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閃婚老公別霸道 作者:圖咖咖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1 15:31:1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33664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6
140 去律師樓
    葉於琛用力地擁著凌菲,像是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去,“對不起,我去晚了。”

    “噓——”她抬手堵住他的唇,“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三個字。”

    他瘦了許多,她豈會不知道原因?

    他低頭,用沉默而纏綿的吻回答了她。

    然後熟練地撬開了她的唇齒,溫柔且耐心地逗弄著她枸。

    像調皮的小孩子在嬉戲一樣,靈活的舌尖不停地進進退退,想要抽光凌菲的所有氧氣。

    待一吻結束,她已經有些招架不住。

    無力地攀附在他肩膀之上頊。

    葉於琛低低一笑,用力抱起她,放在流理台上,手順著她的小長裙,熟練地一路往上,找到她的核心,流連挑~逗,直到她發軟髮虛,連作都快要坐不住。

    “不要.....在這裡......”

    “放心,今天只有我們。”

    其餘的人,早就被他安排到暗處去了。

    她的雙腿被瞬間抬起,環住他結實勁瘦的腰。

    葉於琛進入的速度很快。

    像餓了許久的小孩,終於找到食物那樣。

    經歷了這樣漫長的尋找和重逢,那麼多驚怕的日夜,沒有什麼能阻止他重新擁有她。

    也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美妙了。

    結實而有力的手臂幾近偏執地用所有的力氣擁住她,狠狠地撞擊著那遙遠的深處。

    兩個人再度,合成了一個完美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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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第二天一早,葉於瑾看到凌菲的時候,表情只能用喜極而泣這四個字來形容了。

    “凌菲,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就這樣掉下來了。

    凌菲看著眼前一臉歉意的小姑,差點也忍不住哭出聲來,“不關你的事,於瑾。”

    “這段時間我和奶奶每天都去天印寺,一求就是半天,還好菩薩靈驗,不然我真的......”

    “沒事沒事,”凌菲安撫著她,“都說否極泰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嘛,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葉於瑾又將她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才重重點頭,“那便好那便好。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一趟天印寺,我們去還願。”

    一個留過學的無神論者,就因為自己,變得這樣虔誠。

    凌菲無論如何也拒絕不了,便低頭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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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一早,跟葉於琛兩個人到雲麓山腳下的時候,葉家的車子已經等在路邊了。

    盤山路早已修好,老太太卻還是覺得為了虔誠起見,囑咐大家坐了索道上山。

    這次清憶等人已經等在門口了。

    見到葉家眾人,雖不至熱情,卻也十分熟稔,“老夫人好。”

    奶奶微微一笑,朝她頷首,“多虧了你每日的經文,我家孫媳婦才能平安回來。”

    清憶溫婉一笑,“那是凌菲福氣大。”

    聽她們說自己了,凌菲自然不能再沉默了,連忙朝清憶道了謝,一行人才又往寺內走去。

    殿內倒也清淨的很,只有他們一家人。

    眾人仔細淨手,又上了香,才慢慢出來。

    凌菲發現葉於琛做這些事竟也不生疏,心裡微微吃了一驚,趁著眾人皆走到前面的時候,拉了拉葉於琛的袖子,“你們不是不讓有宗教信仰的嗎?”

    前面的葉於瑾回了回頭,“這段時間我哥也會來,每每被問及,總是說只要你平安呢。”

    葉於琛冷冷看了自家妹子一眼,“多事。”

    後者趕緊伸了伸舌頭,扮了個鬼臉又往前看去。

    凌菲眼眶一熱,看著身邊的那個偉岸身軀,一時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葉於琛悄悄捏了捏她的掌心,示意不要太在意葉於瑾說的話。

    清憶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於琛,承遠來信了,要不要看看?”

    葉於琛抿了抿唇,“好。”

    凌菲推了推他,“你們先去吧。”

    清憶只詢問了葉於琛一人,只怕自己跟著,也不是太方便。

    再說她還想去上次自己拜過的那個偏殿再拜一拜。

    才算得上是有始有終嘛。

    送著老太太葉於瑾兩個人進了休息的廂房,凌菲才又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尋到了上次的偏殿。

    小沙彌還認得她,立刻上前問道,“施主,今天是上香,還是供奉長明燈?”

    “我來上柱香。”

    “好的,請淨手。”

    虔誠地按照所有的程序上完香,凌菲才緩緩起身。

    微風穿堂而過,她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勞煩了,小師傅。”

    甫一回頭,一個清俊模樣的男子正隨著小沙彌的指引經過殿門口。

    正是凌柏凡。

    “二哥!”凌菲有些驚喜地叫了一聲,直接走到殿外。

    凌柏凡這才注意到她,打發掉身後的小沙彌,他大步走上前來,“凌菲!”

    “昨天接到葉於瑾的電~話,說是你回來了,都還沒來得及去看你。”凌柏凡臉上皆是喜色。

    “前天剛回來。”

    “回來就好,”凌柏凡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二哥也就放心了。”

    面對曾經最親密的二哥,凌菲突然不想訴說自己的遭遇了,只重重點了點頭,往凌柏凡身側看了看,“悅然姐怎麼沒來?”

    凌柏凡的手一僵,一時沒有握穩,手中土黃色的紙條飄落在地。

    上面張悅然三個字躍入凌菲眼簾。

    她無比震驚地大退了一步,看著眼前的凌柏凡,“二哥,這是什麼?”

    “施主,您的長明燈已經準備好了。”小沙彌去而復返,“請把名字交給我。”

    凌柏凡撿起地上的紙條,遞給小沙彌,然後對凌菲道,“你都看到了。”

    “悅然姐她怎麼了?!”

    看來葉於琛並沒有告訴凌菲。

    思及此,凌柏凡的目光有了幾分不自然,“她去世了。”

    “去世了?!”

    張悅然一向身體康健的,怎會說去世了就去世了?

    她想進一步求證,卻被凌柏凡截住了話頭,“凌菲,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怎麼了?”“有時間的時候,給二哥來個電~話,二哥有事找你。”

    “現在不能說嗎?”

    她無比心急,此刻更想知道的是張悅然的事。

    “事情有點麻煩,”凌柏凡艱澀開口,“你若是得了空,就打二哥的電~話,號碼沒有變。”

    凌菲見他神情嚴肅,只當與張悅然有關,此刻又不好多講,只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二哥。”

    凌柏凡卻突然伸手,擁抱了一下凌菲,“你沒事,二哥就放心了。”

    “二哥.....”

    凌菲在他懷裡胡亂點了點頭,只當他是因為張悅然的事在傷感,也用力回抱了一下他,“不要太難過。”

    “嗯,記得早點跟二哥聯繫。”

    “好。”

    凌柏凡這才放開她,朝門口走去。

    風吹得一旁的矮子松沙沙作響,撩起凌柏凡的衣袂,讓他看起來竟是瘦了很多,要是風再大一點,凌菲都覺得他快要被吹走了。

    “凌菲。”

    遠遠傳來葉於瑾的聲音,讓她回神,胡亂應了一聲,快步朝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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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連幾天,葉於琛與凌菲寸步不離,絲毫沒有要去部隊的跡象。

    凌菲一邊往花盆裡澆水,一邊看著在陽台上曬太陽的葉於琛,“幫我加點水。”

    兩個人在她的堅持下,已經從海邊別墅搬回了尚品。

    不為別的,只因為這裡是她一開始和他住在一起的地方,心中認定的那個家。

    葉於琛看著她手中的花盆,“怎麼這麼久了,也沒見開花啊?”

    凌菲垂下眼瞼,看著那盆略顯乾涸的泥土,半晌,才慢慢開口,“其實這個花盆是我剛到凌家的時候,爸給我的。”

    他皺了皺眉,自然知道這個爸,指的是凌建祥。

    凌菲笑了笑,聲音黯啞了幾分,“那時候爸爸說,只要能發芽了,媽媽就回來了。”

    小小人兒聽了這句話,如奉聖旨,每天準時得跟鬧鐘一樣,有時候就連吃飯睡覺,也看著那盆花。

    結果自然是引來了沈月芳更大的不滿。

    但在凌建祥的鎮~壓下,到底不好說什麼。

    可凌菲到底水晶心,知道自己此舉並不受歡迎,所以只偷偷地澆水。

    後來大了,便也不再相信凌建祥那套說辭了。

    只是這個習慣一直延續了下來,至今也沒有變過。

    倒也不期盼花盆裡真的長出什麼來,只不過是一個念想罷了。

    或許,更準確的說,是一種執念。

    讓她始終不能釋懷的,是母親的突然離世。

    葉於琛到底頓住了話語,彎腰幫她的灑水壺裡添了一點水,試探地開口,“有沒有可能,你的父親還......”

    “不可能!”凌菲斬釘截鐵地道。

    或許是害怕這個念頭一旦升起,便再也不能壓下,從此有了期盼。

    她從不奢望某些飄渺的東西。

    葉於琛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是尋個合適的機會再說。

    倒是凌菲將話題轉移到了他身上,“最近都不用去部隊的嗎?”

    看著他這幾天將一直以來保護自己的人全部撤走,凌菲心裡也明白原來的威脅或許已經不是威脅了。

    只不過他不說,她也不想問。

    有些事,知道不如不知道的好。

    “放假了。”

    “啊?”

    凌菲掃了一眼手錶上的日期,“現在什麼節日都不是,你放哪門子的假?”

    “想放就放。”

    他故弄玄虛。

    凌菲也不理會他莫名其妙的話語,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既然你放假在家,那我的五臟廟就交給你了。”

    葉於琛揉了揉她的發絲,“好。”

    而凌菲不知道的是,葉於琛因為前段時間找她動用了大量的私人關係,正在接受所謂的停職檢查。

    不過他也不打算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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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鴆咖啡館重新開張,自然吸引了許多老顧客上~門。

    凌菲一個上午忙下來,竟是有些腰酸背痛了。

    葉於瑾見她體力不支,連忙扶著她到休息室坐下來,“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前台有我頂著,還有那麼多服務員,不礙事。”

    如今的服務員都換成了小姑娘,個個機靈得緊,倒也省心了許多。

    凌菲擺了擺手,“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按照她的意思,是要回去重新上學的,可葉於琛也不依,只說她的身體需要調理,等生完孩子,再上學也不遲,再不濟,直接從大學裡尋個老師來家裡教她也是一樣。

    凌菲向來不喜歡搞特殊化,只得拒絕了他的提議,可在家裡到底坐不住,和葉於瑾一商議,不如重新出來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強過在家裡發霉。

    門口的小姑娘小跑著奔向凌菲,笑得十分曖昧,“老闆,有人找你。是個帥哥哦。”

    凌柏凡一身淺駝色的風衣,安靜地等在門口,朝凌菲這邊輕輕淺淺地笑著。

    凌菲連忙起身,朝門口跑去,“二哥,你來了。”

    這些天不見,凌柏凡似又瘦了很多,眼窩已經深深地凹了下去,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淡淡黑青。

    凌柏凡笑著揉了揉她的頭,“還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萬一摔了,可怎麼是好?”

    凌菲吐了吐舌頭,“準備忙完這幾天重新開張就打電~話給二哥的,沒想到你先來了,裡面坐坐吧,於瑾準備的貓屎咖啡,還不錯的!”

    “不了,”凌柏凡看著咖啡館裡面的熱鬧景象,“有空嗎?陪二哥去一個地方?”

    “好。”

    交代了幾句,兩個人便一路出來,坐上了凌柏凡那輛白色邁巴~赫。

    ......

    “律師樓?”凌菲蹙眉,看著面前的金色招牌,“二哥,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先上去吧。”

    上樓之後,立刻有人熱情地迎了出來,凌柏凡倒也不多說,只要了一間休息室,便將凌菲帶了進去,就連有人要送茶水進來,也被他拒之門外。

    氣氛嚴肅得讓凌菲不由坐直了身體,看著面前的凌柏凡。凌柏凡回以她安撫一笑,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凌菲,你相信二哥嗎?”

    “當然。”

    她答得毫不猶豫。

    “那你相信爸爸嗎?”

    凌菲皺眉,“二哥,你突然問這些,做什麼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6
141 父親的信
    自凌建祥去世之後,他的名字似乎就成了凌家的禁忌。

    沒有人會去輕易觸碰這個名字,就連一年一次的清明掃墓,從來也只有凌菲偷偷地去。

    所有其他人,都被沈月芳勒令不准去,沒有人敢違拗。

    凌柏凡有些不自然地起身,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自張悅然出事之後,他便無法容忍自己面前有開著的窗戶了。

    直到確定所有的窗戶都關嚴之後,他才回身,走到凌菲面前,慢慢蹲下,握住她的手,“凌菲,二哥不會騙你的,對不對?櫟”

    “嗯。”她點了點頭,心裡卻在凌柏凡的眼神中生出一種惶惶不安的情緒,彷彿脖子上即將被套上致命的繩索,讓她本能地想要逃避。

    凌柏凡察覺到了她的緊張,不自覺地安撫著她,“不要緊張,凌菲。”

    “嗯。”她更加緊張訃。

    凌柏凡深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道,“我們的爸爸,是你的親生父親。”

    凌菲張大嘴巴,難以置信地看著凌柏凡。

    以為她沒聽到,他又重複了一遍。

    睖睜了許久,她才緩緩回神,呵呵一笑,“二哥,今天不是愚人節。”

    “二哥沒有騙你。”

    凌柏凡不讓她逃避,“凌菲,你本來就姓凌,本來就是凌家的女兒。”

    凌菲猛然搖頭,想要站起來,“不可能,二哥,你一定是騙我的。”

    如果凌建祥是自己的親生父親,那麼她和媽媽生活的那些年裡,為什麼從來沒有見過他?

    凌柏凡按住凌菲的肩膀,“冷靜一點,聽二哥說完,好不好?!”

    凌菲抬了抬手,想要揮開他的手,可力道哪裡大得過對方。

    凌柏凡死死將她扣在懷裡,“凌菲,冷靜一點!”

    掙扎無果,她終是安靜下來,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凌柏凡,不言,不語。

    室內安靜得連空氣都要凝固了。

    見她突然安靜下來,凌柏凡卻突然不知道開口了,過了許久,他才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因為,這次對你下手的人,”艱難地別過頭,不敢去看凌菲的眼神,“是大哥。”

    凌菲緩緩瞪大眼睛。

    這個消息比剛才的,更加突然,也更加讓人難以接受了。

    “大哥因為知道了......,知道了爸爸的遺囑內容,所以才對你下狠手的。”

    大哥......,凌菲反覆回憶著總是病懨懨的大哥的樣子。

    事實上凌柏軒在她生活中出現的次數屈指可數,從小到大兩個人交流的次數不超過十次,而且每次都是一家子人在一起的時候,某些客套的交流罷了。

    果然是,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鋪路無屍骸。

    她閉上有些酸脹的眼,等待著凌柏凡的下文。

    “爸的遺囑中已經說明了你是他的親生女兒,並且將凌氏地產的百分之三十股份留給你了,待你結婚之後,便可以進行股權轉移了。”

    凌菲慘淡一笑,“我不稀罕。”

    心裡突然對凌建祥產生一股子怨恨來。

    真為自己的母親不值。

    凌柏凡輕輕咳嗽了一聲,忍住嗓子的不適,“凌菲,或許.....,爸有他的苦衷,也不一定。”

    凌菲看了他一眼,“二哥,其實每個人活著,都是有苦衷的,但是我不認為這些所謂的苦衷,可以讓每個人都獲得原諒。”

    許是沒想到她會如是說,凌柏凡竟然久久不言語了,只看著窗外的斜陽,有些出神。

    記憶中的那個小姑娘,慢慢長大了,成熟了許多。

    “那二哥的苦衷,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了,”凌柏凡深吸了一口氣,“你在糕點鋪子的事,是悅然告訴大哥的。”

    凌菲震驚地連站都幾乎站不住,努力了許久,她才摸索著旁邊的沙發扶手,緩緩坐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卻又想起一件幾乎快要淡忘的事來。

    “二哥,你記不記得,凌氏地產年會失火的事?”

    “嗯。”

    “那次我在二樓休息室窗簾後面躲懶,聽到有兩個人的聲音,當時覺得奇怪,後來想要求證,卻突然起火了,”她頓了頓,“現在想來,真的是悅然姐和大哥沒錯。”

    凌柏凡皺眉,旋即苦澀一笑,“原來他們之間......,比我知道的還要早得多了。張悅然不過是大哥安排在我身邊的一枚棋子罷了。”

    可笑的是,他卻愛她如斯。

    如果不是最後,涉及到凌菲的安全,他根本也不會發現,自己愛上的人,早已成了大哥的床伴之一。

    所謂兄友弟恭,在巨大的財富面前,不過也是一個笑話罷了。

    他慢慢走到凌菲面前,緩緩蹲下,“凌菲,對不起,二哥差點害你沒命了。”

    “二哥,別這麼說。我知道跟你沒關係。”

    “如果二哥能發現得早一點,你也不會......”

    “現在已經沒事了。”

    凌柏凡眼底的黑青更甚,只怕這段時日以來受的折磨也不少了。

    “謝謝你,凌菲。”

    他幾近哽咽。

    “二哥......,我沒事的。”

    她伸手拉住凌柏凡,“我相信二哥,一定不會傷害我。”

    凌柏凡終是微微一笑,“那你相信二哥,做的決定都是為你好不?”

    “嗯!”她用力點頭,眼神晶亮。

    “那好,”凌柏凡起身,走到門邊,將門拉開。

    早已有律師等候在外,將手中的文件袋遞給凌柏凡之後,又體貼地為他們關上房門。

    他將牛皮紙袋裡面的文件抽出來,放在凌菲面前,厚厚的,足有幾百頁之多。

    “把這個文件簽了。”

    那份股權讓渡書。

    凌菲噌地起身,“我不會要的。”

    “你聽我說,”凌柏凡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後將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之上,“這是你應得的,再說了,有錢傍身,總好過沒有。是不是?”

    凌菲咬著下唇,耐著性子聽他說完,“我不會要的,二哥。”

    錢能傍身,亦能殺身,她豈會不知?

    一想到因為這筆遺產,她差點喪命,不由得就冷汗涔涔了。

    “凌菲,就當幫二哥一個忙,好不好?”

    凌柏凡將文件從茶几上拿起,翻到最後一頁,遞到凌菲面前。她不解地看著他,“二哥,這是什麼?”

    “我在凌氏地產的股份,也全部給你。”

    “二哥你......”

    凌柏凡艱澀地開口,“或許你不應該叫我二哥。我不是爸的孩子。”

    “......”

    凌菲覺得今天一定是愚人節,凌柏凡一定是在給自己開玩笑。

    “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二哥。”

    “這些東西不是我應得的,你就當幫二哥一個忙,好不好?”

    “不。”

    凌菲態度愈發堅決,“我不管你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總之,你永遠都是我二哥。”

    他是那個在自己小時候做噩夢了,安撫她的人;是陪著她盪鞦韆的人;是幫她解決各種小麻煩的人;是那個尊重自己,保護自己的人。

    這些永遠都不會變,而她,更加不會忘記。

    “凌菲.....,”凌柏凡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她用眼神制止。

    “二哥,這些股份,就當是你幫我在打理,到了一定的時候,再說吧。”

    凌柏凡笑了笑,她的迂迴戰術,他豈會不知,不過話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摸了摸她的頭,“那二哥就當一個好的經理人,幫你經營著。”

    “那敢情好,不然我肯定連怎麼虧個精光光都不知道。”

    他卻依舊表情嚴肅,“凌菲,以前事出無奈,可現在你有能力了,如果不願意繼續現在的生活,你可以重新選擇的。”

    “什麼?”她沒聽懂。

    凌柏凡走向她,“如果你不滿意這段婚姻......”

    凌菲疑惑地看著他,“二哥,我沒有不滿意。”

    “二哥沒有其他的意思,”凌柏凡思量了片刻,才緩緩開口,“畢竟他年齡大了,而且過去他曾經......”

    凌菲有些反感地皺眉,正欲打斷凌柏凡,休息室的大門卻在此刻被人從外面大力推開。

    “柏凡!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沈月芳步履匆匆,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胸膛還在上下不停地起伏著,連氣息都有些不穩。

    凌柏凡目不斜視地看著凌菲,“凌菲,你先回去,二哥改天再找你。”

    一時間知道了那麼多的事,凌菲也不知該如何面對沈月芳,只低低應了一聲,便抬步朝門外走去。

    在大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只聽得沈月芳的訓斥聲傳來:“凌柏凡,你是不是瘋了?手裡的股份要給別人,你跟我這個媽商量過了沒有?!”

