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閃婚老公別霸道 作者:圖咖咖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1 15:31:1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33665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2
160 渾渾噩噩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跑出尚品的,也不記得週遭的人是怎麼掩飾住眼中異樣的打量目光的,更加不記得,自己赤著的腳上是如何疼痛的。

    只是任由著早晨略帶了薄霧的濕冷氣息將自己的心凍得冰涼一些,再冰涼一些......

    凌菲瘋狂地拍打著流光裡的那一扇大門,將匆匆開門的凌柏凡嚇了一大跳。

    “凌菲,你脖子怎麼了?”

    “二哥......燧”

    話音未落,一陣眩暈襲來,讓她直直朝前倒去。

    凌柏凡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凌菲?!”

    “二哥.....,”她虛弱地抓住他的領子,“讓我睡一會兒,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在這裡.......,不要告訴他......猷”

    她眼中哀哀乞求,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小兔子,只想縮回自己的一方天地裡,好好舔自己的傷口,不要再管任何外界的人與事。

    “好,二哥誰都不告訴!”,凌柏凡到底心軟地答應了她。

    然後他將她打橫抱起,徑直走進臥室,將她安置在床上。

    “二哥先幫你把傷口消毒,然後你好好睡一覺,好不好?”

    凌菲蜷縮在床中央,像一隻受傷的小獸,無聲地嗚嚥著......

    凌柏凡找出酒精和藥棉進來的時候,發現她還維持著這個姿勢,心中默然地嘆了一口氣,將她拉起來。

    “凌菲,先坐好,二哥給你上藥,嗯?”

    任憑凌柏凡將自己拉起,靠著床頭擺成一個舒適的姿態,凌菲只是木然地,看著前面的一切。

    或許從御品出來,不對,或許,從看到凌柏菲的照片的那一刻起,她的世界,就已經同現在一樣,變成一片黑白的了。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點。”凌柏凡的聲音自頭頂傳來,勉強拉回她一點思緒。

    卻還是毫無反應。

    冰涼的酒精按壓在脖頸的傷口之上,讓她猛地一震。

    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若小時候那般,稍微有點小破皮就在自己面前大聲喊疼了。

    凌柏凡心中一沉,似被硫酸潑過,發出一陣燒灼的疼。

    這個妹妹,果然是不一樣了麼......

    拿出雲南白藥給她上好,又悉心裹上一層紗布,凌柏凡才將手中的物件放下,拉過床上的空調被將她裹起來,“凌菲,能不能告訴二哥,發生什麼事了?”

    看這個樣子,十之八~九與葉於琛脫不了干係。

    凌柏凡心中開始盤算著,如何能讓凌菲點頭,讓自己通知葉於琛。

    可凌菲卻似乎察覺了他的心思,垂了多時的手猛然抓住凌柏凡的手臂,“二哥,你答應過我,不能告訴他我在這裡的......”

    聲音裡竟是無限的慌亂。

    提及葉於琛,就如同提及洪水猛獸一般。

    “好好,二哥一定不說!”凌柏凡安撫地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二哥保證,一定不會說的!”

    他咬了咬牙,該死的葉於琛,到底對凌菲做了什麼?

    倘若......,真是他欺負了她,那麼他傾家蕩產,也會找葉家要一個說法的!

    “那便好,那便好......”凌菲喃喃自語,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掉了出來,啪嗒啪嗒地掉在凌柏凡的手臂上,灼痛了他的皮膚。

    “可是你得告訴二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他眼中滿滿都是焦慮,“若是有人欺負了你,二哥會幫你討回公道的!”

    特別是她脖頸處的傷,他看看,就覺得心驚肉跳!

    鏗鏘有力的話語,讓凌菲略覺心安。

    可葉於琛的臉龐,卻是無時無刻,又悄無聲息地,鑽到了她的眼前。

    凌菲吸了吸鼻子,強忍住心口的顫慄,緩緩開口,“二哥,我們是不是......,有一個姐姐,叫凌柏菲。”

    此話一出,凌柏凡已全然明白。

    他小心地掩住眸光中的震驚,試探性地開口,“你知道了什麼?”

    凌菲心口一疼。

    最後一絲希望,也因為凌柏凡的這句話而破滅了。

    看來,一切,都是真的了......

    連二哥都沒有否認.....,她心底再度確認,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可笑的,替身。

    “差不多是全部吧。”她仰頭,哀哀地看著他。

    “這些全部裡面,包括什麼呢?跟二哥說說,好不好?”凌柏凡依舊不動聲色。

    他不能隨意開口,只能試探著問。

    “二哥.....,”凌菲抬手,將自己的臉埋在掌中,“我只是一個替身.....,真可笑,是不是?”

    一個連名字都是信手拈來的替身罷了......

    真討厭,為什麼又有眼淚,流出來了?

    凌柏凡坐在一旁,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拍著她的背脊,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凌菲的心,在這幾秒鐘的時間內,又涼了一分。

    “她以前和葉於琛是有婚約的,後來進葉家的門沒多久,就暴斃了。”

    凌柏凡避重就輕地道,“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那時候我還在讀書,父親和母親也從未和我們談及此事。之後這個更成了凌家的禁忌,隨意提不得的。因為提起來,媽媽會傷心。不過,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跟你沒關係。”

    凌菲淒惶地扯了扯唇,“怎麼會沒關係呢?”

    若不是有這麼個姐姐,她和葉於琛,只怕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的交集吧?

    若不是因為這個她連見都沒見過,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的姐姐,葉於琛恐怕,也不會娶自己吧?

    她將頭埋得更低。

    心裡,好亂。

    “凌菲,你看著我,”凌柏凡語氣嚴肅,“你看著二哥。”

    她依言而行。

    “當時葉於琛的母親的的確確拿過你的八字,去天印寺合算,後來也得了這麼個結果。說你的八字和他匹配。”

    凌菲心中一澀。

    雖然知道這事極有可能是真的,可聽到確認,心中還是忍不住,痛了痛。

    “至於葉於琛.....,”凌柏凡頓了頓,“他娶你的初衷,可能也並不單純。但是凌菲,”

    他抬手指了指自己,“二哥也是有過去的人。你會因為二哥的過去,看不起我嗎?”

    “怎麼會?”凌菲搖頭。她從來不是狷介之人,更加不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人。

    “那便是了。每個人的過去都是無法改變的,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你說對不對?”,凌柏凡循循善誘。

    “二哥......,我和他.....”

    他們回不去了。

    不復當初了。

    她原本以為如水晶一般純淨的愛戀,一直讓她引以為傲的愛,

    卻是藏了那麼多雜質的。

    這樣不再純粹的感情,她如何,還能再坦然面對?如何還能如往常一樣,在他的懷中做自己的小女人?

    她自問,做不到。

    凌柏凡看著她眼中的決然,到底閉了口。

    “你先睡一會兒,二哥先不打擾你了。”

    “好。”

    凌菲木然地點了點頭,看著凌柏凡走出臥室。葉太太,你是我的葉太太......”

    “你是我的葉先生。”

    ......

    “菲兒,不要離開我......”

    “好,我不離開你。”

    ......

    “現在你照顧我,等將來老了,我照顧你,很公平。”

    “傻丫頭......”

    ......

    “嫁給我......”

    “好。”

    ......

    “你是我的了。”

    “你也是,反悔都不行了。”

    ......

    “於琛,我們都不要變......”

    “好,我們都不變。”

    ......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於琛,我們也會這樣的,對不對?”

    “於琛,我們會嗎?於琛?”

    ......

    最後一個問題,她沒有得到他的回答。

    迂迴詭異的夢境,突兀地來襲。

    夢裡,凌菲一遍遍地追問著眼前的葉於琛。

    而他臉上的溫和,也漸漸被不耐的冰涼所取代.....

    最後只留下那個離她越來越遠的背影,葉於琛殘忍地將她一個人留在幽深的海底,讓她幾近窒息……

    猛地從夢裡驚醒,打開臥室的燈,大口大口地呼吸。

    如同剛剛被人從海底拖上岸邊一樣。

    她呆坐在床上,睖睜了許久。

    肚子傳來強烈的飢餓感,可這一次,她卻打算忽略掉。

    全身黏黏膩膩地,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透了。

    窗外一片漆黑,提示著她,此刻,是夜晚。

    原來竟是睡了一天......

    她翻身下床,想要去洗個澡。

    卻在下床的瞬間,膝蓋撞上了一旁的櫃子。

    絲絲拉拉的疼瞬間傳至腦子裡,讓她僅剩的一絲朦朧睡意也瞬間消失了。

    床頭沒有她慣用的彩虹瓷杯,更沒有她半夜醒來一定要喝的溫水。

    這裡不是尚品,這裡,也沒有葉於琛。

    不是第一次住在流光,卻是第一次,覺得,這裡如此地空蕩。

    似乎沒有他的地方,連空氣,都是不同的。

    可是他.....

    想起那張照片,她的心臟又猛然地縮成一團。

    不能再想了。

    他和她......

    似乎,沒有未來了......

    思及此,眼淚又要不爭氣地掉下來了。

    她吸了吸鼻子,往浴室走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2
161 要她回家
    又是好幾天,凌菲和葉於琛,完全沒有任何的聯繫。

    她整個人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

    窩在流光,每天就這麼愣然地看著日出日落。

    連背影,都是蕭索的。

    凌柏凡端著早餐,看到她形銷骨立的樣子,眼中滿滿都是心疼燧。

    “該吃飯了。”

    他將托盤放在陽台的景觀小桌上。

    凌菲哦了一聲,乖順地坐在椅子上,拿起勺子,用力將粥往下嚥著輅。

    表情,依舊麻木著。

    凌柏凡心中嘆了一口氣。

    這幾天來,她便是如此。

    叫她吃飯便吃飯,睡覺便睡覺。

    不反對,卻也毫無生氣的樣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一碗粥見底,他在凌菲面前蹲下身。

    “凌菲,是二哥對不起你.....,如果不是二哥,那個孩子......”

    他揮手,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牆壁上,手掌骨節處頓時血跡宛然。

    如果不是自己,她現在應該是全天下最最幸福的人了吧?

    凌菲眼神空洞地看著他的動作,直到那一抹血跡刺痛她的眼,拉回了一絲她的神志。

    “二哥,不關你事.....”

    “你要是心裡生氣,你就打二哥,罵二哥,或者,你想不想出去玩?想去哪裡?二哥都陪著你,好不好?我記得你以前說過想去加拿大,找一個僻靜的小湖邊住的,要不要去?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

    湖邊......

    凌菲愣了愣。

    那是自己少女時候的一個夢罷了。

    依湖而建的小木屋,有她,有父母,也有.....二哥。

    不過這個是很久以前的夢了。

    現在.....

    她悲哀地發現,現在自己關於幸福的全部幻想,化為實際之後,只餘下了三個字。

    葉於琛。

    自他在自己心中開始摧城拔寨的那一天起,凌菲便希望,自己所有的幸福與快樂,全部來自於他。

    她曾經無比地慶幸,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因為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享受著他帶來的一切。

    可現在,無比的慶幸,變成了無盡的悲涼......

    替身......

    這兩個字又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出沒在了她心裡,如同一把鈍鈍的刀,拉扯得她的心血肉模糊,卻又痛快不得......

    那感覺,真真是難受極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神,又開始迷茫起來。

    凌柏凡以為她沒聽清楚自己的話,於是張了張嘴,想再說一遍。

    就在此時,天際處傳來一聲滾滾的悶雷,打碎了他到嘴邊的話語。

    也將凌菲徹底從沉思中拉離出來。

    雷聲過後,雨滴開始一滴滴落下。

    豆大的雨珠打在陽台外側,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讓本已凝固的空氣,稍微不那麼寂寞了。

    某種聲音穿透雨聲,準確無誤地鑽進了她的耳朵裡。

    是她的手機鈴聲。

    這個鈴聲是尚品的座機打來的時候,獨有的!

