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女友是惡女 作者:海底漫步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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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95080 2019-4-25 21:51: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151928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6 22:32
第50章 導演和女主角有仇

  北原秀次的語氣堅定又溫暖人心,而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給他的臉龐鍍上了一層薄薄的光圈,眼神溫柔,裡面滿溢著包容和體貼,小野陽子不由看得有些痴了,緩緩握住了北原秀次的手,認真問道:“歐尼桑真是這麼想嗎?覺得我未來會成功?”

  北原秀次當然不敢肯定,就算是他自己能不能成功都兩說呢,更何況別人——雖然他一直堅信自己一定會成功,但未來不可測,真怎麼樣誰又能保證得了?說不定明天就給汽車軋死了,給驢踢死了。

  命運無常,總以戲弄人為樂。

  不過他剛才的話也確實是由心而發。小野陽子只要忍受得了這十年的窘迫而且不長歪了,那十年後她的精神之堅韌將遠超同齡人,無論是意誌之堅定還是忍受痛苦的能力全面佔優,將讓她在同齡人中的競爭中佔盡優勢——人的堅強,人的成熟,人的勇氣,從來都來自於磨難,而不在於吃了多少年的大米飯。

  那時她將充滿自信,像一名堅韌的戰士,哪怕一時跌倒了,有這十年忍耐痛苦的經歷為底蘊,她也能很快爬起來重新向著山頂攀登——沒有人不會失敗,那根本無所謂,關鍵在於你有沒有第二次站起來的勇氣和決心,會不會開始畏懼困難。

  就像羅斯福所說過的那樣,“我們唯一應該恐懼的就是恐懼本身。”

  自信心比黃金還貴重!

  他用力握著小野陽子的手認真說道:“我相信你,陽子!”

  小野陽子有些鼻頭髮酸,眼圈紅了——她知道北原秀次多半是在哄她,十年之後的事誰又能肯定?但裡面誠摯的心意她能體會到,而以前更是從沒有人和她這樣說過話。

  對她來說,這些話比鑽石還要打動人心。

  她感受著北原秀次手上傳來的溫度,仰著小臉認真說道:“我接受你的投資了,歐尼桑,將來你一定會因為我賺一大筆錢的!”她並不是想花北原秀次的錢,她根本也用不了幾個子兒,只是願意為了自己也為了北原秀次證明他沒有看錯。

  但她說完很不好意思,看了看手裡的麩皮點心,狠狠咬了一口,裝成噎到了的樣子背過身想偷偷抹抹眼淚,免得給北原秀次留下不好的印象,百次郎在旁邊伸長了身子想去舔,結果又給北原秀次划拉到一邊去了——這呆狗,想補充鹽份也不能舔人的臉,臟不髒!

  百次郎很委屈,不過也不敢反抗,乖乖繞到了另一邊望著小野陽子伸舌頭。

  北原秀次裝沒看到,遞給小野陽子一杯水,溫柔笑道:“我等著陽子賺到錢後給我買好吃的那一天——必須是肉哦!”

  小野陽子回頭過來笑得又是甜甜的了,點著小腦袋認真說道:“好吃的都給歐尼桑!”

  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歐尼桑,我不會讓你後悔今天說過的每一個字,這是一個不用說出口的承諾!

  北原秀次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也沒太當真,他又不是真為了將來那口吃的,笑道:“喝點水吧,你要看的夜間劇要開始了。”

  小野陽子吃了一驚,連忙將音量調大,果然已經開始進入片頭廣告了,還是那幫大長腿妹子拿著牛奶在跳舞。還沒開始她這才放了一點心,看了看擺在北原秀次身前福利捲和紙鈔猶豫著問道:“那這些怎麼辦,歐尼桑?”

  北原秀次撿起來裝在她口袋裡,笑道:“拿去當零用錢吧,現在哥哥年紀大一些,所謂年紀越大責任越大,改善生活的問題還是交給哥哥來負責好了。”

  小野陽子歪頭思考了一下,她認得北原秀次也快一個月了,知道他喜歡什麼,甜甜笑著說:“那我拿去買成文具和參考書怎麼樣?歐尼桑,要是有餘下的,就給百次郎再買一點點狗糧好不好?”

  北原秀次果然滿意,這世界上對知識的投資是最划算的了,連連點頭,欣慰道:“我覺得很好!”

  說完了他又摸了摸小野陽子的小腦袋——不知道為什麼總想摸,好上癮——然後示意小野陽子看電視,自己探身摸起了一本書翻看。 RB史麻煩死了,平安時代完了是鎌倉時代,一百四十幾年殺來殺去,也是根本就不消停。

  一畝地產一把米的時代,不想著多種田種好田吃飽肚子,砍人倒是砍得美滋滋,這些人怎麼想的?

  小野陽子猶豫了一下不太想打攪他學習,又有些捨不得走,畢竟這兒有著活人間的溫度,便試探道:“歐尼桑,要不要我回家去看?”

  北原秀次不介意,擺了擺手道:“吃完點心再走吧,我就是隨手翻翻理個頭緒。”

  “那歐尼桑也吃。”小野陽子看他真的只是在隨意翻書,放下了心來,將一塊點心遞到他手裡。北原秀次接過隨手填進了嘴裡。

  嗯……味道普普通通,小蘿蔔頭的老爹還真是個四流廚子,料理不太行,點心也做得不怎麼好。

  他嚼著翻了會兒書,又閉目考慮了一會兒怎麼理清這些人物之間的關係。等睜開眼發現小野陽子已經看得聚精會神了,而百次郎在她身前很是愛惜的舔著那個狗糧罐頭——那罐頭盒子比用高壓水槍滋過的還乾淨。

  北原秀次也好奇的望了一眼電視,發現還是那部《R醬,加油》,不由奇道:“這電視劇還在播嗎?”

  小野陽子目光沒離開電視,輕聲道:“聽說準備拍四百多集呢,現在只算是剛剛開始哦,歐尼桑。”

  北原秀次微微驚訝,這弱智電視劇拍四百多集?早就該腰斬了吧?他遲疑著問道:“收視率很高嗎?”

  “非常火的,學校裡很多人都討論!”小野陽子真的很喜歡,估計是這電視劇的鐵桿粉絲。

  北原秀次低頭反省了片刻,覺得可能自己是外國人,和這個國家的人審美觀真湊不到一起去。他隨手摸起一塊點心放進了嘴裡,準備看兩眼研究一下是怎麼回事——留學生涯,融入當地也是很重要的,不然有時理解不了對方行為說話的真實意圖也是相當麻煩。

  十四寸的電視機裡閃動著畫面,傳出著聲音——

  “百次郎老師,請不要追了,我不可能讓你幸福的!”一個身上纏滿了繃帶如同木乃伊但偏偏跑得飛快的女孩子在夜晚的街頭上狂奔,邊跑邊撒著成串的淚水還喃喃有聲。

  天上不時還有銀蛇閃過,而地上狂風呼嘯,落葉飛卷。

  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問道:“這是女主角R醬吧?上次車禍的傷還沒好嗎?”演了起碼有二十集了吧,這劇情進度有點慢啊!

  小野陽子搖了搖頭,有些傷感地答道:“是R醬,但不是上次的傷——上次車禍失憶後又出了車禍,還出了醫療事故被錯割了一個腎,洗澡時又被重度燙傷……多災多難的人生,真讓人惋惜同情。”

  這麼慘嗎?北原秀次有些震驚的望著小電視,只見鏡頭一換發現男主角正瘋了一樣騎著自行車在後面狂追,還不停伸手悲痛高呼:“R醬,我不能沒有你,快回來! ”

  R醬搖頭搖得和磕了搖頭丸一樣,淚珠成串,哽咽出聲,明明看起來跑得也不怎麼快,而且姿式還挺優美,但後面的百次郎老師屁股都離開了車座,立著玩命蹬自行車硬是追不上,反而從遠角鏡頭來看竟然慢慢被甩掉了。

  北原秀次更是困惑了,忍了兩忍沒忍住,小聲問道:“這不太合理吧?”雖然電視劇不是記錄片,是可以適當誇張的,但這誇張到沒邊了吧!

小野陽子吸了吸鼻子,似乎對R醬的遭遇感同身受,又或者把自己代入了女主角,“R醬在學校裡很出色的,不但學習成績超級好,還是田徑社的主將,所以跑得很快。”

  北原秀次再震驚了,還有這種人設?看這捂臉姿式以及身上的繃帶,這R醬應該是還可以更快的,時速保守估計也得有一百二十邁了吧?這送去參加奧運會穩穩拿冠軍啊,博爾特之類估計也就配吃她尾氣。

  他就看這男女主角一逃一追硬是看了五分鐘,中間夾雜了許多狗血台詞——“我愛你,但我不能嫁給你!”、“我很難過,請讓我去死! ”、“我不能失去你,你死我也死!”之類,濃濃的狗血腥味撲面而來,直讓人想拿頭撞牆。

  北原秀次看得目瞪口呆,就這麼追追逃逃這一集就結束了嗎?他正疑惑間只見街頭猛然出現了一輛土方車,載重30砘起步的那種,以一種決然的、我就是要搞死你的姿態衝了出來,對奔跑的繃帶少女視而不見,一頭就懟了上去。

  繃帶少女又飛上了天空,盤旋著螺旋升天,白色的繃帶如同羽織般飄飄蕩盪,讓畫面淒美絕世,嘴裡輕聲喃呢,“啊~~~百次郎老師!”

  可惜話還沒說完,一道粗如水桶的閃電在半空中直直劈到了她單薄的身上——特效很好,白骨一明一暗,接連閃爍,很是顯眼。

  而鏡頭一轉,男主角百次郎老師屁股下面的自行車很神奇的消失了,跪地仰天長嘯:“啊,不——R醬!”

  畫面突然凝固,只有男主角的慘叫聲餘音緲緲,編導語鮮血淋淋的出現在了屏幕上,透露著陰森鬼氣:R醬和百次郎老師的深情虐戀又出現重大事故,下一步他們將何去何從,真愛能否戰勝困難,命運又將把他們推向何方,請明日準時收看!

  北原秀次倒吸了口涼氣,虎軀巨震,轉眼望向小野陽子,只見她小手緊緊揪著胸口的衣服似乎還沒緩過勁來,臉上的神情全是擔憂,也是嬌軀連顫。北原秀次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你覺得這一集怎麼樣,陽子?”

  這強行狗血潑臉的電視劇真的很火嗎?是道德的淪喪還是人性的喪失,還是自己的問題還是民族文化的差異?

  小野陽子小口喘息著說道:“很好看,又感人又震撼人心還留有懸念……歐尼桑覺得呢?”

  她小臉上全是期盼,小手捧在胸前似乎希望能和北原秀次意見一致。

  北原秀次沉吟了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沒敢說實話,哄她道:“挺好的!”不過,總是有哪裡不太對勁的感覺,虐戀也不該反复折騰女主角吧,應該是導演和女主角有仇。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05
第51章 冬美的房間

  《R醬,加油》一天一集,穩如老狗,日漸火爆,讓時間轉眼便到了五月中旬,天氣到了一年最舒服的時候,最高氣溫也不過二十四五度,不冷不熱讓人感覺十分舒適,只是海上吹來的風越來越大了。

  福澤冬美伸手按了一下被風吹得紛亂的書頁,有些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頭,摘掉黑框眼鏡嘟著小嘴起身去窗口前探頭看了看,感受了一下海風的強度,結果一陣髮絲紛亂,直接飛進了嘴裡,害得她連呸了數聲,頓時一陣火大,衝著風搗了兩拳。

  而她正怒捶空氣呢,春菜敲了敲門輕叫了一聲便推門進來了。

  福澤家五姐妹,冬美月牙眼小虎牙一笑還有兩個小梨渦,要不是整日暴躁,人又太矮總是斜著眼看人,絕對算是個小美人胚子,而雪裡童顏巨乳,一派天真之餘SEX度滿滿,是天使和魔鬼的結合體,誘人非常;夏織和夏紗兩個還小,不過也都是眉眼清秀,古靈精怪,聲線也又酥又嗲,若是不考慮性格的話也是頗容易惹人好感——唯有春菜長得平平無奇,容貌稱不上出色,不過她宛如一泊鏡湖,靜雅悠遠,氣質極佳,身材也開始發育了,正如細竹,十分挺拔。

  這會兒夜已經深了,居酒屋的生意早已結束,春菜穿著家居浴衣,剛洗過澡,頭髮高高挽了個髮髻,細長精緻的脖頸後面有著一層淡淡絨毛,浴衣微斜還露著一邊淺淺的鎖骨窩兒,很是精巧,腰間的繫帶同樣鬆垮垮的挽了個少女花節,腳上趿著一雙竹皮拖鞋,手裡端著一杯溫溫的牛奶,見冬美趴在窗台上便好奇問道:“大姐在看什麼?”