    凌菲嘴角扯出極為諷刺的一笑。

    也是。

    在沈月芳眼裡,股票的丟失,遠遠比自己兒女的得失,要重要得多了。

    門外的律師見凌菲出來,連忙恭敬地迎了上來,“凌小姐,令尊生前有一封信留在我們這裡,說若是您來我們事務所,就把這封信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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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吾兒: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已經知道了,你是爸爸的孩子。

    爸爸想對你說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

    我到中年之時,才遇到你正直青春年少的母親。

    或許你會想,看,又是一個使君有婦的故事。

    誠然,中年男子的心,都是輕浮而堅硬的,但是相信我,凌菲,相信爸爸,我對你母親的心,是不同的。

    我愛她,如生命。

    我也曾經試圖結束我並不幸福的婚姻,放棄我手中的權勢,財富,甚至責任,只為與她廝守。

    可當我做好一切準備之時,她卻悄悄地離開了我,而那個時候,爸爸並不知道我們已經有了你。

    不管你願意相信爸爸與否,我在你母親離開之後,頹然,傷心,絕望。

    可生活並不因為個人的得失而對我們進行無限度的縱容,爸爸身上背負的責任太多太多,這些責任驅使著我不得不一直前行。

    可自從失去你母親,我的生命裡,幾乎都是陰霾天。

    直到找回你。

    所以爸爸想對你說的第二句話,是謝謝你。

    謝謝你能夠回到爸爸身邊,承歡膝下,讓我獲得了寧靜與幸福。

    你是爸爸的人間四月天。

    爸爸還想對你說的是,爸爸和媽媽,都很愛你。

    即便媽媽現在已經離開了我們,但是爸爸堅信,她依然在某處看著爸爸和你,看我們是不是快樂與平安的。

    人生如同一條河流,有激流也有漩渦,你必須學會如何去辨別哪裡是安全的,哪裡是危險的,才能到達最終的目的地,收穫自己的幸福。

    爸爸相信,你一定具有這樣的能力。

    因為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應該過得幸福了。

    最後,爸爸想請求你,接受爸爸的心意。

    不要拘謹,也不必侷促,這些股份,本來就是你應該得到的。

    爸爸只是想讓你生活得更加無憂無慮。

    如果可以,從律師樓出來以後,回家給老爸一個擁抱吧!

    ......

    凌菲回神,才發現臉上已是一片冰涼。

    她很想按照爸爸說的那樣,給他一個擁抱。

    卻是不能了......

    或許凌建祥自己寫這封信的時候,也不會預測到後來的意外吧。

    世事,總是這般的無常。

    爸爸......

    這個遙遠卻熟悉的人,和凌建祥重疊起來,讓她,也不再那麼抗拒了。

    他陪自己吃路邊攤,陪著自己盪鞦韆,在生病的時候陪著自己,做噩夢的時候給自己講故事......

    除了一個完整的家,凌建祥能給與自己的,都一無所缺了。

    思及此,眼淚掉得更凶......

    葉於琛大步進門,看到的就是凌菲獨自一人站在陽台的樣子。

    “怎麼衣服也不加就這樣站著,今天可是降溫了。”

    猛地撲進他懷裡,抱著他的胸膛,哽咽道,“於琛,於琛,你抱著我......”

    他一怔,隨即將她抱得緊緊地,抱回客廳的沙發上坐下,任由她這樣哭著。

    再無奈,都已經無濟於事,無可奈何了。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痛苦,讓她哭得這般無助。

    葉於琛看著她手中的那封信,皺了皺眉,到底也沒問什麼,只是一言不發地抱著她。

    任由她哭了個酣暢淋漓。

    直到她抽抽噎噎地停下來,他才凝神擦去她腮邊的眼淚,“都是過去了。”

    “為什麼會這樣......”

    將她的眼淚悉數擦盡之後,他才道,“哭起來可真不好看,跟大喵似的。”

    凌菲撇了撇嘴,“誰哭起來還管自己好看不好看啊?”

    他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將她抱得更緊,“以後有我。嗯?”

    她將頭埋在他的肩窩,輕輕點頭,“明天陪我去看看爸爸,還有媽媽。”

    “好,”他應著,“明天一早就去,你先睡一會兒,可好?”

    “嗯。”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6
142 補腎壯陽
    一場秋雨一場涼。

    轉眼已是初冬時節。

    “凌菲,快快~!”葉於瑾將手中的咖啡放到凌菲面前,“新調製的咖啡,試試口味如何?”

    凌菲掃了一眼面前那杯莫可名狀的黑暗料理,心底嘆了口氣,認命地端起來喝了一口,放會原處,“還行。”

    “又是還行!櫟”

    葉於瑾不滿地嘟噥了一聲,打算返身折回廚房,卻被凌菲拉了一把,“今天反正不營業,陪我去一個地方吧。”

    “什麼地方?”

    凌菲湊到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個地址附。

    葉於瑾吃了一驚,後退了一大步,“幹嘛去這種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了。”

    “不行,”葉於瑾往廚房走,“我哥要是知道我陪你去看這種鄉下土郎中,非打死我不可。”

    “於瑾......”

    “你說什麼都沒用。”

    凌菲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低頭擺弄咖啡機的葉於瑾,“你不想陪我去就算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樣。”

    葉於瑾嘆了口氣,“凌菲,你覺得有必要嗎?”

    “當然,”凌菲點了點頭,語氣有些急切,臉上也沒有半點玩笑的意思。

    這可是莫柔那邊打聽過來,說是好多人都找這個醫生看的。

    “於瑾......”她哀哀地求著,眼巴巴地看著自家小姑。

    葉於瑾低頭沉吟了半晌,終於心軟,“好吧,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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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次月經什麼時候?”

    “......”

    凌菲臉色一紅,莫柔可沒告訴她在這個老中醫這裡人這麼多。

    不過十平方米的小房子裡,此刻密密麻麻全是來診脈的人。

    “姑娘,你不告訴我,我怎麼幫你生兒子?”中年醫生開始不滿,有些心急地催促著她。

    “上個月中旬......”凌菲咬了咬唇,輕聲道。

    “大聲一點!”醫生拿起劣質圓珠筆,已經開始在紙上沙沙寫字了。

    葉於瑾看得一臉火光,伸手拉起凌菲,扯過醫生手下的處方單子,“對不起,我們不看了。”

    然後不由分說便將凌菲拉到了門外。

    “凌菲,你是不是太心急了?”

    凌菲臉色一沉,手不自覺地絞著衣服的下襬,正欲開口,遠遠地卻發現沈月芳朝這邊走來。

    一身銀灰色裘貉大衣的她看起來依舊雍容非常,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凌柏軒去世這件事的影響,臉上依舊是一派傲慢之色。

    她怎麼會來看這種鄉野土郎中?

    她身後跟的是多日不見的凌柏凡,他似乎又瘦了幾分,臉色,更加不好了起來。

    倒是葉於瑾率先開口,“凌柏凡!”

    凌柏凡有些茫然地抬頭,看到葉於瑾,愣了半秒,才反應過來,“你們好。”

    沈月芳卻是一驚,像是被人撞破了什麼秘密一樣,臉上閃過一絲狼狽不堪,也不理在場的其餘二人,轉身催促凌柏凡,“快一點。”

    然後就徑直走進了隔壁的小房間裡,像是沒看見他們一樣。

    凌菲被巨大的關門聲驚得回過神來,和葉於瑾二人面面相覷。

    後者更加直接地指了指房間裡,又指了指自己的頭部,意思就是她這裡有病吧?

    凌菲被她這樣的動作逗得噗嗤一笑,上前拉過她,“好了,你不讓我看,我就不看了,我們先走吧。”

    “那自然是最好的,”葉於瑾瞥了她一眼,“要是你再敢來,我可就不能幫你保密了,一準兒得告訴我哥。”

    “好了好了,千萬保密。”凌菲開始告饒,“我保證不病急亂投醫了,行不行?”

    “胡說八道什麼,你又沒病。”葉於瑾敲了敲她的頭,“我在書上看到,說這種事,越是著急,越是不中招啊,你越是放鬆,說不定就有了呢?”

    “真的?”

    “這個跟心理也有很大關係的,你相信我。”

    凌菲一臉懷疑,“真的假的?”

    “切,”葉於瑾不屑地斜睨她一眼,嘿嘿一笑,一邊拉著她往外走,一邊神秘兮兮地道,“就算你不相信我的話,你也應該相信,我哥是個神槍手,他的命中率可是極高的!”

    “......”

    神槍手三個字成功讓凌菲石化了。

    可葉於瑾尤不自知,“我相信,在你們堅持不懈,努力的負距離接觸下,肯定很快就會有我的侄子侄女出來的!”

    “......”

    負距離......

    凌菲淚奔。

    大小姐,你還敢再形象一點嗎?

    “好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好好的享受一下這來之不易的自由,如何?”

    “你請客我就去,”凌菲甩了甩手裡的車鑰匙,“我當司機,你請吃飯,很公平。”

    “......,你說我哥怎麼就娶了個鐵母雞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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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於琛從部隊回來的時候,凌菲正在廚房裡忙活。

    “你先去洗手,順便幫我喂一下大喵,然後我們就可以開飯了。”

    難得葉太太如此之賢惠,葉於琛自是不能拂了她的好意,放下手中的東西就往陽台走去。

    大喵一直對葉於琛閹掉自己的事記恨在懷,是以每次見到自家男主人都是一副哀怨的模樣,繼而愛答不理起來。

    “凌大喵......,”葉於琛彎腰將手中的狗糧倒進大喵碗中,“快吃,吃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汪——”大喵叫了一聲以示抗議。

    “不吃?”

    葉於琛起身,作勢要將狗糧踢到一邊,大喵立刻服軟,搖尾乞憐,埋頭苦幹起來。

    凌菲端著菜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你逗它做什麼?”

    他起身,看著她,“它老是分享你的注意力,我當然得給它點顏色看看了。”

    “......”

    她翻了翻白眼,“去洗手來吃飯吧。”

    “有什麼好吃的?”葉於琛走過去摟住她的腰,看向餐桌上的菜式,當場就綠了臉。韭菜炒蛋

    枸杞燉豬腰

    清炒黃秋葵

    ......

    “葉太太,你是不是覺得,我昨晚表現不能讓你滿意?所以做這些菜式給我?”

    全是補腎的,這是要補到流鼻血嗎?

    凌菲訕訕一笑,“不是打算要寶寶嗎?莫柔說多吃這些,幾率更大。”

    接過她手中的碗筷,葉於琛坐下,再度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式,“我認為昨天晚上你把枕頭墊在腰下面,弄得自己像拱橋的這種行為已經是極致了。”

    “......”

    轟的一聲,凌菲還是避無可避地臉紅了。

    昨晚情到濃時,她還顫顫巍巍地拉過枕頭墊在自己身下,葉於琛當時不解,她說是為了提高受孕率,結果卻又讓自己被他多吃了好幾次。

    “不吃那我去倒掉好了。”她作勢端起那一盅枸杞豬腰湯,也不去看他現在比豬腰還要難看的臉。

    “不必。”葉於琛按住她的手,“但是下不為例,你老公我,還不需要補。我的實力,你比誰都清楚。”

    “......好吧。”凌菲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盛好飯自顧自吃了起來。

    葉於琛夾了一筷子黃秋葵進她碗裡,“今天出去了?”

    凌菲心裡咯噔一聲,用餘光觀察著他的臉色,“是啊。”

    “去哪兒了?”

    “呵呵......”

    她的眼神開始膠著在白米飯上。

    白米飯啊白米飯,你為什麼叫白米飯呢?

    葉於琛本是隨意一問,可現在卻從她這樣的反應中終是察覺出了異樣,他不動聲色繼續問道,“跟於瑾出去的?”

    靠——

    凌菲心中暗罵一聲

    難道葉於瑾什麼都說了?

    這個叛徒!

    “我保證不去了。”她開始投降。

    葉於琛勾了勾唇,“保證不去哪裡了?”

    “保證不去看鄉下郎中了!我保證!”凌菲認栽地長噓一口氣,開始求饒,“保證不去了。”

    “你去看鄉下郎中?!你哪裡不舒服?”葉於琛緊張起來。

    “沒......”

    凌菲頭垂得更低,“莫柔說那個醫生可以幫人把脈,看看能不能快點懷孕。”

    “......”

    這下換葉於琛無語了。

    他伸手彈了彈她光潔的額頭,“我怎麼說的,你還記得不?”

    “記得。”

    “重複一遍。”

    “孩子會有的,不要著急。重要的是我們兩個人,不是孩子。”

    “那你還去看這種鄉下郎中?”他有些氣悶,“萬一人家給你的藥是假的,吃了傷身體,怎麼辦?”

    凌菲愣了愣,這一點,她倒是沒想到。

    “我沒想那麼多。”

    “那你好好想想,我們再說。”

    這段時間以來,她的著急,他看在眼裡。

    心裡也期盼能和她有一個孩子,有她的眉眼的孩子。

    但是如此傷身體的做法,他也是不贊同的。

    凌菲哦了一聲,然後開始委委屈屈地扒飯。

    葉於琛刻意地忽視掉她臉上那一抹委屈,自顧自地吃完飯,然後便進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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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

    凌菲探了探頭,看著坐在書房電腦前面的葉於琛,“你什麼時候睡?”

    葉於琛看著電腦上的各種數據,目不轉睛,“困了就睡。”

    “......”她開始覺得挫敗。

    轉身幫他合好房門,便離開了。

    葉於琛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剛才打了個電~話給葉於瑾,得知她沒有糊塗到從那個醫生那裡拿藥,他心下也輕快了幾分,也沒有原先那麼惱了。

    看凌菲這個樣子,應該也是知道自己錯了。

    門外果然又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不一會兒,凌菲端著一盅參茶,出現在了再度打開的房門口。

    而他也終是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進來吧。”

    凌菲如獲大赦,立刻作日本小媳婦兒狀,將參茶雙手奉在葉於琛前面的紫檀書桌上,乾笑兩聲之後,才道,“我煮的參茶,你喝喝看。”

    “不必了。”

    “啊?”

    “我怕又是補腎壯陽的茶。”他不陰不陽地開口,始終維持著一張撲克臉,讓人看不出喜怒。

    “......”

    凌菲瞬間尷尬地嘆了口氣,自動忽略掉他的寒冰臉,開始往他懷裡蹭,“我小家子氣了,葉首長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好?”

    “豈敢。”

    這一次,他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可對凌菲來說,還不如不變——因為他的嘴角,又染上了一抹譏誚。

    她忍了忍,決定這次伏低做小到底,“我年輕衝動,不懂事,你就忘記了唄。”

    葉於琛偏了偏頭,作勢認真想了一會兒,才回答她,“忘記什麼?”

    “......”

    “葉先生.....,於琛......”她開始發揮牛皮糖的功力了。

    葉於琛卻不著痕跡地往後靠了靠,“有何貴幹?”

    油鹽不進啊!

    媽那個巴子的!

    凌菲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整個人撲進他懷裡,“不許生氣。”

    誰知他竟是嚴肅無比,認真地看著她的眼,“以後不許再這樣,身體不是玩笑,不能隨隨便便找醫生看,人家連營業執照都可能沒有,你怎麼能隨意相信別人?”

    凌菲連連點頭,“好。”

    “那好,”他緊繃的臉部線條終於漸漸放鬆,雙手也隨意地交握在頸後,“那你這樣,算是來道歉的嗎?”

    凌菲臉一紅,抿唇不語。

    “如果不是,那就算了。”他起身,往身後巨大的檀木書架旁走去。

    一咬牙,她暫時壓住自己莫名的自尊,跑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就算是吧。”

    “什麼叫就算是吧?”他依舊不依不饒。

    “......,”她將臉在他寬厚的背部蹭了蹭,“就是道歉的,對不起,我不會再這樣了。”

    “既然是正式的道歉,那就拿出點誠意來吧。”

    他終於轉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什麼?”

    凌菲終於感受到抵住自己下身那個越來越堅硬的東西,臉上開始發燙。

    “不要在這裡......”

    “在哪裡?”他已經將她抱起,用她的雙腿纏繞上自己的腰。

    “這裡......”

    “葉太太,專心一點,不然你會後悔的。”

    一隻手已經伸進她的睡袍,開始揉搓著雪峰頂上的嫣紅,而另一隻,則繞到背後,上下撫摸著,在那九塊美好的脊椎骨上反覆流連著。

    凌菲渾身的血液都被他點得沸騰起來,卻又找不到宣洩的出口,更加不敢逃離,一隻手攀附在他的肩頭,另外一隻手,卻去解他的皮帶扣。

    睡袍不知不覺已經落地,他只一低頭,便熟練地含住了她的乳~頭,毫不留情地舔舐和吮~吸起來。

    又酸又脹的感覺瞬間從他的舌尖傳至四肢百骸,讓她微微顫抖起來,忍不住將他稍稍拉離自己,卻也不忘記——將自己的手掌,慢慢覆上他本應是最柔軟,此刻卻是最堅硬的器官之上。

    明明是最意亂情迷之時,她卻依舊調皮——口舌居然學著他的樣子,輕輕挑開了他早已解開的襯衫,舌頭毫不留情地舔上了他的胸膛,然後在他心臟的位置,順時針打著圈圈......

    葉於琛只覺自己全身的能量被她的盈盈一握激發了出來,迫切地想要尋找到一個出口,釋放那即將要從每一個毛孔裡面噴薄而出的,如岩漿一般的灼熱。

    身上的熱汗一滴一滴,滴在她白皙滑嫩的肌膚之上,然後墜入腳下的地上,形成一朵朵小小水花。

    他的手也不甘示弱地一路往下,停留在她又濕又熱的地方。

    粉色的花心在他的逗弄之下不住地顫抖,汁液一點一點浸潤而出,最後才放任自己,像一個懵懂的小孩一樣,闖入了那個美妙的世界。

    層層溫軟包裹著他的堅硬,讓他再也忍不住低聲,和她一起發出最滿足的嘆息。

    然後一個轉身,將她抵在身後的書架之上。

    他的撞擊野蠻卻不失溫柔,引來了她更大的吟~哦。

    書架上原本擺著許多青瓷擺件,哪裡承受得了這樣的撞進,此刻一個接一個地跌落在地,發出一聲聲清脆的響聲,迴蕩在偌大的書房之內,混合著他們或粗重,或婉轉的喘息,形成了這個世間最曖昧,卻最美妙的樂章,伴隨著窗外照進來的裊裊月光,奏進了他們最深處的靈魂......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7
143 染上毒癮
    街邊,奶茶館。

    “怎麼樣?昨天那醫生怎麼說?”莫柔把面前的奶茶吸了個精光,才問對面無精打采的凌菲。

    “你好意思說?!”凌菲忍不住冒火,“都是因為你介紹的這個醫生,我才......”

    猛然收住話尾,她的臉又紅了幾分。

    “你才怎麼樣?”莫柔更加好奇,“莫非那個醫生說了不好的?櫟”

    想起昨天晚上又因為這個被葉於琛收拾得夠嗆,凌菲就忍不住想把自己面前那杯奶茶塞進莫柔嘴裡,“你介紹的什麼赤腳醫生啊?環境髒亂差不說,連**都沒有。”

    一去就問人家末次月經。

    完全不避嫌傅。

    莫柔斜睨了她一眼,語氣中儘是惋惜,“你還看不上?這醫生可是被我們那裡人稱為送子聖手的,你還看不上.......”

    “聖手?”

    “是啊!”莫柔推開面前的空杯子,神秘地附上凌菲耳邊,“而且我聽說,找他的話,生男生女自己選。”

    “......”凌菲翻了翻白眼,“你太誇張了吧。”

    “真的!”莫柔肯定地點點頭,“就我家隔壁那對,要了對龍鳳胎,結果還真生了龍鳳胎。”

    “龍鳳胎?”

    “是啊,很可愛的,我這裡有照片,我給你看看。”

    莫柔打開手機,調到相冊的位置,然後遞給凌菲。

    照片上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兒,看得她心都化了,卻還是扁了扁嘴,訕訕地將手機還給莫柔。

    “不能再去了,我老公都生氣了。”

    “為什麼?難道他不喜歡你給他生孩子?”

    “當然不是,”凌菲趕緊擺了擺手,“他只是怕我亂吃藥傷身體。”

    “這樣啊......,”莫柔含糊應了一聲,看著咖啡館外面的車水馬龍,“我覺得你可以跟我再去一次,我帶你去把把脈,看看你體質到底哪裡不好,不要讓他開藥,不就好了?”

    經她這麼一說,凌菲被葉於琛扼殺在萌芽狀態的那一點點念想,又騰地升了起來。

    她又心動了。

    “只是看看,不開藥,人家能願意嗎?”

    “沒關係,我帶你去,肯定願意。”莫柔拍了拍胸脯,然後起身,拉起凌菲,“走吧。”

    “那你等會兒,我交代一聲再出門。”

    “你快點。”

    凌菲跑到櫃檯,跟葉於瑾說了聲要和莫柔逛街,然後兩個人便匆匆出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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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到達目的地之後,莫柔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凌菲,“你確定要這樣?”

    “是啊!”

    凌菲狠狠點頭,將頭上的絲巾扎得密不透風。

    開什麼玩笑,要是再被葉於琛發現一次,那他決計不會再搭理她了。

    “......好吧。”

    莫柔認命地下車,繞到凌菲這邊,幫她拉開阿斯頓馬丁的門。

    不知從哪裡摸出來一副黑超,凌菲毫不猶豫地戴上之後,才下了車。

    “我怎麼覺得有點鬼子進村的感覺?”

    “你懂什麼?這叫低調。”

    “......”

    低調就是把自己包得像重症患者嗎?

    莫柔還想再說兩句,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什麼?!我馬上回家!”

    聽完那邊人說的話,莫柔石破天驚地冒出一句,“凌菲,我媽切菜的時候切到手指,要去醫院我得馬上回家了,你先自己去看,改天我一定陪你。”

    “......”