    凌菲某種終於閃出了一點光。

    她連忙起身,卻不料打翻了桌上的果汁。

    澄黃的液體流了一地,可她也顧不得了。

    “你在這裡等,我去拿來。”

    凌柏凡起身,冷沉地按住她的肩膀。

    然後轉身去臥室找出她的手機,遞到凌菲手中。

    屏幕上那一串跳動著的熟悉數字,讓她有了緊張感。

    緊張到不能呼吸,連手心,都微微沁出了汗了。

    “接吧。”凌柏凡看出她的緊張,提醒一句之後,便體貼地端起餐盤,退出了陽台。

    鈴聲卻在此時戛然而止。

    凌菲睜大眼睛,看著上面的未接來電幾個字,心中一陣悵然。

    他,打電~話來,是為了什麼呢?

    誰知隔了幾十秒,手機又再度響起。

    號碼依舊是尚品的座機。

    這一次,她沒有猶疑,或者說,沒有時間讓她猶疑。

    凌菲直接接起了電~話,低低地喂了一聲。

    “夫人,是我......”

    陳阿姨的聲音在那邊響起。

    心中猛地一陣失落。

    凌菲抿了抿唇,心中苦笑。

    也是。

    依著葉於琛的性子,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哄著自己回家?

    以前做的那些溫柔之事,只怕......,只怕也是因為自己身上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罷了吧?

    “夫人,你在聽嗎?”

    陳阿姨的聲音又拉回了她的神志,讓凌菲不得不應了一句。

    得到她的回應,那邊的人才明顯地鬆了一口氣。

    “是這樣的,夫人,首長前幾天交代我做完這個星期就不做了,可是他還沒回來,我這幾天的工錢.....,也沒有付給我,您看......”

    凌菲皺眉,“還差你多少錢?”

    陳阿姨說了一個數字。

    “那你給我一個銀行卡號,我立馬給你轉過去吧。”

    這幾天都沒有回家.....,那是在部隊嗎?

    那他知道自己也沒有回去,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雖然是自己從尚品跑出來的,可凌菲心裡,依舊是存了希望的......

    或許,對他.....,她總是存了最後的期盼的吧.....

    她有些挫敗地想。

    陳阿姨頓住。

    像是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回答,一時間有些期期艾艾了起來,“我沒有銀行卡,我不太會用那個東西......”

    凌菲蹙眉,“那你有存摺嗎?有存摺號也行。”

    大不了親自跑一趟銀行好了。

    那邊又是一片沉默。

    等了許久,才聽到陳阿姨應了一聲好,之後又說,“夫人,我今天就回家了,大喵沒人照顧了,你看是要把它送人還是怎麼樣?”

    送人?

    凌菲一愣。

    絕對不可能。

    她太明白被拋棄的痛苦了,所以哪怕只是大喵,她也不願意讓它受委屈。

    咬了咬唇,她才道,“你放它在陽台吧,我一會兒就去接它出來。”

    “那好,那我先走了。夫人別忘了把錢寄到我存著裡,我們出門在外,也不容易......”

    “你放心吧,我知道的。”

    凌菲說完,果斷地掛了電~話。

    然後走進臥室換好衣服。

    “要出去?”凌柏凡從廚房中探頭出來,看著她這一身打扮,眸中閃過一絲欣慰。

    “嗯,有點事。”凌菲一邊換鞋一邊回答。“等一等。”

    凌柏凡走到門口,看著她依舊蒼白的臉色,“凌菲,聽二哥的話,要是去見他,就和他好好談談。不要任性。你不再是小孩子了,要學會如何去經營自己的幸福。”

    凌菲扯了扯唇,“二哥,你想多了,我只是去接一下我的狗狗。葉於琛他.....,不在家的。”

    凌柏凡擰眉,“那要二哥陪你去嗎?”

    “不用了,”凌菲揮了揮手,“我馬上就回來。”

    “路上小心一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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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尚品。

    陳阿姨掛掉電~話,戰戰兢兢地抬頭,看著眼前這個高挑的陌生女子,“電~話打好了,夫人說她馬上來。”

    “夫人?”對方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很快,她就不是你的夫人了。”

    然後彎腰,從放在沙發上的包裡抽出一沓錢,遞到陳阿姨手上,“這幾天的工資,只多不少,你可以走了。”

    搓了搓手,陳阿姨接過那些錢,“您太客氣了,這太多了。”

    “工資的話,是有點多,但是,封口費的話,正正好。你可以走了。”

    她無心留人,只期望此刻尚品只剩下自己,以及.....臥室裡的男主人。

    “首長他......”陳阿姨不放心地朝臥室看了一眼,沒有葉於琛的首肯,她真的能走嗎?

    “我們不希望被打擾,你不明白嗎?”

    女子開口,紅豔豔的朱唇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陳阿姨只得收拾好自己的細軟,再也不敢久留地離開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2
162 別再來了
    雨,還在下著。

    天與地都被雨簾連在了一起,一片迷濛。

    尚品的空氣中瀰漫著被雨水翻捲出來的土腥味,可凌菲卻絲毫沒有在意。

    一路上,她在不停地想著陳阿姨說的,葉於琛這幾天,都沒有回家。

    那他,又是在哪裡燧?

    部隊?老宅?

    還是又出任務去了?

    心裡的悲涼再度襲來昶。

    如果是出任務了,他都沒有通知自己......

    胡亂想著,就到了門口。

    輸入密碼之後,她便朝陽台走去。

    客廳一片安靜。

    想來陳阿姨應該已經走了。

    此刻大喵在陽台上,餓得有些抓狂。

    凌菲心裡有些氣悶。

    明明有自動喂食器,偏偏這個陳阿姨不懂,非要讓大喵挨餓。

    大喵看到她來,立刻搖著尾巴,眼裡皆是委屈的神色。

    “別哭。”

    她蹲下身,拿過架子上的狗糧,半彎著腰將大喵的食盒裝滿,然後用手有一搭沒一搭地順著它的毛緩緩地撫摸著。

    直到大喵吃完,發出餮足的聲音,她才將它抱起。

    “葉大喵,跟我走吧。”

    自言自語地,她抱著它出了客廳。

    卻在經過臥室的時候,險些被門口的一個物件絆倒。

    一個踉蹌,她才穩住身子。

    定睛一看,地上居然是葉於琛的襯衫......

    剛才進門太著急,沒有注意。

    現在才發現,這件襯衫是他夏天慣穿的幾件之一。

    難道他在家裡?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又開始狂跳。

    而臥室的門,此刻竟然也是虛掩著的。

    像是在對她進行無限地誘惑。

    只要推開,推開它,就能見到自己連夢裡都眷戀不已的那張俊顏了......

    可是,見面了,他們,又該說什麼呢?

    凌菲悲哀地發現,他們之間,似乎,已經找不到輕鬆隨意的話題了......

    想見他,卻又不敢見他的折磨,再度,將她綿綿密密地裹了起來。

    讓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門卻在此時,突然地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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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紅穿著一襲正紅色的真絲睡袍,臉上略帶了幾分慵懶的神色,在看到凌菲那一剎那,她眼中流過一絲詫異。

    “於琛不是說你走了嗎?”

    她的聲音裡,還帶了幾分性`愛之後才會有的,特別的yin~靡。

    眼前的境況化作利刃,猛然地插~進了凌菲的心臟。

    她從臥室出來,她身上穿著睡衣......

    她的脖子上,甚至還有幾枚紅紅的痕跡......

    於琛......

    那麼臥室裡的男人,是葉於琛嗎?

    倉惶地將自己的目光從姚紅臉上移開,她看了看臥室,裡面床單凌亂不堪,而床上那個還在熟睡中的男人......

    正是她的丈夫!

    地上甚至還散落著好幾個小小藍色的錫箔紙包裝袋。

    不用細想,也知道那是他們用過的避.孕.套包裝......

    “你怎麼......會在這裡?”

    凌菲顫抖著開口,臉上的血色早已褪盡,蒼白到了極致。

    一陣涼意陡然從腳底升起,竄至四肢百骸,最後將胸口處挖得空空蕩蕩地,讓她覺得一陣一陣的冷。

    姚紅嫵媚一笑,用眼神無聲地告訴凌菲,你真的很蠢。

    “我又沒有這裡大門的密碼。”

    說得隱晦極了,可姚紅此刻的眼裡,卻是滿滿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更何況,她也沒打算藏住。

    可凌菲知道,這充滿了挑釁的話語,是在告訴自己,除去葉於琛能帶她進來,還能有誰?

    “你不是.....你不是已經沒有在部隊了嗎?你們什麼時候又聯繫上的?!”

    她有些尖銳起來。

    什麼自尊,什麼驕傲,都沒有現在這種深刻的,被背叛之後的那種痛來得強烈。

    急急地開口,想要擺脫這種痛。

    卻發現每多說一個字,這種痛楚,便多增加一分,一刀一刀地凌遲著她所有的神經。

    痛得,連心口的地方,都被掏空了。

    “又?”

    姚紅攏了攏身上的睡袍,斜斜地倚在門邊,白皙的肌膚和烏木的門框形成強烈的對比。

    “於琛告訴你,我們沒有聯繫過了嗎?事實上,我們一直,在聯繫啊,”她眨了眨眼,“從來,沒有斷過。而且,還一直很緊密。”

    她的話,每一個字,都化作了小箭頭,直接鑽入了凌菲心中,然後那些小箭頭,又拚命地,往外鑽。

    橫著,豎著,斜著,鑽得她的心,血肉模糊起來。

    一直都有聯繫......

    凌菲想起自己去部隊的幾次,都沒有見到姚紅。

    難道是葉於琛,另立愛巢,將她金屋藏嬌了?

    好一個.....,金屋藏嬌啊......

    她淒惶一笑,“不打擾你們了。”

    轉身朝門口走去。

    “等等,”姚紅出聲叫住了她,“於琛既然帶我來了這裡,那就是希望這裡的女主人,能夠換了。你最好不要再來了。免得我們尷尬,你也尷尬。”

    換了女主人.....

    我們......

    凌菲苦澀一笑,自己,已經成了局外人了嗎?

    還是說,自己,從未入過局呢?

    “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怎麼這麼不爭氣呢?

    為什麼要在她面前掉眼淚呢?

    將大喵抱得緊緊的,她轉身,再次,衝出了這個家。

    以後,都不會再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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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得似乎比來的時候,還要大了。

    衝出門之後,凌菲才驚覺,這個夏天,似乎......,特別的冷。

    冷到骨子裡。

    讓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而懷裡的大喵則是嗚嚥了一聲,發出一點點微弱的抗議。

    而來的時候帶的傘,早就不知道被丟在了何處。

    凌菲的腳,沉得如墜了千斤巨石。

    臥室的一幕,不停地在她腦子裡,自動倒帶,回放著。晦暗的光線,葉於琛完美的五官,凌亂的床鋪,姚紅身上曖昧的痕跡......

    無論哪個角度,這個場景,都在不斷地,將她逼至崩潰的邊緣,讓她隨時會跌至粉身碎骨的深淵......

    剛才和姚紅說話的時候,她都沒有刻意壓低音量,睡得再熟的人,應該也能聽到吧?

    更何況敏感如葉於琛。

    而他,卻只是躺在那裡,沒有,沒有起來解釋。

    甚至連眼睛,都不屑睜開來,看自己一眼。

    凌菲悲哀地發現,饒是到了如今,哪怕他肯解釋一句,她也是,願意相信他的.....

    可是,沒有......

    溫熱的液體,混合著冰涼的雨水,狂亂地流著,流進脖頸裡,流進她的,心裡......

    扎得她的心,刺刺地痛。

    雲城的下水道依舊堵塞,被雨水打下來的葉子在污濁的水裡一圈一圈地打著旋兒,她卻什麼都看不清楚了,一腳踏進那個水裡。

    卻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絆了一跤,就這麼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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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出啪的一聲,整個人掉進了污水坑裡。

    旁邊一對撐著傘相擁而過的情侶發出一聲驚呼,男子立刻將傘遞到女朋友手中,上前將凌菲拉起。

    渾身被污水沾了個透,她站在雨中瑟瑟地抖著。

    “小姐,你要不要找個地方處理一下?”女孩好心地將傘撐到凌菲頭上,“雖然是夏天,但是這樣淋著,也不是辦法。”

    凌菲充耳不聞。

    耳朵裡也已經灌滿了污水。

    她什麼,都聽不到了。

    大喵再次嗚咽出聲。

    剛才的摔倒,它也是受難者。

    此刻正在凌菲的懷裡,不安地扭動著。

    凌菲努力睜了睜眼,睫毛因為水珠的原因,真是,重得不得了。

    害她,連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女孩拿出包裡的紙巾,開始幫她擦拭著,“我只能先幫你擦擦臉,你家在哪裡?我們送你回家吧。”

    “家?”

