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過妻不候 作者:眉久久 (已完成)

 
li60830 2019-5-6 16:19:3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8 32250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6
140 我以為我們不做情敵後,至少還可以做做朋友
    蔣蓉蹙了蹙眉,本來的好心情消退了不少,她竟然不知道澄盈盈召開了記者發佈會,而且澄清了許多前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澄清?

    她是怎麼澄清的?

    以她花言巧語的本事,蔣蓉不難猜出她又在暗地裡搞什麼事情刀。

    昨晚裴雲緋的宴會,她竟然又想要陷害她,而自己在何新涼的心中又增加了一條惡毒的罪證。那也好,省得互相還會留有那麼一點情誼。

    蔣蓉捧起水,朝自己的臉上拍了拍。她不怕澄盈盈放招過來,只是她現在已經決定了跟裴彥臣在一起,她怕牽連到他。

    想了想,她決定回去跟裴彥臣商量下這件事,抬起頭,身旁已經不知道何時悄然站了一個女人。那女人,正楊著一抹從容和自信的微笑從鏡子裡打量著她。

    正是澄盈盈恍。

    相比於前段時間的失落,今天的她看得出來是春風滿面。想著剛剛從兩個服務員嘴裡聽到的事情,蔣蓉也知道今天她為什麼心情不錯了,她本來已經被娛樂圈排擠,但澄家發話了要親自捧她,她又可以在她的領域裡如魚得水,也難怪要連忙召開記者發佈會了。

    不過除開要防著她對付自己,蔣蓉對她的事情真的是沒有興趣。

    她淡淡的瞥過她,視若無睹的走到烘乾機旁烘起了手。

    她防著她,不代表就必須要見面立即躲開。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她要學會跟澄盈盈對立,而後漠視。

    澄盈盈本來出來只是補補妝的,也沒有想到會碰到蔣蓉。她想了想,動作優雅的將遮陽鏡取下放在洗手台上,她腦後燙了一頭大波浪,附身時,頭髮緩緩傾下,她隨意的將長發撩到耳後,露出一隻白皙瑩潤的耳朵,和上面一枚精緻耀眼的鑽石耳釘。而後她伸出手,一雙手緩緩放到水流之下,左手的食指上,一枚和耳釘同款式的鑽石戒指赫然映入眼簾。

    蔣蓉本來沒有注意到,但澄盈盈的動作實在是太大,想不注意都困難。

    但看到她手上的那枚戒指,蔣蓉只是挑了挑眉,心裡倒是沒有太大的想法,頂多不過是何新涼送給澄盈盈的,頂多不過是他們要結婚了,就像剛剛兩個服務員說的一樣。但這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她不愛何新涼了,他的一切事情都再也影響不了自己。

    澄盈盈此時卻低低的笑了,笑容裡滿是幸福的味道:“不恭喜我嗎?”

    或許是吃一塹長一智,就算是私下兩人在的時候,她也沒有對蔣蓉露出挑釁的神色,溫柔細語的,彷彿蔣蓉跟她是老朋友的關係,彷彿真的只是在要蔣蓉的一個祝福。

    可是本身兩人的關係再加這樣的話,不就帶了一絲挑釁嗎?

    蔣蓉知道她的意思,卻很不給面子的直接搖頭:“我跟你不熟,你討要祝福也搞錯了對象吧。”

    澄盈盈卻並不惱,她只是挑了挑眉:“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我以為我們不做情敵後,至少還可以做做朋友,我知道你現在跟裴彥臣在一起,他是一個很好的人,雖然他家裡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但我相信你能做到的,你會讓他們都接納你。”

    她的神色語氣彷彿真的是將蔣蓉當成了一個朋友,並無從前蔣蓉在她眼裡看到的對自己的恨意和嫉妒,絲毫都沒有,甚至,蔣蓉都可以看到她的頭頂上出現了一個聖母光環。

    但這怎麼可能!

    蔣蓉蹙了蹙眉,而後轉身再不想理澄盈盈的出了洗手間。

    她才剛剛轉了個彎,身後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來,她的腳步頓了頓。面對澄盈盈,她似乎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小心她給自己投下陷阱,或者是陷害才行。

    等到澄盈盈的身影先出去了,她才驚覺剛剛自己太過小心了,如果澄盈盈還想陷害自己推了她什麼的,這裡門口也應該有攝像的。

    蔣蓉抿了抿唇,才出洗手間,便聽到澄盈盈似乎在向一個人撒嬌。她無意中抬起頭,就看到了同樣不想再見到的何新涼。

    只是一夜沒見,他下巴上生出了許多鬍渣,兩眼比從前更顯得幽深,眼廓下有一層淡淡的青色,五官依然冷峻,這樣的他,比從前的他多了那麼一層成熟男人的味道。

    目光跟蔣蓉的視線遇上,他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喉結滾動了下,似乎就要上前一步,澄盈盈眼神一暗,溫柔的直接偎依進了何新涼的懷裡打斷了他即將開口說出的話:“新涼,我剛剛碰到蔣蓉,我跟她說了以後可以跟她做朋友,畢竟我們不再是情敵了,但是她現在對我的誤會還很深,但我相信,她終究會理解我的苦衷的,對不對?”

    她雖然面上都是溫柔良善的笑容,但緊緊捏住何新涼襯衫的手,指骨節隱隱發白,顯示了她作為女人的,對何新涼這樣的態度還是有些傷心的。

    何新涼身子一震,再看向蔣蓉時眼光隱隱透出一絲頹色。

    他沒有忘記昨晚蔣蓉對他說的話,她說她已經愛上了裴彥臣。

    可這怎麼可能!

    她是他的妻子,她愛

    tang的一直都是他。

    甚至在知道她的真面目後,他心裡一直對她都還有著關心的,更甚他對她也有了一定的感情。

    可是他剛剛站在這裡等澄盈盈,裡面澄盈盈對蔣蓉說的話都一字不漏的到了他的耳朵裡,再次提醒著他,昨晚蔣蓉說已經愛上了別的男人的事實。

    他目光漸漸有些冷,有些涼,澄盈盈緊了緊她捏住的他胸前的襯衫,再看向蔣蓉時,嘴角又是那抹溫柔的笑:“蔣蓉,你不恭喜我沒有關係,但我會祝福你的,祝你和裴彥臣從此開開心心在一起。”

    當然,這只是逢場作戲而已,蔣蓉,我怎麼可能會祝福你!

    澄盈盈眼裡有銳光一閃而過,悄無聲息。

    蔣蓉卻只輕笑了一聲,笑容裡卻絲毫沒有感激之意:“是嘛,希望你跟何新涼會像我跟裴彥臣一樣幸福。”

    澄盈盈抿了抿唇,何新涼已經先被她這句話給刺到了心臟的某個位置,看著她如今的笑靨都是為別的男人綻放,終究是忍不住心中的痛怒,嘲諷的笑了:“蔣蓉,我本來不想說的,但畢竟夫妻一場,不想你最後的下場太過淒涼。你以為裴彥臣跟你在一起,當真是因為喜歡你?醒醒吧!整個淮遠市,誰不知道娶了你蔣蓉就相當於得到了整個蔣氏江山,他的目的你覺得會很單純?他娶你,不過是為了讓他的事業更上一樓而已,你以為自己的魅力那麼大,所有的男人都會圍著你轉!?”

    蔣蓉怒極,卻反而笑了:“何娶了我當然就算是得到了蔣氏的天下,當年你娶我,你和你媽不都這樣想的嗎?我送上門的你都不要,現在管我是要把蔣氏江山送給誰!我愛裴彥臣,我願意給他,就算他是玩弄我的,我也願意給他,因為給他,總比給你這樣的男人強!”

    當年就算知道何新涼和何母對自己的目的不單純,但她當年太單純,覺得自己一定會感化他們的,但顯然她當年只是太愚蠢而已。

    自從澄盈盈回來以後,他對自己便開始肆無忌憚的傷害。

    即便他已經得逞懲罰了自己,即便他已經要跟澄盈盈結婚了,他卻也還是不放過自己。雖然早就已經將他放下,對他絕情,但聽到他這樣對自己說話,心裡還是覺得難受。從頭到尾,她在他的心裡就是這樣一個存在,早些年她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原來不過是別人眼中的一場笑話,最後只剩她黯然收場,他們都在捧腹大笑。

    蔣蓉覺得她根本就不該跟何新涼遇上,轉身就想要離開。

    何新涼被她的話說得震住了,她眉眼裡的哀傷他沒有看漏,他心裡突然生出了那麼一股不忍和衝動,想要上去告訴她他剛剛說話有些重了,還沒有等他邁出一步,澄盈盈已經輕聲的拉住了他:“新涼,你怎麼能這樣跟蔣蓉說話呢,她雖然已經跟你離婚,但畢竟從前是你的妻子,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

    “看在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後面說的什麼話,蔣蓉已經聽不到了,她嘴角嘲弄的勾了勾,曾經夫妻一場的情面上?澄盈盈真有她的,居然能用這麼無辜的語氣將這句話給說出來。

    她心裡帶著不愉快,腳步更加快了幾分,出了大廳,掃了一眼外面,裴彥臣正靜靜的站在大廳一角的一個休息區。即便只是靜然的站在那裡,他周身自有一股冽然的氣質,讓人近不得。

    蔣蓉斂了斂心裡的不愉快,幾步走了過去。

    雖然她極力的想要將自己的情緒隱藏起來,但到底還是年輕,裴彥臣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的那抹倔強和不悅。

    本身自己心裡還有著彆扭,此時卻也沒有再想著自己的事情,將她攏到了自己跟前,抿了抿唇:“誰惹你不開心了?”

    他口氣還有些沖,但經過剛剛那麼一下,他也算是想通了自己心裡的那種感覺,只是因為他想寵溺這個女人而已。

    蔣蓉聽了咬了咬唇,卻並沒有對他隱瞞:“我剛剛碰到何新涼跟澄盈盈了。”

    裴彥臣眉眼“嗖”的一下冷了下來:“他們又逮住你誣陷你了?”

    “這次倒沒有。”蔣蓉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偎依進裴彥臣的胸膛裡,讓她瞬間安了不少的心,“澄盈盈讓我恭喜她馬上要嫁給何新涼了。”

    “那你怎麼說的?”裴彥臣一聽是這個,眉眼又是一挑。

    蔣蓉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要是答案不好,他真能掐死自己。她撇了撇嘴,突然心裡生出了一個調皮的想法,她咧嘴笑了:“肯定不會恭喜啊,我幹嘛要恭喜她和我的前夫結婚啊,最好他們兩個結不成婚,氣死澄盈盈才好。”

    澄盈盈回來,不就是想要搶走何新涼麼?如今她的目的算是已經達到了,但是蔣蓉這樣向裴彥臣說出來,突然覺得一切其實都不是事,澄盈盈嫁不嫁給何新涼都無所謂,反正人在做天在看,澄盈盈終有一天會嘗到惡果,至於何新涼,她哪裡管得了那麼多。

    裴彥臣卻也跟著她笑了:“他們兩個結不成婚,那何新涼跟誰結婚?”

    蔣蓉故意不懂他的意思,有些奇怪的向他

    問道:“咦,難道你還關心他跟誰結婚?你不會是對他有意思吧?”

    裴彥臣看著她機靈的眼眸,眯了眯眼,終究只是在她眼睛上落在一個吻,緊了緊手中柔軟的身子:“你就只是吃定我了,你搞不定別人,只搞得定我,你很得意是不是?”

    蔣蓉笑得像夏花般燦爛:“我搞定你,你去搞定別人,多省我的事。”

    裴彥臣低低沉沉的笑了,他的氣息縈繞在蔣蓉的脖子周邊,讓她臉紅的瞅著附近有沒有人向兩人看過來。

    這一角很是安靜隱蔽,幾乎沒有人能看到這邊,但除了一個人。

    看著緩緩走過來的李雲非,蔣蓉眼裡升出一股無奈,不是又要來調侃裴彥臣的吧?

    等到李雲非走近了,果然聽到他搖頭嘖嘖了兩聲:“蔣蓉,真是沒有想到你跟澄大美女的淵源那麼深。”他頓了頓,又道,“不對,應該是怨恨,那什麼,好自為之吧,還是先出手吧,免得後出手虧大發了。”

    他最後一句話是漫不經心的說出來的,蔣蓉沒有看到,李雲非在說出這句話時跟裴彥臣兩人若無其事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有的男人,說放下其實很難也很簡單,李雲非知道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蔣蓉,但畢竟心心唸唸了那麼多年,也見不得她被人對付。

    剛剛他從他的新女友嘴裡得知了澄盈盈今天早上開記者發佈會的事情,便想著要怎麼告訴蔣蓉了。索性,她不是孤軍一人奮戰。

    李雲非自嘲的笑了笑,看了裴彥臣一眼,見他雖然眼裡有對自己的那麼一丁點的感激,但摟著蔣蓉的手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收緊,便知道了很多事情不用自己操心。

    跟兩人點了點頭,便離開了餐廳。

    等到李雲非走了,蔣蓉戳了戳有些沉默的裴彥臣,裴彥臣斜睨了她一眼,她連忙問道:“李雲非的意思是讓我主動跟澄盈盈槓上嗎?”

    裴彥臣眯了眯眼,直接搖頭:“怎麼會,按兵不動就好。”

    蔣蓉蹙了蹙眉:“可是我總覺得澄盈盈這一次也不懷好意。”

    裴彥臣伸手揉了揉她的眉頭,不讓她蹙著,良久才淡淡的道:“剛剛你不是說了,你只要搞定我,讓我去搞定別人嗎?”

    蔣蓉臉一紅,話是那麼說,但她卻是開玩笑的啊。

    裴彥臣卻吻了吻她的額頭,聲調是今天一直就沒有過的溫柔:“不要想太多,你先去門口等我,我去開車過來。”

    他說完就朝廳內走去,蔣蓉一時走神,沒有注意他根本去的就不是地下停車場。

    ————————

    包間裡,澄盈盈幾乎已經攀上了何新涼的身子。

    她將一隻金燦燦的蝦耐心的剝開,瑩潤白皙的指頭上都沾滿了油醬,她卻彷彿毫不在意,小心翼翼的將蝦肉在油碟裡沾了沾,舉著溫柔的放到了何新涼的唇邊:“新涼,我知道你愛吃龍蝦,專門讓服務員去雷霆那裡買過來的,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何新涼看了一眼面前讓人食指大動的蝦肉,一瞬間卻突然沒有了胃口,他推開了澄盈盈的手,有些淡淡的道:“既然要吃蝦肉,就不該來這裡的。”

    澄盈盈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既然要吃蝦肉,就不該來西餐廳的,還讓服務員從別的地方買來蝦肉,太麻煩了。

    她卻笑得更加溫柔:“新涼,你忘了這個地方了麼……我們最開始確定關係,就是你讓我來的這裡……這些年,這裡一點都沒有變,你也一點都沒有變,在原地等我,我很開心,覺得很幸福。”

    她眉眼的溫柔和情動如此的明顯,何新涼身子一震,這才想起來,他和澄盈盈……最開始確實是在這裡確定的關係,那時他追她已經好長時間,其實從很小的時候開始,他就喜歡著她,希望她以後能做自己美麗的新娘。只是這些記憶,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一點一點的慢慢消失在他的年歲當中。

    是因為回憶的路程太漫長了嗎?還是因為中間突然生了一個人,讓這些都發生了變數?

    突然想到蔣蓉,何新涼的眼睛眯了眯,有些疲憊的眼廓,青色似乎更加重了。

    澄盈盈心疼的看了他一眼,手已經撫上了他的眉眼:“新涼,你昨天都沒有好好睡覺嗎,這麼看起來這麼疲憊?”

    何新涼一把抓住了她在他臉上的手,淡淡的道:“最近生意上的事情比較多。”而後漫不經心的放開了她的手。

    澄盈盈咬了咬唇,突然洩氣的將左手伸到了他跟前:“你知道嗎,從今天跟你見面開始,我就在自己心裡給自己打了個賭。”她左手上的鑽戒熠熠閃光,何新涼終於有了點反應,盯著她手指上的鑽戒默不作聲。

    澄盈盈自嘲的笑了:“你不想問我跟自己賭了什麼嗎?”

    何新涼蹙了蹙眉,而後移開視線。

    澄盈盈的心涼了涼,連忙斂了情緒,輕笑一聲:“我跟自己打了一個賭,賭你什麼時候能夠注意到我手上的戒指,賭你看到這枚戒指,還會不會吃醋!”

    何新涼抿了抿唇:“盈盈,不要鬧了。”

    “我沒有在鬧!”澄盈盈靜靜的坐在他身旁,仰看著他,她容貌皎皎,靜靜的坐著,就如一朵百合花亭亭玉立,讓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憐惜,“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家裡已經要幫我重回娛樂圈了,這戒指,是馬上要開拍的一部電視劇的贊助商贈的。我原以為你會很快就注意到,並質問我這是誰送的,但是……”

    她哽了哽,眼圈紅了,卻倔強的沒有流下淚水,“新涼,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對蔣蓉有想法,但你會清楚,那只是對她的憐惜和愧疚,我不會逼你什麼,我會等你重新回到我身邊的。”

    澄盈盈說完,就從座位上站起,走了。

    何新涼一瞬間腦子裡很亂,他腦中一會兒是澄盈盈剛剛故作勇敢的脆弱,一會兒是蔣蓉憤怒的哀傷,兩種畫面交替著在腦海中揉捏,終於讓他忘記了去挽留澄盈盈。

    澄盈盈在走出門的那一刻,心裡發寒,緊了緊拳頭,下定了決心。

    她戴上墨鏡,才走到餐廳的門口,突然一群服務員朝她蜂擁了過來——

    “盈盈,求給我們簽個名吧。”

    “對呀,我家孩子很喜歡你,說冤枉了你,正傷心呢,給我們簽個名吧。”

    “好不容易才看到你,你那樣光芒萬丈,要是能有你的一張簽名,我們此生無憾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6
141 將三個攝像頭剛剛拍到的東西全部交給報社吧
    澄盈盈眼底只閃過片刻的愣怔,立馬揚起了最完美的微笑看著面前的幾人。沒有想到,她早上才召開了記者發佈會,現在只是來一個小小的西餐廳吃飯,也能遇到這麼多的粉絲。被人捧著的感覺讓她剛剛憤怒和嫉恨的心平靜了不少,很快就從包裡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著的簽字筆,一張一張的取過明信片認真簽名起來:“大家不要擠,一個一個來,我會給大家都簽好的。”

    她嘴角始終保持著最完美的微笑,跟從前的不耐煩大不相同,有的人簽完了一張甚至不知道又從哪裡摸出了一張畫報或者明信片讓她簽名。

    只是這些人讓她簽名的地方,無不都是在背面,白白的一片,跟平常簽名的地方大不相同。澄盈盈雖然疑惑,卻也沒有發作。

    等到終於開始簽最後一張了,澄盈盈眼神一閃,簽完名後假裝若無其事的就要去翻那張小小的明信片大小的卡片,結果讓她簽名的那個人臉色一變,連忙要去搶明信片,這讓澄盈盈覺得這些東西更加古怪。

    一個人要翻開,一個人去搶,那張明信片被打翻到了地上。

    幾個服務員很默契的讓開了一條小道,露出掉在地上的那張明信片,那張明信片剛好正面在上面。

    看到那張明信片,澄盈盈臉色大變。

    那小小的卡片正面,繪的正是一對舉止親暱曖昧的男女,男的好像是某個大肚男富商,而女的,赫然就是澄盈盈!

    澄盈盈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惡狠狠的盯著這一群服務員,眼神彷彿要將所有的人都給吃了一樣。

    幾個人面面相覷,最後有個人帶頭嘲弄的笑了:“澄小姐,我家孩子是喜歡你,所以才要拿一張你親自的簽名明信片回去給她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免得以後她被你誤入歧途了都不知道!”

    “對啊,看著你外表清純,今天還召開了澄清自己事實的記者發佈會,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一個智商麼?哭幾下就不知道你勾三搭四的狐狸精本性了?”另一個人附和。

    澄盈盈經常來這家西餐廳,對她們這些服務員的態度算不上好,幾個在她手裡吃過虧、被命令跑這裡跑那裡還被罵的服務員早就有怨言了。

    “你們……你們……”澄盈盈被氣得身子發抖,指著一群人好半天才憤怒的嘶吼了出來,“我要跟你們的經理講,你們以後別想來這裡上班了!恍”

    那個家裡有孩子的女人輕哼了一聲:“如果你以後還繼續來這裡吃飯,那我還是被開了的好。”

    說罷首先帶頭走了,而後幾個人也跟著她走了,最後走的那個人,不忘了將掉落在地上的那張明信片給撿起來。

    澄盈盈沒有想到自己居然被幾個身份低下的服務員給羞辱了。

    她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樣的憤怒!

    指甲被她深深的掐進了手心裡,手上的疼痛她都彷彿感覺不到了。可是心裡突然升騰起了一個疑點。

    如果剛剛那張明信片上的畫面她沒有看錯,那那個男人是她在美國的那個,可是她們又是怎麼知道的?難不成還專門跑去美國監視了她,拍下了那些照片?

    澄盈盈打了個哆嗦,脊樑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她知道這背後一定有人在搞鬼,卻不知道到底是誰,居然連她的這些事情都調查清楚了。如果那個人將這些消息都公之於眾,那……

    澄盈盈渾身顫抖。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卑鄙!

    難道是蔣蓉?

    如果是蔣蓉,那做這件事情的目的是什麼,警告自己?是因為自己剛剛在她面前炫耀自己要跟何新涼結婚了,她不甘心?

    她的胸脯上下起伏,努力壓抑著憤怒才不至於尖叫和憤怒的嘶吼出來。

    她幾步走到了前台處,要求見他們的大廳經理。

    大廳經理很快就過來了,見到澄盈盈,客氣的笑了笑:“不知道澄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澄盈盈冷笑了一聲:“確實有事,我不知道,在貴餐廳吃飯,還能遇上這樣讓顧客憤怒的事情!”

    而後,澄盈盈將剛剛在大廳時遇到幾個服務員讓她簽字的事情告訴了大廳的經理,但明信片上畫的內容被她含糊其辭的說成了是看了讓人不舒服的照片,還有將幾個服務員對她說的話也告訴了大廳經理,要向他要個說法。

    大廳經理聽了,點頭說如果事實如此,他會為給她一個說法的,然後就進了監控室。

    沒過一會兒,他就有些抱歉的走了出來:“不好意思澄小姐,因為今天的監控設備出了故障,所以今天餐廳所有地方的攝像頭都取不了錄像,要不這樣吧,你告訴我,那幾個服務員都是誰,我把她們叫來,問清楚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的。”

    澄盈盈聽到大廳經理的話,氣得手隱隱發抖,什麼叫監控設備出了故障?一直都好好的,偏偏剛剛出了那事的時候就出故障?而且她怎麼知道那些服務員叫什麼名字?!就算將她們叫來,只要她們說自己冤枉了她們,那她不是照

    tang樣沒有證據嗎?!

    這一群人,原來都是已經被打點好了的!

    澄盈盈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出聲:“經理,可真是好手段,您都這樣說了,我哪裡還敢叫她們過來,萬一指正不到,還被人倒打一把就不好了。”

    大廳經理卻彷彿沒有聽懂她的話,依然樂呵呵的:“澄小姐,嚴重了,只要確實是那些服務員的錯,我們餐廳是絕對不會包庇她們的。但是早上的記者發佈會我也看過了,澄小姐真是一個寬容而又大肚的人,我想,即便那些服務員做錯了點什麼事,以澄小姐的肚量,也是會不計較的包容她們的,不是嗎?”

    澄盈盈感覺自己的手心都要被掐出血了,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她敢肯定,策劃這件事情的背後那人,身份地位一定很高,能不惜得罪自己。

    可是到底是誰,她卻又不敢確定。

    大廳經理已經徑直走了。

    她剛剛才對何新涼說這是他們初次確定關係的地方,可是她從現在起,再也不想來這家西餐廳了!

    澄盈盈想著,憤怒的走出了這家店。

    而地下停車場裡,幾個服務員走到一輛古斯特身邊。那車裡正坐著一個身形偉岸的男人,他左手食指和中指正夾著香菸,寥寥煙霧將他俊美的臉遮擋得有些模糊,卻不擋他尊貴的氣勢和冷冽的氛圍。

    一個女人被幾個人推了出來,那女人滿面感激的走到車身旁,微微彎了點腰,看向車裡的男人。只見他眉峰微冽,眼神深邃,一張薄唇緊抿著,側面的臉頰線條更是雋秀而又完美。

    幸好她是個已婚的女人,跟丈夫恩愛如初,否則難保自己不會對面前的這個男人心動。

    她鎮定了下心神,將一沓明信片和海報給遞了過去,小聲的道:“裴總,您交代給我們的事情我們已經辦妥了,這些澄盈盈都簽名了。”

    等在車子裡的男人確實是裴彥臣,他眼睛只是淡淡的掃了那些東西一眼,便示意她將東西放到後座上。

    女人忐忑的依言將東西放了過去,再過來時,女人又加了一句話:“裴總,您還交代的讓她不小心看到明信片上的內容,我們也讓她看到了,不知道裴總還有沒有別的吩咐?”

    裴彥臣搖頭淡淡的道:“暫時沒有事了,你們放心,經理那裡我已經知會過了,不會讓你們因此而受什麼委屈的。”他遞過一張卡,“密碼是六個一,你跟你的姐妹們都分了吧,當是我的謝意。”

    那女人有些受寵若驚,很快就搖頭:“裴總,您平時給我們的小費已經很多了,您還幫我丈夫找了一份工作,澄盈盈那人,我們早就已經看不慣了,哪裡還敢再要您的錢。”

    饒是如此說,可看到裴彥臣依舊面無表情的舉著手,那女人只得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那張卡。

    “那裴總,若是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走了。”

    裴彥臣點頭,那女人才松了口氣,朝著幾個姐妹們走去。

    裴彥臣回頭看了一眼後座上的那些東西,他起身將東西都收了收,放到了車子的儲物格里,而後將手中的香菸杵熄,等散了一會兒車裡的煙味,才將車子往地上開去。

    澄盈盈從西餐廳出去,在門口又不可避免的碰到了正在等裴彥臣的蔣蓉。

    想到剛剛的那些明信片,她心裡很快就升騰起一股怒火,這些事情,說不定都是蔣蓉在背後搞鬼!

    走過去時,她故意不小心撞了一下蔣蓉的肩膀,看到蔣蓉蹙眉看過來,冷笑了一聲:“哎喲,真是不好意思,不小心撞到你的。”

    蔣蓉轉過頭看到是澄盈盈時,腦海裡只閃過了四個字:陰魂不散。

    她往前挪了挪身子,不咸不淡的道:“沒有關係,澄小姐幸好不是不小心撞到了車子。”

    澄盈盈臉色一變,如果那些照片真的是蔣蓉找人去調查的,那她手上就有了自己的把柄!

    她的臉有些扭曲,冷笑:“蔣蓉,搶不過男人,就盡幹這種卑鄙下流的事情,我都為你害臊!”

