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的女友是惡女 作者:海底漫步者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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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eff95080 2019-4-25 21:51:3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3 151958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9:51
第79章 你是金魚嗎?

  北原秀次看著冬美的表情也是有些無奈。好像誰想碰你一樣,老子又不是色狼!

  說真的,要不是欠了人情,別說冬美只是胃疼了,就是被車撞飛出十米他最多也就打個急救電話叫輛救護車——就這還是本著人道主義精神。

  他直接收了手,坐在床邊了隨口問道:“疼得不厲害了?”

  冬美歪著頭依舊不看北原秀次。她不知道現在該怎麼面對北原秀次了,覺得應該感謝一下,但她又不想對北原秀次說軟話,好像說了就成了主動低頭一樣。

  她憋了半天,悶悶道:“已經能忍受了。”說著她還拖過了薄被搭在了身上,將腿和小腳丫子都遮掩了起來。

  北原秀次挑了挑眉,起身離她遠了點又觀察了一下她的側臉,發現還是蒼白毫無血色,搖了搖頭,過去試了試暖寶袋,發現溫度也差不多了,便給她拿了過去,“把這個系在腰上能舒服一點,校醫應該馬上就到了。”

  冬美遲疑了一下,伸出小手接了過來,躲在被子裡給自己係到腰上,而暖寶袋的溫度馬上傳達到了她肚皮上,頓時讓她又好受了不少。

  她更猶豫了,不知道該不該說謝謝,但想來想去還是張不開口,只能歪著頭看著牆壁在那裡裝死,心裡憋屈的要命。

  而北原秀次看她情況已經穩定了下來,覺得應該沒自己什麼事了,畢竟他沒有行醫資格。要是情況緊急,用用治不好也治不壞的方法緩解一下疼痛也就罷了,別的可不能拿別人的身體當試驗品,所以接下來還是讓專業的醫生來處理比較好——人在很多事上是不能瞎出風頭的,要替別人多考慮一點,萬一出點什麼事,害人害己。

  他在旁邊床上坐了一會兒,掏出了手機看了看,有些奇怪雪裡怎麼還沒來。別看冬美這小蘿蔔頭整天打雪裡,但她們姐妹之間感情還是極深厚的,他覺得雪裡收到了郵件搞不好能一路滾著來,就是將門頂倒了衝進來都不是不可能。

  怎麼這麼久?有事也該回郵件啊!他一個電話打了過去,發現雪裡關機了,頓時一陣頭大——你這逗貨拿著手機又不開機是幾個意思?

  他不想和冬美一起在房間裡單獨相處,但又不能把她一個病號自己扔在這兒,雪裡找不來無奈之下便轉頭問道:“福澤同學,你妹妹暫時聯繫不上,你有比較要好的朋友嗎?我給她打個電話讓她過來陪你。”

  冬美歪著頭沒吭聲,依舊在裝死。

  “福澤同學?”

  “沒有!”冬美在他追問下終於出聲了,悶悶道:“我沒朋友。”

  北原秀眉頭一皺,人緣這麼差勁的嗎?你該不會把你班裡的同學全都得罪完了吧?這才入學兩個月啊!不過他想想也覺得差不多,這蘿蔔頭對年紀比她大的人倒還算是有禮貌,但對同級生和後輩就沒那麼客氣了,心眼極小,有仇必報。

  C班除了她還有二十九個人,兩天得罪一個確實差不多,兩個月剛好完活。

  他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只能盼著校醫趕快來,於是室務室裡一時寂靜了下來。但他在那裡坐了一會兒,注意到冬美的黑色過膝襪捲著丟在一邊,上面還沾著些泥土。

  他一時挪不開眼了,看著這襪子心裡直癢癢,和貓爪撓一樣。他這個人是受不了髒亂的,眼下襪子沾著臟東西還不整齊,看了真是鬧心無比。

  他輕輕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看向別的地方,但總覺得心裡不舒服,都有點坐不住了。最後他終於受不了了,拎起了襪子去垃圾桶那裡撣掉了泥土,整整齊齊疊好了,然後又注意到了冬美的鞋子也是歪的,又給她擺正了,再把襪子好好擺了上去。

  冬美歪著頭偷眼看他在那裡忙,忍不住嘟了嘟小嘴——這小白臉,不,這傢伙還挺細心的,真沒想到。

  北原秀次忙完了,看著一切都整整齊齊,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心裡終於舒服了,轉頭又看了冬美一眼,發現她歪頭躺在那裡,烏黑的頭髮掩著耳朵,薄被平平整整都看不到一點起伏,小臉依舊蒼白,細細眉頭不時輕皺一下,看起來又可憐又無助。

  他靜靜站了片刻,想了想給她倒了杯熱水放在床頭櫃上,嘆著氣說道:“要是還難受就喝點熱水。”

  冬美將被子向上拉了拉,蓋住了小下巴尖子,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好。”

  北原秀次又去一邊坐下了,冬美隱蔽的瞥了他一眼,又再看看伸手可及的水杯,再按了按肚子上的暖寶袋——這傢伙挺會照顧人的,雖然討人厭,但也不算完全混蛋。

  她將頭歪了回來望著天花板,小聲問道:“雪裡考了多少名你知道嗎?”

  當時她看了看一位是鈴木乃希,再看了看二位是北原秀次,再找到了自己的成績,當時就有點小崩潰,連妹妹的成績都沒看,掉頭就走了。

  她的情況和北原秀次有些類似,付出了努力卻沒拿到預想中的成績,心裡很難受,滿是失敗感。這是人人都會有的感受,只要努力了,認真對待了,那勝亦欣然敗亦喜這種話基本就是放狗屁——拼盡了全力輸了卻內心毫不在意,相反還高高興興的,這還是人嗎?之前的努力是圖個啥?反正是奔著“敗亦喜”去的,直接躺倒不就完了。

  北原秀次正發呆呢,沒想到小蘿蔔頭還會細聲細氣和他說話,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愣,但這問題他沒敢回答。這小蘿蔔頭氣性很大,她這才好了一點,再一聽妹妹年級倒數第一兩連冠,那還不得一口血噴到天花板上了啊!

  他覺得有必要饒了小蘿蔔頭一條狗命,含糊道:“好像不在第一張成績表上。”

  “她當然不在第一張表上。”冬美其實要求不高,只求妹妹別弄個倒數第一回來就行,眼下見北原秀次也不知道便先丟在一邊不管了,反正回家肯定能知道。她依舊望著天花板,輕聲又說道:“以前你瞧不起我,侮辱我,裝不認識我的事就……就算了,咱們扯平了,但我還是會和你分個勝負,到時你別嘰嘰喳喳說我忘恩負義。”

  這傢伙救了自己一次,還照顧了自己,以前的舊帳給他抵消一部份,但一生之敵的誓言不算完,這輩子非贏他一次不可!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就一百次,不管花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哪怕三十年,反正一定要贏一次!

  她在那裡變相道謝加打預防針,而北原秀次聽得莫名其妙。他根本沒拿這小蘿蔔頭當競爭對手,而且哪裡瞧不起她了,也沒裝不認識她啊!

  他困惑道:“你想贏我一次我理解,這隨你的便,隨時都能比,但我沒瞧不起你過,也沒裝不認識你……”

  “我已經說不計較了,你還要裝嗎?你有膽做沒膽認嗎?”冬美的氣又有點上來了,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不過胃疼沒力氣發不了太大的火,只能望著天花板怒道:“開學前三天我們在理事長室見過面,還一起簽了考上名校後的追加獎學金條款——當時你在,我在,鈴木乃希那個病秧子也在,還和學園理事長一起喝了下午茶!”

  “當時我問你考試成績,你說過什麼你忘了嗎?開學後一周在食堂遇見了,你不是還裝過不認識我嗎?你是金魚嗎?記憶力這麼差?你這個臭屁精,小白臉……”

  她越說越氣,小嘴和機槍一樣掃射不止,把北原秀次都噴愣了,遲疑著問道:“有過這些事嗎?你總看我不順眼,不是因為錢的事才……”

  他是開學典禮前一晚給電死了穿過來留學的,對這些完全沒印象——難怪當時在食堂這小蘿蔔頭認識自己,而自己卻不認識這小蘿蔔頭。

  媽蛋啊,這黑鍋背的。

  冬美語塞了片刻,大叫道:“我是會計較兩百多萬円的人嗎?”叫完她心虛了虛,她當然會計較,而且會超級計較,不過她還是很強硬地叫道: “如果不是你先侮辱我,我最多把位子搶回來再和校方談條件,也不至於想打你讓你丟大臉!我就該報仇,是你先讓我丟臉的,沒想到你侮辱完我不知悔改,還又打我,打完我又侮辱我,這仇……”

  她叫著叫著一激動又記起了當初被北原秀次像個小王八一樣踩在腳下砍腦殼的那一幕,更氣了,胃猛然又抽痛了起來,那股鑽心勁又來了。她叫不下去了,又抱著肚子在床上縮成了一團,一頭虛汗。

  北原秀次嚇了一跳,連忙一掀被子給她按摩腿部穴位緩解疼痛,苦惱道:“你別激動,咱們有話慢慢說。”

  這小蘿蔔頭的脾氣他算是服了,先說了不計較了,叫了兩聲又氣得胃疼,也是沒誰了!

  他有心想問問原主怎麼侮辱她的,但看她眼前這樣子實在無法問出口,只能手上加了把勁,帶著歉意說道:“我就听雪裡說了學雜費的事,我一直以為你是因為這個才總找我的茬,之前的事……”

  他說了一半也有點說不下去了,很是糾結。這不太好解釋啊,難道真承認自己是金魚,記憶力只有七秒?

  冬美就算疼成這樣了,氣極了還是要從牙縫裡擠出話來回嘴:“你對我說了那種話,還……還想讓我學給雪裡聽……聽嗎?”

  北原秀次無語了,當初雪裡不了解內情,八成隨便猜了猜便說了,她總是自我感覺良好的,而自己竟然真信了那二百五了,真相應該是幾個事趕在了一起——下午茶受辱,家裡多花了錢,食堂裝不認識——依小蘿蔔頭這爆脾氣越想越氣,最後合在了一起算總帳。

  若只是虧錢的話,依她的性子肯定也會找麻煩,但八成會佔了上風後冷嘲熱諷幾句便算完了。這貨對前途很看重,不會冒著違反校規的風險總琢磨著打人,最後把關係弄得這麼僵……

  沒想到還有這些前因後果,現在可怎麼辦是好?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9:53
第80章 病弱的蘿蔔頭

  北原秀次本質上還是個講道理的人,雖然目前這種情況基本上是原主遺留給他的黑鍋,但他覺得該認帳。

  當然,他也不認為完全是原主的錯誤。

  原主有寫隨筆的習慣,不過都是些感風嘆月,惜花淚葉之類的文字,可見原主是個內心纖細敏感的少年,好像理想是將來當個作家或是從事文學出版方面的工作。

  雖然文字間偶爾能顯現出原主有點顧影自憐,覺得世間皆俗人,唯己最清高,但感覺也不像那種隨口就會侮辱人的人,基本修養還是有的,八成是年紀太小有口無心,不知道哪句話沒對上冬美那小蘿蔔頭就把她惹火了。

  不過真相是什麼現在不方便問,北原秀次看冬美疼得那麼厲害,連忙手上加了把勁給她推拿穴位,待她稍稍緩和了後又試了試水杯外壁,再添了點熱水,端到她面前對她柔聲解釋道:“我這人有輕微臉盲症,說話有時也有口無心,如果你很在意以前的事,我可以道歉。”

  如果不是完全的無理取鬧,北原秀次好歹也二十歲了,看著冬美這小孩子還是願意稍稍容讓一二的——又不是什麼涉及到原則底線的根本性問題。

  冬美搭拉著小臉,皺著細細的眉頭,覺得他這麼說算是變相承認了,再看了一眼水杯,又有點消氣了,低聲嘟囔道:“算了,你這次幫了我,以前的舊帳就抹掉好了,我也不稀罕你道歉!不過你踩著我打我腦殼的事還沒完,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先喝水吧!”北原秀次有些欣慰,這小蘿蔔頭雖然還在鬧彆扭,但好歹通點情理了——萬萬沒想到胃痙攣竟能治神經病和暴躁症,這算不算醫學新發現?

  冬美橫了他一眼,這傢伙,不讓你道歉你就真不道歉了?說句軟話你能死嗎?

  她肚子時抱怨著撐著手肘想半坐起來,但力氣有點不足。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伸手輕輕扶了她一把,又給她身後墊了個枕頭,讓她倚著床頭舒舒服服坐好。

  冬美沒吭聲,更沒說謝謝,雙手接過了水杯,像著小倉鼠那樣捧著慢慢啜著。喝熱水是可以緩解胃痙攣的,她喝一小口舒服一點點,憋了一會兒說道:“好像午休要結束了,你回去上課吧,別耽誤了學習。”

  北原秀次遲疑了一下,笑道:“等校醫來了我再走。”

  冬美微微側了頭不置可否,小聲說道:“那隨你的便吧,下次我贏了你別用這個當理由就行。”

  “我沒那麼小氣。暖寶還熱不熱,要不要給你換一個?”眼前這個病弱的蘿蔔頭北原秀次倒覺得還算是好相處,有點壞心的覺得這傢伙要是這病一直治不好也不錯。

  冬美又喝了口熱水,小聲說道:“那就……換一個吧!”她好久沒享受過這種被人體貼照顧的感覺了,小脾氣也生不出來,不自覺態度就軟化了許多。

  所謂兩好合一好,他們兩個現在算是各退了一步,不會像以前一樣互相之間寸步不讓,和豪豬擠刺猬一樣互相扎來扎去,頓時之間的氣氛大大緩和了。

  北原秀次一笑又去取了個充好電的。這個充得久,他試了試溫度有些燙手,便又找了塊毛巾包了包才遞給了冬美。

  這傢伙心好細!冬美撫摸著暖寶袋覺得溫度正合適,又瞥了一眼北原秀次,扁了扁小嘴才開始在解腰上那個——這傢伙好的時候倒真像個好蛋,今天吃錯藥了?