  冬美縮回了頭,挽了挽耳側的亂發生氣道:“風好大,明天可能要有強風。”

  要是明天發布了強風警報,那自然會影響店裡的生意,她肯定不爽,但她就算不高興也擰不過老天爺,要刮風那也阻止不了,所以更不高興了。

  春菜無奈一笑,虛言安慰道:“不一定有,大姐先不要生氣了。來,把牛奶喝了吧!”她們倆單獨在一起時,春菜倒是姐姐風範更足一些。

  “希望如此吧!最近總是不太順,你說是不是那小白臉壞了咱們家的風水?”冬美苦惱地皺了皺眉,明顯還是不太爽,但手上聽話的接過了牛奶,輕輕抿了一口,小臉更苦,如同喝藥。

  春菜沒回話,坐到了一邊——雖然最近大姐和北原前輩的關係有所緩和,但大姐這性子也改不了,總是會沒事就在背後罵他幾句,就當沒聽到吧!

  她就那麼靜靜看著大姐喝牛奶,而眼前的房間還是以前的樣子。以前大姐很喜歡佈置房間,少女心滿滿,直到後來媽媽過世了,她的精力轉到了家庭上,房間的佈置就再也沒變過了。

  環顧著這個房間,她總是有些微微傷感……

  房間裡有一張大床,鋪著粉色的床單,薄被上套著帶有流甦的被罩,還有一個軟綿綿超大還印著櫻花瓣的枕頭,而且枕頭旁邊更是坐著一隻海盜熊玩偶,戴著眼罩表情兇惡。書架上同樣擺滿了各種小玩偶,還有成套的少女漫畫,牆上貼著幾張CG海報,花海草原,十分絢麗,一片暖系色調——不過書架上被貼了封條,看起來有些日子沒有動過了。

  春菜在出神時,冬美捏著鼻子把牛奶喝完了。她不太喜歡喝牛奶,總覺得有些腥氣,但還是強忍著喝了,然後趴著伸手抓住床頭的欄杆,撅著屁股輕聲叫道:“開始吧,春菜!”

  “OK,姐姐!”春菜回過神來,應了一聲便抓住了大姐的腳腕用力拉了起來——這是她睡前來這兒的主要目的。

  冬美配合著春菜的拉扯努力伸展著短短的小身子,小臉憋得通紅,堅持了足足三分鐘後春菜有些心疼地問道:“今天這樣就可以了吧,大姐?”

  “再來一分鐘……使勁,春菜……我……我還能長!”

  又過了一分鐘,冬美頭上出了一頭虛汗,終於無力的趴在了床上,春菜也累得有些氣短,揉著胳膊坐到了她身邊。

  冬美小趴了一會兒,有些不自信地問道:“春菜,你說這辦法管用嗎?最近我量了好幾次,身高一直沒變化。”

  春菜也不知道,只能耐心安慰她:“放心,大姐,你肯定能長到一米六的……至少一米五五!”

  守著最喜歡的妹妹,冬美倒是柔和多了,輕嘆了口氣苦惱道:“一米五五嗎?那太遙遠了,至少也要先長到一米五吧……別人很容易的事,怎麼到我這兒這麼費勁?”

  春菜無話可答,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父母都很高的。她不想大姐太過煩惱便換了個話題,問道:“大姐,還有半個多月就要學力測試了,最近你時間這麼緊,成績能跟得上嗎?”

  冬美信心十足:“沒問題,我這半個月會提升學習時間,絕對能拿到一位!”

“那就好,不過大姐也不要勉強,這畢竟不是在公立國中了。聽說私立大福學園今年挖了不少尖子生準備打響名號,好多以前都是各國中的校一位,其實大姐能保證前十已經很厲害了。”

  冬美不肯,翻身坐了起來認真道:“這樣說不對,春菜,因為對手太厲害就覺得輸了無所謂了嗎?人不能這麼沒志氣,做人,永遠不要給自己找接受失敗的理由!所以不管怎麼樣,這次我就是要拿到一位,而且這次機會很好,鈴木乃希那個病秧子這個學期就沒見過人,這次學力評測肯定完蛋,唯一的對手就是那個小白臉!我可不想再輸給他了,我要等貼成績時捶爆他的狗頭!”

  她一邊說一邊瞇起了月牙眼,彷彿已經看到在成績單前北原秀次那張沮喪又無奈的臉——憑成績說話,老爹總不能再說自己嫉妒比自己強的人了吧!自己贏了他,那就是比他強,再修理他那老爹就沒什麼理由再說三道四了!也不會影響到妹妹們,不會給她們豎立一個壞榜樣。

  自己通過學習成績打敗他,這根本沒毛病可挑,絕對的堂堂正正!不過,自己到時怎麼侮辱他才能像是用刀子剜他的心呢?這可要提前想好台詞……

  春菜暗暗嘆了口氣,估計姐姐和北原秀次的戰爭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北原秀次已經在居酒屋工作了一周多了,長時間接觸下來,她發現北原秀次並不是大姐口中所說的那個傲慢、卑鄙、陰險的模樣,反而說話柔和,行事穩重,懂得顧及別人的感受,知分寸懂進退,連見多識廣的老爹都讚不絕口,稱為難得一見的踏實少年。

  唉,雖然不太想這麼說,但僅論性格的話,“傲慢卑鄙陰險”的傢伙好像竟然完爆了自家姐姐……

  而冬美遙想了一下勝利情景,斟酌了片刻台詞,在腦子裡把北原秀次的心紮成了馬蜂窩,剛略有些心喜又猛然回想起了當初被北原秀次踩在腳下的那一幕,那一雙居高臨下的眼睛,那滿是蔑視的眼神,那隱隱透著殺氣的臉龐,頓時心中一虛,連忙彈了起來奔著書桌就去了,嘴上叫道:“春菜,拜託你今晚帶著秋太郎睡吧,我要學個通宵。”

  春菜沒什麼異議,明天是休息日,一晚不睡也沒什麼大礙——依大姐好勝的性格來說這會兒勸是沒用的,不如等明天哄著她補補覺好了。

  她看了已經開始埋頭苦讀的大姐一眼,收走了杯子,輕輕幫她帶上了門。

  半個多月後怕是又要大鬧一場,希望姐姐能贏吧!唉,最好讓姐姐贏了吧,她的性格不贏了會沒完沒了——她就連小時候下棋輸了都要纏著別人一直下,非贏了不可,太讓人頭疼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07
第52章 小蘿蔔頭也不容易

  冬美預測的沒錯,第二天名古屋市及愛知縣南部地區果然發布了七級強風警報,但強風卻一直遲遲不來,讓人感覺好像是天氣預報有誤。

  真有誤也正常,雖然超級計算機、氣象衛星系統十分成熟了,但大氣氣象運動終歸是十分複雜的,偶爾錯報漏報也在所難免。

  北原秀次從書本里抬起頭來看了看表,覺得差不多該到打工時間了。他有些戀戀不捨的合上書——快到學力評測了,有些類似期中考試的感覺,但這個是要進學生檔案的,不能不重視。

  他閉目回憶了一下剛才記憶的內容,然後看了一眼身後,那裡小野陽子正摟著百次郎在看一本漫畫月刊,不時抿嘴輕笑幾聲——撿來的,路邊常有人成捆的丟這些東西,收藏都是收藏單行本的,這種一回一回連載刊登的漫畫紙張印刷都不太好,很多人看完就丟了,反正也不貴。

  當然,她的功課早早就完成了。小學功課壓力不大,她雖然稱不上聰明,但也不能說笨,做功課沒花了多少時間。

  她嘴裡還含著奶糖,正嚼得津津有味。這是北原秀次買給她的,畢竟小孩子愛吃糖嘛!也不是多好的糖,超級便宜貨,就是給她打發時間用的,不過她還是挺喜歡的——這孩子真是很乖巧,從來不主動要東西,但這樣反而讓北原秀次更是同情,希望能讓她有一點比較好的童年回憶。

  百次郎也在偷偷吧唧著嘴,不時低頭猛嚼,又仰頭使勁嚥口水,狗臉上滿是愜意。小野陽子很喜歡它,經常和它分享食物,雖然北原秀次覺得有些浪費,但考慮到這也是孩子的一片愛心,便也沒說什麼。估計這次也是分了糖給它,這貨也正美呢!

  “陽子,我準備去打工了。”北原秀次伸了個懶腰,笑著說道。學了一白天了,去打工剛好也換換腦子。

  小野陽子訝然抬頭,“已經到時間了嗎,歐尼桑?”她有些戀戀不捨的爬了起來,摸了摸百次郎的頭,不捨道:“我準備回去了,百次郎,自己在家裡要乖乖的哦!”

  今天風大,北原秀次開了壁廚找外套,隨口笑著說道:“你要是沒事就留在這兒玩吧,沒關係的。”他這段時間算是看出來了,小野陽子很怕街上游盪的那些大孩子,放了學就往家跑,基本不在附近街面上活動玩耍,而今天不上學,她媽媽大白天的又在家裡睡覺,回頭搞不好有男人找來又要搞些XXOO的事,她其實沒多少地方能去。

  “可以嗎?”小野陽子有些猶豫,輕咬著嘴唇,臉兒有些發紅。她雖然接受了北原秀次的“投資”,兩個人關係日漸親密,但還沒發展到可以幫對方看家的地步,這猛然間讓她一個人留在他家裡……突然感覺好害羞。

  北原秀次穿好了外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笑道:“說了沒關係,待到多晚都能行……不要給百次郎餵吃的了,我會從打工的地方帶些剩菜回來餵牠。”

  他是很無所謂的,小野陽子不去和街上游蕩的孩子們混在一起正好,免得學壞了,這片街區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出好苗子的地方,而且他公寓說是家徒四壁那裡過份了些,但進了賊怕是也要搖頭嘆上三聲,搞不好還要留點錢再走,真的是完全沒什麼可偷的——也就榻榻米下面藏著一點錢了,不過他信得過小野陽子的人品,這孩子現在連吃他兩塊糖都要記帳,似乎把哄她的話當了真,真準備十年後加倍還給他。

  “知道了,歐尼桑請慢走!”小野陽子看北原秀次堅持,

  小臉紅紅的默認了,雙手握在小腹處亦步亦趨送他出門,臨走前還細心幫他撫平了領口的褶皺,溫柔無比。百次郎搖著尾巴跟在她身後,狗眼中滿是期待。
居酒室裡總會多少剩下一些吃不完的骨頭碎肉,人當然是沒辦法吃了,餵狗還行,北原秀次經常會要些回來餵牠,它已經吃上癮了——還別說,吃了一周這貨的毛都有些油亮了。

  北原秀次又揉了揉小野陽子的小腦袋,感覺依舊很舒服,像成了手慣病一樣,笑了笑便直接走了。小野陽子一直維持著淺淺的鞠躬姿式直到北原秀次關上了門才直起了身子,歪頭想了想,挽起了袖子,對百次郎甜甜笑道:“百次郎,吃了那歐尼桑那麼多好吃的要報答歐尼桑哦,我們來除霉菌吧!”