    蔣蓉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在發什麼神經,遇到自己就跟瘋狗一樣,她下意識的蹙眉。

    澄盈盈看著她一副淡定的樣子,彷彿已經將自己盡握在手中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就將蔣蓉給推向了車道。

    一輛車子正飛速的駛過來,連忙踩了剎車。

    “呲——”的一長串剎車的聲音刮擦著地面拉出一道白痕。

    蔣蓉驚魂未定的看著從車裡走出來的裴彥臣,眼圈微微一紅,連忙想要從地上站起來。只是剛剛她被澄盈盈推得措手不及,又加上澄盈盈憤怒之下用了很大的力道,她的小腿被地面刮出一道長長的口子,有鮮血在往外冒著,她剛剛想要動一動,疼痛就刺得她的腿根本不聽使喚,還沒有站起來,就又摔了下去。

    裴彥臣從古斯特裡飛快的跑了出來,到了蔣蓉身邊。

    看到她腿上的傷口,眼睛裡的冰寒讓澄盈盈打了個抖索,不由得後退了一步。她有些後悔了,早知道

    就不要在何新涼麵前裝什麼自己生氣了,早知道就應該跟他一起出來的,現在接連出事,她已經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蔣蓉剛想跟他說沒什麼事的,但是看著裴彥臣難看的臉色,她只是默默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裴彥臣一聲不吭的將她抱了起來,幾步走到副駕駛座前,將她放了進去。

    他雖然臉色陰沉得可怕,可是動作卻十分溫柔。

    等到他做完這些事情,才一步一步的走到了澄盈盈身前。

    澄盈盈被他的氣勢所逼,害怕得不斷往後退著,一邊哭喪著臉不停的解釋:“是她自己先罵我,我才忍不住出了手,這不能怪我……”

    聽了她的話,裴彥臣的臉色更沉了。

    “澄盈盈,你忘了我對你說過什麼話了?”

    不要去惹蔣蓉。

    澄盈盈當然記得,正是因為記得,所以心裡才會更加憤怒!

    她苦澀的扯了扯嘴角:“裴彥臣,你不公平,她是你喜歡的女人,所以你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錯誤都推到我的身上嗎?要不是她故意挑釁我,我怎麼會被她氣得忘了這裡是哪裡就推她!!”

    她臉上滿是憤怒和被人誤會的傷心。

    裴彥臣冰寒的臉色突然嘴角詭異的彎了一個弧度,他徐徐湊到澄盈盈的耳朵旁,不斷逼近的英俊帥氣的臉和他身上成熟男人的魅力讓澄盈盈臉色一紅,一時有些意亂情迷,忍不住就想閉上眼睛,等待……

    “誰知道你是為什麼而生氣呢,或許是因為剛剛不小心知道別人已經發現了你在美國的秘密,所以才這麼氣急敗壞。”

    裴彥臣的聲音小聲的在她的耳邊擦過,溫柔的嗓音,此時卻打斷了她滿腦子的旖旎,讓澄盈盈如墜冰窖!

    原來那個調查她的人,不是蔣蓉,而是裴彥臣!!!

    她渾身顫抖,如果是裴彥臣調查的她,安排了剛剛的那一幕事情,她能知道他是為什麼,不過就是威脅自己,不要再去招惹蔣蓉!

    蔣蓉蔣蓉蔣蓉,她憑什麼!

    澄盈盈幾乎要將牙齒都咬碎了。每一次,都是因為蔣蓉,讓她備受羞辱!

    裴彥臣說完那句話,很快就離開了她的身旁,彷彿是再多跟她呆一會兒他都厭惡一般,而後轉了身輕飄飄的道:“你這次成功的惹怒我了。”

    說完,不等澄盈盈說出想要求饒的話,轉過身就朝車子走去。

    澄盈盈還僵在原處,渾身顫抖得跟篩糠一樣,而後猛然醒悟過來。有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一看是小林的,連忙接了起來。

    那邊自接起來,小林的聲音就顯得特別的歡快:“盈盈,沒有想到你才復出,就有這麼多電視劇的女主角找你飾演,我當初果然沒有看錯,你絕對是最棒的女藝人!”

    澄盈盈卻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感到多高興,剛剛裴彥臣的話就像魔咒一樣,讓她不得不去害怕和忐忑。裴彥臣如果使了手段想要整自己,那自己該怎麼辦?

    “盈盈……盈盈?你怎麼了,聽到我說的話了嗎?”小林有些疑惑。

    澄盈盈穩了穩心神:“沒事,我知道了。”

    “怎麼這樣平靜?我還以為你會很開心呢,迫不及待的給你打電話過來。”小林小小的抱怨,她已經篩選了一早上的電視劇了,務必要選出一部電視劇,讓澄盈盈復出的第一炮就要走紅!但她的反應,顯然不讓自己滿意。

    澄盈盈扯了扯嘴角,她現在沒有心情安慰小林,她腦子裡現在一片兵荒馬亂,沒有主意。突然想起了什麼,她立馬問道:“小林,何夫人那裡有消息了嗎?”

    小林大概也猜得出澄盈盈現在心情有些不好,她抿了抿唇,還是嘆了口氣,算了,誰讓自己是她的經紀人呢,她點頭:“雖然還是沒有給好臉色,但今天我過去說是你讓給她送的東西時,她沒有立馬趕我出去了。”

    澄盈盈蹙著的眉鬆了一些,卻還是有些不高興:“她沒有說什麼嗎?”

    小林仔細想了想剛剛和何夫人碰面時兩人都說了什麼話……“沒有,什麼都沒有說,我也不好多留,放了東西就走了。”

    澄盈盈閉了閉眼:“算了,慢慢來,不著急,我總會撬動她這尊大山的!小林,我現在有些累,就先不跟你說話了,下午我過來找你。”

    說完不等小林再說什麼,她就已經掛了電話。

    聽著那邊毫不留情的“嘟嘟嘟”佔線聲,小林有些不高興的撅了撅嘴,另一個她剛剛請的實習生助理小吳見狀,連忙給她倒了一杯水過來:“小林姐,怎麼樣了,澄小姐聽了你給她選的電視劇女主角後是不是很開心?”

    小林的臉色有些不好,卻強點了點頭:“當然。”

    小吳是個有眼力見的,自然知道了她在澄盈盈面前應該是碰了什麼釘子,連忙拍馬屁道:“小林姐你也別生氣,澄小姐應該是太忙了,所以沒有顧及到你的感受,你畢竟都跟了她那麼多年了,是我我也會很珍惜你的。”

    <

    p>小林點了點頭,話是這麼說,但是小林起身時,還是低聲低喃了一句:“真不知道她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慌手慌腳的,連我也成了各種跑腿的了。”

    她知道澄盈盈也是在謀劃她的將來,但她同時也知道她有很多事情都瞞著自己,這種感覺一時還好,但是長久下去,就讓她心裡很不舒服,好像她只是她一個跑腿的而已,對她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

    不過,澄盈盈的興衰直接影響了她的興衰,所以她暫時壓下了這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裴彥臣自從上車上,臉色就一直不好看。還不等蔣蓉跟他說什麼,他已經先撥通了一個號碼。

    那邊是剛剛西餐廳的大廳經理。

    大廳經理接起他的電話很快,聲音也很高興:“裴總,您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讓那幾個服務員被趕走的。”

    裴彥臣低低的“嗯”了一聲,而後若無其事的問道:“我記得餐廳的門口應該是有攝像頭的吧?”

    大廳經理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還是立馬回道:“有的,為了更好的管理,餐廳門口有三個攝像頭,分別在不同的角度。”

    裴彥臣點了點頭:“很好,將三個攝像頭剛剛拍到的東西全部交給報社吧。”

    蔣蓉聽到這裡,立馬就明白了裴彥臣是要將剛剛澄盈盈蓄意推她差點被車撞著的事情捅給報社。她心裡一暖,剛剛澄盈盈解釋的話,她也聽到了的,但裴彥臣直接這樣做,那就是相信了自己,而沒有相信澄盈盈的話。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6
142 捧得越高,摔得越慘
    這是情侶之間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互相的信任讓人的心裡有一種莫大的安全感。

    蔣蓉才咬了咬唇,心裡既是歡喜又是感動之類的情感夾雜著,她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裴彥臣,裴彥臣恰好一眼掃了過來,但他突然蹙了蹙眉,朝著手機那邊餐廳的大廳經理又道:“算了,先留著那些東西,不用給記者了。”

    說完就掛了手機。

    蔣蓉不解的看著他,卻看到他立馬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柯毅,恢復對澄家的合作,最近幾天,儘量與他們多合作,務必要讓澄家在淮遠市一時風光起來。”

    說這句話時,他雖然是對著手機那一頭,但蔣蓉看他看向前方的神色十分認真,並不像是在說笑或者調侃之類的恍。

    蔣蓉身材嬌小,坐在副駕駛座上有些蜷縮的樣子。小|腿處的傷口幾乎不怎麼流|血了,但疼痛還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那件事情。

    她咬了咬唇,在他掛斷電話後,立馬低呼了一聲:“停車!”

    裴彥臣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眼角眉梢似乎帶了一絲的笑意,卻淡淡搖頭道:“你小|腿受傷了,我讓裴深駿過來給你看看。”

    見他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可是想到剛剛他不僅放過了澄盈盈,還要讓澄家風光起來,蔣蓉心裡難受到了極點。

    他不是喜歡自己嗎?那他這樣又是什麼意思?

    “我說停車,我的傷我自己清楚,不礙事。”蔣蓉心緒有些亂,不想跟他多呆在一起,她怕自己忍不住胡思亂想。

    裴彥臣依舊沒有停車,他看了眼前面的路況,突然伸出右手來握住蔣蓉的手:“怎麼,生氣了?”

    蔣蓉看著他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包裹著自己的手,他的手很乾燥溫暖,一度讓她感到安心,可是現在卻生出了許多的煩躁。想也不想的,她直接就甩開了他的手,頭一偏看向車窗外。

    車窗外夜燈琉璃,各種顏色的燈光映照在車窗玻璃下,投下一束束的光影。蔣蓉不想多想的,可是卻忍不住去想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剛剛她在車裡看到他離澄盈盈極近,他又是在對澄盈盈說什麼?

    心煩意亂之下,她才猛然驚醒,原來自己已經能被他的事情牽動這麼多的情緒了。裴彥臣這個人,她終究還是愛上了,舍不下。

    蔣蓉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氣,就要去拉車門。

    車子猛地停下了。

    蔣蓉想也不想的,更加快速的拉開了車門,還不等她下車,另一隻手從斜地裡伸了過來,拉著把手,“彭”的一聲又將車門關上了。

    下一刻,她整個人已經被他給摟抱住了。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氣息,感受到身後溫熱堅硬的胸膛,蔣蓉的鼻子一酸,眼圈立馬就紅了。

    “放開我!”她在他的懷裡像是一隻受傷的小豹子低吼。

    然而她的頭頂卻是一陣低低沉沉的笑聲傳來。

    蔣蓉更加惱怒了,看自己為他傷心,他很高興是不是?!

    她低了頭,直接就咬上了他箍著自己腰的手。

    聽到頭頂上這次傳來“嘶”的一聲,她卻突然茫然的放開了嘴。

    “怎麼不繼續咬了?”裴彥臣雖然被她狠狠的咬了一口,卻始終沒有放開手。

    蔣蓉低頭看著他手上一道深深的牙印,甚至有的地方有微微的血絲滲出來,她心裡溢出一種複雜的感受。她想問他跟澄盈盈是不是有什麼關係的,可是卻又不敢問出口,怕聽到讓自己難受的話。

    澄盈盈,搶了何新涼,是不是到最後,還要搶走裴彥臣?

    她那麼恨自己,當真是見不得自己好。

    裴彥臣輕嘆了口氣,而後將她的下頜扣住,抬起了她的頭讓她看著自己。

    他的眼神緩緩掃過她微紅的眼眶,她潔白的貝齒輕|咬著唇|瓣,眼裡都是受傷的神色。他眸光一暗,突然低下頭吻了吻她的唇,感覺到她的掙扎,他扣住她的手更加用力。

    “……混|蛋!”她在他的禁錮中逼出兩個字,身子被他箍|住根本動彈不得,被動的接受著他的吻。

    裴彥臣也沒有強迫她太久,只咬住她的唇|瓣,狠狠的拉扯吮舔|了幾下就放開了她。

    蔣蓉得了自|由,眼角已經有了水光:“混|蛋混|蛋裴彥臣!”

    她的身子被他箍|住,蔣蓉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夠住東西去砸他,她摸|到了一個紙巾盒子,想也不想的就朝裴彥臣的後腦勺扔去。

    聽到“嗑”的一聲,她傻了眼,他卻沒有絲毫的表情,良久,在兩人對峙良久之後,蔣蓉才聽到他在自己耳邊輕聲的道:“你不信任我?”

    蔣蓉一愣,有水光順著臉頰往下滴落。

    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得這麼脆弱和狼狽,她偏開頭,卻又被他拉過了頭,讓她的雙眼直視著他。

    蔣蓉在跟何新涼離婚後想過一千種可能,唯獨當時對裴彥臣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受過

    tang傷的女人心思敏感而又脆弱,她怕到頭來又是鏡花水月一場,說白了就是沒有了安全感。

    裴彥臣看到她臉上的淚水,蹙了蹙眉,低了頭,動作輕柔的去擦她的臉頰。蔣蓉躲閃,他的動作卻堅定。

    “裴彥臣,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還是早點告訴我吧。”

    她垂了眼眸,臉上漸漸的面無表情。

    裴彥臣不喜歡看到她這樣的神色,好像她是一尾沒有生氣的小魚一樣,他蹙眉將她箍得更緊。他以為她會懂自己的,但她露出這樣傷心的神色,自己是不是也應該高興一下,高興她終於將自己放進了心裡,會為自己吃醋和傷心?

    路邊有交警走了過來,這處地方不讓多停車的,要檢查裴彥臣的駕駛證及身份證。裴彥臣蹙眉耐著心的將證件遞過去,也不去管交警知道車上的人的身份後,臉上是怎樣的震驚和崇拜,接過自己的證件,隨手又扔進了儲物格里。

    “你覺得我有什麼事情要告訴你?”良久,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語氣裡帶了一絲的無奈。

    他第一次這樣對待女人,沒有梁晉和曹柯毅有經驗,看到她落淚也會那麼一點點的無措,但更想的,還是把她摟進懷裡,一陣肆意的欺負,但蔣蓉性格倔強,他怕他要是再不解釋,她能直接跟自己翻臉不認人。

    蔣蓉眸光低垂,咬住唇的貝齒微微用了點力,粉|嫩的唇|瓣上立馬出現了白色的痕跡。

    裴彥臣蹙眉,伸出手去撬她死咬著的唇。

    好不容易伸進去了一根手指,蔣蓉發了狠,乾脆咬下他的手指。這一次她不像剛剛因為心疼所以又放開了他,直到她感覺到了嘴裡有一股鐵腥味傳來,她才試著放開了他的手指。那鐵腥味越來越濃重,蔣蓉忍不住的,就著他的手指吸了吸。

    她抬頭去看他,卻見他眼裡已經升騰起了一股她熟悉的火熱,他眼神炙熱的盯著她的嘴唇,眸光漸漸暗沉。

    蔣蓉身子一僵,突然才意識到自己的這個動作有多麼的曖昧。

    她連忙想要把他的手指抽|出來,然而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肯了。

    他就著這個姿勢,手指突然開始進去她的嘴唇。輕微的摩擦讓蔣蓉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卻因為手指在自己的嘴唇裡,只能含糊不清的斥道:“……牛……氓……”

    她掙扎不得,感覺到身上他的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心裡又羞又惱又氣又急,想要再次咬住他的手,可又想到他手上已經有了傷口,還在流|血。

    她眼角還有水光,心裡滿是委屈,裴彥臣突然低了頭,低喘了一口氣,抽|出在她嘴裡作亂的手,就狠狠的吻了上來。

    蔣蓉被動的承受著他火熱的吻,心裡卻將他給罵得翻天了。

    混|蛋裴彥臣!流氓裴彥臣!

    她心裡委屈,乾脆閉了眼,任他狠狠的吻自己。

    他的氣息混亂,她能感覺到他身子的動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了她,只是緊緊地摟著她。他的眼睛依舊暗沉,有些粗喘著氣,摟著她的力度好像要將她揉進身子裡。良久,他才沙啞了嗓音,低低的道:“我是有事情告訴你,蔣蓉,我不習慣跟人解釋事情,只對你例外。”

    他頓了頓,摟著她的力度又緊了緊:“我讓澄家風光並不是因為對澄盈盈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她讓你不高興,我怎麼會讓她好過!我不過,是想讓她蹦得更高一點,摔下來……”

    他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蔣蓉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現在澄家越風光,她蹦得越高,摔下來,只會越慘。

    所以裴彥臣才讓取消了將視頻捅給媒體,不說捅給媒體,即便是捅給警|察,因為她自己沒有出事,所以她大可以輕飄飄的一句是意外而非故意的就可以圓場,每一個小的事情,都不足以撼動她,但積少成多,找到機會,卻能給人致命的一擊。

    蔣蓉自知自己不是一個心懷大度的女人,澄盈盈對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她清楚,不過,她也不會對她手軟!

    她身子一震,心裡瞬間湧|出一種讓人釋懷的暖流。窩在他懷中的身子也不由得漸漸的變|軟。

    低頭便能看到他圈住自己的手,手上有一道深深的牙印,手指上也有……

    愧疚很快就生了出來,她伸出手撫了撫他的手,感覺到他的身子僵了僵,而後更加火熱的將她箍|住,蔣蓉抿了抿唇,低聲道:“……你該,早點跟我說的。我……我剛剛只是氣著了,我以為你……”

    “你以為我什麼?跟她有一腿?”裴彥臣見她不說話了,直接反問她。

    蔣蓉有些難堪的別開頭,她剛剛那麼一瞬間,心裡確實是那樣想的。何新涼,不就是那樣的嗎?

    裴彥臣眉頭蹙了蹙,而後將她的頭拉過來,給了她一個綿長窒息的吻,臨了才抵著她的額頭,看著自己受傷的手,低低道:“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這句話被他說了很多次了,但這一次蔣蓉卻是真正有些心虛。她掙

    了掙身體,他這次也沒有再用力,順勢放開了她。

    她連忙將他推過去坐好,道:“趕緊開車吧,我們回去找點藥來上著。”

    看著她一本正經、正襟危坐的樣子,裴彥臣氣得磨了磨牙,可是視線一掃過她小|腿上的傷口,還是抿了抿唇,按照她說的話做了。

    而後車子又在馬路上開了起來。

    蔣蓉看他神色不是很好,心裡微酸帶甜,而後手緩緩的放到了他的腿上,捏了捏,硬|邦|邦的。

    她隨意的抬頭看她,卻見他的目光又暗沉了下來,他瞟了她一眼,聲音暗沉:“你再繼續,我可不敢保證要不要在車裡就將你就地正法了。”

    蔣蓉手一抖,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本來覺得這樣是很溫馨的事情,結果被他一說,好像是自己在勾|搭他一樣。她又羞又惱,乾脆將頭轉開,看向車窗,不再看他。

    “乖,轉過頭來。”他誘哄的聲音在身旁傳來。

    蔣蓉不為所動,但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加速的跳動。她微微惱自己的小心臟,跳什麼跳,遇到男色,就這麼沒有出息了嗎!

    雖然如此,她緊捏在兩側的手還是鬆了鬆。

    “要是你再不轉過頭來……”裴彥臣在她一旁的聲音拖長了點,帶了點點的笑意和調侃,“惹得我心不在焉,集中不了精神,那估計交通新聞裡就會出現一則消息:遠山公路上一男一女***至車禍意外身亡了。”

    蔣蓉回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誰跟你***了!”

    裴彥臣當然不會被她這種“凶狠”的表情嚇到,他心情愉快的笑了笑,突然看了她一眼,那一眼眼神曖昧而又充滿熱度,而後當蔣蓉再看他時,他已經移開了視線看向前面,只是嘴角卻有些邪氣的勾了勾:“哦,是誰剛剛吸住我的手指不放的,還又舔又咬的——”

    “裴彥臣,你給我閉嘴!”蔣蓉氣急敗壞的朝他大叫,要不是想著他正在開車,已經撲著上去捂他的嘴了。

    裴彥臣這次直接放聲大笑了起來。

    他很少有這樣放開的笑容。

    蔣蓉盯著他笑開的側臉,直覺得這樣的裴彥臣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但卻依然帥氣而又充滿了成熟男性的魅力。這樣的一個男人,現在是屬於自己的,她心跳加速的想著,心裡一陣甜蜜。

    裴彥臣直接將車子開到了盛揚,他將她從車上抱下來時,蔣蓉有些害羞,讓她將自己放下來,自己走上去。

    但裴彥臣什麼都沒有說,直接按了自己的專梯,而後到了六十六樓。

    六十六樓的一切都沒有變,從電梯裡傳來,穿過一條長長的長廊,而後迎面碰到了來匯報事情的小趙。

    他邊走邊在看著文件:“裴總,您可終於回來了,南城的新新產業園,徐總說有些事情還要與您詳談,約了您……啊……”

    他抬頭的一瞬間,立馬驚呼了一聲愣住了原地。

    而後又發現了自己的失態,朝著裴彥臣試探的欠了欠身:“裴總,蔣經理……”

    他本意是想問他們怎麼在一起的,可是想到那天蔣氏來跟盛揚開會,當時蔣蓉暈倒,裴總那樣焦急而不悅,直接將自己的堂|哥叫來給蔣蓉看病,那時已經表現得那麼明顯了,根本就不是什麼同行之間相互關心巴拉巴拉之類的。

    看小趙眨了眨眼,眼神曖昧的看著自己,蔣蓉有些羞窘,拉了拉裴彥臣的衣服,示意他將自己放下來。

    但裴彥臣卻是蹙了蹙眉,看到隨後走過來的曹柯毅,淡淡的丟下一句:“柯毅你做主就行了。”而後就抱著蔣蓉直接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裴深駿接到裴彥臣的短信時,正跟左漾你儂我儂著。

    他最近逼著左漾學做飯,左漾心不甘情不願的,做出的一桌子東西差點沒有把他給毒死。於是親自露了一手,讓左漾佩服得五體投地,直說以後就跟他混了。

    但裴深駿哪裡是這麼好糊弄的,他笑得像是狐狸,開始跟她算賬——嗯,一頓飯就用那啥一次來報答,一天三頓飯外加下午茶和宵夜,一共不多不少五次就夠了。

    臨了,他又對她道,晚上做完之後太過疲累,其實還可以加一次餐點的,一共六次,他委屈下自己讓她在上面一次好了,被左漾狠狠的修理了一頓。

    短信發來時,他正在溫馨的跟左漾吃著他們的午餐。

    看到短信後面的幾個嘆號,裴深駿無奈的對左漾道:“寶貝,今天的下午茶估計沒有了,晚上饒你一次。”

    被左漾掐了下腰,他忽然又折返回來,摟住她的腰:“是你的好姐妹受了傷,要不然就一起去吧。”

    左漾被他關了一段時間了,去哪裡都需要報備,早就悶得不行,當下聽到蔣蓉受傷了,立馬就答應了。

    裴深駿和左漾推開配眼神辦公室裡間的門時,裡面的兩人正吻到了一起,裴彥臣幾乎就將蔣蓉給壓在了身下,他的一隻手,已經可疑的伸進了她的衣服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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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裴深駿低咳了兩聲,蔣蓉驚呼了一聲,裴彥臣動作反應很快的拉過被子將她蓋上。而後反應過來他們都穿著衣服,第一次有些尷尬的站起身,卻面不改色一本正經的道:“裴深駿,幫我給她看看吧,她的小|腿擦傷了。”

    裴深駿深深的覺得自己的堂弟自從愛上蔣蓉後,智商就出了問題。他可是堂堂淮遠市的外科專家,卻被叫來治療一個小小的擦傷?

    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我沒有帶醫藥箱過來。”

    裴彥臣抿了抿唇,直接從一個櫃子裡拿出醫藥箱,挑了挑眉的看向左漾:“你說,奶奶要是知道你早就自己找到了一個另一半,會是什麼表情?”

    裴深駿被他點住了死穴,他也最怕老太太心血來|潮,去調查左漾的家事還有一堆事情的,他雖然也打算要將他和左漾的事情告訴家裡了,但打算等左漾對自己再死心塌地後再那樣做的,可不想因為裴彥臣,就將一切事情提前。

    他咬了咬牙,提了醫藥箱就上前了。

    左漾已經直接奔過去了,她拉開了蔣蓉身上的被子看了一眼她所謂的傷口,鬆了口氣:“蔣蓉,你這傷就這麼點,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的嘛!”

    她這話本來是對著裴彥臣說的,想要趁機調侃一把淮遠市眾女人心中的夢中情人一把的,但是蔣蓉聽了依然覺得有些難為情。她這傷口雖然面積有些大,但只是擦傷,況且也已經沒有流|血了,看起來不是很重。

    想了想,她推了推給她使眼色的左漾,朝裴深駿道:“裴醫生,你不用親自給我弄,我這傷本來就不重,我還是自己來吧。”

    裴深駿卻是看著裴彥臣挑了挑眉。

    裴彥臣蹙眉乾脆接過了裴深駿的醫藥箱,自己上前親自給蔣蓉消毒起來。

    左漾蹲在一旁,看著裴彥臣英俊認真的側麵線條開始發花痴,冷不丁的被裴深駿拉了一把,抬起頭時,看到裴深駿整張臉都黑了,她嘿嘿笑了兩聲,指著裴彥臣:“我只是為我死黨高興一下,畢竟這麼帥、這麼有型、這麼酷、這麼有錢、這麼能力非凡、這麼……”

    還不等她說完話,她已經被臉色更黑的裴深駿給拉出了裴彥臣辦公室的裡間。

    出了辦公室,迎面和自己的妹妹裴雲緋遇上了。

    裴雲緋看到裴深駿,眼光一亮,連忙迎了上來:“哥哥。”

    裴深駿淡淡的點了點頭,嘴角多了一抹溫柔:“今天怎麼到這裡來了?”

    裴雲緋嘿嘿笑了兩聲:“我來找堂|哥的,他在裡面嗎?”

    “你找裴彥臣啊,他在裡面給蔣蓉上藥。”左漾快嘴的道。

    裴雲緋一下子就看到左漾,只是剛剛故意忽略了她。

    左漾她不喜歡,聽說以前左漾喜歡的是顧長遠那個人,淮遠市的青年們被自動劃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由何新涼和顧長遠為一邊的,另一邊,自然就是以裴彥臣和梁晉為首了的。這兩派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樣,私下裡甚至還有交惡。左漾曾經為了顧長遠大鬧淮遠市的事情誰人不知,看到了本人只覺得她給她們女人丟了臉。昨晚就看到了她跟自己的哥哥在一起,當時她就不是很高興,但昨晚賓客很多,她顧不上,今天可閒著了,也沒有給左漾好臉色:“我在跟我哥哥說話呢,有你什麼事。”

    左漾臉色一變,裴深駿的臉也立馬就沉了下來:“雲緋,她是你未來的嫂子!”

    裴雲緋從來沒有被裴深駿這樣說過話。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孩,不管是裴老爺子還是裴老夫人都寵著她,甚至連最得裴老夫人寵愛的堂|哥裴彥臣都要給她三分臉色。結果自己哥哥卻因為一個女人凶自己,她抿了抿唇,眼圈一紅,直接就衝進了裴彥臣的辦公室:“哥哥,我討厭你!”

    裴深駿蹙了蹙眉,左漾心裡覺得不舒服,但她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也沒有將裴雲緋的話放在心上,畢竟也只是一個小姑娘,她笑了笑,直接去彈裴深駿蹙著的眉心:“蹙什麼眉,跟個小老頭子似的,我年紀輕輕一朵花,可不想配一個老頭子。”

    裴深駿因為她的調皮緩了緩心情,拉過她的手吻了吻:“雲緋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她不懂事。”

    左漾點了點頭:“嗯,我知道的。”

    裴深駿心中一動,左漾在漸漸變得懂他理解他,他相信不久,她會以他為中心,再也不會像從前那樣為了別的男人而傷自己的心了。

    而裡間,裴雲緋是個被嬌慣了的主兒,自然也不會敲門之類的,直接推開門進去時,就看到了裴彥臣親自給蔣蓉上藥的情景。她愣了愣,驚呼出聲:“堂|哥……你,你在幫她上藥?”

