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言情】閃婚老公別霸道 作者:圖咖咖 (已完成)

 
li60830 2019-5-11 15:31:1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92 33656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3
110 完美契合
    凌菲發現自己居然學起葉於琛了,將車子開得風馳電掣,也沒有半分不適。

    到了地方,她眉頭擰得更緊。

    雲城國際馬術俱樂部。

    這個地方......

    腦海裡立刻出現葉於琛調戲或者反調戲某牽馬小妹或者大媽的情景,凌菲片刻不敢再遲疑,將車停在他那輛悍馬旁邊之後便殺了進去攴。

    遠遠地,就看見幾個人在休息區的太陽傘下面,朝她這邊張望著。

    走進了才認出正是葉於琛的那群發小。

    楊成風見到她,倒是主動招呼,順帶將手一揚,“於琛在那邊。遨”

    凌菲順著他的手指往前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頭上湧,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不等楊成風說完就朝葉於琛的方向衝了過去。

    只見葉於琛牽著一匹馬兒往天際處走去,依稀看著,馬上坐著的,是一個窈窕的身影。

    然後站在他面前,目不斜視的盯著他的臉,手指微微顫抖著指著馬上的人,“這就是那個女人?!葉於琛,看不出來啊,你還好這口!很刺激是嗎?!”

    葉於琛挑了挑眉,“什麼女人?”

    凌菲看著他不著痕跡的臉,“剛才電~話裡那個!”

    一陣笑聲從馬背上傳來,周津南清了清嗓子,捏著喉嚨,“葉先生,不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接電~話嘛.......”

    然後俯身壓在馬背上,看向凌菲,“是這句嗎?小嫂子。”

    尖聲尖氣的聲音,讓凌菲目瞪口呆,“你你你,你們.......”

    周津南恢復爽朗氣概,“於琛,你輸了,牽馬結束,不打擾你和小嫂子甜蜜了。”

    他又朝凌菲擠了擠眼睛,“小嫂子,好好享受哦。”

    凌菲被他這樣插科打諢一笑,臉驀然一紅。

    葉於琛微微眯了眯眼,等著周津南,“恁地多話,你好滾了。”

    周津南哈哈一笑,“走了!”

    然後揚起馬鞭揚長而去。

    凌菲還停留在那句輸了上,傻傻地問葉於琛,“你輸了什麼?”

    葉於琛臉一黑,抿唇不語,直接拉著她的手往馬廄走去。

    任憑她怎麼問,他都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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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於琛的專屬馬廄裡,除了自己那匹喚名為過隙的黑馬之外,還多了一匹阿拉伯純種的白馬。

    馬童畢恭畢敬地道,“葉先生,這就是您前段日子定下的那匹馬。”

    葉於琛點頭,然後問凌菲,“喜歡嗎?”

    純白如雪的馬兒,以一種高貴沉靜的姿態站在自己面前,任誰看了,都會動心吧?

    她點了點頭。

    “來試試。”他說。

    凌菲搖頭,“我不會騎馬。”

    “去換個衣服,出來試試。”他堅持。

    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在他堅持的目光下,轉身跟著後面的女侍者去換衣服去了。

    長馬靴配上黑色的騎士褲,再加上白色高領襯衫束著的防護背心,黑色騎士帽下面一個鬆散的辮子閒適地垂在耳際左側,這樣英姿煞爽的凌菲,讓葉於琛的眸子裡有股墨色流動,掠過了一絲讚賞。

    他牽過工作人員手中的白馬,沉靜地等著她向自己走來。

    待她走進,他姿態嫻熟,利落而敏捷地跨上馬,然後朝凌菲伸出手。

    她微微退了幾步,夕陽在他身後,迎著陽光的凌菲,有些看不清葉於琛的表情,但他乾淨而修長地手,讓她恍惚覺得,這是來拯救自己的騎士。

    輕輕將手放在他的手心,彷彿隔著皮質手套,她還能感受到他掌心裡的炙熱。

    安全上馬,葉於琛扶著她的腰,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揚了揚馬鞭,馬兒便移動起來。

    不快不慢的速度,卻依舊讓第一次騎馬的她有了一些害怕,身子有些微微僵硬。

    葉於琛的下巴擱置在她的頭頂,“不要緊張,拉住韁繩,慢慢掌控平衡。”

    凌菲笨拙地按照他說地去做,大半個小時以後,才慢慢握得其中要領,緩緩放鬆下來。

    在他的指導下,她讓馬兒慢慢悠悠跑了一圈之後,才停了下來。

    葉於琛含了一絲寵溺地問,“想給馬兒取什麼名字?”

    “啊?”她不解。

    “葉太太,它是你的了。給它取個名字吧。”他說得隨意。

    突然收到這份大禮,凌菲一時間想不出任何名字,於是問他,“你覺得叫什麼好?”

    葉於琛偏了偏頭,“叫蒼耳,如何?”

    她漆黑的雙眸明顯一亮,“好。蒼耳。”

    他看著她眸中的亮光,覺得無比滿足,張開雙臂對她道,

    “要不要跑馬?”他問。

    心裡的期待到底戰勝了緊張,她點了點頭。

    葉於琛一笑,狠狠揚鞭,“坐好了!”

    一股清風撲面而來,她感覺眼前的青山綠水在自己眼中快速地後退,風過耳際,凌菲忍不住眯了眯眼,原來策馬奔騰的感覺,如此美好。

    第一次騎馬,就能獲得如此良好的體驗,只能歸功於葉於琛精湛的騎術。

    他貼在她耳邊問,“怎麼樣?舒服嗎?”

    逆風而行的她,幾乎整個人都貼著他的胸膛,靠在了他的懷裡,這讓他得到了巨大的滿足感。

    凌菲興奮地點了點頭,惹來他放聲朗笑,看著她緋紅的,興奮的,意猶未盡的臉頰,這才慢慢放緩速度。

    轉過前面一排密密麻麻的小樹林,來到了一個開闊處。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因著馬場在山頂的緣故,凌菲竟是看到了一片密密的花海。

    不知名的小花,綻放地那樣激烈,彷彿帶著怒意一樣,爭先恐後地鑽入她的視線,讓她驚呼出聲:“好美......”

    葉於琛矯捷利落地翻身下馬,然後將手伸給她。

    此刻的他,正對著夕陽,餘暉中,他的笑容慵懶淡雅,清爽到無可挑剔。

    而凌菲,就在這樣的笑容中,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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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馬的時候腳一滑,整個人從馬上撲了下來。葉於琛始料未及,整個人被她撲倒在地。

    他倒在地上,望著頭頂的紅色晚霞,悶哼一聲,然後笑,“葉太太,都說小別勝新婚,可是我們才分開半天,你也不必如此猴急地要在此情此景之時將我就地正法了吧?”

    “......”

    被摔得有些心慌頭暈的她,悄悄睜開一隻眼,發現葉於琛此刻正被自己壓得哭笑不得。

    手腳忙亂地起身,慌亂中,還一手用力,撐在了他的——

    她臉更紅,氣更喘,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葉於琛忍住那股劇痛,咬牙切齒道,“你想讓你自己斷子絕孫是嗎?”

    “你又沒事......”她小聲抗議。

    “你讓我按一下,看有沒有事?”他邪氣一笑。

    “......”

    葉於琛優雅地從地上爬起,轉移話題,“走吧,我們去前面。”

    初夏的天那麼藍,風那麼輕,兩個人和衣倒在鬆軟的泥土之上,伴著身邊的陣陣花香,看著天邊的脈脈餘暉,沒有什麼,比這個更加愜意了。

    兩個人蓋著葉於琛的大衣,她倚在他的胸膛之上,看著天邊的金色一點點淡去,軟噥地問,“葉先生,今天是帶我來看星星嗎?”

    “喜歡嗎?”他不答反問。

    “馬馬虎虎吧。”

    可嘴角的笑意卻是騙不了人。

    天空如一襲美麗的黑絲絨,溫柔地攏住了他們,而星星就是那黑絲絨上面的點點鑽石,熠熠生輝。

    清風緩緩拂過山間,將每一朵花兒都吹得微微顫抖,凌菲彷彿聽到了它們的低語呢喃,一切美得那麼不可思議,好像天地之間,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

    伴著輕輕蟲鳴,她居然看到了好多螢火蟲從遠處由遠及近地飛來,在他們面前舞動著小翅膀,一閃一閃地發著光。

    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地用指尖去觸碰著那些天地間的精靈們。

    煙花便是在這個時候燃放起來的。

    先是砰地一聲,過了一會兒才是第二聲,第三聲,時間間隔越來越短,等凌菲回過神來,已是滿天煙火,絢爛到了極點。

    從地上到天上,不過那麼一瞬間的距離,卻開出了無數的火花,姹紫嫣紅,流光溢彩,無限繁華之後,又如翩翩蝴蝶一樣散了開去,最後竟是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數字。

    十九。

    凌菲再次呆住。

    葉於琛擁著她坐起,在她耳邊低低道,“生日快樂,葉太太。我願意帶著你,去任何地方。”

    她自己都忘了,今天是自己生日。

    這個日子在凌家彷彿一個禁忌,從來不被提及,就連小時候凌建祥尚在之時,也不過是一句生日快樂以蔽之,然後帶著她去挑選兩三個洋娃娃罷了。

    這樣用心的生日,她是第一次見到。

    星漢,煙花,螢火蟲,草地,微風,一切的凡物,都因為他的存在,變得不平凡起來。

    幾乎是顫抖著雙唇,她吐出了那句謝謝。

    謝謝,因為你的用心;

    謝謝,因為你的呵護;

    謝謝,因為你的憐惜;

    謝謝,因為我有你......

    葉於琛用風衣將兩個人裹住,抵住初夏涼風,“傻瓜。”

    凌菲眼眶熱熱的,有些顫抖地伸出自己的手,沿著他的脖子撫摸而上,摸到了他的唇,然後主動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她從未如此主動,讓他微微訝然,隨即坦然接受,反客為主起來。

    最後她氣喘吁吁地倒在他的懷裡,雙手卻依舊扣著他的衣領,尤不知足,想要更多。

    看著她微微眯著的貓兒眼,他低頭咬了咬她的耳朵,最後還壞心地用牙齒輕輕拉扯了一下她的耳垂,“想要?嗯?”

    大掌從她衣服的下襬探了進去,傳遞給她無限的熱度,凌菲呼吸開始紊亂起來,眼神卻依舊晶亮地看著他,裡面透露著前所未有的渴望與確定。

    “那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嗯?”

    他咬著她的唇瓣哄寵著她,直到她微微點頭。

    馬場今天早已被他包場,幾個發小也不過是聽了熱鬧過來看那匹新馬兒的罷了,此刻週遭早已沒人,無人會來打擾。

    他幫她摘掉帽子,解開她的發辮,讓那如瀑黑髮直直披散在她的肩頭,的手沿著她的頸部曲線一路往下,慢慢解開她的防護背心,然後是白襯衫上一粒一粒的扣子。

    星光之下,奶白色的襯衫近乎透明,裡面的果綠色內衣若隱若現。

    最後那件白襯衫在他的抽離之下脫離了她的身體,像一朵花兒的花衣被剝離了那樣,露出了她如花苞一般柔嫩的身體。

    葉於琛幾乎能嗅到那花蕊的芬芳了。

    輕巧地將內衣的吊帶自她的肩頭剝落,露出裡面完美的渾圓,那兩團白嫩巔峰的小紅莓,讓他伸手握住。

    柔軟而富有彈性,豔紅的尖在他的掌心之中逐漸從酥軟的狀態中甦醒過來,慢慢變硬......

    “真美......”

    他由衷地讚歎了一句。

    炙熱的火焰自他的掌心傳來,穿透了她的皮膚,刺進了血管,然後讓全身的血液都沸騰地流動了起來。

    身子酥酥麻麻地顫抖著,隨著他揉搓捻捏的節奏輕輕擺動著自己的頭。

    小腹開始又麻又脹,似有無數電流慢慢集中,最後凝在某個點上,等待爆發。

    在這樣明朗的星光之下,赤~裸的她嫵媚得像剛從林間跑出來的小妖,全身每一個地方,都充滿了無數的誘惑。

    她迷離地看著他一件件褪掉衣衫——她的,和他的。

    最後終於裸~裎相見。

    她膚如凝脂,如碧如玉,是最美麗的女妖。

    他劍眉星目,如景如畫,是最俊朗的神祇。

    天地之間,蒼穹之下,風塵之中,他們彼此探索著對方身上的每一個神秘所在,是最有冒險精神的探險家。

    感到她為自己準備好,他才將她抱起,放在平鋪的衣物之上,緩緩地進入了她,感受著兩個人完美的契合,開始了最自然的律動。

    自然得就像天與地,風與沙,魚與水,花與木那樣。

    他們天生,就是要在一起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3
111 請求原諒
    盛夏的空氣裡,連流火都凝固住了,化為一塊巨大的海綿,貼在人的身上,無情地堵住每一個毛孔,要吸乾身體裡的每一滴水。

    此時距離凌菲的生日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之久,她也開始習慣,一個人安靜生活,安靜地想唸著葉於琛的日子——距離他再次出任務已經有半月之久了。

    快速地將遮陽傘收起來放在藥店門口的架子上,她和李丹打了個招呼就開始了這天的工作。

    此刻其他員工都吃午餐去了,李丹也打卡下班,偌大的藥店內,靜得只聽得到空調微微轟鳴的聲音,老舊的機器微弱地抗議著天氣的太過炎熱。

    是以當老舊的鋁合金門傳來嘎吱的開門聲響的時候,顯得尤為突兀攴。

    凌菲習慣性地在心中默數著,餘光看著那雙靜步走到櫃檯前的腳,然後本能抬頭,“請問需要什.......”

    “麼”字卻卡在了喉嚨,吐不出來。

    葉承遠遢。

    許久不見的葉承遠。

    他的皮膚被太陽烤得泛起一層不自然的緋紅色,估計是因為夏季的緣故,臉頰也有些凹陷進去,整個人看起來比原來要瘦削了一些。

    身上的白色的彈力背心,藍色格子的大褲衩子,再加上那雙半新不舊的黑色人字拖,此刻任誰也不會看出,他是個軍人。

    顯然對方也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她,眼底閃過一絲驚訝,卻很快被掩飾了過去。

    只聽得他淡然開口,“麻煩給我一盒止痛片。”

    凌菲下意識開口,“你生病了?”

    他掃了她一眼,聲音比空調李吹出的冷氣還冷,似乎根本就不認識她的樣子,“止痛片,謝謝。”

    她彎腰照著他手指的方向從櫃檯裡拿出一盒止痛片遞給他,“八十塊。”

    他丟了一百塊在玻璃板上,抓過藥片就走,也不看他一眼。

    凌菲找出二十塊零錢轉身,哪裡還有葉承遠的影子?

    想也沒想,便追了出來。

    剛好看到他拐彎進了藥店旁邊的一家餐廳,她連忙追了進去。

    正值吃飯高峰期,餐廳裡早已客滿,座位上皆是食客,頗費了一會兒工夫,才找到坐在角落那一桌的葉承遠。

    他對面坐著的,是黨天藍。

    凌菲微微有些驚愕,卻很快回過神來,真是傻了,不是天藍,還能有誰?

    黨天藍看到凌菲亦是微微一愣,“凌菲?”

    凌菲笑了笑,將手中的零錢放在桌上,指了指正在看菜單的葉承遠,“他來買藥,忘了找錢就走了。”

    天藍柔柔地看著她,“哦,我感冒了,有些頭痛,所以他就去幫我買藥了。你現在不住學校,我都好久沒見到你了,你在旁邊這家藥店打工嗎?”

    她點了點頭,“是啊,最近比較忙,家裡有事,所以直接搬回家住了。”

    黨天藍優雅起身,然後拉著凌菲的手,“吃飯了嗎?一起吃吧?”

    “不了,”她推辭,“我店裡還等著我,我先去了。”

    說罷也不顧黨天藍的挽留,徑直便出了來。

    下午卻是靠在櫃檯之上,有些許出神。

    他給天藍買藥,天藍叫他承遠......

    凌菲暗忖,他們應該處於良性發展階段了吧?

    思前想後許久,她還是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出去:

    “葉承遠,好好對天藍。”

    那邊很快回了過來:“與你無關。”

    她皺了皺眉。

    “你要是不好好對她,我要你好看。”

    發完便將手機丟至一邊,專心工作去了。

    結果葉承遠倒也沒有再回過來,凌菲只當他默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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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凌菲沒想到黨天藍會來藥店找自己。

    看著穿著如水長裙的她站在門口,凌菲還是被驚豔到了。

    天藍盈盈一笑,將手中的蛋糕放在她面前,“新款蛋糕,嘗一嘗。”

    凌菲看著盒子裡精緻冰淇淋蛋糕上的朵朵糖霜,再看著黨天藍的臉,“這麼好的福利?”

    “好久沒見到你了,想你了嘛”,黨天藍笑著,“小沒良心的,這麼久了也不來蛋糕店看看。”

    凌菲乾笑了兩聲,“最近太忙了。”

    “曉壯說你們系的課也不多,怎麼就忙成這樣?”