  她往來久了也發現了,北原秀次對家裡的黴菌很頭疼,經常拿著刷子四處刷,煩躁的要命——她樂意幫北原秀次做點事,就像北原秀次希望她能高興一樣,她也希望北原秀次能開開心心的。

  既然北原秀次不喜歡家裡有黴菌,那剛好有時間就除掉這些黴菌好了!

  “汪!”百次郎根本不明白什麼意思,當然沒什麼意見,叫了一聲搖著尾巴跟在她身後往洗手間去了。

  ……

  北原秀次剛出了車站就是一陣狂風撲面而來,吹得他身上的單衣都緊緊貼在了身上。他緊了緊衣服,迎著風往純味屋走去,而風時吹時停,時大時小,大的時候猛然卷過,竟能把行人都頂得走不動路,小的時候又成了輕撫臉頰的溫柔小手。

  他按著點趕到了純味屋,剛到就看到門口春菜正踮著腳在綁門簾——這東西就是一根棍子掛著幾塊布,很容易被大風捲走了,但不掛又不行,居酒屋掛著這東西才代表正在營業中,不掛客人遠遠看到八成以為閉門歇業了。

  他也上前幫忙,他可比春菜高多了,很容易就將門簾的木棍牢牢綁在了門簷下。春菜看了他一眼,輕聲道:“謝謝。”她和北原秀次第一次見面,一個下藥一個打人,關係稱不上好,這稱呼便一直便含含糊糊的,就算關係漸漸緩和了也沒改過來。

  北原秀次一笑問道:“這麼高怎麼不讓雪裡來綁?”春菜勉強算是一米五,雪裡一米七五,差距還是極大的。

  春菜拉開了門示意他請進,隨口答道:“大姐和二姐在說事情。”

  北原秀次道謝一聲進了門,懷疑雪裡那傢伙八成不知道又闖什麼禍了,搞不好正在挨揍呢!他在福澤家待了這小十天也算是看明白了,福澤家就沒幾個省心的人——福澤老爹看起來還是挺穩重的,但愛喝兩口,好像有酒癮,身子骨也不太好,家裡很多事上有心無力,只能在大事上做做主,其他基本就只能乾瞪眼了;雪裡那二百五更不用說了,說話不經腦子,經常乾些不著調的事,動不動就讓人腦袋炸裂哭笑不得,絕對談不上省心;夏織和夏紗是兩個不懂事的,不但整日想著耍奸偷懶,兩個人之間也是打打鬧鬧,沒有半刻安靜;秋太郎太小,三歲多生活自理能力都是問題,就連拉了粑粑有時都要冬美去擦屁股。

  唯一能省點心的就是春菜了,但她又太小,排行夾在中間根本無法服眾,別說管著雪裡了,就連夏織和夏紗都不怎麼服她,甚至連秋太郎這個不懂事的似乎也當冬美是媽媽,有事沒事就鬧著要找冬美,也不怎麼鳥這個三姐。

  也難怪冬美那小蘿蔔頭性子那麼暴躁……這一大攤子事兒,換了誰也沒那個耐心一個一個細聲細氣講道理,還是暴力鎮壓來得快來得省心。

  說真的,這麼多天了,他聽冬美叫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都閉嘴,不准吵”,可見家里之亂——雪裡貪玩,常常嘴上答應著人卻跑沒了影,雖然事後認錯相當痛快,任打任罵,但還是能把冬美氣得不輕,而夏織夏紗日常謀劃造反,不是暗中偷懶就是威脅罷工,冬美脾氣本就不好,和她們倆湊一起三句話對不上就開啟狂暴模式大打出手,讓家裡亂上加亂。

  其實小蘿蔔頭也不容易……沒她這群妹妹搞不好大半要變成野孩子,直接放了羊。

  北原秀次砸吧著嘴,心裡有些同情,衝廚房的福澤直隆打了聲招呼,就算是打卡上工了,然後隨著春菜去公共活動室吃工作餐,順便看看雪裡又闖什麼禍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09
第53章 叉瞎了你的狗眼

  北原秀次進了公共活動室的門,頓時有些微微驚訝——雪裡竟然沒在挨打,正鼻孔裡插著兩根筷子無精打采的自娛自樂,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兒。冬美也沒在打人,正翻著一疊厚厚的傳單頁,很是聚精會神。

  桌上飯菜已經擺得差不多了,正等著北原秀次還有幾個小的呢!北原秀次過去坐下了,用手肘捅了捅雪裡,輕聲笑問道:“這是怎麼了?”

  雪裡從鼻孔裡拔出了筷子,嘆了口氣小聲抱怨道:“姐姐又在多事了。”說完她無力地趴到了桌上,伸著鼻子嗅著飯菜的香氣,但沒冬美髮話她也不敢吃,只在那裡使勁聞。

  春菜坐到了北原秀次的身邊,好心解釋道:“大姐讓二姐按照興趣選一個社團,二姐選了快一個月加入了料理精研部,在那裡蹭吃蹭喝……大姐很生氣!”

  北原秀次看了趴著如同死狗的雪裡一眼,也是無語了。你姐也算是用心良苦了,還顧及到了你的興趣愛好,讓你選個喜歡的運動加入社團參加比賽,好拿推薦去上大學,結果你又搞出了這種飛機,你可真是完全不懂你姐的心思啊——敢情自己來晚了,這貨已經挨完揍了啊!

  他又看了一眼冬美,見她小嘴抿成了一條線,一雙細眉也皺在了一起,神情很是嚴肅,八成已經下定了決心,準備強制執行扭送妹妹去某個社團了,而那些社團宣傳傳單在她身前分成了三堆,應該是在篩選——合適的,不合適的,沒看的。

  他心裡有些好奇,便向著這些宣傳單伸出了手,但冬美反應很敏捷,護食能力很強,一伸小手就拍在了上面,然後才反應過來看了北原秀次一眼,哼了哼拿開了手,不高興道:“你看幹什麼,你又用不著。”

  他們兩個相處了小十天,又處在了互相剋制狀態,目前關係有所緩和,不過春菜總覺得內心隱隱不安,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好奇而已。”北原秀次笑著解釋了一聲便拿過來隨手翻了翻,發現社團裡的文藝類的全給槍斃了,娛樂類和家政類的也沒倖免,而體育類裡也被砍死了大半。

  這事關雪裡的終身前途——並不誇張,這貨看平日的樣子想靠文化課考大學那真是癡人說夢,也就只有走體育特長生一條路了,而現在選的搞不好就是她的終身職業——北原秀次對雪裡這傻丫頭的感覺挺不錯的,性子單純,相處起來很輕鬆,便也耐下心來幫著參謀,問道:“雪裡有劍術的底子,入劍道部不好嗎?”

  他手裡就有劍道部的黑白印刷傳單,看分類是已經被槍斃了的​​,心裡有些不解。

  說真的,他現在雖然刷【古流劍術】經驗的次數少了——到了中階後升級所需經驗簡直就是天文數字,獲得經驗的效率也低的讓人想拿頭撞牆,根本刷不動——但就憑LV10的水平他感覺就算被丟到了桃山時代的古戰場上也有一戰之力,絕對不會被人隨意斬殺。

  而就他這樣的實力了,現在再和雪裡比一次也不敢說保證能贏,搞不好還是得三七開,他三雪裡七——雪裡有這實力,去劍道部不是正好嗎?

  雪裡沒吭聲,依舊趴著裝死狗,她已經習慣事事由冬美替她做主了,而冬美瞥了北原秀次一眼,嘟了一下小嘴有些不開心,但考慮到北原秀次雖然很討人厭但本身並不是個弱渣,能力還是有一些的,現在事關妹妹前途聽聽他的意見也不錯,不能因小失大,便沒好氣地答道:“劍道是小眾運動,放到學習檔案里當個面試加分項還行,拿來迎合那些喜歡傳統運動的老舊名校也不錯,但拿來當職業前途就太窄了,推薦的也不是什麼好大學,所以不行! ”

  北原秀次點了點頭,小蘿蔔頭說得也有道理,劍道現在確實稱不上熱門運動,也就比蹦床強點。他又翻了翻手裡的傳單問道:“水上競技系全給否了?游泳和跳水感覺還不錯的,現在這種運動……”

  不等他說完雪裡已經趴在那裡搖頭了,有些驕傲的笑著說道:“不行的,我情比金堅,下水就沉。”接著她又托著胸部辯解,“帶著這兩個木瓜前面太重了,我下了水腦袋就往水底走,一扎到底,根本控制不住……唉,不能怪我!”

  冬美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惱怒的斜了她一眼,似乎又想打她了,鬱悶道:“國中游泳課她都能溺水,老師下去救她差點給她按在泳池裡嗆死……還是算了吧,主要考慮陸上競技係好了。”

  木瓜了不起啊,要不是親妹妹早給你打爆了!

  北原秀次沉默了一會兒,也是無話可說。你丫找這些理由,其實就是學不會游泳吧?運動天賦感覺很好啊,莫非是天生的旱鴨子?他將水上競技系的也PASS掉了,但沒敢看那兩個顫巍巍的、滿是彈性的球狀物體,春菜正在旁邊目光銳利的冷靜觀察著他呢。

  “餵,你覺得排球怎麼樣?”冬美挑了半天選了一個覺得適合妹妹的,仰頭看著天花板徵求北原秀次的意見。其實她也希望有個人能商量一下,那樣能感覺心理壓力小一些,但在家裡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唯一一個能說幾句話的就是春菜了,只是她畢竟才十四歲,還是太小,對社會了解有限,根本也談不到目光長遠,很多事甚至需要冬美先向她解釋。

  北原秀次拿過傳單一瞧,想了想說道:“是不錯,但排球部的女子隊實力應該不強。你看他們印的往年成績,根本沒提女子隊,極有可能連縣大賽第一回合都沒過,雪裡去了能出成績嗎?”

  “你說的有道理!”冬美在妹妹的人生大事上還是講理的,略一想便肯定了北原秀次的說法,細心又看了一下,“那籃球部也不行了,打不進全國大賽的話說什麼也白搭,必須考慮社團過去的成績,而私立大福學園的球類社團好像都不太好,基本全都是些一回合就打道回府的無能傢伙,那依現在這種情況……”

  北原秀次接上了她的話頭,“我覺得應該優先考慮田徑類。雪裡力氣很大,可以考慮一下鉛球、標槍什麼的,她跑得也挺快的,中短跑之類應該也可以嘗試… …”

  “對,田徑比賽很少有團體類型的,個人比較容易出彩,也好拿到優秀的入學推薦,萬一被大學直接發現了,說不定還能拿到特邀獎學金,那就更划算了。 ”

  北原秀次見冬美也贊同,便開始歸攏田徑類的社團宣傳頁,同時說道:“那接下來就該考慮一下雪裡對未來的期望了……她是希望成為職業運動員還是別的什麼?”

  冬美往北原秀次那邊湊了湊,隨著他一起翻看,隨口道:“她能有什麼期望,她就知道吃,我替她拿主意就行!我覺得吧,專業的體育運動員容易落得一身傷病,不太好。我希望她將來能生活穩定一些,而且她沒心沒肺的,將來八成也不會鑽營投巧、勾心鬥角,所以我覺得她學體育教育學(類似師範專業)才合適,將來去小學或國中當個體育老師,年收入的話大概也有4、500萬円左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但勝在福利健全、工資穩定,當老師也容易受人尊敬,社會地位有保障……你怎麼看?”

