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我以為我們不做情敵後,至少還可以做做朋友
蔣蓉蹙了蹙眉,本來的好心情消退了不少,她竟然不知道澄盈盈召開了記者發佈會,而且澄清了許多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澄清?
她是怎麼澄清的?
以她花言巧語的本事,蔣蓉不難猜出她又在暗地裡搞什麼事情刀。
昨晚裴雲緋的宴會,她竟然又想要陷害她,而自己在何新涼的心中又增加了一條惡毒的罪證。那也好,省得互相還會留有那麼一點情誼。
蔣蓉捧起水,朝自己的臉上拍了拍。她不怕澄盈盈放招過來,只是她現在已經決定了跟裴彥臣在一起,她怕牽連到他。
想了想,她決定回去跟裴彥臣商量下這件事,抬起頭,身旁已經不知道何時悄然站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正楊著一抹從容和自信的微笑從鏡子裡打量著她。
正是澄盈盈恍。
相比於前段時間的失落,今天的她看得出來是春風滿面。想著剛剛從兩個服務員嘴裡聽到的事情,蔣蓉也知道今天她為什麼心情不錯了,她本來已經被娛樂圈排擠,但澄家發話了要親自捧她,她又可以在她的領域裡如魚得水,也難怪要連忙召開記者發佈會了。
不過除開要防著她對付自己,蔣蓉對她的事情真的是沒有興趣。
她淡淡的瞥過她,視若無睹的走到烘乾機旁烘起了手。
她防著她,不代表就必須要見面立即躲開。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要學會跟澄盈盈對立,而後漠視。
澄盈盈本來出來只是補補妝的,也沒有想到會碰到蔣蓉。她想了想,動作優雅的將遮陽鏡取下放在洗手台上,她腦後燙了一頭大波浪,附身時,頭髮緩緩傾下,她隨意的將長發撩到耳後,露出一隻白皙瑩潤的耳朵,和上面一枚精緻耀眼的鑽石耳釘。而後她伸出手,一雙手緩緩放到水流之下,左手的食指上,一枚和耳釘同款式的鑽石戒指赫然映入眼簾。
蔣蓉本來沒有注意到,但澄盈盈的動作實在是太大,想不注意都困難。
但看到她手上的那枚戒指,蔣蓉只是挑了挑眉,心裡倒是沒有太大的想法,頂多不過是何新涼送給澄盈盈的,頂多不過是他們要結婚了,就像剛剛兩個服務員說的一樣。但這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她不愛何新涼了,他的一切事情都再也影響不了自己。
澄盈盈此時卻低低的笑了,笑容裡滿是幸福的味道:“不恭喜我嗎?”
或許是吃一塹長一智,就算是私下兩人在的時候,她也沒有對蔣蓉露出挑釁的神色,溫柔細語的,彷彿蔣蓉跟她是老朋友的關係,彷彿真的只是在要蔣蓉的一個祝福。
可是本身兩人的關係再加這樣的話,不就帶了一絲挑釁嗎?
蔣蓉知道她的意思,卻很不給面子的直接搖頭:“我跟你不熟,你討要祝福也搞錯了對象吧。”
澄盈盈卻並不惱,她只是挑了挑眉:“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我以為我們不做情敵後,至少還可以做做朋友,我知道你現在跟裴彥臣在一起,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雖然他家裡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你會讓他們都接納你。”
她的神色語氣彷彿真的是將蔣蓉當成了一個朋友,並無從前蔣蓉在她眼裡看到的對自己的恨意和嫉妒,絲毫都沒有,甚至,蔣蓉都可以看到她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聖母光環。
但這怎麼可能!
蔣蓉蹙了蹙眉,而後轉身再不想理澄盈盈的出了洗手間。
她才剛剛轉了個彎,身後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來,她的腳步頓了頓。面對澄盈盈,她似乎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她給自己投下陷阱,或者是陷害才行。
等到澄盈盈的身影先出去了,她才驚覺剛剛自己太過小心了,如果澄盈盈還想陷害自己推了她什麼的,這裡門口也應該有攝像的。
蔣蓉抿了抿唇,才出洗手間,便聽到澄盈盈似乎在向一個人撒嬌。她無意中抬起頭,就看到了同樣不想再見到的何新涼。
只是一夜沒見,他下巴上生出了許多鬍渣,兩眼比從前更顯得幽深,眼廓下有一層淡淡的青色,五官依然冷峻,這樣的他,比從前的他多了那麼一層成熟男人的味道。
目光跟蔣蓉的視線遇上,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喉結滾動了下,似乎就要上前一步,澄盈盈眼神一暗,溫柔的直接偎依進了何新涼的懷裡打斷了他即將開口說出的話:“新涼,我剛剛碰到蔣蓉,我跟她說了以後可以跟她做朋友,畢竟我們不再是情敵了,但是她現在對我的誤會還很深,但我相信,她終究會理解我的苦衷的,對不對?”
