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你說我們的愛情能走到多遠?
她一直不清楚如懿都在做著什麼事情,可剛剛在車上,聽到老太爺給丈夫還有兒子打的電話,她才知道如懿和他們家,出大事了。
“爸,您為什麼不救如懿,如懿自小就沒有受過什麼委屈,此刻肯定難過極了……嗚……她到底都做了什麼事,為什麼那邊的警察要抓她?安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為什麼要立馬趕回來……”
秦莞儀不是一個堅強的女人,常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太太生活讓她變得更加嬌氣而沒有主見窒。
安老太爺心裡本來就急迫而又煩躁,聽到她哭訴的聲音,更加心煩意亂的,往前就多走了一兩步,跟她錯開位置,冷怒的道:“為什麼要回來?不回來等著讓裴家把我們兩個也一起抓進去嗎?!”
秦莞儀臉色一白:“為什麼,我們只是去參加一個婚禮,什麼都沒有做,他們裴家憑什麼要抓我們?”
憑什麼?安老太爺的臉色一暗,去偷華祁的商業機密這件事算是鋌而走險,但華祁平日裡的行事根本抓不到一點的漏洞,不走點旁門左道,根本就達不到他想要的目的。
如懿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孫女,有些什麼手段他都清楚,她既然自告奮勇,他自然不會擋了她和安家的路。
但他也很清楚,他不能親自參與,否則到時候一旦東窗事發,賠上的,有可能是整個安家。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如昇會去幫如懿做這些事情,當真是糊塗了嗎!戛!
安老太爺的臉色更沉,下了車就朝著公司懂事那一層摟疾步的走去,枴杖在地上發出“吭吭”的刺耳的聲音,引起了不少員工的注意。
“……爸,要不您留在這邊,我回淮遠看看吧,如懿一個人在那邊,我怕她承受不住……”秦莞儀祈求的道。
看著兒媳婦執拗的臉孔,安老太爺心中的怒火被徹底的引燃了起來:“回去回去回去!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要以大局為重啊!如懿是我孫女,我會對她置之不管嗎?可是迄今為止,我們最應該顧的是安氏,是如昇!你是想等如昇也進監獄了才後悔嗎!”
“爸,你說什麼……”秦莞儀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呼吸更是一緊,“如昇……如昇怎麼了,為什麼要被抓進監獄去?”
“閉嘴!趁現在發現得早,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一個婦道人家,管那麼多干什麼!”安老太爺手背上的青筋更加暴凸,眼睛是毒舌一般,絞纏著誰就不會放過他。
秦莞儀禁了聲,眼淚撲朔朔的往下掉。
電梯到達樓層,安老太爺從電梯上下來,直直往前走去。
前面,接到消息的安如昇和安景鴻父子倆已經從辦公室裡走了出來,看到安老太爺回來了,連忙迎了過去。
“爸……”安景鴻開了口,將一份文件直接給遞了過去。
安老太爺看也不看那份文件,眼睛只直直的盯著安如昇,恨恨的道:“我有沒有說過,這件事情讓如懿一個人去做就行了?!”
安如昇的肩膀微微顫抖了下,囁嚅的道:“我以為一切事情都差不多塵埃落定了,誰知道……”
“以為?”安老太爺冷笑了一聲,“以為就是事實了嗎?你知不知道,這一切,裴彥臣早就已經部署好了的!這一次,就算裴家勉強放過了你,你覺得尤氏不抓著這個機會對你進行打壓?!你真是太天真了!”
安如昇的眸中閃過慌亂,看了眼自己的父親,見他給自己使著眼色,連忙走到安老太爺的身邊,扶住安老太爺,低眉順目的道:“爺爺,這次是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當務之急,是想著怎麼解決安氏眼下的境況,還有如懿……我們始終要將她救出來。”
安老太爺閉了閉眼,瞬間像是蒼老了十歲。
他突然想到了今天在婚禮上看到澄盈盈在跟裴彥臣交談什麼。他看到澄盈盈是跟何新涼的那個母親一起過來的,兩人的臉色十分不好。當時他心中就有一種怪怪的感覺。聽說何新涼和澄盈盈的關係非同一般,只怕,是澄盈盈這個人不小心知道了何新涼要做什麼,然後給裴彥臣說了,所以如懿的第二個計策才會失敗的。
“你都按照我在路上說的做了嗎?”安老太爺沉沉的道。
安如昇連忙點頭:“一切都按照您說的做好了。郵箱IP不是公司的,與如懿的通話記錄我也已經找人刪了,不會留下蛛絲馬跡的。”
“嗯。”安老太爺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徐奮的事情走漏了風聲,他估計到現在都還被他們蒙在鼓裡。
“聽著,若是有警察來盤問,要把事情給撇得一乾二淨,認定你沒有做過一絲一毫,警察沒有證據,自然不會為難你。”
“可是……”安如昇有些不忍,畢竟如懿是自己的妹妹,如果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她的頭上……“如懿怎麼辦?爺爺,我們要怎麼救她?”