  “挺好的,那目標是進有教育類專業的大學嗎?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就要再考察一下有這些專業的大學喜歡什麼樣的學生了,先看看社團前幾年的推薦學校……”北原秀次對考大學也是興趣滿滿,說著說著也投入起來,眉頭微皺,開始設身處地的思考。

  冬美同樣啃著大拇指腦力全開,沉思著說道:“沒錯,最好還是進一所名校,最起碼也是國內有排名的,這樣將來才好找工作……她可不能當啃老族,會把家裡吃垮的。”

  她咬了一會兒指甲看著傳單頁上的影子緊緊貼在一起,突然反應了過來,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和北原秀次已經湊到了一起。她仰頭一看就看到了北原秀次認真思考的臉,一瞬間竟然有些恍神挪不開眼了。

  這認真的表情……小白臉真挺像少女漫畫裡的男主角啊,就是性格太討人厭了,整天臭屁的要命,還陰得很,金玉其外敗絮其內,浪費了……

  “呃……什麼時候開飯啊,我快要餓死了!”雪裡躺在地板上痛苦呻吟,北原秀次和冬美兩個人往一起湊,她夾在中間莫名其妙就給擠得躺下了,而躺下肚子似乎更餓了——社團這東西隨便選一個不就行了啊,這兩個人在說什麼啊,沒完沒了的!

  北原秀次聞聲轉頭,一歪頭卻和冬美對上了眼。

  冬美的月牙眼很明亮,黝黑的眸子中就像盛了一窪秋水,波光淋漓卻又浮著一層晶瑩霧氣,如夢似幻,北原秀次竟然卡了一下,有些陷了進去。

  這小蘿蔔頭安安靜靜時,真挺可愛的,可惜這臭脾氣把整個人全毀了……

  他這麼看著冬美一時沒錯眼,而冬美怔了片刻,情不自禁就迴避開了他的視線,片刻後莫名其妙又惱羞成怒,覺得自己輸了一籌,再次勇敢抬頭對視卻發現北原秀次居高臨下,嘴角含笑,似乎在笑她矮,頓時整張臉都紅透了,伸出兩根手指就朝北原秀次的眼睛叉去,憤怒大叫道:“看什麼看,叉瞎了你的狗眼!”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12
第54章 這野孩子沒爸爸

  就在北原秀次被冬美怒叉雙眼之時,小野陽子站在四樓走廊裡觀察了一會兒街面,發現沒幾個行人,然後帶好北原公寓的備用鑰匙,細心關好門,領著百次郎就向著樓下奔去。

  她這是準備去買消毒液。

  她和北原秀次那個冒牌貨不同,她可是愛知縣名古屋市土生土長的原住民,自幼便知該如何對付黴菌——像北原秀次那樣拿著刷子見一處刷一處是不行的,那是徒勞無功,要根絕源頭才對!

  而源頭就在天花板上,雖然看起來天花板上並不多,一點也不顯眼,但那才是真正禍根之所在。如果不把天花板上的黴菌一次清理乾淨,地板上你反复刷一點也用也沒有,最多乾淨個三五天,天花板上的黴菌又飄飄撒撒落到地面上開始生長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消毒液把天花板邊邊角角都擦一邊,地面反而可以慢慢清理,見一處滅一處,最後完全乾乾淨淨。

  她在家裡仔細觀察了一陣子,確定了北原秀次竟然完全沒有動過天花板,愕然之餘有些心喜,覺得這次肯定可以幫上北原秀次的大忙,數了數偷攢的零錢就興沖衝去了,滿心期盼著北原秀次打工回來,看到心頭大患被消滅後那張欣慰的笑臉。

  一定會表揚自己的,想想就美滋滋!

  她一路小跑著到了便利店,買了一瓶廁用消毒液後很高興的又往家裡跑——只要這個就夠了,她的獨立生活經驗也是極豐富,再有根棍子有塊抹布就能把天花板擦一遍。

  她抱著塑料瓶子貼著路邊水溝跑,不時警惕的觀望四周,百次郎忠心耿耿,緊緊跟隨在她腳邊護衛,但拐出一個小巷子時卻見一群十多歲的男孩拎著球棒、拿著棒球手套正迎面走來,打打鬧鬧,似乎是因為風開始大了,沒辦法再在小公園裡打棒球了,正準備去別的地方玩耍。

  小野陽子猶豫了一下裝作沒看到,低著頭抱著瓶子貼著牆跑得更快了,剛剛要和這夥人錯身而過,但猛然聽到有人叫了一聲,“唉,那不是小野那個野孩子嗎?”

  百次郎聽到動靜停了一下步子,好奇地回頭觀望,但只聽小野陽子小聲叫道:“百次郎,別停,快跑!”

  它再回頭便看到一號主人小跑得更快了,連忙四根小短腿一陣倒騰,繼續追隨左右。追上了仰起狗頭看了一眼,發現主人的小臉緊繃著,神情頗為緊張,頓時也害怕起來,尾巴也夾住了。

  “餵,小野孩,怎麼見到我們就跑啊?”她這一跑那些個男生反而來了興趣,竟然尾隨著追了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其中一個哈哈笑著叫道:“小野孩,今天沒去撿垃圾嗎?”

  小野陽子被堵住了去路,背靠著牆環視了一圈,連眼眉都不敢輕動,低聲說道:“我不撿垃圾了。那個……對不起,前輩,請讓一讓,我要回家。”

  說著她便側著身想貼著牆離開,但這幾個小男生閒得無事,又剛好正是無事便想生非的年紀,堵著路不肯讓,其中一個青皮頭還好奇問道:“你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小野陽子忍了忍,並不太想惹這些街頭的皮孩子,這些屬於不良少年、暴走族的預備役,便低著頭說道:“是給家裡買的消毒液,家裡急著要用……那個,對不起,我能走了嗎?”

  “消毒液?”那些小男生一聽頓時大失所望,他們看小野陽子抱得那麼緊還以為是什麼稀罕東西,沒想到只是廁洗用品。那青皮頭有些不信,伸手要去拿過來細看一看,嘴裡問道:“消毒液?給你媽用的嗎?”

  他這話音剛落身邊的同伴們就笑出了豬叫,其中一個更是笑著喊道:“那趕緊讓她回去吧,太田,晚了別害了你爸!”

  青皮頭回頭罵道:“放屁,坑了你爸才對!上次我看到你老爸摟著她媽從車站前面過了!”他說著話想拿過消毒液瓶子,但一扯之下沒扯動,再看小野陽子緊緊抱著不肯給他——她死死咬著下唇,臉色蒼白,還輕微發著抖,猶豫著不肯鬆手,因為沒錢買第二瓶了。

  而且這些男生笑話她母親更是讓她難堪到了極點,但她也沒什麼可以反駁的。

  “給我拿過來!”那青皮頭本也就是想看看是不是,現在見小野陽子不肯給反而有些生氣了,推著她就想硬搶過來,而周圍的男生也沒當什麼大事,只當捉弄小女孩,還七嘴八舌嬉皮笑臉地問小野陽子:

  “垃圾女,你大了要女承母業嗎?”

  “準備多少錢一晚?”

  “我們去有打折嗎?”

  小野陽子不敢還口,只是窩著身子不肯將消毒液交給青皮頭,以為他要搶走或是直接摔在地上——這種事不是沒出過,這些貧民區街頭的男生就是以欺負弱小為樂的。她甚至還親眼看到過這夥人在公園裡澆上油燒流浪貓玩,原因只是閒得無聊罷了。

  她小聲求饒道:“前輩,真的只是消毒液,你拿去也沒用的。”

  那青皮頭更生氣了,用力推了她一把,揚起了球棒嚇唬她,罵道:“給我,想挨揍嗎?”他開始懷疑這不是消毒液而是什麼好東西了。

  小野陽子身子很單薄,一推之下重重撞在了牆上,疼得眼淚差點掉了下來,而原本縮在她身後的百次郎猛然跳了出來,弓起了身子,呲著牙嗚嗚有聲,護住了主人。

  只是……它也就四五個月大,更不是什麼兇猛鬥犬品種,不但沒戰鬥力,就連威懾力也沒有。那青皮頭低頭看了它一眼,毫不在意的一腳踢出就把它踢了個跟頭,還哈哈笑著掄了掄球棒準備把它當棒球打,嘴裡叫道:“你的狗嗎?好沒禮貌,我幫你管教一下!”

  小野陽子終於忍不住,大叫了一聲就向青皮頭撞去,將他身子撞得一歪救下了百次郎一條狗命,並對百次郎大叫道:“快跑,百次郎! ”

  那青皮頭沒想到平時見了他們躲著走,被罵也不敢還嘴的小野陽子敢反抗,毫無防備之下被差點撞倒,姿態有些狼狽,再聽周圍同伴們的哈哈大笑聲更是羞惱,罵著髒話就狠狠踹了小野陽子肚子一腳,直接將她踹得又撞回了牆上,還抬起球棒打算給她一下狠的。

  這野孩子沒爸爸,打了就打了,沒什麼關係。

  百次郎平時很聽話,但這次不肯了,不但沒跑反而兩隻狗眼瞬間血紅,翻身起來狂吠一聲就衝上來咬住青皮頭的褲腿拼命撕扯起來,一時將青皮頭搞得手忙腳亂。

  青皮頭身後的男生笑得更歡快了,完全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只是在那兒拍手看好戲,轉而開始嘲笑起了青皮頭。那青皮頭真的暴怒了,抖著腿把百次郎甩下來,甩完還追上去重重踢了它一腳,百次郎盡力躲避但還是被擦了一下,頓時哀哀鳴叫著又滾了好幾滾。

  青皮頭一腳無功又覺得失了顏面,更不肯罷休,追上去抬起腳來就想直接跺死百次郎,但卻見一片藍色撲面而來,直接被潑了一臉的消毒液——他頓時捂著眼睛彎下了腰,比百次郎叫得還慘了。

  “百次郎,沒事吧!”小野陽子含著淚撲到百次郎身邊,還順手搶過青皮頭的球棒掄圓了威脅別人不要靠近,又對那些男生髮瘋一樣大叫:“滾開,滾開!”

  而那青皮頭眼睛進了異物,看東西只覺一片藍色,以為眼睛壞了驚慌失措,伸著手亂抓竟抓到了小野陽子,小野陽子驚慌之下轉身舉起球棒衝著他腦袋就狠狠來了一棒,直接給他腦袋開了瓢。

  那伙街頭的皮孩子驚呆了,這種路上圍堵小孩欺負取樂真的只能算是他們的日常,沒想到成了這樣子。這會兒見小野陽子像是發了瘋,拿著沾了血的球棒拼命揮舞,一副準備和別人玩命的姿態,頓時竟然無人敢於上前——欺負弱小他們是興致勃勃,但真玩命那就敬謝不敏了。青皮頭也不是他們的什麼人,最多只能算是一起玩罷了,犯不著為他挨上一棒子。

  小野陽子打著哆嗦和這些人對持了片刻,見不少人已經漸漸反應了過來目露凶光,知道自己肯定不是對手,便大叫一聲將球棒向那些人一丟,抱起百次郎和消毒液瓶子就跑。

  這夥皮孩子看了看地上捂著眼滾來滾去,腦袋上還破了皮流著血的青皮頭,猶豫了一下沒追,把青皮頭架起來就奔著診所去了。

  小野陽子一路狂奔,直接逃回了公寓,顫著手掏出了鑰匙開了好幾次才開了北原秀次的公寓門,然後進了門趕緊將門反鎖上,這才摟著百次郎痛哭出聲。

  百次郎伸著舌頭舔著她的淚水,輕輕“汪”了一聲,而小野陽子哭了幾聲後強忍著眼淚給百次郎檢查身體,抽著鼻子問道:“會不會死,百次郎……對不起,我沒能保護你,真是對不起!”

