名檢查官:“到底什麼意思?”

        那名姓相馬的檢查官表情嚴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兒:“福澤小姐,今天白天我們來過了,但這裏沒人,於是我們直接去了醫院,判斷福澤直隆先生已經暫時失去了民事行為能力,鑒於他這種情況,需要由家庭裁判所指定監護人,而在指定之前,為了保障他的合法權益及私人財產不受侵犯,他的私人財產會被暫時凍結,現在我們要檢查這間屋子,請您配合。”

        按照日本法律規定,不止是未成年人有相應的監護人製度,成年人也有相對應的監護人製度,一種是禁治產,另一種是準禁治產。這主要是從保護弱者的角度出發,為那些因疾病產生判斷困難的人補充判斷能力,以免受到不法侵害。

        其中“禁治產”指的是完全失去判斷能力的成年人,而“準禁治產”指的是失去了一定判斷能力的成年人。對於前者,由家庭裁判所指定一名監護人代管財產;對於後者,由家庭裁判所指定一名保佐人提供判斷保護,也就是任何有關重大財產的決定必須有保佐人簽字同意才能在法律上生效,不然算作廢。

        這種法律的出發角度是好的,可以避免那些失去判斷能力的病人個人財產被騙或被揮霍,但到了福澤直隆這裏就不妙了。他現在算是植物人狀態,確實應該被確認為完全失去了判斷能力,應該享受禁治產待遇,而在家庭裁判所指定一名監護人前,他的個人財產是受法律保護的,誰也不能亂動——包括純味屋也必須停止經營,以免給幹倒閉了,出現巨額虧損算到了福澤直隆頭上。

        兩名檢查官簡單說明了一下,就直接把顧客請走了,還上了門板,要對福澤直隆執行財產保全,把他的財產全部登記,而冬美出離的憤怒了,這純味屋是她養活一家老小的根本,絕對是她的逆鱗,誰敢動她的店她就要和誰玩命。

        她追在那兩名檢查官後麵憤怒大叫道:“關了店我們怎麼辦?我有四個妹妹和一個弟弟,老爹還有醫院裏躺著,你們養活嗎?”

        池源是位女性,這種行業都是一軟一硬搭伴幹活的,順便互相監督,萬一有事也可以互相作證。她柔聲道:“你們可以暫時享受社會福利補貼,生活和醫療方麵都不會有問題的,福澤小姐請不要擔心!”

        冬美愣了一下,仍然不服,怒道:“我們自己可以好好生活,為什麼要吃別人的殘羹剩飯!我們沒有別的親人了,上哪去找監護人?”

        池源輕聲道:“福澤小姐,你還有一位叔叔,我們會聯係到他的。”

        “我叔叔早死了!”

        “沒有,福澤小姐,根據記錄顯示,他人在九州鹿兒島。”

        “胡說,我老爹說他早死了!”

        “那也得證明了他確實已經死亡才可以,暫時我們隻能對福澤直隆先生的財產做凍結處理。”

        冬美看到相馬已經拿出封條來了,再也忍不了了,咆哮一聲:“不準關我們的店,我們不需要你們多管閑事!我父親的監護人就是我,現在我們家由我說了算!”

        她快要氣死了,這什麼神經病法律,她自己領著弟弟妹妹過得好好的,要這些人來多管閑事?現在她大把大把撈錢不知有多快活呢,沒事關她的店幹什麼?

        鈴木乃希忍不住笑出了聲,笑吟吟道:“矮冬瓜,你自己還需要監護人呢!別說這種可笑的話,有點腦子好不好?有空先想想得罪了誰吧,好好求個饒讓人家放你一馬!”

        政府又不是閑得沒事幹,當前這情況在她看來不是有人多管閑事就是冬美得罪了人,有人把她們家舉報了,而政府不得不跑來管,免得落個不作為的責任。

        冬美現在十分火大,立刻遷怒於人,盯著鈴木乃希怒道:“是不是你在搞鬼?”她擺了擺手,雪裏立刻堵住了大門,而夏織夏紗已經拖著刺槍出來了,春菜也在廚房抄起了棍子——真是鈴木乃希幹的,今天福澤家就和她拚了。

        你不讓我們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福澤家絕對不是弱軟可欺之輩,死也要咬上你一口!

        鈴木乃希沒有半點同情心,更不感到害怕,笑吟吟道:“就是我做的你又能怎麼樣?打我可沒那麼簡……”不過她轉回頭來正對上北原秀次陰冷的目光,頓時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話也說不下去了,似乎生命本能感覺受到了威脅,連思維都停頓了。

        北原秀次貼近了她,冷聲輕語道:“最好不要開這種超過了底線的‘玩笑’,鈴木小姐!你家裏也許確實有錢有勢,但別忘了還有一句話叫做咫尺之內,人盡敵國!你再有錢也隻有一條命,別以為別人真的可以隨便你拿來當玩具!”

        鈴木乃希愣愣望著北原秀次的雙眼,平時那種很強烈的不安感迅速上升了數個台階——那眼中隻有一片對生命的冷漠,冷漠到了讓人覺得冰寒刺骨。

        北原秀次是真的起了凶性了,當他選擇接受福澤家那一刻起,他就對福澤家有了保護義務,如果因為他的原因害福澤家出現了問題——出現的太巧了,他也懷疑是鈴木乃希幹的——那就是對他尊嚴的極大侮辱。他繼續輕聲道:“如果這是你在開玩笑,那馬上結束它,我盡量不想和你鬧得不愉快,不要逼我做最壞的選擇。”