  “抱歉,我來晚了!”豪豬和刺猬正緩和關係呢,校醫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衝了進來。

  北原秀次回頭看了看她,一陣無語。雖然是午休時間,但你這是跑哪裡去了?雖然大病會直接送醫院,但學生的小病痛你也不能不管啊?你最起碼也得對得起你的薪水吧?

  他仔細看了一眼這女校醫——私立高校喜歡請女校醫的,對女學生方便,而且也不容易鬧出一些亂七八糟的噁心事——粗略判斷了一下年紀,覺得應該在二十歲至四十歲之間。

  這判斷和沒判斷沒什麼兩樣,不過不能怪北原秀次,他對分辯女性年紀不擅長,而且這女校醫畫著濃妝。她頭髮也挺亂,明明挽了個髻兒但偏偏額前額側非要垂下來幾縷,本應該一塵不染的雪白大褂胸口也沾染了一塊油漬,而且領口的釦子乾脆沒了。

  北原秀次本能就覺得這校醫不太靠譜,醫生不該這樣吧?他又掃了一眼對方胸口的銘牌,見上面的姓名寫著“鈴木花子”,便對女校醫笑著問好道:“鈴木老師,您好。”

  他可比小蘿蔔頭圓滑多了,輕易不會得罪人,就算腹誹也會笑臉相迎。

  “你好,辛苦你了。”鈴木花子已經去床邊坐下檢查冬美的病情了,隨口應付了北原秀次一句,而北原秀次有點不放心,也沒急著走,站在一邊聽著。

  花了這麼大勁了,小蘿蔔頭再給庸醫坑了那也太虧了。萬一這傢伙是個濫竽充數的,就打電話給福澤直隆,讓他帶女兒去醫院檢查。

  但他聽了一會兒漸漸放了心,這女校醫人是邋遢了點兒,但還是有專業素養的,檢查一板一眼,問話也都問到了點子上,而那女校醫檢查完冬美的身體也是長長鬆了一口氣,對冬美溫言道:“壓力過大造成的胃痙攣,平時要注意放鬆心情,不要吃刺激性的食物,忌冷食……再多喝點水,過會兒我給你打一針你睡一覺就沒事了。”

  接著她拿出了一本活頁夾,問了冬美的姓名、班級之類的信息做了登記,然後又去翻學生檔案,查看冬美的入學體檢報告,國中時代的傷病記錄以及過敏史,同時招了招手示意北原秀次過來。

  北原秀次已經準備回去了,見校醫招呼便走過去客氣問道:“有什麼吩咐,鈴木老師?”

  “剛才你處理的很好!”鈴木花子注意到了冬美下唇上的齒痕,更知道胃痙攣發作起來是什麼滋味,明白冬美曾經疼得十分厲害,但她來了卻已經基本緩和了,再問了問冬美便全知道了,覺得北原秀次應對很合理,便有了些好奇心,“你是一年C班的保健委員嗎?真是謝謝你了,我會給你的日常評語寫上優秀的。”

  緩解學生病痛是她這個校醫的責任,她這次有些失職了,所以必須得說聲謝謝,算是變相道歉加承擔了責任。

  “不,鈴木老師,我是B班的學生,也不是班裡的保健委員。我只是偶爾遇到了福澤同學才送她來的,見她疼的厲害就替她先緩解了一下。一點小事,您不必放在心上。”北原秀次根本不在意優秀好評,他只要學習成績好自然會在學校裡受到優待,日常分對他沒鳥用,他又不想進學生會什麼的——他就是這麼一個無恥的人,實用第一,不實用的就開始假大方了。

  要是熱心幫助同學能高考加分,他一定把中國的精神在私立大福學園發揚光大,天天救死扶傷,除危濟困。但不加分的話,你好我好大家好,別影響我學習就行,我管你幹什麼。

  “哦,難怪沒見過你……”鈴木花子點了點頭,笑問道:“父母是醫生嗎?”

  “不是,家裡是種地的。”

  “這樣啊,是以醫生為志向在讀書嗎?平時很關注這方面?”穴位按摩這東西一般高中生可不會感興趣的。

  “沒特別關注過,只是在書上無意間看到過一點相關的東西,”北原秀次隨口又應付了一句,他可沒心情和這女校醫閒聊,更怕給這女校醫抓了壯丁去幹些亂七八糟的事浪費了時間,直接笑道:“鈴木老師,午休馬上結束了,如果沒別的事我準備回教室了。”

  “去吧!”鈴木花子衝北原秀次溫和的點了點頭,對他莫名其妙極有好感,“交換一下郵件地址吧,以後再遇到這種事直接給我發郵件就行,還有……下個學期考慮一下當保健委員怎麼樣?”

  她準備隨後再申請一部公務手機,再外出時便把公務手機的號碼貼在門上,以防再發生這種學生找不到她的事。

  建議北原秀次下學期當保鍵委員是想使喚使喚他,畢竟多少有點醫學知識的高中生不太好找。校醫的工作壓力還是很大的,光體檢時採尿採血就一腦門子汗,萬一有個事也能叫他來應個急——這週她便秘了,今天中午好不容易在馬桶上憋出了一半便接到了電話,但也沒辦法把那啥夾斷了直接跑回來,在洗手間裡急了一頭汗。

  若是有個助手就好多了。

  她人是邋遢了點兒,責任心倒還是挺不錯的,只是校醫也是人,有時也沒辦法,學校也不可能僱上幾個校醫就為了學生的小病小傷——真有大問題送醫院就行,校醫更多是為了和醫院方面溝通準備的,特別是體檢的時候。

  北原秀次心不甘情不願的和這校醫交換了郵件地址,有些擔心以後會有麻煩事,然後衝冬美說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冬美倚在床頭,低著頭猶豫了一下,遲疑著把小手舉到胸前輕輕擺了擺,擺了兩擺後她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雙方舊帳還不能算是完全清了,朋友算不上,小手最後重重一劃切到了床上。

  北原秀次有點看懵了,這是什麼意思?是在表示再見還要是砍了我的頭?

  他搞不懂這小蘿蔔頭腦迴路是怎麼長的,也不想搞懂,走到門口想了想又問道:“要不要我去雪裡教室一趟把她叫過來?”

  “不用了,別耽誤了她學習。”

  “好吧!”北原秀次應了一聲就出了門,然後輕搖了搖頭——真是想多了,看你妹的成績,保不准她天天趴在課桌上睡大覺呢!

  冬美這邊的事就算完了,有校醫盯著沒什麼不放心的,他直接往教室走去,準備順路看看這小蘿蔔頭考了個什麼樣。

  能把自己氣成了這樣,莫非成績爆炸了?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9:56
第81章 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小蘿蔔頭考的並不算糟糕,拿到了六位——鈴木乃希一位,北原秀次二位,而三位有三個人並列,福澤冬美只差了一分就給擠到六位去了。

  其實這成績不算差了,說聲基礎紮實平日努力不過份,但沒想到那小蘿蔔頭還是把自己氣成了那樣,這是天生勝負心太強還是過於想贏自己一次了?

  不過自己也輸了啊,有點不甘心……到底是哪裡比不過那個鈴木乃希?這是被一個病鬼吊打了嗎?

  北原秀次想著心事就到了純味屋門前,忽然聽到了一陣雜亂的金屬敲擊聲,抬頭望了一眼便看到純味屋斜對面一家店好像換主了,正拆招牌呢!他也沒在意,直接進了純味屋。

  進去了發現大堂裡也沒人,他便直接往書房去了。他準備去藏書室裡學習,那裡涼快環境也好,比他那蒸籠型的廉價公寓強多了,至於“修身養性”先放一邊等學累了再說,接下來兩個月的主要目標是乾翻了鈴木乃希。

  但剛進了走廊就听到福澤家的公共活動室里傳出了和打樁一樣的砰砰聲,還隱約伴隨著雪裡的大叫。

  這小蘿蔔頭有病在身還要發脾氣嗎?北原秀次覺得八成是雪裡考了年級倒數第一的事兒發了。

  北原秀次路過時忍不住輕輕拉開了條門縫看了一眼,只見雪裡正跪伏在那裡捶地板呢,哀哀地叫:“我真的努力了啊!我也沒想到結果是這樣,我就是個笨蛋我也沒辦法啊!我真的努力過了!”

  你努力了個錘子!還有演技也太爛了吧,你好歹擠點淚出來啊!

  北原秀次剛默默吐槽了一句就被雪裡發現了,這弱智兒童有時像隻野生動物,直覺很敏銳。她見到北原秀次在那裡偷看立刻大喜叫道:“快來幫我勸勸姐姐,讓她別生氣了。”

  北原秀次一愣,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你姐姐那脾氣誰勸得了?

  他剛想躲躲推拉門卻被直接拉開了,露出了門旁的春菜,而她清秀的臉上滿是擔憂。室內冬美盤坐在長條桌一端,正看著成績單氣得發抖,一側坐著夏織和夏紗兩個美滋滋看熱鬧的,而秋太郎年紀小小卻很有大將之風,對二姐的哭嚎慘叫充耳不聞,正自己在屋子一角玩積木自得其樂。

  雪裡一叫門一開,幾乎所有人都望向了北原秀次,特別是雪裡一雙大眼都水潤水潤的了,閃閃發光,看著他像是看到了救星,眼淚都要滋出來了。

  北原秀次暗罵一聲,這下想不進去都不行了。他嘆著氣脫了鞋直接進去了,坐到桌邊對冬美無奈道:“別忘了醫生的話。”

  你這才好了一點又開始自己作死了?過會兒又要疼得蜷成個小刺猬?

  冬美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小嘴,含糊地嘟囔了一聲,“要你管……”但她嘴上這麼說,手上卻摸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然後向著北原秀次的方向推了三公分——就三公分,沒多一毫米,和尺子量過一樣。

  春菜看著茶杯愣了愣,有些驚訝,目光開始在北原秀次和大姐身上轉來轉去,雪裡見情況好像開始好轉了,也不在那里幹嚎了,湊到了桌邊賣乖道:“對,別忘了醫生的話,姐姐你消消氣,和我生氣不值得。”

  是她放了學從醫務室裡把冬美接回來的,知道姐姐這會兒病了不能生氣——她還是很疼她姐姐的,就是剛巧發成績了,果斷悲劇,她也很無奈。

  冬美終於還是忍不住了,一記手刀劈在她頭上,怒道:“別想著我這次輕鬆饒了你!”

  雪裡捂著頭委屈道:“我知道錯了,我認打認罰,但我這次真的有努力,本來以為排名肯定會上升的,絕對是非戰之罪。 ”

  “你努力個鬼……”冬美火氣又控制不住了,抖著成績單氣道:“你是豬嗎?我送頭豬去考試也能比你分數高!”

  “我是豬你不也是……哎喲!”雪裡又挨了一下,跪坐在那裡很傷心,但卻不肯住嘴,小聲嘀咕,拼命強調,“我真的有努力,只是運氣不好。”

  冬美還想打她,但被北原秀次伸手攔了下來。北原秀次輕聲勸道:“別生氣了,我先看看。”說著他接過成績單看了一眼,忍不住有點牙疼——兩位數的分數都少見,有門還是0分。

  你這是怎麼做到的?記得這門有三十個單項選擇題的,你怎麼能做到一個也沒蒙對?

  他忍不住問道:“雪裡,你是交了白卷嗎?”只有這一個解釋了,如果真是那樣就是態度問題,冬美怎麼打都不算錯。

  雪裡委屈地說道:“沒有,我有認真考的,還從猴子他們那兒找來了考試秘籍,但好像沒管用,應該是運氣太差了……可能是考試的日子不對,不是吉日。”

  “什麼考試秘籍?”北原秀次莫名其妙,這東西聽著就不靠譜啊!

  “少選A,別選D,見了BC往上蒙,據說至少能對一半的。”

  北原秀次無語了,果然不靠譜,這玩意要有用那真是邪了門了。

  冬美在旁聽的小臉整個兒都陰了,叫道:“春菜,給我拿棍子來!”她感到很失望,決定哪怕打到妹妹恨自己也要把她從歪路上正回來。

  雪裡在姐姐面前廢話是多了點,但出奇的老實,即不想逃也不想反抗,乖乖趴下了,意思是我沒意見,你隨便打吧,我老老實實的,你也別太生氣。

  她一副待宰羔羊的樣兒讓北原秀次不忍心了,連忙對春菜說道:“先給你姐姐倒杯熱水來。”他注意到冬美又開始用手按壓腹部,估計胃又開始難受了。

  冬美斜了他一眼,不高興道:“你別護著她,今天必須給她個教訓,不然你信不信她接下來三年都拿這種成績單回來!你不懂教育孩子就少管! ”

  這傢伙,念在今天幫了自己的份上給了他點好臉,這就準備插手自己的家事了?

  “再給她一次機會吧!”北原秀次好言好語地勸道:“咱們兩個優等生下點功夫教教她,好好補習一下,最少混個及格應該沒問題,只是打是沒用的。”

  接著他又對趴在那裡的雪裡說道:“雪裡,給你姐姐表個態,你以後一定認真學習。”

  雪裡老老實實道:“我以後一定好好學習,頭懸粱錐刺屁股!”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奶奶個腿的,怎麼有氣無力還亂七八糟的,聽起來像敷衍一樣?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我這是在救你!