    凌菲無語地看著那道匆匆而去的背影,心中腹誹了莫柔一遍。

    真是好閨蜜,毫不猶豫地在關鍵時刻插自己兩刀。

    認命地嘆了口氣,她朝鄉下郎中的診室走去。

    許是因為自己現在打扮,想起郎中即將要問的問題,她反倒沒有一絲緊張了。

    道路一側有一個骯髒的小水塘,許是常年有人在裡面洗衣服的緣故,水面上密密匝匝的皆是水葫蘆,但也掩蓋不了那股略微刺鼻的氣味。

    凌菲經過的時候,掩了掩口鼻,不由加快了腳步。

    卻沒有注意到前方有一個男人正放輕腳步朝這邊走來。

    待她抬起頭來,已經和對方撞了個滿懷。

    “二哥?”

    凌菲大吃一驚。

    凌柏凡憑著這把聲音才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子是誰,他的眼裡閃過一絲驚慌,又拚命地掩飾住,隨即很快換上慶幸的神色,想也不想地就一把拉起凌菲的手,“凌菲,開車來了嗎?”

    “開了。”

    凌菲上下打量了一下凌柏凡。

    寶藍色的襯衫已經皺得不成樣子,就連腳上的皮鞋,也因為蒙了一層灰,變成了黑不黑,會不會這樣曖昧的顏色。

    “走!”

    凌柏凡突然拉起她,拔足朝她來的方向狂奔起來,“帶我上車!”

    “啊?!”

    “快點!”

    凌柏凡催促著。

    凌菲下意識朝後面看了一眼,除去那水塘上微微顫抖的水葫蘆,後面也看不出其他活物了,怎麼凌柏凡表現得像是有人在追他一樣?

    卻還是跟著他來到了車裡。

    凌柏凡在她打開車門的那一瞬間自顧自地坐進了副駕駛,然後催促凌菲,“快開車!”

    “哦。”

    阿斯頓馬丁如風一樣離開了這個鄉村小鎮。

    “二哥,你怎麼會......來這裡?”

    其實她想問的是,二哥你怎麼會這幅樣子?

    像是從貧民窟裡逃出來的。

    凌柏凡緊張地看著後視鏡,確定後面無人跟蹤之後,才不答反問,“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有點事。”凌菲乾笑了兩聲。

    總不可能說自己來看鄉下郎中問問什麼時候能生孩子的吧?

    然後她等著,等著凌柏凡告訴自己他為什麼也在這裡。

    可等了很久,也沒有回應。

    側臉一看,他竟是睡著了。

    手腳舒展著,以一種極其放鬆的姿勢,睡在副駕座上,像渴睡了許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溫軟的床那樣,臉上是全然的滿足與放鬆。

    眼底的黑青更是明顯得一塌糊塗。

    凌菲心裡忍不住開始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讓自己一向風度翩翩的二哥邋遢成如此模樣?一路風馳電掣的,又回到了市區。

    凌菲趁著紅綠燈的空檔,拉掉自己的頭巾,摘掉黑超丟到後座,然後搖了搖凌柏凡,“二哥,到市區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回凌氏地產還是佳境天城?”

    凌柏凡張開眼,裡面儘是拉拉雜雜的血絲,在聽到凌菲所述的上面兩個地點之後,他眉目突然更加赤紅,“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從未有過的激狂模樣嚇了凌菲一大跳,她連忙按住凌柏凡的手,“二哥,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他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完全聽不到凌菲的話,只喃喃道,“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二哥?”

    聯想起剛才在鄉下郎中那裡看到的畫面,凌菲關切地問道。

    “沒有,”凌柏凡拚命搖頭,突然像個小孩子那樣,帶著些許期盼地衝著凌菲一笑,“不要送我回去,凌菲。”

    她猶豫了。

    看凌柏凡現在的樣子,是不正常的。

    是不是應該打個電~話,通知一下沈月芳?

    誰知凌柏凡接下來的話讓她更加吃驚。

    “凌菲,你身上帶錢了嗎?”

    “帶了。”

    “都給我,好不好?”

    “好。”

    凌菲剛要轉身拿自己的包,卻聽見從後面傳來催命的喇叭聲。

    原來是綠燈了。

    只得先將車開過十字路口,然後緩緩停靠在前面的花圃旁邊。

    “二哥,我身上就這麼多了,你需要多少?”

    凌菲把錢包打開。

    “全給我,好不好?”凌柏凡的口氣有些迫不及待。

    讓她產生一絲錯愕。

    如果沒有看錯的話,她從二哥的眼神裡,看到了一閃而逝的貪婪。

    他還是自己的二哥嗎?

    還不等凌菲回答,凌柏凡已經先行一步,將她錢包裡的百元大鈔悉數抓了出來,裝進自己皺得猶如梅乾菜的西裝褲袋子裡,然後推開車門,“凌菲,謝謝你,我先走了。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你今天見到過二哥。”

    “二哥!”

    凌菲不顧自己的車停在非停車區,急忙拔掉鑰匙,關上車門追了上去。

    可凌柏凡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路邊一條小巷的拐角。

    她咒罵了一聲,還是氣急敗壞地選擇追了上去。

    饒是以前跟著母親顛沛流離的時候,凌菲也從未到過這樣的地方。

    破陋寒酸的胭脂巷,陽台上支著彎七扭八的竹竿,上面掛著男人的各色褲衩,還有女人的廉價的,露著鋼圈的內衣,幾乎每個門口都被一張佈滿油污的布簾子所遮擋著,卻也掩不住那張黑洞洞的,像怪獸的嘴一樣的門,像一個巨大的黑洞,隨時要把人對生活的所有期盼吸光一樣。

    零件掉得一塌糊塗的破舊自行車也彎彎扭扭地靠在被白蟻蛀滿了蟲洞的朽木窗框上,將地上的青苔壓出一道道看不出車胎花紋的痕跡,浮著一層地溝油和爛菜葉的陰溝裡,還有一些浮游生物跟低空盤旋的蚊蠅做最後的鬥爭。

    惡臭一陣陣地從各個門洞裡發出來。

    飯菜的味道混著排泄物的味道一起,熏得凌菲幾欲作嘔。

    可她還是邁著步子朝拐角處追去。

    都沒有刻意要避開凹凸不平地面上的一個個水窪,只是任由上面還漂浮著一層魚鱗的水濺到自己的小腿上。

    靠在門框上的貨腰娘們聽到腳步聲,個個都驚喜抬頭。

    在看到凌菲是個女子的時候眼中的希望瞬間又被好奇所取代。

    這個天使般的女孩,怎麼會來到只屬於她們的地獄?

    繼而,眸中染上了微微的嫉妒。

    在她的襯托之下,她們更像一群腐爛發臭的殭屍。

    “二哥!”

    凌菲又叫了一聲。

    終於到達了拐角處。

    眼看就要拐過去。

    卻聽到了凌柏凡的聲音,“求求你,求求你,多給我一點。”

    凌菲呆住。

    這樣的卑微,屬於他的二哥?

    立刻就有一個刻意壓低的嗓音回答了凌菲的疑問,“凌柏凡,你這些錢,給你這些,已經客氣了,趕緊滾吧。下次記得多帶點。”

    然後就再無聲音。

    凌菲連忙轉過拐角,眼前的景象讓她目瞪口呆。

    全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間,似乎發出了凝固的咯噔聲。

    凌柏凡半跪在地上,手在微微發抖,卻盡力地用全身地力氣在穩住手中那張薄薄的,銀晃晃的錫箔紙,然後用另外一隻手抖抖索索地從褲袋裡掏出打火機。

    藍色的火焰很快邪魅地跳動了起來,將錫箔紙上的白白粉末化為青煙,悉數融進他的鼻腔當中。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奇怪的味道。

    然後他丟掉錫箔紙,用一隻修長的手指按住自己的鼻孔,發出滿足的一聲嗚咽,臉上儘是那種登入極樂的愉悅神情,襯得他眼底的烏青,越發的嚇人。

    “二哥!”

    凌菲在全身的力氣消失之前,艱難地往前挪了兩步,喚出了一聲。

    再不懂的人,也知道凌柏凡在幹什麼。

    凌柏凡一頓,全身一個激靈,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凌菲。

    他的第一個反應是跑。

    也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力氣,他飛快的站了起來,朝巷子的另一頭狂奔而去。

    “二哥......”

    凌菲的聲音被傍晚的風吹得更加破碎,卻還是傳入了凌柏凡耳中。

    但他告訴自己,不要回頭。

    彷彿只要不回頭,他依舊是凌菲眼中口中心中那個優秀的,溫文爾雅的,無人能及的二哥。

    哪怕是個美夢,他也願意在凌菲面前,把這個夢做完。

    可面前的灰磚牆壁,就是老天安排的一刀,直接切斷了他最後的美夢,以及最後的尊嚴。

    上面斑駁脫落都水泥,都在笑他的愚蠢。

    這是一個死胡同。

    走不出去。

    他只能頹然地看著凌菲邁著凌亂的步子,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二哥.....”

    凌菲從因為奔跑而充血的喉嚨裡艱難地擠出這兩個字。

    她多希望眼前的人不要回答自己。

    好像這樣她就可以假裝剛才看到的癮君子根本不是自己二哥,而是自己眼花,看到的一個路人罷了。

    “凌菲......”凌柏凡嘶啞著開口,打斷了她最後的幻想。

    “二哥......”凌菲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握住他瘦削的手,張了張嘴,想要說句什麼。

    卻發現那是如此地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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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柏凡用力地將自己的手從凌菲手中抽了出來,“凌菲,聽二哥的話,你該回家了。”

    她逆光而戰,像一個純潔的天使,眼中是對他這種行徑的震驚。

    讓他不忍。

    “我不。”凌菲伸出手,再度想要握住他的。

    卻被他避開了,“凌菲,聽話。”

    他開始伸手去推她。

    “這裡不是你應該來的。快回去。”

    “不要......”

    凌菲開始嚎啕大哭起來,像個孩子,“二哥,你怎麼了,你生病了嗎?你怎麼會這樣?”

    凌柏凡有些無措地看著她。

    從小便是這樣。

    只要凌菲一哭,他就會無條件無底線地妥協。

    不為別的。

    只因為她是妹妹,只因為凌建祥說,要好好對待妹妹。

    那個時候他對這個領養而來的妹妹除了愛護,還帶著那麼一絲同情與憐憫。

    可現在,他們的位置,似乎發生了變化。

    他染上了毒癮。

    張悅然在他喜歡吃的菜裡面,每次都放那麼一點點,根本嘗不出來,卻足以讓他染上毒癮。

    而這一切幕後的推手,不用想,應該是故去的凌柏軒。

    自己同母異父的大哥。

    凌菲見他不說話,立即抓住機會,上前抱住凌柏凡的手臂,“二哥,我帶你去醫院,去戒毒所,好不好,好不好?”

    聽到醫院,戒毒所的字樣,凌柏凡渾身一顫。

    凌氏地產的顏面,不能不顧。

    所以這些地方,他暫時還沒去過。

    可是已經被沈月芳強制戒毒很長時間了。

    但他受不了。

    受不了那種百爪撓心,全身猶如蛇鼠蟲蟻在啃噬的鑽心的疼。

    這次也是在被自己保鏢送去看鄉下郎中的途中,逃出來的。

    沒想到遇到凌菲。

    一想到她見過自己吸毒的樣子,凌柏凡心中抽痛更甚。

    他輕輕笑了笑,現在毒癮發作的間隔時間越來越短了,他得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把凌菲送回去。

    “二哥沒事,二哥也不用去醫院,不用去戒毒所。二哥只是偶爾玩玩的。沒有上癮,不打緊的。”

    “偶爾玩玩?”

    “是。”

    “你騙我!”凌菲大叫出聲,“賣毒品的人能熟練地叫出你的名字,你點火......”

    她掐著自己的手心,快要說不下去,“你點火的姿勢,那麼熟練......,二哥.......”

    就算偶爾玩玩,那也是萬萬不能的。

    凌菲知道他們世家子弟,有時候行事毫無準則,但是有一條,卻是至要緊的——那就是絕對不許沾染毒品。

    可現在,自己面前的凌柏凡卻......

    她忽地放開他的手臂,掩住自己的口鼻,就那樣在他面前蹲下身,哭得更加大聲。

    連肩膀都抽動了起來,卻也不忘用另外一隻手死死抓住凌柏凡的褲管,“二哥,二哥,你聽我的,不要沾染這些東西了。你不去醫院,沒關係。不去戒毒所,也沒關係。”

    凌菲抬起哭得發紅的眼,腫著眼眶看著他,“我給媽打電~話,我們告訴她,讓她幫你。媽很愛你的,她一定會幫你渡過難關的,好不好?”

    凌柏凡卻突然像被踩到尾巴的松鼠,連連朝後跳了幾大步,“不不......”

    有些語無倫次。

    沈月芳早就知道。

    她採取的方式,會讓自己痛不欲生。

    甚至毫無尊嚴。

    凌菲看著他臉上受驚的神情,心中又是一陣抽痛。

    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她緩緩起身,忽略掉自己膝蓋處傳來的麻痛,“那二哥,讓我來幫你,好不好?我保證,我保證不告訴媽,也不告訴任何人。”

    臉上已經哭得像個花貓,卻依舊擋不住她眼底的堅定與執著。

    這些神情擰成了一股神奇的力量,讓凌柏凡最終,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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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回家的時候,門口的地墊上整齊地排列著她的拖鞋,還有葉於琛的手工皮鞋。

    在她關門的那一瞬間,他就已經聽到聲音從陽台折返,“怎麼這麼晚回來?於瑾說你和莫柔逛街去了?手機也打不通。”

    凌菲愣了愣,從包裡掏出手機一看,原來沒電了。

    “沒電了,”她訕訕一笑,顯得有些有氣無力。

    “怎麼了?”

    他緩步走到她面前,“不舒服了?”

    “沒有。”

    她彎腰解掉自己的鞋帶,將腳伸進自己的彩虹拖鞋裡,“就是累了。”

    葉於琛寵溺一笑,“逛街逛了這麼久,買了什麼?”

    凌菲看著自己空空的兩手,有些不自然地別過臉,“走到腳痛了,就不想著要花錢了。什麼都不想買了。”

    看著她略略浮腫的腳背,他心疼地蹙眉,毫不猶豫地伸手,將她攔腰抱起,然後安置在客廳的沙發上,“乖乖坐好,不要動。”

    然後刮了刮她的鼻尖,轉身就進了臥室。

    很快就端了一盆熱水出來,放在凌菲面前,然後半蹲著身子,打算幫她脫掉鞋襪。

    如此自然的動作反倒讓凌菲臉上一熱,有些羞赧,“我自己來吧。”

    “不必。”

    他淡淡吐出一句,依舊自然地抓過她的小腳,擱置在自己的膝蓋上,然後極其認真地將她的褲腿捲了卷,在發現上面的小泥點的時候,蹙了蹙眉,“怎麼走的路?”

    凌菲吐了吐舌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褲管實在髒污得不成樣子了。

    他也不惱,就這樣看著她,“以後逛街不准去那些小街小巷。我家葉太太,就應該買最好的才行。”

    “哦。”

    木木地應了一聲,凌菲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愧疚。

    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告訴他自己今天遇到的人,和遇到的事了。或許應該告訴葉於琛。

    她思忖著。

    正打算開口,目光卻落在了離自己不遠處的茶几上的那份報紙之上。

    今天的頭條。

    本市最大的製毒窩點被警方成功搗毀

    猩紅色的字體,碩大地出現在報紙的頂端,讓人不敢忽視。

    彷彿上面的字隨時會化作鮮紅的血,淌下來一樣。

    刺痛了她的眼。

    原本要出口的話語,就這樣悉數嚥了回去。

    葉於琛發現了她的心不在焉,順著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目光隨著她一起,落在那份報紙上,“怎麼了?”

    “啊——,”凌菲回神,連忙將視線從那個報紙上移開,“上面的字那麼大,無意間看到罷了。”

    他笑了笑,懲罰性地將她的白色棉襪往下一拉,白嫩的足就那麼暴露在了空氣中。

    上麵粉藍色的血管還清晰可見。

    動作這樣親暱,讓凌菲再也無法分心。

    “要是在古代,你這輩子可就哪裡都跑不掉了,”葉於琛低低一笑,用手指摩挲著她圓潤的小腳趾,“因為在那個時候,一個女人若肯在男人面前脫下自己的鞋襪,那麼別的東西她也就差不多可以脫下來了。你只能是我的了。”

    凌菲看著他眼中的微微痴狂,回以他柔柔一笑,“那麼這位官人,可還滿意奴家的三寸金蓮?”

    “三寸?”他笑著將她白皙的小足放在自己掌中,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欣賞著,“三十寸還差不多。”

    “......”

    三十寸?當她是綠巨人嗎?!

    正欲反駁,他已經將她的兩隻腳抬起,輕輕浸入那一盆熱水之中。

    腳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這一刻發出舒服的嘆息,凌菲也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他看了看她如貓兒一樣小小滿足的臉,輕啄了一下她的紅唇,“你先泡一會兒。等飯好了我叫你。”

    “嗯。”她抬手圈了圈葉於琛的脖頸,“多放點辣椒。”

    “......葉太太,你忘了醫生怎麼說的?還想吃辣椒,嗯?”

    他懲罰性地咬了咬她的耳垂,“再說這樣的話,我就收拾你。”

    凌菲當然明白葉於琛的收拾是指的什麼,她立刻往後縮了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要收拾我的話,請先給我吃飽。做個飽死鬼,也強過挨餓。”

    “......”

    他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在她頭上胡亂揉了一把,“胡說八道。你先泡腳,我去廚房了。”

    “辣.......”她剛要張口,就立刻在他回眸的寒霜之中,自動噤了聲。

    待葉於琛走進廚房,她才將視線轉回到那份報紙之上。

    鬼使神差地,她拿了起來,翻到了頭條新聞的版面。

    那個猩紅的“毒”字像長了腳,從平面的報紙上跳了出來,刺得凌菲的眼睛生生的疼。

    就這麼愣愣地盯著,連腳下的水何時涼的,都已經不知道了。

    葉於琛出來的時候,發現她還呆坐在原地。

    按照這個時間計算,水怕是早已涼透了。

    他放下手中的湯水,有些心疼地走了過去。

    她竟然在發呆。

    而且還看著一張報紙發呆。

    這讓葉於琛有些不滿了。

    難道這張報紙比自己還好看?看到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走到她面前了?

    葉於琛輕咳了一聲,才見得凌菲抬頭。

    神情有些恍惚。

    “於琛,你說怎麼會有人使用毒品呢?”

    電視上的宣傳,報紙上的警告,毒品永遠是和一個大大的骷髏頭聯繫在一起的,意味著死亡。

    是走向末路的,最難堪的死亡方式。

    葉於琛隨著她再次垂下的目光,看到了那張報紙,以為她是單純的害怕,於是輕輕俯下身子,將她的腳從涼透了的水裡面捉了出來,拿過早已準備在一旁的溫軟毛巾細細地擦拭著她的腳心,“或許他們生活空虛,找不到出口。”

    空虛?

    凌菲一愣。

    凌氏地產的新一代掌門人,怎麼會覺得空虛?

    “怎麼了?”

    見她不語,他又平添了幾分擔憂。

    “你說,吸毒的人,會不會,會不會被警察抓走啊?”

    “強制戒毒是必須要的。”葉於琛將拖鞋套在凌菲腳上,將她一把拉起來,“你問這些做什麼?”

    凌菲不自然地低了低頭,盯著他的胸膛,“隨口問問。”

    “葉太太,你老公曾經抓過許多毒梟,以後會更努力地為了你,讓這個社會變得澄明,但是現在,你能不能把注意力從社會問題,轉移到家庭問題上來?”

    他指了指餐桌,示意凌菲應該吃飯了。

    “哦。”

    她木木地應了一聲,剛剛到嘴邊的話,因為葉於琛那個“抓”字,徹底嚥了回去,打算就是將之爛在肚子裡,也不能告訴任何人。

    葉於琛以為她是累了,也不作他想,將她拉過去按在椅子上,“先喝湯,喝了好好睡一覺。這麼久沒逛街,看你累成什麼樣子?下次需要什麼,打電~話讓他們送圖冊來,挑好了讓他們送上~門就可以了。”

    凌菲垂頭,任憑天麻乳鴿湯的熱氣氤氳著自己有些干澀的眼球,不去看他,“葉於琛,我想恢復上學。”

    盛湯的手微微頓了頓,然後他才繼續手上的動作,“為什麼?”

    醫生說她身體不好,需要調養來著。

    他本打算再過一個冬天,再說她上學的事的。

    更何況......

    她現在這麼急切地想要孩子。

    凌菲喝了一口湯,含在嘴裡緩緩嚥下,才道,“就是覺得學業不能荒廢了。”

    “那咖啡館那邊呢?”

    “先交給於瑾打理吧。”

    憑葉於瑾的能力,葉家人名頭,和葉於琛的辦事效率,找一個比她專業,比她好的甜品師傅,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也好。”

    葉於琛終於點頭,“我明天讓任江去給你辦一辦手續,然後你就可以隨時去上課了。”

    凌菲臉色一僵,一口湯差點嗆住。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不然人家說我搞特殊,多不好?”