安老太爺的眼睛裡閃過精光,而後便垂了有些凹陷的雙目:“她這一次凶多吉少,不過我會托我還在國內的朋友幫襯著的。現在安家的實力
tang必須保存,否則一切都是妄談,所有人都逃不了!”
幾人身子一震,都默不作聲了。
安老太爺揮了揮手:“趕緊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
————————
醫院裡,裴彥臣很快就檢查好了,並沒有什麼大礙,因為處理傷口的手法還算專業,也沒有重新拆開再包紮。
倒是蔣蓉,被裴彥臣也拉著做了個全身檢查。
他在走廊上時,接到了梁晉的電話,是關於安如懿的案子的。警察說證據確鑿,法院會盡快開庭。另外,為了安家走不到人情路這條方法,裴氏和梁氏甚至蔣氏都紛紛給淮遠市高層施了壓,務必秉公辦理此案。
最後樑晉感嘆了一句:“三哥,安如懿也算是自作自受,她當初非要將國籍遷回來,估計是為了你,如今必須按照我們的法律來辦,且安家已經找了很多門路,都救不了她。”
“初步估計結果是什麼?”裴彥臣的聲音毫無波瀾起伏。
梁晉想了想:“盜竊商業機密和殺人未遂,至少都是七年,當然,這得看盛揚的態度和嫂子的態度,如果認定情況嚴重,不判個十四五年估計是出不來的。”
裴彥臣頓了頓,而後淡淡的道:“不用留情。”
梁晉點頭:“我知道了。你現在怎麼樣,嫂子怎麼樣了?都沒有事吧?”
裴彥臣從門縫裡看著屋內安安靜靜讓醫生檢查的女人,嘴角不自覺的彎了彎:“很好,不用擔心。”
“那就好。噢對了,蔣老爺子讓你們從醫院出來就回一趟蔣家,他有話要對你們說。”
裴彥臣“嗯”了一聲,估計也就是說安家的事情。
想到今天自己就對蔣老爺子打的包票,梁晉微微有些心虛,而後不斷的安慰自己。
反正三哥是愛嫂子太深,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也會給她摘下來,更不用說區區一個盛揚了。
等到蔣蓉檢查完,已經挺晚了。
因為今天的事情還算是裴家的控制範圍之內,所以左漾和裴深駿在中午的婚禮後,沒有改變原計畫的直接飛去了國外。本來兩人是商量想要旅遊結婚的,但是裴老爺子那一關肯定過不了,才想了這麼一個折中的辦法。
左漾偷偷的告訴她,她是怕裴深駿動作太快,要是她也懷了孩子,肯定會被勒令留在家裡,哪裡都不能去的,所以才要急急忙忙的離開。
“彥臣,我們婚後,什麼時候去度蜜月?”因為左漾的灌輸,蔣蓉覺得自己該為自己爭取一點什麼。
這樣一想,她突然發現,她自從和裴彥臣好上後,他們似乎連一個正式的約會都沒有,也沒有看過電影,更沒有去過遊樂場。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他們都在不斷的跳過,然後稀里糊塗的就為他懷了孩子,好像有些虧大發了。
蔣蓉摸了摸鼻子。
遊樂場那地方也就算了,想想四周都是童真,突然一臉冷漠的裴彥臣站在一片小孩子中間,怎麼想怎麼覺得彆扭。
裴彥臣低頭瞄了一眼她的肚子,蔣蓉立馬懂了他的意思,撇了撇嘴角,先他一步往醫院外面走去:“小氣鬼,只知道拿孩子來說事。”
才剛到門口,外面突然搶進來兩個人,一左一右的拉著她,將她嚇了一跳。
不過幸好兩個人還算有點分寸,沒有碰著她了。
蔣蓉回過神,才發現是何夫人和澄盈盈。
兩人的形象都十分狼狽,尤其是何夫人,衣服有些凌亂,頭髮也亂糟糟的一片,剛剛做好的造型都沒有了,臉上鼻涕眼淚一片,眼睛紅腫。
在何家最艱難的時刻,蔣蓉眼中的何夫人,都是端莊而穩重的,這樣糟糕的形象似乎根本就不跟她搭邊。
還不等蔣蓉說什麼,何夫人已經大哭出了聲,急切的看向蔣蓉:“蓉兒……你就放過新涼吧,新涼也是一時糊塗啊……你也知道他現在愛你愛得要死,才這樣不顧一切犯下了彌天大錯。所幸你根本也沒有受傷,求你放過他吧,我求你了,看在當初我們婆媳一場的份上,看在他也是因為愛你的份上,你放了他吧……嗚嗚……”
澄盈盈的臉色十分蒼白,她繞過身,想將何夫人扶住,但何夫人卻異常反感的將她的手給揮落了,看向澄盈盈時,眼睛裡是毫不掩飾的恨意:“都怪你,你現在還跟著我幹什麼!你快給我滾!以後我們何家的事情都與你無關,我也求你,不要再來找新涼了,求你別再糾纏他了……嗚嗚……你看你把他都害成了什麼樣子!如果不是你!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跟蔣蓉離婚!”