    她本來以為剛剛左漾是跟她開玩笑的,哪裡想得到,她的堂|哥裴彥臣,居然真的在幫蔣蓉上藥。

    似乎怕蔣蓉疼,他甚至還湊了上去,輕輕的吹了吹。雖然他的動作很僵硬,嘴角也抿著一個弧度,但他的動作卻是小心翼翼的。

    裴雲緋被這一幕驚到,突然有種深深不詳的感覺,這種感覺比昨晚

    來得讓她感到不安。如懿姐如果再不回來,她恐怕,她都沒有機會了。

    裴彥臣不喜歡自己做事中途被人打擾,他索性蹙了眉也沒有抬起頭,只淡淡的“嗯”了一聲。

    蔣蓉聽到聲音,抬起頭去看,見是裴彥臣的堂|妹,裴醫生的妹妹,友好的朝她點了點頭:“你好。”

    裴雲緋被她笑臉相迎,不高興的話自然不能當著她的面說出來。但就像不喜歡左漾一樣,對蔣蓉,她同樣也喜歡不起來。不說她二婚的身份根本就不能跟她的堂|哥相匹配,她的如懿姐也還喜歡著她的堂|哥呢,她當然是想要幫自己的好姐妹的。

    但她的堂|哥,她一直對他就有種敬畏的感覺,也不敢在他面前太過放肆,良久,看到他收拾醫藥箱要站起來了,她才連忙迎了上去,故作歡快的道:“堂|哥,一週後如懿姐也完成學業要回來了,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接她吧?”

    裴彥臣面不改色的將醫藥箱放好,回來淡淡的搖了搖頭:“我很忙。”

    裴雲緋的笑有些僵硬,有些防備的看了蔣蓉一眼。

    蔣蓉被她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自然也開始在意這個“如懿姐”是誰了,只是看裴雲緋在場,也沒有問裴彥臣。

    “你怎麼能這樣呢,工作交給柯毅就行了,反正他也說他天天忙,沒時間見我。”裴雲緋不高興的嘟囔,“你都好久沒有見過如懿姐了,上次你來美國,說好了來學校看我們的,結果也因為工作忙沒有來,堂|哥,你怎麼能這麼狠心!”

    裴彥臣因為她的這句話蹙眉轉過了頭向她看去。

    裴雲緋被他的這一眼看得心裡有些發麻,身子震了震。她剛剛回國那會,堂|哥明明對她很溫柔的,還帶她這裡吃東西那裡玩的。

    當然,如果被她知道,裴彥臣那時只是想利用她讓蔣蓉生氣和吃醋,她估計會更加恨蔣蓉。

    這樣太大的落差和轉變讓她有些吃不消,憤憤的瞪了蔣蓉一眼:“你這個狐狸精,搶了澄盈盈的男朋友就算了,幹什麼還要來跟如懿姐搶男人!”

    澄盈盈她也不喜歡,蔣蓉搶了她的男朋友她無所謂,可是干什麼要來跟如懿姐搶堂|哥,害得堂|哥對自己都不理不睬的了。

    蔣蓉臉色一變,剛想要說什麼,裴彥臣已經更快一步的沉著臉道:“裴雲緋,你出去!”

    裴雲緋看向裴彥臣,卻見他的臉色已經黑沉,一雙銳利的眸子透著些冰寒的看著自己,她身子一震,剛剛才從自己哥哥那裡受了委屈,現在連堂|哥也對自己這麼凶,她狠狠的瞪了蔣蓉一眼,就轉身朝外跑去。

    眼睛裡不斷往外流著淚水,剛好跟進來匯報事情的曹柯毅遇上。

    她瞪大了眼,看向最近一直躲著自己的曹柯毅,心裡更是翻騰了起來,恨恨的道:“曹柯毅,你不是跟我說,你最近出差去香港了嗎,怎麼現在還在公司裡!”

    曹柯毅被裴雲緋當場撞上,他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他最近確實是在躲著她,只要是她打電話過來,他要麼就說自己很忙,在忙什麼項目,要麼就說自己已經出差了,總之,能怎麼躲這個小祖|宗就怎麼躲開。今天卻不小心給遇上了。

    他心裡鬱悶,可是看著她流著淚水,他的心又軟了軟,嘆了口氣,伸出手就要去幫她擦拭。

    裴雲緋卻狠狠的推開他:“不要你假好心,你們都不喜歡我,就不要理我好了!曹柯毅,我討厭我哥哥,我討厭我堂|哥,我更討厭你!我以後再也不要喜歡你了!”

    她大聲的朝曹柯毅吼完,就直接繞開他跑了。她沒有看到,她身後,曹柯毅低了頭,垂在身側的兩隻手緊緊的握緊。

    好一會兒,他才面無表情的拿起文件朝裴彥臣的辦公室走去。

    蔣蓉被他好言哄著睡著了,一時忘記了質問他剛剛裴雲緋說的有關“如懿姐”的事情。

    裴彥臣跟曹柯毅將生意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臨了,才問他:“柯毅,你當真不喜歡雲緋?”

    曹柯毅神色一點都沒有變化,搖頭:“裴總,您可別跟我開玩笑了,你家妹子什麼脾氣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不敢娶她,我還想安安穩穩度我的晚年呢。”

    裴彥臣眯了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而後便若無其事的道:“那就算了,我本想著要是你也喜歡她,就將她交給你調|教了。老太太最近開始愁雲緋的婚事了,如果你不喜歡她,那我便讓她自己給雲緋安排幾場相親。”

    曹柯毅身子一僵,隨即就嘻嘻哈哈的笑道:“那我是不是要恭喜裴總家裡馬上又要有喜事了?”

    裴彥臣挑了挑眉,不去戳穿他難看的笑臉,只讓他先出去了。

    等到蔣蓉醒來,都已經下午兩點了。

    她給張姐打了個電話,說自己下午有點事,等會就回去,便出了裡間。

    外面是裴彥臣的辦公室,這裡她再熟悉不過了,出了裡間,便看到裴彥臣正背對著自己,正在電腦前做著什麼東西。

    他的背脊挺得佷直

    ,除開只能看到他握著鼠標的手在不停的畫著什麼,而後便是在敲敲打打鍵盤。

    都說認真的女人很美,男人一旦認真起來,也很帥氣。

    蔣蓉不是沒有看到過裴彥臣認真工作的樣子,但估計也是因為兩人確定了關係的原因,她再看著他,只覺得心中有股柔情在亂串著,心脈默默。

    聽到了她細微的關門聲,裴彥臣蹙眉轉過了頭,見她已經醒了,嘴角勾了勾:“不再睡會嗎?”手卻是朝她伸了伸。

    蔣蓉抿了抿唇,笑著朝他走了過去。她才走到他身邊,便被他一把拉住旋轉了下,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蔣蓉已經熟悉了他的這些動作,可是每次這樣,還是覺得有些羞澀,她看向他面前的電腦,企圖分散自己的精力,卻看到他正在畫著圖。那些圖片的景物她都不是很陌生,N市度假村項目,有關盛揚這邊的預案,她是看過的,從預景到建築物甚至地下停車場,方案都完美到讓人覺得無懈可擊。

    而他現在正在畫著的,應該是度假村中心商貿蔣氏應該做出的預案那一塊。

    她心中一動,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盛揚不是不做這一塊嗎,怎麼你現在在做著這邊的方案?”

    裴彥臣的能力她是知道的,別看他從前是學金融管理的,可是對於建築設計和造價一類的東西,他也同樣不遜於他人。

    裴彥臣看她想問又不好意思直接問的矯情樣,取笑的捏了捏她的臉:“問那些干什麼,要問我是不是幫你做的就直接問好了,拐彎抹角的,不就是想聽我親口說出來嘛。”

    蔣蓉被他說穿心裡的想法,臉一紅,卻眼睛明亮的轉過頭,看著他的雙眼:“當真是幫我弄的?”

    “不然呢?”裴彥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蔣蓉心裡湧過一陣暖流。

    他前天說昨天陪他去裴雲緋的晚宴,他就幫自己拿下這次預案。本來她以為他是要徇私了,沒有想到他果然是徇私,卻徇私得光明正大,到時候讓別的公司拿不到攻擊蔣氏的藉口。

    本來蔣氏不是沒有優秀的企劃人才。

    但畢竟項目繁多,而且蔣老爺子有心要鍛鍊一下她,堵住公司上下的悠悠之口,給她的團隊自然不是最好的。

    現在,她有盛揚的總裁親自坐鎮,哪裡還怕別人。

    她偷笑了一聲,柔柔的看著他:“我這樣算不算狐假虎威?”

    裴彥臣斜睨了她一眼:“因為怕不把這個預案做好,某人又要跟我彆扭,狐假虎威我倒是還沒有想到那裡去,不過我可以讓你更加威風凜凜,以後都隨便指使盛揚的團隊給你做事,怎麼樣?”

    蔣蓉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心裡歡喜,面上卻做出考慮的神色:“那我可有必要想一想了,要不然還可以來個貨比三家,比如李雲非……其實也是蠻不錯的。”

    裴彥臣本來是摟著她的,聽到她的話,乾脆放開了她,身子向後仰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樣啊,那我是不是可以也貨比三家?比如……”

    他話還沒有說完,蔣蓉突然就想到了那個叫如懿的,她嗖的一下盯住他的雙眼,裴彥臣也適時的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她緊緊的盯著他:“如懿是誰?”

    “李雲非是誰?”裴彥臣閒閒的反問。

    蔣蓉要從他身上跳下去,裴彥臣伸出一隻手就將她箍|住動彈不得,他的聲音裡帶了一絲的無奈:“如懿是雲緋的好姐妹。”

    蔣蓉狐疑的看著他:“就這麼多?”聽剛剛裴雲緋的口氣,那個叫如懿的,對他,可不只是哥哥的妹妹的好姐妹的關係這麼簡單。

    裴彥臣面不改色,淡淡的道:“那你還想要什麼關係?我老婆的頭銜不是都被你霸佔了?”

    聽到他不正經的話,蔣蓉抿了抿唇,指著電腦:“快點做吧,曹柯毅說了三天後就要重新篩選,現在都第二天了。”

    裴彥臣看著她瞬變的臉色,心裡癢了癢,吻住她給了她一頓欺負才放開了她。

    ————————

    澄家突然之間就接到了太多的項目邀約,甚至盛揚在主動跟他示好。那個曹柯毅,可是裴彥臣身邊的得力助手,一天內已經親自往澄氏跑了三次了。

    澄岩銘嘴角微微勾了勾,他沒有想到,澄盈盈竟然那麼有本事,才短短的一天,就讓事情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當真是讓他吃了一驚。

    澄岩銘看著手中的一張請帖,是邀請他們家本事大著的盈盈去參加慈善拍賣的,眼裡都是笑意,不枉了他下血本打通各種關係將她重新捧回去。

    ————————

    澄盈盈再次遇到何夫人是在慈善拍賣會場的外面。

    其實頭一次是頭一天,她整個一天都呆在茶話會裡,陪著何夫人跟一群老太太聊天。不管何夫人怎麼得冷嘲熱諷,不管她怎麼刁難自己,她都始終是一副溫柔嫻淑包容大度的樣子,讓何夫人也挫敗不已。

    到晚上時,不得不嘆了口氣,鬆了口

    ,說讓她第二天跟她一起去參加慈善拍賣會。

    加長的賓利緩緩的開來,何夫人動作優雅的從車上下來。

    澄盈盈立馬贏了上去,溫柔的接過何夫人手上的提包,笑道:“老太太,裡面的位置我都給你佈置好了,怕你坐得不習慣,給你特意添上了一層狐皮,很軟的。”

    何夫人挑了挑眉,沒有多說什麼就直接走進了會場。

    昨天晚上她跟自己的一個死黨聊天,她那朋友跟她說,很羨慕她家新涼又找了一個這麼貼心的媳婦,這麼孝順她,現在的女孩,哪裡願意跟她們那些老婆子呆在一起,便是從前的蔣蓉,也不常去,去了也是默默的看著她們說話,好像跟她們格格不入似的。

    何夫人很愛聽這話,本來對澄盈盈的不滿又消散了一點。

    其實不止這個,澄盈盈這女孩,看上去挺有心機的,但到底對她還算是熱心腸,而且澄家……想到昨天從茶話會裡聽到的有關澄家的消息,何夫人抿了抿唇,突然將手伸了出去。

    澄盈盈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何夫人的意思,接住了何夫人的手,臉上漾開了大朵大朵的笑容:“誒,何夫人,您慢點走。”

    何夫人看著她臉上真摯的笑容,眯了眯眼,這一刻,連她自己也看不出她到底是裝的還是真心的。

    不過她跟新涼兜兜轉轉這麼些年,苦了新涼也苦了她,如今她還對新涼保持著當初的愛意,也指不定當初她確實是被家裡給逼的。

    何夫人想了想,她對兒子一直懷有愧疚,如果能趁著這個機會,彌補一些,其實也未嘗不可的……

    正想著,已經跟澄盈盈走進了會場。

    這一次的慈善拍賣因為拍賣的物品大多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件數也多,所以規模有些大,光是會場就相當於一個足球場地的大小,澄盈盈給何夫人留了個第一排的位置。

    何夫人坐下,環視了下全場,距離她一米多遠坐在第三排的有個夫人,是她平時不喜歡的死對頭,那人看到自己坐在第一排,臉色變了變,何夫人臉上立馬帶了絲傲慢之色。

    澄盈盈倒是個眼力見的,知道討自己歡喜。

    何夫人想著,突然又想到以前的蔣蓉。她那麼疼愛蔣蓉,可好像她從來不曾這樣陪她來慈善拍賣會,她知道自己喜歡玉器,雖然也經常贈送給自己,但她總覺得蔣蓉給她的東西都沒有心意,或許不在眾人面前炫耀那麼一番,就總覺得少了那麼一絲的轟轟烈烈來襯托她的身價。

    何夫人這樣想著,會場裡的燈光瞬間就黑了下去,司儀開始在前台說歡迎詞。

    可是何夫人的眼皮卻是一跳。

    因為在會場的燈光暗下去的前一秒,她眼角餘光看到了兩個她熟悉的身影,一個自然就是她剛剛還在想的蔣蓉,而另一個,如果她沒有看錯,是裴家的老夫人,沈菱清。

    蔣蓉正攙扶著沈菱清緩緩的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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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兩年前你對我說你非彥臣不嫁
    蔣蓉正攙扶著沈菱清緩緩的走了過來。

    其實蔣蓉也是無意中跟裴老夫人在會場外碰著的,她來這場慈善拍賣是因為爺爺看中了其中的一方硯台,讓她來帶回去的。

    而裴老夫人也是喜歡收集玉器的主兒,這種拍賣自然少不了她的身影。

    兩人在會場外碰到,裴老夫人腳崴了,蔣蓉雖然知道她不喜歡自己,但這種情況下丟下裴老夫人不管卻也不好,而且她既然決定要跟裴彥臣在一起,就應該努力讓裴老夫人對自己的印象改觀,所以主動上前說要攙著她進去。

    讓她意外的是,裴老夫人並沒有推開自己,相反,她覺得她很開心婕。

    蔣蓉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沒有了裴彥臣在身旁,裴老夫人看到她後怎麼可能露出開心的神色?

    可事實就是如此,見蔣蓉要攙扶她,她立馬就將手伸過來了,但沒有將自己的身子完全倚在她身上,動作更是有點小心翼翼的丕。

    因為要遲到了,蔣蓉沒有想太多,她攙扶著裴老夫人去了會場,因為剛剛耽擱了點時間,她們進去時,拍賣活動已經開始了。

    巧的是,她和裴老夫人的座位是挨著的,都在第一排的中間位置。

    蔣蓉走過一個位置時,腳步頓了頓,裴老夫人低聲問她怎麼了,蔣蓉搖了搖頭,繼續攙著她往前走了。

    裴老夫人低聲詢問蔣蓉的話何夫人卻是聽進了耳朵裡,想著這兩個人關係如今如此的好,她心裡說不出來的難受。本來是自己家裡以為不會跑的一棵搖錢樹,結果因為自家人的不珍惜,那搖錢樹跑了,跑去了別人家裡。她看進眼裡,心卻漸漸的翻江倒海,手指將椅子上的狐皮都給攥得緊緊的。

    澄盈盈發現了她的異樣,溫柔的問她:“何伯母,您怎麼了,是不是等不及了?”

    看得出來澄盈盈整個晚上為何夫人花了不少的精力,單是這份耐心和定力也要讓何夫人心裡稍微安慰下,但那是在蔣蓉和裴老夫人一起出場之前。

    蔣蓉和裴彥臣在裴雲緋的宴會上互相表現出愛意,在圈子裡已經不是秘密的事情,再者聽說那晚裴老夫人也在,對蔣蓉別說多慇勤了。這不是擺明了他們裴家是喜歡蔣蓉的麼!

    這就像是一個巴掌拍在了他們何家的臉上!

    何夫人覺得心裡不甘,蔣蓉明明是喜歡自己兒子的,怎麼又跟裴彥臣勾|搭上了?她上一次被新涼和澄盈盈氣得住院,那時裴彥臣還來醫院看過自己,那時她怎麼就沒有看出這兩人之間已經有些不對勁了呢!

    今天白天她去做美容,一起去的好姐妹還偷偷告訴她,大家都在談論蔣家和裴家的婚事,據說是臨近了。

    她當時回答得倒是雲淡風輕,什麼他們何家不要的媳婦兒,管她以後再嫁到什麼家。可要是仔細看,還是能看到她眼角緊繃的弧度。人家那是在嘲笑他們何家不自量力,有了蔣家的幫助,如今東山再起,就拋棄掉了蔣家,這下蔣家跟裴家聯手,還不在淮遠市使勁的排擠他們何家。

    可是想歸想,沒有人知道她比誰都想要讓蔣蓉回到他們何家來,但是有用嗎?兒子的倔強擺在那裡,蔣蓉的自尊也擺在那裡,他們回不去的。如果……如果……

    何夫人突然轉頭看向一旁的澄盈盈。

    如果這個女人始終沒有回淮遠市來,如果她沒有再去糾纏自己的兒子,如果她安分守己的不要去招惹蔣蓉……但命運不會讓你重新再來一次,沒有如果的存在。

    何夫人的眼睛在黑暗中有種暗沉的光芒。

    即便是澄家如今再風光,能贏得過蔣家嗎?她心裡明鏡,也知道這個時候不好跟這個女人鬧翻了,畢竟她是自己兒子喜歡的女人,畢竟……她們澄家現在的勢頭也正盛。

    雖然會場的燈光還沒有亮起來,但四周還有微弱的小燈,能隱隱約約看著會場裡的人的動靜。

    澄盈盈感覺到何夫人正在看著自己,微微笑了笑,柔和的道:“怎麼了,伯母?”她一隻手伸出,正想去握何夫人的手,何夫人卻像是看見了似的,飛快的躲開了她的手。

    澄盈盈的動作僵硬住了,但臉上的表情卻沒有變。

    何夫人死死的攥緊了手下的狐皮,死死的壓抑住自己心底的怨恨和怒氣,才不會讓自己失控的當場發作,她轉過頭,淡淡的道:“沒什麼。”

    澄盈盈轉過頭,何夫人沒有看到她垂在身側的兩手緊緊的握起。

    她剛剛當然也看到了蔣蓉和裴老夫人在一起進來的場面,只是她不動聲色的,一是想要讓何夫人徹底對蔣蓉死心,蔣蓉不可能再回到何家,她要讓何夫人清楚這一點。二,自然是為了自己,何夫人對蔣蓉死了心,自己才有那麼一線的機會。

    感覺到剛剛她怒氣難抑的氣場,澄盈盈嘲弄的勾了勾唇角,有些人就是這樣,得到的時候打著旗號說自己多麼多麼的珍惜,可惜也不過如此,利用完了別人照樣能扔!

    她剛剛能主動向自己服軟那麼一點點,也不過是看在了澄家的面

    tang子上。

    但她澄盈盈不是蔣蓉,她不會任由何夫人這樣欺負自己!

    至於蔣蓉……

    她暗暗瞥了一眼坐在裴老夫人身邊神色安然姿態優雅的女人,冷笑了一聲。

    拍賣活動正式開始,三三兩兩的,都有人將自己喜愛的東西拍下。

    輪到蔣蓉的那方硯台,眾人一看蔣蓉的架勢就知道是為了蔣老爺子來拍硯台的,倒都沒有出手阻攔,只鬆鬆的喊了點價,便撤了。

    蔣蓉拿到那方硯台時,嘴角溫柔的彎了彎。

    裴老夫人見著了,偏過頭來跟蔣蓉咬耳朵:“我老伴說本來想要跟你爺爺爭這硯台的,但是他今天剛好生病了,所以你運氣真好。”

    其實裴老夫人說了一半的謊。

    昨天晚上她吵著鬧著讓裴老爺子陪她看電影聽音樂劇折騰到半夜才睡,老爺子最近有點感冒,吃了藥後睡覺好睡,暈暈乎乎不睡個十個小時起不來。早上起來時,她特意叮囑了保姆不要去叫老爺子,讓他使勁的睡,最好睡到今天她回去才好。

    蔣蓉聽了略一遲疑,就將硯台往裴老夫人懷裡塞:“老夫人,要不硯台還是給裴老爺子吧,回去我跟我爺爺說一聲就是了,他硯台那麼多,缺一個又不怎麼樣的。”

    她以為裴老夫人的意思是,裴老爺子生病了,就派了她來拍下硯台,但老夫人估計也是看自己在競拍,所以也沒有好意思下手。

    裴老夫人看她這麼實誠,“撲哧”一聲笑出聲來,連忙將硯台又給她推了回去:“還是別給我家老頭子了,他的硯台,全用來砸我們家彥臣了,你要是為了彥臣著想,這硯台還是自己收著吧。”

    她的笑聲將周圍的一群人都吸引了過來,看著兩人親切的樣子,不由得都想到了婆媳關係上。她兩人出現在裴雲緋的晚宴上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當即更加明確了裴家和蔣家即將到來的婚事,而後又都將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何夫人身上,眼睛裡的神色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何夫人的臉色從開頭就有點不好,澄盈盈卻並沒有放棄,一直和悅著臉色跟她說話,旁邊有個人戳了戳何夫人的肩膀:“我說何夫人,這小姑娘這麼好,一直都受著你的脾氣,你怎麼也不為所動啊。”

    何夫人的眼睛掠過不遠處的蔣蓉和沈菱清,眉眼間有了絲不耐煩。

    那人立即明白了,眼神略帶嘲諷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就不做聲了。

    倒是澄盈盈感激的朝那個人笑了笑,那人頓了頓,朝她淡淡的點了點頭。

    蔣蓉聽了裴老夫人的話後,遞硯台的動作就頓住了,突然想到了裴彥臣去相親那次,那次好像是家裡給他安排的,結果被他搞砸了,而後他去了裴老爺子的書房,出來時臉上帶著傷,那傷,應該是被什麼重量的帶著棱角的東西給擦著的,估計也就是硯台了。

    這樣想著,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想將硯台遞過去了。

    裴老夫人自然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她愉悅的笑了一聲,卻是小聲的調侃她:“怎麼,聽到我這麼說,你就心疼得捨不得了?”

    蔣蓉臉色微微紅了紅,卻還是沒有撒開手,有些開玩笑似的道:“要不我下次給裴老爺子送一方軟硯?”

    裴老夫人笑得更加開心,她在會場昏暗的燈光下打量著蔣蓉,突然知道孫子為什麼非她不娶了,她會是一個疼人的女人,不驕不躁不鋒也不軟,剛剛好。

    她突然一把握住了蔣蓉的手,讓蔣蓉有些措手不及,錯愕的看向裴老夫人,卻只聽到裴老夫人小聲的道:“蔣蓉,前段時間是我做得有些不對,你跟彥臣的事情本就是你們兩人的事情,如果你們互相喜歡,那別人也沒有什麼資格去評判,只是我看清得有些晚,你不會怪我吧?”

    裴老夫人早就想得差不多了,孫子喜歡蔣蓉,其實她也是喜歡這個女人的,雖然她結過一次婚,離過婚,但那又怎麼樣,誰還不犯一次錯誤了,重要的是這個女人的心是不是在自己孫子的身上,如果他們相愛,她又何苦去拆散他們,讓兩人都傷心?

    蔣蓉一愣,心裡被裴老夫人這突然的解釋給嚇了一跳,可隨後心裡便緩緩的流過暖流。

    她就覺得最近很奇怪,裴老夫人不僅不暗中來警告自己,甚至對自己變得漸漸好起來,又是扶她又是給她燉補湯又是跟自己親暱的說話,她本來還以為是因為裴彥臣,可是如果真的是因為裴彥臣的威脅,那她怎麼可能會表現得這麼心甘情願,對,就是心甘情願,若是真心的對一個人好,那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的。

    蔣蓉沒有想過這麼快就能得到裴老夫人的理解的,甚至在說出愛裴彥臣的那一刻,她都想過了要做長期的準備,可是……

    幸福來得太突然,幸福,不外乎你愛的人愛你,你愛的人的家人也愛你。蔣蓉很看重來自家庭的愛,她母親去世得早,父親根本就像沒有她這個女兒一樣,只有爺爺真心對她,她一直希望以後的家庭,能幫另一半照顧家人,她跟他們融為一家人。

    遇到何新涼,何母對她很

    好,但她卻始終感覺有隔閡。而她愛上裴彥臣,發現他的家人並不愛自己,那是一種痛苦的糾結,如今,一切都已經不是問題。

    蔣蓉不知道要怎麼表達自己的激動和感激,謝謝裴老夫人能夠理解自己,她有些手足無措,被裴老夫人拉住的手,手心都微微出了汗。

    裴老夫人感覺到她的緊張,拍了拍她的手:“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不過如果我們再繼續這樣煽情下去,我估計我們得被眾人給趕出會場了。”

    蔣蓉這才猛地反應過來,她們居然在會場裡就這樣旁若無人的說起交心的話來,一定被周圍的人聽見了。

    她臉上已經紅到了脖子根。

    事實上有小部分的人確實都聽到了,有老太太在一旁打趣:“恭喜裴老夫人,蔣小姐這樣好的女人,你家孫子娶到了,是他的福氣。”

    裴老夫人跟著笑:“可不是,也不知道我孫子什麼時候把她接到家裡來,我可等不及要抱小曾孫了!”

    除開這一片的愉悅,旁邊的何夫人和澄盈盈的臉色都不是很對勁。

    中途何夫人離開座位去洗手間,澄盈盈陪著過去了。

    裴老夫人看了那邊的兩人一眼,隨即對蔣蓉道:“走,我想去下洗手間,陪我一下嘛。”

    何夫人去洗手間的步子邁得又快又急,澄盈盈穿著七寸高跟險些追不上,好不容易跑到何夫人跟前了,何夫人卻將她往後一推:“你跟過來幹什麼!看到這個樣子,你是不是很得意?現在如你所願了,蔣蓉被你趕走了,新涼也跟你在一起了,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你還來討好我這個老太婆幹什麼!”

    她語氣很是凌厲,剛剛受到的各種譏嘲的眼光讓她感覺到羞辱,而這一切,都是拜旁邊的這個女人所賜!

    澄盈盈後退了兩步扶住了牆壁才不至於摔倒在地,饒是如此,她的腳踝依然感覺得到崴到了,有絲絲疼痛鑽進骨頭裡。

    她咬了咬唇,低眉順眼的重新走到何夫人跟前,模樣慼慼然的:“伯母,我知道您現在有氣,您要打我要罵我我都沒有怨言,我只希望你不要氣壞了自己的身子,新涼要是知道了,會心疼您的。”

    何夫人最討厭看到她這種樣子,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一樣,好像她很大肚而顯得自己小家子一樣,她心中的怒火更甚:“誰要你假好心,你要是不希望我氣壞了身子,就不會再來招惹新涼和蔣蓉,他們本來好好的相愛著,要你橫插一腳,這下可好了,蔣蓉成了別人的孫媳婦,要我這張老臉往哪裡擱!”