  冬美對雪裡說什麼不在意,自己妹妹什麼本性她一清二楚,只是有些吃驚的望向北原秀次:“你願意花時間幫雪裡補習?”

  北原秀次輕嘆了口氣,覺得自己心軟應該算是種病了,得治——他挺喜歡雪裡的性格,而且雪裡也拿他當朋友看,還一個勁拱著要幫他打架,他覺得有能力的話,能救還是救一下比較好。

  他笑道:“雪裡是我朋友,能幫點忙我肯定要幫的。”

  雪裡抬頭望了北原秀次一眼,重重點了點頭,似乎在說:你這份人情我記住了,你果然夠義氣!

  冬美仔細觀察著北原秀次的面部表情,警惕問道:“收補習費嗎?”

  北原秀次也看著這小蘿蔔頭,覺得這貨本性怕是改不了了,氣道:“不收!”

  冬美沉默了,不知道為什麼北原秀次要做出這種犧牲,但如果是真的,這畢竟對自己妹妹有利。她對北原秀次的學力還是相信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後把兩隻小腳丫子塞在屁股下面,端端正正跪坐好,又憋了半天,低頭道:“如果是這樣,那……那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

  敢騙自己回頭就宰了這傢伙!

  北原秀次愣了愣,他認識這小蘿蔔頭也快兩個月了,印象裡還是第一次聽她說謝謝,有些不適應,也卡了一會兒才說道:“平時你負責,我休息日帶著她一起學習怎麼樣?”

  冬美默算了一會兒,輕輕點頭道:“那我每天幫她補習一個半小時​​,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我學習時間比你長,會不公平。”

  我沒擔心,我又沒拿你當競爭對手!不過這話北原秀次不敢說,說了這小蘿蔔頭又會覺得受了侮辱,胃疼得滿地打滾。

  “那就這樣吧,從這週開始!”北原秀次笑著起了身。他還要去藏書室,順便和福澤直隆說一說他大女兒病了,讓他注意點兒——胃病不是別的,不管只會越來越嚴重的。

  但他剛起了身就被雪裡拉住了,雪裡眼中帶著期盼問道:“平時也是你幫我補習行不行?”

  北原秀次還沒說話呢,冬美又給了她一巴掌,怒道:“不行!”

  雪裡捂著後腦勺很苦惱,沒和她姐姐一起學習過的人體會不到那種感覺,實在是像和一隻暴躁的猞猁關在了一個籠子裡,痛苦無比。但她現在也反抗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北原秀次走了,眼中是無限留戀——這樣好像還不如挨打呢!

  冬美看著她的樣子,氣道:“咱們現在就開始,去把書包拿過來。”

  “是,姐姐。”雪裡滿是委屈的去了。完了,以後好日子一去不復返了。

  冬美又轉頭叫過了春菜,猶豫了一會兒說道:“以後每天晚飯你煎塊肉排,給……給他單獨放到碗裡。”頓了頓,又補充道:“不用太大。”

  春菜輕輕應了聲是,不過仔細觀察著大姐的面部表情,十分困惑大姐和北原秀次之間發生了什麼事——這兩個人的關係回暖了還是大姐病的失了神智?

  大姐竟然聽了他的主意?說好的一世之敵呢?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19:59
第82章 你家是賣小黃書的嗎?

  雖然感到困惑,但眼見豪豬和刺猬好像進入了和平共處期,就算互相之間嫌棄對方身上的尖刺,但也由明轉暗,都開始成了肚子裡的嘀咕,春菜在旁邊冷靜的觀察著這一切,微微感到欣慰。

  她覺得這樣發展下去,說不定哪天大姐能和北原秀次成為朋友。

  她很頭疼的,大姐從小就好強,和同齡人非要分個勝負出來,一般人根本和她相處不來,從小到大就沒交到過朋友,但她其實很單純的,對她來說世界上就分成兩種人:一種是家人,這種人無論如何都要關心愛護;另一種就是外人,要用心警惕他們,要用實力壓制他們,要用勝利威懾他們,不能讓他們輕易動傷害自己家人的任何念頭— —特別是媽媽過世後,這種性格越發明顯了。

  再加上她脾氣暴躁容易害羞,手比腦子快,心裡也藏不住事總愛抱怨,直接就成了難相處的人了。

  但春菜覺得北原秀次比同齡人穩重有氣度,等關係密切了,完全了解了大姐的性格,說不定能對大姐這脾氣容讓一二。

  更重要的是北原秀次是個有實力的人,能全方位壓制得住大姐,等大姐再輸上幾次後,就必須考慮真觸怒了北原秀次會不會又被按在地上摩擦大丟面子,想來脾氣也會收斂一些吧?

  春菜懷著美好的期盼,準備進入督促模式,考慮著開始兩頭說好話。在大姐那裡誇誇北原秀次風度過人,在北原秀次那裡說說大姐心地善良,爭取早日能讓大姐把北原秀次劃入自己人的範圍內,讓兩個人成為朋友。

  春菜想得挺美,北原秀次卻不關心這些,他和冬美打打鬧鬧也好,和和睦睦也罷,其實都無所謂的。他現在只想穩定發育,而穩定發育沒有比讀書上大學更划算更正統的了。等進了一所世界知名大學,先不談能學到什麼,僅那些校友同學就是一筆寶貴的財富,更何況那時他就擺脫未成年人的身份了,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幹什麼都不會束手束腳——他現在連個對外流轉資金的帳戶都開不了,只能開儲蓄帳戶。

  目前他算是龍困於淺池,蛤蟆叫幾聲就叫幾聲吧!

  第二天他繼續正常上學,而班級裡還是在討論文化祭的事。

  其實文化祭時間還早,定在了幾週後(具體哪幾天到時看天氣預報情況,要挑晴朗無風的日子)。文化祭的定義是為了展示平時學習成果,增強學習慾望,而在初等、中等教育中設置的正常教學活動範圍內的一種藝術活動——對正常高中生來說,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是參與其中樂在其中,是高中生活中重要的一環,必須好好準備,一般要花幾週近月的時間。

  像是排演節目,製作服飾,準備道具,佈置場景,甚至只是達成統一意見都需要花大量時間——北原秀次所在的一年級B班才三十個人,兩天了都沒討論好班級展該辦什麼,可見腦袋一多干點事是真的難。

  明煮就是效率低。北原秀次搖了搖頭,班長是個老好人眼鏡妹,誰都不肯得罪,而由著各抒己見沒有個拍板的人這事估計得再討論一周,直到所有人都受不了了開始互相妥協為止。

  當然,他也沒興趣拍案而起,當仁不讓,把老好人班長掀到一邊自己上位,對一年B班實行鐵腕統治——這些人愛幹嘛幹嘛吧!

  “北原,幫我!”北原秀次剛在椅子上坐穩屁股翻開了筆記,內田雄馬就撲到了他的課桌上,要不是北原秀次擋了一下,搞不好要吃個頭槌。

  北原秀次將他推遠了些,仔細端詳了一番。還行,胳膊腿都在,應該是親媽,沒下毒手,今天還以為這傢伙會請病假呢!他笑吟吟問道:“是要我幫你補習嗎?”

  學習這種事,他能幫內田雄馬就這麼多了,反正讓他幫內田雄馬考試作弊那絕不可能。而且現在他已經帶上雪裡那個弱智兒童了,再帶上內田雄馬這賤貨也沒關係,畢竟這傢伙和式島律在學校生活中也幫過他許多。

  內田雄馬這會兒賤不起來了,哭喪著臉說道:“不用,我媽已經去給我報了補習班了,我下午就去入學……我的休息時間完蛋了!人生悲劇啊!我的熱血青春啊!我的純……我的美少女們啊!”

  他在那里幹嚎了起來,北原秀次趕緊制止他——不知道RB有代人哭喪這行業嘛,這貨挺合適幹行的——問道:“那你是想……”

  “北原你是一個人住吧?”

  北原秀次猛然警惕了起來,這貨不是想離家出走吧?他趕緊說道:“廉價公寓三坪半,住一個人都嫌擠,而且沒窗戶很悶熱,坐著不動都是一頭大汗,根本不是人該待的地方,接待不了客人。”

  他可沒興趣收留內田雄馬,而式島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湊過來了,聽著他這麼說,眼中滿是憐惜,手扭在了一起難受道:“原來北原君過得這麼辛苦嗎?”

  北原秀次頓時微微有了些尷尬,他又不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其實覺得還湊合,只能勉強答道:“也稱不上辛苦……”

  式島律看北原秀次這麼“堅強”,幽幽嘆了口氣,目光中的憐惜之意更重了,而內田雄馬推了他一把,怒道:“你別打岔!”

  接著他又對北原秀次懇求道:“熱不熱的沒關係,我就想把些東西寄放在你那裡。這次我考砸了,我媽要把我的收藏品一把火燒了!這可不行,都是我一生的心血,求你幫我保管一段時間吧!拜託了,不佔多少地方的!”

  他把手舉在頭上合什,還拿腦袋玩命磕桌子,咚咚作響,十分懇切,頗讓人有些同情。

  內田雄馬人是賤了點,屬於有色心沒色膽的那種,但和違法犯罪沾不上邊,估計也不可能是大麻盆栽什麼的,那隻是寄放點東西北原秀次倒還能接受。不過他有點奇怪,內田雄馬和式島律的關係應該更好吧?

  他向式島律問道:“阿律,他為什麼不放在你那裡?”

  式島律剛張了張嘴,內田雄馬已經嘆了口氣說道:“不行,我和阿律的姐姐關係不好,前年我帶了兩本珍藏去阿律家想和他分享,被他姐姐看到了,被她一頓好……不,當時她無理找我麻煩,我也沒讓著她,就和她打起來了……”

  式島律剛才被內田雄馬搶了話有些惱怒,他還是想和北原秀次多說說話的,毫不猶豫在旁邊插言道:“當時他就抱著頭撅著屁股和我姐姐打起來了,場面非常慘烈,他拼命大聲求饒色Q雜誌還是被我姐姐撕了個粉碎。從此去我家前一定會先打電話問我姐姐在不在家,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更是不敢再拿過去了。 ”

  抱著頭撅著屁股和人對打嗎?北原秀次微微沉吟,你這格鬥流派防禦力很強啊!奧義是猛虎落地式嗎?

  他無力吐槽,而被好友揭了老底的內田雄馬也不意,只是嘆氣道:“北原,我只能拜託你了!我朋友裡面就你自己一個人住,比較方便。”

  聽起來像是些色Q雜誌之類的不良書刊,別人可能怕被家長發現,不過北原秀次無所謂,而他也不是什麼道德模范正人君子,上輩子少年時期出於好奇也看過幾次,不過不怎麼感興趣罷了。

  藏幾本書這點小忙他還是樂意幫的,笑道:“那行,我幫你保管著,有空你送到我公寓好了,地址在……”他說了地址,內田雄馬沒往腦子裡記,式島律倒聽得十分專注。

  內田雄馬看到北原秀次答應了,連連給他鞠躬,能看得出他很看重他的收藏品,感激道:“我寄存在車站了,放了學我帶你去拿,你直接搬回去就行了!太感謝了,這真是救了我一條命,這大恩大德,我內田永生不忘!”

  內田雄馬做為未成年人持有那些東西屬於民不報官不究,但拿到學校裡來就屬於腦殘行為了,被風紀教師或是風紀委員會發現了,他不死也得脫層皮,而他成績下降了兩百多名,直接成了倒數前列,也不敢把東西留在家裡了,一大早連早飯都沒吃,打好包就扛著就偷溜了,不然他老媽肯定今天大搜他的房間,搜出來給他一把火燒了,只能花錢寄存在了車站裡。

  北原秀次無語了片刻,這傢伙還想讓自己當苦力給他搬回去……行吧,與人為善,多個朋友多條路!

  內田雄馬也不是完全不識數,知道這次給北原秀次找麻煩了,拍著胸口叫道:“今天午飯我請了,想吃什麼隨便點!”

  朋友間吃吃喝喝問題不大,北原秀次也沒客氣,但剛要點頭就見內田雄馬又轉了個彎對式島律腆著臉請求道:“阿律,借我點錢,我零用錢給扣光了。”

  北原秀次頭點不下去了,已經這麼慘了嗎?

  …………

  下午放了學,內田雄馬帶著北原秀次到了車站的寄存處把他的收藏品領了出來——兩個大箱子。

  北原秀次掏出了筆給內田雄馬,沒好氣地說道:“把箱子縫上都籤上名。”他沒料到有這麼多——你家是賣小黃書的嗎?

  內田雄馬完全不在意,直接推開了筆,擠了擠眼賤笑道:“我信得過你,而且你可以隨便看隨便玩,沒事的,當保管費好了。”

  說著他還指著給北原秀次介紹,“這箱子上半部份是寫真雜誌,下半部份是DVD;這箱子裡有遊戲機和遊戲光碟,餘下的還有些脫衣手辦什麼的,都是些小零碎。”

  接著他很擔心地問道:“我得去補習班了,我媽在那裡等著我呢,你自己能拿回去嗎?”他不介意北原秀次看或者玩,但很怕丟了,這些基本算是他的命根子了,等他學習成績升回去了還要再弄回家裡。

  事已至此,北原秀次也就只能嘆息一聲:“能!上你的補習班去吧!好好學,早點搬回去!”

  人情這東西就是有來有往,有時候你嫌別人給你添麻煩你拒絕了,再回頭自己有事時抬眼一看,孤家寡人一個了。

  他打發走了內田雄馬,花了好大力氣才把這兩個箱子運回了公寓,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準備下次自己有事也把內田雄馬往死裡使喚,絕對不能便宜了這傢伙。

  而他還沒掏鑰匙呢,公寓的門自己開了,露出了陽子的小腦袋,一看北原秀次搬著兩個大箱子趕緊上來要幫忙,而百次郎也伸著鼻子細嗅,發現不是食物有些微微失望。

  “不用,陽子,我來吧!”北原秀次擋開了陽子,自行將兩個箱子搬進了公寓裡,然後直接塞進了壁櫥裡面,笑道:“這是別人寄放在這裡的,不是好東西,你不要動。陽子,知道了嗎?”