    葉承遠的臉瞬間閃過凌菲的眼前,她有些心虛,不敢看天藍的眼睛,“就是瞎忙。”

    “忙得連我都沒時間來看了......”天藍撅嘴。

    凌菲雙手合十,看了看牆上的鐘,“我馬上下班了,我們逛街去?”

    服務員將那雙描金的白色涼鞋穿在凌菲白嫩的腳上,由衷地誇讚了幾句。

    她提起裙襬對著鏡子轉了一圈,看著鏡子裡黨天藍的背影,才說,“天藍,這雙鞋子怎麼樣?”

    黨天藍這才從面前那排男鞋中回神過來,看了看凌菲,“好看。”

    心不在焉。

    凌菲換上自己原來的鞋子走到她旁邊,看著她手中那雙男式皮鞋,皺了皺眉,“給葉承遠?”

    天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天藍,我記得你以前逛街很在行的,都選自己喜歡的。”

    她小聲提醒道。

    黨天藍偏了偏頭,將那雙鞋子放回貨架上,“有嗎?”

    凌菲敗給她,拉住她的手,“我們去吃飯吧。”

    金針菇,腐竹,鴨血,鵝腸,凍豆腐......點了滿滿一桌,凌菲將嫩牛肉放在筷子尖下鍋,才裝作不經心地問道,“你和葉承遠現在如何了?”

    黨天藍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問,先是呆了一下,隨即露出了一抹有些苦澀的笑意,“前段時間他說,我們不合適。”

    牛肉掉進鍋裡,連個泡都沒冒,凌菲卻忘了拿出筷子,她看向黨天藍,“你說什麼?”

    “他找我分手了。”

    黨天藍眼底的傷藏也藏不住,即使隔著火鍋的氤氳水汽,凌菲似乎也能看到她盈於睫毛上的點點晶瑩。

    “那你們今天還......”

    中午還見他們在一起吃飯,葉承遠還給她買藥來著,怎麼說分手就分手了?

    “我把他掉在蛋糕店的衣服還給他,然後說請他吃頓飯。結果他看我感冒了頭痛,幫我買了藥而已。”原來如此.......

    “什麼時候的事?”

    葉承遠開出學對自己說的那番話突然回到凌菲耳邊,讓她生出某種不安,像得了某個不該得的東西,卻又無法言說那種忐忑的心情一樣。

    “什麼?”黨天藍一時沒會意過來。

    “他找你分手,什麼時候的事?”

    “開學初。”

    那就是葉承遠請自己吃水煮魚之後了。

    凌菲終於明白,他們的這段關係,於天藍來說是剛剛開始卻戛然而止的痛苦,可對於葉承遠來說,卻是從來沒有開始過的一個誤會而已。

    她感到沒來由的一陣放鬆,如果葉承遠那天說的是真的,那她寧願他離天藍遠一點,再遠一點。

    這樣的結局對天藍來說,未必是壞事。

    只是她很心疼天藍,一時間卻不知道說什麼樣的話來安慰她,只勉強擠出一句,“天藍,好男人多的是.......”

    黨天藍卻截斷了她的話,“再不吃牛肉都成牛筋了,看你還嚼得動嗎?”

    凌菲看著她恢復到古井無波的臉,止住了這個話題。

    她見過黨天藍的用心,所以明白她會有多難過。

    有的傷口,別人是觸碰不得的。

    旁觀者覺得只是碰一碰,可對於受傷的人來說,輕微的觸碰落在傷口上,都是殘忍地揭開那一道疤,讓它再次鮮血淋淋。

    她吃了一口冰粉才知情識趣地轉移話題,“那你這段時間在忙什麼?”

    黨天藍笑了笑,“宿舍,食堂,圖書館,蛋糕店。”

    典型的大學生活,卻剛好可以填補她心裡的缺口。

    “唔。”凌菲點了點頭,將火開到最小。

    “你呢?”黨天藍不答反問。

    “我?”

    “是啊,最近聽曉壯說你上課才出現,下課就消失,在忙什麼呢?”

    忙什麼?

    忙葉於琛。

    凌菲臉微微一紅。

    這段時間除去上課時間,兩個人每分每秒都待在一起,珍惜著彼此在身邊的日子。

    黨天藍見她臉色不自然起來,立刻關切地問,“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凌菲呼出一口氣,“沒,可能太涼了,我讓服務員把空調關小一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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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葉於瑾電~話的時候,是凌晨三點。

    凌菲覺得這個小姑子簡直就是惡魔轉世,專擾人清夢,卻不得不打起精神,專心應對著。

    “凌菲,我到機場了,快來接我!”

    “......”

    見到葉於瑾的那一刻,她終於忍不住破表:“大小姐,你不能提前打個招呼嗎?”

    葉於瑾看著她,理所當然地說,“我想給你一個驚喜嘛。”

    凌菲翻了翻白眼,快要驚死了,喜卻沒有。

    後者卻渾然未覺,自顧自地登堂入室,在哥嫂家住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拉著凌菲便往超市奔了去,說是要學燒飯。

    凌菲看著她以風捲殘雲的姿態將觸目所及的各種食材扔進購物車內,有些哭笑不得,“你買這麼多,我們吃得完嗎?”

    “no,”葉於瑾搖了搖手指,“這些是實驗器材,會被我浪費掉三分之二,剩下的才會到你的手中,成為我們的食物。”

    “......你還真瞭解你的實力。”

    “過獎了,凌菲。”

    葉於瑾打著哈哈,“家裡有法香嗎?”

    凌菲搖了搖頭,她又不愛吃西餐,準備那個東西簡直就是浪費加可恥。

    “我去那邊買一點,你在這裡等我,嗯?”

    葉於瑾將推車往她手上一塞,便往相反方向奔去。

    看著她熱情高漲的背影,凌菲真懷疑這股子熱情從何而來,又將持續到幾時?

    只期望葉家大小姐手下留情,別把她的廚房給燒成灰了才好。

    想著葉於瑾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的樣子,她不自覺地噗嗤一笑,下一秒卻發現自己面前站了個人。

    看清了是誰之後,凌菲不自覺地朝後退了一步,不知是因為憤怒還是害怕,身體竟有些發抖。

    記憶悉數湧上心頭,讓她開始覺得噁心。

    張子昂卻絲毫不復當初在葉家別墅時的那種囂張跋扈,只是站在離凌菲半米開外的地方,低眉垂目,嘴裡苦苦哀求,“凌菲,不對,表嫂,你替我給表哥求求情吧?好不好?是我不好,我眼瞎了,那天我頭暈,才會以為你是葉家的下人,我再也不敢了,表嫂,你讓表哥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好不好?”

    凌菲奇怪地看著他,今天的張子昂穿得十分落魄,廉價白襯衫的袖口都已經有一圈黑色的污漬了,滿臉鬍子拉碴的,早已不復那個名門貴公子瀟灑倜儻的形象。

    可她卻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緊張地豎起耳朵聽著週遭的聲音,希望葉於瑾趕快回來。

    因為此刻她在一排大貨架的後面,因著是工作日,所以超市裡面人很少,連導購都只有寥寥幾個,還不在附近。

    見她不說話,張子昂直接一步一步逼了上來,眼神裡露著微微的異樣。

    最後竟是抓住了她的手,“表嫂,你給表哥說說吧,到底是一家親戚,低頭不見抬頭見,何必苦苦相逼?”

    一家親戚?

    只怕張子昂眼裡,沒有葉於琛這個表哥的存在吧?此時他的樣子,如此的委曲求全,只怕也是為了那榮華富貴四個字罷了。

    凌菲想起他那天說葉於琛的那些侮辱話語,心裡憤怒起來,手上更是用力掙扎,“你放開我!”

    “表嫂......”

    “既然你沒有把葉於琛當表哥,又哪裡來的這一聲表嫂呢?!”她努力鎮定下來,甩開張子昂的手,然後將自己的身體不著痕跡地挪到購物車的另外一邊,擋住了張子昂。

    誰知張子昂居然開始抽自己的臉,兩隻手輪番上陣在那張不知經過多少精心保養的臉上左右開弓,“都是我不好,我下賤,我無恥,我下流,表嫂,你開恩吧......”

    沒多久臉上便起了血紅的印子,看來是下了狠力打自己了,此刻的模樣卻是越發的滑稽,像只紅了屁股的猴子一樣可笑,但遠遠比猴子可憎得多。凌菲也約莫從他的話語裡聽出了一個大概,敢情是來求情的。

    可這種事,她從來不懂,也不管。

    於是實話實說地開口,“我不瞭解的,你有事還是去找葉於琛吧。”

    張子昂終於聽到了她的回答,臉色卻呈現出一種極度的灰敗,彷彿被人點了死穴一樣,愣愣地站在原地,再也不動彈了。

    凌菲趁著這個間隙飛快地將購物車推了出來,再也不管後面的人,直直地朝收銀櫃檯奔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3
112 愛而不得
    “1.牛排洗淨,輕輕用刀背砸幾下使肉鬆馳,加入烤肉醬、甜辣醬、黑胡椒粉、生抽,醃製兩分鐘入味,並醃兩小時,中間翻一次身......

    2.草菇入清水,放鹽少許泡十分鐘,沖淨,對半剖開。甜豆洗淨撕去老筋。土豆洗淨去皮切塊。蘆筍洗淨,去老根,切段......

    3.鍋內燒開水,加鹽少許,放土豆煮至稍軟。再加入草菇、甜豆、蘆筍,焯一下,關火,全部撈出。焯的時間控制在一分鐘內......”

    凌菲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無語地看著手忙腳亂,神情卻出奇動人的葉於瑾,幫她繼續唸著菜譜,卻被她打斷。

    “嫂子,什麼叫焯一下?攴”

    “......”

    凌菲無語,走過去幫她將火打開,水倒進鍋裡,“就是用水稍微煮一煮。”

    “那什麼叫鹽少許?暹”

    “就是一點鹽。”

    “一點鹽是多少鹽?”

    “......”

    凌菲再度懷疑葉於瑾是專門坐飛機回來折磨自己的。

    “要不你給我打下手,我來做吧?”

    誰知葉於瑾卻是一臉嚴肅起來,“不要,我必須學會。”

    凌菲摸了摸她的額頭,“你沒發燒吧?”

    葉家傭人無數,廚子也是恨不得川魯淮粵全部請好,就連西點師都由法國請來,就算以後葉於瑾要嫁人,凌菲相信她也會嫁一個家世背景相當的,根本不需要她來沾這些陽春水的。

    葉於瑾卻更加認真,“請教會我,凌菲。”

    凌菲嘆了一口氣,默默點頭。

    可事實證明,廚藝真的是需要天分的。

    連連失敗了幾次之後,兩個人還是開始了分工合作。

    凌菲負責調製醬汁,葉於瑾責負責切洋蔥。

    看著後者認真無匹的神情,像對待一個聖物那樣對待著手裡的洋蔥,每一個動作都無比虔誠,凌菲突然明白了什麼。

    “於瑾,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葉於瑾拿刀的手微微頓了頓,“沒有。”

    “真的?”凌菲看著她,“怎麼我覺得你突然回來,又努力學習做菜,有點不太對勁啊?”

    葉於瑾乾笑兩聲,隔了許久才抬頭,“我那邊的課程結束了,畢業了,我媽說好嫁人了,我提前練習一下而已。”

    凌菲哦了一聲,卻見她眼裡紅紅一片,似哭過一般,怔了怔,“於瑾,你怎麼了?”

    葉於瑾飛快低頭,喃喃道,“洋蔥太嗆了。”

    “哦......”

    連續一個星期,在凌菲看到牛排都想吐的情況下,葉於瑾依舊努力堅持不懈地活活糟蹋了一百多塊牛排。

    不過最後的結果倒也皆大歡喜,至少每一次端出來的,都可稱得上是色香味俱佳了。

    隔一天的清晨,凌菲只聽得有關門的聲音傳來,便一整天都沒有看到葉於瑾了。

    到了晚上,她已入眠,卻被拍門聲驚醒。

    外面的人開始聲嘶力竭地大吼,凌菲只能越走越快。

    “來了,別敲了,大小姐。”

    門一打開,葉於瑾癱軟著身體,就這麼直直地倒了下來,凌菲趕緊接住她,“我的天,你這是怎麼了?喝了這麼多?”

    葉於瑾滿嘴酒氣,雙頰酡紅,站都站不穩,凌菲只能強撐著她,然後望瞭望臥室一眼,最後開始一步步挪著她往臥室走。

    將她扶到床上以後,又用力拍了拍葉於瑾的臉蛋,“於瑾,你怎麼了?”

    葉於瑾哈哈一笑,一把抱住凌菲,鼻涕眼裡悉數抹在她的肩頭,“凌菲。哈哈,我不要他了!那個該死的男人!”

    凌菲只能從她支離破碎的話語裡面拼湊出個大概來,此刻卻顧不了許多,只能安撫著她,“好好,不要便不要了吧,你先好好躺一會兒,我去給你做一碗醒酒湯來。”

    葉於瑾哪裡肯依,死死拉住凌菲的手,狠狠抽噎,“凌菲,我哪裡不好,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要我......”

    她一直是陽光樂觀的,甚至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

    此刻眼裡卻裝滿了絕望,死死追問這個緣由。

    凌菲心疼不已,按著她的手,“於瑾乖,我們於瑾最好了,誰不要於瑾,誰就是第一大傻瓜。”

    葉於瑾似是找到了安慰,“對,大傻瓜,大傻瓜啊!哈哈,不要我,寧願要一個.......”

    接下來的話語咕噥不清了,凌菲低頭細細一看,她竟是已經倒在枕頭上睡著了。

    躡手躡腳地將她的鞋子脫下來,又輕輕為她蓋上空調被,凌菲才慢慢退了出來,回到自己房間。

    抓起床頭電~話,想打給葉於琛,才想起他的電~話是關機的了。

    改為發短信:

    今天是你走的第二十二天,於瑾她......

    打到這裡,卻停頓了下來。

    最後想了很久,才將短信完成,手機放在一邊,慢慢睡去。

    “今天是你走的第二十二天,於瑾她好像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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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葉於瑾頂著濃重的黑眼圈,對著凌菲探尋的目光,低低一句,“我沒事。”

    然後便拉著凌菲,吩咐司機一路到了山頂的馬場。

    裡面的服務人員自然是認得她們的,立刻迎了上來,將手中的目錄遞給她們,“葉太太,葉小姐,好久沒來了,這是新一季的騎馬裝,很多款式,還出了好多針織款。”

    葉於瑾卻接也不接,“每個款式,小號,都來兩套吧。”

    凌菲突然想起她那一句,心情不好,也要購物的話來。

    看來她是真的心情很不好了。

    可葉於瑾不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她了。

    爺爺奶奶和葉家父母那邊,自然是不能說的,只能期望葉於琛能趕緊回來。

    葉於瑾策馬而上,狠狠揚了手中的馬鞭便飛也似的飛了出去。

    凌菲騎著蒼耳只能緩緩跟在後面,暗自著急。

    偏偏自己不會跑馬,不敢貿然追上去。

    慢慢繞過樹林只見得葉於瑾站在一方小型人工湖邊上,靜靜出神。

    凌菲小心翼翼地下馬,走到葉於瑾旁邊,“於瑾,你......,心情不好嗎?”葉於瑾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轉頭看她,“凌菲......,你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麼?”

    凌菲愣了愣,她沒想到生活得像一朵向日葵那般燦爛的葉於瑾也會有痛苦。

    不過想起她昨夜的樣子,她心下倒也瞭然了幾分。

    “於瑾,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她委婉地開口。

    葉於瑾卻像是沒聽到她的問題,只盯著湖面上兩個人的倒影,“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愛而不得了。”

    愛而不得。

    想到就讓人心酸的四個字。

    她曾經多少個日夜為這個字傷神,心痛,輾轉反側。

    凌菲張了張口,正欲問她那個得不到的人是誰,卻覺得背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傳來,然後就有人死死卡住了自己的喉嚨,緊接著便有一條手帕捂上了自己的口鼻,一陣刺鼻的氣味鑽入肺腑......

    失去意識之前,她只看到了葉於瑾驚恐到蒼白嚇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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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醒來,凌菲發現自己處於一個陌生的地方。

    面前依舊是一個湖泊,卻不似馬場的那個。

    天上繁星無數,倒影湖面之上,成了無數碎鑽。

    她想動一動手腳,卻發現自己此刻竟是被綁在了一個大樹的樹幹之上,而葉於瑾也被綁在自己的旁邊,無力地垂著頭,看起來還沒有醒。

    “於瑾,於瑾......”

    她聲音裡帶著恐慌,拚命想叫醒葉於瑾,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別浪費力氣了,表嫂。”

    熟悉的聲音從樹幹後面傳來,下一秒,就見得張子昂站在了她們面前,神色平靜地看著他們。

    凌菲看著他神色漠然,微微發白的臉,不可置信地問,“你要做什麼?”

    “做上次我們在廚房沒有做完的事。”

    張子昂仰頭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然後用力將啤酒罐一捏,再將變形的鋁罐投進了湖裡,發出咚的一聲,很快就混著漣漪消失不見了。

    凌菲看著那幽幽深深的湖水,心裡湧出害怕。

    盛夏的夜風打到身上,竟是讓她覺得冷。

    樹林中有無數蟲鳴蛙叫,都無法掩蓋住她的尖叫。

    卻引得張子昂大步向前,猛然一巴掌重重地甩到了她的臉上,“喜歡叫是嗎?我待會兒要你叫個夠!”