    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微光。

    凌菲張了張唇,吐出這個字。

    “是啊,你家在哪裡?”男子心疼女友,將傘往她那邊挪了一點點,不讓她淋到。

    她的家在哪裡?

    尚品?

    現在已經不算她的家了......

    那裡有了另外的女主人......

    雨似乎更大了。

    沖得面前的人影,她都看不清了。

    大喵忍耐不住,大聲地叫了起來。

    凌菲回神,看著前面的男女,喃喃地問出一句,“你們有家嗎?”

    面前兩個人被她問得一愣。

    “拜託你們,給它一個家吧......”

    不由別人回答,她直接伸手,將大喵遞進了女孩手中。

    然後轉身,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再度,衝進了雨裡......

    大喵,對不起.....

    我已經沒有家了。

    讓他們,再給你一個家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2
163 她算什麼?
    渾渾噩噩地走回流光,凌菲卻沒有找到凌柏凡。

    胡亂地走進浴室,反鎖上~門之後,她便打開蓮蓬頭站在下面,開始了沖洗。

    熱水一股股地傾瀉而下,將她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而嘴唇,也終於由青紫漸漸轉紅。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此刻像一個毫無生氣的破布娃娃一樣,任憑水沖刷著燧。

    眼睛,早已哭到刺痛。

    可眼淚,依舊,止不住.......

    水汽逐漸變得氤氳起來昶。

    朦朧之中,鏡子裡只剩下她模糊的身影。

    可是......

    那個畫面,依舊,揮之不去。

    昨夜,他們有多瘋狂?

    以至於他那樣自律的人,都會在床上貪睡了?

    那麼......

    她緩緩撫上自己的唇。

    他是不是,也親過姚紅的這裡?

    他是不是也無限愛憐地吻過她的全身?

    然後,狠狠地要著她?

    而且.....

    是不是也在要她的時候,說著那麼那麼溫柔的話?

    熱水流在身上,卻冰進了心裡。

    將凌菲原本就已經冰天雪地的內心,凍得更加寒冷了幾分。

    胡亂洗了洗,她穿上衣物,連頭髮也沒有吹乾,就這麼躺到床上,裹著被子,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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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琛不是說你走了嗎?”

    “事實上,我們一直,在聯繫啊。”

    “你最好,不要再來了。免得我們尷尬,你也尷尬。”

    ......

    姚紅的話語像隔了一層膜,傳到凌菲耳朵裡的時候,迴響出無數的回音。

    而夢裡,與自己面對面的那張臉,一會兒變成姚紅的,一會兒又變成何清歡的,最後,竟然變成了凌柏菲的。

    葉於琛不知從哪裡出來,笑意盈盈地站在凌柏菲旁邊。

    兩個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站在一起,那樣的般配。

    而他對她的情,怎麼藏,都藏不住。

    仿若夏日裡初開的玫瑰一樣,那般馥郁到惹人豔羨。

    “菲兒.....,等你,等你愛我......”

    葉於琛纏綿繾綣的目光,都給了身邊的凌柏菲。

    他俯身,在她唇上印上低低的一吻。

    而她,如一朵初開的蓮一樣,笑得無限嬌羞......

    凌菲就隔著這層膜,看著裡面發生的一切......

    她拚命地叫著,拍打著玻璃,想要穿透它,站在葉於琛面前。

    於琛......

    你心裡的菲兒到底是誰?

    她流淚,喉嚨已經喊到充血,卻不見他有任何的回應。

    最後,他單膝跪下,跪在了凌柏菲面前。

    手裡拿著的,赫然是他向自己求婚的時候,用的那一枚紅玫瑰戒指......

    “於琛.....,不要,不要,啊——”

    凌菲尖叫著醒來,猛然地從床上坐起。

    身上,又是一身冷汗,被驚了出來。

    睡衣,濕透。

    手心,冰涼。

    更涼的,是自己的心尖。

    她擁著被子,不住地顫抖,顫抖。

    眼淚滑過眼眶,滴落在白色的被單上,氤氳出一朵小小的水花。

    心裡的洞,卻是越擴越大,怎麼,都填不滿了。

    於琛......

    在你心裡,我到底,算什麼呢?

    隨即,她又苦苦一笑。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已經用行動告訴自己了,不是嗎?

    為什麼,還不肯死心呢?

    就真麼愣愣地坐著,看著窗外黑洞洞的夜。

    原來夜晚,可以這樣孤寂,這樣絕望......

    許久許久之後,她才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翻身下床,她決定再去洗個澡,除掉自己一身的濕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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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廳裡依舊漆黑一片。

    可主臥卻有燈光,隱隱地透出。

    二哥回來了......

    這個認知讓凌菲的心,稍稍尋到了一絲安慰。

    不自覺地放輕了腳步,她躡手躡腳地往浴室走去,不想吵醒凌柏凡。

    誰知到主臥門口,卻聽見裡面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

    在夜半讓人聽得十分清晰。

    卻也十分詭異。

    凌菲心中一驚。

    這裡樓層並不高,該不會是有小偷吧?

    不作他想,直接推門,就這麼進入了凌柏凡的房間。

    可眼前的一幕,再度,將她推至了崩潰的邊緣!

    上次在胭脂巷見到的陌生女子,此刻和凌柏凡二人面對面坐在華美的床中央。

    兩個人赤~身~裸~體,一絲不掛地糾纏在一起。

    她的嘴裡發出滿足的呻~吟。

    而她的二哥......

    一向溫文爾雅的凌柏凡,此刻如一頭危險的獸,拚命地撞擊著前面女子的私處。

    房間裡,激烈的撞擊聲伴著微弱的水聲,在迴蕩著,讓整個空間都氤氳出旖旎的氣息。

    兩個人都太過投入,根本沒有看到房間門口的凌菲。

    而女子狂亂地坐起,抓住一旁床上的針管,拚命地拉過凌柏凡的臂膀,找到他的靜脈血管,對著就是一針,將針筒裡所有的藥劑盡數推了進去。

    凌柏凡臉上立刻出現扭曲猙獰的快意,撞擊更加猛烈了一些......

    而凌菲,也終於從呆愣之中醒了過來,猛然朝後一退,整個人撞在了門板之上,發出一聲巨響。

    此時,床上的人,終於,發現了她的存在......

    凌柏凡眼中皆是震驚之色。

    他一把推開還在自己身上吟~哦的女子,飛快地抓起一旁的浴袍裹在身上。

    “凌菲,你聽二哥解釋......”

    “柏凡,她是誰啊?”女子毫不避嫌地從床上爬起,連衣服都懶得穿一件,直接追了上來,水蛇一般的手臂繞上凌柏凡的脖頸,眼中是對凌菲的戒備與挑釁。

    凌柏凡眼中立刻出現了厭惡的神色,他狠狠一把將女子拉開,“走開!”

    “不要這麼絕情嘛,剛才,欲~仙~欲~死的,可不止我一個人,”女子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他的耳朵,“我去床上等你,等你把你的歷史遺留問題解決了,我們繼續?ok?”

    凌菲慘白著臉。歷史遺留?

    說的是她嗎?

    凌柏凡一張臉佈滿寒霜,陰鷙非常,他張了張薄唇,狠狠吐出一個字,“滾!”

    然後抬手,直接將女子的衣服從地上撈起,拉著她的人,一把推到了大門外。

    又匆匆趕回臥室。

    “凌菲,你聽二哥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有氣無力地抬了抬手,“二哥,不用解釋了。我只是怕進來小偷。現在沒事了,沒有小偷。”

    說罷這句話,她扯了扯唇,“我只是想起來去洗個澡。我先去了......”

    凌柏凡深深地看著她,想再說點什麼。

    卻被凌菲止住。

    “二哥,真的不用解釋什麼。”

    她不是三歲小孩。

    那個女子,是胭脂巷的貨腰娘。

    那管藥劑,她更知道是什麼......

    拉開臥室的房門,她一步一步,緩緩地,朝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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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木地將噴頭打開,又麻木地站在水下。

    心,也麻木地,痛著......

    她的世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茫茫然地看著週遭的水汽氤氳,眼中亦是一片迷茫......

    一道銀光劃過她的視線,刺痛了她的眼。

    小小的皂架上,擺著一個剃鬚刀片。

    它就那麼躺在那裡,對凌菲發出無聲的誘惑......

    只要一下,她就解脫了。

    就能看到媽媽了......

    鬼使神差地,她伸手,將那片薄薄的刀片,握在了指尖。

    冰涼地水,自上而下地淋著。

    全身都麻木到,沒有知覺了。

    這樣,應該也不會痛吧?

    她緩緩地抬起手腕,另一隻手,覆上了刀片。

    眼前閃過媽媽的臉.....,她笑了笑。

    然後是凌建祥,凌柏凡,黨天藍......

    最後,埋在心底最深處的,葉於琛的臉,再次,將她的思緒全部佔據。

    他以不可抗拒地姿態,走進了自己的世界,帶給自己無限斑斕,卻也帶給自己最深刻的絕望.....

    凌菲突然笑出聲。

    她真的很想,很想帶葉於琛回到以前。

    讓他看一看,他究竟改變了一個怎麼樣的女子。

    她為了他,斂住了自己的脾氣,變成了他的小女人。

    甚至,甚至她只是想,窩在他身邊,做一條小小的青蟲......

    可是,這樣卑微的願望,竟也實現不了了......

    胸口,起起伏伏地厲害。

    目光,也變得凝固了起來。

    她知道死亡,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充其量算得上是一種逃避。

    可是,現在,她已經無力去面對那麼多了。

    死了,就不會再這麼想他,

    死了,就不會這麼痛苦......

    死了,就......解脫了......

    如果有來生,她希望,再也,不要和葉於琛相遇。

    如此,便不會痛苦。

    與他在一起的瞬間,一幕一幕,走馬燈一樣,在腦子裡不停地放著。

    他的溫柔,他的霸道,他的無賴,他的寵溺......

    他將她帶回尚品,帶回老宅......,那是她第一次,獲得了來自他的尊重。

    他將她從剎車失靈的事故中救回來,帶著她去溫泉.....,那裡,是他們的第一次。

    他將她從湖底救起,義正言辭地警告她,不許隨便離開他們的家......,自那以後,她,有家了......

    他將她帶到直升機上,給了她最浪漫的求婚.....,從此,她是他名正言順的葉太太......

    許多許多次,他救了她。

    許多許多次,他給了她前所未有的溫暖。

    只是,這份溫暖,他,究竟是給了她,還是給了,他心底的那個人?

    她,只是一個替身......

    替身......

    凌菲唇齒咬得死緊,心裡默默地,苦澀地,重複著這兩個字......

    心裡,抖得越發地厲害了。

    最後的最後,

    也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勇氣,

    她突然放開了緊咬的唇,狠狠地衝著自己的手腕,死命地割了上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3
164 她自殺了?!
    凌柏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心中的悲哀比眼前的黑暗還要濃稠。

    彷彿唯有浴室傳來的潺潺水聲,才能讓他的心,得到一絲一毫的安撫。

    可依舊沒能忍住地,狠狠抬手,扇了自己兩個巴掌。

    今天.....

    是他犯渾了熹。

    沒經得起誘惑,又碰了那個東西......

    愧疚如瘋如魔,將他的心纏得快要不能跳動了......

    大門被拍得震天地響,拉回他的思緒選。

    “凌柏凡,你給我開門!”

    去而復返的女子,在門口大聲叫嚷著。

    他蹙了蹙眉,打算忽略掉。

    “凌柏凡,你給我出來!”

    對方不依不饒,已經由開門改成了踢門板。

    凌柏凡下意識看了一眼浴室方向,生怕再度影響到凌菲。

    他快速走到門口,隔著門板道,“你快點離開!我會給你一筆錢,以後我們不要再來往了!”

    門外的人一震。

    一時沒有答話。

    “你快點走!”,凌柏凡催促著,“不然一毛錢也別想拿到!”