  陽子在他身後乖乖點頭應了一聲,“我知道了,歐尼桑,我不會動也不會告訴別人的。”不過她眼中滿是好奇——不是好東西,那是什麼?歐尼桑有什麼秘密自己不知道嗎?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20:01
第83章 姐姐不讓我吃零食

  陽子好奇歸好奇,但她是個懂事的孩子,也特別注意自己在北原秀次面前的形象,生怕一不小心就讓北原秀次厭惡了自己。

  她的第一目標是當個好妹妹——她心裡很有譜,她這年紀除了當個好妹妹別無選擇——乾脆從此以後不靠近那個壁櫥了,甚至不多看一眼,就像完全忘記了這件事,只是每天對北原秀次噓寒問暖,偶爾也向他請教一些學習上的問題,努力塑造乖乖巧巧,惹人憐愛的好妹妹形象。

  時針滴答滴答轉著,太陽升起又落下,生活中平靜無波,北原秀次埋頭苦讀轉眼便到了周末——確實沒什麼好說的,總不能北原秀次大手一揮來一段如何求不定積分。

  對大部份高校來說,一周上五天半的課,週六休半天週日休全天,而每個月第三週週末雙休。

  北原秀次中午放了學便回了公寓,草草吃了午飯就又坐到了書桌前,而陽子又溜來找他了,也不打擾他學習,就趴在榻榻米上翻著一本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時裝雜誌,看著裡面的漂亮衣服很是羨慕。

  北原秀次剛翻了幾頁從內田雄馬那裡借來的補習班內部參考資料就听到手機響,拿起來一看是雪裡發來的郵件:我到公園了。

  北原秀次給她了回了一句“等著別亂跑”,然後對陽子說道:“陽子,我出去接個人,有個朋友要過來一起學習。”

  今天是休息日,冬美把雪裡移交給他了,讓他幫著雪裡補習。

  陽子機靈的爬起身來乖巧道:“要不要我先回去,歐尼桑?”

  “不用,關係挺好的朋友。”北原秀次笑著說了一聲便出了門,而陽子在公寓裡想了想,開始團團轉著收拾起了屋子——歐尼桑有朋友來拜訪,這是表現的好機會。

  北原秀次頂著大太陽趕到了車站旁邊的小公園,一瞧門口沒人,轉悠了一圈最後在沙池那裡找到了雪裡——這貨和幾個小孩子在樹蔭下堆沙子玩呢,還玩得一包歡樂!

  “雪裡!”北原秀次遠遠招呼了她一聲,而雪裡回頭看了他一眼,竟然和那幾個小孩子打了聲招呼才走的,好像已經混得有點熟了。

  雪裡歡快的跑到了北原秀次身前,背著手很高興的輕叫道:“你來了呀!”

  她穿著一身嫩黃色的連衣裙,頭上戴了一頂白色的遮陽草帽,而草帽下閃著鴉羽光澤的烏髮一直撒在了肩上,歪著頭笑起來像個孩子,滿是俏皮可愛。北原秀次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眼,這笑容太純粹了,純淨甜美如同清清甘泉,直透心底,似乎連初夏太陽的暴躁熱量都能驅散掉。

  這傢伙不發傻的時候,確實像只天使。

  北原秀次本來想責罵她一句的,問問她為什麼不老老實實在公園門口等著,但面對這樣的笑容竟然沒罵出口,半晌後無奈道:“走吧!”

  罵這樣一個女孩子,有種犯罪的感覺。

  他轉身當先走了,雪裡背著手一跳一跳跟在他身邊,樂呵呵問道:“去哪裡玩?”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奇怪道:“什麼玩?不是去我公寓補習嗎?”

  “啊,真補習啊!那不是你為了救我應付一下姐姐嗎?補習有什麼意思,我們一起去打棒球怎麼樣?”

  北原秀次沉默了會兒,手有點癢癢了。難怪這貨總是挨打,發起蠢來連自己這種人都想給她後腦勺幾巴掌讓她醒醒腦子。

  他認真說道:“我答應過你姐姐,所以今天下午就是補習!”他是真心想幫雪裡,不可能讓她放了羊,打著補習的幌子出去野。

  雪裡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發現不是玩笑,心情猛然低落了下來,嘟囔道:“我現在天天被姐姐按著學習,已經生不如死豬狗不如了,現在連你也要這樣對我嗎?”

  她的樣子很可憐,但北原秀次不想安慰她,免得這一身蠻力的傢伙真夾著自己去打什麼棒球,只能強忍著說道:“懂點事,雪裡!”

  雪裡少有的倔強道:“我沒有不懂事,我只是沒有你們那麼聰明,學習對你們來說不是難事,易如反手,但我覺得很難啊!我本來就想去工作的,沒想繼續讀書!”她的樣子像是有點生氣了,好像不太高興北原秀次說她不懂事,“我能吃得了苦,也有力氣,我肯定能賺到錢回來的。”

  北原秀次沒想到她在這種事上反應這麼強烈,愣了會兒說道:“大家也是為了你好。”雖然都說勞動光榮,人不分貴賤高低,但實際情況也就是那麼說說了,人進入社會後真的會分出三六九等的,只拼體力前途絕對堪憂。

  “但我也想為了大家好啊!”雪裡表情很鬱悶,她本來義務制教育念完了就不想念了,想直接去賺錢,但給姐姐強行綁進了私立大福學園,而她也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更不想反抗姐姐,便準備樂呵呵混上三年,卻萬萬沒料到被強迫參加社團訓練不算,還要被強逼著學習,似乎非要她上大學不可了。

  她自己知道自己不是讀書的那塊料,很頭疼——自己沒腦子,那去工作賺錢供有腦子的人讀書多好,為什麼他們就是不能明白呢?

  北原秀次對這種情況也很無奈,但這真不是尊重她自由意志的時候,只能鼓勵道:“咱們以及格為目標,至少學到相對簡單的補考能及格。只要做到這樣了,就沒人會多管你了,雪裡,不難的,加把勁!”

  “是,我知道了。”雪裡垂著腦袋活力全失,她反抗不了,像只剛剛被人暴打了一頓的小狗。

  北原秀次很少見到雪裡這樣子,估計她以為來找自己是解放了,一包歡樂的準備迎接JF區晴朗的天,大玩特玩,但沒想到只是從十八層地獄升到了十七層地獄,還是暗無天日。

  他有些於心不忍,想安慰安慰這個可憐的孩子,四處瞧了瞧,看到一個小攤子在賣可麗餅,心中一動便向雪裡問道:“雪裡,要不要吃塊可麗餅?”

  她最喜歡的東西就是食物了,這個應該可以讓她恢復點精神。

  雪裡抬頭看了看,猛然吞了口口水,步子都有些挪不動了,但她看了幾眼後痛苦的閉上了漂亮的大眼睛,傷心道:“想吃,但我不能吃,姐姐不讓我吃零食。”

  冬美是管雪裡管的挺嚴的,但這也嚴過頭了吧?十六七歲吃點零食怎麼了,你不愛吃就這麼霸道也不讓妹妹吃嗎?北原秀次有點不滿,直接過去買了兩塊——街頭小吃,不值幾個錢——回來塞了一塊給雪裡,笑道:“你姐姐問起來就說是我讓你吃的。”

  他只是看在福澤直隆的面子上不想惹冬美,並不是怕她,大不了再互相刺幾下唄!

  雪裡手裡捧著可麗餅,嗅著那香甜的奶油味,看著金黃色的酥脆薄餅外皮,還有在陽光下鮮豔的一粒紅紅草莓,口水洶湧分泌,如黃河決堤一般,激動道:“真的可以吃嗎?你能代替我姐姐同意?”

  “可以,吃吧!”

  幾乎在北原秀次開口說話的一瞬間,雪裡已經咬了上去,一口就啃掉了四分之一,然後仰起臉兒朝著天空,瞇著眼滿滿都是幸福,抿著嘴享受道: “好吃!”

  接著她左一口右一口吃了起來,嘴角都沾上了點奶油,神情好像又高興了。北原秀次無語的看著她,無力吐槽——你也太好哄了吧?一塊可麗餅心情又好了?老子的勵志名言還沒來得及說呢!

  不過他很快也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感覺和雪裡這樣心思單純的人相處起來很輕鬆。

  是的,他覺得雪裡只是性格單純,或者該說是慾望單純,雖然偶爾在心裡叫她一聲弱智兒童,但其實並不覺得雪裡是真傻——他在學校裡兩個多月了,從來沒聽說雪裡吃過虧。相反,雪裡在學校裡很有人氣,不論男生女生很多人都喜歡她,交了不少朋友,消息非常靈通。

  反正是比她那個炸藥桶姐姐強出了幾條街。

  而且雪裡這單純的樣子真的很方便佔便宜。僅就他來說,目前已經虧掉七碗拉麵外加一塊可麗餅了,而他甚至連雪裡錢包長什麼模樣都沒見過,更沒見過她花過一日元——最重要的是,他虧了這麼多竟然沒什麼感覺,雪裡天生就能給人一種理所當然吃白食的心理印象。

  真說起來,雪裡有點像那種大智若愚的類型,只佔便宜不吃虧,而且還挺有人格魅力,能有二十幾個小弟召之則來,揮之則去。

  說她傻的人怕才真的傻了。

  不過北原秀次有點好奇,看著伸著舌頭拼命舔嘴角的雪裡問道:“你為什麼那麼聽你姐姐的話,其實你們一樣大吧?”

  冬美頂多比雪裡早生五分鐘,而且現在看身高,雪裡更像姐姐吧?但偏偏雪裡見了冬美像是老鼠遇見了貓,太奇怪了。

  雪裡自己那份已經吃完了,目光落到了北原秀次手上那塊,隨口道:“當然要聽姐姐的話,媽媽離開前讓姐姐守護大家的,也讓我像尊敬她一樣尊敬姐姐幫助姐姐,而且姐姐從小就比我聰明,總會拿主意,我也習慣了……你不吃嗎?”

  “啊,不吃,這是給別人買的。”北原秀次心中有點輕微波動,原來是因為母親遺命嗎?她們媽媽過世前把對家庭的責任移交給了冬美?冬美打雪裡,在雪裡看來是媽媽在打她?所以才不能反抗?果然事情不能看表面……

  雪裡很明顯想吃那塊可麗餅,但她也不向北原秀次討要——她似乎對吃有某種執念——只是看著流口水。北原秀次給她看了一路,差點心軟給了她,但萬幸公寓終於到了。

  “地方有點小,也有點熱,你別介意。”北原秀次說著話敲了門,而陽子飛快開了門,直接低頭鞠了一躬,甜甜叫道:“歐尼桑,歡迎回來! ”

  接著她一抬頭,準備露出一個燦爛之極的笑臉,好在北原秀次朋友面前把妹妹的身份展露一下,但猛然發現了雪裡是個漂亮女生,頓時表情警惕起來。她快速觀察了一下雪裡,臉好看,有胸,腰細,腿長——勁敵!

  她心裡直接拉響了防空警報,而她年紀還小,有點沉不住氣,脫口就問道:“歐尼桑,這是你的女朋友嗎?”

  北原秀次被她問愣了,一時沒反應過來,而雪裡撓了撓頭,向北原秀次好奇問道:“你喜歡我嗎?”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20:06
第84章 你是假的高中生吧?

  北原秀次又給雪裡問愣了,有些哭笑不得——這種話你讓我怎麼回答?

  而雪裡問完自己也愣了,捏著下巴陷入了沉思,喃喃道:“阿哩?以前沒說過都沒注意,和你在一起挺舒服的。你會給我買好吃的,還能念故事給我聽,打敗過我,是個比我強的男人,老爹也欣賞你……這麼想想,當你女朋友好像不錯啊!”

  陽子小嘴慢慢張大了,恨不能給自己一巴掌——這是什麼情況?自己給這個漂亮女生助攻了嗎?引發了好感事件和意外表白事件?

  她有些惶恐的望向北原秀次,生怕他一口說出個喜歡,從此自己在北原秀次心中地位直降,而北原秀次手又癢癢了,真想給雪裡這二傻子後腦勺一巴掌——先不說別的,你這是打算找個保姆嗎?給你餵食講故事?

  他沒好氣地說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對你來說還太早了,趕緊進去!”他不認為雪裡這單純的姑娘是在認真考慮要不要他當男朋友,她腦子裡應該還沒有男女交往這回事,這傢伙應該拿他當哥們的——就是真喜歡自己,自己也不敢接受,這傢伙三天就能吃掉自己的全部家當。

  雪裡聽話的往公寓裡走去,樂呵呵的隨口道:“也不早了吧,要是老爹同意,我都可以嫁人了。”

  但她進了屋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她真沒當交往是什麼大事,感覺起來像過家家——目光落到了百次郎身上,驚喜叫道:“汪醬!”

  百次郎被她盯著,呆了呆,狗臉上慢慢露出了驚恐之色,緩步後退像是看到了森林中的猛獸,而雪裡一彎腰就向百次郎捉去,百次郎倒騰著四根小短腿就要逃跑,但沒她動作快,被她揪著尾巴又拖了回來,直接掐著胳肢窩舉到了半空中。

  雪裡把百次郎舉到了眼前,看著它哈哈大笑,“哇,蠻肥的!”說完她還用力捏了捏,咽了口口水。

  百次郎逃跑未果,反抗不能,只能拿出保命絕技,發著抖給雪裡獻上了一個諂媚的笑臉,而北原秀次想吐血了,你逗狗玩玩這沒什麼,但你看著它嚥口水是什麼意思?