她雖然面上都是溫柔良善的笑容,但緊緊捏住何新涼襯衫的手,指骨節隱隱發白,顯示了她作為女人的,對何新涼這樣的態度還是有些傷心的。
何新涼身子一震,再看向蔣蓉時眼光隱隱透出一絲頹色。
他沒有忘記昨晚蔣蓉對他說的話,她說她已經愛上了裴彥臣。
可這怎麼可能!
她是他的妻子,她愛
tang的一直都是他。
甚至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後,他心裡一直對她都還有著關心的,更甚他對她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可是他剛剛站在這裡等澄盈盈,裡面澄盈盈對蔣蓉說的話都一字不漏的到了他的耳朵裡,再次提醒著他,昨晚蔣蓉說已經愛上了別的男人的事實。
他目光漸漸有些冷,有些涼,澄盈盈緊了緊她捏住的他胸前的襯衫,再看向蔣蓉時,嘴角又是那抹溫柔的笑:“蔣蓉,你不恭喜我沒有關係,但我會祝福你的,祝你和裴彥臣從此開開心心在一起。”
當然,這只是逢場作戲而已,蔣蓉,我怎麼可能會祝福你!
澄盈盈眼裡有銳光一閃而過,悄無聲息。
蔣蓉卻只輕笑了一聲,笑容裡卻絲毫沒有感激之意:“是嘛,希望你跟何新涼會像我跟裴彥臣一樣幸福。”
澄盈盈抿了抿唇,何新涼已經先被她這句話給刺到了心臟的某個位置,看著她如今的笑靨都是為別的男人綻放,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痛怒,嘲諷的笑了:“蔣蓉,我本來不想說的,但畢竟夫妻一場,不想你最後的下場太過淒涼。你以為裴彥臣跟你在一起,當真是因為喜歡你?醒醒吧!整個淮遠市,誰不知道娶了你蔣蓉就相當於得到了整個蔣氏江山,他的目的你覺得會很單純?他娶你,不過是為了讓他的事業更上一樓而已,你以為自己的魅力那麼大,所有的男人都會圍著你轉!?”
蔣蓉怒極,卻反而笑了:“何娶了我當然就算是得到了蔣氏的天下,當年你娶我,你和你媽不都這樣想的嗎?我送上門的你都不要,現在管我是要把蔣氏江山送給誰!我愛裴彥臣,我願意給他,就算他是玩弄我的,我也願意給他,因為給他,總比給你這樣的男人強!”
當年就算知道何新涼和何母對自己的目的不單純,但她當年太單純,覺得自己一定會感化他們的,但顯然她當年只是太愚蠢而已。
自從澄盈盈回來以後,他對自己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傷害。
即便他已經得逞懲罰了自己,即便他已經要跟澄盈盈結婚了,他卻也還是不放過自己。雖然早就已經將他放下,對他絕情,但聽到他這樣對自己說話,心裡還是覺得難受。從頭到尾,她在他的心裡就是這樣一個存在,早些年她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原來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場笑話,最後只剩她黯然收場,他們都在捧腹大笑。
蔣蓉覺得她根本就不該跟何新涼遇上,轉身就想要離開。
何新涼被她的話說得震住了,她眉眼裡的哀傷他沒有看漏,他心裡突然生出了那麼一股不忍和衝動,想要上去告訴她他剛剛說話有些重了,還沒有等他邁出一步,澄盈盈已經輕聲的拉住了他:“新涼,你怎麼能這樣跟蔣蓉說話呢,她雖然已經跟你離婚,但畢竟從前是你的妻子,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
“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後面說的什麼話,蔣蓉已經聽不到了,她嘴角嘲弄的勾了勾,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澄盈盈真有她的,居然能用這麼無辜的語氣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她心裡帶著不愉快,腳步更加快了幾分,出了大廳,掃了一眼外面,裴彥臣正靜靜的站在大廳一角的一個休息區。即便只是靜然的站在那裡,他周身自有一股冽然的氣質,讓人近不得。
蔣蓉斂了斂心裡的不愉快,幾步走了過去。
雖然她極力的想要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但到底還是年輕,裴彥臣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倔強和不悅。
本身自己心裡還有著彆扭,此時卻也沒有再想著自己的事情,將她攏到了自己跟前,抿了抿唇:“誰惹你不開心了?”