  百次郎這會兒倒又開始通人性了,掙扎著離開了小野陽子的懷抱,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回頭露出了個諂媚笑臉——它就長那模樣,怎麼樣看都像在討好別人。

  小野陽子連忙撲上去又抱住它,把它四根短腿摸了一遍,感覺不像斷了,再掰開它的狗嘴瞧了瞧,好像也沒吐血,這才微微放了些心。不過她還是將百次郎抱到了洗手間的紙箱狗窩裡,輕輕哄它道:“很疼吧,快些休息一下。”

  百次郎舔了舔她的手,很聽話的躺在了紙箱裡,不過完全沒睡覺的意思,一雙濕潤的狗眼目不轉睛的望著小野陽子,似乎很擔心。

  小野陽子站了起來,撩起衣服低頭看了看,發現小腹那兒有一小塊淤青,雖然很疼但好像也不是什麼大傷,再看衣服上有半個大腳印,連忙用盆接了些水使勁搓洗起來。

  她把臟的地方洗掉又用乾毛巾吸乾,然後對著鏡子輕輕揉著眼角,免得眼睛過會兒會紅腫。她忙完了自己的,再看了百次郎一眼,發現它好像沒有精神衰弱的徵兆,大概真的沒事,終於放了心,這才轉身去了門口取回了那個消毒液瓶子,但裡面也就只餘下五分之一左右的量了。

  她傷心了一小會兒,細心兌了水,又取了​​晾衣桿、球刷和抹布,開始吸著鼻子擦天花板。

  外面的風漸漸大了,樓道走廊裡不時有怪嘯聲發出,有時連門都“彭彭”作響。她小小的身子偶爾會被嚇得一縮,但手上卻沒停,一點一點把陳舊天花板上的溝溝縫縫抹上消毒液。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15
第55章 因為我是一名劍士啊

  純味屋外風聲凌冽,刮得招牌都嘩嘩作響。

  強風是掐著表來的,晚上七點準時而至,正是一天經營的黃金時段,直接讓純味屋的客人減員七成,而後新聞中又突然發布了強降雨預警,更是讓酒客食客紛紛開始打道回府。結果晚上不太到九點,純味屋裡就沒客人了。

  北原秀次揉了揉還有些酸痛的雙眼,臉色不太好,而福澤冬美正坐在大堂一角對帳,緊緊抿著小嘴,小臉上有著一個圓圓的紅印子,可笑之餘也是神情鬱鬱。

  北原秀次臉色不太好並不是因為今天生意奇差,那和他關係並不大,而是因為冬美那個小蘿蔔頭就是個神經病!

  他在純味屋工作了這小十天,自我感覺和冬美的關係有所緩和,而今天更是一番善意,想著事關雪裡未來,大家相識一場畢竟有緣,幫著參謀一下出出主意也應該,萬萬沒想到冬美那個小蘿蔔頭如此歹毒,竟趁他毫無防備之時偷襲他。

  這是神經病吧?不是解釋不了,絕對的神經病!

  當時他就給叉得兩眼淚水直流。當然,他也沒客氣,一把就把冬美腦袋按到了飯碗上,讓她的臉和飯碗邊沿有了一個極度的親密接觸——現在看起來比他還慘,臉上那個正圓型的印子到現在還沒消掉呢!

  小蘿蔔頭也許平時在家霸道慣了,但他才不慣她這些熊毛病——他又不欠蘿蔔頭的,是女生就必須得讓著她嗎?

  他收拾著廚台,瞥了一眼冬美,而冬美也正望向他,迎上了他的目光心虛了片刻,但馬上黑著一張小臉回瞪回來,絲毫不甘示弱。

  雙方互瞪了片刻,幾乎是同時挪開了目光。北原秀次將鍋碗瓢盆各自歸位,擺得整整齊齊——福澤直隆那個掌櫃兼大廚因沒客人,已經先回去休息了,這些活兒都是他這個幫廚的——他一邊幹著一邊暗暗心想:“雖然在這兒乾得挺舒服的,還能刷經驗,老闆對自己也不錯,但這小蘿蔔頭太混帳,真的沒辦法相處了。”

  他想著事兒臉上表情很難看,這讓他身邊跟著幫忙順便暗中觀察的春菜也是心裡暗暗嘆氣——今天晚餐前發生的一切她是親眼目睹了全過程的,平心而論,她覺得大姐不對!

  人家好心幫忙,你沒事去叉人家眼睛幹什麼呀?

  她用圍裙擦了擦手,出了廚房向著冬美走去,伸手輕輕拉了拉她,小聲建議道:“大姐姐,去給他道個歉吧!”

  冬美望了北原秀次一眼,憋了半天,悶聲道:“我又沒錯,憑什麼給他道歉!我不去!”

  “大姐!”

  “不去!”

  春菜看著冬美在賭氣,穩了穩神,耐心勸道:“大姐,你因為二姐上學沒能全免費就遷怒於他本身就……本身就不太好,今天的事就更過份了!大姐,還是去道個歉吧!”

  她說得很委婉,因為她知道她這個姐姐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說實話,她一開始就不覺得冬美是正確的,特別是了解了北原秀次是什麼樣的人後更是覺得不對,但沒辦法,這是她從小就尊敬之極的親姐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是亦姐亦母,別說打架了,哪怕就是她殺了人放了火也得把她藏起來,以包庇罪入獄也在所不惜。

  也許有些三觀不正,但她寧願做個三觀不正的人也要幫著自家姐姐——當然,該勸還是要勸的,總不能真眼睜睜看著姐姐幹蠢事。

  就像現在,她感覺北原秀次這個人沒計較大姐在學校無理取鬧,真的算為人很大氣了,結果人家不計較了,你又莫名其妙去叉人家眼,這……必須得勸勸了。

  “他為什麼不先給我道歉?你看他把我打的!”冬美也不是完全不通情理,知道妹妹說得對,只是她從來不肯先低頭——若是北原秀次先低頭她倒是可以考慮道個歉認個錯——她嘟著小嘴很不高興,指了指臉上的一圈紅印子,硬是說道:“你沒看看他多狠,差點我把按在米飯裡憋死!”

  春菜一時無話可說了,您也沒客氣多少,臉被按在飯碗裡還伸腿踹人家呢,雖然基本上都踹到二姐身上了。

  她不敢多想當時的場面,那畫面太美,想起來就胸口發悶——大姐和北原兩個人在桌邊打架,不但差點把桌子掀翻了,還把二姐壓得哎喲哎喲直叫喚,木瓜都扁了,簡直是活生生的閻王打架小鬼遭殃的日常生活版。

  她沉默了一會兒,輕嘆了一聲,準備找找根源,耐心詢問道:“大姐,你為什麼要去叉他眼睛,當時他也沒幹什麼呀?”

  冬美不說話了,手裡的筆在帳本上胡亂劃著。春菜等了好半天,再次耐心問道:“到底是為了什麼,大姐?”

  家裡能和冬美好好說話的就春菜一個人,冬美猶豫了半天才不高興地說道:“我也不知道,當時突然發現和他挨得太近了,就好生氣,也沒過腦子就去叉他眼睛了,叉完才反應過來……”

  “你們在看一份東西當然會湊在一起啊!”春菜更是不解了。

  冬美突然又煩躁起來,手裡的筆將帳本絕都劃破了,憋屈道:“就是很生氣,沒理由!”

  春菜思考了片刻,小心翼翼問道:“大姐,是不是因為你從來沒有和同齡男生挨得這麼近過?”

  冬美愣了愣,心虛了片刻後馬上強硬反駁道:“那怎麼可能,你不知道我在學校有多受歡迎,大把的男生圍著我轉,天天湊到我跟前,趕都趕不走——我本來就討厭他,這一離近了看就更討厭了,所以很生氣!對,就是這個原因!”

  說完她自己都信了,恨恨望向北原秀次,摸了摸臉上生痛的印痕,怒道:“這傢伙又打我,這筆帳我給他記著,早晚有清算的那一天!”

  春菜看她說得這麼堅定,也想不出什麼原因了,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不是大姐太害羞的原因嗎?那是因為什麼?難道真是他們天生相性不和?就是那種只要在一起注定會打架的人?

  …………

  北原秀次收拾好了廚房,退後一步看了看,發現鍋是鍋盆是盆,閃閃發亮整整齊齊,鬱悶的心情這才稍稍舒緩。他望了一眼大堂,發現冬美春菜兩姐妹正湊在一起嘀嘀咕咕,心中微微一緊,不過馬上自嘲一笑——都準備不干了,就算她們想暗算也沒什麼機會了,不必緊張。

  春菜是個講理的孩子,但架不住她太尊敬冬美那個姐姐了,所謂上樑不正下粱歪,有時也只能陪著姐姐胡鬧,真可惜了這好孩子了。

  北原秀次一邊想著一邊整了整衣服,又淨了手,然後順著廚房邊的小門拐進了樓道,迎頭就遇到了雪裡。雪裡穿著一身雪白的道服,手裡倒拖著木刀,頭髮有些微微汗濕捲捲貼在額頭,臉上還有兩團紅暈,明顯剛運動完——他沒敢多看,雪裡穿著道服八成沒穿內衣,雖然捂得嚴實,但胸口像偷藏了兩隻活兔,略是一動顫得那叫厲害,看了直讓人眼暈。

  雪裡是要從這裡上樓,她們姐妹們的生活用房間都在二樓,見了北原秀次樂呵呵打招呼:“誒,你這是要幹嘛去?”

  北原秀次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盡量錯開視線,也笑道:“有些事準備去見令尊,就是你父親……你爸。”說完了他頓了頓,又滿帶歉意地問道:“抱歉,之前害你挨了好幾下,沒事吧?”

  雪裡皮實得很,根本沒當回事,拍著胸口讓兔子狂跳不止,樂呵呵笑道:“看我這膘肥體壯的,當然沒事。”不過笑完了她又發愁起來,微微扁了扁嘴苦惱道:“不過你能不能別和我姐姐打架了,你是我朋友,她是我姐姐,你們打起來我都不知道幫誰好了。”

  北原秀次愕然,咱們已經是朋友了嗎?咱們最多算是熟人吧?

  他愣了片刻後無奈道:“我也不想和她起爭執,就是你姐姐那個人……”

  雪裡少見的也默默點頭,一副深受其害的樣兒,片刻後用力拍了他肩膀一下,嘆息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打起來了,但我能猜得出來是為了我吧?你們因為我要加入社團的事起了爭執,我姐姐那個人不講理非逼我去幹些無聊事,你又想幫我,最後就打起來了,八成還是我姐姐先動的手。唉,這人情我記下了,下次你要和人打架,除了我姐啊,下次你要和別人打架的話記得叫我一聲,我一定為你兩肋插刀,至死不渝。”

  說完她又拍了北原秀次肩頭兩下,嘆息著搖著頭拖刀上樓洗澡去了,一臉憂愁,滿是兩難。

  北原秀次看著她上樓渾身無力,連再見都沒說——你為什麼能自我感覺這麼良好?為什麼啊!到底是為什麼啊!並不是在為了你打架啊!

  北原秀次無語地目送她離開,拼命揉著肩膀——給這怪物拍得半身都麻痺了,這怪力女!又想著走前要不要送她本成語詞典當禮物——聽她說話腦仁疼,也好害怕。

  她真懂兩肋插刀是什麼意思嗎?可別理解成插自己這個“朋友”兩刀,那可就真悲劇了。

  他原地呆了片刻後走到了福澤直隆的書房門前,很有禮貌的輕輕敲了敲門,只聽到門內傳來福澤直隆溫和的聲音,“請進,北原君。”

  北原秀次微微詫異,推開門進去了,卻見福澤直隆正斜臥在榻榻米上喝酒,身前案几上是一碟鹽水煮豆子,看樣子是下酒菜,相當之寒酸。

  “是有客人來了嗎?”福澤直隆有些費勁的起身,隨口問道。

  北原秀次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外面好像下起雨了,今天大概不會有客人來了。

  福澤直隆聽了他的話,順勢改成了盤腿,指了指案幾另一面,溫聲笑道:“那就是找我有事了。請坐,北原君。”

  “多謝!”北原秀次坐到了案幾對面,而福澤直隆拿起酒壺給他倒酒,又笑道:“喝一杯吧,琉璃酒,放在現在也算難得了。唉,一直想和你聊聊天卻沒時間,現在剛好,估計再不聊就沒機會了。”

  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剛要推辭,福澤直隆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已經提前說道:“這是濁酒,放在法律意義上算不算酒還要兩說,沒什麼度數的,喝一杯就當飲料吧,省著我再挪這老胳膊老腿幫你泡茶。”

  畢竟也快是前老闆了,北原秀次也沒再拒絕,輕扶著黑陶扁平的酒碗看著淡綠色的酒水慢慢注滿,客氣道:“那就喝一杯,多謝了,福澤先生。 ”

  “是我該謝你,一直忍讓沒和我女兒多計較。”

  北原秀次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小蘿蔔頭先動的手,但他畢竟也沒客氣,直接把小蘿蔔頭打得和馬戲團小丑一樣——就算佔理,但對方老爹這麼客氣,總覺得自己也是失了三分男人的氣度。

  不過他也不想道歉,那是小蘿蔔頭自找的,只是換了個輕鬆的話題,好奇詢問道:“對了,福澤先生剛才怎麼知道是我?”