  陽子也有點嚇壞了,對雪裡大叫道:“你要幹什麼!快放了百次郎,它是我朋友!”

  雪裡雖然戰鬥力在同齡人中算是首屈一指了,但她性格卻沒什麼攻擊性,陽子沖她大叫大嚷她也不生氣,反而真把百次郎還給了陽子,樂呵呵問道:“這是你的狗狗嗎?我也一直想養隻狗的,可惜以前媽媽不讓養,現在姐姐也不讓養,只能等將來結婚了自己養了,不過我要養可不養這種長不大的,我會養隻大狗,很威猛的那種。”

  陽子抱著百次郎縮到了一邊,隱蔽的,很有敵意的瞪了雪裡一眼,心中有些惱怒,不過雪裡是北原秀次的朋友,她也不敢表現在臉上,只能先把百次郎往洗手間裡藏。

  “學習吧!”北原秀次越來越感覺冬美打雪裡是有道理的了,這傢伙整天想一出是一出,標準的弱智兒童歡樂多,根本不干半點正事。

  “好,學習!”雪裡到小方桌前坐下了,四處看了看,“你的房間好小。”

  “沒辦法,大城市裡的房租太貴了。”北原秀次拿出了幾張卷子和筆給她鋪到面前,“先做,做完我再給你講……一定要認真做,慢點也不要緊!”

  他對雪裡這個拱著想替他打架的朋友還是上心的,抽空專門給她出了套卷子。他是應試大國出來的考生,雖然上輩子沒多少時間正經學習,但對應付考試經驗豐富,最後憑藉技巧和還算不錯的記憶力混了個三流大學——說白了沒什麼新鮮的,就是把常見題型都背過,然後見到類似的就生搬硬套,這樣考不了高分但也能把成績維持在一個基準線之上。

  雪裡這情況指望她考高分不現實,北原秀次準備用題海戰術把她解一些常見問題堆成本能,及格萬歲。

  雪裡默默看著面前的試卷,表情很嚴肅,像是準備和誰決鬥爭劍聖名額一樣,然後拿起筆久久凝神看著第一題,最後果斷填錯了。

  北原秀次也不在意,他有心理準備,畢竟雪裡是個每門課最多考12分的選手,但相信她潛力還是極大的——整個年級就她進步空間最大了,倒數第一嘛!

  他把雪裡留在小方桌那裡做題,然後招呼陽子道:“陽子,我給你帶了塊可麗餅。”

  陽子從洗手間裡出來了,看著可麗餅有些暖心。

  太好了,歐尼桑還記著自己。

  她甜甜笑著接過,大聲道:“謝謝歐尼桑!”然後偷眼看雪裡的反應,而北原秀次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便去書桌那兒坐下繼續翻他的書了。

  陽子想了想,也沒急著吃東西,而是又給北原秀次和雪裡上了茶——在北原秀次去接雪裡的時間裡,她做了很多工作,搬來了待客的小方桌,泡了茶,甚至還把書包都拿過來了,想著萬一北原秀次要和朋友說話,她可以在一邊噹噹愛學習的好妹妹,免得給北原秀次丟臉。

  要來的是個男性朋友,陽子並不會在意,該怎麼招待就怎麼招待,當然按原計劃進行,但來的是個漂亮的女同學,這就由不得她不警惕了。

  現在她是只能做好妹妹,不然以她的年紀很容易引來閒話,也會毀了北原秀次的前途,但十年後呢,二十歲和二十六歲呢?那不是天作之合嗎?

  她和北原秀次是有約定的,投資十年的約定!

  她不想失去北原秀次那份溫暖,那是她人生中僅有的東西了。

  她也不看她撿來的時裝雜誌了,打開書包取了課本和練習冊出來學習,免得對方在學她在玩,無形之中就弱了一頭,同時偷眼仔細觀察著雪裡,發現她苦著臉,不時抓耳撓腮,毫無淑女之風,再想想剛才的表現……這該不是個傻瓜吧?

  要真是個傻瓜就好了……

  只是雪裡直覺很敏銳,陽子偷瞄了幾眼就被她發現了,而她是個很熱心的姑娘,好奇問道:“你是作業不會做嗎?”

  陽子嚇了一跳,含糊道:“有點難,姐姐。”

  “哪裡不會,我幫你看看!”雪裡自己的都搞不定還有閒心管別人,伸著頭過去看陽子的練習冊。

  北原秀次回頭看了一眼也沒責罵,讓雪裡幫幫陽子豎立一下學習的自信心也不錯——罵是沒用的,冬美天天打,她還不是現在這德行。

  他隨口給兩個人互相介紹:“陽子,這是你雪裡姐姐,和哥哥同級的朋友。雪裡,這是陽子,我妹妹。”

  雪裡好奇的看了陽子一眼,樂呵呵道:“這就是你幫著打架的妹妹呀,和夏織夏紗一樣大,不過比她們討人喜歡,那兩個小傢伙整天搗蛋,好煩人的。”

  她和夏織夏紗關係不好,黑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而陽子悚然而驚,兩個人已經直呼名了嗎?關係已經到了這一步了?她有點心亂了,不知道北原秀次有了女朋友後眼裡還有沒有她這個撿來的妹妹。

  “哪裡不會?”雪裡還在催促,她整天被人教,也想教教別人,而陽子心思不在這兒,隨手在練習冊上一指,而雪裡看著陷入了深思,“漢字嗎?”半晌後樂呵呵道:“這應該是指中國的一種兔子,叫角兔!算是中國的特產吧,和咱們這兒兔子差不多,只是頭上有一對牛角。”

  陽子聽呆了,角兔?她低頭看著練習冊一時有些拿不准,而北原秀次在另一邊聽著不對了——什麼玩意兒,我在中國住了二十年怎麼沒聽過這種動物?

  忍不住又轉過了身來,拿過練習冊看了一眼,發現上面寫著“兎に角”,頓時忍不住看了雪裡一眼,你丫是假的日本人吧?是假的高中生吧?

  他對陽子說道:“在這裡是‘總而言之’的意思,不是角兔。有什麼不明白的問哥哥,你雪裡姐姐要補習,盡量別打擾她。”

  兎に角來自兔角龜毛這個成語,原指並不存在的東西,但流入日本後被砍開魔改了,意思也變了,有好幾個。北原秀次粗粗給陽子解釋了一遍,而雪裡聽了大吃一驚,“中國沒有角兔這種動物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呀,我知道有角馬那種動物的,是吃草的,角兔也差不多吧,你確定嗎?”

  北原秀次沒好氣道:“全世界都沒有!老老實實做你的捲子!”小學語文你都不會?這張卷子怕過會兒也就能湊個10分。

  雪裡苦著臉又把視線投向了自己的捲子,但嘴裡小聲在重複著“兔角龜毛”這個詞,似乎準備記住以後自己也用用。

  陽子有點確定了,眼前這位雪裡姐姐似乎真的是個傻瓜,她終於微微放了點心——雖然這傻瓜姐姐很漂亮,但歐尼桑不是看重外表的人,他不可能找個傻瓜做女朋友的。

  傻瓜根本和歐尼桑這種人沒有共同語言,歐尼桑是絕對不可能喜歡的!

  不過她還是有點關心稱呼問題,那才是關鍵。她憋了一會兒,又小聲問雪裡道:“雪裡姐姐,歐尼桑為什麼可以直呼你的名,你不在意嗎?”

  她雖然小,但還是懂的,關係不親密到一定程度,最多叫個姓而已。

  雪裡樂呵呵一笑:“大家在學校都這麼叫我的,我還有個了不起的雙胞胎姐姐,以前和我在一個班,別人叫她的姓那就只好叫我的名了,不然分不開。”

  “原來是這樣……”陽子完全放心了,看著雪裡敵意大消——這個姐姐不足為慮——頓時又成了乖乖巧巧的好孩子了,衝雪裡一攥小拳頭,甜甜鼓勵道:“雪裡姐姐加油,爭取一百分!”

  雪裡也一握拳,哈哈大笑道:“放心,妥妥的!”

  北原秀次暗暗嘆了口氣,人生中第一次聽到這麼讓人不放心的“妥妥的”!

  花了一個多小時,雪裡終於把捲子填滿了,伸了個懶腰歡快叫道:“好累,終於完成了!”

  北原秀次從書桌上抬起頭,讓雪裡把捲子拿給他看。他看了片刻,一陣肝疼,給氣了個不輕——這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答案都是你猜的吧? 10分都不夠啊!

  不過他穩住神,給雪裡一道題一道題講著,把解題套路說給她聽,教她怎麼能夠快速記憶,而雪裡呆萌呆萌的只會點頭,和吃了兩斤腦殘片一樣。

  雪裡可能智商確實不太夠。這也沒辦法,腦子這玩意基本就是天生的,有些人莫名其妙就是比普通人聰明。到了她這裡剛好相反,莫名其妙就是比普通人呆一些,明明很好理解的東西她就是看著眼暈,顛來倒去就是弄不明白。

  這一下午北原秀次就沒幹別的,一直講到了要去打工的時間,比雪裡還難受——總教不會他都有點暴躁了,很想打人——只覺得想幫她弄到及格絕對是任重而道遠。

  “今天先這樣吧,這些是我以前的筆記,你拿回去多看多背,下週我檢查。”

  雪裡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捧著筆記本傷心道:“知道了,我會努力的……那個,我是不是很笨?”

  陽子在旁偷眼觀望,覺得八成是的,剛才北原秀次反复講,有些她都聽懂了,而雪裡最後還是一問三不知。

  北原秀次沉吟了一片,安慰道:“你只是學習沒開竅,開竅就好了。”他不想多談這問題,覺得肝疼,轉而說道:“走,去打工吧!”

  “好妹妹”陽子送他們出了門,自己留在公寓裡收拾。雪裡一路上小心翼翼沒敢多說話,而北原秀次在腦子裡思考針對雪裡這種情況,怎麼才能有效率的讓她提升成績。

  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就到了純味屋所在的街上,而雪裡猛然叫道:“誒,那裡怎麼回事?”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20:10
第85章 給他多加兩個蛋

  北原秀次抬眼一看,發現前幾天換了主的那家店面重新裝修完了,幾個工人正揭去裝修用的防塵網,讓整個店面露出了嶄新面目。

  挺大的樣子,好像吞了左右兩間店鋪連成了一體,成了這條街上的巨無霸,明顯實力雄厚,而裝修的更是古典雅氣十足——門臉頂上是一溜的黑簷灰瓦,還做過舊,看起來很有傳統韻味。兩個巨大的白燈籠上濃墨寫著“酒”字,筆鋒圓潤,如同醇酒,被高高懸掛在門的兩側,看起來十分醒目氣派。

  猛然間看上去有種百年傳統名店的感覺,歷經了滄桑歲月而不倒,明顯經過名家用心設計,也不惜工本下了大本錢。

  北原秀次看了幾眼後便帶著雪裡回了純味屋,一進門就發現福澤家都在門口張望。掌櫃福澤直隆面色有些嚴肅,而冬美那個小蘿蔔頭直接黑了臉,有些恨恨的望著對面那家店,小聲罵道:“這些傢伙,為什麼偏偏把店開在咱們斜對面?這裡明明已經有居酒屋了,非要來搶生意嗎?”

  福澤直隆輕搖了搖頭說道:“把店開在哪裡是對方的自由,這沒什麼,一番町那麼多酒吧也都生存下來了,有競爭對手沒關係的,我們做好自己就行。”

  他在開解大女兒,但冬美根本聽不進耳朵裡去,還是一副恨不能衝過去把對面燒了的表情——她們家主要收入就來自於這間居酒屋,以前在這條街上一家獨大,就算各方面都普普通通也能混個七八成客滿,而現在來了個更大的,生意肯定要受影響,依冬美那惜錢如命的本性不生氣就怪了。

  但她不想和父親頂嘴,不過心裡又不服,偷偷嘟囔道:“說得好輕巧,萬一沒生意一大家子吃什麼?吃老本嗎?”

  福澤直隆沒再說話,只是又看了兩眼,徑直回書房了。他走了春菜才開口說話,拿著手機對冬美說道:“大姐,對面是家連鎖店。”

  “連鎖店?”冬美一把搶過手機細看,對了對網頁上的標誌再對了對對面的店名,發現還真是。北原秀次也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對方是從京都跑過來的,屬於一個大型餐飲集團“ARA”的一分子,大概是版圖擴張想進軍關中市場,第一手棋挑的幾個點裡就有街對面,而福澤家也是倒霉,屬於被大集團戰略AOE掃到了,純粹的禍從天降。

  如果說關東的東京都是日本現代化的代表,那關西的京都就是日本傳統守舊派的代表了,感覺起來搞日本傳統餐飲行業的話,對面要真是京都來的那應該是有兩把刷子的,不可小覷,關中本地名店都不一定是對手——關中這個詞可能不怎麼恰當,不過名古屋人喜歡這麼稱呼當地,實際上地緣關係他們離得關西更近,口音也略偏搞笑型的關西腔。

  不過名古屋本地人既不喜歡關西人,覺得他們粗俗野蠻,也不喜歡關東人,覺得他們市儈狡猾,還是自己看起來品格高尚比較舒服,便強行自立了一派。

  但關東關西不和也是屬於日本傳統了,名古屋夾在中間很受折磨——住在這裡連電線插座都要分兩組,一組用關東的電關東的插頭規格,一組用關西的電關西的插頭規格,鬧心之極,而且無論是關東和關西兩方,誰擴張勢力都往名古屋擠。

  冬美看了一會兒對方的官網,心虛了片刻後環視一眾妹妹說道:“別怕,對方就算是大集團連鎖店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咱們店面是自己家的,不用付租金,比他們成本更低,而且我們選材用料更精細,食客們不會輕易動搖的。”

  有點道理,但問題是你們家主廚廚藝不行啊,味道普通就是用心了使了好材料又有什麼蛋用?北原秀次心裡嘀咕著但嘴上沒說,冬美這小蘿蔔頭是在安慰妹妹們穩定軍心,屬於長姐風範,就別給她添亂了——雖然她自己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有底氣。

  北原秀次聽了兩句就直接往藏書室去了,現在瞎猜也沒用,回頭看看對面經營的怎麼樣再說吧,萬一客源不衝突不就白擔心了——對面看起來挺高檔的。

  雪裡從來都是聽冬美的,見姐姐不在意就直接丟到腦後了,哈哈一笑:“今天學了一身汗,我要去洗澡!”說著便往樓道口走去。

  冬美一把把她拉了回來,小聲問道:“他有好好教你嗎?”她當然得問問了,要是好好教了就繼續給北原秀次吃肉,要是沒好好教就改回去讓他繼續啃蘿蔔幹喝豆腐湯。

  雪裡是個誠實的孩子,連連點頭:“有好好教的,鞠躬盡瘁了。”說著還拎了拎手裡的袋子,“還給了我好多筆記讓我背。”

  接著她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請示道:“姐姐,我覺得他講的我聽得比較明白,容易獲益良多,以後全讓他給我補習吧?”