        責任和尊嚴在他看來是大過生命的——人活著,總有什麼是高過生命的——在低頭屈服和兩敗俱傷之間他寧可選擇兩敗俱傷。

        當然,是慢慢來,盡量保存自己的情況下消滅敵人,除非遇到最壞的情況非拚命不可了。

        他這是在最後一次警告鈴木乃希不要把自己列入他的敵人名單,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鈴木乃希艱難的笑了笑,想說句“讓我看看你能怎麼樣”,但話在嗓子眼兒那兒轉了三轉,看著北原秀次的雙眼卻說不出來——這男生文雅的皮囊下有隻凶獸,很難想像和平年代一個少年身上能帶著這種凶狠暴戾之氣,簡直像是殺過幾百個人。

        有這種目光的男人,她不敢賭他是不是在吹牛皮說大話,哪怕覺得依北原秀次的智力不可能做出當眾傷人自毀前途的舉動也不敢賭,垂下了眼瞼換上了楚楚可憐之態,但剛要說話她身後的西裝女卻突然竄起,一把抓住她要將她拉離北原秀次的控製範圍——北原秀次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讓這位保鏢有些措手不及,但本能也感覺到了威脅,立刻有了行動。

        這西裝女萬萬沒想到北原秀次有兩張臉,溫和的五好少年臉皮下藏著一個說不清是什麼東西的玩意兒,讓人感覺毛骨悚然。

        北原秀次動也沒動,任由鈴木乃希被一把拖走了——他手邊就是菜刀,真有心傷人隨手就能插到鈴木乃希身上,但沒那個必要。

        首先,也不一定是鈴木乃希做的,這個謊話精的話信一半就行了,也有可能是對麵ara新式居酒屋在搞惡性競爭。

        其次,要鈴木乃希為她的“玩笑”付出代價也不能著急,盡量避免將自己也搭進去,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他心眼也不大,但忍上三五年完全洗脫了嫌疑後再動手也能耐得住性子。

        做人有恩報恩,有仇報仇,不欺人不受辱,這是根本底線,絕對不可動搖!

        西裝女拖開了鈴木乃希,手按在了腰側,目光緊緊盯著北原秀次防止他有異動,輕聲道:“大小姐,我們先離開這兒。”

        她是保鏢不是打手,保護雇主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需要和北原秀次起衝突,也不想和北原秀次起衝突。

        冬美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憤怒叫道:“想得美,今天這店要封了,你們誰也別想離……”

        她叫了一半就被北原秀次打斷了,北原秀次輕聲道:“讓她走。”

        “混蛋,我敢肯定就是她幹的!她要斷我們家活路,我今天非要……”

        “聽我的,讓她走!”

        冬美氣得要爆炸了,但看著北原秀次有些嚴厲的表情,哼了兩哼,歪頭嘀咕了幾句算是默認了,而雪裏撓了撓頭,她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但家裏兩位大哥大姐意見統一了,她怎麼也行,直接讓開了大門。

        西裝女也沒猶豫,她對北原秀次感覺不太好,她是真在生死間滾過的,北原秀次的身上突然讓她嗅到了血腥味——她直接拖著鈴木乃希往外走,而鈴木乃希看著北原秀次站在廚台後麵一動不動,終於醒過神來了——這一走黑鍋就背定了,這小子將來一定會報複自己!

        這確實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北原秀次,以前那個是個純情傻蛋少年,而現在這個是個心性堅毅的狠人,一但被他記恨上了,過上幾十年他也會清算舊賬。

        不是怕,是沒必要!沒必要無緣無故得罪這種人,這和得罪一個蠢貨是兩碼事。

        她趕緊叫道:“阿盼,等等!”她掙紮了兩下站定了,終於端正了姿態,溫婉一笑,低頭道:“北原同學,不是我幹的,我對這件事不知情,我不是那麼沒格調的人,請你去棒球隊還用不著用這種下三爛的手段。”

        她抬了頭看了一眼北原秀次,發現他依舊沒說話,知道因為剛才自己很隨意的態度已經引發了誤會,現在必須自證清白了,直接拿出了手機拔了個號,片刻後笑吟吟說道:“河野叔叔……啊,您在喝酒啊!您太客氣了,一直疏於問候,不過我知道您過得挺好的,前天打高爾夫還贏了我爸爸……對,是有事要麻煩您,我的一位好朋友的店突然被舉報了……嗯,事主叫福澤直隆,是由家庭仲裁所受理的,我想知道是誰舉報的……是,要凍結財產……當然,我當然知道這不合規矩,但您要是不幫我,那我就找夏子阿姨投訴您……好,我等您電話。”

        鈴木乃希打完了電話衝那兩名正一臉驚愕的檢查官——他們執行這麼多次任務了,還沒見過有家屬暴力抗法的,正準備報警呢——笑著招呼道:“先別忙了,今天這店封不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29
第166章 我說謊了,我還想去

        兩名家庭仲裁所的檢查官對鈴木乃希的話聽而不聞,他們來時剛開店,而鈴木乃希已經在店裏了——他們當鈴木乃希和這群企圖暴力抗法的家夥是一夥的,依舊準備報警。

        鈴木乃希笑吟吟的也不生氣,讓貼身保鏢拿了張名片給那兩名檢查官看了一眼,而那兩名檢查官看完後有些詫異的盯了鈴木乃希片刻,終於老實了。

        隨後鈴木乃希又接了電話,巧笑嫣然的說了片刻,抬頭對北原秀次和冬美說道:“是一個叫永壽三福的人把你們實名舉報了,所以他們不得不來……應該是你們的競爭對手吧?”說完後她又將電話遞給了那兩名檢查官,而那兩人拿著電話聽了片刻後,立刻轉身離開,沒半點遲疑。

        這兩個人連句話也沒留就這麼走了,頓時室內的空氣顯得微妙起來,而冬美顯得有些難以置信,奇怪問道:“這事就這麼算了?”