    “不好?”葉於琛有些不悅,難道葉太太的名銜,是她的負擔嗎?而她自然也是看出來了他臉色在那一瞬間的凝固,連忙放下手中的湯勺,搖了搖他的手臂,“我好久沒有看到熊曉壯,董園園他們了,你讓我明天自己去,順道去看看她們吧。”

    他的神色終是緩和了下來,寵溺地將湯勺重新遞迴她手中,“先喝湯,多吃一點,我就同意你去。”

    “好。”

    她乖巧地應了一句,然後將頭埋低,開始專心吃著眼前的食物。

    雖然沒有胃口,但是必須吃。

    她這樣告訴自己。

    二哥,還等著你去照顧呢,凌菲。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7
144 都不要變
    翌日。

    “二哥......”

    凌菲提著食物,小心翼翼地走進這間她以前曾經住過的出租屋,不忘將門反鎖。

    可是並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

    她連忙將手中的東西全部放在地上,匆忙上前推開臥室那扇虛掩著的門櫟。

    還好。

    凌柏凡還在。

    雖然和衣倒在床上,雖然面色非常蒼白,雖然一口未動她早上熬的粥傅。

    但是人還在。

    只是處於一種昏睡的狀態。

    她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暗暗鬆了鬆,又熬過了一天。

    距離她帶凌柏凡來這裡,已經是第三天了。

    這三天以來,他發狂過,絕食過,哀求過,但最終都冷靜了下來。

    凌菲心裡產生一股自信。

    二哥一定會好起來。

    她默默地用嘴型悄無聲息地對床上的凌柏凡再說了一次這句她三天以來重複過無數次的話,然後轉身,輕手輕腳地走向客廳,拿過塑料袋裡面的葡萄糖水,兌成需要的比例,然後回到臥室,熟練地掛到凌柏凡一旁的架子上,然後順了順塑料管子,再拿起一旁的壓脈帶,熟練地系在凌柏凡的手臂上,最後才拿起那枚小小針頭,扎進他淡藍色的血管裡面。

    這個時候,她真的無比慶幸自己的專業以及以前在醫院打工的經歷。

    將點滴調到合適的速度,她再一次貓著腰走出了臥室,拎起地上的各色蔬菜肉類,走進了狹小而簡陋的廚房。

    雖然吃不下,但是也得做。

    只希望凌柏凡能吃下一點,然後再吃一點。

    這樣也好過胃裡空空的強。

    剛剛把燉湯的材料放進鍋裡,就聽得臥室傳來砰地一聲巨響,想也不想,她抬步就衝了進去。

    凌柏凡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愣愣地看著被自己一時發狂掃在地上的輸液瓶。

    看著那破碎的瓶身,以及流了一地的液體。

    “二哥!”

    凌菲趕忙跑上前去,想要看看他被針頭劃破的手,卻發現凌柏凡閃躲著自己,然後顫抖著往床腳縮去,還想要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凌菲心裡咯噔一聲,連忙上前用力和凌柏凡搶那床被子,不讓他蓋住自己。

    他的臉色又開始僵白,劇烈地喘息著,嘴裡卻還得不停地打著哈欠,眼裡的淚順著眼角一直流淌著。

    又來了......

    她放棄爭奪那床被子,轉而更加靠近他,“二哥,不要怕,我在,凌菲在這裡陪著你。”

    凌柏凡艱難地咬住不停打顫的牙關,用枯瘦的手顫抖地擋住凌菲靠近自己的步伐,“你走......走!走!!!”

    然後用自己的後腦勺拚命撞擊著自己身後的牆壁。

    一下,再一下。

    無休無止。

    年久失修的牆壁上,有白色的石灰開始因為他這樣的撞擊,簌簌地往下落著,落到他頭上,肩上,頸上。

    但凌柏凡卻渾然未覺。

    “二哥!”

    凌菲不顧他的阻攔,死命抓住凌柏凡的臂膀,望進他幹澀的眸子,“二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我知道你難受,我知道!我全部都明白!你要是哪裡疼,”她騰出一隻手,遞到他面前,“你就咬我!但是千萬,千萬不要傷害你自己!”

    眼淚蜂擁而出,而她卻無暇顧及,只能任憑它佈滿了自己整張臉。

    而凌柏凡在看到面前那段白皙如嫩藕的小臂的時候,幾乎是沒有猶豫,直接抬手便咬了上去。

    不留一絲餘力地咬了上去。

    尖利的牙齒刺破皮肉的聲音,貫穿了凌菲的耳膜,像一頭小獸,鑽進了她的大腦,將裡面攪得一塌糊塗。

    眼淚流得更凶。

    彷彿都感覺不到疼了。

    直到口腔裡瀰漫起一股血腥味,凌柏凡才緩緩平靜下來,終是鬆了口。

    然後就這樣,用佈滿血絲,腫如燈泡的眼,愣愣地看著那道傷口。

    血紅的傷口,在她的手臂上,尤其地觸目驚心。

    “我看到她了,她在對我笑......”他喃喃道,然後抬頭看著凌菲,“我看到張悅然了。”

    “只是幻覺!我保證。”

    顧不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凌菲趁他安靜下來之後,連忙拉過他的手,查看手背上的傷。

    還好。

    沒有劃傷血管。

    凌菲鬆了一口氣,從床頭的抽屜裡翻出碘酒,一點點地擦到凌柏凡的傷口上,還不忘一邊呵氣,嘴裡像哄孩子一樣道,“我相信二哥一定可以的,二哥,你忘了,你是我的英雄,以前都是你幫我打敗夢裡的魔鬼的,這一次,我來幫你。二哥,凌菲永遠站在你這一邊,永遠支持你。”

    想要戒毒,任何輔助手段,都是徒勞。

    只能靠戒毒人的意志力。

    但是凌菲卻覺得,這對她來說,也是無比殘酷的考驗。

    有什麼事情比看著自己的親人身處煉獄,自己卻無能為力,甚至不能哭,不能求助,不能在他面前露出一絲一毫的軟弱,有什麼事情,比這樣更殘忍?

    她不知道凌柏凡染上毒癮的時間有多長。

    但是根據他發作的頻繁度,以及吸食的方式,還有痛苦持續的程度,再結合這幾天她一直查詢的資料來看,想要戒掉,不難。

    只要熬過頭幾個星期,她的二哥,便可......便可再世為人。

    凌柏凡死命地抬起頭,死命地盯著眼前的凌菲,然後死命地開口,“凌菲,我記得,你是學醫學管理的,你能不能......能不能......”

    凌菲渾身一顫,一股涼意從她的腳底竄起,然後將她渾身凍得冰涼。

    “不能,二哥,不能!”

    她拚命搖頭。

    “不不,我知道你有辦法的,你是葉於琛的妻子,不行的話,讓他幫你,他每年緝毒,一定知道哪裡有毒品,”凌柏凡抓住她的衣袖,雙眼空洞無神地開口,“求求你......”

    凌菲將下唇咬出血來,卻還是搖頭。

    “一點點,就一點點。”

    凌柏凡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個微小的距離,“凌菲,二哥以前很疼你的,是不是?你也疼一疼二哥,好不好?”

    “不好!”“我知道你能辦到,你一定可以!”凌柏凡突然發狂,死命揪住凌菲的手臂,將她捏得生疼,“你不肯幫我,你也不要二哥了!是不是?是不是?!”

    然後他從床上跌跌撞撞地起身,撲通跪倒在凌菲面前,“二哥求你了,只要給我一點點,你就還是二哥的好妹妹,好不好?”

    凌菲拚命地別過臉,拚命地不去看凌柏凡,“很快就好了,二哥,快的話一個月。但是我覺得,只要你能堅持下來,我們三個星期也能搞定了。已經過了快三天了,是不是?你前兩天表現都很好,都很好。我們繼續,我們堅持!”

    “我不......”

    凌柏凡從喉嚨裡擠出兩個字,將凌菲抓得更緊。

    然後突然發了狂一樣抓住眼前能抓住的所有東西,被子,枕頭,甚至床頭的檯燈,直接往凌菲身上丟去,“不給我就別叫我二哥,給我滾!”

    “二哥,我也求求你.....,你不為自己想,不為其他任何人想,都沒有關係,但是媽呢?大哥已經去世了,你再這樣,你讓她怎麼活?!如果你再這樣,我就告訴媽!”凌菲泣不成聲,搖搖欲墜的身體暗示著她也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凌柏凡突然安靜了下來。

    然後朝牆角爬去,一邊顫抖,一邊打呵欠。

    眼神再無焦距。

    像根本看不到眼前的凌菲一樣。

    她知道,他又熬過去一次了。

    很好。

    凌菲心裡拚命地暗示自己,再堅持幾次,凌柏凡就會戒毒成功了。

    她抹了一把眼淚,撿起地上的被子,用儘量輕快的步調走到凌柏凡身邊,為他蓋上被子,柔聲地道,“二哥,你先坐一會兒,等我燉好湯,拿進來給你喝。”

    顫抖著地滴下的眼淚,成了這盅湯裡唯一的佐料。

    幾乎是半哄著半強制,凌柏凡才將那小半碗湯喝完,然後又是和衣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而此時,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

    凌菲檢查一遍所有的門窗,又關閉掉天然氣和所有的電源之後,才將門反鎖好,走出了惠民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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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尚品,迎接她的是一道從臥室門底透出來的,溫暖的橘色燈光。

    凌菲突然又想哭了。

    天知道她多麼想奔進臥室,奔進葉於琛懷裡,把自己這幾天所經歷的事,悉數都告訴他,請求他的幫助,他的庇護。

    那她就再也不用害怕心裡那個因為恐懼而生成的黑洞,那個好像隨時要將自己吞噬進去的黑洞了。

    門突然被打開了。

    他就那麼長身玉立地,站在臥室門口,看著發呆的她。

    穿著睡衣,還是該死地成熟而迷人。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要不是想著她第一天去學校,他幾乎又要以為她被人給擄走了。

    凌菲訕訕一笑,有些尷尬地彎腰,拿起自己的拖鞋換上,然後走到葉於琛面前,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很久沒見到同學了,就聊得久了一點。”

    原諒我,於琛。

    原諒我對你撒謊了。

    你有你想要保護的人,我也有我想要守護的人。

    “唔——”,他低頭吻了吻她的眉腳,“先去洗澡?水已經放好了,一直在等你回來。”

    “好。”

    她太累了。

    或許泡個澡,就能驅散這一天噩夢一樣的回憶。

    邁著有些沉重的步子,她走進浴室。

    脫光衣服之後,任由自己沉入了那一池溫水之中。

    卻忘了手上的傷口。

    在沒入水中的那一剎那,她疼得嘶了一聲。

    連忙將手拿出水面,藉著浴室的燈光,她這才將那排牙印看仔細。

    凌柏凡咬得極深,像是最絕望的獸,發出最後最沉重的一擊,以示對命運反抗,對生命最後的紀念。

    經過一天的時間,牙印已經開始有些微微發紫,周邊的皮膚也紅腫起來,紅得發亮了。

    將手擺成一個輕鬆的姿勢,她終於得以將自己全部的身體,每一個毛孔,都浸泡在了水中。

    那絲絲縷縷的溫暖,也終於得以穿過她的肌膚,輕輕撩撥在她的骨頭上,為她驅散了寒意。

    “手怎麼了?!”耳畔突然傳來葉於琛詢問的聲音,他的手指已經隨著他的詢問,覆上了她的傷口。

    “沒什麼,”凌菲有些心虛地看著浴缸中的自己。

    “誰咬的?”

    他突然十分在意起來,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這個問題的答案,就像某些初識情愛的小夥子那樣急切,生怕從自己心愛的姑娘嘴裡,聽到殘酷的答案。

    凌菲一愣。

    是啊,自己倒是忘了,這是齒痕。

    她轉頭,對他儘量隨意地一笑,“還不是熊曉壯嗎?這麼久沒看到我了,說我沒良心,所以就懲罰我一下了!”

    葉於琛擰眉,腦子立刻出現那個五大三粗的邊陲小鎮來的姑娘的樣子,“那她的嘴可真夠大的。”

    “可不是嗎?”凌菲心虛地干笑兩聲,“她外號女漢子呢!”

    他不置可否地看著她,然後將她一把拉起,胡亂扯過一條架子上的浴巾,將她裹嚴實之後,又打橫抱回床上。

    細碎的吻便鋪天蓋地而來了。

    可葉於琛很快就發現了不同。

    今天的葉太太,有些閃躲,無論他如何逗弄,她都是不在狀態的模樣。

    “怎麼了?”

    他停下動作,將她攬在懷裡。

    凌菲紅著臉在他胸膛蹭了蹭,“今天......,不要。太累了。”

    “好,”他不疑有他,將被子拉過來,裹住自己和凌菲,“那快點睡吧。”

    “嗯。”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個埋在他胸膛的小腦袋突然又動了動,似夢囈,又似刻意撒嬌,“葉於琛,我們不要變。”

    身邊太多的人,太多的事,似乎都在慢慢變了。

    她害怕。

    莫名地害怕。

    莫名地抗拒著這種變化。

    葉於琛訝異地挑了挑眉,然後低頭看了她頭頂柔軟的烏髮,在上面印上重重一吻,“好,我們都不要變。”

    得到這句話之後,凌菲終是心滿意足地合上眼,沉沉睡去。“今天是部隊的家屬開放日,要不要和我去看看?”

    葉於琛看著漫不經心喝牛奶的凌菲,將她面前的吐司拿過來,很自然地幫她圖上草莓醬。

    “不用......,咳咳.......”

    又嗆到了。

    他皺眉,拍了拍她的背,“老這麼粗心大意的。”

    凌菲拿過紙巾擦了擦嘴,將吐司拿過來塞在口中。

    “上次你們幾個同學,就那個朱曉壯,說要去部隊看看的。”

    “......熊曉壯。”

    “要不要帶她們一起來?”

    “不用了,今天的課特別多,”她心虛地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好久沒上課了,現在又比她們晚了一級,我不努力,只怕要跟不上了。”

    他看著她躲躲閃閃的模樣,突然開口,“你不舒服?”

    “沒有啊。”

    “那幹嘛這個樣子?”

    “什麼樣子?”

    “一副被追債的樣子。”

    “......可能因為要遲到的關係,”她起身,把遲到一半的吐司丟在桌上,“我先走了。”

    “等等,”葉於琛叫住她,“開放日有三天,不如跟她們說一說,明天來?”

    凌菲歪了歪頭。

    她當然想去。

    可是二哥......

    “明天有一場比賽,來給我加油,嗯?”葉於琛摸了摸她的發,“好不好?”

    “嗯,好。”

    凌菲點頭答應,“那我明天去。”

    “快去上課吧?”

    “啊?”

    “你不是要遲到了嗎?”

    “哦!”凌菲後知後覺地應了一聲,連忙穿好鞋子出了門。

    葉於琛看著她的背影,露出寵溺的笑容。

    看來最近學業是真的緊張,讓這個丫頭本來就不夠用的腦容量,更加不夠用了。

    ——————————————首發,請支持正版———————————————

    凌菲匆匆往惠民巷的出租屋趕去。

    確定身後沒有人跟蹤之後,她才找了一個隱蔽的地方,把車子停好。

    不是怕別的,而是怕沈月芳找到自己和二哥。

    那樣的話,她就辜負二哥對自己的信任了。

    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再堅持堅持,就能夠勝利了。

    她這樣鼓勵著自己。

    車子停好的當口,也不知道哪裡竄出幾個小孩子,將她團團圍住,“阿姨,給點錢。”

    “阿姨,我要吃糖。”

    “阿姨......”

    雪白的裙子已經被抓出一個個黑黑的小爪印。

    凌菲無奈一笑,從包裡掏出一些硬幣,分給他們每人一個之後,才看著他們散開。

    這樣的小巷,自然是很少有這樣的車子出現的。

    她的出現也立刻引來了許多人的注意,有人指指點點起來。

    還有幾個大媽認得這是以前曾經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的小女孩。

    “姑娘,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喲,看這個車子,只怕要不少鈔票的吧?”

    一個大媽提著剛從市場上宰來的活魚,從凌菲身邊經過,唾沫星子亂飛,“看看,你現在穿的用的,和以前都不一樣了,是哪個老頭?台灣的還是香港的?”

    凌菲有些惱怒地瞪著她,“不是台灣的也不是香港的。”

    “啊喲,那是大陸的了?現在大陸老闆啊,也有錢的喲!我同儂講,你要爭氣,早點生個兒子,地位鞏固了,就能長久富貴了。”

    大媽的眼睛還貪婪地看著凌菲身邊那輛銀色的阿斯頓馬丁,“就這輛車,很貴伐?要是你生了個兒子,估計十輛都能有!”

    “.......”

    凌菲有些無語地看著她,“大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誰知人家將魚重重地往她的引擎蓋上一放,上面立刻出現了一塊血色的水污。

    “還不好意思承認是不啦?”大媽突然義正言辭起來,“你不說我也知道,前幾天被你帶來的那個男人,鐵定是你的小白臉。你可得當心點,不要被老闆發現了。反正已經貼了本錢了,能多賺點才是王道啊。”

    “......”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

    凌菲欲哭無淚地看著面前的大媽,再看看那條已經翻了白眼的魚,“麻煩離我車子遠點。”

    順便也離我遠點。

    “好好好,”大媽拿著魚慢慢往前走,邊走邊搖頭,“阿拉給儂講的,儂不要不當回事。阿拉說的,都是阿拉的經驗......”

    “......”

    這算哪門子的經驗?

    凌菲有些憤怒,卻無暇想太多。

    趕緊提了車裡的東西出來,就往出租屋走去。

    雨就這樣噼裡啪啦地打了下來。

    打在凌菲身上。

    說是出租屋,其實也不過是居民在破舊的居民樓頂樓上隨意搭建起來的一個違章建築罷了。

    一到下雨天,沒有做過防水措施的屋頂便漏得如同一個篩子,房間裡到處都會積水。

    比如今天。

    她一邊想現在房子裡肯定不成樣子了,一邊急匆匆地小跑了上去。

    果不其然。

    已經有水開始滲進來,沿著牆壁緩緩往下流著。

    將手中的東西隨意往破舊的茶几上一丟,她衝進小廚房,找出所有的鍋碗瓢盆,開始往每個漏水的地方放。

    叮呤噹啷地,雨水打在器皿裡的聲音立刻充斥著整個小空間。

    還有臥室。

    也不知道凌柏凡怎麼樣了。

    自己一晚沒來,希望他睡得安好。

    可一走進去,她就傻眼了。

    自己走之前鎖好的窗戶,早已被牆角那張椅子砸了一個大洞出來,原本應該躺在床上的人,此刻不知所蹤。

    凌菲連忙跑過去,打開簡陋的衣櫃,沒有。

    找到衛生間,還是沒有。

    連忙又往外面跑。

    下樓的時候,卻撞到了一個人。

    房東老伯看著匆匆下樓的凌菲,一把拉住她,“我說姑娘,昨天晚上我聽到一聲響,就上來看了看,窗戶都碎了,裡面也沒個人。你是不是得賠啊?”

    “昨天晚上?”凌菲頓住腳,“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半夜吧。”

    “謝謝。”

    凌菲說完就要走,卻還是被拉住了,“我說姑娘,你是不是得賠啊?”

    “我一定賠!老伯,我一定賠,我先去找人,回來就賠你。”

    “那不行,你得先給錢。”對方不依不饒。

    “好好,你先放開我。”

    凌菲從包裡胡亂抽出兩張百元大鈔,遞到老伯手中,然後匆匆跑出了惠民巷。憑著記憶中的路線,凌菲又站在了胭脂巷口。

    這一次,她學乖了。

    把車停在老遠的地方,不讓人看到。

    那股熏天的腐味又開始鑽入她的鼻尖,熏得她眼睛都開始疼起來。

    沿著小巷的邊緣,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

    眼睛卻不錯過任何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也不錯過任何一個人的面孔。

    直覺告訴她,凌柏凡肯定在這裡。

    慢慢地也到了上次的拐角處。

    黑漆漆的門洞,油乎乎的門簾。

    “二哥。”

    她撩動了一下門簾,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你找誰?!”一個渾濁的男聲響起。

    凌菲認得這把聲音,連忙抬頭。

    眼前的男人一臉橫肉,臉頰垂下來的肉因為他說話的幅度而微微抖動著,嘴裡鑲了好幾顆金牙齒。

    “我找凌柏凡。”

    她無畏地看著他,看著這個上次賣毒品給二哥的男人,眼裡帶上了一絲嫌惡。

    對方卻直接忽略掉她眼裡的深意,有些粗魯地從她的手中奪過門簾,“這裡沒這個人,你走吧!”

    “沒有?”

    凌菲不甘心地往他身後看去。

    黑漆漆的走廊裡,沒有燈光,更沒有窗戶。

    猶如一條長得看不到盡頭的末路,讓跌入其中的人屍骨無存。

    “看什麼?!”對方一凶,“說了沒這個人!”

    然後將門簾唰地放了下來。

    “請等一等!”

    幾乎是帶著乞求的語氣,她再次撩起了窗簾,“如果他來了,能不能請你通知我一下?”