  雖然都是學習,但她覺得北原秀次比姐姐強,至少不會動不動就暴怒起來用力打她的頭。

  冬美一口就拒絕了,“不行,每週補習半天還能說是幫忙,要是整天幫你補習咱們就得給他補習費了,我又不是不能教你,幹嘛要花那個錢!”說著她看了看雪裡手裡的袋子,直接拿了過來,掏出了筆記翻看,準備瞧瞧北原秀次給了妹妹什麼好東西。

  她這一翻一看就有點入神了,喃喃道:“原來還有這種方法嗎?我都沒想到啊,他從哪裡學來的?難怪比我總分高了二十幾分,有偷偷去補習班?狡猾的傢伙……”

  雪裡站在一邊沒聽清,彎下腰也看向筆記,好奇問道:“姐姐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冬美用力把筆記合上,抿著小嘴轉著黑漆漆的眼珠子開始猶豫起來——是遵循公平競爭原則堂堂正正打敗他還是做點弊?

  她考慮了三秒鐘,實在是受不了能贏北原秀次的誘惑,把筆記回了袋子裡對雪裡說道:“回頭我拿我的筆記給你先看著,他的我先檢查檢查有沒有錯誤,免得你學錯了。”

  研究研究這小子怎麼學的,這是知己知彼,不算作弊!她心裡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但終究還是要點臉的,心裡有些發虛,又轉頭對著去了廚房的春菜喊道:“春菜,除了煎肉排再多給他加兩個蛋。”

  最多就當自己也讓他補習了幾次好了,這叫忍辱負重。

  她拎著裝筆記的袋子直接回自己房間了,而雪裡很無所謂。對她來說那些筆記就是寫了些字畫了些圖表的廢紙,自行去洗白白了——木瓜又粘在一起了,好難受。

  雪裡沒那份腦子去告密,春菜倒是留了心,生怕最近已經關係緩和了的豪豬和刺猬又開始鬧矛盾,影響了她的大戰略,便在飯前特意抽空單獨找到了北原秀次,對他說道:“姐姐說你辛苦了,給你煎了兩個雞蛋補一補。”

  北原秀次啞然失笑:“沒什麼辛苦的,幫個小忙而已,不過多謝了。”

  也不能說小蘿蔔頭完全不懂事,自己幫了她妹妹她就給自己改善伙食,雖然不值錢但也算是有心了。

  春菜微微躬身表示不敢當多謝兩個字,很有禮貌,接著又委婉說道:“你給二姐的筆記大姐看到了,很感興趣,能讓她也看看嗎?”

  北原秀次正洗手呢,隨口道:“看吧,這種小事不用問,這麼客氣乾嘛!”

  他可是從來沒拿冬美當過競爭對手的,高看鈴木乃希一眼也只是因為自己莫名其妙就輸了。他不服,他也有好勝心——是男人就沒幾個沒好勝心的,被人擊敗了當然要找回場子,直接認慫的人不可能有什麼大出息。

  至於冬美,她和自己的目標沒衝突,又沒贏過自己,那就無所謂了。冬美的目標是名古屋大,明顯是想留在本地上大學好方便照顧家裡這堆老的病的小的無腦的,而自己的目標就活泛多了,只要是頂級名校全在選擇範圍內,沒必要非得和冬美較勁搶名額。

  春菜對北原秀次好感度立刻+2,更覺得他為人很大氣了,要是換了她大姐,那真是搶也得把筆記搶回來。她溫柔的給北原秀次遞了毛巾,靜靜說道:“謝謝你了!”

  “好了,別總這麼客氣!”北原秀次擦了手後準備去吃工作餐。最近已經可以單獨享受整塊的肉了,今天還要加上蛋,不知道雪裡考到及格了那小氣鬼會不會端上整條帶魚籽的鮮魚、燉好的小母雞感謝自己。

  啊,有點想得太美了,那小氣鬼到時會過河拆橋才是真的。

  一群人吃過飯後,冬美趕羊一樣又趕著大家去幹活,而今天剛好輪到雪裡休假,她又給雪裡佈置了一堆作業,然後將她關在了公共活動室裡,不做完不准她出來。

  雪裡哭著喊著要去端盤子,但小胳膊擰不過大腿,沒半點屁用。

  北原秀次依舊給福澤直隆當著幫廚,發現競爭促使進步果然是很有道理的一句話。福澤直隆明顯今晚工作認真了許多,處處精益求精,百分之一百二的用心做料理,不過他當廚子也沒天賦,加倍用了心食客們還是毫無反響,像是做了無用功一樣。

  北原秀次瞧了瞧自己的【廚藝LV8】,覺得自己當大廚估計現在就能比福澤直隆強點,但他沒法開口——他當了大廚,那福澤直隆幹什麼?反過來給自己打下手?去端盤子倒酒?直接退休歸隱養老?

  這個中年男人身體極度虛弱,感覺和七十歲的老年人都有一拼了,但仍然每天咬著牙站在爐灶旁硬熬,應該就是為了這一家大大小小的孩子們。

  這涉及到一個父親的尊嚴,能不能撫養孩子直到孩子長大成人,北原秀次確實很難張口。

  福澤直隆注意到了北原秀次的表情,以為他也在心浮氣躁——他大女兒現在路過店門口總要不自覺看一眼對面,雖然對面明顯剛裝修完還沒開業——笑道:“北原君,守住本心,做好自己。”

  “我明白,福澤先生。”北原秀次收回了心思,重新專注於工作上。

  他現在和福澤直隆接觸多了,越來越覺得他不像日本人了,倒像個中國傳統文人,難怪養出了一群假日本人女兒。

  福澤直隆最崇拜的偶像是王文成公——他平時就這麼叫的——其實就是王守仁,也就是陽明先生。

  這個人自幼習武,年紀大了倒轉職成心學信徒了,也算奇葩一個。而勸了北原秀次讀了一些雜書修身養性後,發現他“自學”了漢語,更覺得他真是個少見的天才,沒事就拉著他說說王守仁的事兒,給他講講大道理。

  這人心態也老了,真的非常喜歡講大道理。

  而北原秀次也是醉了,他一個中國人跑到日本來聽一個日本武夫講中國明代的文人學說,這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他低下頭,小刀一劃熟練的破開魚腹還順便勾出了魚內臟。行吧,老老實實打工順便刷技能,萬一生意不好了,等技能高了偷偷幫這老傢伙一把,算是照顧陽明先生的徒子徒孫了。

  當然,說是這麼說,其實他現在在這兒薪水不錯,吃得也好,還有附加福利藏書室,輕易不想挪窩。

  想讓他丟工作可沒那麼容易!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20:13
第86章 少女漫畫裡的場景

  自從對面的ARA集團新式居酒屋正式開張之後,冬美小臉上的陰雲日漸濃厚。她天天晚上盤著帳就在那裡小聲嘟囔,詛咒對面趕緊倒閉。

  ARA集團新式居酒屋的開業式搞得相當隆重,不但來了不少當地政商兩界的名人,還來了大批的新聞媒體記者,把聲勢造得足足的,盡顯雄厚的人脈實力,而且ARA集團本身對新式居酒屋這個項目也表現得極有信心,提出了“順應時代,小酌一杯”的新式經營理念。

  日本經濟正處在持續衰退期,衰退到什麼時候沒人知道,反正每年都有經濟學家表示就到今年為止了,然後次年臉被打得和豬頭一樣腫,而這種持續的經濟衰退導致消費層次也在逐年下降——這也沒辦法,大家口袋裡的錢越來越少,花起來自然越來越吝嗇。

  根據數據統計,大約有33%的人希望下班後喝酒的費用控制在1000円以內,59.2%的人表示喝酒的伴最好別超過兩人了,整體市場趨勢開始呈現出時間短、支出金額小,人數少三大特徵。

  而為了順應這股潮流,ARA餐飲集團推出了多種“千元套餐”,比如拉麵(或茶泡飯)一碗,下酒小菜兩份,生啤兩大杯,保證只花一千日元就能填飽肚子還能順便喝到微醺。

  同時ARA新式居酒屋其它料理也相當便宜,比如常見的下酒小菜涼拌豆腐,純味屋199日元,他們硬是賣159日元。

  開業短短四五天,ARA新式居酒屋的生意就開始火爆了,而純味屋的客人雖然不至於馬上跑個淨光,但卻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一天比一天少了。

  冬美那小蘿蔔頭口中不會輕易動搖的熟客似乎也不怎麼忠誠,看對面價格更便宜裝修更體面,直接另投新主了。

  “大姐,喝口熱水!”春菜輕聲勸著冬美。她大姐在那裡自言自語個不停,壓力爆炸一樣,都快露出了小潑婦的嘴臉了,一點也沒有淑女之風,這不好。

  “不喝!氣死了!還是從京都來的呢,根本不尊重傳統,竟然做fastfood飲食這種沒品格的事,真是把關西蠻子的臉全都丟完了!”冬美已經憤怒到開地圖炮了,一炮就乾翻了八分之一個日本,“明明我們料理顏色樣子更美觀,用料更考究,製作也更精心,那些酒鬼眼瞎了嗎?對面連煮個蛋都能煮裂了!”

  Fastfood就是指快餐,相對的就是slowfood了,也就是非批量化標準生產而是符合當地風俗的傳統飲食料理——冬美看看目前這種情況,馬上把自己家的店定義成了slowfood式的傳統文化名店,先佔了道德製高點再說,其實她家裡的店也就開了不到三年,還沒人家ARA餐飲集團歷史長呢!

  而且對面ARA新式居酒屋料理也沒她說得那麼差勁,而是執行的標準化操作,背後也是有頂級名廚設計料理製作流程的,有點類似肯德雞麥當勞的那種感覺,美味談不上,但能廣泛適應大眾的口味。

  “不要著急,大姐,父親也正在設計新菜品,應該會有些幫助的。”

  冬美眉頭緊皺:“他的廚藝也就那樣,沒多大用處,為今之計,咱們也降階!”

  春菜有點驚訝,“降階?大姐,對面有集團優勢,還有自己的牧場漁場和種植基地,咱們在這方面比不過他們的!”

  冬美的氣性已經完全上來了,直接拍案而起:“那又怎麼樣!我們都是武家女兒,絕對不可以坐以待斃!”

  “那降多少?”

  冬美遲疑了片刻,心裡像有幾十把小刀在亂刺,“料理全部比對面低10日元吧,酒也是……等等,先和對面一樣看看情況!”

  春菜低頭默算了一下,輕聲說道:“那我們就幾乎沒利潤可言了,大姐。”

  冬美明顯很煩躁了,大叫道:“總比沒人來吃要好吧!”叫完了她才記起面前是春菜,微覺失態,但她是長姐也不能向妹妹道歉,扁了扁嘴抄起了帳本,“我去找老爹商量一下,你不用擔心,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可能大家就是覺得新鮮,吃幾次就會回來了。”

  說完她夾著帳本去書房了,而春菜在原地久久出神——家裡沒人懂經營,媽媽不在了才不到三年家裡就要維持不下去了嗎?父親一天要躺大半天,擔子多半又要姐姐擔了,這麼大的壓力,姐姐能承受得了嗎?

  姐姐該不會……像媽媽那樣突然倒下吧?

  為什麼自己才十四歲……

    ………………

  翌日又是個週六,中午放學。北原秀次望著濛濛細雨覺得身上黏乎乎的極不舒服。

  北方人猛然跑到南方,總有種日了狗的感覺——不是在地域黑,而是南方到了梅雨季感覺老天爺像是前列腺炎犯了,總是尿不淨,稀稀拉拉的真讓北方人感到極不適應。

  北方人喜歡的是暴雨,雷鳴電閃,天地俱震,黃豆大小的雨點劈頭蓋臉,一米之外人影不見,下個兩個小時準時完活收工,痛快無比,而這種下會兒停停,下會兒停停只會覺得鬧心。

  目前已經是六月第二週了,名古屋的梅雨季已經來了三四天。在日本梅雨像是“櫻花前線”一樣由西南向東北逐日推進,名古屋大概要比東京早下四五天,想來東京濕漉漉的也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最北頭的北海道沒這毛病。

  這梅雨季大概要持續一個多月的時間,基本都是多雨天氣,濕度極大,連空氣都顯得濃厚而凝重,甚至馬路上汽車跑過尾氣也難以升騰,只能化作霧霾匍匐流轉。

  北原秀次觀望了片刻天氣,想到這樣的罪還要遭一個多月,肚子裡抱怨著掏出了雨傘——雨淋不到衣服上,但身上仍然會潮得難受,這種奇葩天氣誰受得了?