    “表......哥?”

    葉於瑾難以置信的虛弱聲音響起,抬頭看著一臉猙獰的張子昂。

    凌菲寧願她不要醒,這樣至少不用面對這樣可怕的畫面。

    可葉於瑾已經開始尖叫起來,“表哥?你幹什麼?快點放我們下來!”

    張子昂流氣一笑,“於瑾,不要著急,表哥也會疼你的,你乖一點,幫表哥加油。”

    然後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塊破布,直接就塞進了葉於瑾的嘴裡。

    凌菲看著葉於瑾的眼睛越睜越大,像是求證了什麼一樣,慌亂無限地從眼底開始蔓延,嘴裡發出嗚嗚啊啊的聲音,殘破不全。

    她瞪著張子昂,“這跟於瑾沒關係,你放了她!”

    “放?”張子昂的臉一點一點地湊近,口中一股惡變的酸腐味撲鼻而來,熏得凌菲幾欲作嘔。

    “等我玩夠了,自然放你們回去。只不過看葉於琛那個老男人還要不要你們?!”

    “她是你表妹!”凌菲吼了一句。

    誰知對方根本沒有被這句話嚇退,眼中反而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那樣更刺激,不是嗎?”

    “變態!”

    凌菲狠狠啐了他一口。

    張子昂的眼睛猝不及防地被她的唾液沾上,他惱怒地抬手擦了擦眼,然後對著凌菲的臉頰又是一巴掌。

    凌菲只覺得眼冒金星,一股腥甜從喉嚨處直直往上冒著。

    “我變態?”張子昂突然大笑起來,“論起變態來,我覺得葉於琛才是個中高手,你知不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嗯?”

    凌菲咬牙,忍住臉上火辣辣的痛開口,“那也是你自找的!”

    “是嗎?”

    他被徹底激怒了,瘋狂地撲上前來,抓住凌菲的肩膀,“那這也是你自找的!”

    說罷便低頭瘋狂地咬向凌菲的脖頸處......

    一陣尖銳的痛傳來,她彷彿聽到了牙齒刺破皮肉的聲音,左右不停地搖晃著,無奈手腳被綁在樹上,卻是避無可避的。

    張子昂因為她的掙扎而變得更加瘋狂,像一個吸血鬼一樣瘋狂吮~吸著她的脖子。

    凌菲強迫自己睜眼看著他的頭顱,然後對準他的一隻耳朵,瞅準時機用盡全身的力氣咬了下去.......

    “啊!”

    張子昂捂著耳朵彈了開來,感知到溫熱的液體順著自己的指縫流下,他更加狂躁起來。

    葉於瑾看得心急,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雙手不停地用盡全力往外撐著,急得眼淚直流。

    凌菲吐了一口血沫出來,“你再靠近我試試?”

    張子昂不怒反笑,“原來你好這口,葉於琛調教得不錯,那我就在你死之前成全你一次吧,讓你去那邊也能記得本公子的好。”

    夜空下,他的笑聲格外猙獰,彷彿來自地獄。

    只見他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了一個打火機,慢慢一步步朝凌菲靠近,“喜歡玩刺激的,那我們就玩點刺激的。”

    啪——

    打火機在他手中被點燃,幽藍的火苗在夜風中不安地舞動著,一點一點接近凌菲。

    “喜歡刺激的,嗯?”

    他吐出冰涼的舌頭在凌菲的臉上舔了一下,像毒蛇伸出了自己的蛇信,語氣裡有一種剛剛尋找到新獵物的興奮感。

    凌菲拚命地想要搖頭,可卻絲毫不敢動彈——因為那隻拿著打火機的手,就不偏不移地放在她的左臉頰邊上,她甚至能聞到那若有似無的汽油味道,混合著張子昂身上特有的濃郁古龍水,讓她屏住了呼吸。

    “怕了?嗯?”

    “不要......”,凌菲心裡終是怕了,“不要。”“不要?嗯?”他的唇舌來到她的鎖骨處,“根據我的經驗,女人越是說不要,就越是想要,對不對?”

    “求求你.......”

    “哦?”張子昂挑眉,“不用求我,很快,我就給你,乖......”

    然後他拿下打火機,一隻手勾住凌菲的薄棉t恤,將火苗一點點靠近。

    空氣中立刻瀰漫著焦味。

    葉於瑾掙扎得越發厲害,卻毫無作用。

    凌菲又驚又恐,如墜阿鼻地獄,滿目皆是驚怕。

    張子昂得意一笑,“我們慢慢玩,玩夠了,再送你們上路。”

    他將凌菲的t恤拉出更多,打火機湊得更近,然後就見衣服一點點被火焰吞噬,露出她胸前那片隱隱高聳,雪白誘人......

    “果然是有料.....,要不然表哥怎麼會為了你,把我們家逼上絕路?嗯?”

    他伸手在凌菲此刻已經接近赤~裸的上身撫摸了一下,“又軟又滑,果然是極品。”

    凌菲止不住地顫抖,越抖越凶,頭不停地左右搖擺著。

    打火機的火焰越發張狂地舞動著,掠過她的寸寸肌膚,可她卻絲毫也不覺得疼了,只張大眼睛,目光卻沒有焦距,似在靜靜等待死亡那一刻的來臨。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4
113 只救一個
    大腦裡面一片空白,就連葉於琛的臉,也在她腦子裡漸漸模糊了起來,凌菲現在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速死。

    張子昂卻不滿足於現狀,起身又是一巴掌扇到凌菲毫無生氣,血色盡褪臉上,“還沒開始呢,就一副死樣,給我拿出點精氣神來,公子我口味雖重,卻沒有戀屍癖。”

    凌菲再也忍不住,任由喉口中的那股腥甜衝出了嘴角。

    那一抹嫣紅在蒼白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突然間一股強烈的光束直直地照射在他們身上,一輛汽車以極快的速度奔到他們面前,剎車聲顯得尤為尖銳攴。

    張子昂有了片刻的慌亂,卻很快鎮定下來,直接站到凌菲旁邊,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鋒利的刀,死死扣在她的頸動脈邊上。

    前方車燈太亮,讓人看不出來人。

    葉於琛修長挺拔的身影停在離他們幾米之外的地方,掃視了一圈之後,他的目光停留在凌菲身上,看著她幾近赤~裸的上身,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猛然一擊,鈍痛難當彘。

    “凌菲,於瑾,你們怎麼樣?!”

    凌菲這才緩緩抬頭,瞳孔渙散,目光毫無焦距地看向他,半晌之後,眼裡才有了一點點微光,像是終於認出了他,透著隱隱的寬慰和不相信。

    葉於琛從未見過如此惶恐害怕的凌菲,他的怒氣在一瞬間被激發了出來,全身緊繃著一股肅殺之氣。

    “你想怎麼樣?”他冷冷開口。

    張子昂冷笑了一聲,“表哥,果然是手眼通天啊,能找到這裡來。”

    葉於琛不理會他話語裡的譏諷,目光一瞬不轉地凝固在凌菲身上,眼底儘是綿延的心疼,“你想怎麼樣?”

    張子昂滿不在乎,“表哥,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你封了我們張氏地產所有的路子,斷了我們銀行的貸款,你想怎麼樣?”

    葉於琛雙手攤開,掌心向下,一副安撫與協商的姿勢,“這些都可以恢復,一切好商量。”

    “哈哈,”張子昂愈發張狂,“表哥,你當我是三歲小孩?恢復?股票跌停了,成了廢紙,你也能恢復?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張氏完蛋了!完蛋了!”

    葉於琛的眼光微微震了震,“我可以彌補。要多少都可以,我手中的東西,你都可以拿去,我可以撥給你。”

    可窮途末路的亡命之徒哪裡還會相信這些,“呵呵,只怕我現在鬆開了她們,死的會是我吧?”

    葉於琛無比認真,“不會,我保證,只要你放開她們,嗯?”

    “怕了?你葉於琛居然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天,我沒有看錯吧?天不怕地不怕的葉於琛,居然也會害怕?”

    張子昂覺得遊戲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是,我怕了,所以你要怎麼樣都可以,放開她們再說,好不好?”葉於琛儘量按捺住語氣裡的焦急,耐著性子和他講條件。

    “休想。”

    葉於琛忽然笑了出來,“我當你是個男人,這是我們男人之間的恩怨,跟她們兩個女眷有什麼關係?你拿兩個女子出氣,你也算個爺們?”

    此話通過忽忽的風傳來,強而有力,擲地有聲。

    張子昂居然有了片刻的愣神,圈住凌菲手臂的手也鬆了鬆。

    可下一刻他便明白了過來,“激將法?葉家的後人果然不簡單。三十六計,是不是今天統統要在我身上過一遍,你才罷休?!嗯?”

    他邪氣地看著葉於琛,“表哥,看著你這樣的模樣,我就算是死了,也值了。你知道殺雞的時候,雞最難受的是什麼嗎?不是一刀痛快了結,而是割開喉嚨,一點點放血,看著它們慢慢絕望,掙扎,死去,真是無比的享受。痛苦的時間被拉長,痛苦就會加倍!”

    張子昂再度摸了摸凌菲的臉,“我延長一分鐘,她的痛苦,就多十倍!真是無比快意啊。表哥,你現在的感覺,不好受吧?”

    葉於琛握住拳頭,“你到底想怎麼樣?!”

    張子昂卻突然又將手中的打火機點燃,“我們來玩個更刺激的遊戲。”

    然後將打火機移到了大樹背後的繩索處,笑得格外得意,“表哥,我知道你身手過人,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兩個選一個,你會救誰呢?”

    繩索應聲而斷。

    如同兩隻斷了線的布偶,凌菲和葉於瑾避無可避地落入水中,在身體接觸到水面的那一刻,她看到葉於琛正以極快地速度朝這邊衝來,緊接著,鋪天蓋地的水就將她淹沒。

    她就這麼沉了下去。

    慢慢到了湖底,胸腔裡最後一口氣終於被耗盡,頭像是要被撕裂開來一樣的痛,鼻腔裡似有一串串的氣泡冒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的水,湧進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將她凍得冰涼。

    湖面上似乎傳來幾聲響動,可她早已聽不真切。

    直到最後一絲知覺被湖水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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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床上的依舊處於昏迷中的人兒臉頰高高腫起,指痕紅印清晰可見,嘴角隱約血跡,肩頭還有一個清晰可見的齒印,葉於琛的心中一陣前所未有的絞痛,只想殺了張子昂洩憤。

    他是在執行完任務,回來途中接到羅慕成的消息的。

    本來飛機應該直接到海城,讓他們進行一項掃尾工作,結果他硬是在機上讓飛機改了道,直接飛回雲城。

    下了飛機任江已經等在機場了,只說葉家司機打電~話來部隊,說小夫人和小姐去了馬場,卻沒有按照原本約定的時間回來,進去找了一圈竟然也不見人,才急急忙忙將電~話打到了部隊。

    葉於琛當時便有不好的預感,直接吩咐任江打開gps追蹤器查找他們的位置。

    結果儀器顯示他們在城北的雲湖邊上。

    一路上也顧不得什麼交通規則,只將車開到最快。

    卻也不忘打電~話叫人來幫忙——對方是誰,人數多寡,他一概不知,不能拿凌菲和葉於瑾去冒險。

    只是電~話開機的那一瞬間,有無數的短信湧了進來。全部都是凌菲發給他的。

    “今天是你走的第一天,天氣越來越熱了。”

    “今天是你走的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

    “今天是你走的第三天.......”

    一直到昨天。

    二十二天,他離開二十二天了。

    心中的痛有增無減,只恨車子為什麼不能飛起來。

    到了地方以後遠遠看了看,卻是不敢輕舉妄動,只得讓其他人從後面的樹林裡悄悄包抄,自己則隻身前往。

    卻還是差點來不及......

    差一點......

    思及此,葉於琛心頭一抽,抓住凌菲依舊緊握成拳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臉頰邊細細摩挲著。

    手指觸及到那個戒指的時候,心裡是無比慶幸。

    如果不是這個戒指.....,他恐怕無法將她救回來了。

    這個念頭只是露了一點苗頭,葉於琛便覺得無法忍受。

    凌菲也是許久以後才知道,那個戒指裡面有全球最尖端的gps定位,由葉於琛專門找人定製而成,全球獨一無二。

    楊成風推門進來,便是看到葉於琛一瞬不瞬,款款情深的樣子,他先是愣了愣,顯然很不適應這個畫面,隨後恢復了如常的神色,走到葉於琛旁邊耳語了幾句。

    葉於琛聽後幫凌菲掖了掖被角,便起身跟楊成風一起出來了。

    周津南,蘇沐風還有秦越天均是在外面走廊上等著,看到葉於琛出來,秦越天心下瞭然了幾許,一言不發地跟著他的腳步,來到了另外一間病房的門口。

    正打算跟著葉於琛一起進門,卻被攔住了。

    葉於琛掃了一眼秦越天,“越天,你確定要進去看於瑾?”

    秦越天睖睜了片刻,往後退了一步,“是我僭越了,抱歉。”

    葉於琛皺了皺眉,“沒事。”

    便開門,毫不留情面地將秦越天隔絕在了外面。

    葉於瑾在聽到關門聲的那一剎那驚喜回頭,在看到葉於琛的時候想掩藏住眼裡的失望,卻是來不及了。

    葉於琛慢慢坐在她的病床前,探了探她的額頭,“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叫醫生再來檢查一次?”

    她搖了搖頭,抓住葉於琛的手,聲音裡充滿希翼,“哥,我掉進湖裡的時候,雖然意識不清楚了,可眼睛還是看得見的,我看到他來救我,是不是他?”

    葉於瑾篤定一定是秦越天來救了自己。

    葉於琛看著她半晌,然後才緩緩出聲,“是任江,你看錯了。”

    “不可能!”她搖頭。

    甚至連身體的氣息和懷抱的力度都是那麼熟悉,除了他還會有誰?

    “是幻覺,待會兒你可以問醫生,落水的人很容易出現幻覺的。”

    “是嗎?”葉於瑾努力地想要從葉於琛的臉上尋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卻是看不出任何痕跡。

    “是的。要不要我把任江叫過來你問一問?”

    葉於瑾握著被角的手終是鬆開了,“不用了,凌菲怎麼樣了?”

    “她還沒醒,你告訴我怎麼回事?”

    “是我不好,”葉於瑾抽噎起來,“我太任性了,心情不好就拉著凌菲去騎馬,還跑得那麼快,又不准騎師他們跟,最後和嫂子兩個人在湖邊,看到了表哥和幾個男的......”

    “哥,表哥為什麼會這樣啊?我聽他說你斷了他什麼後路什麼的,怎麼回事啊?”

    “沒事,”他安撫著自家妹子,“事情已經解決了。別怕。有大哥在,嗯?不要告訴爸媽和爺爺奶奶,免得他們擔心。”

    葉於瑾乖順地點了點頭,任由葉於琛將自己的床搖平,“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不用了,哥。我想再睡一會兒,你去看著凌菲吧,她醒來見不到你,會害怕的。”

    “也好。你有事就叫人。”

    “唔。”

    葉於瑾轉過身,背對著門口,呆呆地看著窗外,直到關門聲再度傳來,隱忍多時的淚才慢慢滑落,湮入她的發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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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江見葉於琛出來,立刻畢恭畢敬地迎了上去,“首長,張子昂醒了,要怎麼處理?”

    葉於琛頓住腳步,也不回頭看任江,“他在哪裡?”

    “地下車庫的儲物間裡,剛才已經被秦公子‘問候’過一次了。”

    “是嗎?”葉於琛笑了笑,“希望他不介意再多一次。”

    任江看著葉於琛的背影,心裡打了一個突。

    他跟著葉於琛多年,自家團長從來以冷酷著稱,但又絕對不冷血,更加稱不上殘酷。

    可這一次,他不用看,也能感受到葉於琛眼底的暴戾寒霜。

    ......

    張子昂躺在牆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皮開肉綻處還算輕的,肋骨的地方還有深可見骨的傷口。

    看到有人走進來,他動也不動,“輪到你動手了?”

    像是早知道葉於琛會來一樣。

    葉於琛居高臨下地看著那張早已被打成豬頭的臉,微微笑了笑,“動手?你不配。”

    說完便一腳踩在張子昂腹部的傷口之上,將全身的力氣凝在腳尖,狠狠地壓了下去。

    剛剛散盡的血腥味再次籠罩著整個房間,張子昂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哀嚎,痛苦地蜷縮成一團。

    可葉於琛依舊沒打算放過他,而是移了移自己的腳,直接忽略到對方腹部的汩汩鮮血,又一腳踩在了張子昂的右手手腕處,用力一旋,從容得如同碾滅一隻廢棄的菸頭。

    “這隻手碰的她?嗯?”

    骨節錯位的喀喀聲連續好幾下。

    張子昂臉色灰敗,額頭上汗珠足有豌豆大小,一滴滴往下掉,卻也緩解不了他的痛楚,他連續地發出像動物一樣的哀嚎,裡面儘是對死亡的恐懼。

    “怕?”葉於琛想起自己在湖邊看到凌菲時,她那種眼神,心裡又是一陣絞痛,再次抬腳,將張子昂兩隻手盡數廢掉了。

    “張公子,你也會怕?”