    她越說越氣,就要往洗手間裡走去,被澄盈盈攔住了,澄盈盈臉上滿是愧疚和難過,她低聲道:“伯母,我知道到今天這種境地,盈盈做錯了很多事情,但我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了新涼,盈盈可以發誓,只要澄家有在的一天,我就會不惜一切代價讓澄家保住何家,如果裴氏和蔣氏心裡不舒服要對付人,那……就讓他們來對付我好了,我不會讓新涼因為我而受到一點點的傷害的……”

    她言辭懇切,何夫人雖然盛怒,但到底還是因此而動容了那麼一分,她冷笑了一聲,不想再說什麼,轉身就進了洗手間。

    澄盈盈鬆了口氣,她來到洗手台前,正想簡單的洗個手,抬起頭時,卻見到了相攜而來的蔣蓉和裴老夫人。

    她的身子驀地就僵住了。

    看到裴老夫人的瞬間,她下意識的就想躲著這個老太太。

    這個老太太當初可喜歡她了,一直撮合她和她的孫子裴彥臣,這也是她的一個倚靠。可是今天她也算是知道了,這個倚靠根本靠不住了,裴老夫人心中已經承認了蔣蓉當她的孫媳婦。她雖然怨恨,但她才剛剛和何夫人的關係有所緩和,並不想正面跟裴老夫人和蔣蓉交鋒,剛想也進了洗手間避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盈盈,等一等——”

    裴老夫人叫住了她。

    裴老夫人的聲音很溫和,像是從前待她一樣,但澄盈盈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她緩緩的轉過了身,心裡低咒了一聲,瞬間換上了一副謙和的姿態,迎了上去:“老太太,好久不見了。”

    裴老夫人淡淡的點了點頭,突然作勢朝裡面看了一眼:“何夫人呢,怎麼沒有瞧見她?你不是跟她一起出來的嗎?”

    澄盈盈摸不準裴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是在問自己跟何家的關係?看了眼旁邊默不作聲,只低垂著頭靜靜扶著裴老夫人的蔣蓉,她眼裡閃過一絲嫉恨,瞬間就消失不見,有些猶豫。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裴老夫人不覺得自己跟何家有關係,而又讓何夫人不起疑?她雖然親口聽到了裴老夫人對蔣蓉說的那些話,但為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她不會做得太絕。

    她點了點頭:“何夫人在裡面,您要是要找她,她馬上就出來了。”

    裴老夫人聞言眉梢挑了挑,卻淡淡的笑了:“我倒是不找她,不過是剛剛看見了,想打個招呼而已。盈盈……哎……”

    聽到裴老夫人的嘆息聲,澄盈盈的心一跳,直覺有什麼不好的事

    情要發生,她先一步截住了裴老夫人的話:“老太太今天是不是看中了英國女皇桂冠中心的那顆寶石?老太太這麼喜歡玉器,這顆寶石是一定會收藏著的了。”

    裴老夫人似是逢到了知己,眉開眼笑的:“還是盈盈懂我,怕就是怕有人要跟我爭那顆寶石,你也知道,我研究那顆寶石已經很久了。”

    澄盈盈客氣的笑了:“老太太您放心,誰敢跟您搶那顆寶石,誰搶得過您呀!”

    裴老夫人的笑容更甚:“被你這樣一說,倒好像是我財大氣粗壓死人似的,我可不喜歡這樣的形容。”

    她雖然這樣說著,但明顯得看得出來心情不錯,而後她突然將一直默不作聲的蔣蓉拉了出來,“哦對了,看我這記性,我剛剛也忘了給你介紹了,這是蔣蓉,估計你也認識,你現在男朋友的前妻,嗯,以後也會是我們彥臣的媳婦。”

    “哎,真是太可惜了,本來兩年前你對我說你非彥臣不嫁、只愛他時,我是真心想要撮合你們兩個的,誰知道後來出了這麼多的事情……”

    老太太嘆了一口氣,瞅著空當還是將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澄盈盈眼皮一跳,下意識的就去看洗手間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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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我兒子剛剛和前妻離了婚,哪裡來的兒媳婦!
    澄盈盈眼皮一跳,下意識的就去看洗手間的門口。

    裴老夫人的話還在繼續:“這姻緣啊,誰也說不準的,不過時隔兩年你現在找到了你的如意郎君,我倒是放下了一顆心,怕你鑽了我們家彥臣這條死胡同,我們家彥臣就對不起你了喲。”

    澄盈盈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後悔過,剛剛即便是裴老夫人叫住自己,冒著可能會得罪她的風險,自己也應該假裝沒有聽到她的話直接離開她的,如今迎了上來,麻煩就不斷了。

    她看著洗手間拐角的那抹隱隱的影子,一闕紫色的裙襬赫然在眼前,卻是有話都說不出口。臉上很快就浸出了汗水,唇色有些發白。

    裴老夫人臉上的笑容卻沒有斷,見她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又立馬收了笑容小心翼翼的問她:“盈盈,你怎麼了?你不想聽到我說彥臣嗎?不好意思,那我下次再也不在你面前提起他了。”

    裴老夫人面色有些愧疚,嘴角卻有抹淡淡的弧度一閃即逝婕。

    她拉過蔣蓉的手,就徑直向洗手間裡走去,到拐角時“哎喲”一聲驚呼了出來,而後仔細看了眼碰著的人,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原來是何夫人,怎麼在這裡站著,嚇了我一大跳,蓉兒,不是說要去洗手間嗎,趕緊進去吧,我在門口等你。”

    她似乎對何夫人沒有太大的親和感,只是隨口說說就轉過了頭,溫柔的看向蔣蓉。

    聽她這樣說的架勢,彷彿就只是專門為了陪蔣蓉來一趟洗手間的,當真是疼孫媳婦疼得緊。

    何夫人比裴老夫人矮了一輩,說話本來氣勢就要低一頭,被裴老夫人這樣一說,就好像自己是故意藏在那裡不出去的一樣,一時尷尬而又狼狽。

    但事實上,她確實是故意藏在那裡的,她在裡面都聽到了裴老夫人說的話,原來澄盈盈,兩年之前,還跟裴彥臣有一腿,甚至說出了非他不嫁的話。

    兩年之前,她還跟自己的兒子在一起,那時她就看出澄盈盈這個女人心機深沉,跟別的男人搞曖昧卻又拖著自己的兒子。所幸當初有蔣蓉出現,這個女人,她越看越喜歡,家世一流,人品相貌都是上乘的,足以配得上自己的兒子,所以才有了後面她唆使她去趕走澄盈盈那個女人的那些事情出來。

    本來事情都順順當當的,何氏也是一帆風順的,除開自己兒子不懂事,冷落了蔣蓉,但在她看來都不是問題,遲早自己的兒子會明白的。結果澄盈盈就在這個當口回來了,讓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這些也就不說了,她最近幾乎都要原諒澄盈盈了,如今給她臉色看,不過也是因為氣不過,心不甘而已,哪裡知道……!!

    何夫人覺得自己最近一定是心太軟,所以想得太天真了。澄盈盈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會是個好女人,她的那些狡辯的藉口,她怎麼能夠去相信呢!

    看著聽了裴老夫人的話後,乖巧的就要往裡面而去的蔣蓉,她扯了扯嘴角,心想果然要對比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不同,澄盈盈之於蔣蓉,就真的一個是泥鰍一個是天鵝,她這段時間對澄家抱的那種僥倖的心態都是白瞎了眼。

    她想要跟蔣蓉說些什麼,至少要說什麼才好,如果能挽回……

    她臉上掛起了個親切的笑容:“蓉兒——”

    “哦對了蓉兒。”裴老夫人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蔣蓉轉過頭看向她,她立馬一本正經的道,“洗手間裡地滑,小心不要摔倒了。”

    蔣蓉愣了愣,突然想起來裴老夫人以為自己懷孕了的事情。她一直不知道要怎麼辦,理智告訴她要早點跟裴老夫人講,但情況卻不容她立馬說出來。裴老夫人剛剛才跟她推心置腹,她不知道這樣子的溫馨因為她肚子裡那個莫須有的孩子佔了幾分,她心裡有些惶恐。

    裴老夫人見她臉色不對,以為是因為看到了何夫人和澄盈盈給害得,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寬心,進去吧,我在這裡等你出來。”

    蔣蓉感覺得到手中有力量傳來,裴老夫人對自己當真是好。

    她心裡一暖,點了頭,看也沒有看何夫人和澄盈盈一眼就走進了洗手間裡。

    有些人,不想讓自己不開心,相見就當沒有看見。

    何夫人第一次被蔣蓉這樣忽略得徹底,蔣蓉從前對她,可謂是孝順到了極點,她心裡知道她這時肯定是怨恨自己的,想要再說什麼,可想到澄盈盈還杵在這裡,再怎麼說蔣蓉也會覺得自己是在狡辯,當即到嘴的話又都嚥了下去。

    她眼珠子幾乎要凸出來,死死的瞪著澄盈盈,順勢從角落裡走了出來。

    澄盈盈腳步有些不穩,眼裡一瞬間閃過很多複雜的神色,有怨恨、有嫉妒、還有不甘,她剛剛就已經看到了何夫人在那裡,但她還抱著一絲僥倖,可是如今看何夫人的臉色……

    她幹笑了一聲,連忙溫柔的迎了上去:“伯母,您出來了?拍賣還在繼續,下個應該要輪到玉器了,我們趕緊——”

    她話還沒有說完,何夫人已經冷哼著避開了她伸過來的手,打斷了她的話:“

    tang哦是嗎?我又爭不過別人,幹什麼要去給人看笑話去。”

    她一說完,澄盈盈的笑容都僵硬在臉上了。

    她剛剛只顧著忽悠裴老夫人,記得她喜歡玉器,倒是忘了何夫人也喜歡玉器了。剛剛那麼讚了一通裴老夫人,何夫人全都聽到了。說什麼沒有人敢跟裴老夫人搶那顆寶石,也沒有人搶得過裴老夫人,這不是生生在何夫人臉上打了一個耳光嘛。

    她臉色又青又白,可是裴老夫人一直杵在一旁看著這邊,她絲毫髮作不得,也不能說裴老夫人不好來哄何夫人高興,只能緊緊的攥緊手,好脾氣的對何夫人道:“伯母您說的什麼話,您要是喜歡什麼東西,只是您一句話,新涼那麼孝順,怎麼可能不幫您拿到!”

    她儘量忍住自己的脾氣,她知道這個當口不能惹怒何夫人,否則一切都前功盡棄了。唯一的希望便是裴老夫人趕緊離開這裡,離得她們遠遠的。生平第一次覺得和裴老夫人關係好不是一件好事。

    但裴老夫人不僅沒有離開,反而優哉游哉的開了口:“盈盈這句話說的不錯,何夫人你我都算是長輩,長輩喜歡的東西,小輩哪裡會吝嗇那點錢財。不怕你笑話,我來之前,我那個愛吹牛的孫子也誇下了海口,說凡是我喜歡的東西,都可以讓我儘量大開口抱回家!哎喲喂,當然我也沒有當真,不過心裡舒服嘛。你家兒子我看好,你也儘管開口,不要捨不得那點錢財。”

    她說話時姿態優雅,語氣無辜,但何夫人已經黑了一張臉。

    她跟裴老夫人同喜歡玉器,說什麼長輩喜歡的東西,小輩不會吝嗇錢財,那也得有錢拚命砸才行啊!她憤恨的看了一眼澄盈盈,想到本來裴氏就家大業大,如今澄盈盈將蔣蓉給氣得進了他們裴家,裴老夫人說這話,左右不過是為了蔣蓉來奚落自己的,而自己又何時受過這樣的氣!

    她胸脯氣得上下起伏,偏偏也跟澄盈盈一樣有苦難言發作不得,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了一句:“還是裴老夫人說得對,我馬上就有一個喜歡的玉器要拍了,就不等你們了。”

    說罷,也不等裴老夫人再說什麼,轉身就匆匆忙的朝著來時的路走了。

    那腳步很急,帶著怒氣,澄盈盈的手心都快掐爛了。她汗水涔涔的看向裴老夫人,剛想跟她寒暄幾句再走,可裴老夫人卻彷彿沒有看見她這個人似的,直接撩衣袖也進了洗手間。

    看著她突然變得冷漠的身影,澄盈盈算是明白了,裴老夫人剛剛是在為蔣蓉打抱不平,所以故意對自己說那些話的,好讓何夫人誤會自己。而何夫人,剛剛卻是想著要挽回蔣蓉。

    她們兩個分別是裴彥臣的奶奶和何新涼的母親,卻都只喜歡蔣蓉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她死死的咬著唇瓣,她如今落得這個地步了,都是被蔣蓉那個賤|人給害得,現在,她還要攪得自己雞犬不寧的。

    她眉頭緊蹙,臉色十分難看,蔣蓉恰在這時候出來了,看到澄盈盈,她沒有流露出太大的驚訝,只是淡淡的在一旁的洗手台前洗手。

    澄盈盈一雙平日裡流光溢彩的雙眸沉了下去,嘲弄的小聲道:“蔣蓉,我當真小看了你收買人心的本事,你不要太得意了!”

    蔣蓉理也不理她,這種人越理她越來勁,她知道如今澄盈盈處境堪憂,棒打落水狗這種事情她卻也不屑於做。

    澄盈盈還想說什麼,裴老夫人已經幾步跨了出來,蹙眉看向她:“澄小姐,你是在等我嗎?”

    稱呼從“盈盈”到“澄小姐”,可見對她的態度在飛快的轉變,已經漸漸有了不耐煩。澄盈盈臉色一變,勉強的笑了笑:“可不是,就是想跟您打個招呼,我也得回去了。”

    “哦,以後就不用特意留下來跟我這個老太婆說這些了,畢竟也不是太過親密的關係,老是讓澄小姐這樣等,我這個老太婆也過意不去。”

    裴老夫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面無表情。

    蔣蓉心裡流過無限的感動。

    彥臣告訴過她,老太太是小孩子心性,不喜歡別人說她老。她剛剛自己說自己是個老太婆,可見是生了氣了,對澄盈盈的生氣,便是在維護自己。

    她走了過去,用剛剛擦乾的手去扶老太太,老太太拍拍她的手,眼睛卻是眨也不眨的看向澄盈盈,裡面是倔強和堅持。

    澄盈盈的臉有些扭曲,似乎想要保持她溫柔的笑臉,只可惜因為狼狽和怨恨,一張臉扭曲得有些奇怪。

    裴老夫人蹙眉眯了眯眼,那嚴厲的神色,頓時讓蔣蓉知道裴彥臣有時候像誰了。

    澄盈盈見蔣蓉在這裡,也見裴老夫人是要維護蔣蓉到底了,她冷了臉,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蔣蓉嘴唇動了動,最終只是輕聲的道:“裴老夫人,謝謝您……”

    “你這孩子,跟我怎麼這麼客氣了,還有啊,你以後也得改口了,老是叫我裴老夫人裴老夫人的,我很老嗎?你要跟彥臣一樣,叫我奶奶……”

    裴老夫人對著蔣蓉,倒是一副

    眉開眼笑的樣子。

    蔣蓉見了心裡更加難受和愧疚。

    老夫人突然道:“說起來,彥臣的爸媽馬上就要回國了,你估計還不知道,老爺子馬上要過生了,嗯,到時候你是肯定要跟他父母見上一面的。”

    蔣蓉一愣,心裡突然變得緊張起來。也是了,她跟裴彥臣認識了這麼久,倒還真的沒有聽到他說過自己的父母。不過也是,自己的母親去世,父親相當於沒有,他估計也是考慮自己的心情,才從來不在她的面前提起自己的父母的。

    蔣蓉心裡更加溫暖,或許是因為對裴彥臣和裴老夫人有好感,她下意識便覺得裴彥臣的父母應該是很好說話的,但心裡卻仍然還是有一點緊張。

    “那我到時候……一定會來的……”她抿了抿唇,眼裡既是有好奇激動也有忐忑。

    “別緊張,彥臣的父親雖然有些嚴厲,但母親很溫柔的,她一定會喜歡你的。”裴老夫人說完,又補充了一句,“因為我也很喜歡你。”

    說完,她就“喲喲”的喊了兩句,大步就往外走去,大概是想消除自己的羞窘,因為蔣蓉看到她的側臉紅了。

    她莞爾的一笑,跟上了裴老夫人的步子。

    她們才進會場,就感覺到了會場裡正處於一種劍拔弩張的狀態。

    剛剛何夫人進會場時,剛好碰上司儀正在拍賣英國女皇桂冠中間的那顆寶石,據說被叫做藍色之心,很是珍貴。

    澄盈盈因為剛剛的事情,為了彌補,找回在何夫人心中的形象,卯了勁的將那顆寶石拍到了兩千萬。她雖然肉疼,但這種時候也不是心疼錢的時候。當她喊出“兩千萬”時,她明顯得感覺到了何夫人的一直緊抿的嘴唇鬆了鬆,她的心也跟著鬆了鬆。

    可是在司儀喊著還有沒有人加價,甚至已經喊到“兩千萬三次,拍賣……”時,一道清麗的聲音突然打破了會場裡緊張而又寂靜的氛圍,也打斷了司儀即將脫口而出的“成功”兩個字。

    “三千萬——”

    不疾不徐不驕不躁。

    來人遊刃有餘的語氣一下子點著了會場裡的氣氛,剛剛靜得一根針倒掉地上都能聽得到的氛圍頓時像是一鍋突然被燒沸的水。

    眾人的目光無不看向會場邊上扶著裴老夫人緩緩走過來的蔣蓉身上——剛剛的那句“三千萬”就是她說出口的。

    這一下,眾人的目光不止是帶著好奇和興奮了,再看向澄盈盈和她旁邊的何夫人時,那眼神中甚至帶了許多的幸災樂禍。

    如今圈子裡最為八卦的事情,莫不是蔣家、裴家、澄家和何家的糾葛。今天從兩個年輕女孩的表現看來,蔣蓉是要二嫁進入裴家了,而澄盈盈估摸著也是要嫁進何家的。但好巧不巧的是,蔣蓉這跟現任奶奶親密的勁兒可落入何夫人的眼中了。不少的貴夫人都知道,何夫人是多麼得喜歡蔣蓉,可這個當口,可當真是讓她的臉面掃了地,因為她們可不會認為,蔣蓉這喊的“三千萬”是為何夫人喊的。

    何夫人的臉色頓時也難看到了幾點,她依然端莊優雅的坐著,可她的手卻緊緊的攥著手中的皮包,上面已經被指甲劃了不知道多少道的白痕。

    澄盈盈在聽到那道聲音的時候,眼裡就升騰起了一股大怒和不安。她本來想著盡快結束這一局交易,趕在蔣蓉和裴老夫人回來之前,沒有想到還是晚了。裴老夫人有多麼喜歡這顆寶石,她知道,因為兩年前裴老夫人就已經跟她叨唸過了,蔣蓉這個時候,怎麼可能放過這個討好裴老夫人的機會!

    她心裡壓著火光,卻也知道兩千萬已經是到了她的極限了。她平時極愛奢華的生活,存款本就不多,從前都習慣從男人那裡拿錢,哪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有這樣用錢去收買別人的時候。

    有譏嘲的笑聲從後面傳來,她今天特意找人將座位調到了第一排,後面的人沉壓壓的目光全看了過來,直讓她的脖子上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個時候,她進退不得,完全成了別人眼中的笑話。

    如果新涼在……她一定會支持自己為何夫人拍下這顆寶石的。

    不想在蔣蓉面前掉了自尊,想到自己背後還有新涼在支持,深呼吸了一口氣,頓時冷笑了一聲:“三千五百萬!”

    司儀的笑容已經咧到了嘴角:“噢,我們的澄小姐已經出到了三千五百萬,還有沒有人要加價,蔣小姐是否還要跟價?”

    蔣蓉莞爾的一笑:“當然,我出五千萬。”

    會場裡是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這顆寶石,雖然是女皇桂冠中間的那顆,可到底只是一顆寶石,被冠上了無上的榮譽不假,但卻也並不算世間少有的。一顆估計也就一千萬的寶石,如今被拍到了五千萬,眾人現在都只看誰是那個冤大頭。這一場為了虛榮和浮華的拍賣裡,誰最後才是贏家。

    裴老夫人卻驕傲的揚了揚頭看向臉色有些青白的何夫人,像是勝利者在看失敗者一樣。

    蔣蓉看到老太太這樣的表情,心裡笑了笑,老太太果真就是小孩子心性。她眼珠子轉了轉,眼眸

    頓時一深。

    澄盈盈兩頰的汗水已經流了下來,何夫人蹙了蹙眉,剛想對她說什麼,她已經一咬牙,冷冷的道:“我出六千萬!”

    眾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澄盈盈只是澄家的養女,從前雖然是演藝圈的天后,可畢竟登上這個寶座不足兩年,哪裡來的那麼多存款。

    何夫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臉色微變,已經想要直接起身走了。可良好的修養和自尊讓她不得不繼續坐著,承受著這讓人備受煎熬的時間。

    蔣蓉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試探的道:“那我出六千五百萬吧。”

    那語氣,好像只要對方再多出一點點,她就不敢再出了一般。

    澄盈盈的雙眼已經猩紅,心裡像是有一頭野獸衝撞著要奔跑出來。何夫人臉色大變,手拉住了澄盈盈的衣袖,驚慌的喊道:“不——”

    才喊了一個字,澄盈盈已經不顧一切的朝著司儀喊道:“七千萬!我出七千萬!”

    會場裡已經是一片寂靜了,又回到了最初她喊兩千萬時的狀態。可那時,澄盈盈是喊的兩千萬,而此時喊了七千萬。

    何夫人想到了什麼,快要暈厥過去了。

    澄盈盈喊的七千萬,到頭來,還不是她的兒子來給她貼上!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突然一巴掌就朝澄盈盈的臉上打去。

    會場裡寂靜無聲,那一巴掌的響聲特別大。

    眾人都愣住了,而澄盈盈,因為那一巴掌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她剛剛……拍到了七千萬?

    她自己都打了個哆嗦。

    像是連自己被打了都不知道一樣,澄盈盈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她連忙看向蔣蓉。

    她知道蔣蓉為了討好裴老夫人,是一定要拍下這顆寶石的。

    別說七千萬了,就是一億,對蔣氏來說,也沒有什麼的。

    可是不遠處已經落座的蔣蓉卻垂著頭,彷彿已經消失了戰鬥力一樣。

    她心裡一寒,從心底深處不斷的往上冒著寒氣。

    蔣蓉不拍了嗎?她怎麼可以不怕了!

    她眼睛霍霍的看著那邊的蔣蓉,就連其她的眾人也都看向了蔣蓉。

    裴老夫人蹙了蹙眉,卻拉起蔣蓉的手拍了拍,給她安慰,讓她壓力不要太大。

    但等蔣蓉抬起頭時,眾人卻只見她臉上是一副遺憾的表情。

    她承讓的看向期待的看過來的澄盈盈,嘴角似乎有抹上揚的弧度,但她很遺憾的道:“既然澄小姐這麼喜歡這顆寶石,那蔣蓉也不能奪人所愛了,我放棄機會。”

    有人輕笑出聲,差不多都看出了這一幕到底是怎麼回事。

    澄盈盈剛剛被憤恨給沖昏了頭腦,現在聽到蔣蓉說的這一句話,差點沒有背過氣去。

    蔣蓉的意思是說她……放棄了?

    那這顆寶石歸誰了?歸自己?

    多少錢拍下來的?

    ……七千萬……

    澄盈盈這一刻很想暈過去,假裝剛剛不是自己說出的那個數字。

    可是司儀已經拿著小錘敲了三次,宣佈拍賣成功。

    她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轉過頭就能看到何夫人看向自己的疏遠而又仇恨的目光。

    這到底是怎麼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不是麼,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她讓澄家重新將她捧了起來,澄家的生意最近那麼好,也讓何夫人開始漸漸接受自己。

    她甚至還想過,如果實在追不上裴彥臣,她可以跟何新涼相處著。

    可是這一切……

    看著議論紛紛的眾人,看著司儀臉上歡喜的微笑,看著不遠處蔣蓉臉上淡淡的神色和裴老夫人臉上的鄙視,她覺得這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不對……這一定是蔣蓉給自己設下的陷阱。那次在雷霆就是,她明明知道了一切,卻反將了她一軍,差點就讓她身敗名裂了。

    可是她卻邁不出步子到蔣蓉跟前。

    聽著周圍傳來的竊竊私語和嘲笑,澄盈盈終於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會場傳來一陣驚呼,蔣蓉蹙眉看著軟倒在何夫人肩膀上的女人,這個女人,如果不跟她爭,她三千萬也是要將寶石給拍下來的,因為她還記著當初裴彥臣給的王若蘭母女三千萬的事情。

    裴老夫人在她耳邊小聲道:“不用可憐她,她可是演員,演技精著呢!”

    裴老夫人的口氣很是不屑。

    自從她看了一期自己孫子給的娛樂新聞後,她就將最近的娛樂新聞前前後後的都調了出來,從頭到尾給看了個徹徹底底。

    幸好看了,娛樂新聞雖然半真半假的,但曖昧的挽著別的男人的那個女人可不是ps上去的。

    裴老夫人說完,又有些可惜的道:“那樣好的一顆寶石,落到了那個人手裡,著實有些可惜了。”

    剛剛裴老夫人沒有加入拍賣,其實是

    為了給她留面子,蔣蓉知道。

    她朝著裴老夫人一笑:“奶奶,若是有緣,東西兜兜轉轉最後還是會到你手上的,沒有緣的東西,拿了也不過如此。”

    裴老夫人年紀大了,對這種鬼神類的東西雖然不能說相信,但心中還是敬仰的,聽了蔣蓉的話,連忙點了點頭,越看越覺得這個孫媳婦對自己的胃口。

    最後兩人除了蔣蓉拍的那方硯台,其它什麼都沒有拍。因為裴老夫人是奔著那顆寶石來的,對其它的東西也沒有興趣。

    蔣蓉其實清楚何夫人的本質,她不是一個將不值七千萬卻花了七千萬的東西供奉在家裡的人,在她眼裡,她喜歡玉器,但更喜歡的還是錢財這個東西,能幫助何氏,能幫到自己的兒子,而且最近何氏的經濟運轉本來就不如從前,所以這顆寶石,百分之九十,她是要轉手賣出來的。

    她不著急著花大價錢拍下來,就是要等著她低價賣出來的時候。

    只不過她沒有著急的告訴裴老夫人,事情沒有著落時,她不想讓裴老夫人覺得自己是一個胡亂誇海口的人。

    兩人剛走出會場,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那輛熟悉的古斯特。

    裴老夫人鬱鬱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拉著蔣蓉蹦蹦跳跳的就朝石階下跑去。蔣蓉膽顫心驚的看著一把年紀了卻這樣活躍的裴老夫人,小心的跟著,生怕她摔著了。

    裴彥臣從車裡出來,先一把將奔過來的裴老夫人扶住了,攙進了後座裡,而後才嘴角微勾的看向跟在老夫人身後的蔣蓉。

    他眼裡滿滿的都是柔情,當著會場門外來來去去這麼多人的面,蔣蓉看得有些羞澀,故作正經的將頰邊的那縷髮絲給撩到耳後。

    裴彥臣低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她另一隻手上提著的盒子,親暱的摟過她,接過那個盒子扔到了後座裡:“今天就只拍了一方硯台?”