  但他剛要走就看到教學樓前立柱一側站著冬美小小的身影,而冬美正抿著小嘴看著細雨生悶氣。最近這段時間兩個人沒衝突,關係還湊合,北原秀次猶豫了一下問道:“忘記帶傘了?”

  基本上天天下雨的日子,你不帶傘是想鬧哪樣?

  “帶了!”冬美憋了一會兒,“但不知道被哪個混蛋偷走了。”接著她又有些恨恨道:“最好別讓我找到他!”

  北原秀次微微覺得不對,這學校還是很重校風的,極少聽說偷東西這回事——這小蘿蔔頭不是被人變相霸凌了吧?極有可能,這傢伙基本上把同班同學得罪完了。

  他想了想有點同情地說道:“要是雪裡聯繫不上的話,那我送你去公交車站吧!”雪裡那歡樂兒童手機基本就是個擺設,經常忘記充電不說,還喜歡塞在書包裡。

  說著他撐開了傘示意冬美一起走。

  冬美遲疑了一下,拎著書包站到了北原秀次的傘下,歪著頭也不看他,只是小聲說道:“那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順路而已。”北原秀次笑著說了一聲,這種沒成本與人方便的事在他看來屬於乾幹也無妨,換了別的認識的人他一樣也會送——冬美她們平時是坐巴士回家,到了公交車站丟下她就行了,連時間都不耽誤。

  於是兩個人在濛濛細雨中共撐著一把傘一起往學校外走去。北原秀次控制著自己的行進速度,免得冬美那兩根小短腿得拼命搗騰——他這種人平時走路極快的,不如被狗追也輸不了多少,像是上樓梯什麼的一腳能邁三階絕對不邁兩階,為了這事還在學校被風紀教師訓斥過。

  而冬美其實平時走路也快,她腿短頻率高,但現在北原秀次拿著傘走得慢,也只能跟著他慢慢走。兩個人也沒什麼共同語言,互相之間都沒說話,一時只有細雨打在傘上的沙沙聲。

  冬美走了一小段路後,忍不住偷偷抬頭望了北原秀次一眼——她頭頂和北原秀次胸口齊平——又再看了看左右,覺得有點像是少女漫畫裡的場景。

  這傢伙是個小白臉,長得像是漫畫裡的男主角,還給自己撐著傘,動作也像,周圍是細雨煙氣蠻漂亮的,氛圍也像——要是自己再高十公分就好了,能有一米六那這畫面就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了。 (她穿著五公分的內增高鞋)

  她挺喜歡這種感覺的,心裡很舒服,連日來的壓力和郁悶之情都好像消散了許多。

  她走了一陣子,心裡盤算著北原秀次幫她撐了傘,那回頭自己給他干點什麼好——他那條毛巾用得挺舊的了,給他換一條新的好了,原來那條改拖布。

  “那個……福澤同學,我覺得傘的事就別計較了。”北原秀次看冬美一直低著頭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盤算著要報復偷拿她傘的人,忍不住輕聲規勸了一句。

  不報復肯定會憋屈,但報復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他覺得依小蘿蔔頭這情況,當務之急是緩和同學之間的關係,不然冷暴力和惡作劇會越來越多的——欺負人可不只是打罵,有些方法比那還惡劣,冬美沒數他有數。

  在他眼裡冬美也是屬於年紀小的那類型,而做為“長者”其實他也挺喜歡給人講大道理的——可能這種行為可以促進多巴胺分泌,聽的人不知道,反正說的人是挺愉快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被福澤直隆傳染了,有了這種不良習慣。

  “嗯?為什麼?”冬美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這是抽了哪根筋突然要說這個。

  “福澤同學聽過一句話嗎?人要適應環境,千萬別等環境來適應你。人際關係也是構成我們生活環境的主要因素之一,我覺得和同學和睦相處還是有必要的。”

  北原秀次只是單純一片好心,而且說的也是點到為止相當委婉,依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他也就只能提醒一下小蘿蔔頭地球不是圍著她轉的,做人還是要能控制得住自己的壞脾氣比較好。

  好歹他和福澤家的香火情也挺濃了,總不能眼睜睜看冬美這小蘿蔔頭真在學校成了個備受冷暴力欺凌的底層分子。

  但冬美一雙月牙眼瞇了起來——這傢伙什麼意思?是在說自己人緣不好?是在對自己說教嗎?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20:17
第87章 熊的力量

  賴以維持家庭生計的居酒屋突然出現了重大危機,冬美這些日子其實壓力很大的。僅這一點就夠她煩心不已了,而今天放在教室櫥櫃裡的雨傘又不知道給哪個混球拿走了,更是讓她煩上加煩——她有種整個世界都在和她做對的感覺。

  現在北原秀次又在這兒腆著臉充大個兒,莫明其妙在那裡說教,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錯一樣,讓她心情再次急轉直下,更加惡劣了十倍。

  她開始蓄氣了。

  如果北原秀次再敢胡說八道幾句,她就準備和北原秀次狠狠乾一架,幹不過也要幹——她從來就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人,要不是北原秀次以前揍過她,她多少有點心理陰影,說不定這會兒已經跳起來給他一記上勾拳了。

  已經出了學園了,就算打一架又能怎麼樣!我被偷了傘難道是我錯了嗎?

  萬幸北原秀次也沒有再多說的打算。這種事提醒一下他覺得就算是夠意思了,勉強也算是幫著福澤直隆那老狐狸照顧了一下女兒,至於她聽不聽改不改,那他就管不著了。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因就有果,人終究是要為自己言語行為負責的。如果小蘿蔔頭非要在作死的大路上狂奔不止,那他也就只能逢年過節時給她上兩柱香了。

  他沒再繼續囉嗦,而冬美更是一聲沒吭,一直把怒氣槽蓄滿了也沒機會放大招,但架沒打成她反而更憋火了,小嘴抿成了一條線,小腮上露出了兩個小梨渦。

  很快兩個人就到了公交車站,剛巧一輛公交車正緩緩停下。北原秀次趕緊快走了幾步把冬美送上了車,而冬美上了車後挑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了,臭著一張小臉隔著玻璃緊緊盯著北原秀次。

  兩個人離近了,北原秀次正常走路是看不到小蘿蔔頭臉的,身高差太大,只能看到她腦袋頂的發旋儿,這會兒才猛然發現她眼中滿滿都是怒火,不由莫名其妙起來。不過他還是含笑輕輕擺了擺手和她再見,極有紳士風度,但看著他的輕鬆模樣冬美火氣猛然又旺了三分,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拉開車窗指著他大叫道:“我就是喜歡別人怕我,就是喜歡別人恨我,那些人對我一點也不重要,我憑什麼要在乎他們的感受!他們討厭我更好,我也討厭他們!你這傢伙有什麼資格對我說教,我哪裡有錯?你這傲慢的小白……”

  她壓力過大加上心裡覺得委屈心態又失控了,破口大罵著被公交車拉走了,而北原秀次站在公交車站目瞪口呆,周圍投來的視線更是讓他微感尷尬。

  這該死的小蘿蔔頭又吃忘記吃藥了?突然發什麼神經?

  他呆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走了,開始反思剛才說的話哪裡引起了小蘿蔔頭不快——他這段時間看雜書多少養成了些好習慣,沒事就躬身自省,

  但,自己就說了兩句話啊?而且已經很委婉了。

  友者三益,友直友諒友多聞嘛,自己也不算做錯了吧?大概小蘿蔔頭就是那種不能當成朋友的人吧!這事錯在了自己想拿她當朋友看待了,多事多嘴多話。

  以後要注意,不能瞎好心。

  北原秀次一路反思著回了公寓,正上樓呢就看見樓梯上有對男女正摟在一起調笑,走得極慢不說,還打打鬧鬧的,而這種廉價公寓樓樓梯極窄,這對男女扭來扭去把樓道一堵他頓時走不動了。

  他仔細瞧了一眼,發現這對男女中還有個熟人。女的那個就是小野陽子的媽媽由美子,而她大中午的就喝得有點半醉了,正拼命在身邊男子的懷裡扭動,一副放浪姿態——或者可能是昨夜喝到了現在剛回家。

  雖然認識也快兩個月了,但北原秀次還是有點搞不清這女人的年紀,只能粗粗估計在三十歲左右,而他身邊的男人北原秀次卻能分辯的出,頂多二十歲出頭,不過長得很英俊,西裝革履,金表戒指,很有成熟男人的韻味。

  北原秀次跟在後面觀察被那男人注意到了,很不悅的瞄了他一眼,而北原秀次挑了挑眉,直接開口道:“請讓讓,別堵著樓梯,我要過去。”

  他很厭惡由美子,而這男人和由美子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麼好鳥,所以他毫不客氣,只維持著基本的涵養沒有惡聲惡氣。

  那男人更不悅了,看北原秀次年紀小小便眉毛一豎想要發火,但由美子注意到了是北原秀次,嚇了一跳,連忙趴在那男人肩頭輕聲耳語了幾句,而那男人微微一愣,仔細看了北原秀次一眼,雖然有點半信半疑之色但卻也把話又吞回了肚裡。

  由美子又轉頭媚笑著打招呼:“原來是北原君呦,不好意思,你先上去吧!”說著她讓開了梯樓。

  自從上次群毆事件發生後,這附近的住戶都是有些怕北原秀次的。在一般人眼裡,被混混們打了可能是好人,追打混混的是不是就不好說了——這由美子也不例外,她連太田家都惹不太起,更別提把太田家從樓上一直追打到大馬路上的北原秀次了。

  北原秀次也不客氣,直接當先上樓,順便對由美子淡淡說道:“由美子桑,我們不熟,以後互相之間還是說敬語吧。”

  他這不是要由美子以後叫他北原大人甚麼的,敬語大概分三個體系,尊敬語、謙讓語及丁寧語,其中丁寧語適用於陌生人之間,北原秀次的意思是不想讓由美子看起來和自己太熟——他是認了陽子當妹妹,但可不是認了這女人當長輩。

  他越過這對男女直接回自己公寓了,也不管由美子是什麼反應,他不太想和這女人打交道,保持距離就好。

  他回來的路上順便買了速食便當,而剛掀開蓋子小野陽子就跑來了,還帶著她的大飯盒,一進門就衝北原秀次甜甜笑道:“歐尼桑,我們一起吃午飯好不好?”

  她已經和北原秀次混得極熟了,關係更是自覺已然不一般,沒有了以前那股怯生生的姿態,警惕心更是無處可尋。

  北原秀次笑道:“好啊!”這小可憐又給她媽從公寓裡擠出來了,也不知道自己沒來之前她往哪裡躲。

  不過陽子笑顏如花當什麼事都沒有,他也絕口不提,免得讓這孩子難堪。

  陽子打開了她的大飯盒,和以前一樣,鹽漬梅子坐鎮中央,周圍全是梅干菜——她不是一次吃完的,這一盒飯她要吃一天三頓——而北原秀次伸筷子夾走了三分之一的梅干菜,又把速食便當裡的雞排、煎蛋、配菜分了她一半。

  陽子知道北原秀次很寵她的,給了他一個甜甜的微笑,根本沒拒絕的意思,還把鹽漬梅子夾給了他——她已經完全下定了決心,十年後無論如何都要回報北原秀次,回報不了就把自己抵給他,所以現在吃點便當什麼的完全不是問題,反正將來又等於回到了北原秀次手中。

  在洗間間裡睡大覺的百次郎聞到味了,機靈的拖著自己的飯盆跑了過來,蹲在一邊一臉諂媚的望著兩個主人。

  北原秀次看了它一眼,這貨整天不是趴著就是躺著,無所事事之極,基本就相當於一條廢狗,也就吃飯的點兒精神。他也不管這狗,陽子會管的,他自顧自吃自己的。

  兩人一狗擠在一間小公寓裡吃了飯,而後北原秀次坐到了書桌前,小陽野子也在他這兒安了營扎了寨,趴在榻榻米上踢著小腿看雜誌。

  北原秀次的廉價公寓已經成了她第二個家,在這兒她比在自己家還自在,很喜歡。

  半個多小時候後雪裡跑來了,今天下午她得找北原秀次補習。她一進了門陽子就甜甜笑著叫姐姐,還給她拿了乾毛巾來,而雪裡的表情很鬱悶,傷心的把一個小袋子放到了榻榻米上,悶悶說道:“春菜讓我給你們帶了香瓜來。”

  北原秀次忍不住一笑,雖然沒必要,但能看出春菜真是個懂人情世故的孩子啊!不過他看著雪裡的表情開玩笑道:“怎麼這樣子,捨不得嗎?”雪裡對食物很在意,他是知道的。這傢伙會樂意幫人打架或是搬搬抬抬,但輕易不會和別人分享食物。

  他嘴上開著玩笑打開了袋子,發現裡面果然是三個香瓜,小小的也就比成人拳頭大一圈,不過每個都是不完整的,個個腰身上都有一圈牙印。

  他有點愣了,這什麼情況?驗過毒還是驗過脆甜度?

  雪裡悶悶的坐在那裡,可能覺得潮濕不舒服,也沒當北原秀次是外人,直接揪著就把襪子脫了,蜷縮著白白的腳丫鬱悶道:“不是,裡面也有我的份,但是姐姐太過份了,我都要走了被她看到了,強取豪奪搶了香瓜去每個都啃了一口,好沒禮貌!”