    “呵,凌柏凡,”對方輕佻地笑了笑,“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既然當了嫖~客,就應該知道,我沒那麼容易甩掉!”

    凌柏凡眉頭皺得更緊,“你到底想怎麼樣?!”

    “不怎麼樣,”門外的聲音愈發輕鬆隨意了幾分,“我只是趁你睡著的時候,拍了一點不該拍的照片。”

    門猛然被打開。

    “你想怎麼樣?!”他額頭上的青筋,已是突起。

    任誰都看得出,此刻的凌柏凡,絕對不再是以往那一個翩翩佳公子了。

    “怎麼樣?”

    女子扭了扭腰,隨意地靠在門框上,眼神卻忍不住往裡瞟著。

    “我想,你的小女友應該對這些照片很反感,不如,我們請她一起出來欣賞欣賞?!”

    凌柏凡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他轉身進屋,尋摸出自己的錢包,然後走回客廳,將裡面的現金悉數丟在自顧自坐在沙發上的貨腰娘身上,“這麼多,應該夠你刪除照片了。”

    女子笑了笑,從容地將每一張錢撿起,還不忘撫平上面的褶皺,然後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的小坤包中,才悠悠開口,“凌氏地產的少東的醜聞,只怕不止這麼一點點價格吧?”

    “這個房子裡,你看上什麼,儘管拿走。”

    他只怕凌菲出來,又看到這麼不堪的人,想起自己那些不堪的事。

    所以無意與她糾纏。

    女子眼珠一轉,眼中暗芒湧動。

    “一百萬。”

    人心不足蛇吞象。

    更何況是她只是一個貨腰娘。

    沒有什麼東西,比錢更能夠給她帶來快~感了。

    凌柏凡轉身,走進書房,拿出保險櫃裡的支票,龍飛鳳舞地寫上她要的金額。

    再度來到客廳的時候,只看到她正在推開浴室的門。

    “你幹什麼?!”他暴喝出聲。

    “剛才洗澡的時候,耳釘掉在你的浴室了,我找找.....”,對方丟下一句,沒給他任何機會阻止,就這麼直接地走了進去。

    可下一秒,尖叫聲就從浴室傳來。

    “凌柏凡,好多血!”

    凌柏凡心口一震,立刻大步跑了進去。

    浴室的噴頭還在不停地往外湧著冰涼的水,呼呼啦啦地流著。

    地板上,早已紅成一片。

    而凌菲.....

    他最疼愛的小妹妹,此刻正倒在血泊之中......

    她的臉色蒼白到接近透明,而一向嫣紅的唇,也白如紙片一樣了......

    連她身上的衣服,都被染成了紅色。

    觸目驚心的紅色......

    凌柏凡完全傻了一樣地站在那裡。

    此刻他的腦子,已經完全停止了運作。

    “你愣著幹什麼?!她自殺了!”

    貨腰娘尖叫了一聲,終於拉回了他的思緒。

    凌柏凡一個踉蹌,差點沒有站穩。

    而旁邊的玻璃門,卻恰到好處地攔住了他下滑的身體。

    而他的眼睛,終於,終於看到了凌菲手腕處的那一道傷口。

    深可見骨。

    傷口旁邊,是一個帶血的刀片。

    “你還愣?趕緊抱起來,去止血!”

    傷口上,還有汩汩地血,不停地,不停地冒著。

    凌柏凡終於抓住一絲神志,彎腰,猛地將凌菲攬進自己懷裡。

    可她的身體,軟得就像一團棉花......

    沒有一點生氣......

    眼角,掛著的,也不知道是水,還是眼淚......

    “凌菲.......”

    凝了全身的力氣,凌柏凡才生生地,從喉口處擠出兩個字。

    連聲調,都變了。

    可他懷裡的凌菲,卻完全聽不到了......

    後面的人眼疾手快地扯過一旁的衛生紙,遞給凌柏凡,“你傻啊!快點給她止血!”

    凌柏凡接了過來,一手按在凌菲的傷口上,另外一個手,卻是顫抖著,往她的鼻尖探去。

    他想摸一摸,她,還有沒有呼吸?

    可他不敢。

    如果沒有了.....

    他連想,都不敢想了。

    血,止不住。

    然了他一手。

    “凌柏凡,怎麼辦?止不住血?!”

    女子聲音都顫了。

    滿是驚怕。

    畢竟玩出人命了.......

    誰能不怕?

    “怎麼辦?”凌柏凡喃喃道,怎麼辦?

    他已經無法思考了。

    “要不要找醫生?”

    一句話,提醒了他。

    “對對,醫生!找醫生!”

    凌柏凡雙目赤紅,宛如凌菲手腕裡冒出來的血,他瘋狂地喊了一聲。

    然後跌跌撞撞地抱起凌菲,朝門口跑去。

    而她,依舊,毫無生氣地,躺在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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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醫院,凌菲直接被推進了急救室。

    而終於清醒過來的凌柏凡,像一頭髮怒的獅子,拚命地吼著,讓醫生一定要救活她。

    有護士拿著血漿走過,卻被凌柏凡一把抓住,“你說,她能不能救活?”

    剛才有醫生說凌菲血壓低得嚇人。

    那是什麼概念?

    他不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凌菲絕對不能死。

    哪怕全世界都該死,凌菲也絕對不能死!

    護士一把揮開他的手,“你再不放開我,可能就真的不行了。剛才已經給她打了止血針,或許還有希望。”

    還有希望.....

    凌柏凡終於放開了對方,頹然地靠在了背後的牆上。

    麻木地看著急救室的燈。

    也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他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失血過多,血不夠用,要從其他血庫裡調過來。”

    凌柏凡心口一顫,沒有遲疑地身伸手,“抽我的血,我們是兄妹。”

    醫生看了他一眼,“那太好了,你也是a型血?”

    凌柏凡僵住。

    理智有了片刻的回歸。

    他不是a型血。

    旁邊的護士瞪了他一眼,“不會還搗什麼亂啊?我去打電~話給血液中心取血吧!”

    然後一把推開凌柏凡,匆匆跑了出去。

    a型血.....

    凌柏凡狂躁地一拳垂在身側的牆上。

    似乎,她需要自己保護的時候,他,總是做不到!

    總是,做不到!

    “保持冷靜,不然我會讓你把你請出去!”

    醫生丟下一句警告,轉身又折回了急救室。

    而凌柏凡再也無力站起,就這麼綿軟地,蹲了下去。

    過了許久,急救室的門才再度打開。

    凌菲被推了出來。

    臉色,依舊蒼白如紙。

    “醫生,她怎麼樣?”

    凌柏凡死死地抓住她的手,嘶啞著嗓子問道。

    “是下死命在割啊,縫了七針。”

    “那她,有沒有危險?!”

    “暫時沒有。不過割得太深了,以後可能左手沒有那麼靈活了。也不能提重物了。”

    凌柏凡的心像是被重物擊中,再度縮了縮。

    他動了動唇,“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醫生抬了抬眼鏡,“不好說,她現在血壓依舊很低,影響全身的供血,和腦部的供氧。整個身體的呼吸全靠呼吸機維持。”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3
165 我要離婚
    凌柏凡直勾勾地盯著醫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血壓低?影響供血和供養?”

    “失血過多,但最主要還是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根本就不想活了。要是她不想活,我們也無力回天。”

    丟下這句話,醫生吩咐旁邊的人將凌菲推進了加護病房,然後沖凌柏凡道,“你是她的?”

    “我是她哥哥。”

    猶豫了幾秒,他還是這樣答道熹。

    “那你進來陪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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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柏凡凝了好大的力氣,才緩緩抬步,走進病房選。

    床上的單薄人兒,渾身插滿了各種輸液管和呼吸管。

    臉上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就連一向靈動的睫毛,此刻也如一尾垂死的蝶一樣,毫無生氣地耷拉在那裡。

    即將枯萎。

    即將.....消逝......

    想到這裡,他心尖一顫。

    他抬手,輕輕地,緩緩地,像是下了很大決心,才碰了碰凌菲的面頰。

    然後順著她的臉頰摩挲了一下。

    這些日子,她在遭受怎樣的煎熬?

    而劃下這一刀之前,她又經歷了怎樣的絕望?

    才會狠心地,連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她瘦了這麼多,這麼多.....

    寬大的病號服被她穿得像裙子,躺在床上,埋在雪白的被單下面,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那裡面躺了一個人吧?

    視線,一點點地下移。

    移到她放在被單外面的,那隻受傷的手上。

    白色的紗布包裹了好幾層,卻依舊能看到上面滲出的點點血跡。

    那是對他的控訴。

    真是奇怪.....

    整個病房明明是安靜無比的,可他偏偏,還是聽到了她對自己的控訴。

    控訴自己的不爭氣。

    不配做她的二哥......

    忍不住伸手,上前握住她的手。

    冰涼。

    涼得讓他心慌。

    “醫生!”

    凌柏凡慌忙叫了一聲。

    外面的醫生聞聲而來,“怎麼了?”

    “她的手為什麼這麼冰?”

    冰到讓他以為,她是不是.....是不是......

    已經......

    凌柏凡無法想下去。

    醫生不耐地看了他一眼,“血壓低成這樣,你還想怎麼暖和?”

    說罷便關上~門走了出去。

    凌柏凡看了一眼血壓儀上的數字。

    低得嚇人。

    他連忙坐下來,雙手不停地搓著凌菲的小手。

    希望那裡能暖一點,再暖一點......

    直到他從她的掌心中,感到了一絲微弱的暖意,才緩緩地,將自己的頭垂下去,埋在凌菲的手掌上。

    他的眼角,微微泛起一抹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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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柏凡猶記得她初初,被帶回凌家的時候,的樣子。

    那年凌菲八歲,他十八。

    那時她一身不合體的衣服,應該是別人捐贈到孤兒院的。

    那雙紅色的皮鞋上面,只有左腳上的蝴蝶結還勉強留著,白色的襯衫,白色的褲子。

    襯衫的袖子明顯地一長一短,而褲子,一眼就能讓人看出來,是接了好幾次的。

    因為褲腳的地方,那些布料的顏色,用五花八門,都不能形容了。

    卻是洗得乾淨整潔的。

    凌柏凡當時正從樓上下來,要和沈月芳一起去參加一個晚宴。

    旋轉樓梯下,小小女孩的眼神裡,透著無限驚慌。

    大大的眼睛,蒙著一層薄薄的水霧,如受驚的小鹿一樣,惹人憐愛著。

    而他,黑西裝,藍領結,在這個衣著寒酸的女孩面前,優雅著,浮華著。

    凌建祥從外面匆匆而歸,將凌菲領到了凌柏凡面前,對他說,“柏凡,這是你的妹妹,她叫凌菲。”

    凌柏凡心裡劃過一絲震驚。

    凌菲?

    剛剛去世的大姐叫凌柏菲。

    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一些?

    然而凌建祥臉上的興奮之情到底讓他忍住了種種疑問和猜測,良好的教養讓他對這個小小孤女更加無法冷面冷心。

    破天荒地蹲下身來,對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凌柏凡,從今以後,我是你二哥。”

    凌菲咬了咬唇,看看面前的凌柏凡,又回頭看了看凌建祥。

    後者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

    她才怯生生地伸手,“你好,二......哥。”

    凌建祥露出舒展一笑,“柏凡,以後不許欺負這個妹妹,可知道了?”

    “是,父親。”

    在這個家裡,父親鮮少露出這樣的笑容。

    今天能這樣開懷,多半是因為這個小妹妹的緣故了。

    就憑著這一點,凌柏凡也暗自決定,以後對這個小丫頭好一點。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裡,在沈月芳為難凌菲的時候,他會不動聲色地支開她。

    在凌蕸欺負她的時候,他會挺身而出,義正言辭。

    慢慢的,連傭人都知道,在二少爺面前,不能說小小姐半個不字了。

    兄妹的情分,和相互的信任,以及她的依賴,就這樣一復一日地,被培養了出來。

    小丫頭總是喜歡在自己晚歸的時候,偷偷留下一塊蛋糕給自己當宵夜。

    還會偷偷溜進他的房間裡等著,等他回來。

    結果好幾次,他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趴在自己床邊睡著了。

    蛋糕,早已被她掉在地上,將地毯都弄得髒兮兮的。

    但他也一點不惱......