    一聲張公子讓無數往昔的輝煌悉數湧回張子昂腦海裡,讓他瞬間有了一種莫名卻本能的亢奮,隨即卻又在現實面前無聲地垂下了頭,嘴裡吐出一口血,他拼著最後一點力氣咬牙,“葉於琛,我撐著一口氣等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你這樣對我們張家,真的是為了那個凌菲?”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幸災樂禍,像是在進行最後垂死掙扎的示威。

    葉於琛瞳孔緊縮,渾身寒氣更加凌厲,“你調查她?”

    張子昂越發猖狂,“調查?放眼雲城,有幾家姓凌的能入得了你們葉家人的法眼?單憑她這個姓,還有她那小模樣,便知道你為何會娶了她了。”

    葉於琛不說話,可緊握成拳的骨節處,已是一片森然的白。

    “或許我讓你苟活這麼多年,的確是個錯誤的妥協。”

    他邁步從儲物間裡出來,只聽得後面張子昂的盡情嘲笑。

    “孬種,葉於琛......,不敢回答我的問題了?想起什麼了嗎?我祝你一輩子活在那樣的噩夢中,一輩子不得安寧!你就只配孤家寡人一輩子!”

    “葉於琛,你跑什麼?聽我說完都不敢嗎?哈哈,葉於琛,你也會害怕,你也會害怕......”

    他拉開大門,看著垂首等在門外的任江,冷然吩咐道,“任江,我記得你發明過一套刑具,還沒有用過,今天試試吧。”

    “是。”任江再次抖了抖,現在的葉首長,更加不同尋常了。

    儲物室的關門聲傳來,葉於琛頭也不回地朝電梯走去,忽略掉身後的一切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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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裡的事物像慢鏡頭一樣一幀一幀地掠過眼前,凌菲看見自己掙紮著從湖底慢慢起身,沿著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艱難地爬到湖岸邊,本以為就此得救,誰知道一出水面看到的還是張子昂扭曲的臉,他張狂地笑著,臨頭一腳,又將自己踹回了湖底去.......

    “啊——”

    她驚叫一聲,抬著有千斤重的眼皮,苦苦想要轉醒,卻始終不能如願,只覺口鼻處的空氣越來越稀薄,讓她驚怕。

    “別怕,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她落入了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葉於琛半坐在床上,將她擁得更緊,“沒事了,沒事了。”

    眼裡心裡都是說不出的心疼。

    他喉頭抽動,默默為她擦掉眼角淚珠,“我在,嗯?”

    她晶瑩細小的淚珠,化作無數針尖,綿綿密密地扎進他的心裡,讓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凌菲睜開眼睛看著他,“真的是你。”

    “是我,我回來了。”

    他掀開包裹住她的被單,卻引來她一陣顫抖和驚怕,黑白分明的大眼裡,恐懼沒有徹底散去,如一隻惹人憐愛的小貓,讓葉於琛的心底更加柔軟。

    “乖,我看一看就好,好不好?”

    “我沒事了......”她嚶嚀一聲,卻還是敵不過他的力道,讓他拉開床單看了一眼。

    白嫩的身體上都是繩子勒出來的青紅痕跡,讓葉於琛的目光又寒了幾分。

    凌菲不安地拉過被單蓋住自己,“於瑾怎麼樣了?”

    “她已經醒了,沒什麼事。”

    凌菲略略鬆了一口氣,剛要問葉於琛為什麼張子昂會對自己和葉於瑾下毒手,門就被推開了。

    楊成風推門而入,將手裡的各種化驗單和檢查結果遞給葉於琛,“各項檢查結果出來了,沒有什麼大礙,只有外傷,是要留院觀察還是先回家?”

    葉於琛仔細地將那些報告從頭看到尾,還未回答,凌菲已經抓住他的衣袖,沙啞著聲音開口,“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醫院裡,我害怕.......”

    聽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說出害怕這樣的字眼來,葉於琛只覺得自己的心裡像被硫酸潑過一樣,痛不可擋,連忙按住她的手安撫道,“好,我們回家。馬上回家。”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4
114 怕你不脫
    一連幾天,葉於琛哪裡都沒有去,白天任由凌菲亦步亦趨地跟著自己,晚上握住她的手哄著她入眠,只期早日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可幾天下來,收效甚微,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出去。”

    “不。”

    “先出去。攴”

    “就不。”

    “你出不出去?”他挑眉了。

    “打死也不出去。”凌菲死死抓住洗手間的門框,誓死不降咫。

    葉於琛看著十分有氣節的她,嘆了口氣,“葉太太,我只想安靜如廁,可以嗎?”

    “......我就看看,也不行嗎?”

    他一臉黑線,將洗手間的門關上,“馬上出來。”

    一陣流水聲之後,他洗好手出門,卻發現凌菲依舊倚在門框邊上,臉色,卻有些蒼白起來。

    “怎麼了?”

    “沒事。”

    “......”

    葉於琛拉過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膛之上,“有我在,不要怕,嗯?”

    凌菲嘴硬,“我早就不害怕了。”

    眉目卻仍舊不肯放鬆。

    葉於琛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的發,將她拉到衣櫃旁邊,選了一件粉色的連衣裙給她,“穿上,我們出門。”

    “去哪裡?”

    “去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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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看著車水馬龍的遊樂場大門,最後一次問葉於琛,“你確定這是我們今天的目的地嗎?”

    葉於琛給了她一個篤定的眼神,然後牽著她的手朝裡面走去。

    週末的光景,裡面早已人山人海,大多都是家長帶著小朋友們來玩,也有許多年輕的小情侶。

    凌菲眼神四處飄蕩了一會兒,頓時覺得葉於琛的氣場和這裡,很不相符。

    於是拉了拉他,“要不我們先回去吧?你要是想活動,我們去爬山什麼的也行啊。”

    她很喜歡露營,只不過好久沒去了而已,借此機會去去,也是不錯的。

    誰知他卻是直接拉著她到了售票窗,“麻煩來兩張雲霄飛車的票。”

    “......”

    見她一臉菜色,葉於琛忽然露出一抹挑釁的笑,“怎麼,不敢?”

    “誰不敢?你才不敢!”

    她氣呼呼地抓過票,頭也不回地朝出發點走去。

    葉於琛看著那抹倔強非常的背影,露出更深的笑容。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激將法。

    看著過山車沿著軌道徐徐上升,凌菲抓住欄杆的手不自覺地緊了又緊。

    這點小動作自然逃不過葉於琛的法眼,他悉心地為她檢查了一遍安全帶,然後抓住她的右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一會兒如果害怕就叫出來,嗯?”

    “我才不會害怕!”

    死鴨子嘴硬。

    “好,那待會兒我害怕,你可以保護我嗎?”他笑。

    凌菲豪氣干雲,“沒問題。”

    結果......

    後面坐著的所有遊客都驚嘆於前面第一排女子的尖叫,原來女人的尖叫也可以那麼恐怖,彷彿不要命地要將他們吼下車一樣。

    凌菲一臉慘白地從車上下來,跌跌撞撞地倚在一旁的欄杆上,任由葉於琛拿著小香扇給自己扇著風。

    “害怕嗎?”他擰開瓶蓋將水遞給她。

    “這有什麼好怕的?”

    繼續嘴硬。

    “那喝口水,我們再去蹦極?”他波瀾不驚地建議。

    凌菲顫顫巍巍接水的手抖得更厲害,差點把水掀翻,“不去了。累了。”

    “不是不怕嗎?剛才是誰在上面叫得那麼大聲來著?”

    “我那是興奮。”

    還在嘴硬。

    “哦......”

    葉於琛拖長了音節看著她,隱忍的笑快要讓他繃不住那一本正經的表情。

    凌菲豈會看不懂他眼底藏著的嘲笑,直接哼了一聲,環顧了一下四周,指著不遠處的一堆人,“那邊很熱鬧,我們去看看,嗯?”

    然後不由分說地拉著他就朝前走去。

    結果是一堆人圍在一個高高的檯子四周,看著裡面的小情侶們做著一個遊戲。

    遊戲的名字叫做~愛的抱抱,是遊樂場每個週末推出的特色遊戲之一。

    一個十分考驗情侶之間默契的遊戲——女朋友要站在高台之上,男朋友在下面背對著她,然後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女朋友從檯子上跳下來,男朋友要轉身接住她。

    看似簡單輕鬆,實則很難——完全沒有任何提示,只能靠情侶之間的默契來完成。

    如果成功了,則會有遊樂園送出的一份神秘大禮。

    挑戰的人很多,可不是早了,便是晚了,完全不得要領,小夥子們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摔在厚厚的海綿墊上。

    看得週遭人群驚呼連連,扼腕嘆息。

    凌菲也跟著他們的節奏或快或慢地驚呼著。

    看著一對對情侶鎩羽而歸,她暗自捏了捏手心,殊不知這些小動作盡數落到了葉於琛眼裡。

    主持人登到檯面上,“今天的挑戰快要接近尾聲了,很遺憾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戀人能夠展示出足夠的默契,拿走這個大獎,請問還有挑戰者嗎?”

    周圍敗北的小情侶們咬牙切齒,只恨沒有第二次機會。

    葉於琛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牽著凌菲的手,“試試吧?”

    “我們?”她指了指自己和他,“你確定?”

    說話之間,他們已經來到了人群中間。

    他的俊逸和她的柔美讓周圍的人再次發出歡呼,“帥哥美女,加油!”

    葉於琛微微一笑,手指輕輕彈了彈她的臉頰,“上去吧,相信我,嗯?”

    凌菲拾級而上,站在高台邊緣。

    葉於琛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笑容,便轉身站定。

    下面的人們,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等著她從高台上摔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目不斜視地盯著那個寬厚的背影,心裡默默哼了一遍那天葉於琛唱給自己聽的英文歌,然後從三米高的檯面上往下一躍......

    下一秒,她已經落入了他強而有力的臂膀之中。

    誰也沒有看清葉於琛是何時轉身邁出步子的,時間停滯下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擁抱在了一起。

    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掌聲延綿不絕而來。凌菲微微有些紅暈的臉上儘是興奮之色。

    “我說過相信我,嗯?不要怕。”

    他在她耳邊低低呢喃。

    “嗯。我相信。”她抓住他的衣袖,無限信賴。

    主持人上前將一個信封遞到他們手中,“祝兩位甜蜜永遠。”

    “謝謝。”

    凌菲開心地接過信封,“謝謝。”

    “打開看看啊......”

    “對啊,看看。”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美女。”

    ......

    人群中立刻傳來起鬨的聲音,凌菲笑了笑,落落大方的打開信封。

    裡面是一張遊樂場的永久免費通行卡。

    主持人十分會討巧,“祝你天天都像在遊樂園這樣開心快樂。”

    凌菲甜甜一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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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在遊樂園裡廝混了一天,餓了就吃路邊攤,渴了就喝礦泉水。

    回到家裡的時候,已是晚上,凌菲早已掃清這幾天頗有些萎靡的情緒,變得神采奕奕起來。

    葉於琛看著她哼著小曲在陽台上進進出出,到底放下心來,“拿來。”

    “什麼?”她看著他。

    他揚了揚手機,“第十五天,你給我買的睡衣。”

    “哦哦!”

    凌菲點了點頭,忙不迭地奔進臥室,找出那套特意為他買的睡衣,遞給葉於琛,“給你買的,你去洗澡?”

    葉於琛看著睡衣上憤怒的小鳥圖案,嘴角抽了抽,“你確定這個圖案,給我?”

    “怎麼了?憤怒的小鳥,這可是我覺得最可愛的卡通形象了。”

    他卻揚手,將睡衣往床上一扔,“憤怒小鳥,嗯?”

    拉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襠部一放,“憤怒的老鷹你要不要?”

    凌菲如摸到燙手鐵塊一樣,立刻將手縮了回來,“流氓。”

    葉於琛笑,“洗完澡再來收拾你。”

    說罷還是拿起那套睡衣轉身進了浴室。

    到了浴室,葉於琛翻了翻領子,一溜的英文字母,想要分辨出個所以然來,卻半天不得其門而入。

    又仔細琢磨良久,拼了兩遍,突然一笑。

    “xin/shi/jia/zu”......新世家族。

    居然是漢語拼音。

    他有些無語。

    想他葉於琛在國際大牌中遊走多年,沒想到也有穿國貨的一天。

    仔細摸那衣服質地,純棉的觸感,居然還不賴。

    慢慢打開花灑,沖了個澡,然後穿上那套對於他來說確實顯得幼稚的衣服,悠悠地走了出來。

    凌菲握著薯片看著葉於琛從浴室出來的樣子,不得不承認......,這件衣服的喜劇效果在葉於琛身上完全得不到發揮。

    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他連穿卡通睡衣都穿得這麼有型。

    葉於琛看著她呆呆的模樣,邪肆一笑,“可還滿意?”

    說罷作勢就朝床上的她撲了過來。

    卻被凌菲閃避了過去。

    “玩了一天了,一身臭汗,你好歹讓我先洗個澡。”

    “我怎麼沒聞出來?”

    她明明還是香香的。

    “我先去洗個澡。”

    凌菲邊說邊往床邊挪去,躲過葉於琛的魔爪,誰知注意力沒有集中,直直跌了下去,床單被罩被她悉數扯落在地。

    葉於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不用躲我躲得這麼厲害吧?”

    她心裡罵了一聲靠。

    能不躲嗎?

    兩個人前後加起來將近一個月沒見面了,早幾天雖然同榻而眠,卻沒有發生任何兒童不宜的事,此刻葉於琛眼底的火焰快要將她灼傷——她甚至能預見自己晚一點的慘烈模樣了。

    不抓住現在的機會休息,更待何時?

    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她頭也不回地奔進了浴室,“我洗澡!”

    唇邊掛起一個寵溺的笑容,葉於琛才慢慢翻身下床,將地上的被單全部抱了回來,可在最後一刻,他的餘光還是瞥到了床底下的一個金色大盒子,順手就將其拿了出來。

    在打開盒子的那一瞬間,他的眼眯了眯,眸中墨色流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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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於琛打開浴室的門,在水汽氤氳中十分體貼地將一套衣物放在了浴缸旁邊,“你忘了拿睡衣。”

    凌菲將浴缸中的泡泡吹得滿臉都是,連眼睛都糊掉了,只得胡亂揮了揮手,“謝謝。”

    “等下再謝我。”

    葉於琛說完便退了出來。

    一刻鐘之後,凌菲終於明白了葉於琛那句“等下再謝我”的深意了。

    她不死心地再次翻動了一下葉於琛抱進來的那堆睡衣,依舊沒有發現一件正常的。

    這分明是葉於瑾送給自己的那一盒。

    各種撩人的蕾絲,丁字小褲褲都被他拿來了。

    居然被他發現了......,早知道還不如一把火燒了,凌菲憤憤地想,卻不得不屈服於現實,慢慢走到浴室門口,將門拉開一條小縫,看著床上一臉放鬆的葉於琛,“那個,你睡衣給我拿錯了。這些不是我的。”

    葉於琛連掃都沒有掃她一眼,直接開口,“沒錯。”

    “......你看清楚了沒有?真的不是我的。”

    “看清楚了。”他面不改色。

    他一定是故意的!

    凌菲咬牙切齒地轉身,目光飄向浴室的架子,卻發現上面的浴巾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她再也hold不住,直接奪門而出,“葉於琛!你到底想幹嘛?!”

    在她衝出來的那一剎那,他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喉結上下動了動,“想。”

    “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笑著從床上坐起,慢慢下床,氣定神閒地走到她面前,“葉太太,你一絲不掛地從浴室出來,問我想幹嗎?我當然是想了。”

    “啊——”

    凌菲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穿,全身濕乎乎的,水順著滑嫩的肌膚一滴滴墜地,就連她站的那一塊地毯都被潤得濕了一小塊。

    再也顧不得葉於琛故意玩的字眼遊戲,她逃命一樣奔回浴室,砰地將門關上。

    可浴室的原木門再厚,居然也隔不了葉於琛那張狂的笑,她氣得撓門,狠狠道,“葉於琛你給我等著!”“等著你在浴室裡睡著嗎?”他的聲音竟是貼著門板傳來,顯然人就在門外。

    “你等著我出來收拾你!”

    他低低一笑,“你敢嗎?”

    凌菲一咬牙,“你給我等著!就怕你跑了!”

    她麻利地選出據葉於瑾後來介紹說是殺傷力最強的一套穿在身上,然後套上破洞小絲襪,最後將豹紋面具往臉上一戴。

    然後猛地拉開浴室門,站在他面前,雙手叉腰,“怎麼,你以為我不敢穿?”

    葉於琛的目光瞬間幽暗了下去,沙啞著聲音,“我現在怕你不敢脫......”

    說罷便撲了上去......

    半晌之後......

    “下次不要穿皮的,我比較喜歡絲的。”

    “為.....什麼?”她喘著氣。

    “絲的容易撕。”

    “......”

    下一秒,裂帛聲清晰地迴蕩在凌菲耳邊。

    她欲哭無淚地看著那件破碎的小皮衣被他揚到半空中,然後以一種華麗絕美的姿態飄落在地。

    “葉於琛,你......這個敗家男人.......”