  她搞不懂姐姐這是又怎麼了!又不是想吃,想吃也不會只咬上一排牙印啊!但不想吃你咬它幹嘛呢?

  北原秀次也無語了,這神經病小蘿蔔頭又鬧哪樣?示威嗎?

  雪裡看了看香瓜,又看了看北原秀次和陽子,遲疑著問道:“我不嫌姐姐臟,你們嫌嗎?”她問完等了一會兒,看北原秀次和陽子都不說話,知道他們不會吃了,嘆了口氣摸起了一個啃了起來,無奈道:“我下次找猴子要兩個賠給你們,他家開水果店的,應該有的,這次我全吃了吧,別浪費了。”

  她鬱悶的盤腿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啃著,好像專程冒雨到北原秀次這裡就是為了吃香瓜的,而北原秀次對這對姐妹都服氣了,拿出了試卷說道:“邊吃邊做題吧!”

  雪裡點了點頭:“我這次爭取及格。”

  北原秀次沒說話,你每週進步五分我就謝天謝地了!而陽子早就已經覺得雪裡不可能是威脅了,在一邊舉著小拳頭給她鼓勁:“雪裡姐姐,加油!”

  等雪裡做完題,北原秀次又給她講,講完繼續做,專眼三個小時就過去了,而最後雪裡像條死狗一樣趴在榻榻米上,完全有氣無力了——她趴在那裡一動不動,滿臉委屈,像是剛被上了酷刑。

  北原秀次嘆了口氣,都說這世界上乾什麼都需要天賦,果然是至理名言。他見過雪裡上體育課,這傢伙跑起來像只歡快的像隻大兔子一樣,能甩同班同學一整圈,但這一到了學習上怎麼就成了這熊樣了?

  雖然這會兒離打工的時間還早,但他已經不忍心繼續摧殘雪裡了,而且給雪裡講題講得自己也是腦袋炸裂,嘆了口氣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起來咱們去店裡。”

  雪裡終於肯爬起來了,傷心問道:“我這種笨蛋還有藥可救嗎?”

  北原秀次緩緩點著頭安慰她:“當然,堅持下去早晚有一天能及格。”至於花多久就不好說了……

  北原秀次的話雪裡還是相信的,終於恢復了一點信心,心裡好受了一點,又和陽子道了別後便跟著北原秀次回了純味屋。今天北原秀次比平時來得早很多,正準備直接去藏書室裡消磨消磨時間,但雪裡一把拉住他鬱悶道:“每次學完習心情都好差,陪我去道場玩一會兒吧? ”

  “我不去了,你自己去吧!”北原秀次隨口應了一聲就準備在樓道口和雪裡分道揚鑣——福澤家以前開過道場,後來改了醫館又改了現在的居酒屋,不過只是前面門臉處隔了出來簡單裝修了一下按上了必要的設備,其它的連地板都沒換,後面更是保留著原貌——大約佔一層總面積的三分之一左右,算是個只能供幾個人練習的小型道場。

  但他走了一步沒走動,雪裡伸手拖著他就往樓道另一頭走去,嘴裡委屈道:“家裡沒人和我旗鼓相當,總劈假人也沒意思!我下午都聽話努力學習了,你也陪我玩一會兒嘛,算我求你不行嗎?我們是肝膽相照高山流水對牛彈琴的好友啊!一起拿著劍互砍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北原秀次真不想去,但他用力掙扎著竟然弄不過雪裡,被她一直拖著往道場方向去了。他真是無語了,你丫是吃啥長大的,為什麼會有熊的力量? !

jeff95080 發表於 2019-4-27 20:19
第88章 這是你們親姐姐啊!

  北原秀次還沒被雪裡強行拖到道場門口,便聽到道場里傳來的輕巧但密集的腳步聲,不時還有竹劍碰撞聲和大喝聲傳出。等進了門一看,場中冬美正和兩個妹妹夏織夏紗激烈打鬥,而身著胴甲的春菜正跪坐在一旁旁觀,手裡還拿著毛巾輕輕蘸著臉側的香汗。

  這道場很小,只能供一組人比賽,雪裡大失所望的鬆開了北原秀次,鬱悶道:“今天不是吉日,幹什麼都不太順,有點小煩。”

  剛才北原秀次差點胳膊被她扯下來,這會兒揉著肩膀無話可說。將來誰娶了雪裡誰就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必須提前買好全套意外傷害險和人壽險!這傢伙激動了來個擁抱,搞不好能將老公的肋骨直接抱成32根——萬一超興奮了,老公身體再稍弱點,直接抱成骨灰盒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他來都來了,揉著肩膀之餘也順便仔細看了一眼場中,只見冬美穿著一身暗紅色的護具,手持三尺八的標準竹劍正怒喝連連,不停對夏織夏紗發起衝擊。

  但夏織和夏紗也不是吃素的。兩人全身漆黑輕便護具,像兩個小小的忍者,跳躍行動不見絲毫遲緩,一左一右夾擊冬美,動作極其靈動,更重要的是她們手持八尺多的圓頭練習刺槍,也有腦子並不和冬美拼力量剛正面,只是角度刁鑽的不停遠遠攢刺,一粘就走。

  冬美向其中一個發起猛攻——北原秀次也看不出是哪一個,這兩個孩子一模一樣——但夏織夏紗明顯沒當這是劍道比賽,根本不講究比賽規則,被冬美切近身了的那個直接向後逃去,用出了懶驢打滾不說,滾完還回頭偷戳冬美的腳踝,而另一個沒被攻擊的錯身就朝著冬美的屁股一槍扎去,十分陰險歹毒。

  同時兩個人嘴裡還胡亂叫著:“已經一刻鐘了,累死人了,該換三姐上場了!”

  “胡說,你們這兩個懶鬼,五分鐘還不到呢,老老實實和我對練!”冬美追著其中一個滿場跑,但側翼不停受到另一個攻擊,速度一直提不起來,一時拿這兩個滑頭沒辦法。

  北原秀次看了幾眼便沒興趣了,和冥想戰比起來這種真的只能算是小孩子鬧著玩,而且特別像是一個大蘿蔔頭在欺負兩個小蘿蔔頭。

  他轉頭對雪裡說道:“你姐姐在呢,過會兒讓她陪你對練吧!”

  雪裡連連搖頭,有點傷感道:“不行的,十二歲後姐姐就不和我玩了,也不知道為什麼……稍等下還是你陪我吧!”

  “請坐吧!”這時旁邊跪坐著的春菜出聲了,“姐姐是在特訓,馬上就要到夏季全國大賽縣預選賽了,姐姐做為社團正選選手要出賽——她只要比賽就想贏的,你要是有空,過會兒可以指點指點她嗎?”

  她是無時無刻都想著促進豪豬和刺猬關係和睦化的,希望能早日看到友誼之花燦爛盛開。

  北原秀次愣了愣才想起來現在是六月中旬了,前天還聽內田雄馬說過不久之後就是他們棒球部縣大賽首場比賽,要他記得去加油助威,想來蘿蔔頭的比賽時間也應該差不了太多。

  春菜所說的夏季全國大賽指的是日本高校綜合體育大會,俗稱Inter-High,簡稱IH,由日本高校體育聯盟主辦,無數機構協辦,比賽項目五花八門,算是日本高中生的奧運會。

  各分支項目開賽的時間不一定,一是因為各比賽項目對場地要求不同,有高有低;二是項目受歡迎程度不同,參賽隊伍有多有少——比如這兩年比較火熱的足球項目已經開賽了,而私立大福學園足球社首戰敗北,夏天沒開始已然結束,連放暑假都不用等了。

  內田雄馬要參加的也是這個大賽,不過是棒球賽分支,贏了就去甲子園,俗稱夏甲。而冬美跟著劍道部要參加的自然是劍道比賽了,要是贏了雖然在社會上不像夏甲奪旗那麼轟動,但寫進學生履歷裡也是相當漂亮的。

  眼下明顯是冬美好勝心又發作了,八成想著至少從縣大賽拿到出線權好進軍全國大賽,說不定還幻想著奪旗持冠而歸,然後就捉了三個妹妹來陪她訓練恢復實力。

  只是春菜還好,夏織夏紗明顯不甘心好好的休息日來給姐姐當靶子,只出工不出力。

  春菜跪坐在那裡仰著小臉滿是殷切,希望北原秀次能幫幫姐姐,而北原秀次也確實能幫。他現在的水準相當於職業劍士,又有【古流劍術】附屬技能輔助,白刃見血的經驗也豐富,說不定比一般職業劍士還要強不少——天下無敵不可能,但殺普通人比殺雞難不了多少。

  但冬美樂不樂意被他指點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況人家是有老爹的。她老爹別看現在這副樣子了,年輕時搞不好也一代狠人,就算沒法親手教了,但指點想來應該還是沒問題的,用不著他多事。

  不過春菜平日對他很和善,他也不想太冷硬的拒絕,只是笑著敷衍道:“我和你姐姐水平其實差不多,指點談不上,我先看看,有問題再說。”

  他有這態度春菜已經很高興了,靜靜笑著再次伸手:“快請坐!”

  北原秀次盤腿坐下了,而雪裡也跟著坐到了他身邊。北原秀次在和春菜閒聊,她的目光倒是一直沒離開場中,看著喃喃道:“好久沒看姐姐練習了,感覺姐姐實力好像退步了好多。”

  北原秀次看了她一眼,笑道:“可能是你變厲害了!”他對雪裡這怪力女是服氣的,感覺她除了實戰經驗不足外,沒什麼問題——這種就是給她一把菜刀就能製造一場驚天血案的天才型選手,所以別看她平時傻樂傻樂的,絕對不可輕視。

  雪裡輕搖了搖頭,並不這麼認為——她在劍術方面確實天賦非凡,只是女劍士沒前途可言(和女棋手差不多性質,除了寥寥幾人,基本都是勉強溫飽水平。當然,轉職當解說主持人之類的除外),所以冬美才想硬按著她去當體育老師。

  她純淨童真的臉兒上難得有了點小嚴肅,輕聲道:“姐姐身上的那股……”她有些拿不准該怎麼形容了,卡了半天后才接著說道:“她身上那股破鍋沉舟的氣勢沒了……對!她身上那股虎勁,那股銳氣沒了,她拿的不是劍,是根棍子,她在亂打!這不應該的,她自己沒發現嗎?”

  北原秀次愣了愣,再次仔細看向場中,發現果然如雪裡所說!冬美雖然依然不停憤怒大叫,但卻不是第一次見面時的那隻咆哮的小老虎了,叫聲中沒有那種一往無前,舍生敵必死的氣概,反而讓人覺得心浮氣燥。

  仔細感覺一下,她確實弱了,雪裡沒說錯!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和自己打了一架輸得太慘,心底那股自信之氣沒了?心裡那把劍折了?難怪這傢伙那次輸了之後沒再吵著要找自己單挑,一直老老實實的……

  北原秀次仔細觀察著冬美,很快目光便被冬美本能感應到了。她雖然依舊在追著夏織夏紗裡的一個打——別看她是姐姐,她也分不清這兩個妹妹誰是誰——但渾身越來越不自在,覺得手腳發虛,行動間開始遲疑,竟然有了點心虛害怕的感覺。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心虛害怕,但手裡拿著竹劍被北原秀次盯著,似乎比空手站在他面前還要心虛腿軟!

  她強忍著身心不適想快點解決掉兩個妹妹,但夏織和夏紗可不配合她。她們年紀小力量小攻擊強度不夠,但逃命功夫一流,而且心靈相通,配合極其默契,一打一逃輪流來,溜得冬美滿場亂竄。

  冬美更加心浮氣燥了,道場熟悉的場景讓心中那一對北原秀次冷酷無情的雙眼猛然再現,腳下差點兒絆了蒜不戰自敗了。她終於忍不住了,停住步子轉身拿著竹劍指著北原秀次,色厲內荏的大叫道:“有什麼好看的?!”

  自己可不怕這傢伙!這都是幻覺!是他的眼神太噁心了!

  北原秀次莫名其妙,我中午說你兩句要被噴,現在看你兩眼也要被噴嗎?這什麼人啊!

  冬美看著他一臉無辜更生氣了,小小的身子發著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在劍道場被北原秀次盯著時的那種內心不適感,但她身後的夏織夏紗一起停了步了,互相對視了一眼,一個左邊眉毛挑挑,一個右邊眉毛翹翹,然後其中一人突然倒轉了圓頭練習刺槍對著冬美的屁股就一槍刺去——無聲無息,如同毒蛇出穴,明顯是練過的。

  冬美完全沒有防備,而劍道護具下半身的腰垂也包不住屁股,更護不住菊花,頓時她如遭雷擊,一蹦三尺,然後雙手摀著小屁屁開始在地上像魚上了岸一樣蹦噠,隔著護面都能看到她整張小臉都漲紅了。

  她不肯當著北原秀次的面放聲慘叫,以免丟臉,但實在是太疼了,只能就那麼捂著屁屁在地上一彈一彈的扭來扭去,而北原秀次下巴差點脫了臼——這特麼的是你們親姐姐啊,你們也下得了這種毒手?

  而雪裡嘴巴大張也愣了,還是春菜反應最快,她猛然暴怒起來——簡直像是突然換了個人——大叫一聲:“混蛋,你們都乾了些什麼?!”

  夏織夏紗也猛然吃了一驚,她們也沒想到效果這麼好。原本她們摟在一起睡大覺正美,被冬美捉了來運動那是一肚子不滿,剛才只是想小小報復一下。

  但好像明顯過頭了,看著春菜氣勢洶洶向她們撲來,她們連對視都沒有,突然互相抱住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然後爬起來“啪嘰”一跪,指著對方就放聲慘叫:“不關我的事啊,是她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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