  隔著門不太可能會聽到腳步聲吧……

  福澤直隆抬頭望了他一眼,映著燈光,臘黃臘黃的臉依舊看著極不健康,但眼中卻閃過了一道細細劍光。

  北原秀次只聽他輕聲說道:“因為我是一名劍士啊,北原君。”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17
第56章 讓人羨慕啊

  劍士?

  北原秀次腰板不由挺直了兩分,想起了雪裡轉述她媽媽的話——一流的酒鬼,二流的劍士,三流的大夫,四流的廚子,五流的老公。

  老婆口中的二流劍士?雖然是夫妻之間的調笑之語,但能把劍士放在前面,想必應該是有些實力的。

  不過他細心感覺了片刻,卻沒發現福澤直隆身上有凶厲之氣,和冥想戰中的浪人劍客氣質完全不同——莫非不是一般的強,已經達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

  福澤直隆見他若有所思卻不答話,不由啞然失笑道:“還不明白嗎?”

  北原秀次端正了姿態,客氣道:“請您指教。”所謂學無止境,不懂就問從不丟人。

  福澤直隆指了指腦袋,笑道:“劍士要用腦子啊,北原君!這店裡就這麼多人,三女對我有心結,不會到我這裡來,那除了你,你覺得剩下的還有哪個會敲門?”

  北原秀次一口氣梗在了胸腹之間,好一陣胸悶——還以這中年大叔實力高強到有什麼氣感、秘技之類的,比如十米之內飛花可聞,落葉可聽,原來只不過是養了一幫鹹蛋女兒,沒一個講禮貌的。

  這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不過轉而他又有些同情了,有這麼一幫女兒怕也是夠鬧心的,真是不容易。

  “開個玩笑,北原君,來,請用!”看著他的樣子,福澤直隆笑了起來,舉著酒碗示意共飲。北原秀次端起酒杯看了一眼,發現酒很渾濁,裡面沉沉浮浮著許多綠色的棉絮狀物體,還閃著微光,讓整碗酒泛著琉璃色,而眼見福澤直隆已經一口乾了,正閉目陶醉中,便也少少抿了一口。

  又酸又澀的口感,但轉而舌尖又開始泛甘,久久不散,感覺起來有些類似中國的酒醪——大概濁酒就是指這種了,米酒液態發酵後沒經過過濾和蒸餾,裡面有著渣狀物。

  聽說以前小孩子就喝這玩意當飲料的,確實沒多少度數。

  他就淺淺抿了一口,多半還是為了禮貌,他這種嚴格自律的人一般不會對菸酒感興趣,而福澤直隆很喜歡,閉了好大一會兒眼才說道:“能不能喝得慣?可惜不能用清酒招待你,大女現在只准我喝這個了……”

  北原秀次將酒碗放下,客氣道:“別有風味,還不錯。”他說著話臉上神色更同情了——你那個惡霸大女兒連你也要管嗎?你可真夠慘的,不過估計她應該還沒發瘋到連你也打,說起來還是那幾個小的最倒霉。

  “喜歡就好。”福澤直隆似乎很有談天的興趣,又給他添了一些,笑問道:“對了,北原君也習練過劍術嗎?”

  “練過一段時間。”北原秀次說得很含糊。

  “是在哪家道場?聽二女說北原君的劍術流派很駁雜,在很多家道場進行過練習嗎?”

  “不,都是對著書自學的。”

  “自學的?”福澤直隆神色認真了一些,身形挺拔了不少,輕聲問道:“都是哪些書?”

  北原秀次隨口報起了書名,像是《五輪書》之類的都是現代印刷品,雖然不能說是爛大街的貨色,但絕對也不是什麼不傳之秘,沒有隱瞞的必要。

  福澤直隆一邊聽著一邊緩緩點頭,最後聽他說完了,沉思了良久後緩緩問道:“只有這些嗎?”

  “是的,福澤先生。”

  福澤直隆神色陷入了迷茫狀態,半晌後喃喃自語道:“我果然連老師也當不好嗎?”

  北原秀次不明所以,輕聲叫道:“福澤先生?”

  福澤直隆回過神來,

  又自斟自飲了一杯,苦笑道:“北原君真的很有天賦,令人羨慕呀……”他頓了頓,仔細望著北原秀次,又說道,“北原君能擊敗大女,這我不奇怪,大女雖然好勝,但她是個沒天賦的孩子,至少在劍術一途她就算再努力這輩子也不可能取得什麼值得稱道的成就,但我沒想到你能勝過二女,除了是個女孩,我一直以為她是我這一生中最完美的成果,沒想到……”
他說到最後又有些​​迷茫了,緩緩搖頭,北原秀次本能就謙虛道:“其實雪裡小姐的實力勝過我許多的。福澤先生,她只是一時不慎才略處了下風,如果再比試我不一定是令愛的對手,您言之過重了。”

  福澤直隆依舊輕輕搖頭,“不,北原君,我詳細問過你和二女交手的情況,雖然她說得有些顛三倒四,但能聽出來北原君是有實力的,我之所以這麼說… …北原君知道二女練習劍術多久了嗎?”

  “這……不太清楚。”

  “十一年零兩個月,自從我發現了她的天賦後,我細心教導了她十一年零兩個月了,而北原君只憑著幾本書自學便勝過了她——自學怕是從少年時代才開始的吧?有沒有超過三年?”

  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不算說謊,他其實練到現在才一個多月的時間,真沒超過三年,雖然也吃了些苦頭狠心練了練,但真只是藉了外掛的巧。

  只是這涉及到他活命的最大隱秘,實在沒辦法向外人實話實說,只能臉上滿是抱歉。

  福澤直隆默默望著他,眼中神色複雜,最後輕聲道:“不到三年的自學比得上我十多年的教導,有才能真是令人羨慕啊!”說出了這句話,他的身上的落寞氣更加濃郁了,臉色臘黃中透著青灰色,像是突然老了好幾歲,好久之後才又緩緩說道:“我是個沒有才能的人,也就是個無能的人,這輩子一事無成,真的很羨慕北原君這樣有才能的人,讓北原君見笑了。”

  他說著話又摸起酒壺想倒酒,但北原秀次一伸手按住了酒壺,輕聲道:“福澤先生,抱歉,請不要再喝了。”

  這福澤直隆看起來好喝兩口,但也不知道天生酒量不行還是現在身體太過虛弱,又或者剛才已經喝了不少,這連啤酒都不如的濁酒感覺竟然有些喝醉了——他說自己沒才能,那至少從酒鬼方面來說,確實沒才能。

  福澤直隆性子不錯,或許是人生中多次重大的失敗讓他已經沒有了銳氣可言,想喝酒被北原秀次這少年人攔住了也沒發火,更沒有藉機撒酒瘋,而是嘆了口氣,任由北原秀次把酒壺挪到了一邊。

  他沉默了一會兒,轉身從身後的書架上摸出了一個白色的信封遞給了北原秀次,輕聲道:“這些頹廢話兒就不說了,不適合北原君這種正當勇往直前的少年人聽,咱們說正事……北原君是來辭行的吧?這是之前說好的雇主推薦書,還有一點離職金,並不多,請不要推辭。”

  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雙手接過,低頭道:“多謝了,福澤先生。”和聰明人交往就是省時省力,要不是女兒太混球,其實在這兒工作真是挺愉快的。

  “再次代我女兒​​向你道歉,北原君。”福澤直隆改成了正座,深深低頭。

  北原秀次連忙還禮,低頭道:“您太客氣了,客氣的都有些讓我困擾了,福澤先生請千萬不要如此。”

  他也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別人敬他三尺,他便還人一丈,冬美的家長把姿態放得這麼低,他肚裡的怨氣直接消了大半。

  福澤直隆畢竟年紀大,有這樣的姿態已經很難得了,自行抬起了頭,遺憾道:“我本來希望北原君能和我女兒成為朋友的,大女脾氣不好,自小就沒有朋友,仇家倒是記了三十幾頁紙。北原君年紀和她相當,卻比她成熟穩重幾十倍,各方面實力也都勝過她……抱歉,這是我做為父親的一點小小私心,原本希望北原君能磨一磨她的性子,讓她知道些好歹,相處久了也許能發現她身上的優點,能讓她也有同齡人的友誼,但……真是太可惜了。”

  北原秀次欠了欠身,低聲道:“辜負了福澤先生的期望,很抱歉。”他真沒從小蘿蔔頭身上發現半點優點,感覺她就是個火藥桶,一點就炸。不,大多數沒等點她就自爆了,神經病一樣——不講理,野蠻,沒禮貌,沒教養,小心眼,任性……所有人類身上能有的缺點她一樣沒少,簡直就是教科書式的反面典型。

  “是我教女無方,讓她性子太過頑劣了。”福澤直隆看起來確實很遺憾,“她小的時候我過度沉迷於自身事物,沒有多管她,一直都由她母親管教著,而她母親是位非常非常溫柔的女士,對她也嚴厲不起來,不過那時也還好,總算還有個約束,但等她母親不在了,她性子更古怪了,等我想管教時卻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話了……全是我的錯。”

  北原秀次再次欠了欠身,沒有吭聲——沒什麼可說的,當老爹的罵女兒,他也不方便一豎大拇指來一句“您真是說得太對了,你女兒就是個王八蛋”!

  那樣福澤直隆脾氣再好,性子再寬厚,估計也要翻臉揍他了。

  而福澤直隆也止住了話頭,現在說什麼也晚了。他也能理解北原秀次,誰遇到一個沒事就叉人眼睛的傢伙,還是雇主的女兒都受不了——大女兒和北原一打起來,老四老五第一時間就跑來告密了,不過他沒管,由著年輕人互相磨礪,讓老四老五很是失望。

  他輕聲問道:“北原君準備直接離職嗎?”

  “我可以等找到了新人再走。”做事有始有終是北原秀次的性格,更何況眼前真是個良心老闆,就算很不想和小蘿蔔頭呼吸同一片空氣了,也願意再忍耐幾天。

  福澤直隆一笑:“其實沒什麼關係的,只是把她們的輪流休假取消掉便可以了,不過還是多謝北原君了。咱們相識一場也算有緣,我自誇一聲勉強算是北原君的半個長輩,那這臨別禮物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北原秀次連忙阻止:“已經承蒙您照顧許久,請不必費心了。”

  這人這麼講究,讓他內心竟然隱隱動搖起來,開始覺得打了小蘿蔔頭有些慚愧了——至少不該打得那麼狠,那傢伙估計接下來四五天都要花著臉上學了。

  這以柔克剛就是厲害,搞得自己不但半點脾氣也沒了,還像是乾了什麼虧心事一樣,果真是善戰者無赫赫之功。

  “並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只是一點小小心意。”福澤直隆轉身從書架上翻找了一會兒,扒拉出了兩本線裝書遞給了北原秀次,“如果不嫌棄就請收下這個吧,這樣我心裡也好過一些。”

  看到是書北原秀次鬆了口氣,價格低的東西倒還能接受。他輕輕接了過來,想著怎麼還了這份人情——討人厭的小蘿蔔頭不算,若是雪裡在學校裡遇到了什麼麻煩事倒可以助一臂之力,想來這中年男人也有這麼一層意思吧,盡量幫大女兒消解自己的怒氣,別真成了仇家,順便讓自己也盡量照顧一下二女兒。

  唉,有這幫鬧心的女兒也算是難為他了。

  不過他覺得面前這個當父親的有些多心了,雪裡估計遇不到什麼麻煩事兒,她那樣兒不去打別人就不錯了,也沒人欺負得了她——萬幸是個本性善良的姑娘,要是蘿蔔頭那脾氣,搞不好已然成了校園惡霸。

  他謝過後看了看紙裝書的封面,頓時微感驚訝——《小野一刀流奧義解》、《剛體術》,還是手寫體毛筆字,筆鋒如劍,凌厲迫人。

  這不太對啊!