    他挑眉,狠狠進入了她,將她的話語撞得更加支離破碎。

    “葉太太,我一向很節約的,比如對你,我就會做到‘物盡其用’。”

    “你......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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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盡其用的後果就是凌菲此刻只能綿軟軟地靠在櫃檯上,連腰都直不起來。

    李丹關切地看著她,“凌菲,你是不是生病了?”

    凌菲臉一紅,連連擺手,“沒有沒有。”

    “真的?”李丹懷疑地看著她,“你的臉好紅,現在天氣這麼熱,你不會熱傷風了吧?”

    凌菲正想說可能是因為天氣太熱的緣故,就被門口傳來的一道聲音截住了話頭。

    “誰傷風了?凌菲嗎?”鐘煜將藥店的門關上,隔絕掉外面的熱浪,眼神關切地看著凌菲。

    “沒有,”凌菲連忙擺了擺手,“天氣太熱了,臉有點紅而已。”

    “那就好,自己多注意點。”

    “謝謝。”她笑了笑,彎腰將櫃檯下面的藥品拿出來進行補充。

    鐘煜將新一季的銷售名目遞給李丹,然後才對凌菲道,“凌菲,甄修女病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探望她?”

    凌菲心中一緊,幾乎是立即抬頭,“病了?怎麼了?”

    “聽說是小感冒,但是一直咳嗽沒好,發展成了肺炎。”

    鐘煜說得輕描淡寫,凌菲卻聽得心驚肉跳,連忙從櫃檯下面直起身來,卻不小心咚地一聲撞到了櫃檯的玻璃上,疼得她眼冒金星。

    鐘煜立刻大步向前,“凌菲,你有沒有事?”

    他想要拉下她的手看個究竟,卻被她小退一步,避了開來。

    “我沒事。”

    她扶住一旁的貨架,按了按頭頂。

    鐘煜眼裡閃過一抹濃重的失落。

    李丹看在眼裡,連忙過了來,將凌菲扶著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才又開口,“凌菲,你們要是有事就先去,我先頂一陣也是可以的。”

    凌菲也不推辭,拿了包就跟鐘煜往門外走。

    可眼前到底發暈,門口的台階讓她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鐘煜及時扶了一把她才不至於跌了個四仰八叉下去。

    兩個人到孤兒院的時候卻不巧遇見甄修女吃了藥剛好躺下睡著,只得找醫生詢問了幾句病情之後便打道回府。

    回來的路上兩個人坐在公交車的後排,看著兩側熟悉的街景,鐘煜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那天和你一起來孤兒院的那個人,是誰?”

    “啊?”凌菲沒想到他突然這麼問,愣了愣才回答,“他是葉於琛。”

    鐘煜皺了皺眉。

    自己問題她是回答了,可好像答非所問啊。

    “你和他是男女朋友?”鐘煜試探地問了一句。

    他記得自己在那天明顯感覺到了葉於琛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佔有慾,那分明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才有的情感。

    凌菲看向他,大方承認,“對啊。”

    雖然這早已是自己的猜測,如今不過是得到了證實而已,可鐘煜的心還是避無可避地湧起了一陣失落。

    他猶不死心,“哪種程度的男女朋友呢?”

    凌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鐘煜,我記得你以前沒這麼八婆的。”

    以前的鐘煜一心只讀聖賢書,哪裡會理會這些窗外事?

    鐘煜被她問得心慌,尷尬地移開目光,笑了笑,“關心你而已。”

    “哦,”她這才移開目光,“我和他,會一直在一起的。”

    堅定無比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心裡的失落再次襲來,這次來勢洶洶,將他徹底擊退。

    鐘煜望向窗外,不再言語。

    ......

    公車很快到站,凌菲拒絕了他送自己回藥店的提議,在路邊買了個冰淇淋邊吃邊走著。

    可冰淇淋剛吃完,手中的包裝都還沒來得及扔,她眼前就籠罩了一個巨大的黑影,將烈烈的日頭完全擋了去。

    凌菲撇了撇嘴,掃了一眼面前的葉承遠,繞過他繼續前行。

    後者卻一言不發,這次像是十分有耐心的樣子,只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後,與她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最後是凌菲繃不住,轉身看著葉承遠,“你到底想怎麼樣?”

    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忍住一拳揮到他臉上去的衝動。

    因為黨天藍嘴上不說,可她卻就是知道,葉承遠傷了她的心了,很深很深。

    葉承遠露出一抹極其嘲諷的笑,“凌菲,我以為你拒絕我,是因為你有比我更好的人選,原來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上班族,打工的,嗯?”

    凌菲一愣,“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胡說?”

    葉承遠將她拉扯到路邊一棵巨大的梧桐樹下,指著藥店門口的台階,“你們光天化日在這裡卿卿我我,我都看見了!”

    或許是自尊心作祟,或許是嫉妒心驅使,在看到凌菲被鐘煜拉著手走下台階的那一剎那,他竟是有一種被大錘擊中胸部的感覺,居然就這樣站在烈日下,一心一意地要等她回來問個清楚。

    手臂被他抓得生疼,她怒,“你哪隻眼睛看見了?!再說,就算是,那又與你何干?你以為你是誰?”

    他怒意更盛,“我不是誰,我只是提醒你,要找也要找一個好點的。不要當睜眼瞎。”

    凌菲像看到外星人那樣打量了面前的葉承遠好一會兒,覺得面前這個人哪裡還有半分當初英姿颯爽的年輕教官的影子,只怕他此刻撒潑耍賴的樣子連熊曉壯看了都會退避三舍。

    她笑了笑,用力將自己的手臂從他手中掙脫了出來,“你說得對極了,我找的人,自然是比你好千倍萬倍的,你,連他的一個腳趾頭都比不上。”

    “還有,葉承遠,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傻的男人了,身邊的人不去珍惜去把握,只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天藍,而且還隔三差五地找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告訴你,我受夠了!”

    她狠狠地看著他,“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葉承遠卻立在原地,一瞬不轉地看著她。

    “我就這麼惹你討厭?”

    “難道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

    她像一隻被徹底激怒了的小獅子一樣,將心裡的憤怒毫不留情地化為尖銳的言辭,粗暴地撓在他的心上。

    “為什麼?”他問。

    她懶得理會他的問題,見他依舊不走,乾脆直接付諸行動,伸手狠狠推在葉承遠的胸膛上,“總之以後,你有多遠,就走多遠,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範圍之內!”

    他卻紋絲不動,看著她的臉,“為什麼?”

    她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喜歡你,你走走走!”

    周圍已經有行人開始往這邊側目。

    有人已經停下來駐足觀望了。

    一兩分鐘的功夫竟是已經圍了一圈人了。

    七嘴八舌一時鋪天蓋地而來:

    “小情侶吵架了吧?不要在馬路上吵架啊,回去怎麼都好商量啊。”

    “你確定人家是情侶?我看著不像啊。”

    “小姑娘看著挺文氣的,怎麼好像要打架的樣子啊?”

    ......

    許是動靜太大,連店裡的李丹出了來。

    看到凌菲和葉承遠,她愣了愣,“凌菲?”

    凌菲看到李丹,如遇救星,連忙放開自己的手,不顧週遭人群的探究目光,飛快穿過人群拉著李丹進了藥店,然後砰地將門關上了。

    李丹端了一杯水給凌菲,“怎麼了?”

    凌菲灌了一大口水,“沒事。是誤會。”

    可李丹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將口中的水悉數噴了出來:

    “你前幾天病假,這個男的一直來店裡說要找你。我看他也不像壞人,如果有什麼誤會,儘早解開才好。”

    凌菲擦了擦嘴角,“你說他一直來找我?”

    “嗯,他還讓我轉告你,叫你打電~話給他,說是有重要的事和你說。”

    重要的事?

    不會就是剛才說的事吧?

    凌菲心裡一陣惡寒,揮了揮手,“李姐,我想再請幾天假,可能我真的感冒了,可以嗎?”

    惹不起躲得起。

    手機在馬場被劫持的時候就已經丟了,她就不信葉承遠還能手眼通天地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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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裡卻發現客廳裡端坐著一位不速之客。

    自家婆婆,譚美雲。

    她斂了斂眉,微微垂頭,眼光不經意地掃過腳下的地墊。

    還好,葉於琛的皮鞋還在,證明他還在家。

    殊不知自己這個小動作已經被譚美雲盡收眼底。

    只聽得她冷冷開口,“不敢進來?怕我吃了你不成?”

    凌菲想對她笑一笑,可發現自己在譚美雲面前連作出這個簡單的動作都有些困難了。

    葉於琛從書房出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袋,看到凌菲,才開口道,“你先回房間,嗯?”

    還不待她回答,只聽得譚美雲一聲冷笑,“怎麼?你怕她知道嗎?”

    葉於琛淡淡看了她一眼,“這種事還是您自己知道就行了。”

    然後他走到凌菲身邊,拉起她的手,“乖,跟我進去。”

    走進影音室他將凌菲安置在沙發上,“先看一會兒電影,好不好?”

    她看著他,有些莫名緊張,似乎有譚美雲在的地方,總是會硝煙不斷。

    “怎麼了?”

    “沒事。”他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從架子上挑出一部經典的片子,塞進放映機,再為她戴上耳塞,“你先看一會兒電影,等下好了我再叫你出來,好不好?”

    她看著他眼中的安撫與堅定,乖順地點了點頭,將電影的音量開到最大,然後看著他關上~門離開。

    譚美雲說什麼,一點也不重要。

    她相信葉於琛會處理好兩個人身邊的一切紛擾,讓他們的感情澄淨如水晶一樣。

    電影很快開始。

    一部老片子。

    講的是一個丈夫在妻子失蹤之後,苦苦尋覓,歷經千辛萬苦,最終找到妻子回家的故事。

    情節很老套。

    凌菲卻是極其認真地在看著。

    聽到男人說,“不管你在哪裡,只要我閉上眼睛,深呼吸,空氣裡便都是你的味道,指引著我找到你的方向,將你尋回。”

    她愣了愣,握住遙控器的手,不自覺地按了回退鍵,一字一句,極其認真地將這句話的英文對白學了下來。

    虔誠地像小時候跟甄修女一起念感恩詞。

    葉於琛推開影音室的門,看到的便是她在陽光中默默努力的模樣。

    凌菲見他進來,連忙將電影關掉,看著他。

    “她走了。”

    他坐到沙發旁邊,摸了摸凌菲的頭。

    凌菲哦了一聲,穿回自己的彩虹小涼拖,“晚餐你想吃什麼?”

    “不問問她為什麼來嗎?”

    她不答反問,“一定要讓我知道嗎?”

    葉於琛一笑,跟著她起身,“我們出去吃吧。東洋風格的包廂裡,總是少不了浮世繪,榻榻米,紙燈籠.....,葉於琛帶她來的這個料理店,卻顯得格外精緻。

    不過再精緻的東西,在凌菲眼中,也不及眼前的吃食來得重要。

    葉於琛將刻著考究雕花小篆的竹簡遞迴給侍者,“暫時就這些了,不夠再點。”

    他熟練地講面前的青瓷小茶壺拎起,在凌菲面前的茶杯三起三落。

    雖然並不常做這些,可動作依舊是優雅得體的。

    凌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什麼茶?好香。”

    他笑了笑,“這家店的玄米茶炒得很好,你喜歡便多喝點。”

    她吐了吐舌頭,將茶杯放下,“還是不要了,免得晚上睡不著。”

    推開障子紙門上菜的侍者聽到凌菲的話,立刻十分敬業地解釋,“小姐,玄米茶的咖啡因含量極低,因為喝多一點也不會失眠。相反還有安眠,減肥,美容等功效。”

    “這麼好?都被你說成瑤池聖水了。”

    侍者回憶微微一笑,將精緻菜餚上桌,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凌菲端起茶水飲了一口便再次放下,“你說奇怪不奇怪,經她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想喝了。”

    “是嗎?”

    他也將茶杯放下,忽然嚴肅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她說漏了一項功能,不然你肯定會喝很多。”

    “什麼?”她看著那杯茶,不明就裡。

    “豐胸。”

    “......”,凌菲差點被一口蛋捲頭噎住,連忙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然後陰惻惻地看著他,“葉於琛,你這是拐彎抹角在嫌我小嗎?”

    “豈敢豈敢,”他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輕輕晃了晃,又很快收回,“一手掌控,不大不小,剛剛好。”

    她豈會服輸,立刻筷子放下,將拇指和食指捏成一個圈,然後伸過原木小方桌,“直徑三釐米。”

    葉於琛惡形惡狀地抓住她的手,放在齒間狠狠一咬,“你信不信我馬上讓你明白自己量錯了,直徑不止三釐米?”

    嚇得她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將芥末拿起來拚命擠到他面前的小碟子中,“我錯了,葉首長,您慢用。”

    他終是滿意地笑了笑,這才放過她。

    前菜是味付螺肉,芋頭蓉,長蔥梅子和昆布海膽,待他們吃完,侍者又立刻奉上了這裡的招牌菜式。

    各種手卷和壽司整齊地碼在竹製的精緻小盞之上,讓人食指大動。

    可最吸引凌菲的,卻是那壺溫得剛剛好的清酒。

    葉於琛眼角微揚,拿起酒壺自己斟了一杯,緩緩啜飲著。

    凌菲眨了眨眼,看著他手中的白色薄瓷杯,喉口動了動。

    他笑,“想喝?”

    “嗯。”

    “貪嘴的丫頭。”

    卻是端起酒杯,托在指尖,遞給了她,“試試吧。”

    她捏過酒杯,瀟灑地一飲而盡,引來葉於琛更深的笑意。

    有愛人的陪伴與細語,這頓飯他們都吃得格外香甜。

    等到從日本料理店出來,凌菲當然是不可避免地吃撐了。

    葉於琛看著她一吃撐就發蒙的樣子,隱隱露出笑意,“反正很近,我們走著回去?嗯?”

    凌菲忙不迭地點頭同意,要是不消消食,估計晚上睡覺都成問題了。

    兩個人像世界上所有的愛侶那樣,十指交扣,沿著人行小道慢慢地往屬於他們的那一方天地緩緩歸去。

    月色溫柔地將他們的背影籠罩成了淡淡金色。

    就這樣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到家門口,竟是也不覺得累了。

    因為有了彼此,他們的每一步,都不再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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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一早起來便被眼前的景象嚇住了。

    大喵抱著葉於琛平日裡最喜歡拿來墊背的那個靠枕,死命地將其壓在胯下,前後不斷地扭動著它那抖得如篩糠的電動小翹臀。

    她連忙奔過去將枕頭解救了出來,然後抓起大喵,指著鼻子罵道,“好不容易才讓你留下來的,要是因為你的‘縱慾過度’被趕出去,我可也救不了你了!”

    葉於琛倚在門框上,輕咳了一聲,“其實沒關係。”

    “啊?”凌菲抬頭看了看他,迷惑不解。

    他不是素來對大喵敬而遠之的嗎?怎麼這次倒是大方起來。

    葉於琛淡定地從走來,在她旁邊淡定地彎腰撿起那個抱枕放回原處,“我一直忘了告訴你,任江應該帶它做了絕育了。”

    “.......”

    換言之,大喵被閹掉很久了。

    從威猛小白狗直接變成了太監狗,升級成了喵公公。

    一時有些消化不了這個消息,凌菲一臉沉痛地看著手裡的喵公公。

    葉首長.....果然不是好惹的。

    “走吧,吃早餐去。”他走過來拉起她。

    ......

    “老爹麵館”

    凌菲在晨曦中終於將以前吃過雞湯麵的這家店舖名字看清楚,心中瞬間湧上一股威武霸氣的感覺。

    不愧是葉於琛喜歡的麵館。

    此刻早已門庭若市,早高峰時節,竟是排起了長龍,還聽得排隊的人說自己常常為了吃一碗這裡的面條而遲到。

    在撈面的宋伯在看到葉於琛的那一瞬間直接將漏勺遞給了旁人,樂呵呵地迎了上來,“葉首長,這邊請。”

    宋伯帶著他們從旁邊的小木門直接進了裡面的小房間。

    凌菲環顧了一下四周,小小堂屋內只有一張年代久遠到有些掉漆的八仙桌,卻也收拾得十分乾淨妥帖,上面擺了兩副清爽的碗筷。

    他卻依舊還是將桌下的熱水瓶拿起來,倒出滾燙的開水,將兩個人碗筷細細洗了一遍,最後極其自然地將消過毒的筷子遞到凌菲手中。

    竹節筷子還殘留有熱度,凌菲就這樣看著他。

    葉於琛側臉,“看什麼?”

    驚訝於他能將這些瑣事也做得這麼熨帖自然,她脫口而出,“你居然親自燙筷子。”

    他一笑,“葉太太,我還親自吃飯,親自洗澡,親自......””然後他傾身向前,附在她耳邊,“親自做~愛。”

    她狠狠看著他,“葉於琛,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婦女,該當何罪?”

    “葉太太,也也算調戲的話,那我們昨天晚上做的事,算什麼?”

    “你......”