    因為他知道,那是一個小女孩對親情的,獨一無二的表達方式。

    在他的鼓勵下,她也每次,在做噩夢的時候,都會跑來找他。

    然後在他的安撫下,安安心心地回房睡覺。

    這些,都是他們兄妹間的小秘密。

    曾經,也讓凌柏凡一度以為,自己會這樣,慣性地護著這個妹妹,一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誰知後來年歲漸長,事情漸繁,他的感情世界裡......,也出現了所謂的命中注定。

    和張悅然在一起的日子,他也漸漸地,忽略了這個小妹妹。

    再次回首,卻是因為她要嫁人的消息。

    嫁的,不是別人。而是曾經的大姐夫,葉於琛。

    沈月芳的用心,凌柏凡這個做兒子的,豈會不知?

    只可惜......,他,終究是懦弱了......

    無力阻止的那些因,到今日,終是結下了這些無奈的果......

    心中的懊悔,讓凌柏凡瘋狂地,狠狠地扇了自己幾個耳光。

    此時此刻,他真的寧願,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是自己。

    凌柏凡就這樣坐在床邊,盯著凌菲沉靜的臉,感受著她微弱的呼吸,一直到天色泛白,太陽升起。

    而床上的人兒,終於,動了動,隨後,掀開了眼皮。

    凌柏凡眼角的濕潤,終於化成了滾燙的淚,滴落在了凌菲的手心。

    “凌菲,是二哥太混蛋了!”,他抬手,再度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你答應二哥,以後不要做這種傻事了,好不好?”

    凌菲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夢裡只有無盡的隧道,身後的聲音讓她一直一直,不停地往前走著。

    卻怎麼走,都走不到盡頭,甚至連一絲光亮,都看不到......

    此刻的她,真的是疲倦極了。

    緩緩地轉頭,看向凌柏凡,她張了張蒼白的唇,“為什麼要救我?”

    與其這樣活著,她寧願,做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

    而只有死人,才能夠真正做到,什麼,都不知道吧......

    凌柏凡心中一痛,死死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再做出傻事那般。

    “凌菲,”他哽嚥著,“是二哥不好,二哥食言了,對不起你。”

    凌菲緩緩合上眼睛。

    她不想再多說一句話,也不想再多看任何東西。

    那樣,太累了.......

    臉上的表情,除了絕望,再無其他。

    這樣的凌菲,再度,讓凌柏凡感到了無限的慌亂。

    “凌菲,二哥從小到大沒有求過你什麼,這一次,二哥求你,一定,一定要珍惜自己,好不好?”

    凌菲用力眨了眨睫毛,彷彿聽到凌柏凡語氣裡的乞求,而是淡淡地看著自己上方的白熾燈,“二哥,什麼叫生無可戀,你懂嗎?”

    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在她措手不及的情況下。

    她的愛情,友情,親情,來了個天翻地覆的變化。

    而她的心裡,甚至靈魂,都被掏空了。

    她甚至不知道,看不看到明天的太陽,對自己來說,又有什麼區別?

    生無可戀......

    這四個字將凌柏凡再度震住。

    為了葉於琛,她竟然如此......

    情這個東西,真真是.....,太過害人。

    再也顧不得許多,他拉開椅子,直接屈膝,撲通一聲,跪在凌菲面前,“凌菲,你現在就答應二哥,不要再做這種傻事!”

    凌菲一震。

    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光。

    “二哥,你起來......”

    他這樣跪她,算什麼?!

    凌柏凡咬牙,“你答應二哥,二哥就立刻起來。”

    事出無奈,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哪怕說他無賴,說他無恥,說他什麼都好。

    他只要她平安!

    凌菲無力地合上眼瞼,連手心,都開始顫抖了。

    見她不語,凌柏凡更加慌了。

    “凌菲,你答應二哥,不做蠢事,二哥就立刻帶你去加拿大,好不好?我們找一所湖畔的小房子,二哥去那裡戒毒,你去那裡住一住,然後等你開心了,想去哪裡,二哥都帶你去,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很喜歡小動物嗎?我們養一隻金毛,或者邊牧,或者其他的,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喜歡,哪怕是熊,二哥也一定讓你養。”

    “我們可以去很多的地方,去的地方多了,心也就大了,有的人和事,也就......渺小了。”

    “凌菲,好不好?嗯?!”

    凌柏凡哀哀地求著,低三下四到了極點。

    直到看到她的眼睛,再度睜開。

    心大了......,某個人,是不是真的會小了?

    她有點,動心了。

    眼前凌柏凡眼中的焦急,讓她終於開了口,沙啞的嗓子顫顫地吐出一句話:

    “走之前,我要離婚。”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3
166 他不允許!
    翌日。

    尚品。

    驟然響起的門鈴聲讓廚房的姚紅一頓。

    手中的勺子也掉進了粥裡,濺起白色的泡沫,燙到她的手背上,引來她一聲咒罵,迅速關掉火。

    這麼早,會是誰熹?

    不會是......凌菲吧?

    心中的慌亂被無限擴大,她本能地朝臥室看了一眼,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確認葉於琛並沒有醒來之後,才慢慢走到門口,順著貓眼往外一看。

    快遞打扮的人讓她到底鬆了一口氣,拉開~房門,壓低聲音問,“什麼事?靴”

    “葉於琛快遞。”

    快遞小哥將筆遞到姚紅面前,“葉於琛是住這裡吧?”

    “是。”

    姚紅籤下葉於琛的名字,然後迅速拿起那個文件袋,連道謝都沒有,直接鎖上了門。

    葉於琛的文件?

    公事的文件都是絕密,絕對不會寄到家裡來。

    那麼這一份......

    她打量了一下上面娟秀的字跡,心中浮起一絲不安。

    於是將它拿起,快步走進了廚房。

    拆開一看,果然,是凌菲寄來的。

    只不過......

    上面離婚協議書這五個大字,讓她無聲地勾了勾唇,眼中是無限得意。

    翻到尾頁,還有凌菲的簽名。

    一筆一劃,很是工整。

    看來,是下定決心要離婚了。

    自己的這味藥,是下對了。

    姚紅無聲地捏了捏信封,心中生出一個主意來。

    藥下對了,那麼,再加猛一點,應該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吧?

    她拆開快遞的包裝袋,然後將其撕碎,直接丟進下水道裡,然後拿著那份文件和裡面的小盒子,徑直走到沙發上坐定。

    憑藉著自己職業的敏感性,心中計算著時間的同時,姚紅也沒有忘記仔細聽著臥室裡的一舉一動。

    直到細微的腳步聲傳來,她才一改剛才的昂揚,臉上露出悲慼的神情。

    葉於琛打開臥室的門,一臉愕然地看著坐在沙發上的姚紅,“你怎麼會在這裡?”

    後者期期艾艾地從沙發上站起,“於琛,我前天回部隊辦理交接手續,剛好遇到你發高燒,整個人迷迷糊糊的,醫生說是肺炎,所以我......”

    “你送我回來的?”葉於琛打量了她一下,薄唇緊抿,眸光中開始懷疑,“你怎麼進來的?”

    姚紅下意識地看向門口,“你迷迷糊糊說的密碼。”

    她在賭,賭葉於琛不記得這幾天的事。

    “唔,”葉於琛轉身,朝臥室走去,“我睡了多久?”

    “兩天吧。”

    姚紅的手,緊握成拳。

    這兩天,衣不解帶地照顧他的人,是自己。

    可葉於琛在昏迷中一直唸著的人,卻是凌菲!

    凌菲這樣,凌菲那樣,凌菲在他的夢裡,在他的心尖子上!

    不過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女生罷了,她什麼都沒做過,什麼都沒有付出過,如何能得到葉於琛的寵愛如斯?!

    讓自己如何不氣,不怨?

    “謝謝你照顧,你可以回去了。”

    他拿出姚紅的包遞還給她,語氣裡帶了一絲不悅。

    哪怕現在凌菲不在身邊,他看到姚紅將這個包放在凌菲慣用的位置上,心裡,依舊是很不舒服的。

    而這個家裡,他也不希望看到有除去凌菲之外的任何人,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

    可讓他詫異的是,這一次,姚紅居然沒有拒絕。

    她是直接接過她自己的包,撩了撩髮梢。

    “於琛,你病好了我就放心了。畢竟,”她掩住目光中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貪婪,指了指自己心臟的位置,“我現在,還當你是朋友的。”

    “謝謝。”

    葉於琛真誠地道出一句。

    送她到了門口,卻又見姚紅咬了咬唇,“於琛,那個......”

    “怎麼了?是不是交接手續有問題?”

    “沒有,”姚紅擺了擺手,“只是......”

    她的目光開始往茶几上看。

    “怎麼了?”葉於琛隨著她的目光看去,察覺到茶几上的那份白色文件和絲絨盒子的時候,他的眼光一沉。

    “凌菲早上來過了,”姚紅頓了頓,“她讓我把這兩樣東西交給你,我讓她等你醒來再說,但是她旁邊的那個男人說,沒有這個必要。”

    男人?

    葉於琛直覺想到凌柏凡。

    除了他,不會再有旁人!

    他的目光,又陰鷙了幾分。

    而姚紅,此刻她不用靠近,也能察覺到葉於琛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

    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連下頜的線條,都昭示著他此時的不悅。

    “我先走了,於琛。廚房有粥,你記得吃一點。”

    姚紅穿好鞋,揮了揮手,自顧自地關上大門。

    進入電梯之後,她才終於露出了,由衷的笑意。

    凌菲?

    你或許,已經是葉於琛的過去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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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內。

    葉於琛緊握著雙拳,額上的青筋,早已突起。

    胸口,也因為憤怒,而劇烈地起伏著,那裡,分明壓抑著巨大的怒火,與痛苦......

    大步走上前,抓起那份文件,雙目赤紅。

    離婚協議書......

    裡面他曾經贈與過她的財產,清清楚楚地還了回來。

    大樓,珠寶,車子,股票,基金,用她名字命名的菲禮島,就連那匹叫蒼耳的馬,都一本正經地,被寫進了這份協議書裡。

    葉於琛明白她的意思,這是要和自己,斷得,乾乾淨淨!

    好一個乾乾淨淨!

    他抬手,將手中的盒子,猛地砸在了牆上。

    盒子瞬間裂成了兩半,兩個戒指相繼滾出,與地板一撞,發出細碎的聲響。

    連戒指,都還回來了!

    肺部一陣猛然地疼,讓他驟地彎下腰去。

    腦中疼得空白了起來。

    就連呼吸,都有些不順了......

    等再度抬身,卻覺得,心口,已然是,空了一大塊!

    痛,噬心的痛,讓他的眼圈,更赤紅了幾分。

    滿腦子只有一個思想,那就是他的葉太太,要走。

    或許是,急於離開他,去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

    被背叛的認知,像一把刀,直接插~入他的腦子,攪得裡面天翻地覆,撕心裂肺地疼。怎麼可以?

    這怎麼可以?

    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

    胡亂找出車鑰匙,連鞋子都沒來得及換,葉於琛直接衝進了電梯。

    可今天的電梯,似乎特別地慢!

    他忍不住抬手,又是一拳砸在電梯的內壁上,發出哐噹一聲巨響,迴蕩在他四周,讓他的身影,更顯了幾分孤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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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光門口。

    凌柏凡看這一身輕鬆的凌菲,“真的什麼都不用帶?”

    凌菲勾了勾唇,手腕上的紗布依舊白得刺目,嘴裡卻是儘量地輕鬆,“不是說要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嗎?”

    看著她眼裡怎麼都壓抑不住的悲傷,凌柏凡心中一痛,憐惜再度升起。

    面前的她,看起來,似乎真的和以前沒有什麼不同。

    可是他知道,有些東西,終究,是不一樣了。

    而凌菲也永遠不知道,自己昨夜嚶嚶哭泣的時候,門外的凌柏凡,也在和她受著同樣的煎熬。

    “凌菲,我們離開之前,無論你做什麼決定,二哥都是支持你的。”

    凌菲蹙眉,“二哥,你這是在暗示我,你其實並不想帶我一起去,是不是?”