    然後她報出自己的電~話號碼,“求求你。”

    “憑什麼?”來人將她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忽然停駐在她胸部上流連。

    凌菲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從包中拿出一沓錢,遞到那人手中,“拜託,如果他來找你,請你務必告訴我,也請你,不要......,不要賣貨給他。”

    那人接過錢,放在手裡掂了掂,然後極其粗魯地吐了點口水在手指上,數了數之後,才朝凌菲道,“他來了我就給你打電~話,但是你得再加一倍錢。”

    “好好。”凌菲連連點頭,“如果他來,請務必告訴我。”

    然後又報了一遍自己的電~話,便朝巷子更深的地方走去。

    可剛走了兩步,身邊突然傳來一股溫熱的人氣,然後只見一道光影閃過去,她的肩部剛到一股巨大的拉扯,直接將她扯倒在了地上。

    手掌摩擦在地,生出火辣辣的痛感,就連臉上,可她也根本無暇顧及,而是看著眼前急逃而去的人大喊,“搶劫,有人搶劫!把我的包還給我!”

    她的錢,身份證,還有車鑰匙,還有出租屋的鑰匙,都在裡面!

    可沒人幫她。

    兩邊的站街女子們也是木然地看著這一切,這每天都會上演的戲碼,於她們來說,早就見怪不驚了。

    只可惜眼前遭殃的女子,穿著那麼考究,只怕是損失不少了。

    一陣極快的腳步聲從凌菲身後傳來,將她一把拉起。

    “凌菲,你有沒有傷到?”

    凌菲回頭,分明是凌柏凡將自己從地上拉起的。

    而他身後那油乎乎的門簾,還在微微晃動著。

    原來他真的在這裡!

    剛才那個人是騙自己的!

    她搖了搖頭,聲音裡有些疲憊,“二哥,我沒事,你跟我回去。”

    “柏凡......”

    與此同時,另一隻塗滿了猩紅廉價指甲油的手,也搭上了凌柏凡的胸膛。

    凌菲這才注意到,一個女人跟著凌柏凡同時從裡面出來了。

    確切的說,是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

    而同樣衣衫不整的,還有她的二哥。

    “二哥......”她難以置信地開口。

    那個女人卻挑釁地看著她,故意露出自己鎖骨上若有似無的吻痕,“你是誰啊?!”

    “你滾!”

    還不等凌菲開口,凌柏凡已經先行一步,吼了回去,“滾!”

    “凌柏凡!”對方惱怒了起來,“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連抽那玩意兒,都是我的錢,你吼我?”

    “滾!”

    凌柏凡用力將那女人的手甩開,“你給我滾!”

    對方狠狠地剜了凌菲一眼,罵罵咧咧地離去了。

    “凌菲,不是這樣的,”凌柏凡握住凌菲的肩膀,支撐著她幾乎要倒下去的身體,“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你知道,我那個以後,就什麼都不清楚了......”

    凌菲死命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甲都快要嵌進去了,她突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二哥,別這樣,我求求你了,二哥,你跟我回去,我們再努力,再重頭來過,二哥......”

    “好!好!”凌柏凡穩住她,“我們回去,回去,你別哭,二哥跟你回去。”

    “真的?”她眼淚婆娑地看著他。

    “真的。”

    “那我們走,我們走。”

    凌菲牽起凌柏凡的手,飛快地往外走著。回到出租屋的時候,房東剛好把玻璃修好。

    凌菲找他拿了鑰匙,將凌柏凡再度鎖在房中,才出來道謝。

    “我說姑娘,你男朋友可是個危險分子啊,他是不是,”老伯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裡有問題啊?”

    “......”

    凌菲有些無語地看著老伯,也無暇解釋自己與凌柏凡的關係了,她將手裡的鑰匙還給房東,“他只是病了,所以才會這樣。”

    “什麼病?!”老伯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臉色。“你放心,不是傳染病。”凌菲擺了擺手,將鑰匙按入老伯的手心,“不過我有一件事,得拜託你。”

    “什麼事?”對方依舊警覺。

    “我不在的時候,你能不能守在門口,只要守在門口就可以了,不讓他逃出去。有事給我打電~話。”

    “姑娘,你這不是非法囚禁嗎?那可是犯法的。”老伯連連擺手。

    “您放心,不白干,我給你這個數。”凌菲伸出手掌,在老伯眼前比劃了一個數字。

    對方眼中立刻閃出精光。

    她知道,這事兒是成交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7
145 葉大壞蛋
    所謂天大的亂子,地大的銀子。

    世路難行,錢作馬。

    便是這個樣子了。

    “不過現在您得幫我找點木條來,我們把門窗封死,可以嗎?”凌菲乘勝追擊,提出自己的第二個要求。

    “好的,你等著。”老伯應聲而去枸。

    管她關著這個男人做什麼,只要給自己錢,作姦犯科,都跟自己無關了。

    老伯如是想著,興沖沖地下樓去了。

    凌菲嘆了口氣,二哥,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想出來的辦法了罘。

    熬過這幾天,我們就都輕鬆了。

    幫凌柏凡熬好粥,又在他旁邊留下足夠的飲用水,再看著老伯將門窗釘死之後,凌菲才不甚放心地回到尚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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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到家的時候,葉於琛還沒回來。

    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她突然鬆了一口氣。

    走進浴室細細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才看到葉於琛坐在客廳中,手裡拿著報紙。

    似在等她,又似沒有。

    “你回來了。”她主動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

    “嗯。”他應了一聲,“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也沒多久。”

    葉於琛接過她手中的大浴巾,十分自然地幫她順著頭髮,“剛才在地下車庫沒看到你的車,我以為你還沒回來。”

    凌菲一僵,“我包被小毛賊給搶了。”

    他停下手中的動作,將她扳過去,上下打量,“有沒有受傷?”

    “沒有,”凌菲下意識地將手往身後藏去。

    卻被他一把拉住,“怎麼回事?”

    目光觸及到她手掌擦傷的時候,猛然陰沉了下去。

    “搶包的人推了我一把,我跌在地上了。”

    “疼不疼?”

    他一邊問,一邊皺眉找出醫藥箱,不顧她的反對,拉過她的手,仔細查看之後,才緩緩給她塗上藥水。

    凌菲疼地嘶了一聲,“當時挺疼的,現在,沒什麼感覺了。”

    “在哪裡被搶的?”

    “......”

    她突然語塞。

    惹得葉於琛瞥了她一眼,“怎麼了?”

    “胭脂巷。”

    他的手掌驟然一緊,“你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在那個附近逛逛,結果不小心走錯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將頭埋在他的胸膛上。

    不要讓他看見自己撒謊的樣子。

    “下次不許去了,”他吻了吻她的烏髮。

    天知道現在的葉於琛多麼害怕葉太太有任何的危險。

    “好。”她含糊應著。

    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心裡一遍一遍地對他說著對不起。

    而葉於琛的回答則是將她直接抱起,放在影音室的沙發上,從架子上抽出一片碟片,放進放映機,“先看一會兒電影,準備吃飯?”

    “好。”

    她低低應著。

    看著投影幕上那部黑白老片,任由他放開自己,走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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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智與情感》

    中國導演李安的作品。

    畫面很美,故事也很深刻,但卻不能阻止瞌睡找上凌菲。

    等葉於琛端著餐盤進來,發現她整個人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像是累極了的樣子。

    輕輕地將餐盤放在一旁,他推了推她,“葉太太,先吃飯,然後再睡,好不好?”

    凌菲咕噥了一聲,本能地伸手環住葉於琛的脖子,“於琛,於琛......”

    “我在。”他應著她,伸手想將她抱到臥室,卻不期然被她吻住了唇。

    “於琛......”

    凌菲嚶嚀了一聲,像無骨的小手,透過他的皮膚和血肉,撩撥得葉於琛骨子裡,都是酥軟一片。

    不再隱忍,他輕鬆地將她抱起,一個轉身,他們就變成了現在的位置——他坐在沙發之上,而她,雙~腿分開,坐在他的腿上。

    “於琛......”

    她依舊低柔地喚著,讓他的心更加柔軟,下身卻是更加堅硬了。

    手沿著她腰側緩緩朝上撫著,點燃一團又一團火焰,然後熟練地來到她的背後。

    咔噠一聲,胸衣便被解了開來。

    “我是不是越來越熟練了?”

    他像個孩子,有些討巧賣乖的樣子。

    凌菲低低一笑,想起他們第一次,在溫泉裡,他解不開自己胸衣,著急的樣子,忍不住笑意更深,“是,很熟練,所以,熟練有獎。”

    “哦?”他挑了挑眉,“什麼獎?是這個嗎?”

    手指迅速來到她胸前,狀似無意地在她胸前的突起上輕輕劃過。

    惹來她一聲驚呼。

    “不是......”

    “不是?”他笑,又換到另外一邊,懲罰性地搓捻了一下,“那是這個嗎?”

    “不......”

    “都不是?”

    他再次熟練地解開她的內衣肩帶,隨意地一丟。

    那東西就被丟在了一旁的投影儀上,遮住了投影儀的鏡頭,讓投影幕上的畫面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寶貝......”

    他將頭伸進了她的衣服裡,毫不猶豫地咬住了她胸前的一抹嫣紅,一隻手還貪婪地揉搓著旁邊那隻。

    凌菲也由著他,隨著他的動作,放肆地呻~吟著。

    “於琛,於琛......”

    他真是個壞蛋啊,居然用舌尖在她外面一圈粉色的暈染上打著圈圈,然後又一口咬住乳~尖,似吮似吸著。

    讓她的身子軟了一些,又軟了一些。

    而他也將她抱得緊了一些,又緊了一些。

    恨不得將她化為粉末,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直到她軟作春水,他才依依不捨地從她寬大的衣服裡撤出,卻以飛快地速度,將兩個人剝得精光,再緊密地貼合在了一起。

    手慢慢往下探,來到她的甬道之外。

    像在逗弄一個小動物一樣,他用手指挑~逗著那粉嫩的一團。

    “葉於琛,你......這個壞蛋......”

    “是,我就是壞蛋,而你是壞蛋的老婆。”他嗓音黯啞了幾分。

    沒有人能說他是壞蛋,但葉太太說出來,卻都是格外地動聽的。

    手指隨著那一叢溫潤,悄然地探了進去。而被撩撥起來的她,似乎不甘心起來。

    凌菲不甘示弱地伸手向下,回握住了他最炙熱的部分。

    “它好大......,它在動......,它在我手心裡一直跳......”

    天空開始昏暗下來。

    室內的空氣似乎變成了灰藍色,襯得他的眸子越發幽深,輪廓更加立體,五官更加迷人。

    “是的,它在跳,在動,在變大。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我的菲兒。”

    “我知道我知道......”

    她有些迷亂地點頭。

    一部分頭髮隨著她的動作,調皮地跑到了胸前,輕輕掃過她的乳~尖,帶來酥酥麻麻的快感,卻也擋住了他最貪戀的美景。

    有些不滿地將那些髮絲撥開,撥到她肩後。

    那完美的風景又完美地呈現在了葉於琛眼前。

    上面兩朵紅梅的花蕊也在微微顫抖著,像受驚的小兔子的眼睛,那般地惹人憐愛。

    他的手掌再度覆了上去,用指縫擠壓著,揉搓著那嬌嫩的花蕊。

    “坐上來。”

    他蠱惑著她,帶著滿眼的期盼,看著她。

    在這樣灼灼的眼神之下,她微微閉了閉眼,睫毛顫抖得厲害。

    “寶貝,坐上來。”

    葉壞蛋的手又開始往下了,輕輕托起她的臀,卻再無動作,只是不斷地鼓勵,“寶貝,往前一點,再前一點,然後輕輕往下,我們就在一起了......”

    身上的汗珠因為他的隱忍已經爭先恐後地從每個毛孔往外冒了,可他依舊極富耐心的樣子,哄著,寵著,逗著,弄著。

    她再度紅了臉。

    卻還是在他的指引之下,緩緩地,坐了下去。

    將他納入自己的身體之中。

    兩個人同時輕喘,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像是得到了重生。

    “睜開眼睛看著我。”

    他如是說道。

    凌菲知道,他又在誘惑自己了。

    他的臉,她無論看多少次,都會沉淪。

    而事實上是,看的次數越多,沉淪得,就越深。

    但還是在他的蠱惑下,睜開了眼睛。

    兩張近在咫尺的臉龐,幾乎要鼻尖擦著鼻尖,睫毛挨著睫毛了。

    他們就那樣深情地看著彼此,除此之外的天地萬物,都淪為了灰堆,然後又不約而同地閉上,親吻著對方的唇。

    就這樣地貼著,誰也沒有再動一下。

    像兩個頑皮的孩子,在進行一場耐心的比賽,她容納著他的火熱,卻沒有再動。

    而他藏在她柔軟的深處,也是隱忍不發的。

    最遙遠深處那一汪溫軟的水源似乎越來越豐沛了......

    他低低一笑。

    “葉太太,打算這樣靜坐到什麼時候?”

    她狡黠一笑,丁香小舌輕輕地伸出來,順著他的唇線,輕輕地描了描,然後又飛快地縮了回去。

    “唇形不錯,葉先生。”

    “很高興你滿意,葉太太。”

    說罷他按住她的腰身,猛地往上一頂。

    “唔——”

    她被他頂得悶哼了一聲,指甲深深陷進他的肉裡,“輕一點。”

    “上面的形狀你滿意了,那麼下面的形狀呢?”他吐氣如蘭,銜著她的紅唇低低道。

    “......”

    凌菲臉上紅霞一片。

    然後葉於琛依樣畫葫蘆地在她唇上舔了一圈,“唇形很好。”

    驟然離開她的唇齒,將溫熱的嘴唇貼上她的下巴,“這裡,也很好。”

    “還有這裡。”

    那是鎖骨。

    “這裡。”

    那是胸部。

    “這裡。”

    那是.......,她的乳~尖。

    “葉太太,都很好,都很好。”

    然後他張了張口,輕而緩地再度將她的**含進口中,用舌尖逗弄著。

    “於琛......”

    她開始呻~吟。

    他卻突然壞心眼起來,用牙齒在上面,不重不輕地一咬!

    “壞蛋!”

    她的甬~道又是緊緊一縮,然後粗粗地一個喘息,便趴在他肩膀上不能自已。

    更加溫軟,濕熱,狂亂了。

    “大壞蛋葉於琛!”

    “你是大壞蛋的老婆。”

    他心滿意足地享受著她這般反應,感受著她的乳~尖在自己口中的微微顫抖,喉結也因為她的顫抖而上下翻滾著,說不出的性~感。

    凌菲也學著他的樣子,在他肩頭一咬,不輕不重,“不要這樣......”

    “那要怎樣?”

    “你......,你動一動。”

    “我不會。”

    “......”

    這個混蛋。

    她咬牙。

    “你來動。”

    他乾脆放開她,整個人往後仰了仰,舒適地靠在靠墊上,一臉玩味地看著她,欣賞著她年輕而姣美的身體。

    “葉於琛......”

    “嗯?”

    “你.......”

    “你來動,寶貝,我教過你的,你忘了嗎?”

    他看著她,“動一動?我們不著急,慢慢來,好不好?”

    “我不會......”

    “你會,你會。”他抓住她的手,牽引著她支起身體,兩個人的手在空中糾纏得如同不離不棄,血肉相連的蔓藤。

    “相信我,你會的遠遠比你知道的要多。”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像個迷了路的孩子。

    “來,我幫你。”

    他誘哄著,拉著她的手,輕輕往前一帶。

    二十五釐米的頂端立刻劃過她深處的某個突起,凌菲又是一聲悶哼。

    葉於琛微微一笑,“這是往前。”

    然後他又輕輕將她往後一推,“這是往後。”

    “來,你動一下,我看看。”

    他放開她的手,鼓勵地看著她。

    凌菲垂下眼瞼,不敢去看他的表情,按照剛才的樣子,微微動了一下。

    “很好,寶貝,很好,”他喉間發出一聲細碎的喘息,“動作再大一點。”

    她又加大力度,稍稍動了一下。

    “很.....好......”

    這下換他不淡定了。

    得到鼓勵的她卻像一個被表揚的孩子,有些洋洋得意地再動了幾動。

    “好的,好的......”

    他突然緊緊抱住她的身子,堅硬所在在她的溫軟之處跳動了好幾下,才緩緩平靜下來,“剛剛是前後,我們試一試上下,好不好?”

    “啊?”

    她有些呆呆的。

    “就像這樣......葉於琛扶住她的盆骨,將她整個人稍稍往上抬了抬,“先這樣。”

    等到幾乎從她的幽若之中脫離出來,他才輕輕將她放下,“再這樣。”

    “......”

    摩擦傳來的快~感讓她整個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抖了一下,“於琛......,不要這樣為難我.......”

    “我只是想讓你快樂.....”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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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貝,還記得怎麼騎馬嗎?”葉於琛突然停下來,專注地看著她。

    “當.....,當然......”凌菲迷離地看著他。

    突然提這個做什麼?

    “按照騎馬的節奏,一上一下,好不好?”他哄著。

    他再度將手繞到她的身後,捧住她嬌嫩的臀瓣,一上一下,引領著她著自己的堅硬。

    凌菲雙手乖順地扶著葉於琛的肩膀,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只是本能地隨著他的節奏,用自己的腿部支撐住自己的身體,一上,一下。

    “啊.......”

    又長又硬的東西,直直地頂住花心處最柔嫩的花蕊,讓她本能地,加快了自己動作的速度。

    葉於琛看著她高高揚起的下頜,在她雪白的脖頸上印下輕輕一吻,然後慢慢放開了自己的手,緩緩靠上沙發的墊背,任由她在自己身上,狂野地律動著。

    凌菲很快便閉上雙眼,再也不去看任何事物,紅唇微張,止不住地嬌喘著。

    很快她的臉上便漸漸露出了極度放鬆的神色,可是沒過多久,便又五官緊皺,像是要擰成一團。

    喘息聲也隨著她自己動作的加快,便得越來越重,越來越密集。

    上,入天堂。

    下,進凡塵。

    只要有他,她什麼,都不怕,哪裡,都願意去。

    她的動作越發快了起來,而蜜~穴的內壁,也開始不斷地,收縮,再收縮。

    曖昧的水聲自兩個人的交合處傳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是察覺到了葉於琛沒有動作,她猛然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了他有些促狹的視線。

    甚至,在他眼中,她看到了,有些淫~蕩的自己。

    “我......”

    她不知所措地停下動作,看著他。

    “很好,寶貝,不要停。”他鼓勵她,然後伸手,將她重新抱住。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胸前最敏感的突起,讓那裡再度堅硬起來。

    “準備好了,跟我一起,到最快樂的地方嗎?”

    話畢,他緊緊壓住她的臀,狠狠往上一頂。

    一下,再一下,無數下......

    這樣的快~感讓凌菲感到眩暈,終於抑制不住地發出了最滿足的尖叫.......

    “於琛,於琛......”

    “你快樂嗎?告訴我,嗯?你快樂嗎?”

    細密的汗珠已經開始密密匝匝地出現在葉於琛的額頭,他低聲嘶吼著,“告訴我,寶貝,告訴我。”

    “快樂,唔......,嗯嗯......快樂......我很快樂,和你在一起,我很快樂........”

    她意亂情迷地出聲,給了他最為滿意的回答。

    葉於琛滿足地勾唇,又是重重頂了幾下,“我會讓你一直快樂,更加快樂,永遠快樂......”

    “嗯嗯.....永遠......永遠快樂.......”

    凌菲再也忍不住,控制不住地朝前衝去,直接衝進了趴在了葉於琛的肩膀之上,“於琛,我們會永遠快樂的......對不對?”

    “對,當然,當然.....寶貝......”

    她滿足地笑了。

    永遠,多美的詞。

    “好,我們永遠在一起,永遠快樂,於琛。”

    高~潮又凶又猛,終於來襲。

    一陣顫慄之後,她終於,癱軟在葉於琛懷裡。

    嘴角,卻是含笑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7
146 看他比賽
    第二天一早,凌菲隨著葉於琛來到部隊的時候,還是避無可避地引來了眾多戰士欣賞的目光。

    今天她穿著一套灰藍色的天鵝絨運動服,上半身是貼身的衛衣,下半身是棉料的長裙,就連裡面的白色t恤也和腳上乾淨的白色球鞋相得益彰。

    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又靚麗。

    “首長夫人好!”

    眾人齊刷刷地喊了一句,惹得她又是一陣臉紅櫟。

    偷偷地扯了扯葉於琛的手,“能不能不要這麼叫我?”

    “那要叫你什麼?”

    他挑眉涪。

    顯然戰士們的這句首長夫人,讓他覺得十分受用了。

    “凌菲啊!”她嘟噥了一句,眼睛開始往今天為了比賽而搭建出來的檯子上看。

    “想都不要想。”他一口回絕掉她的提議,“你就老老實實地把首長夫人的名號坐實了。”

    凌菲吐了吐舌頭,“霸道。”

    他不以為然地掃了她一眼,然後牽著她的手往格鬥比賽的場地走去。

    因著是家屬開放日,所以場面顯得異常地火爆,他們被擠在人群當中,卻依舊惹眼得緊。

    不時有家屬的目光落在他們身上,打量著,豔羨著。

    戰士們卻在摩拳擦掌,想在自己家人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他們被分為兩組,藍組跟著葉於琛,紅組則是跟著羅慕成。

    凌菲存了私心,用眼睛的餘光四處亂瞄著。

    將在場的人看了個遍,也沒有發現姚紅的身影。

    心裡揚起了一絲小得意。

    或許不該這麼在乎。

    但是只要想到她有可能出現在離葉於琛直徑一百米的範圍之內,她還是有點不舒服。

    小心眼就小心眼吧。

    女人本來就是有小心眼的權力的。

    她如是想。

    正開著小差,台上比賽已經開始了。

    觀眾們一聲驚呼,一個人影直挺挺地倒下去,凌菲的手隨著那個人的倒下,抖了抖,心尖子都顫抖了一下。

    “害怕?”葉於琛在她的手心輕輕撓了一下。

    “哪有。”

    又一個人倒下。

    也是藍隊的人。

    羅慕成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過來,與葉於琛並肩而立,“葉團,你們藍隊不行啊。”

    葉於琛斜睨了他一眼,“你們隊這個人的水平,還行。不過我以前怎麼沒見過?請外援了吧。”

    “葉團最近忙著照顧家室,是不是忘了我們紅隊前幾天請了教練了?”