    凌菲正欲伸手捶他,葉於琛卻自行坐了回去,臉上表情瞬間恢復如常,看不出一絲半點調笑過的痕跡。

    她忍不住又腹誹了他兩句。

    卻發現原來是宋伯已經將面端上來了,十分恭敬地放在他們面前,然後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他依舊是雞湯麵,可她的卻換成了豬肝麵。

    立刻抗議,“我不要吃豬肝,我和你換。”

    淡定從容地將雞絲麵攬到自己面前,葉於琛吃了一大口才慢慢開口,“叫你吃豬肝就吃豬肝,不許挑。”

    “我不要。”

    豬肝有一股子腥味,她從來不吃。

    “聽話。”

    他拿起旁邊的小碗,將豬肝麵撥出來,遞到她面前。

    “不要。”

    葉於琛將面吹涼,然後推得離她更近,“你馬上要來例假了,得補血,這是我昨天特意交代宋伯準備的,豬肝很新鮮,多吃點。”

    “......”

    她消化了很久才消化掉這個消息,“葉於琛,這種事不是應該保密的嗎?”

    “你不說,人家就以為你不會來例假了嗎?”他說得面不改色。

    “......”

    她敗下陣來,認命地扒著碗裡的面,心里納悶連自己都記不清楚的事,他怎麼會記得那麼準。

    一頓豬肝麵吃下來,她的臉也快變成了豬肝色。

    葉於琛看著她的不爽,只當是小孩子脾氣,安撫了幾句便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凌菲慢慢走到宋伯那邊,詢問多少錢。

    後者卻連連擺手,“哪能要葉首長的錢,首長夫人以後要是想吃麵,直接來個電~話,馬上給您弄。”

    她好奇問了一句,“為什麼不收他的錢?”

    宋伯的話匣一下就被打開了,他看了看葉於琛的方向,目光露出了感激,“前幾年我孫子被卡在防盜窗上了,是葉首長救了他。”

    然後他補充了一句,“當時卡在十五摟的窗戶上,葉首長二話不說就沿著樓下的陽台上去了,單手掛在窗沿上,另一隻手托著我孫子一個多小時,直到消防隊員切開防盜窗將我孫子救出去。”

    凌菲聽得心驚肉跳,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順著宋伯的眼光望去,卻是覺得此刻在樹蔭下接電~話的葉於琛,又高大了許多。

    悄悄把錢放在筷籃下面,她才慢慢走向他,被背後悄悄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葉於琛自然地反握住她,掛掉電~話,“我們得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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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驅車來到這座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雲城地標的雲麓山下,才發現通往山頂的盤山公路正在維修中。

    只能選擇坐索道上山。

    獨處在狹小的車廂內,看著緩緩攀升的纜車,她才開口,“我們去寺裡嗎?”

    山上有一座聞名遐邇的天印寺,在清代曾經是皇家寺廟,所以幾百年來一直香火鼎盛,生生不息。

    葉於琛看了看她,“嗯,去見一個故人。”

    凌菲哦了一聲,眼睛朝下看去,才發現纜車的底部竟然是透明的鋼化玻璃,幾十米深的山坳裡怪石嶙峋,此刻赫然在她腳下,嚇得她呀了一聲。

    旁邊的他立刻伸手將她拉過去攬在懷裡,“怎麼了?”

    “好高。”

    說話間涔涔冷汗已經冒了出來。

    他撫著她的背,“我記得上次坐雲霄飛車你都沒事。”

    “不一樣,那次看不見什麼,這次是直接看見,更嚇人。”

    葉於琛挑了挑眉,將溫熱掌心覆蓋在她的眼瞼處,“一會兒就到了。”

    凌菲心中一動,感到他掌心的暖流瞬間傳至全身各處,倒也沒那麼緊張了,只乖巧地伏在他的胸膛前,心中期望能早些到頂。

    最後依舊是在他搭扶之下下的車。

    剛剛站定便聽得威嚴的佛號從不遠處的天印寺傳來,讓她心神瞬間斂起,倒也不復慌張了。

    兩個人並肩走上不長不短的石階,慢慢走到寺院門口。

    開門的小沙彌認識葉於琛,恭謹地請他們入內,然後將他們帶至寺廟後面的一排廂房之中。

    葉於琛轉頭交代凌菲,“你先四處走走,一會兒我叫你。”

    凌菲見他有事在身,也不便多問,只點了點頭便出了來。

    因著是盛夏時節,陽光穿透力倒也極強,灑在參天古樹下面的青石磚上,讓地面又斑駁了幾分。

    不過到底也是百年名寺,處處的景緻皆是題賦皆宜,描畫堪佳的。

    不知不覺便走得遠了,到了一處較為偏遠殿前,抬首一看,供奉著她叫不出名字的尊神。

    猛然想起小時候媽媽也經常帶自己來這裡,那時候凌菲什麼都不懂,卻也明白媽媽的態度較之其他人的比起來,是虔誠無比的。

    忍不住跨過門檻走了進去——依稀記得媽媽說門檻是佛祖的肩膀,踩不得的。

    一個小沙彌端立在門口,見她進來,便將淨手盆端到她面前,“女施主,淨手之後再上香吧。”

    凌菲猶疑了一下,就照做了。

    因為她心裡,如今也是有了一個願望。

    無比認真地淨手,然後便認認真真地點了香,之後便跪在了那圓形的蒲墩之上。

    閉著眼睛,虔誠地說完自己的心事之後,她才久久伏下身子,行了三個大禮放才起身。

    小沙彌等候在側,見她起身才又問道,“女施主,可需要點長明燈?”

    凌菲愣了愣,隨即搖頭。

    逝者已矣,放在心裡紀念,便可。

    “那好,那我先去大殿了,有需要的話,可以來找我們。”

    她點了點頭,目送小沙彌離去,然後便繞過佛像,朝這座偏殿的後面走去。

    沒想到路中間還隔了一道冰裂紋的屏風。想來是不讓人進去的,她便隨意一瞥,便打算離開。

    可就是這一瞥,倒叫她愣住了。

    一個穿著菸灰色寬大佛袍的年輕男子正背對著她,盤腿坐在蒲墩之上,手裡還握著一把竹柄的小小雕刻刀,伏在前面的寬大案几上,不知道在雕刻些什麼。

    男子線條分明的背部曲線,竟是讓她在腦海中將之自動與某個人重合起來。

    她甩了甩頭,暗笑自己傻,怎麼可能會在這裡看到他?

    轉頭想走便聽得身後一陣腳步聲傳來,接著便是一個溫潤的女聲開了口,“承遠,先出來吧。”

    凌菲心中一驚,果然是他。

    她下意識地往旁邊那根合圍粗大柱子後面一躲。

    然後便見得一身衣服的比丘尼徐徐走近,繞過屏風走到葉承遠身後,“承遠,上人吩咐你先出去,說是有貴客來訪。”

    確定腳步聲都消失之後,凌菲才緩緩從柱子後面出來。

    想起上次葉承遠找自己的事,她再也沒有了閒逛的心情,連忙按著記憶中的路線返回,匆匆要找到葉於琛。

    走到廂房門口便聽得裡面一個略顯低沉的中年女聲緩緩道來,“他最近心緒不寧,眉目之間總是帶著一股暴戾之氣,我便命他去刻一刻《心經》,以期他能夠心如止水,不讓我也無法安心,放他一個人去邊陲之地。”

    葉於琛的聲音隔著薄薄的門板傳來,“如此也是好的,只不過邊陲貧瘠之地,您確定想好了?”

    “他也大了,就依了他的意願,讓他去一去他父親年輕時候呆過的邊防哨所吧。”

    “那我會安排妥帖的。”

    葉於琛的聲音再度傳來,凌菲確信他們已經結束了這個話題,自己此刻進去不會失禮,才輕輕敲了三下門板。

    “請進。”依舊是女聲。

    凌菲推門而入,剛要露出笑容,卻如遭雷擊,被眼前的畫面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葉承遠依舊一身佛衣,卻是與葉於琛並肩而立。

    前者臉上的震驚並不比凌菲少。

    坐在他們旁邊的,是一身緇衣,年過五旬,卻眉目溫婉的中年比丘尼。

    葉於琛走上前來,“凌菲?”

    她這才回過神來,看向他。

    “來,”他引著她往前走,“我給你介紹一下。”

    凌菲還處於震驚之中,只呆呆地跟他上前,站在其餘兩人面前。

    “上人,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內子凌菲。”

    凌菲明顯感覺到葉承遠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幽暗了幾分,她甚至能感覺到他瞳孔的劇烈收縮與此刻全身的緊繃。

    “凌菲,這是清憶上人。”

    被喚作清憶的比丘尼含蓄地打量了一下凌菲,然後看向葉於琛,“於琛你好福氣。”

    葉於琛笑了笑,對凌菲道,“上人是在誇你了。”

    “謝謝上人。”她終是完全回神,乖順地站到葉於琛旁邊。

    “客氣了。”清憶點了點頭,側臉對葉承遠道,“三遍《心經》還沒完成,你下去繼續吧。”

    葉於琛看了看葉承遠,才又開口,“不如今日罷了吧,我下山也好帶著他同去。承遠和內子也頗有些淵源,大家在一起也好說說話。”

    “哦?”

    “承遠去年去參加了內子大學的軍訓指導,他們應該打過照面,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剛好是她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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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 正牌老公
    凌菲正欲點頭,可葉承遠卻搶先開了口,“我們不認識。”

    她看向他,這廝葫蘆裡又賣的什麼藥?

    葉承遠也並不解釋,只淡淡頷首,“我下去了。”

    說完便退出了廂房,連頭也沒回。

    清憶見葉承遠出了去,微微皺了皺眉,才起身向葉於琛道,“今日俗事多,叨擾你了,勞煩你來一趟,先回去吧。攴”

    葉於琛點了點頭,“您不用送了。”

    “不打緊。”

    清憶起身將他們送至門口屙。

    凌菲餘光隱隱見她走路是一瘸一拐的,心裡驚了驚,臉上卻沒有表露出什麼來。

    直到兩個人下了山坐進車內,才聽得葉於琛問,“承遠是你的教官?”

    凌菲一愣,“他剛才不是說不是嗎?”

    他笑,“那孩子生性健忘又粗心,哪裡能記得住?我看你剛才想點頭來的。估計他是不記得你了,那麼多學生,哪能個個都記得住。”

    她這才點頭,“也是。你和他......”

    葉於琛將車子從停車位裡倒了出來,駛上大路以後才有些艱難地開口,“他是烈士的孩子。他父親與我曾經是一個部隊的。但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犧牲了。那時候承遠很小。”

    心中一凜,她震驚非常,“那剛才的上人是?”

    葉於琛踩了剎車,將車子停在路邊。

    “他的母親,在他父親犧牲之後就遁入空門了。承遠是隨葉家姓的,畢竟葉姓在軍隊裡......也算有些影響,可以庇護他的成長。”他握了握凌菲的手,“一直沒告訴你,只是怕會影響到你的生活,你別多心才好。”

    凌菲沒想到那樣飛揚跋扈的葉承遠會有這樣的家庭,心中竟是對他生出了一絲憐憫來。

    她握了握葉於琛的手,“我沒事。”

    只是想起葉承遠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覺得有點彆扭。

    葉於琛見她面露疲色,倒也不再說什麼,只將車後面的抱枕拿來幫她墊在腰上,“你先睡一會兒,到家了我叫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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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家已是黃昏時刻。

    許是想著葉承遠的事,凌菲心裡還有幾分沉重,也不言語,只看著葉於琛在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些吃食,便與他一同上了樓。

    可在門口卻看到了一個蹲在地上的人。

    她連忙走過去,“天藍,你怎麼來了?”

    黨天藍聽到凌菲的聲音才緩緩抬頭,看看她,又看看她身後的葉於琛,目光一點焦距都沒有,像是認不出他們一樣。

    他皺了皺眉,到底沒說什麼,只打開~房門,“凌菲,先進來再說吧。”

    說罷便進了廚房。

    凌菲連忙攙著黨天藍起身,緩緩往房內走去。

    兩個人在沙發上坐下,她才發現天藍的眼睛赤目血紅,驚呼道,“你眼睛怎麼了?”

    黨天藍搖搖頭,“沒事,昨天沒睡覺而已。”

    鼻音濃重。

    凌菲起身給她倒了一杯水,硬塞進黨天藍手中,才又坐回原位,“你先喝杯水,然後我們再說,嗯?”

    黨天藍聽話地端起水杯,小口小口的啜飲著。

    直到將水喝完,她才放下杯子。

    “天藍,你來了多久了?”

    “我上午就來了,我就一直等,你不在家,你手機關機......”她有些語無倫次。

    凌菲坐到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天藍,你慢慢說,好不好?”

    黨天藍這才斂住了心神,“凌菲,他要走了。去西南邊陲。”

    “葉承遠?”她突然想起今天在天印寺廂房外面聽到的對話,將之和黨天藍的話結合起來。

    “是。”

    “你怎麼知道的?”

    “他宿舍的人昨天晚上告訴我的。”

    凌菲頓時能夠想像出黨天藍經歷了一個怎樣輾轉難眠的夜晚,才苦苦忍住,沒有在半夜上~門來找自己。

    嘆了一口氣,她輕輕握著天藍的手,屈膝蹲在她面前,“天藍,你記不記得,我們在十八歲生日那天,一起說過什麼?”

    黨天藍頓了頓,捏住自己的手心,“記得,我們要勇敢,堅強,樂觀,從容。”

    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十八歲女孩,在河堤上許下的心願,不過就是這八個字而已。

    可看起來越是簡單的事情,做起來便越是困難。

    “那天藍,”凌菲握了握她的手,“我們又過了一個生日了,我們都是十九歲了,我們要更勇敢,更堅強,更從容,更樂觀才好。”

    黨天藍看著凌菲,覺得她與以前有點不同了,可哪裡不同,自己也說不上來。

    忍住了哭腔,她看著凌菲,鄭重地點了點頭,“凌菲,我昨天決定了,我要去那邊支教。他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凌菲睖睜住,過了許久才開口,“天藍,我記得上次你告訴我,你們分手了?他並不值得你這樣,你相信我。”

    黨天藍似懂非懂地看著她,“是分手了,可是,”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聽說他要走,我心裡還是好痛。”

    “不痛不痛,”凌菲做了一個吹氣的動作,“我幫你吹吹。你先去睡一會兒,然後我們再說,好不好?你現在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你聽我的,嗯?”

    見黨天藍點了點頭,她才松了一口氣,將她帶到客臥,安置在葉於瑾平日裡來的時候睡的小床上,幫她蓋好被子,“你先睡,醒了應該就可以吃飯了。”

    黨天藍疲憊地點了點頭,合上了眼睛,很快便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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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這才輕手輕腳地將門合上,走進廚房,順手抓起一個葉於琛洗好的番茄剛要放進嘴裡,便被他一把奪了過去,“這幾天吃生冷的,不要命了?”

    她笑了笑,從後面抱住他的腰身,“不要這麼凶嘛。”

    “不凶你不長記性。”

    話還是凶的,只不過語氣柔和了許多。

    撒嬌真是越來越管用了,她暗暗笑了兩下“你朋友?”

    葉於琛將最後一個番茄甩干水,放進盤子裡。

    “是啊,她心情不好。”

    “跟承遠有關?”

    他隱隱聽了幾句,也不大真切,向她求證。

    “嗯,”她也不隱瞞,“他們談過戀愛,但是分手了,是葉承遠提出來的,天藍很傷心。”

    葉於琛將這個消息消化了一下,然後又問,“她要去支教?”

    “她是這麼打算的。”

    “那個地方荒涼得緊,寸草不生,吃水都得自己從山下的井裡拎上來,她能受得了嗎?”

    凌菲遲疑了一下,“她不會去的。”

    “那就最好,既然是朋友,你得將實情告訴她。看樣子是個嬌著養大的女孩子,吃不了那種苦頭。承遠現在還不夠成熟,去了只怕也會一身傷痛回來,完全不必要的。”

    頭一次聽到他這樣客觀冷靜的分析別人的情感,凌菲只覺得好笑,“你看得這麼通透,那你分析分析,我們倆,會怎樣呢?”

    他嚴肅地轉身,一瞬不轉地看著她,“你現在是我妻子,將來是我孩子媽,以後是我老伴。分析完畢,可還滿意?”

    她哈哈一笑,“你現在是我的情人,將來是我情人,以後還是我情人,分析完畢,你滿不滿意?”

    “葉太太,”他開始不悅了,“我可是你正牌老公。”

    “知道知道,”她連連安撫,撓著他的腰際,“你怎麼都不怕癢的?”

    “你以為我是你?”他冷冷一哼,才拿起鍋鏟,“出去吧,都是油煙,對你皮膚不好。”

    凌菲看著流理台上的菜,哪裡還會出去,立刻求饒,“菠菜,豬肝,胡蘿蔔,黑木耳,烏雞......怎麼都是補血的?”

    他看了她一眼,“不吃?”

    “好歹換點其他的啊......”

    “沒有。不吃就餓著。”

    太鐵面無私了!

    她一咬牙,“吃吃吃,反正又不是我燒,你記得多放點辣子,我就吃。”

    “你先出去,我考慮考慮你的提議。”

    “辣子啊,多一點,別吝嗇。”

    “你出不出去?”

    “好好好......”