        感覺有點厲害啊,這臭屁精家裏這麼猛嗎?政府的公務員直接就給趕走了?

        鈴木乃希對冬美毫不客氣,馬上接嘴諷刺道:“矮冬瓜,你想得真美,我麵子還沒那麼大,隻是把事情往後推了推,你自己找個維權律師向家庭仲裁所申訴吧!你當法律是擺設啊,人家肯通融一二就不錯了,還就這麼算了?有點腦子!”

        冬美怒道:“你……”

        鈴木乃希一挺胸,笑道:“我什麼我,我剛幫了你,你要恩將仇報嗎?快對我說謝謝,拿出誠意來!”

        “混蛋!”冬美更生氣了,但鈴木乃希幫了她是事實,她確實該說謝謝,但讓她對鈴木乃希這個整天把“矮”字掛在嘴邊上的人說謝謝,她也說不出口,感覺很受侮辱——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這鈴木乃希嬉皮笑臉,口舌便利,玻璃身子,塑料骨頭,號稱全身都是病,一碰躺一年,真是罵罵不過,打打不得,拿這家夥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氣得小小的身子直抖,而北原秀次接話了,代她對鈴木乃希說道:“多謝了,鈴木同學。”

        鈴木乃希對北原秀次就是另一種態度了,轉頭看了看,現北原秀次臉又變回去了,又成了那個不冷也不熱,顯得頗為溫和的好少年了,不由滿是興趣的望著他:“一點小事,別對我心存誤會就好,不過……北原同學,你準備怎麼辦?”

        她順便給北原秀次看了看郵件裏傳來的“舉報材料”,下麵蓋著永壽三福的簽章,以證明這次她沒有說謊,這事確實和她沒關係——她隻是因為嘴賤需要自證清白,免得和北原秀次把關係搞成了敵對狀態,不能玩這個玩具了,可沒給福澤家解決麻煩,這會兒很想知道北原秀次是怎麼打算的。

        北原秀次看了一眼那份材料就不在意了,笑道:“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就不勞鈴木同學操心了。就算這家店給關了也不要緊,我和福澤同學、雪裏同學總能養活這一家人的。”

        雪裏在店門口臉上一喜,樂嗬嗬道:“我可以去工地工作,我力大如牛,我來養活大家。”她似乎看到了一線曙光,似乎不用上學和補課了。

        真的要死人了啊!

        冬美哼了哼也沒表示反對,現在北原秀次在她們家出出入入,一起分錢一起吃飯,對她來說和自家人也沒什麼不同。至少在大事上她是完全信賴北原秀次的,由著他拿主意,最多嘀咕幾句,小事上找找北原秀次麻煩,求個心理平衡。

        鈴木乃希沒想到北原秀次是這個態度,明明向她求一句更好更省力的。她心思轉了兩轉,試探道:“要不要我幫忙?我有現成的律師,熟人也挺多的。”

        其實這種事隻能算是芝麻綠豆大的事兒——福澤家的全部家產還不一定有她門外的坐駕值錢,她那輛車還6ooo萬円呢——她借著家裏的關係找對了人撒撒嬌耍耍賴就能擺平,讓官僚係統好好辦事說不定挺難,但把事情往後拖著不辦還不簡單,完全可以走程序就走上三五年的,期間讓純味屋繼續營業,但這是個很好的籌碼,完全可以待價而沽,拿來和北原秀次交換一些東西。

        北原秀次搖頭道:“不用了,我們自己能搞定,不過多謝剛才你解圍了,鈴木同學。我們準備商量一下事情,如果你用餐完畢了……”

        他話沒說完,不過意思很明白了——我們不想和你做交易,這也不關你的事,你是不是該走了?

        鈴木乃希的貼身女保鏢也輕聲提醒道:“大小姐,我們確實也該走了。”她的意思也是趕緊走,畢竟行蹤暴露了,雖然不一定會出事,但萬一出事了呢——鈴木乃希打電話討人情可是用得真實身份,給的名片也是她老爹的。

        鈴木乃希聳聳肩,明顯感到和這間屋裏幾乎所有人格格不入,然後她就給冬美親自“送”出門去了。

        冬美轉回頭來臉就黑了,向北原秀次問道:“現在怎麼辦?”這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莫名其妙就給人陰了一手,這口氣她可咽不下去。

        雪裏也有些期盼的湊了過來,“我去工地打工吧?”

        夏織夏紗也跟著問道:“以後你們三個養家,我們是不是就不用幹活了?”

        春菜沒吭聲,隻是盯著北原秀次,而北原秀次笑道:“明天我找個律師去申訴,能拖一天算一天,現在咱們接著營業,今晚能賺的錢也別浪費了。”

        冬美仍然很不服,叫道:“我們不回擊嗎?”

        北原秀次笑道:“當然要回擊,不過隻找那個永壽三福的麻煩就行了。好了好了,等營業結束了再商量,現在掛上門簾,咱們開始幹活。”

        …………

        鈴木乃希算是被趕走的,但她看起來仍然挺開心的——她隻要不是在“表演”,似乎一天到晚都在笑。

        她的座駕內飾是灰色調的,顯得有些老氣,而做為特別訂製款加裝了防彈鋼板、防爆輪胎、緊急製氧機之類的東西,讓這輛車格外沉重,像輛小坦克一樣,不過行走起來卻沒有半點聲音,性能相當良好——頂六輛同款車的價錢,正麵能挨一火箭彈。

        專職司機開著車,走了沒多遠前後又各出現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開始護送,而名叫阿盼的專職貼身保鏢聯係了一會兒,確認了沒有異常情況後向她提醒道:“大小姐,以後在外麵請不要隨意和認識的人聯係。”

        鈴木乃希笑吟吟點了點頭:“好的,阿盼,以後不會了。”接著她有些好奇地問道:“剛才你要帶我離開,也是覺得北原很可怕嗎?”