本帖最後由 jeff95080 於 2019-4-27 12:19 編輯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21
第57章 寧可讓別人討厭你

  “這……這不合適吧?”北原秀次猶豫起來,這看起來像是門派絕學一樣的玩意兒,送給他一個外人真的可以嗎?

  福澤直隆很無所謂,斜身指了指書房的牆上,自嘲笑道:“沒關係,北原君,別看我現在這副樣子,我可是有授道許可的。”

  北原秀次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卻見牆上掛著一個鏡框,裡面是一張獎狀一樣的厚皮文件,上面蓋著朱紅色的大印——免許皆傳。

  北原秀次現在也不是對劍術毫無了解的門外漢了​​,凝目略看清了文件上的字後心中很是驚訝。

  “免許皆傳”這種東西可不算是大路貨色了。

  一般劍術流派中會把弟子分成若干種,比如切紙、目錄、皆傳、免許皆傳等等。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切紙相當於剛入門的弟子,正在考察期間,練基本功就行了,而目錄則是列入了門牆,開始正式學藝了,已經可以習得流派內的某些技法;皆傳則是指流派內技藝已經完全習得,在對外比試中也被允許報上自家流派名號——比如說冬美,她和人比試前並不敢直接報名說自己是小野一刀流的福澤冬美,只能在別人場下詢問時才敢說一句修習的是小野一刀流技法,就是因為沒有皆傳這個名號,根本沒資格說——最後這個免許皆傳就更厲害了,指的是不用得到允許便可以將本流派技藝傳授給外人,也就是可以當師父了,有了開道場收門徒的資格。

  甚至以此為基礎,可以開宗立派,搞出個福澤一刀流之類的新支派。

  福澤直隆沒有註意北原秀次的訝色,而是看著那張“免許皆傳狀”有些出神,好像回憶起了過去那些意氣風發的崢嶸歲月。他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轉頭望向北原秀次笑道:“所以拿著吧,這是我對一刀流劍術的一些總結,拿回去隨便翻翻解解悶。那本《剛體術》是我年輕時認識的一位好友留下的,人早不在了,也沒有後人,難得能碰到北原君這樣一個還願意自學古技法的年輕人,想來他也希望手稿被北原君看一看。”

  他最後淡淡地說道:“不過也就只能看看了,現代社會已經沒了這些東西的用武之地。”

  北原秀次不知道這福澤直隆以前發生過什麼事,總感覺他身上暮氣很重,早已經完全沒有了奮進精神。但他也不方便問,用手摩挲了封面片刻,覺得拿了應該也無所謂,畢竟這又不是讓他承擔什麼責任——這中年人寬厚中帶著精明,想來也不可能把孤本珍本交給他——便低頭道謝:“那我就愧領了。”

  福澤直隆偷偷伸手又去摸酒壺了,嘴裡笑道:“好說好說。”

  北原秀次看他又準備喝了也沒打算再勸,覺得他可能是想藉酒消愁,就這樣還消不痛快,給惡霸大女兒逼著只能喝酒醪。

  他覺得留在這兒也沒什麼事了,便施了一禮說道:“那福澤先生,我先告辭了。”

  福澤直隆沒有起身送他的打算,只是原地低頭:“北原君請慢走。”

  北原秀次離開前回頭望了一眼室內,發現福澤直隆又歪躺下了,身上是微微搖晃的陰影,整個人看起來黯淡無比,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雖然他並不是什麼劍客,但他能感覺得出,屋裡這個男人已經握不了劍了。也許是身體衰弱讓自信心喪失了,也許是多次失敗毀了鬥志,也許是痛失愛妻讓他心如死灰。總之,他已經沒有了持劍前指,斬破一切的銳氣。

  依他現在的狀態,北原秀次懷疑他都可能打不過冬美那個小蘿蔔頭,至少那個討厭的傢伙好勝心強,就算被吊打到最後嚎啕大哭了還想著報復。

  這男人還開玩笑自稱劍客,實際也就僅是個頹廢的中年人了——沒有了銳氣,沒有了心裡那把斬破一切的意誌之劍,就算手裡握著絕世神兵也只是拿了根金屬棍而已,真稱不上劍客了。

  北原秀次搖著頭去換了衣服,又找了個大塑料袋把書細心包好,然後站到了純味屋門前看著大雨撓起了頭——今天天氣不好,營業時間結束得早,他也不打算賴在這裡混工錢,但現在風大雨大的,要淋著回去嗎?

  “你要走了嗎?”他正心煩時卻聽到身後傳來春菜平靜的聲音。

  北原秀次對春菜印象挺好,他不像冬美那麼喜歡遷怒於別人,在他看來雪裡、春菜都是挺不錯的孩子。他笑著答道:“是啊,就是這雨……”

  門外雨被風捲著,一會兒豎一會兒斜,不時還橫掃而過,真是打傘都沒用。

  春菜默默拿出了一套連身帶袖的分體式雨衣給他,順便遞了一袋碎肉骨頭給他回去餵狗,靜靜說道:“狗食包好了,雨衣是大姐讓我拿給你的。”

  “誰?”

  “冬美姐姐。”

  北原秀次啞然失笑,他敢拿腦袋打賭這絕對不可能。那小蘿蔔頭能有這好心?她不站在二樓趁他淋雨的時候再潑盆洗腳水就不錯了,還送雨衣?開玩笑!

  春菜少有的認真說道:“是真的。大姐她脾氣是急了一些,也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但她心很善良的,照顧身邊人很細心……她性格很彆扭,但不是壞人。”

  北原秀次也不和春菜爭辯。善良?那小蘿蔔頭就是個混蛋加三級的玩意兒,只是輕笑道:“謝謝你了,春菜。”

  “不是我要給你拿的,真是大姐。”

  “隨你怎麼說吧!”北原秀次只當她想緩和他和小蘿蔔頭的矛盾,也沒當回事,接過了雨衣穿好,又謝過了狗食,衝春菜擺了擺手就衝進了大雨中,不過風很大,跑了兩步差點被風又捲了回去,只能老老實實按著雨衣帽兜頂著劈頭蓋臉的大雨慢慢往車站走去。

  春菜看著北原秀次消失在了雨幕之中,直接關了店門上了檔板。等回到二樓走到冬美門前,看著門上小熊叼著的銘牌上的卡通1字,猶豫了一下推門說了一聲:“大姐,雨衣我給他了。”

  冬美正學習呢,頭也沒抬,只是應了聲“知道了”。

  春菜輕嘆了口氣:“大姐,你為什麼不直接去道歉?”

  冬美這才轉過頭來,摘掉了黑框眼鏡,一副奇怪的表情道:“你在亂說什麼,我給他雨衣才不是想道歉!我是害怕他感冒了跑來把咱們全家都傳染了。現在藥那麼貴,全家一起吃藥還不得虧死。”

  “姐,你就不能做人坦率一些嗎?”

  “我哪裡不坦率了?春菜,我告訴你,做人寧可讓別人討厭你,畏懼你,哪怕是恨你也行,但絕對不能讓別人輕視你!他越討厭我我越高興,他高興了我才不舒服,反正我絕對絕對沒有道歉的意思!”

  冬美表情很認真,把自己的人生信條教給了妹妹後,又撇了撇嘴,“再說了,他是我的一生之敵,早就告訴他了,活該他沒防備,被叉了那是他自找的,我根本沒理由道歉!我現在還詛咒他掉進下水道呢!啊哈哈哈!”

  她仰天大笑了三聲,轉頭又戴上眼鏡看起了書,反手連擺,“去吧去吧,我要學習了,過會兒還有一堆家務要干呢!睡前記來找我,幫我拉一下腿,堅持最重要,今年一定要長到一米五,到時我要讓那些笑話我的人好看!”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22
第58章 期望完全達到了

  “這特麼的!”北原秀次畢竟不是本地人,更沒在強降雨地區生活過的經驗,沒想到這裡有下雨天開排水口的傳統,到了公寓附近路燈不亮,開了排水口的地方也不像別的街區有夜光標識物,黑燈瞎火的他一腳踩空差點掉進去——多虧了練過,不然搞不好要扯到蛋。

  總說RB是個天災頻發的國家,除了火山地震,那這暴雨必須也得算在裡面——每年7月到11月的颱風季,RB平均要被颱風掃五次,次次都或多或少造成些財產損失,而常來光顧的暴雨最高紀錄一次幹掉了100多人。

  雖然這和RB的地質條件也有很大關係,有太多的構造板塊層和火山地質層,相當之脆弱,雨略一大不是塌就是陷,要不然就是泥石流滾滾,毀屋傷人,殺傷力巨大,但終歸還是雨水太多的問題。

  RB各地政府也是拼了命的投入巨資搞好下水道工程,但就效果來說,只能勉強維持——就在這關中最大的城市裡,下水道系統蓋子全開拼命吞嚥雨水,但北原秀次還是淌著水回來的,甚至有些地方感覺往水里一趴,搞不好還能遊個幾米。

  他把一條腿從排水道口抽了出來,鞋子裡面早就灌滿了水,踩著難受之極,等憋著氣回了公寓,剛一上樓就看到自家公寓的門開了,一上一下露出了兩個小腦袋,正是小野陽子和百次郎。

  小野陽子甜甜笑著叫道:“百次郎拼命抓門我就知道是歐尼桑回來了,果然是呀!今天怎麼這麼早?”百次郎在她腳下狗眼中冒著綠光,拼命咽著口水。

  北原秀次直接進了屋,在簡易玄關處脫了鞋和雨衣,笑著應聲道:“今天下雨沒客人就早點回來了,不過百次郎應該不是急著歡迎我,是等狗食吧? ”

  百次郎蹲在一邊諂媚地笑,尾巴搖出了連片殘影,努力目不斜視不去看北原秀次手裡的狗食袋子,表示它根本沒想肉啊骨頭啊什麼的,真的只是盼著主人回家,百分百忠心耿耿。

  北原秀次被它給逗笑了,把狗食袋子交給小野陽子道:“你幫牠裝到盆裡吧,我換一下衣服。”

  小野陽子拎起了北原秀次濕淋淋的鞋子和狗食袋子,引著百次郎往洗手間去,同時笑道:“好的,歐尼桑,你換衣服吧,我幫你刷一下鞋子。”

  “不用,陽子,我過會兒自己來就好了。”

  “快換衣服吧,歐尼桑,別著了涼。”陽子說著話就進了洗手間,給北原秀次騰出了換衣服的地方。這也沒辦法,這公寓真的只能用屁大一點兒來形容,勉強算是三坪大小。

  雖然沒淋多少雨,但衣服還是潮得厲害,貼在身上很不舒服,特別是褲子,穿著雨衣褲還是濕到了膝蓋,北原秀次再叫了一聲讓小野陽子別管鞋子,然後扒了個光溜溜,開了壁櫥麻利的換了全套乾爽的家居便裝,再看了看塑料袋裡的書沒事,就是福澤直隆給的那個信封有些綿軟了。

  他一邊叫著可以出來了一邊拆開了信封瞧了瞧,發現雇主推薦書裡福澤直隆把他一頓好誇,絕對的完美員工,就差寫張獎狀塞里面了,還有十張嶄新的千元鈔票當離職金。

  北原秀次低頭默算了一下,發現相當於每天多給他開了一小時的薪水。這麼算算的話,這次打零工的薪金就高過平均水準了,又成了一個小小的人情。

  福澤直隆這人太講究了,雖然看起來是個病鬼加酒鬼,但行事老練成熟,通人情懂事故,接觸了這麼久沒有半點毛病可挑,而且氣度寬宏,讓人不由自主就得高看一眼。

  北原秀次輕搖著頭又把信封和錢裝好,聞了聞發現屋裡的味道不太對,空氣中好像隱隱有著消毒液的味道,剛想問問卻發現陽子還沒從洗手間裡出來,不由走了進去一瞧,發現陽子小臉認真,正蹲在那裡賣力的給他清理鞋子呢,頓時一陣頭大——這算用童工吧,這也太不人道了。

  他連忙上去阻止,但陽子不肯,擰著身子擋著他的手,只是甜甜地笑:“歐尼桑,沒關係的,我在家裡也洗衣服保養鞋子哦,我很能幹的,我什麼家務都會做!”