他口氣還有些沖,但經過剛剛那麼一下,他也算是想通了自己心裡的那種感覺,只是因為他想寵溺這個女人而已。
蔣蓉聽了咬了咬唇,卻並沒有對他隱瞞:“我剛剛碰到何新涼跟澄盈盈了。”
裴彥臣眉眼“嗖”的一下冷了下來:“他們又逮住你誣陷你了?”
“這次倒沒有。”蔣蓉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偎依進裴彥臣的胸膛裡,讓她瞬間安了不少的心,“澄盈盈讓我恭喜她馬上要嫁給何新涼了。”
“那你怎麼說的?”裴彥臣一聽是這個,眉眼又是一挑。
蔣蓉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要是答案不好,他真能掐死自己。她撇了撇嘴,突然心裡生出了一個調皮的想法,她咧嘴笑了:“肯定不會恭喜啊,我幹嘛要恭喜她和我的前夫結婚啊,最好他們兩個結不成婚,氣死澄盈盈才好。”
澄盈盈回來,不就是想要搶走何新涼麼?如今她的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了,但是蔣蓉這樣向裴彥臣說出來,突然覺得一切其實都不是事,澄盈盈嫁不嫁給何新涼都無所謂,反正人在做天在看,澄盈盈終有一天會嘗到惡果,至於何新涼,她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裴彥臣卻也跟著她笑了:“他們兩個結不成婚,那何新涼跟誰結婚?”
蔣蓉故意不懂他的意思,有些奇怪的向他
問道:“咦,難道你還關心他跟誰結婚?你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裴彥臣看著她機靈的眼眸,眯了眯眼,終究只是在她眼睛上落在一個吻,緊了緊手中柔軟的身子:“你就只是吃定我了,你搞不定別人,只搞得定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蔣蓉笑得像夏花般燦爛:“我搞定你,你去搞定別人,多省我的事。”
裴彥臣低低沉沉的笑了,他的氣息縈繞在蔣蓉的脖子周邊,讓她臉紅的瞅著附近有沒有人向兩人看過來。
這一角很是安靜隱蔽,幾乎沒有人能看到這邊,但除了一個人。
看著緩緩走過來的李雲非,蔣蓉眼裡升出一股無奈,不是又要來調侃裴彥臣的吧?
等到李雲非走近了,果然聽到他搖頭嘖嘖了兩聲:“蔣蓉,真是沒有想到你跟澄大美女的淵源那麼深。”他頓了頓,又道,“不對,應該是怨恨,那什麼,好自為之吧,還是先出手吧,免得後出手虧大發了。”
他最後一句話是漫不經心的說出來的,蔣蓉沒有看到,李雲非在說出這句話時跟裴彥臣兩人若無其事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有的男人,說放下其實很難也很簡單,李雲非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蔣蓉,但畢竟心心唸唸了那麼多年,也見不得她被人對付。
剛剛他從他的新女友嘴裡得知了澄盈盈今天早上開記者發佈會的事情,便想著要怎麼告訴蔣蓉了。索性,她不是孤軍一人奮戰。
李雲非自嘲的笑了笑,看了裴彥臣一眼,見他雖然眼裡有對自己的那麼一丁點的感激,但摟著蔣蓉的手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收緊,便知道了很多事情不用自己操心。
跟兩人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餐廳。
等到李雲非走了,蔣蓉戳了戳有些沉默的裴彥臣,裴彥臣斜睨了她一眼,她連忙問道:“李雲非的意思是讓我主動跟澄盈盈槓上嗎?”
裴彥臣眯了眯眼,直接搖頭:“怎麼會,按兵不動就好。”
蔣蓉蹙了蹙眉:“可是我總覺得澄盈盈這一次也不懷好意。”
裴彥臣伸手揉了揉她的眉頭,不讓她蹙著,良久才淡淡的道:“剛剛你不是說了,你只要搞定我,讓我去搞定別人嗎?”