    蔣蓉點了點頭。

    裴彥臣挑眉:“老太太來之前可吵著說要那顆寶石的,但我可沒有看到她手中拿著什麼東西。”

    蔣蓉咬了咬唇瓣,剛想將剛剛會場裡發生的事情都告訴裴彥臣,突然一道救護車的聲音由遠而近。

    車子在他們不遠處停了下來,而後一輛擔架被拿了出去,很快,擔架上就躺了一個人的被推了過來。

    那人兩人都並不陌生,正是澄盈盈。

    她暈倒在何夫人身上後,何夫人尖叫一聲,直接將她推開了。澄盈盈歪倒在椅子上,平日里美麗動人的姿態全都不見了,她臉色蠟黃,不斷的有冷汗冒出來。有好心人打了急救電話,在這之後,何夫人是有多遠就躲了澄盈盈多遠。

    此刻澄盈盈被車子推上了救護車,一個醫護人員在看熱鬧的人的指引下看到了正要離開這裡的何夫人,連忙走了過去:“何夫人,您的兒媳婦現在要去醫院一趟,請您跟著照顧一路吧。”

    何夫人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樣尖叫一聲:“什麼我的兒媳婦,我兒子剛剛和前妻離了婚,哪裡來的兒媳婦!”

    醫護人員有些尷尬:“何夫人您看……她暈倒了,需要一個人到時候在家屬欄上籤字……”

    “我不是她的家屬!”何夫人打斷了醫護人員的話,轉身就要走,“要找就去找澄家,跟我們何家沒有任何關係,她不是我們何家的什麼人。”

    何夫人轉身時看到了正親暱的摟在一旁看向自己的蔣蓉和裴彥臣,她臉上滿是複雜,最後是帶著一絲怒氣的落荒而逃。

    蔣蓉的心裡也很複雜,沒有想到,最終,她跟何夫人會落到今天這樣關係的地步,形同陌路。

    裴彥臣摟住她的腰的手收緊,突然溫和的在她耳邊道:“今天想吃什麼,老太太好久都沒有出來過了,說想要去雷霆待一會兒。”

    蔣蓉將下巴在他胸口上摩挲了下,感覺到他身上熟悉的氣味包圍了自己,她的心才穩了穩,小聲道:“看奶奶吧,奶奶要去雷霆,我們就去雷霆。”

    “奶奶?”裴彥臣因著她的這句稱呼小小的挑了挑眉。

    蔣蓉臉一紅,嗔怪的道:“是奶奶讓我這樣叫的,你不同意?!”

    裴彥臣笑了:“老婆大人想怎麼叫就怎麼叫,老公怎麼敢不同意!”

    周圍來來回回的人都將視線曖昧的落到兩人身上,蔣蓉臉上的溫度更燙,她乾脆將頭埋進了他的胸口不想起來。

    裴老夫人埋怨的看了兩人一眼:“不是要去吃飯嗎?我肚子餓了。”不是她不解風情非要打斷兩個人你儂我儂的,但是她的老頭子不在身旁,好歹要照顧下她的情緒好不好?

    蔣蓉聽到裴老夫人的話,連忙從裴彥臣的胸口閃身出來,動作快得讓裴老夫人心驚:“啊,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你動作都慢點慢點,太快了我的小曾孫可受不了。”

    蔣蓉拉開車門的動作一僵。

    裴彥臣順手接過她的動作,將車門打開,護著她坐進車裡。等到他上車了,拉過她,親了親她的臉頰,在裴老夫人大呼“受不了”的聲音裡,才開

    啟了車子。

    這一頓,蔣蓉發現餐桌上全是自己愛吃的東西。她拿了筷子,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她本來不敢奢望的幸福,如今在慢慢握進手中。裴老夫人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菜,說她太瘦了,要好好補補身子,裴彥臣則吩咐服務員將剛剛做好的新鮮的豆腐羹給端上來。

    蔣蓉想,無論上天要用什麼東西來跟自己交換這樣的幸福,她都不會同意。

    而跟這一邊的幸福相反的,澄盈盈那邊卻是無盡的淒涼。

    她這一次不是假裝的暈倒,而是真的暈倒了。

    但顯然,她低估了何夫人狠心的程度,她也沒有想到,澄家那邊除了自己的父親外,竟是沒有一個人來看她。

    澄岩勳來為她辦好了住院手續,照顧好她吃了午飯,就說有事離開了,一會兒便會回來。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病床上,雪白的牆壁、雪白的被罩床單、雪白的一切都讓她的心蒼白空洞得想要發狂。

    她突然一把將床邊桌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

    噼裡啪啦的聲音驚到了外面的護士,連忙進來,卻被她大喝著趕了出去。

    幾個護士面面相覷,只能去找醫生來,問問要不要打鎮定劑。

    澄盈盈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沒有人理自己。從前她都是風風光光的,到哪裡都有一堆人追隨,可是現在……

    如果不是因為蔣蓉,她何至於落到今天這步田地!

    “扣扣”的敲門聲突然想起。

    澄盈盈心裡驀地升騰起巨大的歡喜,一定是新涼來了,新涼來看自己了。

    她匆匆忙忙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面貌,才聲音甜軟的朝門外喊了一聲:“請進。”

    病房的門很快被人從外打開,從外面走進了一個小夥子,並不是何新涼。

    澄盈盈臉色一變,卻忍著性子冷淡的問道:“請問你找誰嗎?是不是走錯了房間?”

    那人看見她也有些疑惑,而後問了一句:“請問你是澄盈盈澄小姐嗎?”

    澄盈盈冷笑,醫院如今也越來越不把她當回事了,隨便阿貓阿狗的粉絲都敢給她放進來,她孤傲的道:“我是。”

    “哦。”那個小夥子走了過來,遞給澄盈盈一個文件,“這是拍賣中心讓我交給你的發票及一干證件,七千萬請澄小姐務必盡快繳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7
145 既然不是自己的女兒,那你還心慈手軟幹什麼
    “這是拍賣中心讓我交給你的發票及一干證件,七千萬請澄小姐務必盡快繳了。”

    沒有諂媚也沒有追捧明星的熱情,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澄盈盈的臉色一變。

    看著棕色文件袋外面寫著拍賣中心的一干名稱事宜,她覺得腦子裡又是一陣黑霧繚繞。

    小夥子見她臉色不對,蒼白無力,連忙將文件袋丟在她的床上,轉身就跑了。

    澄盈盈等到門又關上,才拿起那個文件袋。她的指骨節在隱隱的泛白,抓著文件袋的地方都起了褶子。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連忙從自己的包包裡翻出澄岩銘的電話,毫不猶豫的就打了過去。她既然跟澄岩銘有了交易關係,此時她有難,他應該會出手的……吧島?

    可是電話打過去,響了一下又一下,那邊卻始終沒有人接聽。澄盈盈不甘心,再次打過去,那邊已經關機了。

    想到澄岩銘勢力的嘴臉,氣得她直接將手機給摔到了牆角,手機四分五裂。

    而另一邊,澄岩銘深深的蹙著眉頭看著自己已經快速關機的手機。

    七千萬,他那個侄女可真能惹事,可是並不是她惹了事,他就要負責給她擦屁股的。

    也只有他那個傻弟弟,才會為了這麼個不是自己親生的女兒勞心勞力。

    他冷笑了一聲,叫進來了自己的秘書:“今天晚上約一下盛揚的裴總,就說晚上我做東,請他到雷霆聚一聚。”

    ————————

    另一邊,裴彥臣和蔣蓉,還有裴老夫人離開雷霆時,剛好碰到了也來雷霆吃飯的蔣晟一家三口。

    裴彥臣正摟著蔣蓉親暱的說著什麼,而裴老夫人正在跟裴老爺子打著電話,說給他打包了點東西回去,讓他先別走了。

    蔣曦一眼就先看到了對著走過來的裴彥臣,她自動忽略了正偎依在裴彥臣懷中的蔣蓉,嬌笑著就迎了上去:“裴總,原來您也來這裡吃飯啊。”

    蔣蓉看到蔣晟一家三口,身子一僵,垂下了眸。

    裴彥臣卻順勢在她的側臉上落下一個吻,直接忽視了蔣曦,往前走去:“剛剛有沒有吃飽?要不要吃甜點?我聽梁晉說女孩子都喜歡吃甜點的。”

    蔣蓉拉著他衣角的手有些攥緊,而後又鬆開,回頭朝他笑了笑:“好,我想吃檸檬味的。”蔣蓉咋了咋舌,吐了吐舌頭。

    裴彥臣看著她難得嬌俏的動作,眼眸一深,怕她惱了,才沒有深深的吻下去。

    蔣曦被裴彥臣忽略,一張臉青白交錯,而後冷哼了一聲,退後幾步,挽住蔣晟的手,耀武揚威的看向蔣蓉。

    雖然她擁有的比蔣蓉少了那麼多,可是她有爸爸媽媽,是蔣蓉不能比的,她這一輩子,休想讓爸爸認她這個女兒了!

    “爸,今天您陪我去看的那套房我覺得還不錯,要不就定下來吧!”蔣曦甜膩著聲音朝著蔣晟道。

    一聽到是說房子的事情,王若蘭立馬目光如炬的看向蔣晟。

    蔣晟心中有苦難說,他們雖然看好了那套房,但他最近手頭緊張,哪裡拿得出那麼多錢,可是知道自己妻子和女兒的心思,也不敢違背,只勉強的笑道:“小曦喜歡的,自然要給你買下來的。”

    蔣曦聽了歡呼一聲,挑釁的看向蔣蓉,蔣蓉只作沒有聽到。

    裴彥臣突然打橫將蔣蓉抱了起來。

    蔣蓉驚呼一聲,連忙抱住他的脖子。他親暱的轉過頭,在她嘴角邊吻了吻:“還沒有問你,訂婚後想著要在哪裡住?可總不能一會兒去你家,再一會兒去我家吧?這樣讓我沒名沒分的跟著你,我可覺得委屈。”

    裴老夫人調查過蔣曦一家,自然對他們沒有好臉色,再加上上一次在蔣蓉的公寓樓下也碰到了蔣曦,印象不好,更加對這一家子沒有好感,本來想要自己反駁的,但沒有想到孫子這一招更毒。她樂呵呵的接過了話題:“幹什麼要在外面住,都回家裡來,以後有了小曾孫我還可以幫你們帶,你們才輕鬆。”

    蔣晟一家聽了臉色都是一變,蔣蓉本身就有蔣老爺子罩著,所以他們現在才不敢輕舉妄動,都想著等老爺子雙腿一蹬,到時候將蔣蓉給趕出蔣氏。可是如今,蔣蓉找了一個好靠山,裴彥臣的手段了得,難保蔣老爺子不會將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要是老爺子再糊塗一點,把蔣氏當嫁妝給了盛揚,那他們可是連點渣渣都從裴彥臣手上拿不到了。

    王若蘭是個不怕天塌下來的主兒,當即就扭著蔣晟的胳膊朝著蔣蓉那邊吐了口痰:“不要臉的狐狸精,先是勾|引了何新涼,又跑來勾|引裴彥臣,當真跟你媽一樣,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兒!”

    蔣蓉臉色一變,她最恨王若蘭說她母親的是非,想要從裴彥臣的懷裡掙扎出來,裴彥臣卻將她箍得更緊的往自己懷裡帶。

    裴老夫人氣得渾身發抖,有想過這一家子惡劣,但沒有想到都已經惡劣到這種程度了,好歹也算是蔣蓉的後媽,也真是不知道蔣蓉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

    她

    tang手指直指著王若蘭,突然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保安,招手。

    那幾個保安,在雷霆也上了一段時間的班了,早就練成了眼力見的,看到裴老夫人招手,連忙小跑著上去。

    裴老夫人指向王若蘭,冷哼了一聲:“我都不知道如今雷霆成了什麼都可以進來的地方了,阿貓阿狗亂吠人的東西也可以進來?”

    那幾個保安面面相覷。

    王若蘭一家他們也是認識的,在淮遠市可謂是沒有人不認識的,淮遠首富的兒子一家。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畢竟蔣老的面子還是要給的……但又得罪不起裴老夫人和裴總。

    幾個人正猶豫著,蔣蓉已經深呼吸了一口氣,在裴彥臣懷裡朝著保安淡淡的道:“把那母女趕出去就行了,我不認識她們兩個。”

    這意思很是明了。

    保安這才看到了裴彥臣懷裡的女人,竟然是蔣氏的繼承人!

    幾個保安不再猶豫,轉身就朝著王若蘭母女而去。

    王若蘭母女尖叫一聲,要跑已經被抓住了。

    王若蘭還想罵什麼話,裴彥臣的視線已經冷冷的掃了過去,聲音也是冰寒得能夠掉冰渣子:“那三千萬你們享受夠了嗎?要不再來三千萬玩點大的東西?”

    王若蘭的臉色頓時變得驚恐萬分。

    她和蔣曦前段時間從裴彥臣手上拿走了三千萬,只可惜那次被那群小混混給全部搶走了。還好他們那次只為財,並沒有把兩人怎麼樣。

    可是裴彥臣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王若蘭突然想到那群混混眼裡貪得無厭的目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裴彥臣只淡淡的笑了:“能夠幸運一次,可不代表可以幸運第二次,做人還是留點餘地好,否則,哪天災禍橫空出世,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他說這話的時候分明臉上還有著淡淡的笑容,但王若蘭卻深深的顫抖了下,愣神之間,保安已經拉著她們母女出了雷霆,一路還能聽到蔣曦的哭喊,讓蔣晟阻止他們。

    但蔣晟卻縮了縮頭,冷汗涔涔的跟著那幾個保安走出了雷霆。

    蔣蓉不想再看蔣晟一眼,每看一次,她就止不住心裡對他的失望更加深一分。她不知道,母親當年為什麼看上了他,如果他還算是個男人,如果他真的愛王若蘭,那他剛剛就該站出來,而不是縮頭縮腦的,讓人不忍直視。

    “我們走吧。”蔣蓉有些疲倦的在裴彥臣耳邊小聲的道。

    從來也就沒有對這一家人有過什麼期待,遇上了不出點事,倒不像是他們了。

    裴彥臣看著蔣蓉有些懨懨的神色,眉眼裡的心疼一劃而過。

    而後將她的頭攏進了自己心口裡:“以後都不要自己面對這些事情,我在你身邊,你要學會相信我,我會保護你的。”

    蔣蓉咬了咬唇,裴彥臣看得眸光一黯,也不顧雷霆的門口來來往往的行人眾多,直接就低頭覆上了蔣蓉的唇。

    蔣蓉本來愣怔,眼角餘光看到裴老夫人的偷笑,臉色燒得紅到了脖子根,可是卻捨不得推開他。

    裴彥臣因為她杵在自己胸口的手沒有使力,嘴角的弧度越揚越高,而後在她耳邊低低沉沉的笑了:“這是一個好的進步,蓉兒,我喜歡你這個小媳婦模樣,不要推開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

    他的最後一句似呢喃,又似在給自己增加一劑強心劑。

    蔣蓉點了點頭,臉上都是幸福的笑容。

    至於剛剛裴彥臣對王若蘭說的話,她沒有懷疑。她很清楚,裴彥臣不會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古斯特很快就揚長而去。

    王若蘭在雷霆的門口指著蔣晟氣得大叫:“蔣晟啊蔣晟,你連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你還算什麼男人,剛剛你就不知道跟那些保安拚命嗎!你是你爸爸的兒子,拿出點你作為首富兒子的威嚴好不好!成天跟個孬種似的,我怎麼這麼命苦嫁給了你啊……嗚嗚……”

    王若蘭邊罵邊哭了起來。

    蔣晟自知自己剛剛的行為確實不對,可被當著眾人說是孬種,他的面子也掛不住,當即將王若蘭扒拉著他手臂的手給甩開了:“也不看看對方是誰,蔣蓉如今風光你還偏要去招惹她,這下倒好,招惹到了不該招惹的人!你不是不知道老頭子有多喜歡那個姓裴的,惹怒了他,小心算計得你下輩子就當乞丐去吧!”

    王若蘭一看蔣晟居然敢跟自己頂嘴,當即更加惱怒起來,指著他的鼻子就破口大罵:“蔣晟你現在是怎麼樣,是想拋棄了我們然後去巴結蔣蓉和那個姓裴的嗎!你難道忘了,蘇筱月當年是怎麼背著你去偷男人的?!當初要不是我,你都不知道被她戴了多大一頂綠帽子了!蔣蓉還不是那個男人的種!你……你可真沒有良心,想要過河拆橋嗎!!”

    當年的那件事一直是蔣晟心裡的一個***,不想被人觸碰。聽到王若蘭的話,蔣晟的臉色立馬就沉了下去,他握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捏緊,手背上依稀可見青

    筋突出,連聲音,也不是平常還未說話就先軟了三分的語氣:“王若蘭,我警告過你的,那件事情不要再提。”

    蔣晟很少露出這樣的神色,王若蘭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可他生氣,自己還生氣著呢。天天一副沒出息的樣子,讓她跟蔣曦母女倆不知道在外面受了多少的氣。如今一提到蘇筱月,他就是這樣一副要吃人的樣子。這些年來,蔣晟幾乎絕口不提蘇筱月的名字,可是每當夜深人靜,她總能聽到他不時在她耳邊的低聲夢語。

    筱月筱月筱月!全是蘇筱月那個賤|人的名字!

    王若蘭冷笑了一聲:“我就提怎麼了?你不是已經不愛她了嗎,既然不愛她了,心什麼虛,我提她又怎麼樣?”

    “王若蘭你不要太過分了!”蔣晟的太陽穴突突的跳動。

    蔣曦有些害怕這樣的父親,想要去拉蔣晟,卻被蔣晟給推開了。

    蔣曦摔倒到地上,直接哭了出來。

    王若蘭的眼圈通紅:“好啊,你是不是一直都沒有忘記蘇筱月那個賤|人!蔣晟,你可真是好,居然欺負到自己女兒頭上去了,你可真有出息的。”

    蔣晟看到蔣曦摔倒,心有不忍,可是轉念又想到了這些年自己如何被這對母女欺壓,那股子的叛逆突然就升了上來,直接轉身要走。

    王若蘭猛地撲了過來,拉住了蔣晟的手臂:“蔣晟,你要是敢走,我就跟你離婚!”

    蔣晟的眼睛也紅了,直接揮開了王若蘭,王若蘭趔趄了一步,驚叫一聲,卻被一個人給扶住了。

    那個人將她看到她是誰,又立馬急急的將她推了出去。

    王若蘭轉身看到來人,臉色驀地就變了。

    “澄岩勳……”

    來人正是澄岩勳,他來雷霆有一趟急事。他淡淡的掃了一眼默不作聲,此刻臉色卻有些扭曲的看著自己的蔣晟,頭也不回的就往雷霆裡走去。

    身後的蔣晟突然暴喝出聲:“澄岩勳你給我站住!”

    澄岩勳蹙了蹙眉,腳下的步子卻並沒有停下。

    王若蘭有些癲狂了:“蔣晟,你當真還愛著蘇筱月,否則,怎麼可能現在還記恨著澄岩勳!”

    她不顧一切的跑上來阻擋住了蔣晟的腳步,蔣晟眼睛有些紅的看著澄岩勳離開的方向,終究還是沒有狠得下心狠狠的推開這個女人。

    他靜靜的佇立在雷霆的門口,身上完全沒有了平時那種唯唯諾諾的感覺,一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王若蘭有些害怕了,她雖然總是罵蔣晟膽小懦弱,可她畢竟跟他夫妻二十多年了,她也確實愛著他的,怎麼也舍不下這層關係。

    她緊緊的抱住了他的手臂,聲音一下子就溫和了下來:“蔣晟,剛剛是我不對,我也只是一時生氣,說得太過了,你不要太放在心上。”

    蔣晟面無表情的,只是看著澄岩勳離開的腳步,眼神起起伏伏的。

    王若蘭驚慌了,她低低的在蔣晟的耳旁道:“蔣晟,你別忘了,如果不是這個人,蘇筱月就是你的,如今你只有一個女兒,那就是蔣曦。蔣蓉要跟你爭奪家產,既然不是自己的女兒,那你還心慈手軟幹什麼,何況指不定她拿了家產,以後知道了誰是她的親生父親,就帶著家產跑了,別忘了你這麼多年是怎麼對蔣蓉的,她怎麼還可能孝順你!我們只要等到老爺子走了,把她的血緣關係掛出來,誰不買你的帳……”

    蔣氏的公司,自然最後只能留給姓蔣的人。

    王若蘭策劃了二十多年,那樣隱忍,等的就是最後的那一次機會,為了不被人知道,他們甚至沒有告訴蔣曦。

    老爺子的脾氣她很清楚。他不喜歡自己和蔣曦母女,也看不上蔣晟,即便知道蔣蓉不是自己的親孫女,可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再加上老爺子一直對蘇筱月懷有愧疚,說不定會分上那麼一半的財產給她,可她王若蘭,要的是他蔣家所有的財產!

    只是有一個梗始終在自己的心裡盤旋不去。不是蔣晟還愛著蘇筱月,蘇筱月畢竟死了,她幹嘛還要跟她爭去。

    而是當年,蔣晟失魂落魄的找到她,說他還沒有跟蘇筱月好,蘇筱月就已經有了孩子,這個孩子就是蔣蓉。

    蔣晟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不然也不會因此性格大變。但她要百分之百的確定,蔣蓉不是蔣晟的女兒才行!

    王若蘭眼裡閃過冷光,看著蔣晟逐漸又恢復的眼神,抿了抿唇。

    澄岩勳今天早上聽到澄盈盈在拍賣會場出的事情後,心力已經憔悴。

    他發現自己從前那個聽話懂事的女兒徹底的變了,變得讓自己也覺得可怕起來。這一次,居然為了跟蔣蓉抬摃,惹下了七千萬的大債。

    他這一生情緒難得起伏,當年卻因為跟蔣家的恩怨差點死去。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也跟著栽在蔣家人的手裡。

    他沒有參與澄家的生意,只是作為股東拿年終分紅,因為不喜爭鬥,所以連股份也少得可憐,再加上他這些年一直住在國外,因為心裡的那

    點歉疚,錢多數都給了澄盈盈,存款本就不多。

    要還上這一筆錢……

    澄岩勳閉了閉眼,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出了當年那個女人哭著跑來找自己的情景。

    那時已經深夜,她打了個的在東山別墅區的半山腰就被人放下了,一路哭著跑上來來到他的別墅的。

    她那時只是哭,他安慰了好久,心裡本來一直在竊喜,以為上天聽到了自己的心願,讓她終於回到了自己身邊,哪知她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勳,對不起,我愛上了他。”

    時隔二十多年,即便已經回憶了一次又一次,但再次回憶到這句話,澄岩勳依然能感覺到心上密密交織的痛楚。

    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的感情,早就應該畫下一個結束符了,可他卻總是割捨不下。兩個哥哥都勸他,讓他想開點,天涯何處無芳草,可他的心早在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他怎麼能去耽誤別的姑娘。

    “扣扣”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澄岩勳抬頭,從門外已經進來了一位貴婦。來人應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可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小十歲左右,因為保養得當,歲月並沒有怎麼在她的臉上刻上痕跡,那張臉依然端莊秀美,一身應是出自名家之手設計的休閒裝,讓她看上去多了一絲溫婉。

    “澄先生,抱歉,我來晚了,不知道你做好了決定沒有?”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7
146 如果你再繼續跟她在一起,那也別怪媽無情無義了!
    “澄先生,抱歉,來晚了,不知道你做好了決定沒有?”

    澄岩勳因為今早澄盈盈犯的錯誤做了一個決定,他這一生珍藏了一批畫,一直捨不得出手,這次估計是留不住了。他本來以為那批畫是要隨著自己終老的,可是終究人算不如天算。蘇筱月那個狠心的女人已經先走了,可是自己的女兒卻還是必須要幫的,那是自己的責任。

    他站起身,很快摒棄掉剛剛進雷霆時看到蔣晟,心裡殘留的那麼點不愉快,紳士的點了點頭:“澄某已經做好了決定,不然也不會請卓女士走這一趟了。”

    那女人點了點頭,姿態優雅的坐到了澄岩勳對面的那個位置上暇。

    兩人雖然不認識,但卻也能談到一塊兒去。等到將那批畫的價格商定下來,澄岩勳最後還是忍不住的問道:“澄某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要問一下卓女士。”

    那女人溫和的笑著點了點頭:“澄先生請說。”

    澄岩勳生呼吸了一口氣,似乎是思及到了什麼人和什麼事,眼神恍惚了那麼一下,而後又定定的問道:“卓女士怎麼知道澄某有那批畫,又怎麼會想到要……買下它們?”

    那女人似是早就知道他要問這個問題,眼裡沒有一絲驚訝,很快就回道:“受人之託。島”

    她說完便溫婉的笑笑,澄岩勳已經懂了她不想透露太多的事情。在決定要賣出那批畫時,他心中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感受,至少剛剛他經過蔣晟跟前時,已經感覺不到了曾經那種滅頂的憤怒。或許再深的愛戀、再刻骨的思念,也會有被他藏進心裡,不願再面對的那一天。

    他輕輕的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那批畫我曾愛逾生命,我也希望得到它們的人,能夠好好護著。”

    “自然。”那女人微笑著點頭。

    從包間出去,送走了買畫的那個女人,澄岩勳來到雷霆大廳,便碰到了正閒閒坐在大廳裡的徐克。徐克這次看見他,臉上不免多了一絲的憐憫,但很快就消逝,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搞定你家女兒的事情了?”

    徐克看清這一圈人物的關係,為澄岩勳可惜,攤上了那樣一個女兒,只是這種話,他也知道不能說出口。別人再壞,也是他的女兒,朝夕相伴,也算是陪著澄岩勳走過了一段艱難的歲月。

    澄岩勳有些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緩緩的跟徐克坐一起。他腰背如今不行了,這段時間又沒有休息好,有些疼痛難忍。

    “差不多了。”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啞。

    徐克嘆了口氣,可是想到剛剛看到的那個女人,他又挑了挑眉:“你最近要賣一批畫給裴家?”

    澄岩勳一愣,立馬就聽明白了徐克的話,他微微訝異的道:“剛剛那個女人……是裴家的人?”