忽然而至的一陣冷意,讓何夫人莫名的打了個抖索,抬起頭時,便看到了一臉冷然的裴彥臣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蔣蓉的身後。
他伸出手,將蔣蓉給摟進了懷裡,眼神淡淡的掃過何夫人,勾了勾唇角:“何夫人現在不去裡面看何總,在醫院門口***擾我的未婚妻幹什麼?”
何夫人一直有些怕裴彥臣,此刻看他眼裡的神色不善,心中
更是打起了鼓。說不恨那是假的,這個男人,最開始竟還假裝好意去醫院看過住院的她,其實都是為了要將蔣蓉給追到手,可恨她那時不知道他的陰謀詭計,還讓蔣蓉送他出去!只是恨又怎麼樣,她現在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
“裴總……”何夫人賠了個勉強的笑容出來,“新涼這一次做得實在是太過分了,回家後,我一定會好好教育教育他,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過他吧。”
“哦,這我可不能亂跟你說,何新涼的事,已經有警察介入,他如果沒罪,會被放走的。”裴彥臣不痛不癢的道,只要觀察仔細,就會看到他此刻的嘴角有抹僵硬。
蔣蓉順勢偎依進他的懷裡。
今天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讓她有些疲憊,朝後道:“彥臣,我們趕緊回爺爺那裡吧,也不知道他老人家要跟我們說什麼事情。”
何夫人一聽,臉色大變,突然“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蔣蓉跟前。
醫院裡人來人往,都紛紛投過視線看著這邊的情況。
蔣蓉蹙了蹙眉,想要繞開她,卻被何夫人給拉住了褲腿,哭聲更是讓周圍的人看著這一邊的眼光都變了:“蓉兒,我求求你了,我老太婆求求你了,這一次你不救新涼,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他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只是一時被安如懿的利益給矇蔽了雙眼,他已經知道錯了……你不要這樣放棄他,你勸勸裴彥臣好不好,你一句話的事情,他就可以放了他,求求你了……”
眼看著何夫人就要去向蔣蓉磕頭,澄盈盈眼裡有複雜的光芒閃過,而後看向裴彥臣。
卻正好裴彥臣也正看著她。
不過跟澄盈盈想的不同的是,裴彥臣的目光裡並沒有帶多少感激之情,甚至嘴角有抹涼薄之意。
她的心一驚,而後勉強的扯了個笑容:“裴總還記得今天有人給你發的那條短信嗎?”她意有所指,但迫於裴彥臣逼人的眼神,卻不敢再抬頭看他。
裴彥臣嘴角有抹譏諷的笑:“有話便說。”
澄盈盈見他這副樣子,應該是有商量的餘地的,不然不會讓她繼續說下去。
她整理了下思緒,輕聲的道:“我告訴了你安如懿和何新涼可能會做的事情,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要讓你放過他,別為難她。”
她說得很真誠,因為她本來就是這個意思,只是更加深一層的目的,便只有她心裡自己清楚了。
裴彥臣將蔣蓉給拉了過來,不讓何夫人給拉著腿。這兩個女人,在他看來都不是什麼善人。
蔣蓉也順勢就走到了裴彥臣身邊,甩開何夫人的禁錮。
何夫人,她早就已經看透了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也早就對她沒有了絲毫的憐惜之情。而澄盈盈就更不用說了,從前不知道做了多少傷害自己的事情,雖然今天幫了自己一個忙,但這遠遠不是她就必須要幫她忙的一個理由。
而顯然,澄盈盈也高估了自己的這一個舉措。
裴彥臣只是似笑非笑的瞅著她,而後看向何夫人,淡淡的道:“你既然是為了何新涼好,又為什麼要給我通風報信說他可能要傷害蔣蓉,讓我去阻止?”