    凌柏凡微微一笑,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她的發,“怎麼會?”

    “不是就好!”凌菲站在車門邊,看著他將行李放進後備箱,“我等著你帶我環遊世界,二哥。”

    “好,等打完那一場硬仗,我們就去環遊世界!”

    凌柏凡幫她拉開車門,鄭重地承諾著。

    氣氛,一時間低迷了些許。

    凌菲站在車門邊,有些僵硬。

    她知道,他說的硬仗是什麼。

    於是伸手,輕輕覆蓋在了凌柏凡的手背之上,“二哥,凌菲相信二哥,一定能夠成功戒毒的!”

    “傻丫頭,”凌柏凡輕輕一笑,“國外環境那麼好,再加上有你的鼓勵,二哥一定會成功的!上車吧!”

    “好。”

    凌菲坐進副駕駛,再系好安全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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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城的清晨,熱鬧非凡。

    凌菲麻木地透過車窗,看著窗外的一切。

    卻覺得,像在看一場默片......

    可為什麼車窗外那些徐徐滑過的街景裡,每一個,都有葉於琛的影子?

    他帶著她夜間散步,他們走過的法國梧桐,他們吃過的小吃店......

    就連空氣裡,似乎都開始盈滿了他身上那種,特有的,淡淡的薄荷香......

    凌菲側臉,眼圈再度一熱。

    眼淚順著眼角,無聲地滑落,湮沒在了她的發絲之中。

    凌柏凡餘光看到那一聳一聳的小肩膀,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伸手從儲物格里拿出一副耳機,遞到凌菲面前,“凌菲,先聽一會兒音樂?再睡一會兒吧,到了機場我叫你。”

    “嗯,”凌菲點了點頭,將巨大的耳麥罩在耳朵上,緩緩地合上了眼睛。

    強迫自己,再也,不去想他......

    車子,終於駛出鬧市區。

    可似乎是因為週末的關係,今天的機場高速,特別地堵。

    走走,停停。

    凌柏凡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儘量將車開得平穩一些,再平穩一些。

    車內的兩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離他們不遠的後方,同樣被堵在車流之中的,那輛黑色悍馬。

    而悍馬上的男人,正目光灼灼,一瞬不轉地,盯著他們的汽車尾燈。

    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4
167 不早,不晚
    葉於琛目光如炬,死死地盯著凌柏凡車子的尾燈,手臂上手臂上青筋盡數突起。

    彷彿只要他再加一絲力道,就會捏碎方向盤。

    胸口的那一口濁氣,流光門口,看到凌菲與凌柏凡之間的親暱小動作時,堵得愈發厲害了起來。

    原來,受傷的人,只有他!

    虧他從尚品到流光的路上,還在想,要是見到她,他就立刻投降熹。

    將心裡的驚怕,忐忑,猶疑,全部告訴她。

    驕傲什麼的,都不要了......

    他只要她穴。

    只要他的葉太太。

    路,依舊堵著。

    看到前面排成長龍的車隊,明明她就在那裡,他卻進退不得。

    深深的挫敗感讓他抬手,猛地砸在方向盤上。

    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了出去。

    居然關機!

    這個女人!

    眸中愈發陰沉了幾分,他又換凌柏凡的電~話,撥了出去。

    亦是關機!

    一個甩手,手機直直朝擋風玻璃飛了過去,發出一聲巨響之後,又彈落了回來,砸到他的額頭之上。

    可他,卻感覺不到痛了。

    她現在與凌柏凡去機場,是想拋下一切,拋下他,就這麼一走了之?!

    是打算,從此之後,與他再不相見麼?

    這個認知,又讓葉於琛的心底,湧出無邊無際的慌亂......

    他死死地盯著凌柏凡的車牌,心裡,腦子裡,此刻,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留下她。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走,哪怕,折斷她的翅膀,他也絕對,不讓她離開!

    她這一輩子,注定,只能待在他身邊,待在自己目所能及的地方!

    思及此,他沒有再猶豫,直接打開車門,打算下車上前將她從車裡扯回來。

    可僵滯的車流,卻在此刻,終於開始了緩緩的流動,越來,越快。

    毫不猶豫地關上車門,抓住一切機會,葉於琛拚命往前擠著。

    但是趕時間的人,不止他一個。

    越是擠,就越是被堵住。

    他與她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猛地踩下油門,只有車速越快,他才能越安心......

    前面的車中,凌菲半眯著星眸,努力控制著自己眼中那一層薄霧表面的張力。

    不讓它變成淚水滑出來。

    耳機裡放的音樂,既心酸,有熟悉。

    love/me/tender,love/me/more......

    這首歌,在她驚怕的時候,他唱過,

    在她失眠的時候,他唱過,

    在她開心的時候,他,亦是唱過。

    曾經甜蜜的符號,現在卻化作了無數心酸的泡泡,充斥著她整個胸膛,堵住她所有的心脈,讓她連呼吸,都快要困難起來了......

    那麼天真的以為,這個love,是他對自己的表白。

    現在想來,真是傻得可笑了。

    信手拈來的歌曲,他唱了,或許只是慣性......

    又或許.....,他是在唱給心中的人聽,而自己,剛好作了一個觀眾而已。

    只是觀眾.....,她卻還傻傻地把自己當成了主角。

    到頭來只是一個替補罷了......

    替補......

    苦苦地扯了扯唇,心中的酸,又變成了無盡的澀.......

    一草一木,飛快地朝後退去。

    車速較之剛才,似乎是快了許多。

    整個雲城開始越來越遠......

    凌菲用力地合上眼,不再去看眼前飛逝的城市。

    眼前,心裡,都是他的臉。

    她也無力刻意去擺脫。

    因為她知道,這個人,這一輩子,都會在那個位置,揮之不去了。

    可是,葉於琛,

    如果,有下一輩子,我希望,我能早點出生。

    在她之前,遇見你。

    或者,你晚一點。

    我們說好,誰也不要遲到,誰都不要早到。

    我們,要不早,亦不晚。

    剛剛好,你遇見我,牽住我的手,我們,是彼此的唯一。

    然後,我便會有勇氣,和你共享一生的繁華了......

    機場,似乎越來越近了。

    可凌菲心中的缺口,也越來越大了.......

    她知道,她靈魂的一部分,將永遠地,留在身後的這個城市。

    再也,不屬於她自己了。

    忽然之間,車後似傳來猛烈的撞擊聲,隨即便是很多長而急促的剎車聲,還有震天響的喇叭聲。

    隔著耳麥,她聽得並不真切,卻也還是聽到了。

    睜開眼睛,看了看旁邊的凌柏凡,“二哥,怎麼了?”

    凌柏凡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後面塵土飛揚,遮住了所有的視線,讓人根本看不真切。

    “可能出車禍了。”他蹙眉。

    凌菲愣了愣,轉頭掃了一眼身後,的確看不清楚。

    “可能吧,那你慢點開。”

    “好。”

    凌柏凡應了一句,將車開得更加悉心。

    凌菲再度將視線轉到窗外。

    心中默默唸著小時候甄修女教他們的禱文:

    天下萬物都有定期,凡事都有定時,生有時,死有時;哭有時,笑有時;哀慟有時,跳舞有時;尋找有時,失落有時;保守有時,捨棄有時;撕裂有時,縫補有時;靜默有時,言語有時;喜愛有時,恨惡有時;爭戰有時,和好有時。

    那麼,聚有時,散,亦有時。

    那麼,葉於琛,

    再見。

    或者,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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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悍馬,駕駛室內的男人已經瀕臨昏迷邊緣。

    黏糊糊,濕漉漉的紅色液體,順著頭頂一直往下流著,迷了葉於琛的眼......

    可在這樣模糊的視線中,他還是,看到了那一輛絕塵而去的車,

    車裡,有他的葉太太。

    至此,他終於知道,在他接近四十年的生命裡,終於有了無能為力的事情。

    那便是遇見她,愛上她,失去她。

    似乎只要有關她的事,總是出乎他的掌控,而今天,也不例外。

    像受傷的獸,他眼中露出赤紅的絕望,苦苦地支撐著,看著那微弱的,越來越遠的汽車尾燈,終是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救援人員很快趕到,七手八腳地將葉於琛從車裡拖出來,有交警立刻認出了他是誰,上前正欲安撫,卻被葉於琛用最後的力氣揪住了衣領。在昏迷前的那一刻,他臉色平靜,目光依舊深邃,卻一字一頓地交代著,“告訴葉家所有的人,不許為難她。”

    交警一愣,隨即問道,“葉首長,您說什麼?”

    可回答他的,只有葉於琛毫無意識的俊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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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成風呆立在手術室門前,看著頭頂三個猩紅的字,久久不知如何反應。

    老太太在徐媽的攙扶下,跌跌撞撞而來,臉上皆是擔憂和驚惶,顫抖著手,抓住楊成風的手,“成風,怎麼回事?於琛好端端的,為什麼會出車禍?”

    楊成風搖了搖頭,“在機場高速出的車禍,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高速公路......

    這樣的車禍結果,肯定慘烈非常。

    老太太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老太太,於琛還在裡面搶救,您先不要慌!”楊成風連忙扶住她。

    “成風,你告訴我,是不是很嚴重?!”

    老人雙眼灼灼地盯著楊成風,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他想起葉於琛進醫院時,一臉的血污,手抖了抖。

    敏感如老太太,立刻察覺了不對,馬上反握住他的手,“真的很嚴重?!”

    “老太太,還在搶救,一切等醫生出來再說,現在,急也沒有用。”

    老太太看著他白大褂上的斑斑血跡,知道都是葉於琛的血,越發地心驚肉跳起來,卻到底忍住了,不再發問,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凌菲,便吩咐楊成風道,“你打個電~話,通知凌菲。”

    楊成風立馬道,“關機了。”

    自從葉於琛進醫院開始,他一直在聯繫葉家的人。

    只有凌菲一人,手機關機,聯繫不上。

    “關機?”

    老太太揚了揚手,“那麻煩成風,你跑一趟,去尚品,叫她過來。”

    “您獨自在這裡......”

    老人不能受刺激,萬一......

    “我沒事,”老太太面色嚴肅,“於琛更不會有事,你去吧。”

    楊成風面色凝重地頷首,大步走進了電梯。

    幾分鐘後,葉於瑾和葉正勳夫婦匆匆而來。

    葉於瑾泫然欲泣,“奶奶,哥怎麼會出車禍?!”

    老太太眼中亦是一片茫然。

    譚美雲看著手術室的紅燈,覺得氣悶難當,捂著胸口緩緩地就蹲了下去。

    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哪能不心疼?

    葉正勳趕緊扶住她,“美雲,你要不要緊?!你的藥呢?”

    “不要緊......,”譚美雲氣游若絲,“你扶我過去,坐下來,我們一起等,於琛一定會沒事的......”

    葉於瑾慌忙回頭,和葉正勳一起扶著譚美雲坐了下來。

    等待的時間被拉得那麼長,每一秒,對他們來說,都是無盡的煎熬!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門終於被推開,幾個醫生走了出來,為首的顯然認識葉正勳,於是立刻迎了上來。

    “葉首長。”

    “院長,於琛如何了?”

    葉正勳的語氣裡,充滿了急切。

    院長將口罩和手套摘了下來,“葉首長,令公子已經脫離危險了。”

    所有人的神色都鬆弛了下來,明顯地吁了一口氣。

    可誰知道,醫生的下一句話,將他們帶進了更深的深淵——

    “但是,他可能會癱瘓。”

    “你說什麼?!”老太太噌地站起來,難以置信地問。

    砰地一聲,譚美雲直接從椅子上跌落了下去。

    “媽——”

    葉於瑾慌亂的叫聲充斥著整個走廊......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4
168 上卷結局
    機場。

    頭等艙候機室。

    陽光穿透厚厚的玻璃,灑在凌菲身上。

    這也許,是她和他最後,共享的陽光了吧?

    從今以後,在天涯,不相望.....熹.

    她淒惶地看著外面一輛一輛,或飛或停的飛機。

    許久許久之前,她也來過這裡。

    那一天,她送他去出任務虛。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擁抱......

    而他,要她保證,好好照顧自己。

    現在,她在這裡,他,卻......

    在另一個女人的身邊吧?