        阿盼遲疑了一下,直接說道:“那位北原桑讓我覺得不舒服,但說不上哪裏讓我覺得不舒服,當時我覺得不該留在那裏。”

        鈴木乃希仰著頭回憶了片刻,然後用手摸著自己的頸部大動脈說道:“他生氣時看著我的眼睛,但我能感覺到他的注意力在我這裏,不過他好像自己都沒現他下意識的注意著我的身體要害……被他盯著要害讓我從心裏就覺得有些害怕,好像下一刻他就會攻擊我這裏,那家夥生氣時氣質都變了,很陰冷,有些像時代劇裏的浪人劍客。”

        阿盼點了點頭,“那位北原桑確實很奇怪。”接著她盡一個保鏢的本分提醒道:“大小姐,以後這種人還是少打交道比較好,那家店最好不要去了。”

        她感覺北原秀次像個危險分子,雖然說不清一個身家來曆都非常清白的少年哪裏危險,但明知可能有危險還要湊過去,那對保鏢可不是好習慣。

        鈴木乃希很聽話地笑道:“我知道了,阿盼。”

        ……

        第二天放了學,鈴木乃希又把私立大福學園的棒球隊操練了個半死不活,而今天棒球隊少了兩個人,似乎投靠前部長大浦去了,不過鈴木乃希也不在意——玩具總有損耗嘛,這是不可避免的事,她最後隻要留下十幾個人就行了。

        社團活動結束了,阿盼指揮著車隊要返回鈴木乃希的居所,但鈴木乃希直接命令司機道:“去純味屋,我餓了。”

        阿盼驚訝道:“大小姐,昨天您不是答應不再去那家店了嗎?”

        鈴木乃希俏皮的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笑道:“我說謊了,我還想去。”

        “但……”

        “沒關係的,阿盼,不會有人注意到的。今天早餐和午餐我都吃得不太好,一點胃口也沒有,晚餐打算好好吃一頓……我吃完馬上就走。”鈴木乃希難得遇到一個感興趣的人,而且還能做得一手好料理,怎麼甘心因為莫名其妙的危險丟到一邊不玩了。

        她還要繼續耗呢,耗到北原秀次給她當手下為止,而阿盼勸了幾句,但畢竟鈴木乃希才是Boss,車隊最後還是奔著純味屋去了。

        隻有鈴木乃希的那輛改裝過的豐田世紀停在了純味屋門前,而鈴木乃希背著手帶著阿盼笑吟吟進去了,冬美一看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兒不是眼兒的,低聲怒道:“不是說過這裏不歡迎你了嗎,你這臭屁精臉皮怎麼這麼厚?”

        鈴木乃希把手放在耳側,把頭伸過去笑眯眯問道:“矮冬瓜,你說什麼?大聲點,我聽不清!”

        冬美火冒三丈,但她也不能當著別的食客的麵讓剛進門的客人滾出去,氣得渾身抖,而鈴木乃希已經不理她了,自去廚台麵前尋了個散座坐下了。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微笑問道:“吃點什麼?”

        “櫻花蝦餅,然後蔬菜和湯你幫我選吧!”鈴木乃希也是笑容滿麵,還轉頭問道:“阿盼,你吃點什麼?”

        “和大小姐一樣就可以了。”阿盼也跟著鈴木乃希坐下了。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做了兩份一樣的料理放到了她們麵前,而阿盼毫不客氣當先動手——北原秀次有些無語了,你這還有太監的職責,負責試毒嗎?顧客吃了拉稀我都害怕,誰瘋了會下毒害你們!

        這有錢人就這麼怕死嗎?

        鈴木乃希慢悠悠吃著,完全沒有之前說的“吃完就走”的意思,似乎太無聊了又準備在這裏耗一整晚,而且她還真是硬耗了一整晚,期間對著北原秀次胡言亂語,一會兒問問凍結資產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一會兒又說說棒球隊的訓練計劃。

        北原秀次就當她是一般食客,有一搭無一搭的陪聊——居酒屋掌櫃大將本來也有一定陪聊義務的——不過他忍不住問道:“鈴木同學,你真的這麼閑?”

        鈴木乃希笑嘻嘻道:“我早說過了,我成年前級有時間的,快點加入棒球隊吧,不然我煩死你。”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家夥生活真是愉快啊!愉快的有神經病的感覺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30
第167章 不笑難道哭嗎?

        鈴木乃希關了店門還在那裏磨磨蹭蹭,似乎看北原秀次刷鍋也挺有趣的,還提出希望北原秀次負責她的早餐和午餐,她可以給北原秀次開高薪——她進食時會感到輕微痛苦,食道和胃都不舒服,而北原秀次做的理料莫名其妙可以緩解這種現象,她想好好填飽肚子的同時順便研究一下是怎麼回事。

        而且她對北原秀次五個月的時間變化這麼大也滿是好奇。她不認為當初下午茶時她判斷錯了,當時北原秀次確實就是個傻蛋,而五個月變化這麼大……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鈴木乃希這次倒真是誠心想聘請北原秀次,不過被冬美理解成了在打她的小臉,直接以營業結束為由將鈴木乃希“請”了出去。就算鈴木乃希家裏有錢有勢她也不怕,她骨頭硬得很。

        這或許算是有些不知世事,但北原秀次蠻欣賞小蘿卜頭這種不卑不亢的氣度,要是換了一個人怕是早撲上去抱鈴木乃希這根黃金粗大腿了——他也不太喜歡鈴木乃希,他和小蘿卜頭都算是草根派的,和鈴木乃希算是天然對立。