澄盈盈臉色一變,連忙看向何夫人。
果然何夫人的臉一瞬間變得有些扭曲,她扭過頭看向澄盈盈,憤怒的火焰似要將她的雙眸點燃:“好啊!原來是你!原來是你通風報信害了新涼,現在卻在這裡假惺惺的求裴彥臣放過他!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前段時間新涼就不該對你心軟,就該直接將你扔進監獄裡去!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少了嗎?!你給我等著,要是新涼出事,你也別想善了!”
澄盈盈的呼吸一緊,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她咬著唇看向裴彥臣,卻見裴彥臣只溫柔的將蔣蓉的發絲給捋到耳後,看也不看她們一眼。
她咬了咬牙。是,她告訴裴彥臣這件事情是有私心,因為如果何新涼成功的迷女幹了蔣蓉,只怕裴彥臣發起火來,何家整個都完蛋了,還能像現在這樣有時間來請求原諒麼?!她不能讓何家倒下,這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想到那個人……
澄盈盈握緊了手:“何夫人,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嗎?現在當務之急是要讓新涼無罪被釋放,你覺得,如果新涼成功了,他現在只是被帶去警察局審訊這樣簡單?”
何夫人身子一僵,而後又是一軟,跪坐到地上:“我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
裴彥臣挑了挑眉,不再看兩人,直接將蔣蓉給打橫抱了起來。
司機已經在醫院外面等著了,他們才上了車,司機就朝著蔣家的大宅開去。
路上蔣蓉乾脆橫躺進裴彥臣的懷裡,將腦袋擱在他的腿上。
想到何夫人今天的所作所為,她的眼睛忍不住一黯,而後又不住的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其實如果真的查起來,何新涼頂多算是迷女干未遂,按照刑法來說,可能會被判處三年以下的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更何況,這藥根本就不是他下的,就算判處,估計也就一年左右。
才一年左右,對她的傷害,遠遠不夠彌補。
何夫人,從她知道自己喜歡何新涼那一刻開始,就在發揮著她的那條三寸不爛之舌,差點將自己完全賠了進去。如今,不僅一次次的來找她跟何新涼復合,甚至這樣的情況下還有臉來讓自己放過他,當真是可笑。
“不用想他們了,何氏也堅持不了多久了。”裴彥臣將報紙放到一邊,摸了摸她的肚子,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他這樣溫情的動作現在是越做越嫻熟,蔣蓉拉著他的手就不願意鬆開了。兩人的手交握,放在了她的肚子上,一起感受著那個新生命。
“裴彥臣,你說我們的愛情能走到多遠?”蔣蓉忽然問道。
經過這麼多事情,她和他的感情更加堅定。可是太多的前例都在告訴她,愛情不關深淺,感覺如果盡了,兩人也會走到盡頭,沒有理由。
她害怕有這樣一天的到來。
就像何新涼從前確實是喜歡澄盈盈的,喜歡到澄盈盈說分手,就要死要活的,可後來還是對她不屑一顧了。
裴彥臣看著她明明有些忐忑,卻還要裝出一副淡然的表情,嘴角勾了勾,而後挑眉:“你是在讓我向你發誓我會愛你一生一世嗎?”
————————
澄盈盈從醫院離開沒有再跟著何夫人,自己回了自己找的出租屋。
打開電燈,看著裡面凌亂的一切,她的心前所未有的疲憊。
十多年的周|旋,從澄家衣食不愁的小姐,變成了現在落魄的棄女,這樣的落差一旦她想到,心上就會覺得無比的疲憊。
忽然,她的視線停留在了客廳的茶几上。
茶几上本來有個藍色天鵝的菸灰缸,本來是為了可能會來的何新涼準備的,可是此刻,早上她出去時還乾乾淨淨的菸灰缸裡,卻雲集了很多的菸頭,全都是價值不菲的香菸,她頭皮一陣發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