    姚紅和他,真的是,很般配的......

    家世,外貌,學歷,工作,真的,都很般配。

    “凌菲,要不要喝點水?”凌柏凡端著水杯,走近她,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凌菲這才驚覺,玻璃的倒影中,自己臉上的,全是滄然。

    接過水杯的手,帶了一絲慌亂。

    被凌柏凡盡數地,收入了眼中。

    他將水杯從凌菲手中拿了回來,放在一旁的茶几上,鄭而重之地拉過她,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凌菲,你若是現在還想回去找他,還來得及。飛機還有五十分鐘才起飛。”

    找他?

    凌菲苦澀一笑,前幾天在尚品看到的畫面再度湧入腦海,讓她眉頭皺得更緊。

    找到他,說什麼呢?

    祝福他和姚紅嗎?

    還是質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

    那樣,只會讓自己更加不堪罷了......

    “凌菲,”凌柏凡見她不說話,再度開口,“如果是因為孩子的事,其實,我覺得他當時也是迫不得已的,而大姐和他,畢竟,也只是過去了......”

    為了這些過去的事,這樣離開,他替她心疼,更替葉於琛惋惜。

    “不,不是這樣的。”凌菲打斷他的話,“我和他......,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止這些。”

    去意,已決。

    可是說出來的時候,心口,為什麼,還是那麼絞痛?

    痛到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死了......

    凌柏凡見她臉色變了數變,到底也不再勸了。

    夫妻之間的事,旁人真的無權去說,更加無權去幫他們做決定了。

    “那你......”

    凌菲以為他還要勸說,立刻往後退了一步,“二哥,我去一下洗手間。”

    推了推凌柏凡,她便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往洗手間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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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裡面色憔悴的自己,她猛地彎腰,鞠了一把冷水,毫不猶豫地就潑到自己臉上。

    凌菲,別傻了!

    不要再想他了!

    潑到手腕痠痛不已,她才緩緩停了下來,從旁邊扯出一張紙,擦掉臉上身上的水漬。

    就這樣吧,凌菲。

    以後的日子,

    無悲無喜,不在乎,生活,就會沒有波瀾......

    轉身,麻木地往洗手間門口走去,卻在門口,遇見了一個讓她倍感意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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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下意識地往候機室看去,卻被沈月芳身後的保鏢攔住。

    “凌菲,”她依舊是一身華美的寶藍色旗袍,頭髮依舊一絲不苟,妝容依舊完美到無懈可擊,聲音,也依舊輕柔。

    保鏢也在她的示意下,撤手站至後面。

    凌菲往後靠了靠,整個人靠在牆上,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尋到一絲依靠。

    沈月芳被她這個動作引得輕笑出聲,“我有這麼可怕嗎?值得你這樣?”

    怕?

    凌菲現在確定,自己對沈月芳,只有恨。

    這個讓自己嫁給葉於琛的始作俑者,幕後推手,她焉能不恨?

    見她不語,沈月芳又沉沉開口,“有時間嗎?一起喝杯咖啡,如何?”

    前所未有的客氣。

    惹來凌菲警惕性的一瞥,將身後的牆靠得更緊,“恐怕我沒有這個時間。”

    “你有。”

    沈月芳肯定地道,“加拿大之行,你可以晚點去。”

    凌菲抬手看了看表,“可以登機了,我沒辦法晚點去,再見。”

    說罷便抬步,朝候機室走去。

    沈月芳一個眼神,保鏢立刻會意,攔住了她的去路。

    “你們想幹什麼?”

    氣氛,終於開始劍拔弩張起來。

    “我說過了,喝杯咖啡而已,”沈月芳抬手,指了指機場外面的方向,“加拿大,有旁的人陪柏凡去,就不勞煩你了。”

    “對不起,我沒興趣陪你喝咖啡。”

    凌菲現在腦子裡想的,完全是她又派人把凌柏凡弄到哪裡去了。

    如果沈月芳又強制凌柏凡戒毒,二哥又一次逃走......

    後果,她不敢想......

    可對方很快洞察了她的心思,悠悠開口,“柏凡已經上飛機了,你放心,我是他的親生母親,決計也不會害他。”

    “呵,”凌菲冷冷一笑,“親生母親?兒女的婚姻也不過是你發展事業的墊腳石,二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也有很大的責任!”

    沈月芳臉色乍青乍白起來,卻很快鎮定了下來。

    “每個母親表達愛的方式都不同,我是這樣表達,而顧嵐,我想她也有她的表達方式。”

    驟然聽人提及自己母親的名字,讓凌菲的瞳孔猛地一縮。

    “逝者為大,我希望你放尊重點。”她冷沉地看向沈月芳,眼眸中連最後一絲對長輩的尊敬也慢慢散去。

    如果她敢說出對媽媽不敬的話,凌菲發誓,一定會一巴掌扇過去!

    “逝者?”沈月芳勾了勾唇,拿出手機,在凌菲面前猛地一晃。

    上面的圖片讓她心臟猛地一滯,難以置信地看著對方,“你怎麼會有我媽媽的照片?”

    是什麼時候拍的?

    難道她去媽媽的墓地了?

    凌菲垂在身側的雙手驟然收緊。

    如果她打擾到媽媽安息,那麼,就算她以後的人生在監獄裡度過,也會讓沈月芳付出代價!

    “現在,有時間,有興趣,和我去喝杯咖啡了嗎?凌菲?”

    沈月芳依舊風輕雲淡,目光中並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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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咖啡廳的包廂內,凌菲與沈月芳相對而坐。

    “有什麼要談的,快說。”

    凌菲毫不客氣地將侍者送上來的咖啡推到一邊,並不入口。

    有的教訓,一次,也就夠了。

    若再給別人機會讓人陷害第二次,那就是蠢到無藥可救。

    沈月芳看著她眼裡的防備,微微勾了勾唇。

    “離婚了?”

    凌菲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說,猛然地站了起來,“如果是討論這個話題,我想我沒什麼想要和你說的。”

    說罷便轉身要出去。

    “不要著急。”

    沈月芳依舊不疾不徐,用優雅的姿態在凌菲面前的茶杯裡注滿茶水,“先坐下。”

    凌菲想起那張照片,忍住心中一口氣,重新坐回位置上。

    “婚姻這個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所以不要覺得離婚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又開口。

    凌菲皺了皺眉,她才不會傻到相信沈月芳是來安慰自己的,所以薄唇依舊緊抿著,並不開口去接她的話茬。

    果不其然,沈月芳立刻就轉了話鋒。

    “可是,在我看來,婚姻就像一座城堡,不管裡面的情況如何糟糕,城堡外面的,才是敵人!”

    裊裊水霧將沈月芳臉上的猙獰掩飾了幾分。

    “我聽不明白你的話,如果要談,你就直奔主題。”

    凌菲直直地看向她。

    並不懼怕。

    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沈月芳來索取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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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芳再度勾唇,端起面前的碧螺春啜飲了一口,“凌菲,你信報應嗎?”

    沒頭沒腦的話一句接一句,讓凌菲再度不耐,“如果沒什麼重要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稍安勿躁,凌菲,”沈月芳放下茶杯,“記得小時候,我教你和凌蕸插花,你是最沒耐性的,現在,居然也沒什麼改變。”

    凌菲看向她,“抱歉,我小時候的記憶裡,真的很少你有你的存在,記不得了。”

    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小時候的記憶力,沈月芳高高在上,甚至會抓住凌建祥不在的時候,用孤女這個身份羞辱自己。

    而那麼不好的回憶,她,也會自動抹去。

    沈月芳盯著她姣好的臉龐,“我相信報應,凌菲。顧嵐破壞的我婚姻,我的家庭,她遭到了報應,而你現在,離婚了,也是報應!”

    凌菲看著她越發猙獰的臉,只覺得想笑。

    破壞婚姻家庭?

    她承認,或許媽媽和爸爸之間,的確有不那麼道德的情感存在。

    可是,她也沒忘記,凌柏凡曾經告訴過自己,他和自己並沒有血緣關係!

    換言之,沈月芳,出軌在先。

    “要報應也是先報應到你身上,你要是再說一句我媽媽的是非,我一定打到你滿地找牙!”

    她示威性地揚了揚拳頭。

    可她卻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跟當年的母親,真真,是像極了。

    沈月芳微微一笑,也不惱她的態度,“既然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了。”

    她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凌菲面前。

    插滿了管子的人,面色蒼白如紙地躺在病床上,枕頭旁邊,是一張今天早上的雲城早報。

    可那張臉......

    凌菲猛然站起,不顧自己已經打翻了面前的咖啡,也不顧灼熱的咖啡已經燙傷了自己的腿,她一把拽過照片,死死地捏在手上,“我媽媽......”

    雖然隔了這麼多年,可凌菲還是一眼認出,那是自己的媽媽!

    帶著氧氣面罩,毫無生氣地躺在病床上的人,正是顧嵐!

    沈月芳笑出聲,顯然是十分滿意凌菲此刻的反應。

    “顧嵐沒死,這,算不算我送給你的一份大禮?”

    心中又驚又喜,波浪滔天,可凌菲知道,沈月芳絕對不會那麼好心!

    “她在哪裡?”

    “不要著急,我會告訴你的。你不想知道,你媽媽,為什麼會在我手裡嗎?”

    猛然想起媽媽的車禍,凌菲再也無法淡定,而是直接繞過檀香木的小桌,跨步到沈月芳面前,目光凶狠,“你找人撞的我媽媽?”

    “你覺得是的話,你可以打電~話報警啊。”

    當年的司機早已被她處理掉,毫無證據。

    她倒要看看,凌菲怎麼報警?

    而凌菲也意識到了,一定是做得十分乾淨,沈月芳才敢這麼說。

    握住照片的手,骨節已經開始慢慢泛白。

    她深吸了一口氣,往後退了兩步,“你想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我都給你,但是,前提是你告訴我,我媽媽現在在哪裡?”

    “果然是冰雪聰明,”沈月芳起身,與她直視,然後從包中拿出一份文件,遞到凌菲面前,“把這個簽了,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裡。”

    股份讓渡書。

    上面說明,只要凌菲簽字,她在凌氏地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將盡數歸於沈月芳名下。

    啪地一聲,黑色的簽字筆被沈月芳丟在她旁邊,“簽字吧,簽字了,你就可以知道,你媽媽在哪裡了。”

    “我憑什麼相信你?”

    錢財身外物,凌菲只是擔心,此刻簽了字,也得不到媽媽的下落,那麼自己制衡沈月芳的最後籌碼,也失去了。

    如果那樣的話,就意味著,再也得不到媽媽的消息!

    “你可以不信。”

    沈月芳氣定神閒地上前,打算將那支筆收回,卻被凌菲一把搶了過去。

    翻到最後一頁,簽上自己的名字,她將那份文件丟了回去。

    沈月芳準確無誤地接過文件,放回包內,然後看向凌菲,“果然是個重感情的好姑娘,你知道你剛才放棄的財產,價值多少嗎?”

    “我沒興趣知道。我只想知道我媽媽的下落。”

    “下落?”沈月芳步步上前,將凌菲逼至門後,“凌菲,你失去葉於琛之後,又找上了柏凡,你的算盤,打得很響。就跟你那個水性楊花的母親,一模一樣!”

    凌菲抬手,一巴掌揮了過去,“我說過,再說我媽媽一句是非,我就打到你滿地找牙!”

    卻在半空中,被沈月芳攔住。

    她用力一扯,扯得凌菲一個踉蹌,直接跌在了地上,隨後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要是再對我動手,你就真的,什麼也沒辦法知道了。”

    手,肯定是擦傷了,不然不會這樣火辣辣的痛,可凌菲此刻,卻顧不得那麼多了。

    眸中,熊熊的憤怒快要化成火焰,恨不能將眼前這個狠毒的女人燒成灰燼,卻也因為她的話,開始投鼠忌器起來。

    “安排你嫁給葉於琛,只不過是想一石二鳥,讓你們都過得不幸,替我的柏菲報仇!也替我自己報仇!誰知道,”沈月芳彎腰,右手猛地擒住凌菲的下頜,逼迫她抬頭,“你們居然過得那麼幸福?雙宿雙飛?嗯?你也配?!”