        鈴木乃希被趕走後不久,北原秀次也收拾好了廚房,騎上自行車就回家,而且騎得飛快——陽子還在家等著他呢,那小家夥一般都是看完了《r醬,加油》後打著瞌睡等他回來,非要和他說兩句話再睡,而這種有個人一直等著自己的暖心感覺,讓北原秀次心都要化了。

        這就是家的感覺啊,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一個一直有家的人是不會懂那種渴望有個家的人,真得到一個家時的那種感動的。

        這會兒已經午夜十二點了,北原秀次騎著車子往城市外圍走,越走車輛越少,而行人更是半個不見。夜風撫過,天氣已經沒有前段時間那麼酷熱潮濕了,北原秀次感覺很愜意,抄著近路,連續穿過小巷飛速前去——好久沒下雨了,這在日本屬於少見現象,不過讓人感覺很舒服。

        他正舒服著呢,卻突然聽到了遠處連續幾聲悶響,還隱隱有叫喊聲傳來,不由微微奇怪,不過也沒往心裏去,日本人壓力挺大的,飆車黨挺盛行,白天是衣冠楚楚的職場精英,晚上穿上皮衣弄輛摩托或是跑車就開始在路上狂奔,玩命追求刺激。

        特別是郊區一帶車輛人流較少的地方,夜裏經常能看到幾輛車你追我趕的呼嘯而過,北原秀次見過n次了,就是慘烈車禍也碰上過兩回,真是一地零件碎屍,純屬自己作死。

        不過他騎了一會兒耳中聽著動靜不太對,穿出了一條小巷子後直接愣了,隻見兩輛車正在狂奔,互相之間摩擦的火花帶閃電,後麵遠遠還有五六輛車間距不一緊追不舍,而更要命的是,還是衝著自己的方向來的。

        這情景北原秀次在電視電影上見過,趕緊左右看了看,懷疑自己誤闖了拍攝現場,但馬上反應過來這不可能,應該是遇到傳說中的黑幫大規模追殺火拚了。

        這玩意兒可是在現實生活中難得一見的。

        他不想惹麻煩,調轉車頭就準備先避一避,甚至沒想報警——都弄成這樣了,警署的電話估計早已經給打爆了,說不定過會兒就能看到警察的直升飛機呼嘯而來,用不著自己多事。

        但事與願違,他是不想惹麻煩,麻煩卻主動跑來找他了。那兩輛齊頭並進的車你擠擠我,我擠擠你,最後誰也沒落到了好下場。黑色的轎車在側麵受到撞擊的情況一頭頂在了街邊的電線杆上,立刻停了不說,連車屁股都翹起了一米多高才又再砸到了地上,而拚命撞擊想讓它停下的另一輛灰色商務車更慘,直接打著滾撞塌了一溜院牆,頓時半條街磚瓦橫飛。

        北原秀次趕緊趴下閃避,免得腦袋開花——他離得太近了,自行車前輪給一塊水泥塊砸成了略扁,完全是措手不及,這誰也沒料到回個家能遇到這種事——接著看到後麵追著的那幾輛車趕到了,而且還不是一夥的,其中當先一輛一個漂移打橫堵住了大半條街,接著跳下了五個人,一個人衝著撞了電線杆的那輛轎車奔去,另外四個抽出了甩棍發了一聲喊就和後麵的追兵打了起來——後麵車上跳下來的人更多。

        這邊手持甩棍,後麵的追兵也沒動用熱兵器,大多都手持利刃,倒沒像好萊塢大片那樣飛車追逐後接著是機槍橫掃榴彈亂飛。

        日本是個嚴格禁槍的國家,也是世界上第一個全國禁槍的國家,就連警察都不敢隨意亂用槍械,更傾向於學習柔道和劍道,以製伏而不是殺傷為主——要是某個警察想不開了要自殺,那當然可以,但用槍自殺不行,用槍自殺死了也會被追責定罪,十有八九會被剝奪榮譽和家屬待遇。

        而且日本的持槍證十分難考,私人保鏢也很難得到配槍待遇,就算要配也隻能用橡皮彈頭,殺傷力極其有限,同時黑幫走私槍械更是個難題,就算真弄到手了輕易也不敢用——日本在某一年度隻發生過6起槍擊案,而同年美國槍擊案是33599起,為了維持這個數據日本警方發現有人敢在大街上明目張膽開火,那真是全年什麼事也不幹也非要把那夥人連根鏟除了不可。

        日本警察在低階時想升職很容易,隻要找到一把槍並且帶回去上繳就可以,由此可見日本對禁槍的態度。

        不過這些不關北原秀次的事,他爬起來看看街上已經打成了一片,那四個堵著路拿著甩棍的轉眼便被砍倒了兩個,還有兩個苦苦堅持,似乎在為身後的人爭取逃生時間,或者想堅持到警察趕到。

        這血肉橫飛的北原秀次倒不在意,他在【冥想戰】中五感和現實世界感覺不到任何差別,這種事早看習慣了,他可是砍腦袋就砍了上百顆的男人,隻是看著那輛撞了電線杆的轎車有些愣神——在路燈和車燈的照射下,似乎從車裏拖出來的那個人是鈴木乃希,拖人的那個是阿盼。

        綁架?仇殺?豪門恩怨?幫不幫忙?雖然相處的不愉快,但這麼看著鈴木乃希去死,不太好吧?