    徐克見他的表情不像是說笑,想到澄岩勳終年不理生意上的事情,一心只在畫作上,認不得裴家的媳婦顯然也再正常不過,他搖了搖頭:“剛剛那女人就是曾經轟動淮遠市的裴家童養媳,也就是裴三少的母親,她現在很少回國,如今出現在這裡,估計是因為裴三少的婚事要訂下來了。”

    澄岩勳愣怔了下,想到這些日子來聽說的裴彥臣和蔣家那繼承人蔣蓉在一起的事情,他蹙了蹙眉。他知道蔣蓉是筱月的女兒,心裡無法不去對這件事情感到恨,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在試著學會放下,也是真的在漸漸放下,聞言,眼皮子跳了跳,只“嗯”了一聲。

    “那你賣給她的畫是什麼畫?”其實徐克也猜到了百分之八|九十。

    傳聞都說其實應該是蔣蓉巴著裴三少不放,他心裡卻清楚,裴三少不是誰想巴著不放就真的不放的人,除非他願意。

    裴彥臣和蔣蓉也算是他這裡的常客,從細微的地方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愛蔣蓉。也罷了,蔣蓉的母親是個苦命的人,讓她得到幸福,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澄岩勳明白了徐克的意思,如果剛剛買他那些畫的女人真的就是裴彥臣的母親,那必定是為了她未來的兒媳婦買去的,這些畫,最後會落入畫中人的女兒手中,也是對得起剛剛他的那句“希望得到它們的人,能夠好好護著”。

    若是蔣蓉得了這些畫,那是真的會好好護著它們的。

    澄岩勳嘴角扯了扯,想要勾起一個笑容的,可惜他臉色蒼白,怎麼看那笑容怎麼苦澀。

    “年輕時珍藏的一些人物寫真。”

    徐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是時候該放下了,蘇筱月也不在了,何必為難自己。”

    澄岩勳猛地想要反駁,如果當初他不顧一切帶走筱月,那筱月也不會落得如此的結局,他跟蔣家的仇恨,也是從此結下的。

    但他到底歲數大了,沒有了當年的叛逆和活力,到喉嚨口的話又嚥了下去。

    徐克突然道:“老朋友一場了,或許有的話你會不愛聽,你家閨女,你多注意一點,不是她的,便勸她放手吧。”

    澄岩勳怔住時,雷霆門外又進來一名富商,徐克立馬起身諂媚的迎了上去,頓時讓

    tang他哭笑不得。

    ————————

    何夫人出了會場也不等司機來接自己,直接打了個車到了何氏的大廈。

    她一路上了何新涼的辦公室,秘書助理都是認識她的,看她臉色不對,都不敢攔她。

    何新涼早上接連開了兩個緊急會議,現在很是疲憊,正在辦公室裡休息。

    辦公桌不知道什麼時候放著一個相框,相框裡靜靜坐著一個寧靜的女人,是在何家小花園的太陽花下,陽光很燦爛,女人的嘴角卻只有一個淡淡的弧度,眉目中含了一絲羞澀,大概是母親給蔣蓉拍的,知道母親要用來幹嘛,所以她才露出這樣羞澀的表情的。

    何新涼拿開揉著太陽穴的手,一把就抓住了那個相框。他的青筋有些突兀,抓住相框的手太過用力,不小心將外面的那層玻璃給捏碎了。

    “卡擦”的一聲響,他的大拇指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順著手指流了下來。

    但他卻似乎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只是看到有血將夾在裡面的照片給弄髒了,心裡生出一股著急,連忙抽出那張照片,用乾淨的那隻手去擦拭,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臉上此刻是多麼小心翼翼的神色,將照片放到了書桌上,而後將那個已經壞了的相框給隨手扔到了垃圾桶裡。

    蔣蓉似乎並不愛拍照,家裡沒有太多她的照片。甚至兩人第一次合照的機會還是在結婚之前拍婚紗照。

    那時他還不知道蔣蓉做的那些事情,心裡是真心想著要待她好,她的所有要求他都儘量滿足。但其實,蔣蓉是一個很容易就滿足的女人,她不跟別的女人一樣,要這個要那個,也不催著他陪她,更不會無理取鬧,她的每次出現都悄無聲息,不想打擾到他的工作,每次離開必定給他留下了讓他感到溫暖的東西,或許只是一杯咖啡,或者一張帶著囑咐的便條,就連拍婚紗,也考慮到那時他太忙,一切事情都被她從簡了。

    所以當初當他知道那一切事情時,才會那麼得憤怒和失望,因為從來沒有想到她心機如此深,是這樣的女人,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和傷害。

    何新涼腦袋開始微微疼痛起來,他拿起桌上的相片,突然緊緊的捏了起來,背面白色的地方被折了起來,露出一點點的字跡。

    他怔然鬆開,翻看背面,只見後面用清秀的行楷寫著兩行字——

    致我的最愛:

    不要太勞累了,注意休息。

    句號後面還畫了一個調皮的微笑的表情。

    蔣蓉不是經常能做出這些小動作的人,何新涼看著“我的最愛”四個字,腦袋裡一時發空,好像有個抽氣機瞬間抽空了腦中的思緒,只剩下一個角落有一個小孔,不斷的往外冒著複雜的感情。

    在裴雲緋的晚宴上,蔣蓉親口對他說過的,她現在愛的是裴彥臣。可是他知道那時的她心情不平靜,而且她不是那麼快就變心的女人,她只是在跟他賭氣。因為他現在選了澄盈盈,她傷心了。

    他清楚這些。

    那麼多個夜晚,她總是默默的等著他回家。最開始她甚至還會擔心的跑到公司找他,看到他在休息間裡睡下後,才放心的離開。

    而且,她這一年來,一直在何氏的財務上班。母親說,她是因為想自己,所以才來這裡上班的。

    她做了那麼多,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變心了?!

    何新涼突然拿起鋼筆,想要在那張照片上寫什麼,可筆尖卻直接戳破了相片,那一行簽名,也被他自己給劃爛了。他煩躁的拿起內線電話,才要說什麼,那邊已經更著急的先道了:“何總,您母親來了。”

    話音才剛落,辦公室的房門就被人大力從外打開了。

    看得出來何母的憤怒,那扇門被衝撞得跟牆壁來回的碰撞,發出“彭彭”的聲響,從打開的門往外看,能看到外面有員工正偷偷的看過來,而後又立馬調轉視線。

    “新涼,如果你不是想把你媽往死裡逼,這一次,你就儘管跟澄盈盈那個賤女人在一起,儘管幫她!”何母一進辦公室,便氣得控制不住情緒,朝著何新涼大喊起來。

    何新涼頭正暈著,聞言閉了閉眼,往後仰靠到了椅背上,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種疲憊感。

    是了,還有盈盈。

    不管蔣蓉是不是想要氣他,他現在是已經跟她沒有關係了,她那樣惡毒,本來就該為自己所犯下的一切遭受報應。盈盈是無辜的,她如今只有自己,他得護著她。可是媽這邊卻始終搞不定,她不喜歡盈盈,本來他以為最近已經有所改善了,但看這個樣子,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媽,早上不是說跟盈盈去拍賣會場了嗎?”何新涼儘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何母的憤怒更加的洶湧,她的胸脯上下起伏,死死的盯著何新涼:“聽著,如果你還承認是我兒子,這一件事情就沒得商量。不管澄盈盈過來向你要多少錢,你都不許給我給她!”

    何新涼見何母語氣凌厲而又惶恐,蹙了蹙眉:“怎

    麼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走了過去,將渾身顫抖的何母給扶住坐到一邊,而後眸光一沉,將辦公室的房門給關上,轉過身時,去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何母捧著熱水,眼圈就是一紅,她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女人進他們何家的大門的,跟男人曖昧不清就算了,居然還這麼敗家這麼愚蠢,敢跟蔣蓉比身價,不停的抬價,最後用七千萬買了一個價值一千萬的東西,要是以後她成了何家的女主人,何家遲早要被她給敗光!

    “新涼,你一直不相信我和蔣蓉,你覺得我們當初背著你做了那些事情讓你憤怒和傷心,但你怎麼不去查一查,澄盈盈當初都做過什麼背叛你的事情。當初我和蔣蓉都親眼看到過她跟不同的男人在一起——”

    何母見何新涼想要反駁,眉眼一沉,努力的平靜自己,說服兒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是她家裡逼著她的是不是?新涼,她的父親是澄岩勳啊!澄岩勳自己都不屑豪門財富,會逼著自己的女兒去嫁豪門?我想就算拼了他的那條命,他都會護住自己的女兒的。今天我藏在洗手間裡親耳聽到裴老夫人跟澄盈盈說的話,說她當初甚至還去巴結過裴彥臣那個男人,還說非他不嫁!”

    何母一口氣說完這麼多,已經微微有些喘氣,但何新涼的表情卻讓她並不滿意。

    “新涼,你如果不相信我說的,你可以去問問裴家!問問裴老夫人——”

    “夠了媽!”何新涼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在聽到她說讓自己去問裴家的時候。

    何新涼不是不知道如今裴家是多麼的護著蔣蓉,他去問裴家?說不定就是裴家故意配合蔣蓉演的那齣戲!

    何母聽到自己的兒子居然還是為了那個女人這樣的態度對自己,不禁悲從中來,她這一生,她這一切都是為了他著想,可是他卻是這樣回報她這個做母親的!

    “新涼,如今你是被那個女人魘著了,所以看不透這一切事情,我只問你,這兩年的相處,你當真覺得蔣蓉就是那種惡毒的女人?不辨是非、不顧你的感受任意妄為的女人?”

    何新涼的眉眼一深,垂下頭時,他的視線被桌上已經被劃破的照片給吸引住了。

    蔣蓉是什麼樣的女人?

    如果說她不算好女人,那這個世上,他真不知道好女人的標準是什麼了……當然,前提是她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他的眉眼越來越深,頭也跟著越來越昏沉。

    何母見他沒有反駁,微微鬆了口氣,她看得出來,新涼對蔣蓉不是全然沒有感情的,她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他視線裡的東西自然也落到了她的眼中。

    雖然中間被劃開了一道口子,但字跡還是看得出來,拼湊成一整句話……

    看著他手邊的口子,又看了看旁邊垃圾桶裡的碎玻璃渣,何母一瞬間明白了什麼,她哽了一聲:“新涼……”

    何新涼卻突然煩躁的抓起了那張照片,就要撕開。

    何母臉色一白,連忙拉住了他的手,兩人爭搶中,何母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傷口,聽到他“嘶”的一聲,她這才看到他的手指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傷,何母終於忍不住哭了出來:“新涼,你對蔣蓉是有感情的,如果你現在不去挽回她,你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今天,我看到她……和裴老夫人在一起了,她們兩個關係那麼親密,裴家已經承認了她以後作為裴三少媳婦的存在……等到她真正的愛上裴彥臣,就算你後悔了,都……來不及了。”

    何母的聲音太過悲愴,帶著驚慌,一句一句敲打在何新涼的心上。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悲,喜的是,新涼終於也對蔣蓉有了那麼些感情,悲的是,這是在他們離婚之後。難道真的要在失去後,才知道自己曾經擁有過的東西是多麼得珍貴嗎?

    何新涼聽了何母的話,想笑的,他想告訴何母,早在裴雲緋的晚宴上,她就已經當著大家的面吐露出了對裴彥臣的愛意,他現在沒有別的,只有盈盈了。

    “媽,我跟蔣蓉……已經離婚。盈盈是我以後要娶的女人,請你以後也別戴著有色的眼鏡看待她吧,她……也是一個很好的女人。”何新涼的臉色有些蒼白,淡淡的道。

    何母不可置信的看著執迷不悟的兒子,她搖了搖頭,妝容已經微微花了:“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澄盈盈在拍賣會上為了跟蔣蓉抬價,花了七千萬買下了一顆價值一千萬的寶石,這樣的女人,絕對會毀了你的!新涼,如果你再繼續跟她在一起,那也別怪媽無情無義了!”

    何母的眼角眉梢帶了一股子的狠意,說完,轉過身抓起沙發上的手提包,拉開辦公室的大門,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走的時候背挺的佷直,門依然被她摔得“彭”的一聲巨響。

    看著外面看過來的八卦的目光,她凌厲的視線朝週遭一掃,頓時眾人都禁了聲,她冷著一張臉,身影緩緩消失在電梯門口。

    才出了何氏的大門,何母被刺眼的陽光照得眯了眯眼。

    她剛剛哭過,眼睛嘞嘞的

    疼,但她很快就摸出了手機,翻到了她輾轉從一個貴夫人手裡拿到的電話號碼,毫不猶豫的按了下去。

    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聲音穩重成熟:“你好,愛德華偵探事務所。”

    何母的手微微有些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怎樣的,可是頭腦裡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澄盈盈毀了自己的兒子!

    “你好,我有一單生意想要給你們做,不知道你們接不接?”

    那邊的人笑了:“有生意自然要做,說吧,你是要調查什麼事情?”

    何母深吸了一口氣:“我想要查淮遠市澄家老三澄岩勳的養女澄盈盈從大學時代到現在的私生活!”

    “多少年,有無出國記錄?”那邊問道。

    “將近六年,出國了兩年。”何母很快就回道。

    “OK,如果是六年還有出國記錄,我們需要十天時間,十天後,事無鉅細,資料將會全部到你手上。”

    雖然比自己預想的要晚,可也不急於這一時了,何母點頭:“好,規矩我都知道,一百五十萬我會先打到你們卡上,但同樣的,我希望這件事情能夠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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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以後別再和蔣蓉抬槓了
    “保密的事情你放心,還有別的事情委託嗎?”那邊依然帶著笑意。

    何母抿了抿唇,突然腦子裡閃過一道光芒,她眯了眯眼:“等一等,還有一件事情。她當年肚子裡有一個孩子,我要查這個孩子到底是誰的!”

    ————————

    病房裡,澄盈盈越想自己越覺得委屈,她不過是想為何夫人爭一口氣而已,但何夫人卻這樣對待自己!她對蔣蓉不死心,但蔣蓉絲毫都不給她留情面,相反,她在她面前一直伏小做低,她連基本的尊重都不給自己!

    手機已經被她給摔壞,澄岩銘的反應雖然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澄家除了她爸,都是一群趨炎附勢的人,見她有難,還不趕緊躲著她!

    她胸口劇烈的起伏,有護士在她門外偷偷往裡看著,被她看見了,吼了她們讓她們滾了沮。

    突然房門再次被人匆匆的敲響。

    澄盈盈轉頭,便看到小林一臉古怪加急切的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

    一進來,小林便焦急的問她:“盈盈,今天顧長遠堵住了我,來問我當年你懷的孩子是不是他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懷的孩子,不應該是何新涼的嗎?他怎麼會來問我是不是他的?!”

    小林也是被嚇著了,顧長遠那樣的語氣和神色,不像是在跟她開玩笑,但是那怎麼可能!她是知道顧長遠喜歡的是薛心怡,薛心怡跟盈盈是閨蜜,他怎麼可能跟盈盈有一腿!

    越想越心寒,不馬上找到澄盈盈問一通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亂想。打澄盈盈的手機打不通,只能左問右問的,才問到今天澄盈盈在拍賣會場暈倒了,被送來了這家醫院。

    小林一刻也不敢耽擱,立馬就打車過來。

    澄盈盈聽到小林的話,卻十分平靜,她垂了頭,眼裡有光芒一閃而過,抬起頭時兩眼微閃,眼睛裡有些淒楚:“小林,難道你不相信我嗎,孩子,怎麼可能是長遠的!只是有一段時間,我跟新涼吵架,長遠陪我喝酒,我們都喝多了,根本就不記得那晚的事情……”

    “我的天!”小林驚呼一聲。盈盈的意思是,孩子不是顧長遠的,但是她確實跟顧長遠……

    小林渾身抖了抖,沒有看到澄盈盈眼裡閃過的一絲冷光。

    孩子確實不是顧長遠的,可她也沒有說過就必定就是何新涼的!在沒有孩子時,何家也還風光,但不管她跟何新涼怎麼相愛,何母都不同意自己跟他在一起,所有的理由都是藉口。在她沒有轉身投入別的男人懷抱時,何母就因為看不起自己的出生,對自己百般阻撓,她迫於無奈,才想到了奉子成婚這一個辦法的。她不會愚蠢的找那時只愛閨蜜薛心怡的顧長遠下手,那一晚,確實是因為喝多了,但她早上確實如她那天所說的吃了避孕藥,根本就沒事。

    孩子是之後……

    誰知才過沒有多久,何家立馬就出事了。

    不過正好蔣蓉找上了她。

    澄盈盈想到那時的事情,手攥得死緊。

    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蔣蓉的出生比自己好,她沒有後台,所以連那時已經落魄了的何母都可以輕易的羞辱自己。

    不過她的忍耐力一向很好,她可以忍,忍到她可以出人頭地的那一天!

    顧長遠,她就知道他那天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她就是要這個效果!本來她心裡還會有愧疚的,但薛心怡說顧長遠現在根本不理她了,反而他現在都盯著左漾那個賤|人!左漾跟蔣蓉是一丘之貉,顧長遠這樣做,根本就沒有把她當朋友!都說狡兔有三窟,他那樣認為了,她不介意他繼續那樣認為下去!

    小林被澄盈盈的話給震驚得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良久才回過神來,慌張的道:“盈盈,這件事情可千萬不要說出去了,現在何夫人好不容易對你稍微有了點改觀,要是被她知道了,我們兩個都完了。”

    澄盈盈嘴角勾起一抹嘲諷,她當然不會說出去。溫順的點了點頭:“小林,我都聽你的,你放心吧,長遠也不會說出去的。”

    小林見澄盈盈還是這樣依賴自己,心裡有一種小小的感動沖刷掉了前兩天的不愉快,她朝她鼓勁:“不要太傷心這件事情,畢竟也不是你的不對,你們都不是故意的,要是以後何新涼不小心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

    送走了小林,澄盈盈不忘了讓她重新幫自己買個手機過來。

    她如今最愁的是那七千萬,指不定何夫人已經在新涼的耳邊吹了什麼風,她要是這個時候去找他,難保他不會懷疑自己的用心。

    她正著拿著新手機把玩沉思,病房的門又開了。

    澄岩勳拖著疲憊的身子走了進來。

    澄盈盈心中如果說對這個父親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當年也是他將自己從孤兒院那個火坑裡救了出來,給了自己好多人都達不到的優渥生活。他沒有娶妻,也沒有別的孩子,所以她的生活一直算得上風調雨順。都說患難見真情,這一次她出了事,也只有他作為父親不離不棄自己。

    tang澄岩勳進來便沉默的坐在澄盈盈的床前。

    “爸……你剛剛,去見誰了嗎?”澄盈盈有些小心翼翼的問他。

    澄岩勳的眉頭微微蹙了蹙,而後直直的盯著澄盈盈:“盈盈,你老實告訴我,新涼跟蔣蓉離婚,是因為他們之間真的沒有感情,還是因為你的原因!”

    澄盈盈心中一跳,見父親很少露出這樣嚴厲的神色,有些勉強的笑道:“爸,是誰在你跟前說了什麼嗎?你女兒難道你還不知道是什麼人嗎?你也知道新涼他一直喜歡我,這次我回來,其實也勸過他的,但是他不聽……”

    “你說實話!”澄岩勳眸色逐漸深了起來,聲音也帶了一絲厲色。

    徐克不是空穴來風的人,他既然說了那樣的話,就說明自己的女兒確實在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他希望別是跟蔣家的人有關。

    蔣蓉被他一喝,眼圈立馬就紅了。澄岩勳很少用這樣的語氣跟她說話,他離開了那麼多年,現在父女相見,感覺卻生疏了不少,她心裡生出一股執拗,偏開了頭:“爸既然不相信盈盈,又幹嘛要來問盈盈,直接認定是盈盈拆散了新涼和蔣蓉不就行了?”

    澄岩勳閉了閉眼,神色疲憊:“爸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只是盈盈,爸只想提醒你一句,如果做錯了事,及時收手,還有機會,別等最後才後悔莫及。”見女兒是真的生自己的氣了,他輕嘆了口氣,“你不用為你的七千萬著急了,爸已經想辦法幫你湊齊了七千萬,下次不要再掉入別人的圈套裡了。”關於澄盈盈跟蔣蓉競拍的事情他也差不多瞭解清楚了,他只能說,他對那個男人的女兒沒有好感。

    澄盈盈的眸光一下子就亮了,也忘了剛剛跟他的不愉快,眼睛晶亮的看向他:“當真嗎,爸?”

    澄盈盈本來是對澄岩勳不抱希望的,澄岩勳的畫展多是公益性質,他愛惜自己的畫,多是贈賣給有緣人或者真正懂畫的人,價錢卻不太講究。一下子要拿出七千萬,是她想也沒有想過的事情。她頓了頓,突然看向他:“爸,是今天你去見的那個人嗎?爸是不是賣了什麼畫給他?”

    她自己才剛剛問完,腦海裡突然閃過了別墅裡澄岩勳畫室裡的那個小隔間。那個小隔間被上了鎖,唯一的一把鑰匙在澄岩勳的身上,澄岩勳不許任何人進去看裡面他收藏的畫作,說那是他此生最珍貴的東西!

    難不成……

    澄盈盈眼眶裡有水光閃爍。

    她發誓,只要有她榮華富貴的一天,就絕對不會忘了自己的父親!

    ————————

    何母走後,何新涼發了一會兒的呆。而後看著手上死死攥著的照片,心裡好像長了一片雜草,到處荒蕪。

    照片已經褶了一片,但蔣蓉靦腆的微笑卻已經烙在了他的心上。

    剛剛母親的話又在腦海裡迴蕩,他當真覺得蔣蓉就是那樣惡毒的女人嗎?

    難道不是嗎?

    如果她不是惡毒的那個人,誰才是?

    盈盈?

    怎麼可能!

    從頭到尾,受到最大傷害,背井離鄉,打掉孩子的人都是她。他跟她的愛情,那時即將步入殿堂,卻突然遭到打擊。母親喜歡蔣蓉,喜歡蔣蓉能給何氏帶來的一切他也很清楚,同時母親不喜歡盈盈,一直拒絕他跟盈盈在一起,他也很明白。

    這一切,又焉知是不是母親想要挽回蔣蓉而出的主意?

    他對蔣蓉,有了不同於以往的感情,他自己清楚,即便是一張照片,都能牽動他現在的心,可真的是如澄盈盈所說的是對她的憐惜和愧疚?

    何新涼心裡突然不知道該相信誰。

    又想到母親剛剛說的,盈盈和蔣蓉競拍花了七千萬!他抿了抿唇,眼裡有些沉黯。

    手機就在手邊,可是這一刻,他突然只想拿著那張照片,手好像不受控制了一般。

    突然而來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個魔咒一般讓人窒息的僵硬。

    何新涼閉了閉眼,接過手機。

    “新涼,你現在是在公司嗎?”澄盈盈的聲音聽著憔悴了不少。

    何新涼不知道她今天因為暈倒被送進了醫院,可是想到那七千萬,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怎麼了?”

    病房裡,澄盈盈已經緊緊的將手握了起來,她敢肯定,何夫人已經去添油加醋的跟何新涼說了有關拍賣的事情了,如果不是父親幫自己湊到了七千萬……澄盈盈無法想像這個時候自己會有多尷尬和狼狽。

    想到兩人的關係如今還要經受這七千萬的考驗,她心裡一陣心寒,扯了下嘴角:“沒怎麼,就是等會想來看看你。”

    她的語氣帶了絲自嘲,聽得出心情不是很好。何新涼揉了揉額角,沉沉的道:“隨你。”

    說完這句話,兩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對話,若是情侶之間,那就顯得詭異了。

    澄盈盈還想說什麼,那邊已經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裡“嘟嘟”的聲音

    ,她突然覺得很煩躁。

    兩年之前,她是真心愛著何新涼的,雖然因為何家的落沒,她最後決定捨棄他。

    而後她看上了裴彥臣,只是那個心高氣傲的男人她根本駕馭不了,還不等她慢慢耗著他時,她已經被蔣蓉和何母逼得出國。

    出國時,她不停的強大自己,充實自己,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要重新回到淮遠市。她回來,第一個目標自然是搞得蔣蓉不得安生。她本來以為自己做到了,可是現在,卻是將蔣蓉從何新涼的懷裡推到了裴彥臣的懷裡而已。

    裴彥臣,這個她覬覦已久的男人,她終於對他產生了害怕,他竟然能為了蔣蓉,去調查自己在美國的生活,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如果她再惹到了他……

    澄盈盈打了個哆嗦,突然覺得,自己其實愛的還是何新涼,相比於對裴彥臣那種因為得不到而更加想要得到的***,對何新涼,是真的有愛的。

    如果……澄盈盈抓緊了手中的床單,如果她現在放棄裴彥臣,只專心愛著何新涼,好不好?

    而裴彥臣那個人,如今她也不敢要了……

    澄盈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變得輕鬆起來。

    她嘴角微勾,下了床,從櫃子裡拿出自己的衣服換上,走出病房時,腳下有些滑,差點摔倒。旁邊一個護士連忙扶住了她:“澄小姐,如今是懷了孕的人了,走路還是要小心一些。”

    那人隨口說的話,卻讓澄盈盈突然僵住了身子。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護士,眼睛裡閃動著些光芒:“你剛剛……說什麼?”

    ————————

    澄盈盈一路來到何氏,精神都有些恍惚,在她決定了想要跟新涼好好生活時,來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她有了新涼的孩子……

    只是這件事情要怎麼告訴新涼?什麼時候告訴他?他會期待這個孩子嗎?

    她突然無了措,可卻是知道,這個孩子來得太及時了。

    新涼如今的心,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抓不住,她覺得他有些愛上了蔣蓉,可又知道,他對自己是有感情的。

    她壓抑住想要顫抖的欣喜,眼裡卻是閃過一道志在必得的光芒,有了這個孩子,她怎麼還可能害怕蔣蓉佔據他的心。

    從前沒有做完的事情,如今也可以做完了。若是何母知道了自己已經懷了他兒子的孩子,那她會怎麼樣?

    澄盈盈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禮盒,嘴角咧開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進何氏時是暢通無阻,一路甚至有個有眼力見的助理引著她來到何新涼的辦公室。

    澄盈盈敲門時已經調整了下自己的心情,拿著盒子徑直走了進去。

    何新涼坐在椅子上往後靠著,似乎是有些疲憊,見她來了,只淡淡的慰問了一句,便閉了眼在揉太陽穴。

    澄盈盈抿了抿唇,也不生氣,輕笑著走了過去,自己輕柔的幫他揉了起來。

    他不說話,她也一直不說話。良久,何新涼才睜開了眼,靜靜的看著她:“盈盈,以後別再和蔣蓉抬槓了,如今我們跟她已經毫無關係,不用為了她生出別的情緒。”

    澄盈盈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捉摸不透他的這句話是在幫自己還是在幫蔣蓉,但那句“如今我們跟她已經毫無關係”還是讓她心情舒服了不少。

    她搖了搖頭,語氣很誠懇:“新涼,我不是要跟她抬槓,只是我知道伯母喜歡那顆寶石,想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將它拍下來。我這些年一直省吃儉用,有一筆存款,能讓伯母高興,你知道,是我現在最大的心願。”

    她說完,就將剛剛提著的那個禮盒給拿了過來,拆開禮盒,是一個紅色的絨盒,打開絨盒,裡面果然是那枚寶石。

    她將那個絨盒關上,放到了他的桌面上,神色有些黯然:“我知道伯母不是很喜歡我,所以我也不親自將東西交給她了,你幫我轉給她吧。”

    如果說剛剛照片裡羞澀的蔣蓉觸動了何新涼的某根心弦,那此刻的澄盈盈卻是真正讓他心疼了下。

    她並不是如母親說的那樣不堪,不知天高地厚去跟蔣蓉競拍,也並沒有要來找自己拿錢,她用的都是自己的私房錢,甚至只是因為母親喜歡這顆寶石。

    這一刻有些為剛剛的那些想法而愧疚,他心中一動,已經嘆了口氣:“以後不要做這麼傻的事情了,我媽她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澄盈盈卻咬了咬唇瓣,神色有些淒惶:“你不懂的,新涼,如果我孩子的奶奶,不喜歡他,作為母親,我怎麼可能安心……”

    她的眼圈已經有些紅了,顯然剛剛安安靜靜的神色都是強裝出來的。

    何新涼心頭一震,猛的轉過頭盯住她:“你剛剛說什麼?!”

    他的兩隻手都扶在椅側,用勁大得都可以看到突兀的青筋。

    澄盈盈卻已經別開了頭:“新涼……我知道曾經我沒有保護好我

    們的孩子你怨恨我,甚至不想再要和我的孩子,可是……”她泫然欲泣,“我想留下這個孩子,他現在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

    蔣蓉覺得自己最近的生活過得有些不真實了。

    早上被裴彥臣親自送到蔣氏的門口,無論她提醒了他多少次將車停遠一點,他都將他那輛古斯特大搖大擺的停在公司的正門口,一下車就招惹來無數的目光。她若是惱了,他就委屈的反問她,是不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們倆的關係,讓她啞口無言。

    上班時,總是突然從天而降大捧的鮮花;員工突然收到她“請”的咖啡;下班後總是帶她去吃各種好吃的東西,而最後必定要賴在她家。

    鑑於上次她和裴彥臣回她公寓時,一時熱情碰到了蔣老爺子這種尷尬的情景,蔣蓉在確定屋子裡沒人之前,絕對跟他保持至少三尺距離。

    今天也不例外。

    察覺到屋子沒人後,她才松了口氣的將他往浴室裡推:“你先進去洗澡。”

    看著她剛剛小心翼翼的像是兩人在偷禽的小表情,裴彥臣心裡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疲憊了一天,他也需要好好放鬆一下,進去浴室之前,他漫不經心的道:“明天跟我回裴家吧,我爸媽還有哥哥嫂嫂回來了,總要回去見一下他們的。”

    蔣蓉身子一僵,有關見見裴彥臣爸媽的事情裴老夫人幾天前就已經跟她提過的,即便已經知道,可是再次聽到,心裡那種莫名的緊張又升騰了起來。

    她在客廳裡坐立不安的,一會兒在想他的爸媽會不會喜歡自己,一會兒又想著第一次見面該送什麼東西顯得比較有誠意,一會兒又覺得自己最近工作太拚命了,形象是不是不太好,需不需要去做下美容?