    下頜被捏得生疼,凌菲卻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唇,不讓自己出聲。

    手,再度緊握成拳。

    她告訴自己,要忍耐。

    為了媽媽,一定,要忍耐。

    “葉於琛害死柏菲,又不放過柏軒,你以為,老天就不會有報應嗎?所以,我一直在等,等這個報應來。現在,報應來了,他又妻離家散了。真好。”

    沈月芳的臉上,愈發地猙獰了。

    完美優雅的發髻,因為她劇烈的動作,早已散落開來,頭髮凌亂地披在肩頭,隱隱地,能看到裡面的縷縷銀絲。

    “柏菲是傻,可柏軒更傻,明知道你身邊有一個葉於琛,還要傻傻地對你動手,最後賠了性命!”

    她尖聲道,“可現在,不一樣了......”

    掃了一眼地上,目光中含著震怒的凌菲,她繼續道,“葉於琛沒在你身邊,你就是任我搓圓捏扁的人!”

    沈月芳又猛一抬手,用足了全身的力氣,一巴掌打到凌菲臉上,“這一巴掌,是你進凌家的門那一天,我就想做的事,為了這一刻,我忍了十幾年!”

    以前凌建祥在,她不敢。

    凌建祥去世了,又發現凌菲手中有百分之三十的股票,於是她便有了這樣的籌謀。

    凌菲被打得暈頭轉向,黑霧一波一波地朝她的眼眶襲來,口腔裡卻充滿了血腥味。

    她死死地抓住自己的衣擺,不讓自己叫出來,眼裡卻依舊是滿滿的倔強。

    “你可以再打,打夠了,就告訴我,我媽媽在哪裡。”

    沈月芳癲狂一笑,伸手,直接掐上凌菲的脖頸,“凌菲,失去心愛的男人,心裡,是不是很不好受?”

    眼前這一張和顧嵐神似的臉,沈月芳恨了十多年了!

    心裡,夢裡,無論是醒著,還是睡著,都想要毀掉她!

    雙手的力道,越來越狠,越下越重。

    她要將這十多年的怒氣,悉數發洩出來!

    凌菲本能地伸手,抓住她的雙腕,低聲下氣的承認,“是,我很不好受,很難受。難受得快要死掉了。”

    說罷這句,眼淚,也止不住地瘋狂湧出......

    難受,是真的。

    她騙不過別人,更騙不過自己......

    她在等,等沈月芳發洩,等她發洩夠了,自己就能知道媽媽的下落了!

    而對方,卻依舊不依不饒,掐得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因為,最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想死都死不了!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這句話,她猛然起身,放開了手。

    新鮮的空氣陡然鑽入喉口,讓凌菲一陣猛咳,卻依舊不忘追問,“我媽......媽,在......哪裡?”

    沈月芳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雙手繞到耳後,將自己的發髻重新整理妥當之後,又重新站到凌菲面前。

    笑意盈盈。

    凌菲真懷疑,面前的這個女人,是個魔鬼。

    “你媽媽是我找人撞的,可是她運氣好,沒有死,”沈月芳悠悠道。

    本來是要再度動手的,可是在看到凌菲被凌建祥領回來的那一刻,她突然改變了主意。

    無牽無掛的人,才最是可怕。

    或許留下顧嵐,哪怕她有朝一日醒來,凌菲也可以成為制衡她的棋子。

    而對於凌菲來說,也是一樣。

    凌菲咬牙,臉上火辣辣的痛還在持續,眸光中皆是憤怒。

    她承認了!

    目光觸及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她真想拿起來,替媽媽報仇!

    可是理智告訴她,現在,不是時候!

    許是真的累了,又許是她隱忍到極致的模樣,終於取悅了眼前的沈月芳。

    只見她彎腰,再度打開自己的皮包,從裡面拿出一張紙條,輕飄飄地丟到凌菲面前,“凌菲,我說過了,你不配得到幸福!從今以後,你就陪著你的植物人媽媽一起,熬完你的下半輩子吧!”

    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而凌菲也來不及去追問其他,如獲至寶一樣抓住那張紙條,看清楚上面的地址之後,拔足便狂奔了出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24
169 有沒有治療勃~起障礙的藥?
    兩年半後,雲城。

    鉛雲低沉,雲翳厚重。

    凌菲提著保溫桶,站在紅綠燈口。

    一身的疲乏。

    紅燈轉為綠的的當口,身後的人群不斷往前湧著,推著她,也朝前走著熹。

    隨波逐流,一如她這兩年多以來的生活一樣。

    醫院裡的小護士看到她,立刻打招呼,“凌菲,又來看你媽媽啊?”

    “是啊,”凌菲微微一笑,將手中的保溫桶拽得更緊,推門走進病房穴。

    小護士看著她的背影,嘖嘖兩聲,轉頭便對一旁的同事道,“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你看這個女孩子,自從她媽媽轉院到我們醫院那天起,就見她天天來,每天還熬湯來,也不管她媽媽不能喝,天天如此,真是難得。”

    立刻有人附和,“就是,你看,按摩,擦澡,翻身,樣樣自己來,你們,誰做得到?”

    ......

    病房內。

    凌菲將保溫桶的蓋子打開,空氣中立刻溢滿了紅豆湯的香味。

    她盛出一碗,放在床頭離顧嵐最近的位置,然後轉身走進洗手間,拿出小瓷盆和溫水,拉過顧嵐的手,一根一根地擦拭她的手指。

    “媽媽,我今天又煮了你最喜歡的紅豆湯,你要是想喝,就睜開眼睛,看看小菲,好不好?”

    她自言自語地道,“如果你不想喝紅豆湯,就醒來給小菲說,你要喝什麼,小菲一定做,好不好,媽媽?”

    “媽媽,你一定不知道,現在小菲,真的很能幹。我已經開始拿提成了,今天經理還表揚我了......”

    “媽媽,你趕快醒來,小菲現在的家,很溫馨,媽媽看了,一定喜歡......”

    說得喉嚨發乾了,她才慢慢停下來,又給顧嵐按摩了很久,確認好各種儀器是在正常運作之後,才緩緩退出了病房。

    剛才的小護士見到她出來,期期艾艾地迎了上來,“凌小姐,那個......”

    凌菲看到她手上的粉紅色單據,立刻明白過來。

    “是不是又要繳費了?”

    “是的,”小護士有些為難地撓撓頭。

    每個月的這幾天,醫院都會催繳費用。

    而這也是凌菲最為難的時候。

    雖然已經將媽媽從那家昂貴的私人醫院轉到這家公立醫院來了,可她,還是負擔不起。

    “我知道了,我會盡快交上來的。”

    接過那張單據,凌菲茫茫然地走出醫院。

    寒風凜冽,看樣子,似乎要下雪了......

    肚子有些餓。

    她看了一眼保溫桶裡的紅豆湯,在路邊尋了個長椅,坐下來便吃了開來。

    紅豆湯已經涼了。

    她卻吃得毫不在意,因為如果回家開煤氣熱湯,對她來說,又是一筆支出。

    風,灌進有些破舊的鞋子,吹得腳趾都僵了。

    但她也沒時間去感覺了。

    已經找鐘煜借過好幾次錢了,不能再借了。

    莫柔那邊......,她最近忙著結婚,也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借給自己。

    而蘇喬,要養孩子,比自己還要吃緊了。

    其他的人......,泛泛之交,也沒有人會伸出援手。

    看來,要趁晚上,再多打一份工了......

    手機驀地響起,黑白屏幕上跳動的號碼十分熟悉。

    她快速地接起。

    同事宿蘇喬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凌菲,晚上有個客戶,你要不要幫我去跑一下?今天我實在去不了,我......”

    “我幫你去吧!”凌菲沒有猶豫地應了下來。

    回家對她而言,不過是換了一個睡覺的地方而已。

    家裡......

    沒有人開著一盞小燈等她。

    永遠,都不會有了。

    眼前又驟然出現那張俊顏。

    就像這兩年來,無數次的那樣。

    無聲無息地出現,又無聲無息地,在她的心上,猛然地劃上一刀。

    隨後便是熟悉的痛,連綿地襲來。

    心,先是痛到了麻木,爾後,又麻木地痛著。

    “凌菲?”

    蘇喬的聲音又從那邊傳來。

    拉回她的思緒。

    凌菲連忙問了地址,記下。

    “這個客戶手裡有很多訂單,你好好表現表現,應該能有收穫!”

    蘇喬在那邊鼓勵著她。

    “謝謝你,蘇喬。”

    “客氣什麼!”

    蘇喬說完便掛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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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將外面裹著的棉襖攏了又攏,勉強抵住了幾絲風寒。

    按照蘇喬給的地址找過去,才發現是一家日式料理店。

    蘇喬定的是一間小包廂,推開障子紙的移門,裡面空無一人。

    看來客戶還沒來。

    凌菲暗自鬆了一口氣,脫掉棉襖,掛在一旁的衣掛上。

    再度審視了一下自己現在的職業裝。

    黑色的小西服配白色的襯衫。

    專業而幹練的樣子。

    然後拿出隨時放在包裡的產品目錄,她開始專注地看著。

    直到服務員歡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凌菲才起身,撫平了小黑裙上的褶皺,挺直了脊背,看向門口。

    來人是個五十出頭的中年男子,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太過辛苦,現在早已謝頂。

    看見凌菲的第一時間,他眼中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

    凌菲大方地伸手,“明先生,你好,我是雲音製藥的凌菲。”

    被喚作明先生的人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凌小姐年輕有為,年輕有為。”

    指尖勾了勾,劃過凌菲的掌心。

    引來她微微蹙眉,暗暗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指著對面的座位道,“明先生,請坐。”

    “好好,”明老頭在對面坐下,舒適地往後一靠,目光在凌菲身上逡巡著,看得她十分不自在。

    好在服務生敲門,將菜單遞了進來,解了她幾分尷尬。

    “先來一打生蚝,”明老頭點了點菜單上的碳烤生蚝,然後又對凌菲擠擠眼,“生蚝壯~陽,效果還不錯。”

    “......”

    凌菲端起面前的芥子茶,垂眸啜飲了一口。

    她早已遠離天真的年紀,若是看不出來此刻對方在想什麼,那就是真的蠢了。

    真想把手中的茶潑到他的臉上。順便洗一洗那一臉的油光。

    可是......

    也只是想想而已。

    母親昂貴的護理費還等著她去付,如今的自己,沒有任性的資格。

    所以,只要不吃太大的虧,能忍的,她都打算忍下來。

    殊不知她此刻的模樣在明老頭看來就是欲拒還迎。

    他匆匆點了幾個菜之後,便打發掉服務員。

    凌菲趁機將目錄遞到他面前,“明先生,這是我們公司最新研發出來的藥品目錄,您先過目一下。”

    “好好,”明老頭咪~咪地笑著,手在接目錄地時候趁機在凌菲手背上摸了一把,然後露出滿足的目光。

    隨意翻了幾頁之後,他便抬頭,“有沒有治療ed(註:勃~起障礙)的藥?”

    凌菲放下在桌下面一直擦手的濕巾,假裝隨意地抬頭,看著對方,“有,在目錄的最後一頁,明先生有需要嗎?”

    明老頭聳了聳肩,“我是不需要,你知道,我是個很有實力的人。”

    凌菲忍住幾欲作嘔的衝動,微微一笑,“是的,那麼明先生,其他的新藥,療效已經得到了臨床的認可,請問您......”

    “可以考慮啊!”對方夾了一個太捲到凌菲碗裡,“有這麼美麗的小姐陪我吃飯,如此秀色可餐,那麼有什麼事,我們都是可以商量的。”

    凌菲笑了笑,趁熱打鐵地從包裡拿出文件,“明先生要是覺得可以,不如把合同先簽了吧?”

    “不急,”對方戴著金戒指的手一巴掌將合同壓下,“先好好吃飯,然後我們有一整夜,可以說合同的事。”

    凌菲真想拿針出來縫住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她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明先生,我先去補個妝,然後我們再聊。”

    “好好,快去快回!不要讓我等。”

    對方眼睛盯著她嬌俏的背影,一語雙關地道。

    她胡亂應了一句,朝洗手間走去。

    誰知剛剛走進洗手間,包裡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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