    結果晚餐差點淡出個鳥來。

    凌菲連連抗議都被血腥鎮~壓了下來,只得含著淚吃完所有的補血食品,瞬間覺得自己熱血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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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黨天藍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來。

    十分不好意思的起床,喚了幾聲凌菲,才見得她從陽台上探了個頭出來。

    她連忙走了過去。

    凌菲見她精神好了許多,倒也放下心來,“天藍,幫我澆花。”

    “好。可是怎麼不見昨天那個人?”

    “你說葉於琛?他早上說有事,出門去了。”

    黨天藍哦了一聲,思考了許久,才委婉地問道,“凌菲,你和他,是不是......,同居啊?”

    凌菲舀水的手一抖,差點握不住水瓢,“呵呵,他其實是我男朋友啦。”

    只怕說是老公會嚇死黨天藍吧?她暗自吐了吐舌頭,葉於琛,先委屈你啦。

    黨天藍皺眉,“可是我看他年紀比你大很多啊。”

    “哎呀,”凌菲笑了笑,不以為然,“不是說年齡不是距離嗎?只要他對我好,就行了。”

    “可是你家人......”

    “我家人知道的啦,”凌菲揮了揮手。

    “哦,”黨天藍似是想起什麼,“我覺得他好像很面熟。”

    凌菲提醒道,“軍訓的時候,他去過我們學校。”

    “難怪。”她低頭將花泥澆透,然後放下水壺,“凌菲。”

    “啊?”凌菲抬頭看著她。

    “我決定了,不管他對我態度如何,我都得去試一試,剛好我們系在招支教的志願者,我想去。”

    目光中透著凌菲從未有過的堅定。

    黨天藍屬於很典型的外柔內剛型,經過那麼多的相處,凌菲對她性格里的這一點很確定,所以便換了個方法,並不正面勸阻。

    “你爸媽不會同意的,天藍。”

    可後者卻有了片刻的凝滯,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凌菲,“凌菲,有一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

    鮮少的嚴肅讓凌菲也有了一絲緊張,“什麼?”

    “我家裡因為經濟危機破產,所以從國外回來了。我之所以會去蛋糕店打工,是因為家裡根本無法兼顧我的生活費和學費,我只能自己支持一部分。”

    凌菲訝然,張了張嘴,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記得黨天藍的父母都是成功商人,沒想到竟是家大業大,也經不起國外水土不服的折騰。

    黨天藍笑了笑,“所以凌菲,他們不會不同意的,我現在可以自由選擇。”

    “那麼天藍,我祝你好運。”

    “謝謝你,凌菲,我也祝你幸福。”

    兩個女孩在陽台上緊緊擁抱在一起,給了彼此最深最真的祝福。

    期末考試結束的那一天,凌菲聞著蟬鳴,頂著流火,將黨天藍送上了西去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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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暑假的時間因為孤獨而顯得特別漫長。

    可生活從來不允許任何人任性的。

    葉於琛不在家,朋友也離開了,凌菲的日子,卻仍在繼續。

    可思念總是無聲無息,流轉在生活的每一個角落。

    看著眼前的鐘煜,凌菲堅決地搖了搖頭,“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就一次?”鐘煜伸出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當時幫發小一個忙吧?”

    “這種場合我真的很不喜歡,恕難從命了。”她不著痕跡地往後退了一步,轉身佯裝整理著架子上的藥品,不去看鐘煜失望的眼神。

    “凌菲,拜託!今天有貴客來這個酒會,上面授意我攜伴參加,就是有意提攜我了,你知道我沒有家人,連父母都不知道在哪裡,找個女伴著實困難,你就幫我一把?”鐘煜繞過櫃檯走到凌菲面前,然後雙手合十,交疊在胸前看著她。

    許是那句沒有家人讓凌菲頓住了心神,她想了一會兒,終是點頭答應下來。。“不過先說好,我不會待太久。差不多露個臉,我就可以回去了。而且,”她看著鐘煜,嚴肅起來,“如果別人問及我們的關係,你打算怎麼說?”

    鐘煜放下心來,卻依舊面露難色,“這個......”

    凌菲立刻拉下了臉,“如果你胡謅的話,我就不去了。”

    “好好好,”鐘煜立刻討饒,“如果別人問起,我就說我正在追求你,但是你還沒答應,如何?這樣我也好交代一點,不然其他人都帶著自己的親密女伴,我也不好交代,你說是不是?”

    她皺了皺眉,想起甄修女經常告誡他們所有人的,在社會上要相互扶持,相互幫助,終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淡淡點了點頭。

    鐘煜高興之情即刻便溢於言表之中,“太好了,酒會的衣服我幫你準備,可好?”

    凌菲擺了擺手,“不用了。到時候你準時來藥店這裡接我就行了。”

    上次葉於琛買了好些衣服在家,她平日裡也不穿,正好派上用場,省得破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4
116 是不是他?
    第二天黃昏時刻,鐘煜開著借來的桑塔納穩穩當當地停在藥店門口,然後來開門走了進去,卻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呼吸一滯。

    凌菲一身夏款的黑色絲質連衣裙,雖然沒有其餘繁複的修飾,可上好的剪裁貼合著她完美的曲線,再一串顆顆飽滿地東珠串子閒閒地垂在她的胸前,緞面的黑色高跟鞋加上同色同款的小手包,讓她看起來精巧又動人,最難得的卻是她的一襲黑絲緞般的發絲,此刻只用了頂端只有一顆珍珠的簪子閒散地盤在腦後,留了幾縷髮絲,似墜非墜地掛在耳邊,讓鐘煜覺得自己的心尖都彷彿被那髮絲拂過,酥癢難耐了起來。

    還是旁邊的李丹看到鐘煜那副呆頭鵝的樣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看看看看,眼都發直了。”

    鐘煜這才回神,不好意思地衝凌菲笑了笑,然後將門開得大大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可當凌菲優雅娉婷地走到那輛半舊不新的桑塔納邊上的時候,他還是覺得,今天應該硬著頭皮找其他人借一輛更好的車來的攴。

    她卻不以為意,目不斜視地自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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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會場裡面衣香鬢影,人頭攢動屣。

    鐘煜和凌菲的出現並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長長的料理台上的食物,卻成功引起了凌菲的各種興趣,她拉著鐘煜走了過去,果然精緻豐富,香氣撲鼻,十分誘人。

    “什麼時候可以開吃啊?”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道三文魚刺身,問旁邊的鐘煜。

    可沒人回答她。

    她抬頭,叫了幾聲鐘煜,可後者只顧著四處張望,根本沒聽到她的談話。

    凌菲隨著他的視線掃視了一圈,又扯了扯他,“你在看什麼?”

    鐘煜這才回神,略帶了點歉意,“不好意思啊,走神了。”

    “沒事,你看什麼呢?這麼專心。”

    鐘煜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沒人之後才開口,“我聽人說今天要來一個重要人物,是日本的大老闆,三宅先生,據說是來收購海星的。”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可凌菲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興奮的感覺。

    從他躍躍欲試的眼神之中,她讀懂了他的意思——鐘煜想藉著這個機會一步登天。

    而他接下來的行為,也證實了她的猜測。

    只見鐘煜清了清嗓子,開始“空幫瓦”,“瓦塔西瓦”,“沙揚娜拉”地練習了起來。

    凌菲翻了翻白眼,三宅先生?

    對她來說,還不如眼前這盤三文魚先生來得實在。

    沒等她的口水滴出來,就被鐘煜拉著走到前方的一個柱子旁邊。

    “主管。”

    被稱作主管的那個人頭仰成四十五度角,從鼻子裡發出嗯的一聲算是回應,卻在看到凌菲的那一瞬間,眼裡有了明顯的驚豔。

    “這位是?”

    鐘煜微微一笑,“我的發小,凌菲。”

    “凌小姐,幸會幸會。”主管伸出胖胖的肥豬手,刻意讓凌菲看到手腕上那塊精鋼的歐米茄。

    凌菲一聲輕咳,佯裝沒看見,眼神往別處飄去。

    主管有些尷尬,手就這樣停在半空中,收也收不回去。

    鐘煜連忙伸手握了上去,“主管,沒見過這種場合,她有點緊張,你別介意。”

    肥豬笑了笑,藉著鐘煜這個蹩腳的台階也下了來,不至於太丟面子。

    “小鐘,最近表現不錯,我很看好你。”

    “謝謝主管。”

    “香檳喝完了,幫我續個杯吧?”肥豬故作姿態地搖了搖手中的酒杯,飲了一口,然後遞到鐘煜面前。

    凌菲心中冷笑一聲,對方心頭那點小九九,早就被他的色心給出賣在了那雙腫如燈泡的眼裡,。

    不待鐘煜回答,她直接接過酒杯。

    衝著肥豬嫣然一笑,“主管,你好。”

    後者被他笑得心神蕩漾,“凌小姐聲音也如人一樣美。”

    凌菲不以為然地舉了舉手中還有肥豬殘留的手掌溫度的酒杯,“這種高腳杯,只能拿住杯腳下面部分,手不要碰到杯身,因為手的溫度會使香檳溫熱起來,影響口感。您剛才這樣抱著杯子,肯定不好喝了。”

    用的是“您”,話語卻像一個巴掌一樣打到肥豬臉上。

    可她還不打算放過他,而是十分優雅地用自己的拇指,無名指和小指牢牢握住杯腳下方,中指扶著杯腳,食指輕搭在杯腳與酒杯連接處。最後將手指儘量伸直,顯現出了自己手部優美的曲線之後,才又將手伸到肥豬面前。

    “應該是這樣的,您看我握得對不對?”

    對方頓時覺得好不容易下了的台階,下到一半,又被凌菲無情的抽走了,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起來。

    正欲發作,整個會場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均朝門口看去,凌菲明顯感到旁邊的兩個男人身形一緊。

    肥豬立刻換了一副恭敬的嘴臉,拋下他們,朝門口走去。

    而鐘煜則是幾乎是難以置信地小聲開口求證,“凌菲,那不是你男朋友嗎?”

    凌菲不解地抬頭,就看到了在一群人簇擁之下進門的葉於琛。

    他的臂彎裡,還掛著一個陌生女子的玉手。

    那女子一襲柔和的香檳色禮服,卻是那麼地刺眼,讓凌菲覺得整個會場的空氣,都隨著他們的到來,變得濃稠渾濁了。

    心中開始悶悶的痛,先是一個小點,隨後便擴散了開來,綿綿密密的痛著。

    原來他在騙她.......

    “凌菲?”旁邊的鐘煜見她神色不對,又喚了她一聲。

    凌菲這才回神,目光轉冷,將手中的被子塞進鐘煜手中,“不是,你認錯人了。”

    “是嗎?”鐘煜又細細看了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也對,我記得你男朋友沒有鬍子的,這個人留著仁丹胡,想必是三宅先生了!”

    他語氣裡又是興奮。

    凌菲這才注意到那人竟是梳著油頭,留著仁丹胡,穿著白色裹銀邊的絲質襯衫,扣子均是奢華的鉑金球,配著咖色長褲,顯得輕浮了些。

    她皺了皺眉,難道自己真的認錯人了?有幾個男人立刻迎了上去,“三宅先生,歡迎光臨,蓬蓽生輝。”

    鐘煜附到凌菲耳邊,“果然是三宅先生。看來我真的認錯人了。”

    然後他們就聽得三宅淡淡開口,輕輕頷首,“客氣。”

    隨隔得遠,但凌菲也隱約聽了出來,他說的是日語,純正非常,且遠遠看去,就連頷首的姿勢也是乾脆利落的,標準的日本人做派。

    翻譯跟隨在側,隨時待命。

    凌菲鬆了一口氣,心中舒暢了許多,果然不是他。

    會場立刻恢復了熱鬧,各路人馬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吸引大老闆的注意。

    鐘煜整裝待發,欲拉著凌菲上前問候,卻始終輪不上,只得在一邊暗自著急。

    最後待得人潮散去,他才連忙拉著凌菲上前。

    彼時三宅正坐在小吧檯邊上,輕輕啜飲了一口杯中的白蘭地,然後抓過旁邊的女伴以口甫以熱吻,將口中液體緩緩度了過去。

    凌菲心中一痛,拚命告訴自己這個人只是長得像葉於琛而已,她的葉於琛,才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做這樣輕浮的事情來。

    見到鐘煜和凌菲,三宅眼裡的笑意微微一閃,卻很快笑得更深,將懷中的女伴擁得更緊,含笑卻疏遠地看著他們。

    鐘煜開口做了笨拙而生澀的自我介紹,然後卑微又期待地看著三宅。

    而後者只是笑著,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一絲改變,目光似在看著他們,又似沒有。

    這讓鐘煜有了微微尷尬,搜腸刮肚了許久,想要再說點什麼,卻被三宅身邊的翻譯適時截住,“三宅先生今天累了,您請回吧。”

    鐘煜難掩失望,卻也無可奈何,牽著凌菲的手,儘量顯得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兩個人一路到了會場門口,凌菲才放開他的手,“能幫的都幫你了,我得回去了。”

    “我送你。”鐘煜連忙找出鑰匙。

    “不必,”凌菲擺了擺手,她得一個人好好想想,有些東西,她想要再確認一下。

    “那你一個人小心點。”

    “好,”凌菲點了點頭,又轉身看著鐘煜,“這樣的忙,我只能幫一次,下次可幫不了你了。”

    鐘煜看著她眼神裡的認真,到底不敢再要求什麼。

    不過又想到凌菲今天教訓自家主管的樣子,他也著實不敢再勞煩她第二次了。

    “好,出租車來了,你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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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宅圍著浴巾泡在巨大的日式湯池中,看著包廂牆壁上仿歌川廣重《東海道五十三次》的浮世繪,露出一抹晦明難辨的笑意,低低吐出幾句話。

    坐在池邊的翻譯推了推眼鏡,心領神會道,“三宅先生說,想不到中國也有這個舒坦所在。”

    對麵湯池的海星的老總李峰星心領神會,立刻賠笑道,“只怕入不了三宅先生的眼。”

    三宅看了看他臂膀上的猙獰紋身,緩緩吸了一口氣,雙目一閉,整個人潛入水中,連浪花都沒有掀起。

    李峰星不解地看向翻譯,用嘴型問道,“這是為何?”

    翻譯笑了笑,到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李峰星思前想後,這才拍了拍腦袋,“瞧我這個榆木疙瘩,竟是忘了!”

    他三擊掌,立刻有人推開描著精緻圖案的木門,徐徐而入。

    一個穿著粉面白裡,上面繡著精緻櫻花紋路和服的女子,托著精緻小巧的風爐,水注,白炭和茶釜等物件,邁著細小的碎步,緩緩而入。

    然後席地而坐,側著身子,露出一張雪白素淨的臉。

    李峰星立即起身,用浴袍裹住自己肥碩的身子,朝翻譯微微賠笑,示意後者跟自己出去。

    木門再度合上,聽得裡面的女子如黃鶯般地開口用日文道,“三宅先生,請品嚐茶點。”

    直到裡面傳來三宅的的聲音,“你也是日本人嗎?”

    李峰星才露出滿意的笑意,飛快地離開了門口,並吩咐其他人不許打擾,便自行走向旁邊的一個包廂,打算開始享受自己給自己安排的特殊服務。

    裡面的絕色女子此刻應該早已脫光,為他準備好了個人獨享的女體盛。

    一思及此,他便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朝自己的下腹湧了去,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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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正當李峰星將佳人壓在身下,漸入佳境之時,障子木門卻陡然被人打開,嚇得懷中佳人尖叫了一聲。

    他立刻抬頭,正欲爆粗口,卻見得三宅一臉戾氣站在門口,身後跟著那個茶道女子,此刻後者一臉泫然站在三宅身後,漲著一張臉,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三宅狠厲地看了李峰星一眼,緩緩開口,卻冷如寒冰,說罷一句話之後,便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

    李峰星嚇得連忙站了起來,連衣服都顧不得穿,跟在三宅後面追了出去,卻只看到他遠去的背影了。

    他忙不迭地抓住後面跟上來的翻譯的步伐,“請問剛才三宅先生說了什麼?”

    翻譯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吐出一句,“三宅先生說,你把他當什麼人了?!”

    說罷便再也不理會李峰星的一張苦臉,匆匆跟了出去。

    後者懊惱不已,正欲發作,旁邊的一個手下卻立刻上前,附在李峰星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聽得他臉色大霽,“當真?”