  北原秀次也就上輩子童年享受過別人給他刷鞋和洗衣的待遇,一時十分不適應,但洗手間實在狹小,旁邊還有百次郎撅著屁股在狼吞虎咽——它現在尾巴都上下垂直擺動,可見這裡真的沒多大地方——根本也沒辦法硬搶,最後只能由著陽子了。

  不過他很不好意思的在一邊陪著,看著小野陽子抽鞋舌扯鞋帶動作很熟練,似乎剛才沒有虛言,估計平時家務真沒少干,而小野陽子也確實有兩把刷子,很有章法,先用清水把鞋子里外擦拭了一遍去了污物,又用吸水性好的細布吸去了水份,然後將衛生紙捲成了幾個球塞進了鞋裡面。

  她一邊忙著一邊抬頭甜甜一笑,很有信心地說道:“歐尼桑,等明天鞋子乾了再刷上一層鞋油就行啦!不要擔心,鞋子保證不會變形的!”頓了頓,她又向著外面探頭瞧去,問道:“歐尼桑,你的濕衣服呢?”

  北原秀次看她的樣子好像還打算給自己洗衣服,這他真的接受不了了。他是對陽子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才伸了伸援手,又不是想騙了她來當童工,連忙道:“現在洗了也沒辦法晾,先放在那兒等天氣好轉了再說吧!”

  他感覺有點不自在,還不太習慣別人替他幹什麼……

  北原和不肯讓她多幹活,小野陽子竟然有些微微失望,她是挺希望回報一下北原秀次的,而她現在這年紀說真的,能幹的也不多,保養一下鞋子洗個衣服估計就是極限了。

  她就只好在那裡繼續擺弄鞋子,想多吸乾點水,盡量延長鞋子的使用壽命,而北原秀次這才想起要進來幹什麼了,剛剛他看著小野陽子在那裡忙,竟然莫名其妙生出了一種家庭生活的錯覺——他內心中有時確實很期望能有一個正常的家庭生活。

  他笑著問道:“對了,陽子,家裡怎麼好像有消毒水的味道?”

  小野陽子蹲在那裡仰起了小臉,見他終於發現了,趕緊樂滋滋表功:“我把天花板刷了,歐尼桑,一直到明年都不用再擔心生黴菌了。”

  她很高興,希望北原秀次能更高興。

  北原秀次秒懂,終於知道地板上的黴菌為什麼總是除之不盡了,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這真是太好了,那些黴菌去刷吧,刷不完,不刷吧,看著鬧心死了,現了可算是除了這禍害了。他把手放到了小野陽子頭上,拼命揉著,高興道:“好厲害,陽子,我都沒想到!”

  小野陽子更高興了,左右轉動著小腦袋拼命蹭他手心,閉著眼叫道:“歐尼桑開心,我也好開心!”

  北原秀次聽著她的話,感受著手裡的絲滑觸覺——真是很奇怪啊,摸她腦袋真的有種上癮的感覺。真沒騙人,有種科學無法解釋的舒服——真誠道謝:“真的謝謝你了,陽子,我為這個煩心好久了。”

  小野陽子甜甜笑著說道:“真的沒什麼啦~~歐尼桑不要再謝了。”

  她說是這麼說,卻覺得期望完全達到了,心里美滋滋的,小臉上全是幸福,連小肚子上偶爾傳來的疼痛感都似乎好了許多。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2:24
第59章 過場

  小野陽子可能孤單太久了,很樂意待在北原秀次這兒,哪怕北原秀次在溫書不會和她說話也一樣。

  她一直待到了《R醬,加油》要開播了才離開,怕吵到了北原秀次學習便打算回家去看,真的是乖巧到讓人心疼的地步。

  和北原秀次打過招呼後,百次郎搖著尾巴送她出門,也是戀戀不捨,但小野陽子也不能帶它回家,以前她媽媽說過見到百次郎進家門就打死它的,只能摸了摸它的頭又抱了抱它。

  而百次郎送走了陽子,在門口站了許久後才晃了晃頭,有些無精打采的去了屋角趴下了,仔細舔著腹部的毛。北原秀次斜了它一眼,看它腹部的毛禿了一小塊,微微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往心裡去,轉頭又去溫書了。

  別看這呆狗現在吃他的喝他的睡他的,但它心里八成還是認為小野陽子才是它真正的主人。北原秀次覺得他現在要是一巴掌打到小野陽子頭上——當然,只是假設,那麼乖的孩子誰捨得打——要是一巴掌打上了,別看這呆狗整天搖著尾巴賣萌討好,狀若癡呆,保證立馬狗臉一翻,衝上來就和他玩命。

  不過北原秀次也不覺得討人厭,畢竟忠誠也算是可貴的品質——明顯跟著他可比小野陽子過得舒服多了,這呆狗不忘舊主其實也算難得。

  他這一溫書轉眼就到了夜裡,丟下了筆揉了揉眼睛,站起來在屋裡打起了轉。學習從來都是一項耗費腦力的枯燥行為,也許世界上真的有天才覺得長時間學習很愉快,但北原秀次明顯不是天才,強迫自己學久了心中頗為煩躁。

  他在屋裡轉了兩圈鬆了松筋骨後,直接躺了下來,摸起了福澤直隆送他的那兩本書:《小野一刀流奧義解》和《剛體術》。

  本著不學白不學的心思,他翻開了書,把《小野一刀流奧義解》融合進了【古流劍術】中,又把《剛體術》也學了,然後打開了角色面板,查看自己的屬性——

  角色名:北原秀次

  職業:高校生

  稱號:無

  等級:【8】

  活力值:188/210

  力量:【15】敏捷:【19】體力:【18】智力:【21】魅力【30】

  技能:【日語LV9】、【英語LV7】、【古流劍術LV10】、【醫術LV5】、【家庭料理LV6】、【剛體術LV1】

  當前生效被動:【工整字跡】

  閒置被動:【英倫口音】、【雙武器持握】、【劍類專精】

  可發動技能:【冥想戰】、【預讀】、【望聞問切】、【五味】

  裝備:【粗陋的便裝】

  持有金:【9萬2005円】

  ……

  看了一會兒他真是有一肚子槽吐不出來,這該死的手游都穿越了還想騙氪——偏偏現在想氪也氪不了——刷點經驗難得要命,屬性點更是加得坑爹之極——他是不希望魅力太高的,但就這個屬性點加得快,回頭【日語】、【英語】到了中階還要再往上升一大截。

  有桃花劫更猛烈的預感,不太妙。

  還是想多加點智力,但什麼技能加智力呢?武技係是以加力量、敏捷為主,魔法係以加智力為主,生活製造係以加體力為主,其它屬性點為輔,而什麼亂七八糟的都有可能加魅力,但現在這情況,要想提高智力上哪去學魔法那玩意呢?

  再說了,就算是真能學,搓出來個火球刷經驗萬一被人看到了肯定會被抓走解剖吧?現在也沒什麼資本對抗國家暴力機器……

  不知道魔術行不行,改天想辦法去找找書。書店的書全都塑封著,沒辦法翻看,那隻能去圖書館了,但圖書館聽說辦個證也是極貴的,只能去免費區碰碰運氣……希望能有吧!

  他想了一會兒,想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轉而又看起了剛學的【剛體術】,也懶得核對思維印記了,點開研究了一會兒說明,發現是一種空手武技,屬於合氣道範疇的——RB的柔道接近摔跤,空手道算是拳腳,合氣道有些像擒拿,劍道就是武器戰了,刀劍不分家,刺槍也算裡面,而居合算是搞偷襲暗殺的。

  這【剛體術】別看起的名字像是鐵布衫,但實際是以關節技為主的,算是擒拿技法——剛體指的是保往自己的體勢,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強行破壞對手的體勢,趁勢制伏對手或奪取武器。

  這再添門空手武技他也沒往心裡去,想著有機會就刷刷,沒機會便算了,反正他的理想也不是當個正義大俠、邪派高手之類的。

  現在已經是文明法治社會了,就算練到了縱躍如飛,劍如閃電,能面對手槍凜然不懼,那換了自動步槍呢?步槍不怕大砲怕不怕?大砲不怕導彈怕不怕?還真指望練成肉身劈導彈啊?更何況軍隊人數動不動就以萬計,飛機坦克戰艦的,就算個人戰力再高想造反也夠雞兒嗆的。

  再說了,沒事反社會幹嘛?融入社會,成為掌握人類命運那一撮精英人物才是正經。

  不過【古流劍術】這個技能他還是挺喜歡的,拿來自保已然有餘,而且【冥想戰】真是個發洩鬱氣的好地方,白刃格鬥生死立判的刺激感相當足,是個刺激神經的好方法。他轉而在腦海中翻閱起《小野一刀流奧義解》帶來的思維印記,發現這果然和式島葉收集的那些大路貨色不同,這本書裡記載的劍術更加精細深奧了許多,真正開始講解起了刀劍搏殺的各種細節,陰毒狠辣,已經遠遠偏離了體育項目的範疇——這個就是真以教殺人技為目的寫的書了,刀刀不離頸胸腹陰等要害,群戰單挑偷襲反偷襲都有講解。

  這種書估計出版不了,只能在私下里流傳,算是比較難入手的東西,北原秀次也來了興趣,閉上眼細細品味了片刻,轉眼又發動了【冥想戰】想試試一刀流的切落技法好不好用。

  他眼睛閉上了,片刻後臉上的肌肉微微跳動起來,隱隱透出了一股兇意,這讓趴在屋子一角打盹的百次郎猛然站了起來,狗眼中滿是困惑和畏懼的盯著二號主人,似乎還是理解不了這逗B主人整日在搞些什麼飛機。

  八成它覺得這二號主人有點神經病,一個人獨處時閉上眼就滿身殺氣,估計還是想和溫柔可愛的一號主人日夜相處。

  它有些畏畏縮縮的向著自己的狗窩挪去,但為時以晚,北原秀次捂著脖頸猛然睜開了眼——他在冥想戰中砍了十一個人,現實中不過短短二十餘秒的時間——他面色有些蒼白,一頭虛汗,大口喘息著緩解被人“砍死”的那種精神上的極度不適感。

  他眼中兇意未退,略一喘息後本能就環顧了一下周圍情況,而百次郎打了個機靈,被北原秀次眼中殘留的兇意一激,連忙一個側躺露出了肚皮,狗臉上擺出了諂媚之笑。

  北原秀次沒理百次郎這呆狗,直接躺倒,緩過了氣後有些心喜:這獨門的劍術心得就是比那些大路貨色強,真的厲害了許多,一對一單挑一刀切落加斬殺直接獲勝,兩人三人圍攻先發製人沒花多少力氣,在四人圍攻下也只是略負小傷,最後面對八個狠人圍攻,自己還硬是拉了三個墊背的。

  他捏了捏那本《小野一刀流奧義解》,覺得這真心算是好東西——雖然在生活中幾乎算是完全沒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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