    種種忐忑之下,蔣蓉的思想都恍惚了,等裴彥臣洗完澡,她給他遞過去浴袍時,裴彥臣看了眼自己手中女士的浴袍,挑眉勾唇笑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要……嗯,邀請我?”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8
148 記得跟他們說是你倒貼我的!
    等裴彥臣洗完澡,她給他遞過去浴袍時,裴彥臣看了眼自己手中女士的浴袍,挑眉勾唇笑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要……嗯,邀請我?”

    “什麼?”蔣蓉一雙清透水漓的眸子看向他,顯然才回過神來。她偏過頭,就看到裴彥臣正拿著自己的浴袍似笑非笑的瞅著自己弛。

    而自己的一雙手,還是遞出去浴袍的動作。

    哦天啊,她剛剛都做了什麼?!

    蔣蓉一瞬間雙眸瞪大,看在裴彥臣眼裡有種目瞪口呆的傻樣,他低低沉沉的笑了,突然將她一把拉進了浴室裡。

    浴室裡他剛剛洗過澡,還氤氳著一層霧氣和熱氣,籠罩在兩人身上,有種讓人迅速升溫的曖昧感。

    裴彥臣的五官在氤氳的霧氣中更加顯得俊美絕倫,刀削般清冽的五官,一雙眸子尤顯得深不見底,他的眉梢和髮梢都還掛著水珠,從臉頰側邊滾落,滴下。

    蔣蓉吞了吞口水,一時有些受不了他這樣靜靜的凝視,就要轉身去拉浴室的門,卻被裴彥臣給直接拉回,俯身將她壓在了浴室的門上。

    蔣蓉的臉又紅又臊,她不是不知道裴彥臣的身材,裴彥臣雖然工作很忙,卻是定時去游泳和打高爾夫,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寬肩窄臀,腹肌健美。但這樣親密的接觸,她還是有些羞澀,她眼睛死死的閉著,一點都不敢睜開,唯恐一不小心瞟到了哪裡。

    感覺到他呼吸的熱氣密密麻麻的在她的耳邊繚繞,蔣蓉只覺得身子驀地緊繃了起來,他身上是她熟悉的氣息。蔣蓉很不喜歡香菸的味道的,但卻覺得要是是他,香菸的味道對她來說也變得無所謂了嗄。

    她的兩隻手被他一隻手鉗住,男女力量的差別讓她根本就掙脫不了,再加上她此刻不知怎麼的有些虛軟,都是被他撐住的身子。

    情動之時,她突然想到了他說的明天要去裴家大宅,連忙要打斷他的動作,她還想留一個好的印象去見他的家人。

    裴彥臣卻根本聽不進她的話了,剛剛她緊張的小模樣已經撩起了他,現在這樣的境況,更是放手不得。

    等到他心滿意足時,蔣蓉已經渾身無勁,只能被他抱著清洗了身子,而後輕輕放在了床上。

    感覺到他還在不安分的在她的脖子裡動靜,蔣蓉羞惱的揮手拍了過去,正好拍在了他的俊臉上。

    “啪”的一聲,兩人都愣住了。

    他一雙幽深的眸子朝著蔣蓉又惱又愣的雙眸看去,隨即勾了勾唇:“打是親?”

    蔣蓉被他這一句臊得臉更紅,轉過身,乾脆不理他。

    裴彥臣在她耳後慵懶的笑了,他要拉她,她掙脫開他,又將被子給罩到了頭上。

    看到她這樣帶著絲撒嬌意味的小動作,裴彥臣笑得更加舒心,索性俯下身子,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住了。

    強行將被子給推到了她的脖子下面,他的聲音也溫和得像是三月的春風:“乖,出來透透氣,別悶著了。”

    可是話是這樣說,看著她一張被憋得通紅的小臉,他雙眸突然就暗了下去,還是忍不住湊到了她的脖子跟前,在上面狠狠的輾轉吸了好久當做懲罰。良久,才抬起了頭,別有深意的看著她脖子上的幾個紅點,嘴角勾起。

    睡覺時,蔣蓉一反往常的好眠,輾轉了好幾次,裴彥臣察覺出了她的緊張,只是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頭,閉著眼淡淡的道:“不用太緊張,我爸媽都是好相處的人,處一段時間你就知道了。”

    蔣蓉也是這樣提醒自己的,但這樣想是一回事,要真正淡定卻是另一回事。但怕他因為自己而睡不好,還是溫順的點了點頭:“我知道的。”

    她還是睡不著,卻不敢翻身,只靜靜的躺在裴彥臣的懷裡。

    其實她還有一個擔心,那就是她肚子里根本不存在的孩子。

    裴老夫人已經知道了那個假真相,估計已經告訴裴家所有的人。可是她上哪裡去找一個孩子塞進肚子裡?屆時如果假懷孕的事情被戳穿……

    蔣蓉身子僵硬,耳邊傳來低低的嘆息聲。

    “你再這樣不睡覺,要不我們再來運動運動,累了就好睡覺了。”裴彥臣睜開了眼。

    窗簾拉開的,有稀鬆的月光灑在床上,襯得他的一雙眸子輕輕幽幽的。

    蔣蓉咬了咬唇,而後有些輕的問道:“我吵醒你了?”

    裴彥臣將她的身子摟得更緊,抿了抿唇:“你一直僵硬得跟根木頭似的,怎麼吵得到我?”

    蔣蓉不說話了,裴彥臣拉起她的下頜:“怎麼那麼多煩心的事情,讓我猜猜,不是在為孩子的事情煩惱吧?”

    他的頭腦那麼聰明,她怎麼可能瞞得過他。蔣蓉縮了縮身子:“我還是覺得有些奇怪,裴老夫人怎麼會覺得我懷孕了?還有那天,她那麼積極的時候,你就該告訴她的,不然我就不會這樣騎虎難下了。”

    蔣蓉的語氣裡含了一點埋怨。

    裴彥臣挑了挑眉,眼裡有光芒一閃而過,想到那天

    tang不經意的說出口的那些話,他雖然是想要讓老太太老爺子驚慌一下,告訴他們蔣蓉可能都懷了他的孩子,但他也沒有料到,他們竟然直接就相信了。

    但他可不打算告訴蔣蓉實情,只是眼眸更深了幾分,俯身親了親她的額頭:“我都說了沒有關係,要是他們知道了真相也無所謂,大不了你快點給我懷上一個就是了。”

    什麼叫快點懷上一個就是了?蔣蓉覺得裴彥臣這句話有敷衍她的成分在裡面,頓時翻滾出了他的懷抱,鬧心的將被子一裹:“你去衣櫃裡重新找一床被子出來,我今晚要自己睡。”

    見裴彥臣要靠上來,蔣蓉直直的看向他:“不然未來幾天你還是回你自己的公寓吧。”

    裴彥臣要摟住自己媳婦的動作都僵硬在了半空。鑑於她時不時來的小脾氣,他聳了聳肩膀,還是起身去了衣櫃旁。

    “沒懷孕就比懷孕的脾氣還大了,以後怎麼了得。”他說這句話時帶了絲調侃的意味在裡面,蔣蓉轉過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那個曾經裡面放滿了為另一個男人準備的衣服的衣櫃已經被裴彥臣給換了,還讓曹柯毅送來了不少的生活用品。拉開衣櫃時,裴彥臣嘴角勾起,而後拿了一床又薄又短的毯子,看了一眼裹得密密實實的蔣蓉,挑了挑眉,將毯子拿了過去,在她身旁睡下。

    那條毯子,是蔣蓉平時在沙發上看電視時搭腿上用的,很短,就一米寬長,裴彥臣只堪堪的將下面給遮住了。

    夏末初秋,晚上還是有些涼,等到覺得身旁沒有動靜了,蔣蓉才輕輕的轉了個身。看到裴彥臣蓋著的那床毯子,她的眉毛當即便蹙了起來。

    怎麼只拿了這麼短一床毯子,她記得衣櫃裡還有大的。

    她剛想去碰碰他的手臂,看他冷不冷,冷不防的,伸過去的手被裴彥臣給一把抓住了,下一刻,她的被子直接被他打開了一個豁口。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得蔣蓉都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裴彥臣已經將她逕自摟進了懷裡。

    蔣蓉再掙扎,他便在她耳邊無奈的道:“我上面好冷,你不會那麼狠吧,萬一明天去見我家人時我感冒了……”

    蔣蓉立馬停止了掙扎,她正對著他,明明看到他嘴角有抹弧度。他冷的話,不會去拿一床大點的毯子嗎!蔣蓉心裡腹誹著他的腹黑,卻還是乖乖的任他抱著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周身的味道太讓她安心,還是這樣窩在他的懷裡感覺舒服,突然來了睏意,很快就睡去。

    ----------------

    第二天是週末。

    對於蔣蓉來說,進了蔣氏後,她便已經很久沒有享受過週末的感覺了。

    早上起來時裴彥臣還在睡覺,想了想,她輕手輕腳的起了身,洗漱好直接去了廚房,簡單的做了一些煎蛋和土司,熱好牛奶,才回臥室想要叫他起床。

    窗簾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上了,臥室裡有些昏暗,裴彥臣仰躺在床上,一隻手橫在眼睛上遮住了大半張臉,但性感的薄唇卻露在外面,即便是睡著,也是微微抿著。早上她起來後,他顯然蹬了一次被子,現在被子只遮到腰上,露出健美的腹肌,在昏暗的臥室裡,他就像是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一般。

    蔣蓉突然有種很溫馨的感覺。這樣早上起來,為心愛的人做早餐,然後叫他起床的事情或許對平常夫妻來說真的再普通不過,也或許是她太過矯情,可她這一瞬間,心裡的某處地方開始無限的柔軟。

    “再看下去我是無所謂,你確定自己不會流口水?”戲謔的聲音從床上的人嘴裡發出來。

    橫在臉上的那隻手不知何時已經移開,裴彥臣緩緩的坐起身,嘴角微彎看著面前面色立刻紅了的女人。

    蔣蓉見他已經醒了,連忙丟下一句“快點洗漱完出來吃早餐”,就落荒而逃了。

    她發現自己對裴彥臣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在外面的洗浴間裡鞠了捧涼水拍了拍臉,等到消除了臉上的燥熱,她才走了出去。

    裴彥臣已經坐在了餐桌前,正拿起一片吐司,邊看今天蔣蓉從下面取回來的財經報紙。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淡淡的說了一句:“何氏昨天的股票又跌了兩個百分點。”

    哪知蔣蓉只是隨意的嗯哼了一聲,彷彿根本就不在意何氏的事情,拿起了杯子,喝起了牛奶。

    好像牛奶有些涼了,她微微蹙了蹙眉。

    裴彥臣的目光從她的牛奶掃到了她的臉上,淡淡的笑了:“牛奶涼了?誰讓你剛剛在洗浴間裡磨嘰半天的。”

    蔣蓉當然不會跟他說自己在裡面幹嘛,只是嫌棄的站起了身,而後又放到了微波爐裡。

    剛剛裴彥臣的話她聽到了,只是她覺得她沒有必要給出什麼反應,如果說聽了心裡有什麼想法的話,那唯一的就是那顆寶石了。

    那顆寶石不管怎麼樣,澄盈盈只要想要跟何新涼在一起,是一定會送給何夫人的。如果她猜得沒錯,何夫人一定會在這個時

    候偷偷的轉手賣出來,屆時,她只需要跟幾個平時和何夫人玩得好的貴夫人們打個招呼就好。

    蔣蓉正想著那顆寶石,不知道此刻裴彥臣已經站在了她的身旁,聽到微波爐傳來“叮”的一聲,她才猛地回過神來。

    看到面前的男人,她嚇了一跳,而後拍了拍胸脯:“嚇了我一跳,怎麼過來得不聲不響的。”

    裴彥臣仔細的打量了她的神色一眼,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剛剛在想什麼?”

    寶石的事情不能先告訴裴老夫人,因為她還沒有把握一定能拿到,但是跟裴彥臣說,她卻覺得無所謂的,當即道:“你奶奶看上的那顆皇冠的寶石,被澄盈盈拍下來了,我在想,怎麼樣才能買到那顆寶石。”

    話才剛說完,不知道是不是蔣蓉的錯覺,蔣蓉覺得裴彥臣的神色似乎鬆了不少。

    裴彥臣頓了頓,而後也想到了那顆寶石最終會被澄盈盈送給何夫人這件事情,挑了挑眉:“別想了,你不是說,只要有緣,那顆寶石會到老太太手裡的麼?”

    蔣蓉一愣,沒有想到裴老夫人居然將這句話告訴裴彥臣了,她有些窘迫,有種好像小孩子在大人面前賣弄的感覺。

    裴彥臣本來以為她是在想何氏公司的事情,知道她其實是在為老太太考慮,心裡舒服了不少,將她摟著往餐桌走,不忘了拿過她的牛奶。

    “別著急,那顆寶石,遲早會到老太太手裡的。”裴彥臣漫不經心的道。他眼中閃過一絲暗芒,澄盈盈從蔣蓉手中得到的東西,他怎麼可能允許她拿著那麼久。不過想到即將要給蔣蓉看的驚喜,他的嘴角彎了彎,這一次,就算暫時放她一次了。

    兩人吃過早飯,裴彥臣便被蔣蓉催著要去給他父親母親買見面禮。蔣蓉覺得帶著裴彥臣去買比較合適,畢竟是他的爸媽,他更知道他們都喜歡什麼東西。

    一路買了些新鮮的雨前龍井、一隻古樸的手鐲,後來蔣蓉買得興起,又幫老爺子挑了一方硯台,又給老太太買了一支髮簪,裴彥臣看時間不早了,連忙打斷了蔣蓉接下來的事情,她本來還籌備著給他的兩個哥哥和嫂嫂都買見面禮。

    去裴家的路上,蔣蓉有些忐忑,裴彥臣看出她剛剛不停的買東西只是想要讓自己別那麼緊張而已,嘆了口氣,他的家人都是洪水猛獸麼,她那麼緊張。

    去裴家的路蔣蓉認得,一路上覺得今天往那裡趕的車子似乎有點多了。

    等到到了裴家別墅不遠處,蔣蓉簡直要驚呆了。

    不是說今天只是見見他的父母麼,怎麼外面停了這麼多的車輛,好多政界的和商界的名流都在不遠處下了車,往別墅走去。

    蔣蓉有些目瞪口呆:“裴彥臣,你不是說……”她哽了哽,自己腦海裡突然想到了裴老夫人說的話,說最近裴老爺子過生,裴彥臣的父母要回來,也是要見見自己的。也就是說今天……是裴老爺子的生日!

    她在車裡驚呼一聲,臉色被憋得通紅。

    裴彥臣居然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自己,今天是老爺子的生日,她卻絲毫沒有準備,怎麼辦?!

    蔣蓉狠狠的瞪了一眼氣定神閒的裴彥臣,認定他就是故意的。

    “裴彥臣,這種事情你也瞞著我,都說了要相信彼此,你讓我以後怎麼相信你!”蔣蓉不是說的氣話,只是有些氣結。

    裴彥臣見她開始手忙腳亂的翻剛剛買的那些禮物,結實的手臂一伸將她撈了回來:“慌什麼,不是還有我麼?再說了,你只是去見見我父母最近都已經緊張得吃睡不好了,要是再說了這個,你確定你還能正常的生活?”

    想起最近的胡思亂想,蔣蓉不得不承認裴彥臣說的話是對的。

    她很難不去想面對裴彥臣的父母時,是怎樣的一種場景。她不跟裴彥臣一樣,她結過婚,離過婚,在圈子裡的名聲也因為當初不顧一切的跟著何新涼而落得並不好聽。

    父母都是希望兒女好的,她其實很怕裴彥臣的父母會因此而嫌棄她。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她抬了頭有些可憐巴巴的模樣看著他。

    裴彥臣被她這樣依賴的口氣取悅了,眉梢挑了挑眉,更襯得他清俊逼人。

    “好好跟在我身邊,其它什麼都不用做。”他淡淡的道。

    蔣蓉深呼吸了一口氣,也是想著破罐子破摔了,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到時候記得跟他們說是你倒貼我的!”

    她只是想放鬆下心情,故意這樣說的,沒有想到裴彥臣卻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我會記得跟他們這樣說的。”

    蔣蓉咬了咬唇,心裡真的鬆了不少,她去拿那些東西,但手微微有些顫抖,裴彥臣乾脆將東西全都自己拿了,示意她下車。

    蔣蓉從另一邊走下去,心裡一瞬間生出了一個想法——如果這個時候逃跑,應該不算晚吧。

    可是看著裴彥臣直直看過來的犀利的目光,蔣蓉還是一步一步走了過去。

    “乖,左手摟著我的腰。”裴彥臣微微低了

    低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出了車子,兩人便成了焦點。裴彥臣自然就不用多說了,而蔣蓉,因為前面的一系列事情,再加上如今在蔣氏公開露面,圈子裡的人也早已對她不陌生。

    見兩人親暱的站在一起,都瞭然的一笑。

    梁晉早就在裴家的門口等了很久了,看到相依偎走過來的兩人,連忙狗腿的上前,幫著接過裴彥臣手中的禮物:“三哥,回自己家還這麼客氣呢。”

    而後不等裴彥臣說什麼,已經揚起燦爛的笑臉看向蔣蓉:“嫂子好,嫂子今天好早。”

    梁晉昨晚跟宋揚一行人打牌輸了一輛布加迪,他那時已經輸得腦子發懵了,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才想到輸了的那輛布加迪並不是自己的那輛,而是借的裴彥臣的。他前段時間借了裴彥臣的新款限量版跑車來玩玩,還沒有還回去,昨晚開出去給宋揚一行人炫耀,沒有想到被他們給坑了!

    打牌賴賬向來就不是他的風格,於是只能今天硬著頭皮上了。

    幸好知道蔣蓉今天也要來老爺子的生日宴,知道裴彥臣對蔣蓉的感情,梁晉是把砝碼全壓在了蔣蓉身上。

    蔣蓉聽到梁晉的話有些羞澀,摟住裴彥臣的左手縮了縮,就要伸回來。

    裴彥臣現在手上空的,自然不會放她的手離開,直接將她的腰給摟向自己,不輕不重的睨了梁晉一眼。

    梁晉被這披著冷淡實際光火幾重天的一眼給睨得有些發懵,突然就口不擇言了:“三哥,摟好嫂子了,如懿在裡面。”
li60830 發表於 2019-5-6 16:48
149 蓉兒,你沒有懷孕,是不是?
    梁晉被這披著冷淡實際光火幾重天的一眼給睨得有些發懵,突然就口不擇言了:“三哥,摟好嫂子了,如懿在裡面。”

    說完就感覺周身的溫度瞬間低了下來。

    梁晉發誓,如果時間重來,他只會乖乖的在宴會裡面等著兩人進來,然後細心地端茶送水以圖減輕自己輸了三哥的車的罪孽,而不是缺根筋的跑到外面來,罪加一等。

    他今天來得早,自然是看到了大廳裡安如懿也回了淮遠。他當時腦袋裡的一個信號就告訴他,完了,今天情況不妙。但第二個信號告訴他,幸好,對他來說,今天有機會彌補他犯下的錯誤了。所以才會蹲在外面,等著隱晦的告訴裴彥臣裡面的事情,好讓他做好準備弛。

    可是是隱晦的告訴啊,可不是這樣直直白白的說出來。

    看到蔣蓉微微愣住,梁晉的表情頓時像是吃了一隻蒼蠅一樣,他已經不敢抬頭去看三哥的表情了。

    蔣蓉抬頭看了一眼裴彥臣,她是問過裴彥臣如懿是誰的,他說了,只是裴雲緋的好姐妹而已,她知道裴彥臣不是會欺騙她的人,她選擇相信他。

    裴彥臣見蔣蓉看過來,嘴角微勾,將她摟得更緊:“怎麼了?嗄”

    蔣蓉搖頭:“沒什麼。”只是突然發現他們兩個要在一起其實並不簡單,但她願意跟他一起努力。

    裴彥臣低頭凝視她半晌,突然伸手將她頰邊的頭髮給拂到耳後,露出象牙白的肌膚。他低頭在她的頰邊落下一個吻:“既然已經讓你回家,他們多少已經接受了你。蓉兒,不管你離沒有離婚過,你都是我的女人,這輩子也只能是我的妻子了。”

    蔣蓉有些動容,裴彥臣,總是給她溫暖和感動,她今生何其有幸,在一段失敗的婚姻後,還能遇到他。

    裴彥臣說完,便摟著蔣蓉往前有去。他知道蔣蓉因為何新涼對女人的事情很是敏感,但見她確實沒有糾結如懿這個人,才眯了眯眼,掃了一旁裝作“非禮勿視”,捂著眼睛,卻張開兩隻手指偷看他們的梁晉。想著梁晉幾天不收拾,就一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樣子,看來是得給他一頓教訓了。

    梁晉本來已經準備好了蔣蓉會質問他誰是如懿,也準備好了要怎麼繞過如懿這個話題了,但等他悄悄的抬眼看向兩人時,正好看到兩人相攜著從他身邊淡定的走過。

    就根本沒有當一回事的樣子!

    他鬆了口氣。

    裴家今天被老太太張羅著大肆佈置了一番,老太太最喜歡做這些事情,自然是把家裡弄得熱熱鬧鬧的。

    蔣蓉越是朝前走去,就越緊張。

    裴彥臣只好在她耳邊低低的道:“你要是腳尖再無意的往另一邊拐,那我可不敢保證要不要直接把你抱進去了。”

    蔣蓉羞窘,知道被他發現自己有想逃跑的心思,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卻惹得他輕笑一聲。

    他們兩人幾乎是一走進去,大廳裡最熱鬧的那一團就立馬停息了聲音。

    裴老夫人是最先發現兩個人的,當即眼睛一亮,立即就朝兩人走了過來,直接忽略了裴彥臣,拉起蔣蓉就往剛剛她呆的那個地方走去:“蓉兒,你可終於來了,大家就都盼著你了。”

    裴彥臣被搶了媳婦,只是挑了挑眉,就跟著老太太向那邊走去。

    蔣蓉的心這個時刻是最緊張的。

    那一團的人,被圍在中心的,也就是她今天要見的一群人了吧。

    她認得裴老爺子和裴院長,裴深駿今天也來了,旁邊跟著一反常態乖巧的左漾。裴深駿旁邊是兩個比裴彥臣和裴深駿大不了多少的男人,跟裴彥臣神似了五六分的五官讓蔣蓉一下子就猜出了這可能就是裴彥臣的兩個哥哥,他們手中都分別挽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其中一個女人旁邊站著的是裴深駿的妹妹裴雲緋,而裴雲緋旁邊也站了一個穿著時尚容貌美麗的女人,兩個女人正在竊竊私語。

    而裴老爺子和裴院長旁邊,站著一對氣質出眾的夫婦,雖然年齡看得出來已經不年輕了,但風華卻猶存,男的俊朗女的優雅——這一定就是裴彥臣的父母了。

    蔣蓉的小心臟跳得有點快,裴老夫人感覺到她的緊張,拍了拍她的手:“別緊張別緊張,奶奶站在你跟前呢,誰敢欺負你!”

    她的一句話說得大聲,前面的一干人都笑了。蔣蓉一愣,心裡鬆了鬆,對裴老夫人多了一絲感激。

    其中裴院長笑得最是和藹,他是認得蔣蓉的,當初自己的侄子還裝著受了重傷,讓人在醫院照顧了一晚上。聽到裴老夫人的話,笑著打趣:“媽,這可不得了了,你這樣偏心,小心彥臣見了嫉妒。”

    裴老夫人寵溺裴彥臣在家裡誰不知道,現在看這樣子,倒像是換了一個寵溺的對象,彥臣在老太太面前已經失寵了。

    裴彥臣跟著走了過來,聞言挑眉看向裴源清:“是嫉妒奶奶牽走了我的媳婦嗎?”

    他這一句話說出來,眾人都愣了愣。

    裴彥臣是淮遠市黃金單身漢裡的老油條了,不喜

    tang歡女人不碰女人是出了名的。別說是碰了,就是讓女人看久了都覺得厭惡。如果在這之前,有人告訴他們,裴彥臣可以說這樣的笑話,那絕對是一個詞——不可能。

    連裴彥臣的父母都若有似無的多打量了兩眼蔣蓉。

    裴深駿卻是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堂弟的情根深種的,那麼多次蔣蓉一點點的小擦皮,都要將他這個淮遠市首席外科專家抓過去伺候的人,說這種話,簡直不算什麼。

    裴老太太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裴彥臣的肩膀上:“油嘴滑舌的,小心將你媳婦給嚇跑了。”

    裴彥臣卻直直的看向蔣蓉,直將蔣蓉看得臉色泛起了紅暈,有些羞澀的垂了頭,他才滿意的看向裴老太太:“所以還需要奶奶多在蓉兒面前替我美言幾句,天知道,奶奶才和蓉兒認識這麼短時間,蓉兒就天天念叨著奶奶的好了。”

    蔣蓉眨了眨眼,抬起頭時,見裴彥臣向自己看過來,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蔣蓉感覺得到他的眼睛在對自己說話——放心。他故意這樣說,不過就是為了讓自己和裴老夫人的關係更好。

    這一家子人,如果有裴老夫人罩著,什麼事情都不算事情了。

    顯然大家都看出來了。

    裴深駿旁邊的一個男人淡淡的笑了起來,伸手拍在了裴彥臣的肩膀上:“我這個三弟,不會是冒牌貨吧?讓我們驗驗?”

    說罷,另一個男人也跟著走了上來,拳頭捶在了裴彥臣的肩窩處:“大哥,老三是情竇初開,難免行為跟毛頭小子一樣幼稚,淨知道說哄老人家的話,看來,我們的弟妹魅力不小呢!”

    說罷,眾人的目光又落到了蔣蓉身上。

    蔣蓉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知道他們稱呼自己“弟妹”都是好意的在提醒自己,連忙看向裴老爺子身邊的人,先和裴老爺子打了招呼,再和裴彥臣的父母打了招呼。

    她買了禮物的,只是在梁晉手中。此刻梁晉已經拿著東西衝了過來,親自將禮物給了侯在一旁的保姆:“老爺子、老太太、裴叔叔、裴阿姨,這是嫂子的一番心意,早上頂著太陽挑了一個上午,你們務必笑納。”

    梁晉用著搞怪的語氣說話,將一干人的氣氛都調了起來。

    裴彥臣的大哥裴彥嵩看梁晉的狗腿樣笑了:“梁晉,你該不會是又做錯什麼事,來老三這裡贖罪來了吧。”

    梁晉嘿嘿笑了兩聲:“裴大哥說話可不帶這麼犀利的。”

    見自己的作用達到了,連忙扭頭邀功似的看向裴彥臣,裴彥臣卻挑眉直接忽略了他,看向幾位長輩。

    裴老夫人先收到自己孫子眼中的信息,立馬道:“蓉兒,來就來了,幹嘛還這麼客氣,你站著久了,累不累,要不要坐著休息一會兒?”