    凌菲循著聲音,暗自瞪了羅慕成一眼。

    照顧家室?是在說她嗎?他怎麼不直接說自己是紅顏禍水呢?

    殊不知自己的小動作已經被葉於琛盡收眼底,他微微一笑,看向羅慕成,“羅指導也會有這一天的。到時候可別忘了向我問經驗。只不過,”

    他朝後看了看,“任江,下一個你上。”

    “等等,”羅慕成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那我們要求換人。”

    “沒問題。”

    葉於琛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然後示意任江準備。

    結果羅慕成開始解自己的外套扣子,看樣子是打算親自上場了。

    “任江,你退下。”

    葉於琛出聲,阻止了任江的動作。

    “怎麼?葉團打算來兩把?”

    “自然。羅指導員都上了,我要是不親自奉陪,豈不是對不起你?”

    戰場無兄弟。

    平日裡關係親密的合作夥伴,此刻也不得不各自打算了。

    葉於琛把外套脫掉,放進凌菲手中,然後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葉太太,說加油。”

    凌菲微微一笑,眼中別無旁騖,堅定地回了一句,“我覺得你不需要加油。”

    此話一出,直接氣得旁邊的羅慕成綠了臉。

    而葉於琛則是朗聲一笑。

    他的葉太太,總是這麼地與眾不同。

    葉於琛走到比賽台邊上,然後隨意地將自己的皮鞋脫掉,整齊地碼在一旁。

    “要不要換身衣服?”

    羅慕成捏了捏拳頭,挑釁地看著葉於琛的白襯衫。

    “不必。”

    白襯衫還是早上葉太太挑的,他怎麼捨得換下來?

    “撕破了可別找我賠。”

    “原來羅指導員在擔心這個。”

    葉於琛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開始自下往上,一顆一顆地解開自己的襯衫上的紐扣,最後隨意將襯衫往台下一丟。

    立刻有人開始吹口哨,尖叫。

    男女皆有。

    為了他精壯的上身,健康的深麥膚色,還有那隱隱的,在小腹兩側的,似露非露的人魚線。

    凌菲看得面紅耳赤,連忙上前從一個大媽手中搶回葉於琛的襯衫。

    耳邊的尖叫卻不絕於耳。

    她有些惱怒起來,瞪了四周的人一眼。

    這都是些什麼人啊!

    都不要臉!偷~kui~癖!

    卻也不忘是自家葉先生願意脫的。

    看她一會兒回家怎麼收拾他!

    葉於琛把卡其色長褲的褲腳挽起來,站到比賽台中間,“羅指導員,一局定輸贏?”

    “沒問題。”羅慕成眼睛發亮。

    裁判一揮手他就朝葉於琛衝了過去,腳步飛快。

    葉於琛輕鬆地往後一個跳躍,躲開了他的第一次攻擊。

    凌菲看著羅慕成那帶著風的拳頭往葉於琛臉上招呼的時候,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

    週遭的人一看這架勢,便開始忘了欣賞葉於琛的身材,而是開始紛紛議論,“這個團長是個繡花枕頭吧?只守不攻啊,典型的鴕鳥啊。”

    擦——

    你才是繡花枕頭,你全家都是繡花枕頭!

    繡的還是狗尾巴草!

    凌菲心裡咒罵了一聲,死死盯著說這句話的人的後腦勺,好像要用眼神幫人家來一次開顱手術,洗一次腦一樣。

    人群中又發出一陣歡呼。

    凌菲連忙朝台上看去。

    誰也沒有看清離羅慕成三米之遠的葉於琛是怎麼一下子就襲擊過去的。

    等所有人看清的時候,他已經左手扼住羅慕成的脖子,右手一拳作勢要擊在他的腮上,完全制服了對方。

    前面那位剛才還在說葉於琛是繡花枕頭的人,已經驚得瞠目結舌,結結巴巴地說:剛剛,剛剛……剛剛儂看清爽啊沒?他剛剛怎麼過來的?……怎麼出手的?怎麼就一下就這樣了?

    凌菲有些傲然地,帶著些許的小得意再度盯著那個人的後腦勺。

    心想自己剛才的眼神開顱手術算是做成功了,自己又在智商上拯救了前面這個白痴一把。所謂擒賊先擒王,也不過如斯。

    經此一役,藍隊士氣高漲,紅隊顯得意興闌珊了起來。

    葉於琛對戰士們露出鼓勵性一笑,示意他們繼續,然後將目光投向人群中,尋找他的葉太太。

    卻遍尋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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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坐上出租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裡緊緊攥著葉於琛的外套。

    可她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只能拚命催促司機快一點,再快一點。

    “小姐,你這樣急,只能坐飛機去啊!”

    司機操著廣東口音,略帶不滿地朝後視鏡看了一眼這個臉色有些蒼白的乘客。

    “師傅......”

    凌菲雙手合十,“麻煩你快一點。我真的有急事。”

    剛剛接到房東的電~話,說是房子裡面傳來乒呤乓啷的聲音,十分地駭人。

    想必又是二哥的毒癮犯了,否則他絕對不會這樣。

    誠懇的語氣到底讓司機閉了嘴,專心致志地看著前面的路況,“我帶你走小路吧,這樣稍微快一點,不過......”

    “好好,”凌菲連忙從身上掏出一張大鈔遞到司機手中,“快點吧。”

    然後她才掏出手機,想打給葉於琛,想告訴他學校有事,自己得早點回去了。

    結果卻聽見他的手機鈴聲響在車廂裡。

    原來順著他的外套一起,自己把他的手機也帶來了。

    只得作罷。

    到了惠民巷她便一路狂奔,根本來不及歇息,一路到了頂樓。

    老伯神色緊張地站在門口,卻始終不敢進去,“姑娘,你男朋友又犯病了吧?”

    凌菲聽著裡面傳來的,砰地一聲巨響,心中一緊,連忙上前,“不要緊,老伯,你先走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千萬千萬不能讓人看到二哥現在的樣子。

    不然絕對會招來警察。

    到時候.......,波及甚廣。

    “你確定不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凌菲將手中的錢塞進他手裡,“有我就可以了,謝謝您了。”

    “那好,你自己小心點,姑娘。”

    老伯將錢放在手中,一張一張數過去,邊數邊確認真假,然後就下樓去了。

    凌菲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

    還好,凌柏凡還在臥室,沒有破門而出。

    哐噹一聲,又是什麼東西被砸碎了。

    她連忙打開臥室的門。

    凌柏凡雙目赤紅地坐在地上,手裡拿著已經砸得稀巴爛的椅子,眼神中充滿了暴戾之氣。

    “二哥!”

    凌菲連忙跑過去,想要將他拉起來。

    臥室裡的簡陋衣櫃上原本的鏡子已經被他砸碎,玻璃掉了一地,密密匝匝地扎入凌柏凡的手心,此刻正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二哥!”凌菲咬牙,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地抓著凌柏凡的胳膊,想要將他拉起來。

    後者卻不為所動,像是沒有聽到她說的話一樣,衝著她咧嘴一笑,“悅然,你來了。”

    “我不是悅然姐,二哥,你先起來。”

    凌菲再度用力,小腹卻突然傳來一陣痛感。

    嘶了一聲,她不得不放開凌柏凡,彎下腰去。

    片刻之後,那一陣痛才緩緩褪去。

    顧不得眼前的眩暈,她再度朝凌柏凡伸手。

    不期然卻被他反握住手臂,用力一拉,跌入他懷裡,“悅然,你終於來了,我很想你。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然後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就要吻上來。

    “二哥!”

    凌菲尖聲大叫,期望拉回他一絲理智。

    可背後的玻璃渣子鋒利無匹,已經悉數扎進了她的背部,痛得她眼淚都快要出來了。

    “悅然......,你放我出去!”

    凌柏凡款款地喚著張悅然的名字,用手覆上凌菲的臉。

    凌菲咬牙,用自己最後一絲力氣胡亂尋摸了一片玻璃碎片,然後閉上眼睛,狠狠地插~進了凌柏凡的肩膀。

    對方一個吃痛,有了片刻的回神。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身下的凌菲,然後快速爬起,拚命地朝門口跑去。

    凌菲看著那一抹在自己眼前飛快消失的背影,也顧不得背上傳來的疼痛,按著一地的玻璃渣子朝門口追,“二哥,二哥!”

    追到巷口,終於看到了凌柏凡的身影,此刻他正在馬路邊上,拿著一片玻璃碎片,威脅著一個開車的人將車子讓給他。

    凌菲心中大驚,趕緊追了上去。

    卻只來得及在他疾馳而去之前,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二哥,你聽我說,你現在這樣開車很危險。”

    凌柏凡哪裡聽得進去,眼中幾乎要滲出血光來,他死死地抓住方向盤,手上青筋畢露,“你不要再管我了,凌菲,你走,你走!”

    “二哥!”凌菲聲音大了許多,“你想想媽,你想想......”

    “閉嘴!”凌柏凡粗魯地打斷她,“張悅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因為我媽不同意我們結婚,才跟大哥搞在一起的,幫助他來對付我,是不是?是不是?!”

    “我不是張悅然,你他媽的給我看清楚!”

    凌菲用力捶了一下車窗,顧不得手掌生生的疼,“你他媽的給我停車!”

    可他卻置若罔聞,甚至還轉眼對凌菲淡然一笑,“怕了嗎?哈哈,輕輕一撞,我們都解脫了。”

    她猛然瞥見前方岔路口衝出來的貨車,心中驚怕得緊,連忙伸手,想要去轉凌柏凡的方向盤,

    可到底男女懸殊,力氣再大,也搶不過他。

    電光火石之間,就那樣撞了上去。

    刺耳的剎車聲充斥著凌菲的整個世界。

    她覺得自己像一個破敗的娃娃一樣被拋到空中,然後重重落下,頭部還在中途撞到了這輛小型福特的玻璃上,發出咚的一聲,然後車內便開始白煙瀰漫,讓她的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

    安全氣囊已經全部彈開,將她包裹其中,可身上還是火燒火燎地痛著。

    “凌菲,你怎麼樣......”她微微一笑。

    想說二哥,你終於清醒了。

    可嘴巴,卻怎麼都張不開,胸口像被壓著一塊巨石,讓她再也撐不住,合上了眼睛......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8
147 命運之手
    葉於琛接到楊成風的消息,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的紅燈還亮著。

    走廊上除了他和楊成風,便是凌柏凡了。

    後者一臉頹然地坐在手術室門口,木然地盯著那一盞紅燈。

    “她怎麼樣?”

    饒是冷沉如葉於琛,此刻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慌亂,聲音裡帶了一絲顫抖燁。

    “一身的傷。”楊成風言簡意賅地道,然後看了旁邊的凌柏凡一眼。

    葉於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然後大步走上前,抓住凌柏凡的衣領,輕鬆地將他拎起,“你開的車?”

    “對不起......”後者臉色蒼白,囁嚅道,“對不起......鎢”

    “你他媽長沒長眼......”

    葉於琛掄起拳頭就要揮下去,卻被楊成風從後面拉住,“於琛,這裡是醫院!”

    拼盡全力抱住他,楊成風繼續道,“他毒癮犯了。”

    “你說什麼?!”

    “他吸毒,看這個樣子,應該是犯了毒癮才開車的。”

    結果楊成風不說還好,一說就立刻讓葉於琛想起凌菲這幾天的反常表現,惡狠狠地轉身,再度拎起拳就朝凌柏凡撲去。

    凌柏凡毫不反抗,只一味地說對不起,任憑葉於琛的拳頭砸在自己身上。

    ?葉於琛如同瘋了一般:“凌柏凡,如果凌菲出事,你們全家都等著陪葬!”

    凌柏凡鼻子裡鮮血直流,卻還在不停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見葉於琛入魔了一般,楊成風怕再打下去會出意外,再度拉住葉於琛:“於琛,你會打死他的!”

    ?葉於琛一把將他推開,對凌柏凡下手更狠。

    一拳一拳地砸,一拳比一拳狠厲。

    手指關節處已經血跡宛然,森然一片,看得人心驚肉跳。

    血肉的碰撞聲和粗重的喘息成了手術室門口唯一的聲響。

    手術室的門被突然打開,一個護士急忙奔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

    葉於琛終於拉回一絲理智,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是她丈夫。”

    護士遞出一張單子交給葉於琛,“手術卻需要麻醉劑。大人和孩子,二選一吧。”

    聲音冷得像冰。

    不像在討論一個孩子的去留,而像是在完成一項任務。

    葉於琛以為自己聽錯了,皺了皺眉,“你說什麼?”

    護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病人懷孕了,三十多天,你做丈夫的,不知道嗎?”

    在場三人皆是一臉震驚。

    病人懷孕了。

    三十多天了。

    你做丈夫的,不知道嗎?

    這些話語變成綿密的針,毫不留情地扎進葉於琛的腦袋裡,攪得他腦袋生疼。

    這麼好的消息,卻在這麼絕望的時刻告訴他。

    她心心唸唸的孩子,他們的孩子。

    在自己母親還沒來得及知道他的存在的時候,就可能要消失了。

    楊成風先穩定下來,一把抓住葉於琛的手,“於琛......”

    葉於琛的腦袋裡疼成一片,雙眼赤紅地看著那張手術通知單。

    為什麼要讓他做這樣的決定?

    通知單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鮮活了過來,化作催命的符咒,攪得昏天又暗地。

    “麻煩快點決定,不要耽誤治療。”護士開始催促。

    “於琛......”,楊成風有些不忍,卻還是咬牙叫他。

    葉於琛顫抖著拿起護士遞過來的筆,一筆一劃,簽下自己的名字。

    紙張都被他戳破了。

    像是在做某種告別的儀式。

    “大人要緊。孩子......隨緣。”

    花了畢生的力氣,忍住所有的心痛,他咬牙,吐出一句。

    啪地一聲,手術室的門再度被合上。

    將他和他的葉太太,又隔絕在了兩個世界裡。

    葉於琛的臉色發青,回過身來,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的凌柏凡,又是猛然地一拳。

    然後便頹然地呆在原地。

    而一旁的楊成風發誓,他生平第一次,在葉於琛的眼裡,看到了悲傷。

    濃得化不開的,萬念俱灰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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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床單更白的,是凌菲的臉。

    即使蓋著被子,她依舊看起來單薄,瘦弱。

    她就那樣安安靜靜地躺著,蒼白而虛弱。

    讓葉於琛幾次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試探遊走在她鼻尖的微弱鼻息。

    甚至連眨眼,都顯得奢侈。

    因為他生怕自己一個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了。

    手,一直握著她的手。

    摩挲著她的掌心,感受著她那一點點少得可憐的溫度。

    以前不曾細細端詳,今天,葉於琛才發現原來凌菲的掌紋極深。

    像被上帝故意雕刻到她手心裡的一樣。

    感情線,智慧線,生命線,都綿長有力,只餘下一條婚姻線,像是只在她掌心淺淺劃過了一筆而已。

    彷彿在暗示些什麼。

    心跳監測儀的聲音單調而乏味,聽得他心慌。

    似乎從和自己在一起以來,她總是在擔驚受怕,受傷,被綁架,幾次三番差點丟了性命。

    而這一次。

    他們失去了孩子。

    葉於琛痛不可擋地將自己的臉埋在凌菲的掌中,心中又是一陣抽痛。

    這個事實幾乎要將他擊垮。

    若不是楊成風一直在旁邊,他只怕會殺了凌柏凡。

    塔羅牌,天煞孤星......

    不論誰跟他親近,都會死,包括父母孩子......

    某些東西,似乎,由不得他不信了。

    這些東西現在變成了冰涼的蛇,鑽進他的每一條血管,然後逆流而上,啃噬著他的五臟六腑,然後又啃噬著他的皮膚,讓涼意絲絲拉拉地往外冒。

    他整個人忍不住都在顫抖。

    命運這隻手,似乎已經開始將那條掙不脫的繩索,漸漸套上了他的脖子。凌菲嚶嚀了一聲,終於在又清又白的月光中醒來。

    葉於琛立刻察覺了,鬆開握住她的手,艱澀地開口,“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她十分吃力地開口,“於琛,我怎麼了?我們在哪裡?”刺鼻的消毒水氣息提醒她這絕對不是家裡。

    “出了車禍。”

    “車禍?”

    凌柏凡癲狂的樣子又急速地刺入凌菲腦中,所有的回憶湧出,讓她連忙開口,“我二哥怎麼樣?”

    “他沒事。”葉於琛心裡又冷沉了一分。

    為什麼她不先關心自己?

    偏偏要去關心那個該死的凌柏凡!

    似是感染到了他的不悅,凌菲閉了閉有些酸楚的眼,然後又睜開。

    卻發現他目光灼灼,一瞬不轉地在看著自己。

    “於琛......”她伸手,想要抓住他的,卻被他悄然避開。

    心裡一陣濃烈的失落瞬間襲擊了她,讓她胸口生出一陣痛。

    “於琛,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我二哥他,他......”,凌菲語無倫次起來。

    “我知道。”

    葉於琛起身,長身玉立地站在病床前,眼睛依舊盯著她蒼白的臉。

    “我不想對你撒謊的,於琛,你不要生氣......”

    她咬著下唇,可憐兮兮地看著他,眼中霧氣翻騰。

    “我知道。”

    他卻還是這句話。

    只是並不靠近她了。

    “我去叫醫生。”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終於邁開長腿,走了出去。

    凌菲心中驟然地痛了。

    沒有擁抱,沒有安慰,甚至於,連多餘的話,他都不願意說了麼?

    醫生進來,檢查了一下她的各項指征之後,才道,“輕微的腦震盪,其餘都是外傷。不過你的腿骨斷了,且得養些時日。”

    凌菲心中涼了個透,依稀認出了這個醫生的聲音,“我是不是懷孕了?”

    手術台上的時候,迷迷濛濛地聽到這個聲音似在與旁人交談。

    內容就是說她懷孕了。

    醫生面色一僵,想起剛才葉於琛在門外的叮囑,著實不知道怎麼回答。

    “沒有。”

    葉於琛終於出現在門口,“麻煩你了,醫生,你先出去吧。”

    如蒙大赦,醫生連忙出去了,還不忘體貼地為他們關上病房的門。

    “於琛.....,我明明聽到......”

    “你聽錯了,手術打了麻醉劑,是幻覺。”他肯定地說,“剛才醫生也和我說過了,就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凌菲鬆了口氣。

    原來那些醫生說流產,保大人之類的話,都是自己的幻覺。

    真是電視劇看多了。

    葉於琛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

    也好,這樣的痛苦,有他一力承擔,也就夠了。

    他轉身彎腰,從剛才在她睡著的時候,著人準備的那一大袋子東西里,拿出紅糖薑茶,用熱水沖開,然後將微溫的瓷杯遞到她手中,“先把這個喝了。”

    “啊?”

    老薑有些發苦的味道緩緩地縈繞著鑽入她鼻腔,但是,給她喝這個幹什麼?

    “肚子有不舒服嗎?”

    他看著她。

    “好像有點。”

    經他這麼一提醒,她才發現小腹酸酸漲漲地疼著。

    原來是那個來了......

    這個月好像推遲了幾天才來,結果來勢還挺凶的,好像比以前還痛了一些。

    她乖順地笑了笑,然後抬頭看著他,“謝謝。”

    葉於琛別過臉,忍住將她抱在懷裡的衝動,又從櫃面上拿起充好電的暖水袋,輕輕掀開被單,放到她小腹上,“這段時間學校也不用去了,在家裡先休息一段日子吧。”

    凌菲心虛地低了低頭。

    看他的眼睛,分明是知道的,卻不戳穿她。

    她還能再說什麼?

    只得胡亂應了一聲。

    床榻邊緣慢慢凹陷了下去,葉於琛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凌菲。”

    “啊?”

    她有些慌了。

    有多長時間,他沒有這樣叫過自己了?

    好像自兩個人心中有彼此之後,他總是喚她葉太太,菲兒。

    鮮少有這麼嚴肅的時候。

    莫非,是真的生氣了?

    “有一件事,你得答應我。”

    “什麼?”她看著他。

    能提要求,那也是好的,至少說明,事情都是有得商量的。

    凌菲咬了咬牙,暗自決定,只要他肯提要求,無論是什麼,她都願意答應。

    “不要再和凌柏凡見面。”

    葉於琛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猶豫,也沒有停頓,更不像是徵詢她的意見,而是在單方面的通知她,以後不要再見凌柏凡了。

    “為什麼?”她下意識地反問,手不自覺地抓緊了被單。

    葉於琛微微擰眉,顯然並不滿意她這樣的答案。

    可是不管出於哪種原因,他都不希望她再去見這個所謂的二哥。

    尤其是在深知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之後。

    “凌家不適合你再接觸。”

    他起身,接過她手中的杯子,輕輕放在一旁,“你先休息,我部隊有事,先回去一趟。一會兒有我請的阿姨來陪你。”

    “你......”