        現實世界不是拍電影,沒有什麼蒙太奇慢鏡頭,雙方動作都很快,慢一秒就是要命的事,手持利刃的追兵已經有數人衝過了阻攔,而阿盼冷酷命令同伴爭取時間,她自己抱著鈴木乃希直接奔著北原秀次來了——這是離她們最近的一個巷子口了。

        北原秀次這略一猶豫竟然沒來的及跑,被阿盼看了個正著。阿盼愣了一下,猶豫了片刻後將鈴木乃希塞進北原秀次懷裏,焦急說道:“帶她去附近的警署,我幫你們拖延時間。”

        她說著話抽出了手槍上了膛——橡皮彈頭,近距離才有一定機率致死,對方發現後會很快失去威懾作用,那時她挺不了多久。

        這是她能夠合法持有的最好武器了,平時是用來應急的,也不是為這種準備拚命的時候準備的。

        她們遇到了埋伏,一個照麵就損失了前導車一車的人,而對方人多得遠遠出乎意料,更是敢公然在大城市行凶,現在她們極度劣勢,隻能選擇拚一把信任一下北原秀次了。

        她再能打那也是猛虎抵不過群狼,抱著鈴木乃希逃竄被追上用不了多久,到時就是被亂刀分屍的下場,而鈴木乃希搞不好會被對方捉走,甚至直接砍了腦袋拿回去領功。

        現在她隻能祈禱北原秀次不是對麵的人了——應該不會是的,不然對方在居酒屋就可以直接下手了,用不著在路上伏擊。

        北原秀次本來就接過了鈴木乃希,隻見她被包在一件大風衣裏,身子輕得幾乎算是沒有份量,小臉更是煞白,顯得格外虛弱——她還在笑呢,不過笑得有些可憐人。

        北原秀次沒搞清發生了什麼事,但此情此景之下他也不好意把鈴木乃希往地上一丟說一聲不關我事,特別是阿盼手裏還拿著槍的情況下,隻能抱著鈴木乃希往來路撒丫子狂奔。

        自行車前輪彎了,這也沒時間再正回來,還是靠兩條腿吧!

        這倒黴催的,回個家竟然能遇到這樣的事。

        他剛跑出了十多步就聽到巷口傳來了槍聲和慘叫聲,而鈴木乃希蜷縮在他懷裏,笑吟吟但很虛弱地說道:“快點跑,我還不想死。”

        北原秀次腳下沒停,停頭看了她一眼,微帶不滿地說道:“你的保鏢在為你拚命,你還能笑得出來?”

        鈴木乃希沉默了一會兒,依舊笑著答道:“不笑難道哭嗎?”

        北原秀次又低頭看了她一眼,但從她表情上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地方,眼神中也沒露出哀傷之色。

        他不說話了,隻是埋頭狂奔,但不久後側麵一條小巷子中傳來了密集的跑動聲,似乎阿盼堵著巷子口對方也沒閑著,一邊牽製著她一邊派人繞路追擊。

        而且對方似乎對阿盼的裝備很了解,並不畏懼她手持槍械,很快那邊就傳來了打鬥的聲音以及阿盼憤怒的暴喝。

        北原秀次對這一片地形的熟悉程度就僅限於他回家的路,但對方側翼襲來隻能換了個方向,但跑了一會兒有些氣喘了——他體力是不錯的,但抱著一個人跑重心不穩,格外廢力。

        他轉過了一個轉角停下了來,微微平了平氣,同時側耳傾聽,而鈴木乃希見他不跑了,沉默了一會兒,笑著開價道:“把我送到警署,我給你五千萬。”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依舊沒動彈,鈴木乃希繼續開價道:“一個億!”

        片刻後又補了一句,“兩個億!”

        但北原秀次還是沒動,她直接問道:“你想要什麼?股份?隻要把我送到警署,我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你!你就算將我交給對方,對方仍然會殺掉你滅口,我的命隻有我最重視,我會比別人開出更高的價格,你和我交易才……”

        北原秀次一伸手掩上了她的嘴,禁止她繼續廢話——他有點想鈴木乃希扔在這兒,現在正在下最後的決斷。

        也許算是自私吧,他和鈴木乃希無親無故,而這家夥明顯是個超級巨大的麻煩,似乎自己偷偷溜了是最好的選擇——他沒責任為鈴木乃希冒風險,也沒義務替她拚命,更沒義務為她攪和進某個巨大的漩渦。

        對方出動了七八輛車幾十個人要抓她或是殺她,這事兒就是用膝蓋想肯定也小不了。

        換了陽子或是冬美雪裏她們是另一碼事,那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該拚命就得拚命,但鈴木乃希不在。

        鈴木乃希被他捂住了嘴,但很快用力將他的手拿開了,也不再勸說北原秀次,自己扶著牆站起來開始向繼續向前挪——她的求生欲不是一般的強烈,似乎覺得北原秀次指望不上了,準備試著自己逃跑。

        北原秀次一把將她拖了回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歎了口氣,伸手撕了一截襯衣蒙住了半張臉——對方人太多了,而速度也比他抱著鈴木乃希要快一點,正在三麵合圍,被追上是遲早的事,與其被追到筋疲力盡,把希望寄托到警察能及時趕到,不如反身再殺出去。

        隻要對方不用槍,再搶到一把刀,在這種昏暗的小巷子裏他誰也不怕。

        他聽著拐角的動靜,對示意鈴木乃希別出聲老實待著,然後猛然矮身竄出了拐角,而鈴木乃希愕然望著他消失不見,隨即便聽到了連片慘叫……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5-5 20:31
第168章 逃命中

        慘叫聲轉瞬即止,鈴木乃希正在愣神中北原秀次又回來了,將她背在背上就開始跑——鈴木乃希病怏怏的,明顯跑不動。

        那邊阿盼擋住了不少追兵,而幾個衝過她阻攔緊咬不放的也給北原秀次回身反殺了,現在反而是兩側繞路要堵他們的追兵比較多,身前身後倒是暫時安全了——還是比較好判斷的,左右兩側的小巷子裏一片狗叫。

        北原秀次背著鈴木乃希冒險往回跑,而轉過拐角後,鈴木乃希趴在他背上看到三四個倒在地上的黑影一閃而過,風中還有隱隱有著血腥味,北原秀次手裏更是有寒光閃過。她愣了愣,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但天色太黑了,已經什麼也看不到了,不由驚詫地輕聲問道:“你剛才幹了什麼?你殺了他們?”