    說完裴老夫人直接吩咐身邊的人拿來一杯水。

    裴老夫人眼裡滿是關懷,那是考慮到她“懷孕”了。

    蔣蓉心裡一跳,突然環視了下周圍,發現大家都在看著她,眼裡的訊息都流露著,他們應該都知道她“懷孕”的事了。其中左漾的眼裡一直在給她發詢問的信息,蔣蓉心裡苦笑一聲,連忙搖頭:“裴老……奶奶,我不累,就站在這裡吧。”

    差點喊出“裴老夫人”四個字,蔣蓉連忙改口。眾人雖然訝異之色並不多,但蔣蓉感覺到裴雲緋那邊似乎有探究的目光看過來,等她轉過去時,那目光又消失了。裴雲緋正跟她旁邊那個漂亮的女人低聲說著什麼話。

    看到她看過去,裴雲緋冷哼了一聲,她旁邊的那個女人拉了拉她的手。

    蔣蓉見左漾給自己使了個眼色,朝著裴雲緋那邊,她下意識的就要過去看,但裴彥臣已經先一步的走了過來,從老太太的手中接過了她,也適時的擋住了她的視線,朝著老爺子那邊走去。

    “奶奶,蓉兒哪裡有那麼嬌弱,還沒有等爺爺和爸媽訓話呢。”

    這一次的話題,終於接到了裴老爺子和裴彥臣的父母身上。

    裴彥臣說的是訓話,可他的表情卻淡然而又沉著,並沒有一副要接受訓話的樣子。

    蔣蓉知道裴彥臣的脾氣,可是聽到他用這樣無所謂的口氣說這樣的話,還是有些哭笑不得的,她的手在他的手中動了動,裴彥臣感覺到了,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兩人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眾人的視線,蔣蓉聽到裴雲緋又輕哼了一聲,但那一聲很小,眾人都沒有怎麼注意到。

    不知怎麼的,蔣蓉心裡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裴彥臣的父親裴源意是個不苟言笑的男人,他的眼神祇淡淡的掃了蔣蓉一眼,朝她點了點頭。

    而裴彥臣的母親卓海瀾是個溫雅柔和的女人,她從頭到尾嘴角都保持著微微的弧度,見蔣蓉看過來,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朝她溫和的笑了笑:“哪裡是訓話了,蓉兒不要聽彥臣瞎說,我跟他爸爸,只是好奇他找了一個什麼樣的女人,現在一見,倒知道為什麼彥臣獨愛蓉兒了。”

    卓海瀾用手肘往後戳了戳,裴源意點了點頭

    :“嗯。”只淡淡的一個字,顯然不是很在意這件事情。但視線落在自己妻子身上時,明顯的柔和了不少。

    看得出來裴源意是很愛自己的妻子的。

    見蔣蓉有些愣住了,卓海瀾歉意的朝蔣蓉笑笑:“蓉兒你別在意,彥臣爸爸就是這個樣子,對誰都一樣的。”

    蔣蓉連忙搖頭:“伯母,我沒有在意,說起來還是我來的太突然了……”也不知道是老爺子的生日,搞得她現在都有點不敢跟裴老爺子說話。

    卓海瀾朝她溫柔的笑笑:“是不是彥臣沒有告訴你今天是老爺子的生日?”她觀察得很仔細,蔣蓉始終有點不敢看裴老爺子的樣子。

    蔣蓉連忙搖頭:“不是他,他說過的,是我忘了……”

    她剛說完,裴老爺子就冷哼了一聲。

    蔣蓉有些尷尬,裴彥臣摟緊了她的腰:“爺爺,今天還沒有祝您生日快樂,我和蓉兒一起來給您賀壽了。”

    裴老爺子的視線在兩人身上溜躂了一圈,視線最後落在蔣蓉的肚子上,而後又調開視線,裝作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難得你還記得我的生日,蔣家丫頭不知道是我的生日還給我買了禮物,你倒好,空手而來。”

    裴彥臣被裴老爺子這樣說沒有覺得難堪,反而笑了:“她送的不相當於我送的嗎,爺爺幹什麼分得那麼開。”

    裴老爺子被他一噎,瞪了他一眼。裴彥嵩是個愛笑的男人,聞言又笑了:“三弟時刻不忘了強調自己跟弟妹的關係,爺爺,您再不放過他,他可要急了。”

    裴老爺子瞪了裴彥嵩一眼:“是我不放過他嗎?從頭到尾我可沒有說過什麼!”

    “那幹什麼都還站著,趕緊坐下來,人都差不多來齊了。”裴老夫人掃了一眼大廳,熟識的人基本都到了。裴源意給兩個兒子使了個眼色,兩人笑呵呵的離開去招呼客人。蔣蓉正想著要不要讓裴彥臣也跟著去,裴老夫人已經又拉著她在附近的一張主桌上坐下了。

    “蓉兒不用管那麼多,請來的客人都是裴家的老朋友了,大家都比較隨意。說起來,你爺爺也來了,正跟徐老他們談話呢。”

    蔣蓉抬頭往回掃去,果然看到爺爺正跟他的幾個老朋友坐一起聊著天。見她看過去,正對著她的徐爺爺還向她招手,然後戳了戳她爺爺的手臂。

    蔣老爺子轉過頭,十分淡定的朝蔣蓉點了點頭,而後便跟著徐老走了過來。

    蔣蓉連忙從主位上站了起來,走到自己爺爺跟前:“爺爺。”

    她才一離開座位,裴彥臣也跟著緩緩起身,走到了她旁邊,手不忘了摟著她。

    蔣老爺子笑著跟裴老爺子寒暄了幾句,祝福是免不了的,而後視線掃過裴彥臣,淡淡的道:“怪不得前兩天蓉兒說今天另有約了,當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蔣蓉立馬想到前兩天爺爺問自己今天有沒有時間,原來他是想要帶自己來這裡。頓時臉上一紅,看了一眼裴彥臣,輕聲道:“如果知道爺爺也是來這裡,我肯定是要陪爺爺來這裡的。”

    裴老夫人誇著蔣蓉孝順。

    這時突然傳來一道嗤聲,卻是裴雲緋發出來的。蔣老爺子蹙了蹙眉,裴雲緋旁邊的那個女人拉了拉她,她還是挑眉挑釁的朝蔣蓉看了過來:“都陪著我堂哥來了,還說這樣的話,是不把我堂哥放在眼裡嗎?”

    “雲緋!”裴源清聞言,首先低喝了一聲。

    蔣蓉愣了愣,那天在裴彥臣的辦公室碰到裴雲緋,蔣蓉就發現了這個小姑娘對自己沒有好感,本來還算客氣,但涉及到了那個叫如懿的女人後,她對自己就沒有好臉色了,剛剛更是對著自己冷哼了兩聲。那就說,她旁邊的那個女人……就是如懿了。

    蔣蓉這個時候才認真的打量起那個女人來。很美,但並不是那種因為外表就奪了人眼球的那種美,相反,她身上有一種氣質,很是自信陽光的那種,嘴角邊一直有著一抹微笑,讓人覺得親近。

    裴雲緋嬌縱慣了,被裴源清一喝,更是不服氣的撇了撇嘴角:“本來就是嘛,堂哥為了親自送她過來,都沒有時間去機場接如懿姐,如懿姐在機場等了三個小時,要不是我打電話過去,她就一直等在那裡了。結果她還在這裡說這種話,我真是為堂哥覺得不值!”

    顯然她憋著這些話已經很久了,她旁邊的安如懿一直拉她都被她給掙脫開了。

    蔣蓉猜那個如懿,定是喜歡裴彥臣的,否則裴雲緋不會是這樣的語氣。她想了想,朝著安如懿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如懿小姐,如果知道早上彥臣該去接你,我上午就自己去買東西了。”

    蔣蓉相信裴彥臣,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自己任性的時候。有好多長輩她都是第一次見到,就算是為了彥臣,她也不會去計較太多事情。再說,她看得出來,如懿跟裴家的關係不錯,她不想因為自己,搞砸了今天裴老爺子的生日宴。

    裴彥臣的嘴角勾了勾,他知道,蔣蓉在為他著想,她是真的在一步一步為他改變。那天她說她的愛,可能不夠純潔,因為

    她愛著自己的時候,同時也知道自己能帶給她的利益。但他相信,她終有一天跟自己在一起,只是因為自己這個人。

    倒是安如懿,表現得十分大度,沒事般的揮了揮手。

    實際上,安如懿跟裴家的關係確實不錯,從小就跟裴雲緋玩在一起。裴老夫人曾經都以為,如果沒有別的女人,彥臣和她在一起是遲早的事情。只是彥臣一直都對如懿沒有心思,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不過如懿好歹為了他等了這麼多年,裴家人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愧疚的。

    但男女之間的事情都講求個你情我願,裴雲緋無禮,蔣蓉卻並沒有計較,讓幾個長輩心裡都點了點頭。

    卓海瀾的笑容更加親切了幾分,走上前,來到蔣蓉跟前,看向蔣老爺子:“老爺子,彥臣跟您家的閨女在一起,是他的福氣,我很喜歡蓉兒這個孩子。”

    蔣老爺子剛剛蹙著的眉頭稍微鬆了松。

    裴雲緋見蔣蓉說了那話後,眾人對她的態度明顯更好了,眼神更橫:“假惺惺的,這種話誰都會說!”

    “裴雲緋!”

    裴彥臣的眉眼瞬間有點冷,蔣蓉能感覺得到他摟著自己腰的手不斷的收緊。若不是顧及到自己叔叔,依他的脾氣,估計就像那天一樣,直接將她趕出去了。蔣蓉拉了拉裴彥臣的手,朝他微微搖了搖頭。

    裴雲緋觸到裴彥臣的目光,縮了縮脖子,但一想到如今蔣蓉在裴家春風得意的樣子,又梗了脖子。她憑什麼!反正這麼多長輩在這裡,她也不怕裴彥臣趕她走。

    好脾氣的裴源清因為自己女兒的話,眉頭已經蹙了起來:“雲緋,那你覺得怎麼樣才值?讓你堂哥丟下他的未婚妻和孩子去接你的如懿姐?”

    安如懿眼裡閃過一絲尷尬。

    裴雲緋怕安如懿生氣,跺了跺腳:“我堂哥還沒有跟她訂婚呢!”

    她才說完,裴老夫人已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雲緋,你如懿姐好不容易回一趟國,你還不快好好招待她!”

    “奶奶……”裴雲緋委屈,還想說什麼,安如懿已經拉住了她的手,輕笑了一聲:“雲緋好了,雖然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再這樣下去,你堂哥以後可不待見我了。”

    她說著,美目流轉,朝裴彥臣看去。

    裴彥臣蹙了蹙眉,昨晚如懿確實給他打電話了,但他以為他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感覺到懷中的人兒情緒相較剛剛有些失落,裴彥臣抿緊了唇,淡淡的道:“如懿,昨晚我以為我解釋得很清楚了。”

    安如懿的笑僵了僵,但只是那麼片刻,瞬間又笑了,無奈的聳了聳肩:“你可別冤枉我,我今天打了電話讓宋揚來接我,結果他被公司的事情給絆住了,所以雲緋打電話過來時,我還在機場。”

    安如懿說完就拍了拍臉色不好的裴雲緋的手:“雲緋,快坐下吧,我可餓了。”

    裴雲緋心有不甘的被她拉進了主桌坐下。她們這一坐下,本來就擁擠的主桌顯得人更多了。裴彥臣的大哥二哥並他們的妻子被很久都沒有見過的朋友拉去了隔壁桌,即便如此,裴老爺子夫妻、裴源意夫妻、裴深駿小兩口、裴雲緋和安如懿,再加上裴源清已經9個人了,根本坐不下裴彥臣和蔣蓉。

    蔣蓉見此,乾脆的道:“彥臣,你在這裡坐吧,我跟爺爺和徐爺爺他們坐一起去。”

    裴雲緋聽到,立馬就接道:“那剛合適我們十個人夠一桌,堂哥你快過來坐下。”

    她說著連忙起身坐到了另一條椅子上,拍著的位置正是她和安如懿的中間,挨著安如懿。

    裴彥臣的眸光漸深,一群人都有些尷尬,梁晉突然不知道又從哪裡冒了出來,直接拉過蔣蓉,朝蔣老爺子欠了欠身:“老爺子,嫂子可不可以借給我們哥幾個,我們可還有好多三哥的事情要告訴她呢!再說了,你們一群長輩,嫂子跟你們坐一起也不習慣是不是?”

    蔣老爺子護短,臉色本來已經不好看了,聽到梁晉的話,總算好了不少。還不等他說什麼,只覺得眼前有人影而過,裴彥臣已經直接拉過了蔣蓉的手就要往外走。

    他的臉色已經徹底的沉了下去,眉頭緊蹙,嘴角是倔強的弧度,眾人都清楚,這是他隱隱發怒的節奏了。

    蔣蓉一驚,剛想問他怎麼了,身後的裴老爺子已經怒喝住了裴彥臣:“你個兔崽子,給我站住!今天是我生日,你想氣死我嗎!”

    他這一吼,整個大廳都靜了下來,看向這邊。

    蔣蓉隱隱知道裴彥臣為什麼生氣,可是當著淮遠市這麼多政商翹楚,她不想因為自己而讓他成為別人茶飯後的笑談,使勁的從他的手裡掙脫開來:“彥臣,別生氣,我沒事。”

    裴彥臣轉過了身,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而後看向裴老爺子時,是一身的倔氣和冷然:“我說過,我跟誰在一起,並不需要徵求你們的同意,不過是為了蓉兒心裡舒服一點而已。”

    他的視線一一掃過在坐的人,裴老夫人立馬心虛的垂了頭,他嘴角邊有了一抹嘲諷:“你們可真叫我驚

    喜的!”

    他說完直接又將蔣蓉摟住要往外走,卓海瀾擔憂的喊道:“彥臣,今天是你爺爺的生日,有什麼話好好說。”

    裴彥臣不理,她又看向蔣蓉:“蓉兒,你勸勸他。”

    蔣蓉深吸了一口氣,拉住了裴彥臣的手,聲音不自覺的放柔了:“彥臣,坐下吧,我爺爺還在這裡呢。”

    裴彥臣冷清著一張臉,腳步頓住了,裴老爺子的脾氣也來了,跟著冷笑了一聲:“如今翅膀硬了,就不把我當一回事兒了,要走就走,免得在這裡看著就倒胃口!”

    “裴意炬!”裴老太太驚呼一聲,狠狠的掐了裴老爺子的手臂,臉上少有的帶了一絲怒容,“你都在說什麼啊!”

    裴老爺子生氣的輕哼了一聲,直接坐了下來。

    左漾一直被裴深駿按壓著,聽到這裡再也按捺不住了,輕聲笑道:“搞得好像是別人倒貼裴家一樣,怎麼不先問問是誰離了誰不行!”

    裴深駿抿了抿唇,拉了拉她的手。

    裴雲緋本來被裴彥臣的行為給驚到了,看蔣蓉“溫婉”的虛假模樣,冷哼了一聲:“誰知道是誰倒貼誰呢,我剛剛回國時,還看到‘嫂子’跟別的男人相親呢。”

    她的話一出,眾人的臉色都難看起來。

    其實今天他們表現得這樣漠漠,任裴雲緋說話是有私心的。想看看蔣蓉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是其一,畢竟她離過一次婚。還有就是大家都對她未婚懷孕這件事心裡有梗。未婚先孕在圈子裡已經見怪不怪了,有了孫子或者曾孫是一回事,可畢竟還是怕蔣蓉有心機。裴老夫人本來想要阻止的,但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見她,她拗不過眾人。其實她也想知道,蔣蓉會怎樣面對這一切。作為可能成為她孫子妻子的女人,能為他做到哪種程度。

    但這一切,讓自己孫子生氣了。

    但最生氣的,莫過於剛剛一直沒有說話的蔣老爺子。他突然輕笑了一聲,笑容卻不達眼底:“裴家丫頭倒是提醒了我,既然男未婚、女未嫁,自然還可以有別的選擇,我早就瞧上了李家小子,跟我家蓉兒但也算是相配。今天這場生日宴會,不參加了也罷!”

    他說完就看向蔣蓉。

    眾人的臉色一變,他們一時都忘了蔣老爺子還在這裡了,剛剛對於蔣蓉的試探和對裴雲緋的放任,就像是一巴掌打在了蔣老爺子的臉上!

    裴老夫人和裴老爺子頭腦裡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裴彥臣前段時間說過的話——自己的曾孫子給別人養。臉色都是一變。

    蔣蓉拉住裴彥臣的手下意識的一鬆,裴彥臣臉色一沉,突然陰翳的盯向裴雲緋,一字一頓的道:“我裴彥臣的事情,何時需要一個外人來指手畫腳了!”

    淮遠市眾人都知,裴源清是裴老爺子的養子,而裴雲緋,是裴源清的養女,說起來,裴雲緋還真跟裴家沒有血緣關係,可是因為裴雲緋現在是裴家唯一的女孩,所以即便是養女,也頗得長輩的喜愛,何時被人這樣說過,當即眼圈就紅了。

    安如懿不贊同的看了一眼裴彥臣:“彥臣,你的話太過了,雲緋再怎麼樣,也是一個女孩,你怎麼能這樣跟她說話?”

    裴彥臣卻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直接轉身看向裴老爺子、裴老夫人和自己父母:“雲緋是你們心頭的寶,蓉兒就是沒人疼的了?今天人也多,不妨咱們說開了怎麼樣?”

    裴老爺子蹙了蹙眉。

    裴彥臣面無表情的道:“裴雲緋你還真說反了,是我裴彥臣倒貼蔣蓉的,這樣說,你滿意了?”

    裴雲緋這下是被裴彥臣給嚇到了。她在家裡跟裴彥臣的關係一直還算不錯,因著她喜歡曹柯毅,所以幾個哥哥里她跟裴彥臣呆的時間反而多些,何時見過他這樣對自己,一時對蔣蓉是又恨又怕。

    裴彥臣根本就不理會她掉著的淚水,轉身掃了一眼眾人:“繼續吧,還有沒有什麼要說的,一次性說清楚了。”

    他扯了扯領結,滿臉的不耐煩。

    裴老爺子太陽穴的青筋突兀,想說什麼,也因為覺得自己理虧,沉默了下來。

    氣氛一時有些僵硬,連客人們都靜了下來,一言不發的看著這邊。

    蔣蓉終於知道為什麼剛開始她有不好的感覺了。

    其實裴家並沒有接受她,連裴老夫人對她的好,都帶了絲試探在裡面。

    不過這樣被裴彥臣說開了,她發現自己反而不緊張了。

    她朝著面有怒色的蔣老爺子溫和的道:“爺爺,您先和徐爺爺回去坐下好不好?”

    蔣老爺子蹙眉想說什麼,她的眼裡帶了一絲的祈求:“您別擔心,彥臣會保護我的。”

    她話音剛落,過意不去的裴老夫人歉意的朝蔣老爺子笑了笑:“蔣老,今天是我們做得太過了,我給你和蓉兒道個歉,蓉兒是個好女孩,海瀾沒有說錯,彥臣跟她在一起,是他的福氣。”

    裴老夫人說這話時是真心的,如果說她心裡最後還有一絲什麼不甘的話,也都消失在今天了。

    如果她再看不出來兩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再看不出蔣蓉對自己孫子的影響力,她就枉活了這麼多歲了。蔣蓉今天的表現也確實讓她滿意,如果換作是別的女人,估計早就甩頭走了。當然,她知道她能留下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為了自己孫子。

    她扯了扯裴老爺子。裴老爺子雖然性格倔強,卻不是蠻橫無理的人,深吸了一口氣,朝著蔣老平和了聲音道:“蔣老頭子,算我欠你一個人情,這次我們太過了。”

    他的語氣還有點僵硬,但到底算是給了蔣老面子了。蔣老爺子心中雖然對裴家不滿,可自己教出的徒弟,他還是很滿意的,當即冷哼了一聲,跟徐老往不遠處走了。

    裴老夫人鬆了口氣,連忙招呼著大家都坐下用午餐。

    至於主桌,她讓保姆在這張桌子旁加了一條椅子,還細心的囑咐了在椅子上加一個墊子,給蔣蓉坐。

    蔣蓉不是小心眼的人,她本就做好了裴家人可能不喜歡自己的準備了的。最開始她不願和裴彥臣在一起就是因為這個,可是後來她被裴彥臣感動,她想試試,不像讓他孤軍奮鬥,所以會遭到這樣的事情她也沒有多憤怒。即便前段時間,裴老夫人已經表現出很喜歡她的樣子。

    她默默的吃飯,因為一桌子的人除了左漾都不熟,也沒有加入眾人說話。

    裴雲緋哭了一會兒被安如懿給勸住了,又委屈又害怕的看了裴彥臣好幾眼。在安如懿的鼓勵下,甚至給裴彥臣夾了一塊豆腐腦過去,聲音也變得小心翼翼的:“堂哥,我聽柯毅說你最近愛吃豆腐腦,你多吃點。”

    裴彥臣卻連看也沒有看過那塊豆腐腦,直接吩咐傭人給他換了一個碗,好像那碗裡有細菌一樣。

    裴雲緋的眼睛又紅了,可憐巴巴的咬了咬唇。

    蔣蓉見了,心裡嘆了口氣,裴雲緋其實就是一個被嬌縱慣了的小女孩而已,當即碰了碰裴彥臣的手。

    裴彥臣立馬給她夾過來了一塊豆腐腦,細心的給她沾上辣醬:“怎麼了?多吃點,這是讓雷霆送過來的。”

    兩人的親暱再次吸引了餐桌上眾人的目光。

    蔣蓉臉一紅,垂下頭踩了他的腳一下。裴彥臣才面無表情的看向裴雲緋:“快吃飯吧。”

    雖然並沒有說什麼原諒的話,但裴雲緋卻終於小雨轉晴,露出了笑容。

    她才幫安如懿也夾了一塊豆腐腦,左漾這時突然輕嗤了一聲:“裴彥臣,我怎麼不知道你愛吃豆腐腦了?明明是蓉兒愛吃吧?”

    裴雲緋的臉色頓時一變。

    裴深駿明白左漾的意思,今天估計把她憋慘了,回去肯定得被她修理了,他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你不懂愛屋及烏這個詞嗎,小學語文都沒有畢業吧?”

    左漾等的就是這句話,她突然反應過來蹙了蹙眉頭:“裴深駿,你手上的油往哪裡擦啊!”

    終於讓餐桌上的氣氛緩和了不少。

    蔣蓉的心也鬆了不少,突然,她覺察到有人在看自己,她轉過頭,就看到安如懿正細細的打量著自己,見她看過去,她朝她笑了笑,而後就移開了視線。

    整個宴會,她都沒有說過什麼話,可蔣蓉卻莫名的覺得她不會是表面的那麼簡單。但也許也是自己太過緊張了,蔣蓉安慰自己。

    吃過飯,蔣蓉被裴老夫人給強行留了下來。或許是出於愧疚,也或許是因為真的接納了她,裴老夫人表現得比以往更加積極,下午拿了裴彥臣小時候的照片,說是要給蔣蓉看。

    蔣蓉對這個也比較感興趣,便留了下來。本來是兩個人在客廳的沙發上翻看照片的,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安如懿和裴雲緋也來了這邊,每當裴老夫人說到哪張照片,裴雲緋就要當註解,說那張照片前後發生的事情。

    比如——

    “哎喲這張照片我記得,堂哥見到如懿姐被人欺負,就直接上前揍了那些可惡的傢伙一頓,後來那些傢伙就非要認堂哥當老大,堂哥鳥都不鳥他們。如懿姐也是那個時候跟堂哥認識的,那時堂哥也才十二歲呢,到現在,原來如懿姐和堂哥已經認識了二十年了……”

    蔣蓉莞爾,裴雲緋的話很幼稚,無非一個勁的要把安如懿和裴彥臣湊成一對。

    冷不丁的,裴雲緋突然道:“堂哥十二歲的時候,蔣小姐你話還說不利索吧?”

    裴彥臣比蔣蓉大了九歲,裴彥臣十二歲時,蔣蓉才三歲,可不是話都還不利索。

    蔣蓉剛想無所謂的點頭,突然樓梯上傳來裴深駿懶洋洋的聲音:“你堂哥十二歲的時候你還在穿紙尿布呢,瞎摻合什麼呢!”

    裴雲緋臉色一變,剛想反駁,突然看到跟在裴深駿後面的裴彥臣,立馬就住了口。

    裴家四兄弟剛剛都被裴源意和裴源清叫到裴老爺子的書房談話了,此時才出來。

    裴彥臣走到蔣蓉跟前,看到她們正在看自己小時候的照片,蹙了蹙眉。

    裴老夫人心虛的想要合上相冊,裴彥嵩跟著走了下來,拍

    了拍裴彥臣的肩笑道:“老三你得習慣奶奶這樣,當初你的兩個嫂子剛進門時,奶奶可是將你兩個哥哥小時候所有的臭事都告訴了你兩個嫂子的。”

    裴彥嵩的這句話在暗暗提醒他和蔣蓉,老太太是因為真的接受了蔣蓉,才想將他小時候的事情告訴蔣蓉的。家合萬事興,一家人不要有隔夜的仇才好。

    裴彥臣抿了抿唇。

    二樓上卓海瀾也從裴老爺子的書房裡走了出來,突然對樓下的蔣蓉道:“蓉兒能上來一趟嗎?伯母有見面禮想要送給你。”

    蔣蓉一愣,裴老夫人已經含笑的推了她一把:“還不快去,愣著幹什麼!”

    蔣蓉抬頭朝裴彥臣看去,裴彥臣頓了頓,而後點了點頭。

    蔣蓉聽到裴雲緋在跟安如懿小聲的嘀咕,不過她也不在意了,起了身就朝樓上走去。

    卓海瀾將她帶到了一間儲物室裡,關上了門。蔣蓉聽到關門聲,就知道事情並不只是想要送她見面禮那麼簡單。

    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向卓海瀾,輕聲的道:“裴夫人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卓海瀾打開了儲物室昏暗的燈光,她剛好站在燈光之下,光暈照到她的額頭上,讓她的整個人顯得更加光潔和柔和。

    不得不說,裴夫人雖然已不再年輕,但看上去還是很美。她聽到蔣蓉的話,只頓了那麼一下,就直接輕聲的問道:“蓉兒,你沒有懷孕,是不是?”

    卓海瀾是一個很溫和的女人,她的眼神,永遠都沒有犀利和侵略性,但蔣蓉覺得這一刻,她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

    她知道她是假懷孕了?還有誰知道了?裴老爺子知道了嗎?

    他們剛剛在書房裡商議事情,蔣蓉這一刻十分害怕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是假懷孕。如果都知道了,她要怎麼辦?

    她的手心裡都捏滿了汗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卓海瀾,甚至腦海裡想著要不然否定好了。可知道自己即便否定,只要他們有心想要查一查,還是能查到的。

    卓海瀾看出了她的心思,搖了搖頭:“你不用瞞我,我有三個孩子,懷孕了三次,但凡知道自己有孕的人,行事動作忌口都會很小心的,但我看你根本就沒有這個意識。”

    蔣蓉臉色一白,卓海瀾輕嘆了口氣:“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一定是彥臣出的這個主意吧?”

    她的兒子她很清楚,沒有人可以逼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別說蔣蓉假懷孕了,就算是真懷孕了,他只要不喜歡,照樣不會娶。蔣蓉離過婚,很難讓兩位老人同意她進門,可是如果她懷了孩子就不一樣了,兩個老人都想抱曾孫,而且生米煮成熟飯,想賴賬也賴不了,何況她還是蔣氏的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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