    凌菲還想再說點什麼。

    因為只覺告訴她,這樣的葉於琛,實在不對勁。

    可究竟哪裡不對,她也想不出來。

    還沒等她尋找到合適的話題,葉於琛已經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只留下空洞的白色病房門,像是在無聲又無奈地同情著凌菲此時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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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專業護理阿姨將凌菲照顧得極好,恢復得也很快。

    在醫院躺了半個月之後,她終於獲准出院。

    期間卻沒有見到葉於琛。

    就算她抱著電~話將屏幕按亮,然後又看著它變黑,也依舊沒能等來他一個電~話,或者一個短信。

    於是她開始不安。

    也不是沒有想要打電~話給他,只是每每按出撥號鍵,她就會被同一個問題困擾——打通了,又說些什麼呢?

    沒有合適的話題,還是不要通話的好。

    “首長夫人,應該回家了。”護工陳阿姨收拾好她所有的東西,將輪椅推到凌菲面前,“醫生交代還是少走路,用枴杖不如坐輪椅。”

    凌菲還看著窗外。

    此時已是初春。

    柳條在微風中左右擺動著,一下一下撩在她心上,讓她無端煩亂了起來。

    “我說了再等等的。”語氣,自然也是不好的。

    陳阿姨嘆了口氣,退至一旁。

    首長夫人等的,自然是葉首長了。

    這對夫妻也真是奇怪。

    一個白天看著電~話胡亂出神,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裝睡。

    另外一個則是白天從來不現身,每天晚上來病房外面透著玻璃牆看著自己的妻子一直到天明。

    不過僱主的家事,她自然是不便參與的。

    病房的門應聲而開,凌菲驚喜地回頭。

    卻在看到來人的時候,目光中的希翼瞬間湮滅不見了。

    任江畢恭畢敬地走上來,“夫人,我來接您回家。”

    凌菲愣了愣,語氣中已經有了惶然,“葉於琛呢?”

    任江頓了頓,有些尷尬,卻也順口答道,“首長前段時間出了任務了,事出緊急,實在不方便透露。臨走之前交代我來聽您的差遣。”

    生平的第一個謊,就這麼被任江給用了。

    他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飄忽。

    可凌菲哪裡注意得到這些。

    聽了這個解釋,她心裡反倒舒服了很多,一直堵在胸口的那一團莫名濁氣也悉數消失。

    朝任江點了點頭,她才轉身吩咐陳阿姨,“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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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陳阿姨又給我燉了豬腳湯,說是以形補形,真是油膩極了,可是不喝,好像又不行......”

    “今天去醫院做了檢查,醫生說下一個星期就能拆石膏了。真開心。只是你不在身邊,很想你。”

    “今天終於拆了石膏,醫生說恢復得很好,再做幾次復健,就能行動自如了,你回來的時候,我一定能跑著去給你開門的。”

    ......

    葉於琛上一次出任務是什麼時候,凌菲已經不記得了。

    所以這一次對她來說,特別的難熬。

    每天看著自己給他發的這些短信,聊以度日。

    此時已是暮春,她坐在陽台上,腿上蓋著薄薄的珊瑚絨毯,看著自己帶來的花盆微微有些發呆。

    又是一個春天即將逝去了。

    大喵不知從何處串了出來,咬住她腿上的毯子用力一拉,撒開丫子就往客廳裡跑。

    凌菲腿上陡然一涼,又氣又好笑地追了上去,“葉大喵,你給我站住。”

    居然就忘記了自己腿傷剛愈,大跨步地在客廳裡追著。

    陳阿姨端著湯水從廚房出來,看到這一幕,心驚肉跳地放下手中的碗,拍了拍胸脯,“夫人,你現在哪能又跑又跳?趕緊停下來!”

    “不要緊,”凌菲玩得興頭正高,哪裡肯聽勸,俯身又跑,想去抓住大喵。

    “哎喲!我的夫人!”陳阿姨開始驚怕起來。

    她還記得葉於琛交代自己各項事宜的時候,那種待自己妻子如珠如寶的表情。

    這萬一有個閃失,那還了得?

    “夫人,夫人!”

    她急得團團轉,跟在凌菲身後不知如何是好。

    忙中到底生了亂,竟是脫口而出,“你身上的傷沒好,又剛剛小產,不能這麼跑......”

    凌菲終於停了下來。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陳阿姨,喃喃看口,“你說什麼?”

    陳阿姨猛然想起葉於琛的交代,這下才自知失言,當然不可能再胡亂回答凌菲的問題,只得訕訕地陪笑著,“我是說,你的傷還沒好,不能隨便跑。”

    凌菲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陳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樣的。”

    這個陳阿姨,看起來滿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糊塗。

    不過是在醫院的時候扶著自己上了幾次洗手間罷了,怎麼就能做出這樣的推斷。

    “是是,”陳阿姨笑得更加隨意,還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頭,“看我這記性,真是老糊塗了,夫人你先去把湯喝了吧,我來逮大喵,然後把毯子給洗一洗。”

    “你別傷著它。”

    “好好。”

    客廳茶几上的木製檀香檯曆提醒她,再過幾天就是自己的生日了。

    二十一歲生日。

    也是他們領證一週年的紀念日。

    凌菲直覺地認為,自己一定會很快見到葉於琛了。

    真好,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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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我來吧。”

    “不用,”凌菲連推帶搡地將陳阿姨趕出廚房,“你幫我收拾一下客廳,然後今天就可以放你的假了。”

    “這不合適......”,陳阿姨搓了搓手。

    “沒什麼不合適的,”凌菲揮了揮手,“不會扣你工資的啦。”

    “......”

    陳阿姨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

    哪裡是因為這個?

    每天晚上她幾乎都在同一時間接到葉首長的電~話,而通話內容也不外乎是詢問夫人的飲食起居,以及心情。

    聽完她一一回答之後,葉於琛也都是一言不發地直接掛掉電~話。

    然後在第二天同一時間再打來。

    精準得如同一隻最精良的機械表。

    要是自己今天聽了夫人的話回家去,晚上葉首長打電~話來,自己要怎麼交代?

    凌菲見她還不走,微微皺了皺眉,“陳阿姨,讓你休息你還不讓,要不你先去幫我倒個垃圾吧?”

    “好,”陳阿姨暗自鬆了一口氣,提起廚房的垃圾就往樓下走去。

    可回來的時候,無論她怎麼開門,都不見凌菲開門了。

    “陳阿姨,今天我生日,我想和他兩個人過,就只能委屈你了,要不你先回家去吧?”

    “夫人......”

    “陳阿姨,你要是願意的話,那就幫我把大喵也帶走。”

    這麼久沒見到葉於琛,她甚至自私到希望房子裡除了他們倆,最好一個別的活物都沒有。

    陳阿姨這下徹底無語了,她隔著房門叮囑了凌菲幾句,無奈地轉身下樓。

    在離開尚品之前,思前想後了許久,她還是掏出手機,給葉於琛去了一個電~話。這一次的生日蛋糕,凌菲烤得稍微小了一點。想起上一次他吃生日蛋糕的方式,她的臉,又微微燙了起來。

    奶油發好之後,她偏頭,盯著那雪白的蛋糕表面,想了許久,才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寫上了八個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與子偕老......

    這便是她想著葉於琛的時候,心中所有的心情。

    感嘆時間太快,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總是那麼短暫。

    卻又感嘆時間太慢,恨不得一夜白了頭,這樣才能永不分離了。

    畫下一個完美的桃心,她的作品就完成了。

    美滋滋地將蛋糕放在桌上之後,她又折身返回廚房,做了好幾個他喜歡的菜。

    所有的事情做完,天色早已暗沉了下來。

    這就意味著,離她的生日結束,他們的結婚一週年紀念,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了。

    她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一定會。

    有些羞赧又坦然地進到浴室洗了個澡,再從衣櫥裡挑上一襲火紅色的短裙,看著鏡子裡自己深v的乳溝,含而不露的勻稱大腿,凌菲滿意地打了一個響指,然後伸手解開自己的發圈,將頭髮揉得亂糟糟地,俏皮地吐了吐粉紅色的舌頭,然後學著小時候在海報上看到瑪麗蓮夢露的樣子,擺出一個略顯生澀卻撩人的姿態:

    “一週年快樂,首長先生。”

    聲音好像不對。

    她清咳了兩聲,然後深深提了一口氣,朝鏡子裡的自己飛了一個媚眼,然後吐了吐舌頭,用聲帶上最溫軟的部分發聲,“首長先生,一週年快樂......”

    好吧,雖然依舊差強人意,可是比第一聲好多了。

    她站直了身子,朝客廳走去。

    餐桌上的電~話就在此刻響了起來。

    一定是葉於琛。

    凌菲興奮地連腳下的步子,都快得要控制不住了。

    “喂——,老公,你什麼時候回來?”

    連號碼也不看,直接就脫口問出。

    “凌菲,生日快樂。”

    不是葉於琛,不是。

    心裡濃烈的失望讓凌菲莫名有些煩躁,只想快點結束這一通電~話。

    “謝謝你,二哥。”

    “在做什麼呢?”顯然凌柏凡並不瞭解凌菲此刻的想法,而是用輕鬆掩蓋住自己所有的情緒,閒話家常起來。

    凌菲呵呵笑了笑,“沒什麼,無聊呢。”

    自從車禍之後,她再也沒見過凌柏凡,自然也不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可不知為何,凌菲反而鬆了一口氣。

    身上背負著秘密過生活,終究不適合自己啊,她想。

    也許,葉於琛讓自己不要再見二哥,就是因為如此吧。

    “身體......,沒事了吧?”

    “早就好了。”

    那邊一陣沉默。

    “二哥,如果沒有其他事,我想先掛......”

    “凌菲,對不起。”

    還不等她說完,凌柏凡就打斷了她的話。

    凌菲一愣。

    隨即笑開來,“不要緊的,二哥,都是些外傷。”

    “都是二哥不好......”

    隔著聽筒,也能感受到凌柏凡十二萬分的歉意。

    “我知道你一定不是故意的,”她語氣輕鬆,“再說,不管二哥怎麼樣,你都永遠是我二哥。”

    “凌菲.......”

    凌柏凡的聲音裡已經帶了幾分哽咽。

    “安啦,”她安撫道,“我肯定不會怪二哥的,因為你是一直保護我,陪著我長大的二哥啊!”

    如果沒有凌柏凡,她的童年,肯定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凌蕸的欺負無處不在,沈月芳的漠然以對,讓凌家的下人們,都開始忍不住輕蔑起自己來。

    而那個時候,凌柏凡因為家中傭人照顧自己不周到,而訓斥她們的場景,只怕一輩子,凌菲也忘記不了了。

    “不過,”她還是嚴厲了幾分,“二哥,那個東西......,你還是趁早戒了吧,真的對身體不好。”

    “二哥會努力的。”凌柏凡下了很大決心,保證道。

    “那就好,”凌菲甜甜一笑,“我相信二哥一定會做得到的,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

    “這個是二哥送我的,最好的生日禮物了。”

    “傻丫頭......”

    凌柏凡的聲音再度充滿了無奈。

    凌菲看了看時間,“二哥我不跟你說了,我還有事。”

    “好。”

    她掛掉電~話,這一次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撥出了葉於琛的電~話。

    很快便接通了。

    凌菲心中一喜。

    “於琛!老公——”

    她綿軟地叫著。

    “有事?”

    讓人辨不明情緒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

    凌菲皺了皺眉,將電~話拉離開,看了一眼,確認自己沒有打錯以後,才又撒嬌道,“你電~話通了,是不是出任務回來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還記得不?”

    他沉默著。

    “是不是不記得了?”凌菲見他不語,又輕快地說。

    心裡閃過一絲絲地疼,又有點失望。

    他居然不記得了......

    還是沒有回答她。

    凌菲下意識地看向門口,他慣穿的那雙灰藍色的拖鞋,還安安靜靜地在那裡,提示自己,男主人不在家。

    “你是不是......,說話不太方便?”深吸一口氣之後,她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明知道他在出任務,她還這樣任性,這樣打電~話給他,會不會把他置於危險之中?

    這一次,葉於琛終於有了回應。

    他淡淡唔了一聲,“你早點休息吧。”

    然後便掛斷了電~話。

    凌菲看著上面的通話時間,五十九秒。

    她的生日,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連一分鐘,都不能給自己嗎?

    突然之間,對葉於琛的職業,她生出了一絲怨懟來。午夜,十二點的鐘聲終於敲響。

    凌菲呆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奶油上面的字,伸手從茶几下面摸出葉於琛慣用的打火機,然後將上面的蠟燭點燃。

    “生日快樂。”

    她對自己說,並且,虔誠地合上眼,許下最誠懇的心願,最後吹滅了蠟燭。

    一個生日而已,不要緊。她這樣告訴自己。

    他們以後還有許多的生日,許多的結婚紀念日,每一年,都要一起過。

    用力地吃掉屬於兩個人份的蛋糕,她在自己覺得終於沒那麼難過之後,才輕快地爬到床上,沉沉睡去。

    而在她睡著之後不久,臥室的門被悄然推開。

    就著清輝的月光,葉於琛幾近貪婪地看著那張許久沒有見到的小臉。

    空氣中,也有屬於她的獨特香氣。

    可是,她好像瘦了很多。

    原本就小巧精緻的下巴,此刻更像一個小錐子了。

    難道陳阿姨在電~話裡都說的是假的嗎?

    他抬手,眼看就要撫上那張令他日思夜想的小臉了。

    “於琛......”

    突然的一聲夢囈,打斷了他的動作。

    凌菲翻了一個身,睡夢之中,她的臉上皆是溫暖的笑意,“一週年紀念日快樂。你忘記了,沒關係,有我記得,就好了。”

    葉於琛生生地抽回自己的手。

    他怎麼會忘記?

    事實上,接到凌菲電~話的時候,她就站在尚品的門外。

    隔著厚厚的防盜門,他卻依舊能感受到她語氣裡軟噥的撒嬌,拚命掩飾的失望,濃濃的無奈......

    他多想打開門,告訴她自己沒有忘記,更加不會忘,然後像以前一樣,盡情地,放鬆地享受她的一顰一笑。

    凌菲又側了側身子,有些不滿地揮手,將被子揮到了一旁。

    葉於琛看著她在夢裡都如此孩子氣的動作,有些哭笑不得。

    她總是這樣,睡覺的時候踢被子,甚至於胡亂翻身——有好幾次,他都不得不從床下的地攤上將她重新抱回來。

    也有好幾次,他一抱,她就醒了。

    像是故意試探他會不會察覺到自己掉下去一樣,眼裡露著狡黠。

    而他自己也總是十分配合地故作不知,享受著夫妻之間這種親暱的小遊戲。

    無奈地嘆口氣,他彎腰將被她踢到地上的被子撿起來,想給她蓋回去,卻在觸及到她身上的衣服的時候,狠狠一震。

    火紅的吊帶小裙,將她完美的身段勾勒得更具誘惑力,而肩帶因為她睡姿的關係,已經完全脫落至她雪白的藕臂之上,露出大半酥胸,就連乳~尖也微微暴露在空氣之中,因為寒冷的關係,變得硬挺非常,顏色也甚至,比那火紅的短裙,還要紅上許多。

    葉於琛的喉結上下翻滾了一下,小腹在一瞬間火熱了起來。

    他艱難地拉回自己的視線,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被子之上,幾乎是帶了一些粗魯地,將被子猛然蓋到了凌菲身上。

    遮住了所有的春~色。

    而他自己,則強迫自己轉過頭,朝門口走去。

    幾乎是帶著一絲狼狽,他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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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於琛將悍馬開到時速一百八,然後在御品門口猛然踩下剎車。

    門口經過千挑萬選的車童那精緻的臉,被葉於琛一瞬間嚇得煞白,而一旁的負責人也開始不淡定起來。

    “葉先生......”

    “滾。”

    葉於琛回頭,看著旁邊的閒雜人等,冷冷地吐出一句,然後頭也不回地朝樓上的專屬包廂走去。

    而當週津南等人得到消息趕來的時候,鎏金色的包廂裡,中央的茶几上,已經擺了七八個黑方空瓶。

    “雖然我這裡好酒多,但是,你是不是喝得太多了點?”周津南皺眉,優雅地走上前,看著葉於琛臉上的失魂落魄。

    葉於琛斜睨了他一眼,繼續倒酒。

    “於琛!”蘇沐風沉穩地上前,抓住葉於琛的手,不讓他繼續,“怎麼回事?”

    一向以自制力驚人而聞名的葉於琛,居然會爛醉如泥。

    楊成風略知一二,上前拍了拍蘇沐風的背,示意前者讓開之後,他才在葉於琛身邊坐下,“於琛,那件事,也不不必太過放在心上,畢竟只是意外......”

    蘇沐風和周津南齊刷刷地看向楊成風,用眼神詢問他哪件事?

    楊成風抬了抬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於琛,你是不是.....,還沒告訴凌菲?”

    這句話終於讓葉於琛驟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的瞳孔猛然地收緊,整個人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

    可下一秒,他就恢復了自如,將酒瓶直接拿起,對著口中就是一陣猛灌。

    “喂——”

    周津南這下再也不淡定了。

    “不要如此牛嚼牡丹,浪費我的好酒好不好?”

    此話一出,立刻招致兩道譴責的目光。

    蘇沐風開了口,“津南,這不是重點。”

    然後才轉向葉於琛,“於琛,你已經醉了,我們先送你回去,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回答他的只有沉寂。

    葉於琛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茶几,看著那些被自己倒空的酒瓶,面無表情。

    其餘三人再度面面相覷。

    自小到大,誰也沒見過葉於琛此等模樣。

    門被推開來。

    秦越天帶著一身淡淡酒氣,腳步卻依舊沉穩地進來,環視了一下在場的四個人,“什麼事?打電~話把我叫來。”

    蘇沐風指了指葉於琛,再指了指那些酒瓶。

    有些訝然地看著葉於琛的模樣,秦越天慢步走近他,“如果心裡有事,不想說出來,那就想其他辦法,也好過在這裡喝悶酒。”

    蘇沐風心領神會,立刻拿出手機想要打電~話給馬場,卻被秦越天一把攔住。

    他看向周津南,“我記得御品樓上有一間你私人的擊劍室?”

    沒等周津南迴答,葉於琛已經起身,包廂裡幽暗地光讓他臉上緊繃的線條顯得更加莫測,“走吧。”頂樓的擊劍室大得出奇,一面牆壁上掛著各色花劍,重劍,佩劍,而其餘三面牆均是由玻璃製成,站在這裡,俯瞰腳底,這個城市的夜景便顯得更加恢宏。

    葉於琛脫掉皮鞋和襯衫,隨意地往地上一丟,然後將襯衫也脫掉,扔至一旁。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8
148 短暫甜蜜
    葉於琛的大掌扣著凌菲的後腦勺,將她死死地鎖在自己懷中,輕柔地吮~吸著她口中的蜜津,像在品嚐一朵初開的玫瑰。

    另一隻手緩緩下移,隔著她的睡衣和胸衣,輕輕揉搓,“寶貝,我很想你......”

    凌菲眼眶一熱,有些不滿地在他唇齒之間嘟噥,“我以為你都忘記我了。”

    葉於琛稍稍撐起上身,看著她臉上的小委屈,“怎麼了?”

    “沒什麼。”她別過臉,不去看他燁。

    “如果哪裡不開心,一會兒可以盡情地咬我......”

    “......”

    這個流氓誣!

    凌菲轉頭,毫不客氣地在他肩頭狠狠一咬,許久才松口。

    “都是你.......”

    對她不聞不問,不理不睬兩三個月!

    葉於琛低頭,薄唇貼上她的眼角,感受到了上面的濕滑,心中一緊,聲音沙啞,氣息也開始灼熱起來,“都是我不好,你咬我,打我,抓我,都沒關係。”

    “你想得美!”她怒瞪了他一眼。

    “是是,我想得美,”他低頭,含住她所有的抱怨,“今晚我任憑你處置,好不好?”

    他說完,將自己的腰身狠狠一沉,用自己的堅硬壓向她的柔軟,“這是刑具,你可以盡情地用它鞭打我。”

    “......明明是你用它鞭打我好不好?!”

    “打在你身上,痛在我心上的......寶貝......”

    凌菲心尖一顫,有些疑惑地看著葉於琛。

    今夜的他,似乎格外地不一樣。

    不過,她卻愛慘了他這副模樣。

    不管是醉了,還是醒了,她都喜歡。

    喜歡到失去了呼吸,渾身隨著他的摩擦,慢慢滾燙了起來。

    柔柔軟軟地躺在他身下,柔柔軟軟地看著他。

    就連兩個人的心臟,都用同一個頻率在跳動著。

    “寶貝......”,他咬住她的耳垂,在凌菲耳邊低低誘哄,“幫我解開,我的皮帶......”