蔣蓉臉一紅,話是那麼說,但她卻是開玩笑的啊。
裴彥臣卻吻了吻她的額頭,聲調是今天一直就沒有過的溫柔:“不要想太多,你先去門口等我,我去開車過來。”
他說完就朝廳內走去,蔣蓉一時走神,沒有注意他根本去的就不是地下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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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間裡,澄盈盈幾乎已經攀上了何新涼的身子。
她將一隻金燦燦的蝦耐心的剝開,瑩潤白皙的指頭上都沾滿了油醬,她卻彷彿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將蝦肉在油碟裡沾了沾,舉著溫柔的放到了何新涼的唇邊:“新涼,我知道你愛吃龍蝦,專門讓服務員去雷霆那裡買過來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何新涼看了一眼面前讓人食指大動的蝦肉,一瞬間卻突然沒有了胃口,他推開了澄盈盈的手,有些淡淡的道:“既然要吃蝦肉,就不該來這裡的。”
澄盈盈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既然要吃蝦肉,就不該來西餐廳的,還讓服務員從別的地方買來蝦肉,太麻煩了。
她卻笑得更加溫柔:“新涼,你忘了這個地方了麼……我們最開始確定關係,就是你讓我來的這裡……這些年,這裡一點都沒有變,你也一點都沒有變,在原地等我,我很開心,覺得很幸福。”
她眉眼的溫柔和情動如此的明顯,何新涼身子一震,這才想起來,他和澄盈盈……最開始確實是在這裡確定的關係,那時他追她已經好長時間,其實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喜歡著她,希望她以後能做自己美麗的新娘。只是這些記憶,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在他的年歲當中。
是因為回憶的路程太漫長了嗎?還是因為中間突然生了一個人,讓這些都發生了變數?
突然想到蔣蓉,何新涼的眼睛眯了眯,有些疲憊的眼廓,青色似乎更加重了。
澄盈盈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手已經撫上了他的眉眼:“新涼,你昨天都沒有好好睡覺嗎,這麼看起來這麼疲憊?”
何新涼一把抓住了她在他臉上的手,淡淡的道:“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比較多。”而後漫不經心的放開了她的手。
澄盈盈咬了咬唇,突然洩氣的將左手伸到了他跟前:“你知道嗎,從今天跟你見面開始,我就在自己心裡給自己打了個賭。”她左手上的鑽戒熠熠閃光,何新涼終於有了點反應,盯著她手指上的鑽戒默不作聲。
澄盈盈自嘲的笑了:“你不想問我跟自己賭了什麼嗎?”
何新涼蹙了蹙眉,而後移開視線。
澄盈盈的心涼了涼,連忙斂了情緒,輕笑一聲:“我跟自己打了一個賭,賭你什麼時候能夠注意到我手上的戒指,賭你看到這枚戒指,還會不會吃醋!”
何新涼抿了抿唇:“盈盈,不要鬧了。”
“我沒有在鬧!”澄盈盈靜靜的坐在他身旁,仰看著他,她容貌皎皎,靜靜的坐著,就如一朵百合花亭亭玉立,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憐惜,“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家裡已經要幫我重回娛樂圈了,這戒指,是馬上要開拍的一部電視劇的贊助商贈的。我原以為你會很快就注意到,並質問我這是誰送的,但是……”
她哽了哽,眼圈紅了,卻倔強的沒有流下淚水,“新涼,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對蔣蓉有想法,但你會清楚,那只是對她的憐惜和愧疚,我不會逼你什麼,我會等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
澄盈盈說完,就從座位上站起,走了。
何新涼一瞬間腦子裡很亂,他腦中一會兒是澄盈盈剛剛故作勇敢的脆弱,一會兒是蔣蓉憤怒的哀傷,兩種畫面交替著在腦海中揉捏,終於讓他忘記了去挽留澄盈盈。
澄盈盈在走出門的那一刻,心裡發寒,緊了緊拳頭,下定了決心。
她戴上墨鏡,才走到餐廳的門口,突然一群服務員朝她蜂擁了過來——
“盈盈,求給我們簽個名吧。”
“對呀,我家孩子很喜歡你,說冤枉了你,正傷心呢,給我們簽個名吧。”
“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你那樣光芒萬丈,要是能有你的一張簽名,我們此生無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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