        剛才他竄出了拐角不過三四秒的時間,這是轉眼就殺了三四個人嗎?

        北原秀次跑得很小心,他打算原路返回一小段路再從兩側敵人的屁股後麵溜走,而這有可能再遇到阿盼漏過來的敵人,或者幹脆是阿盼被砍倒了,一大股敵人和他迎頭撞上。他聽到鈴木乃希的問話,輕聲答道:“不是我殺的,是你的保鏢殺的。”

        黑燈瞎火的,對方又手持利刃,要是留手那他純屬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了,隻能直接下了毒手,但他不打算認帳。

        他現在又不是孤家寡人了,可不想連累陽子或是小蘿卜頭她們。

        北原秀次側頭望了鈴木乃希一眼,繼續道:“你要是還能念我一分好,今晚的事就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剛才死的人你回頭找個保鏢認帳。”

        他不想多談這個話題,目前還沒脫離危險呢,轉口繼續問道:“你認識路嗎?”

        這裏似乎是個住宅町區,連片的百家院或是獨門小院,夾有少量的小工廠小作坊及小商店,巷子狹窄且互相勾連,在黑夜裏感覺像個小迷宮一樣,還有不少死胡同,算是城鄉結合部,地形相當複雜,有很多亂搭亂建的違章建築物。

        鈴木乃希輕聲答道:“不認識,我以前很少出門,不過對方應該也不認識路。本地黑幫不敢這麼幹,肯定是外地來的……但我覺得我們應該往南跑,我記得那邊好像有個警署,要不然就是有個治安所。”

        “不行,南邊人很多。”對方也在防著他們往警察方向靠攏,那邊腳步聲格外密集,而遠處確實隱約能聽到警笛聲了。

        “那怎麼辦?”鈴木乃希虛心請教道,她現在也隻能靠北原秀次了。

        “還能怎麼辦,跑唄!”北原秀次輕聲說著,耳朵動了動,猛然竄了出去,黑暗中迎頭撞上了兩個人,而他連聲招呼也沒打,一個下撩斬就把當頭一個人開膛破了腹,隨後向前送步,手裏長刀如毒蛇出洞,直接將第二個人一刀穿喉。

        第一個人噴出的血濺了北原秀次半身,嘴裏嗬嗬有聲但叫不出來,而鈴木乃希臉上也覺得星星點點的一片濕意。她訝然看著這一幕,卻見北原秀次從第二個人脖子上抽出長刀,回手就砍在第一個人的後頸上,徹底結束了他的痛苦。

        北原秀次甩了一下長刀上的血,又聽了聽四周的動靜,接著在黑暗中把長刀輕拭了一下,想看看刃口崩了沒有——人的骨頭還是挺硬的,以前在冥想戰裏砍人吃過沒注意的虧,打到一半刀斷了才是真要命——但猛然感到脖子一緊。

        他無奈的伸手輕拉了拉,鈴木乃希這才恍然明白過來,趕緊鬆了鬆抱著北原秀次脖子的手臂,而北原秀次也沒和她多計較,再次側耳聽了聽動靜——光線非常不好,僅就附近住戶窗口傳出的一點微弱光線——直接背著鈴木乃希爬牆進了一個院子,但不防一隻狗猛然在院一角狂吠起來。

        北原秀次心情一緊,但也沒空搭理這狗,趕緊背著鈴木乃希貼著院牆往屋後跑,然後又從另一邊牆上爬了出去,進了另一條小巷。鈴木乃希用力抱緊了他,貼在他耳邊小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北原秀次注意力都集中在跑路上,還擔心剛才那幾聲狗叫會不會引起追兵注意,隨口答道:“一個以後見了你扭頭就走的人。”

        他也覺得自己傻,稀裏糊塗就攪和進這件事裏了,但真說見死不救……反正今晚過後,他不想再和鈴木乃希打交道了。

        鈴木乃希好奇心十分重,就算在這種關頭也有控製不住,繼續追問道:“告訴我實話沒關係!你是不是情報機關的人?特工?城市裏的超級英雄?你的學生履曆絕對是假的,高中生身份是掩飾對不對?”

        北原秀次亂戰經驗雖然挺豐富的,但真還沒有被這麼多人合圍過——要不是背著鈴木乃希這個累贅他早跑了,還度一直提不起來——他拚命分辯著周圍的動靜,想找出一條敵人較少的路,而耳邊鈴木乃希一直聒噪,忍不住低聲罵道:“咱們還沒脫險呢,閉上嘴!”

        你丫當這是拍電影呢,中間還要夾上對白什麼的?問起來還沒完了?

        “你不能分心兩用嗎?我對這種事沒經驗,隻能靠你了,但我有些怕,想說說話。”鈴木乃希對他的斥責並不在意,手摟得更緊了。

        北原秀次這才注意到鈴木乃希趴在自己背上輕微發抖。也許這女孩子確實挺聰明,但估計沒見過這種白刃相交,生死立判,血噴了一地的情景,而她現在還能笑著低語而不是歇斯底裏大叫確實已經算是不錯了。

        他歎了口氣,隨口應了一句:“你想象力太豐富了,我就是一個被你卷進了麻煩事的普通高中生。好了,別說話了!”他判明了情況後開始順著巷子小跑,他覺得他冒險計劃成功了,現在他的位置應該跑到追兵後麵了,隻要快點遠離那些人就行了。

        那些追兵應該追不了多久,現在情況應該是那夥歹人追自己,而警察在追那夥歹人,但警察人數應該還不夠多——就算這樣也應該給那些歹人很大壓力了,他們應該是在盡最後的努力想抓住鈴木乃希。

        而鈴木乃希沒住嘴,改成了耳語,咬著他的耳朵道:“我不信!普通高中生要是有你這麼厲害,那我早雇上一千個跟在我身邊了……你的真實身份是什麼?”