    凌菲抬手,輕輕解開他腰間的硬扣,發出靈巧的一聲啪嗒,隨即她輕輕一抽,如靈蛇一樣,那條皮帶便滑出了葉於琛的身體,上好的手工鱷魚皮帶,在她手中發著低調而奢華的暗光。

    她微微一笑,大膽迎視著他的目光,然後抬手,想要將皮帶放到旁邊。

    “不要放。”

    他伸手按住了她的手。

    葉於琛將皮帶重新拿回自己手中,另一隻手陡然將凌菲的雙手舉高過頭頂,然後繞過她的手腕,輕輕地將她的雙手綁在了一起。

    “於琛.....這樣會痛.......”

    她當然知道他要做什麼。

    只是從未有過的狂野讓她覺得羞赧起來,別開臉,她不再看他,而是低低央求,“先解開,好不好?”

    “不好!”

    葉於琛任性地像個孩子。

    還偏了偏頭,配合著自己的語氣,表達對凌菲這個要求的不贊同。

    “我保證輕輕的,不會弄疼你的.......”,他承諾著......

    然後飛快地立起自己的上半身,熟練地解開紐扣,一把扯掉自己所有的衣物。

    炙熱的昂揚又毫不保留地暴露在了暮春微熱的空氣中。

    胯~間的尤~物因為興奮,已經開始了有節奏的跳動,一聳一聳地,性~感極了。

    “喜歡嗎?寶貝。”

    “......”

    怎麼回答?很喜歡?還是不喜歡?

    似乎不管選擇yes還是no,最後的結果都是被他吃乾抹淨啊......

    還好葉於琛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纏,他深沉地看著凌菲身上這一套千挑萬選的睡衣,眸中墨色又厲了幾分。

    看著她隨著呼吸而起伏不定的白皙胸膛,他毫不猶豫地伸手。

    下一秒,空氣中又傳來完美的裂帛聲。

    聽得葉於琛更加亢奮。

    伸手便覆上了她胸前的粉嫩,捻撥著,時而輕,時而重。

    酥麻的電流準確無誤地傳遞到了凌菲全身,讓她一陣輕顫,整個人立刻癱軟了下來,全身的血液不停地朝一個地方奔流而去,讓她情不自禁地夾緊了雙腿。

    “於琛......”

    他含笑地看著她這般反應,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紅櫻桃一點點變硬,終於俯下身去,拖住她的身子,一個低頭,含住了那甘美的櫻桃。

    滾燙的舌尖與之糾纏不休。

    直到她開口求饒,“不要這樣......”

    伸手想要推開他,無奈被捆綁住,哪裡能夠動彈分毫。

    凌菲只能不斷地蜷縮著自己的身子,誰知這樣無意識的動作卻將自己推向他,推得更近了。

    葉於琛看著她白皙的身子在暗紅色的床單上,美得如一朵出水的白蓮花,小腹更是火熱異常。

    最後一個用力,凌菲身上唯一的遮蔽,那條玫瑰色的丁字蕾絲小內褲,也脫離了她的身體,直接被葉於琛一個揚手,丟到了地上。

    落地無聲。

    “於琛......”

    “好濕......”

    他黯啞著嗓子,帶著讓人沉溺的磁性,“不要慌,等我......疼你。”

    伸手輕柔地將她略略翻了翻,讓凌菲側躺在床上之後,他才慢慢地張開自己的雙膝,跪於她下面那條腿的兩側,然後又將她另外一條腿,緩緩抬起,架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藉著幽幽的燈光,他看到那一張小嘴,在不停地收縮,又張大,一次一次地,吐出誘人的,芬芳的,蜜液。

    火熱的,堅硬的yu望,赤~裸~裸地往下,輕輕抵在了她幽若的洞口。

    陌生的姿勢讓凌菲更加羞惱。

    尤其在觸碰到葉於琛看著自己下身時的那種迷戀而帶了些許貪戀的眼神的時候,她更加不安地扭了扭身子,“不要這樣.......”

    他卻充耳不聞,只呆呆道,“你真美......”

    伸手扶住自己的堅硬,他開始在她的花瓣上,柔柔地蹭著。

    最後才慢慢,慢慢地,進入她水潤的幽谷。

    許是太久不曾歡愛,又許是......某些別的原因,今天的凌菲,緊得不像話。

    他只是剛剛將自己分手的頭部頂進去一點點,就已經開始舉步維艱了起來。

    而他也不惱,只是極富耐心地輕輕退出,然後在她的門口,緩緩安撫,逗弄著,“放鬆一些,這個姿勢會很舒服,相信我,菲兒......”“不要,不要這樣,我害怕......”

    他的巨大,他的滾燙,他的灼熱,他的堅硬,統統嚇到她了。

    凌菲拚命搖頭,“你換一換,我們像以前一樣,你在上面,我在下面,好不好?”

    “噓——”

    他騰出一隻手,點了點她的唇,“好女孩,要聽話,閉上眼睛,讓我疼你。”

    她的每一道褶皺,都像是一個吸盤,開始不斷地想要將他吸進去,吸進她的洞裡去。

    而葉於琛再也忍不住,固定住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腿,一個挺身,將自己狠狠埋入了進去。

    “不要,不要......,疼!”

    凌菲大叫,頭頂的天花板,似乎也在她眼中旋轉了起來。

    葉於琛終於有了一絲清醒,心疼地停下自己的動作,忙不迭地彎腰,解開舒服住凌菲的皮帶,抓住她的柔荑,放在自己唇邊輕輕一吻,“忍一下就好了。我保證,等一下就會很舒服。”

    低頭看著她嫩如白玉的翹臀,此刻正在狠狠夾住他的分身,裡面有無數個吸盤,正在瘋狂地親吻分身上面的每一個細胞,他的臉上,終於開始有了狂亂。

    葉於琛輕輕退出一半,然後又狠狠一頂。

    “啊——”

    凌菲大叫出聲,剛剛獲得自由的雙手死命地抓住身下的床單,“輕一點......”

    這一次,除了疼痛,還有熟悉的歡愉感,拚命地,如潮水一般地,朝她席捲而來。

    葉於琛低低一笑,喉結聳動了幾下,然後開始放任自己,加快了撞擊的速度。

    水流順著洞口流出,他的,她的,體液混在一起,讓他的撞擊開始發出啪啪的,曖昧的聲響。

    凌菲死命咬住自己的唇,始終不肯丟開那一絲尷尬,因為葉於琛,依舊還在貪婪地注視著她最私密的所在,看著他自己,進進,出出。

    “不許忍著。”

    他霸道地命令道,然後猛地一個撞擊,終於撞開了凌菲緊咬的唇瓣。

    “啊,唔,唔.......”

    她輕輕吟~哦了出來,讓他越發興奮。

    馳騁的速度愈發地快了起來,讓凌菲瞳孔裡的視線都開始漸漸渙散到一絲焦距都沒有了,一陣陣的快感徹底取代了初初的疼痛。

    床單上已經濕了一大片,卻絲毫不影響那一汪小溪裡的水,源源不斷地冒出。

    “我們換一換。”

    葉於琛興致極高,在凌菲迷濛之際,突然從她身上抽離出來,然後動作極快地將她翻了個身,堪堪地壓在了自己身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又猛然地插了進去。

    強勁的力度有增無減,撞擊得她一聲高過一聲地叫著,高~潮再度又凶又猛地襲來,眼前已是白茫茫一片。

    “我們再換。”

    他笑著含住她的耳垂,大手將她抱起,想要從背後進入她。

    “不要.....”

    凌菲一個掙扎,卻沒注意到自己已經到達床的邊緣,就那麼猝不及防地,上半身直直地跌落在了長毛地毯之上。

    雙臂微微撐起自己的上半身,她緩緩回頭,“幫我一下,我起不來了.....”

    “不打緊......”

    葉於琛俯身,隨手撈過一個枕頭,墊在凌菲的胸前,然後在她再度反應過來之前,扶住她尚在床上的下半身,又是一頂,將自己埋了進去。

    “啊......”

    兩個人的滿足,從同時間發出來的呻~吟聲出,表露無遺。

    用不完的力量,被他盡情地,毫不保留地用在了凌菲身上。

    每一次地插~入,每一次的抽出,都勇猛而快速,像要榨乾她所有的精力一樣。

    “於琛.....,我手疼......”她嬌嗔出聲。

    “唔......”他胡亂應了一聲,然後將她拉起,重新安置在床上,讓她背對著自己。

    然後毫無空隙地壓了上去,“寶貝,腿夾緊一點......”

    凌菲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好累,不要了......我們明天再要,好不好?”

    葉於琛眼中的墨色因為她的明天二字,陡然停止了流動。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18
149 冷冷淡淡
    葉於琛伸手,將她的雙腿併合在一起,然後輕而緩地,再度進入了她,“不要明天。今晚就要,今晚......”

    “唔......”

    凌菲抓住被單,再度嗚咽出聲。

    這樣的姿勢,讓她前所未有的緊致。

    葉於琛獲得了最大程度的滿足,他的呼吸,也逐漸粗重了起來,“菲兒,菲兒,你真緊.....,我願意這樣被你含著,一輩子都不要出來.......燁”

    “好好......”她迷亂地應著,“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要出去.....我們就這樣在一起,在一起......”

    他不再說話,而是用盡全身的力道,再度頂了進去。

    凌菲被他再度頂出一陣痙`攣,她知道他就要出來了,於是咬了咬牙,用自己最後一點力量,死死地夾住了自己的雙腿無。

    葉於琛將她的盆骨再度抬高,連續進出了幾十下,任由自己的堅硬在她的甬道中狂熱地跳動著,最後死死抵住她的翹臀,一股股滾燙的白色精華,粘膩稠密地噴灑進了她的小小花壺......

    許久之後,葉於琛靠在床頭,看著沉沉睡去的凌菲,藉著昏暗的燈光,看著她微顫的睫毛,半濕的黑髮,以及身上大大小小的歡愛痕跡。

    屋內安靜得只剩下兩個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剛才這樣一折騰,他的酒,已經醒了大半。

    心中,不是不懊悔的。

    明知道她小產不久,偏偏這樣激烈,而且還莽撞地沒有採取任何措施......

    她現在的身體,哪裡還能在短時間內再懷孕?

    他的眉頭又擰緊了幾分。

    “於琛,有點疼......”

    凌菲在夢中囈語了一聲。

    他翻身下床,從床頭櫃裡摸出一盒藥膏,打開沾染了些許在手指上,另一隻手撩開被單,順著她的身子往下一看。

    該死的!

    那裡已經有一些輕微地,被撕破了。

    卻仍舊是該死地好看,該死地嬌嫩,該死地誘惑.......

    葉於琛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不再去看,而是伸手將薄荷味道的藥膏緩緩地塗抹了上去,直到確定藥膏被均勻地塗抹在她的私處之後,才撤了手。

    隨意將藥膏丟回抽屜裡,他有些陰鬱地起身,站在床邊,負手而立,盯著床上人兒的眼神,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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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幹什麼呢?”

    葉於琛無奈地看著剛剛起床的凌菲從自己手中幾近霸道地抽走領帶,然後又一個回身,將領帶套上了他的脖子。

    “把你拴住,免得你再醉得找不到回家的路。”

    她的小臉上儘是堅定,眼裡卻藏不住的笑意,“要是昨天楊成風不送你回來,我就......”

    他看著她,“你便如何?”

    “我就去你部隊門口,說我是你的小三,我懷孕了!看你出不出來見我!”

    本是玩笑話,卻讓葉於琛臉色一沉。

    心中的某個傷口再度被她的話語拉裂開來。

    他抬手地將領帶從她手中拿回來,對著鏡子打好,“這種話以後不要再說。”

    語氣嚴肅。

    凌菲撲閃了一下睫毛,實在無法理解他今天的翻臉如翻書,只得扁了扁嘴走出臥室,“我是開玩笑的,你居然生氣了。”

    葉於琛垂下眉,感受著領帶上她溫熱的小掌心留下的餘溫,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兩個人一時無話地吃完早餐,葉於琛起身,拿過自己的外套,“我去部隊了,你在家休息。剛才我已經知會過陳阿姨,如果沒有特殊情況,她不能隨便離開你。”

    凌菲趕忙放下手中的飯糰,像個小媳婦一樣亦步亦趨地跟在葉於琛身後,幫他拿起一旁的文件袋,遞到他手中,“你任務結束了,晚上回來嗎?”

    下意識地想要搖頭,卻在看到她眼中的期盼那一瞬間,鬼使神差地,葉於琛點了點頭。

    “太好了!”

    凌菲大叫一聲,猛然跳到他身上,“這段時間好好陪陪我,好不好?”

    他含糊地唔了一聲,然後輕輕將她拉開,“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動作。”

    “啊?”

    她不解地看著他,兩個人以前,他出門的時候,她不也是如此的嗎?

    怎麼今天,偏偏不行了?

    葉於琛卻也不打算解釋什麼,直接往門外走去。

    “等一等,”凌菲拋下心中的疑問,小步追了上去,“你還忘了一件事。”

    “什麼事?”

    被他這樣看著,凌菲突然臉一紅,扭捏起來,“你是不是.....忘了跟我kiss/goodbye了?”

    她主動仰起頭,眼神晶亮地看著她,“我要一個啵啵兒。”

    “時間不早了,我來不及了。”

    “一個啵啵兒,才一點點時間。”她堅持。

    “凌菲......”

    她眼圈一紅,“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他這段時間冷冷淡淡的,她自然是感覺得到的。

    “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因為我二哥的事,我沒有告訴你?”

    葉於琛皺眉,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心裡一陣刺痛,“當然不是,沒有生你的氣。”

    “那你幹嘛不理我?”

    “我沒有。”

    “你有。”

    她開始倔強起來,“你明明就有,不然為什麼不願意吻我?”

    哪怕是額頭,也是好的。

    他都不知道,她剛才看到他眼裡的拒絕的時候,有多麼傷心。

    嘆了口氣,葉於琛微微垂身,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專注而憐惜。

    “別胡思亂想了,乖乖把早餐吃完,然後等我下班,來接你去老宅。奶奶剛才打電~話來,叫我們一起回去吃飯。”

    “那好,你按時回家。”

    甜甜地一笑,凌菲心中的陰霾在他這樣一吻中,煙消雲散了。

    “好。”“要不要買點東西去奶奶家?”凌菲張望著路邊的水果店,“奶奶不是喜歡吃桑葚嗎?剛好有新鮮的,我去買一點?”

    葉於琛踩住剎車,在路邊停下來,“你去買吧,我去前面的藥店去一趟。”她愣了愣,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不舒服了?”

    他不著痕跡地僵了僵,然後點了點頭,“有點。”

    “怎麼了?”凌菲關切地將小手貼上他的額頭,“感冒嗎?”

    “沒有。”他拉下她的手,推開車門,“先去買水果吧,這裡沒有停車線的。”

    “好。”

    她轉身也下車,腳步飛快地往水果店走去,希望能早點買來,然後也去那家藥房問問藥劑師他的情況,如果有坐堂醫生在,那自然是最好的了。

    可提好桑葚轉身,他已經等在車門邊上了。

    凌菲快步走上去,站在葉於琛身邊,努力看著他臉上的神色,“哪裡不舒服?買了什麼藥了?我看看。”

    放在褲袋裡,握著藥盒的手一緊,不去看她的眼睛,葉於琛轉過頭拉開車門,“先上去吧,我只是突然有點暈,可能昨天喝酒的緣故,現在已經沒事了。”

    “真的?”

    她依舊不放心地再次確認。

    “當真如此。”

    葉於琛繞過車頭坐了進去,發動了車子。

    “如果不舒服,就讓我來開吧。”

    “不必,”他吐出兩個字,然後專心地看向前方的路。

    目不斜視,心無旁騖的樣子,讓凌菲略略放下了心。

    “你前段時間受傷的事,我沒有告訴其他人。”

    快接近老宅的時候,葉於琛突然吐出這麼一句。

    “哦——”

    凌菲看了看他面無表情的完美側臉,心裡又開始忐忑。

    不告訴其他人,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是真的生氣了?

    因為這樣的事受傷,雖然不是她所願,但自己卻是的的確確地,對葉於琛撒謊了。

    她咬了咬唇,心裡一陣煩亂,卻拚命搜腸刮肚地想要說點什麼,正準備開口之際,他已經停車,“到了,下來吧。”

    並繞到她這一邊,打開了車門,還體貼地提過了她手中的桑葚和其他水果。

    老太太早已等在門口,看到凌菲,立刻迎上來,“丫頭,幾個月沒見到你,好像還瘦了不少。”

    說罷她又看了葉於琛一眼,“是不是於琛欺負你?你跟奶奶說說。”

    “沒,沒有。”

    凌菲擺了擺手。

    若說是欺負,恐怕是自己欺負了他。

    “奶奶,我給您買了桑葚,我去廚房洗洗。”

    “不用,你把東西放進廚房,徐媽會洗的。於瑾來了,在二樓呢,你去陪陪她。”

    “好,我知道了。”

    凌菲乖覺地點頭,小步朝廚房跑去。

    老太太看著她的背影,皺了皺眉,“於琛,你們怎麼了?”

    葉於琛不動聲色地摟著老太太的肩,“什麼怎麼了?”

    “我問那丫頭有沒有被你欺負的時候,她都結巴了,你說,你是不是真欺負人家了?”

    他抿了抿唇,“怎麼會?”

    疼她惜她還來不及,哪裡捨得欺負她一分一毫?

    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問了。

    ——————————————首發,請支持正版———————————————————————————

    二樓。

    朝南的大臥室裡,葉於瑾一個人呆坐在方中央的華蓋大床上。

    她的房間被佈置得十分溫馨,整體是淡淡的粉紫色系,各種細節也都是任何女孩子都會喜歡的公主風。

    此刻的她,就像一個城堡裡的小公主一樣。

    可這個公主的眼神,卻是明明白白的哀傷。

    “於瑾......”

    凌菲輕步走上前,在床邊坐下,輕輕喚了喚她。

    葉於瑾一看來人,立刻抬手,狠命地擦掉自己腮邊的淚,卻是怎麼擦,都擦不淨了。

    “你怎麼了?”

    紅腫的雙眼,凌亂的發絲,發顫的嘴唇。

    每一處,都昭示著,葉於瑾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十分地不好。

    她幹澀地抬頭,看著凌菲,哆哆嗦嗦地抖出一句話,“他要結婚了......”

    他,自然指的是秦越天。

    凌菲不解,“他不是早就結婚了嗎?”

    見到秦越天的第一次,她就已經注意到他手上的婚戒了。

    “他的......婚禮.......”

    明明是初夏時節,葉於瑾卻一陣一陣地發冷,“他的婚禮一直沒辦.......”

    這是她最後的希望,最後的希望。

    卻也被無情地打破了。

    她苦苦一笑,再度垂頭,“我是不是很傻.......”

    凌菲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去,暗紅色的請柬在淡紫色的床單上顯得那樣突兀。

    請柬上面是一對璧人甜蜜的婚紗照。

    主角,自然是秦越天和蔣會穎。

    “於瑾......”

    凌菲突然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只慌亂地將她身後的被單拉起來,蓋在葉於瑾身上,“於瑾,你堅強一些.......”

    “凌菲.......”

    葉於瑾雙目赤紅,“我要去參加婚禮,我必須得去.......”

    “於瑾,何苦,”凌菲頓了頓,抓住她的手,“何苦這樣為難自己?”

    她起身,拿過那張請柬,“這個我幫你扔了,你就當不會有這場婚禮。這幾天你不許呆在家裡,更不許不去咖啡館。”

    說罷凌菲一個揚手,那張請柬就這樣準確無誤地被丟進了垃圾桶裡。

    連聲音都幾乎沒有發出。

    可葉於瑾的視線卻隨著那個拋物線的完結,猛地沉了沉。

    她翻身從床上下來,猛然奔向那個垃圾桶,發瘋一樣將那張請柬拿起,死死捏在手中,直到那張紅色的硬紙片變形,她的手猛烈地顫抖著,“我一定要去。凌菲,你陪我一起去,一起去。”

    “於瑾......”

    時間最讓人心痛的,莫過於得不到的,和已失去的。

    凌菲不知道秦越天對於葉於瑾來說屬於哪一種,但卻十分明白,他絕對是葉於瑾的軟肋。

    因為只有面對他,不,甚至不用面對他,只要涉及到他,葉於瑾就變成另外一個人。

    一個敏感,脆弱,患得患失的人。

    “陪我去,凌菲.......”她哀哀地求著,眼裡皆是請求。

    “我......”“小夫人,小姐,可以下來用餐了。”

    傭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凌菲勸著。

    “凌菲......求求你.......”

    愛情面前,誰都還是孩子。

    得不到,就想要。

    哪怕去求,也是一份努力。

    凌菲心裡驀地軟了下來,她抬手理了理葉於瑾的發絲,然後轉身,進入洗手間。

    不多久,就拿著一塊熱毛巾出來,遞給她,“先洗把臉吧。”

    “凌菲......”

    “聽話,先把臉洗了,然後我們下樓去吃飯。”

    葉於瑾倔倔地,不肯接。

    “於瑾,”凌菲嘆了口氣,“你這個樣子下去,你哥肯定以為我欺負你了,你說,他會不會幫你報仇,把我軟禁起來,讓我跟你去不成婚禮?!”

    葉於瑾終於明白了她的用意,微微扯了扯唇,到底接過了凌菲手中的毛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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