        “就是高中生。我拿過玉龍旗,你知道玉龍旗是什麼吧?”

        “那證明不了什麼!你剛才殺過人連表情都沒變,而絕大多數的人看到屍體都會害怕,這是人類的天生本能。如果你以前沒有相應經曆,根本解釋不了這一切。”

        “你愛信不信吧,反正我來曆絕對清白!”北原秀次快跑了兩步,扒住了道矮牆牆頭,覺得離安全逃離隻有咫尺之遙了,但這時一道光柱掃過,隨後馬上便聽到有人叫道:“果然在這裏!”

        北原秀次暗罵一聲,毫不猶豫就翻過了牆頭,開始拔腿狂奔,但屁股後麵重新跟上了人,而且聽著周圍連串狗叫,似乎屁股後麵的人越聚越多了,而在這種目光不及數米的弱光情況下,壓迫感更是十足十。

        對方應該也急了,他們也不想功虧一簣,畢竟已經付出了慘重的代價,總不能血本無歸。

        鈴木乃希緊緊摟著北原秀次,盡量讓兩個人重心合二為一能跑得快一點,同時不再追問北原秀次的真實身份了,感覺後麵的人越追越近,又開始在他耳邊許諾:“別丟下我!隻要你帶我逃出去,我一定會給你普通人難以想象的酬勞。”

        當前有種被圍獵的感覺,很嚇人,她很害怕北原秀次神經挺不住,把她往地上一丟自己跑了。

        但她話音剛落就感覺北原秀次停下了步子,頓時心中更驚,連忙說道:“這次我不會騙你,我很有錢,超乎你想象的有錢,隻要能用錢買到的東西我都可以給你!”

        北原秀次割了幾根布條,開始把鈴木乃希綁到自己背上,隨口道:“錢是好東西,但我幫你不是為了錢,為了錢還不值得我拚命。”

        他準備回頭多看看書,把自己修煉成一個沒有同情心的絕對利己主義者,那想必以後就沒這些破事了。

        鈴木乃希想給北原秀次擰發條好讓他瘋跑,但她做不了主,趕緊問道:“那你為什麼停下?”

        “後麵有人,前麵也有人。”北原秀次輕聲答道。速度是個大問題,背著一個人怎麼也跑不過追兵,現在給兩頭堵了。

        “那怎麼辦?”鈴木乃希緊緊抓著北原秀次,就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北原秀次眼中閃過凶光,沉聲道:“殺出去!”說完他拿著團布就把鈴木乃希的嘴塞上了,吩咐道:“想活就別吐出來!”

        鈴木乃希還真沒吐出來,然後趴在北原秀次背上感覺自己騎著一隻死神——北原秀次手持白刃,直接掉頭奔著緊追在他們身後的那夥人去了。

        把追得最近的先殺了,免得被兩頭夾擊。

        追兵追得正起勁,沒想到北原秀次背著一個人隻拎著把刀還敢反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片刻後黑暗的小巷子裏白刃交擊,火花閃過,中刀時的慘叫,瀕死時的呻吟,噴泉一樣的鮮血,而鈴木乃希努力睜大了雙眼但根本看不清北原秀次的動作,不時厲風從耳側呼嘯而過,讓她心髒一抽一抽的,幼年時那種被死神窺視的感覺又再次重現。

        北原秀次腎上腺素飆升,眼前這情況畢竟不同於【冥想戰】,在那裏被人圍攻就算死了會疼會極難受,但終究心裏明白性命是不受威脅的,而現在一但失手就是將命搭上的下場,人生計劃、前途之類的連提都不要提了。

        他前所未有的專注,將一身所學所揮出了十二分的威力,直進不停,迎麵切落斬殺了一名敵人後,矮身險險讓過了一刀,同時橫斬給對方腹部開了條大口子,然後格檔卸掉了一刀,隨手反撩再斬一人……

        雙方交鋒十分短暫而且混亂,而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可以說是一團混戰,等鈴木乃希醒過神來,發現北原秀次已經背著她踉踉蹌蹌殺了出來,隻留下身後一地死傷者。

        很有時代劇的風采,刀光亂舞,血流如注。

        不過她感覺北原秀次有些不對勁,伸手拿出了口裏的布團,緊張問道:“你有沒有受傷?”

        北原秀次正在調均呼吸,一時顧不上說話了,而鈴木乃希見他不答,趕緊伸手向他胸腹前亂摸,但一摸就是一手黏糊糊的血。她頓時更緊張了。目前這情況,北原秀次要是跪了,憑她這兩根細腿根本也跑不了多遠——她腳腕都不一定有北原秀次手腕粗,她根本也不是運動型的女孩。

        北原秀次是剛才用【預讀】造成的腦袋眩暈,本身沒受傷,沒答鈴木乃希的話,隻是若有所思地問道:“這麼久了,警察也追在後麵,這些人還是窮追不舍,這樣就算抓到了你他們也很難逃脫,這是想和你同歸於盡嗎?”

        “不可能,我和他們沒有私仇。”鈴木乃希反應也很快,馬上明白過來了,“你是說他們有辦法避開警察?”

        “他們要避開警察會怎麼做?”北原秀次問完後側頭和鈴木乃希對視了一眼,兩個人同時明白了過來。

        對方這麼肆無忌憚肯定有退路,那這退路他們先拿來用用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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