    那人點了點頭。

    “你立刻去辦!”李峰星大手一揮,“不管你用什麼法子,這件事給我辦妥。”

    “是,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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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宅冷冷地走到位於這個會所頂樓的套房門口,然後才開口吩咐翻譯讓李峰星派來保鏢們都下去。

    周圍的人立刻散盡。

    他刷卡進門,然後坐到沙發上,對翻譯使了一個顏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上前附耳,以只有他們才能聽見的音量道,“下午已經檢查過了,沒有竊聽器等物品。”

    葉於琛這才將仁丹胡撕下,露出本來面孔,揮了揮手,示意他先下去。

    翻譯以標準的軍人步伐離去,體貼而警惕地幫葉於琛關上了房門。

    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門窗緊閉之後,葉於琛才慢慢起身,走進臥室,打算除掉一身衣物,洗個澡好眠一晚。

    因為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可看到臥室大床上那個背對著自己,還微微扭動著的女人的時候,他仍舊是不悅了起來。

    明明已經給臉色了,還要給他安排女人,這個李峰星,真是不識相。

    他取出仁丹胡貼回鼻樑下面,然後看著那一頭如瀑的黑髮,輕咳了一聲,用日語說了一遍請出去。

    對方卻沒有回應。

    改為英語,又說了一次。

    依舊一片沉寂。

    他有些不耐,大步走了過去,站到女人身後,又用日語說了一遍,“請立刻出去。”

    可回答他的只有微微的哼聲,似乎不舒服的樣子。

    這次他的耐心告罄,直接從腰間拔出手槍,抵在對方背部,然後抬手將女人翻過身來。

    可這一看,竟是有點驚了。

    真是見鬼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5
117 姦夫淫婦
    他竟是看到了凌菲的臉。

    連忙甩了甩自己的頭,又仔細看了一遍,甚至撩開她的睡袍,看到了她胸口之間的一粒紅色小痣。

    葉於琛目光沉了幾分。

    顧不得凌菲此刻的狀態,他連忙收起槍,走到門邊,敲打了一下門框,對面翻譯的門立刻應聲而開,閃進了他的房內。

    “怎麼回事?攴”

    翻譯立刻正色道,“首長,剛才有人報告給我,說李峰星一個手下在路上劫持了一個女人,直接送到您房間了。”

    葉於琛扶額,惱火地開口,“那是我妻子!”

    “首長,根據我們的情報,他並沒有發現夫人的身份,只當她是您喜歡的女子。妁”

    這一次的對手,著實不簡單!葉於琛記得自己只是在酒會上多看了凌菲一眼而已!

    “今天跟我妻子一起來酒會的那個鐘煜,查了嗎?”

    “首長,查過了,他是海星旗下的一個銷售監理,聽說三宅先生會來,所以千方百計參加了這個酒會,夫人是他請來參加的。”

    葉於琛煩躁地揮了揮手,“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

    凌菲嚶嚀的聲音從臥室傳來,清晰地入了他的耳,讓葉於琛趕緊走了進去。

    身上的裙子領口早已被她拉扯得不成樣子,領子向後背墜了去,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胸前的大片雪白,以及圓潤的肩頭與臂膀。

    妖嬈得十分含蓄,卻也成功地讓葉於琛心念大動。

    可下一秒,他便發現了她的不對勁——凌菲此刻臉色潮紅,就連脖子的肌膚下,也隱著一層粉色,整個人看似清醒的,眼眸卻只能微張,處於一種無意識狀態,嘴裡卻不斷地發出細碎的嚶嚀聲......

    他瞬間想起上次她喝過那瓶沈月芳給的特殊飲料之後的樣子......

    該死的李峰星,竟然讓人給她下了藥!

    葉於琛咬牙,發誓自己絕不會放過他!

    抬手緩緩觸摸了一下那張自己想念了一個多月的容顏,發現她連臉頰,都已經是滾燙了起來,上面均是密密匝匝的汗珠。

    他們到底給她下了多少藥?!如果今天這裡住的是別人......,這個念頭方起,葉於琛就已經覺得背後冷汗涔涔,有了殺人的衝動。

    葉於琛咒罵了一聲,開始將她緩緩抱起,為她除去衣物。

    灼熱的掌心游移在她柔嫩的肌膚之上,只聽得凌菲發出了滿足的輕嘆。

    他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緩緩輕吻著她的鎖骨,“是我,別怕。”

    她就這樣躺在他身下,眸子想要睜開看清楚,卻又明顯地力不從心,只能顫抖著手伸出來,握住他的臂膀,“於琛,是你嗎?”

    “是我。”

    “我在做夢吧.....,你還沒有回來......一定是做夢吧......”

    他心疼地覆住她的眼瞼,然後吻住她的唇,“是夢,那就好好享受這個夢,好不好?”

    她乖乖說好,身體卻依舊顫抖得厲害。

    葉於琛另一隻手拉掉自己的領帶,然後溫柔地矇住她的眼睛,“乖乖睡覺,好好感受我,好不好?”

    “好......”

    他脫掉自己所有的衣物,然後再度覆上了她的身體。

    手指如著了魔一樣,撫摸過她灼熱的每一寸肌膚,讓自己感受著那一點點甘美。

    然後停留在她柔嫩的雙峰之上,指縫若有似無地揉搓著她頂端的嫣紅。

    凌菲猛然“啊”了一聲。

    眼睛看不見的時候,**所能感知到的東西就更為強烈了.......

    他滿意於她的反應,張口便含了上去。

    在粉嫩如桃花苞的乳~尖上,他久久不肯撤離,來回吮~吸著,不願放開,彷彿要通過自己唇齒之間的力道,讓她感受到自己的思念一樣。

    這樣的折磨,再加上藥物的作用,凌菲哪裡還能承受得出,只覺得自己下身處已經氾濫成災卻又空虛異常,雙腿不自覺地攀上了他的腰身,雙腳本能地踩在了他堅實的臀部之上,身體拱得像一張弓一樣,密密地想要將自己最空虛的位置貼到他灼熱的所在,尋找著能釋放自己的出口。

    葉於琛明顯感受到了她的濕潤,也不再逗弄她,直接便將自己埋入那世外桃源之中,遂了她的意。

    像是得到了糖吃的小孩一樣,她竟是低低一笑,隨即便開始了無邊的吟~哦。

    哪裡受得了她這樣的不羈模樣,葉於琛只將自己的雙臂繞到她身後,將她貼合在自己身上,開始了自己的起起伏伏,深深淺淺,進進出出......

    藏匿許久的想念,化作了最真切的激情,噴薄而出,擋也擋不住。

    兩個人一次又一次地歡愛著,狠狠地要著彼此。

    直到最後她昏昏睡去,他才緩緩將她籠進懷中,摘掉領帶,看著那嬌憐的睡顏,輕輕在她眉心之處印上了一個吻。

    明天,依舊有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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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發現自己醒在葉於琛懷裡的時候,極其自然地將自己偎得離他更近,復又打算閉上眼,補個覺。

    可眼神掠過頭頂的輕紗幔帳的時候,她陡然清醒了過來。

    睜大眼睛看著旁邊的人,確定沒有仁丹胡之後,她才松了一口氣。

    葉於琛吻了吻她的頭頂,“是我,別怕。”

    她捏了捏他的肩頭,“我怎麼會在這裡?”

    昨天回家的路上,她只記得自己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回頭便聞到一陣暗香,藉著便不省人事了。

    葉於琛嘆了一口氣,將下巴抵在她的頭頂,“這裡是一傢俬人會所。”

    凌菲依舊茫然地看著他,“你找人帶我來的?”

    他嘆了一口氣。

    “昨天的酒會,還記得嗎?”

    結果不提還好,這一提,讓昨天的記憶悉數湧進凌菲的腦海之中,她握住粉拳在他胸膛上一錘,然後才開口,“原來真的是你?你不是叫三宅嗎?怎麼又成葉於琛了?還有你的鬍子呢?哪裡去了?”

    他笑著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動彈,然後才開口,“我在執行任務。葉太太,理解一下。”“不理解。”她氣了。

    惡狠狠的語氣倒是讓他愣了愣,“怎麼了?”

    “你親了那個女人!”她氣鼓鼓地說。

    “......”原來在這裡等著呢,葉於琛有些無語,“任務需要。”

    這次他得是那個有特殊癖好,眼界甚高的日本貴公子,自然得當眾做出點什麼,證明自己的身份不虛了。

    “那只是我的女搭檔,組織上安排的,那樣做只是為了讓人相信她的確是我的眾多女人之一,好讓她能成功接近某些人。”

    “哼!”凌菲重重一哼,“可是你看也不看我,話也沒有一句。”

    哪怕說無關緊要的也好,她想要聽聽他的聲音,想得都快要瘋了。

    可他倒好,自己和鐘煜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只當是不認識的。

    “我怕我一說話,你聽出是我的聲音,繃不住。會露餡兒的,葉太太。”

    為了她的安全,和所有人的安全,他當時都不能開口。

    凌菲扁了扁嘴,到底沒有再說什麼。

    “倒是你,”他單手支起自己的頭,看著扁著嘴的她,“你和那個鐘煜,怎麼回事?我可記得你們是牽手走的。”

    當時看得葉於琛差點將自己手中的杯子捏碎,要不是旁邊的女搭檔暗暗提醒,只怕他已經追了出去。

    凌菲笑了笑,“幫他個忙。他說公司有重要人物來,需要攜伴出席,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大家又都沒有家人......”

    葉於琛不爽地看著她說完,才冷冷開口,“那怎麼就找到你了呢?”

    “.......”

    凌菲自知打工的事快要露餡兒了,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直接告訴了他自己在藥店上班的事。

    原以為葉於琛聽了鐵定會火冒三丈,不曾想他只是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開口,“我尊重你的工作,但是不許太辛苦。以後也不許瞞著我。”

    一陣春風拂過凌菲的心湖,她回以他甜甜一笑,眼底柔情一片,“好。”

    她的身形在被子下半明半暗,若隱若現,惹得他壞心眼地在她的翹臀上狠狠一拍,凌菲吃痛,狠狠朝他齜牙。

    卻被他堵住了唇,又是七葷八素的一個深吻。

    吐納之間,睡袍的衣襟又被他解了開來。

    又是一場晨運下來,她累得快要暈過去,只能很沒出息地趴在床上喘息著。

    葉於琛勾唇一笑,“是打算將東南丘陵趴成四川盆地嗎?”

    “你才四川盆地,你全家都四川盆地。我是標準的少女美胸,蜜桃型。”

    “是嗎?”他笑了出來,將她翻了個身,“我沒看仔細,讓我再檢查一遍?”

    “......”

    凌菲凝住力氣拉過床單,“很累了。”

    “唔。”他親了親她修長的手指,然後抬眸掃了一眼床頭的電子鐘,終是嚴肅了起來。

    “知道我這次的任務是什麼嗎?”

    “什麼?”她正在把玩著他的手指,摩挲著他的每一個骨節,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

    葉於琛向來秉承的態度是讓凌菲知道得越少越少,可這一次,卻不得不告訴她了。

    “海星製藥的老總有些背景,黑的白的,總是有人罩著的。海星表面上看著是一個製藥集團,其實只不過是一個幌子。名下生產的藥品林林總總也就那麼一些。但是盈利卻是大得驚人。”

    凌菲皺眉,她記得鐘煜就是在海星供職的,“你的意思是?”

    “李峰星是一個走私大鱷。”

    “......”

    如此直接地面對傳說中的黑暗惡勢力,凌菲不免有些心驚驚,卻還是勉勉強強開口,“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因為這裡是海星製藥的大本營,他們老總的私家會所。”

    “......”凌菲終於將前因後果全部串聯在了一起,“是他們綁我來的?為什麼?”

    “可能是看到昨天酒會上你們和我站在一起了。”

    想起自己今天在酒會上,看到凌菲的時候眼光只閃了閃,旁人根本察覺不出來,可李峰星竟是將她擄到了自己床上,葉於琛握住她柔荑的力道又大了幾分。

    凌菲終是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同時也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我等下要怎麼出去?”

    總不能跟著他們一起出這個任務吧?

    葉於琛眼光中凝上欣賞的神色,在她耳邊低語了片刻,之後才問她,“懂了嗎?”

    她幾乎是立即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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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之後,房門被人從外面直接打開。

    一個女子不顧身後翻譯以及保鏢等人的阻攔,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毫不猶豫地打開了臥室的房門,然後看著還在床上的葉於琛和凌菲,難以置信地用日文尖叫,“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凌菲似從夢中轉醒,看著面前渾身發抖的女子,幾乎是本能起身,一臉茫然地看著對方。

    女子冷冷一笑,上前抓住凌菲的手將她用力一拽,從床上拉了下來。

    葉於琛此刻早已醒來,只見他飛快地用被單裹住凌菲的身體,然後冷冷地用日語朝女子開口,“麻子,請你先出去。”

    還不待麻子開口,凌菲卻是尖叫了起來,“你是誰?你們都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裡?!”

    還一邊用力地推拒著葉於琛的胸膛,“混蛋,小日本,你放開我,八格牙路!”

    麻子哪裡肯依,“我昨天不過去和李太太打了一晚橋牌,你就勾搭上了這個中國女人,你讓我情何以堪?”

    表情痛苦,聲音扭曲,凌菲甚至覺得自己差點就能看到她撲通亂跳的心臟了。

    女二號都如此給力,她自然也不能落後,揪住自己的頭髮又是一陣尖叫,咬牙切齒地看著葉於琛,“你對我做了什麼?”

    然後眼淚就瘋狂地滑落了下來。

    葉於琛心中忍不住又一次驚豔了。怎麼辦?他的葉太太,連演戲的時候,都是這麼迷人,這麼漂亮,特別是那句八格牙路,劇本上根本沒有,她卻發揮得如此淋漓盡致。

    小腹處又是一團火熱。

    卻很快收斂住心神,朝翻譯冷冷開了吩咐了一句什麼。

    翻譯立刻冷下臉來,朝那群保鏢喝道,“三宅先生的家事也是你們可以看的?還不快走開!”

    保鏢們原本玩味的表情都在瞬間被恭謹所取代,面面相覷了一會兒,知情識趣地退了出去。

    直到大門再度合上,房內的四個人才恢復了各自本色。

    女二號麻子一把抹掉自己的眼淚,徑直走到女一號凌菲面前,“首長夫人,承讓了。”

    凌菲回以一個瞭然的笑,“客氣客氣。”

    葉於琛和翻譯均是一臉黑線,看著在此刻還惺惺相惜的兩個女人。

    最後他開口吩咐,“你們先出去,等我太太換好衣服,立刻送她出會所。這段時間派人嚴密關注我家裡所有人的安全。”

    但願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沒有人發現凌菲的身份。

    “是!”

    兩個手下立刻領命而去,留下一方天地給他們。

    葉於琛將凌菲輕輕放在床邊,凌菲想要伸手拿過自己的衣物穿上,卻被他按住了手。

    “我來。”

    他低低道。

    然後他蹲下身去,幫她穿上內衣,絲襪,長裙,高跟鞋。

    極盡體貼之能事。

    最後才緩緩起身,“葉太太,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你先回老宅住著。要好好照顧自己。注意安全。”

    作為丈夫,他給她的時間,太少太少。

    凌菲伸出雙臂圈住他的腰,將頭靠在他的小腹前,“好,我去。不過你也要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

    “嗯。”

    他低了低頭,又給了她一個綿長的問,最後伸手將她的發絲撥得很亂,交代她就保持這個樣子,最後才拉開了臥室的門,指了指待命在外的翻譯,“你送她下去。”

    直到凌菲再三地看了他幾眼,最後依依不捨地出了門,葉於琛才回頭,將雙手插~進褲袋裡,問站在窗邊的麻子,“昨天晚上有什麼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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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看著電梯裡不斷下降的數字,心中一片難過。

    以前只知道葉於琛的工作危險,這次親身接觸,才發現竟是危險如斯,讓她想一想,就覺得害怕。

    看了看站在自己旁邊,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的男人。

    應該是葉於琛的手下吧。

    心裡突然生出一股衝動,想讓他幫自己保護好葉於琛,雖然知道這樣的話是多餘的,可她到底忍不住。

    可對方卻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直接抬頭看向凌菲,對她用幾不可見的速度搖了搖頭,用眼神阻止了她開口。

    凌菲這才意識到,電梯裡面現在雖然只得他們二人,可也是有監控的。

    她下巴微微收了收,只盯著自己的腳尖,再也不言語了。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剛才一臉漠然的翻譯立刻變了態度,惡形惡狀地上前拉住她的手,用力將她扯出電梯,在擦過她耳朵的那一瞬間,低低說了一句,“首長夫人,得罪了。”

    然後大力將她推搡了幾下,“三宅先生最討厭哭哭啼啼的女人了,趕緊滾吧!”

    凌菲心中瞭然,配合著嗚咽出聲,“你們這群流氓,我要報警,我要告你們!”

    翻譯厭惡地皺眉,然後打了個響指。

    大廳中間兩個穿著黑西裝白襯衫的保鏢立刻上前,“請問有什麼吩咐?”

    “把這個女人扔出去,三宅先生說了,下次不要隨便找這麼個陌生的女人敷衍他,哭了一個晚上,簡直倒胃口!”

    “是!”

    保鏢領命,一左一右地架起凌菲,將她直接扔在了外面的大馬路上。

    凌菲心中暗罵了一聲,卻發作不得,只佯裝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這個街區,然後才尋了一輛出租車,吩咐司機在市區裡面繞了好幾圈,確定無人跟蹤之後,才往老宅開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5
118 獨家服務
    凌菲到葉宅的時候,老爺子正在門前老槐樹下喝茶,後者看到一身狼狽的凌菲,立刻皺了皺眉,“你被狗追了?!”

    “......”她抽了抽眼角。

    不得不說老爺子還是一如既往地犀利啊。

    高跟鞋早就被她丟了,裙子也是皺皺巴巴地像梅乾菜一樣貼在身上,頭髮自然是凌亂不堪的,此刻她看起來,只怕跟丐幫出身的沒什麼區別了,只差一個破瓷碗,她便可以蹲在某個橋洞下去了吧。

    她慢慢走過去,硬著頭皮開口,“爺爺,能不能先給我點錢,我付出租車費?攴”

    “......”

    這下輪到老爺子無語了,他再次打量了一下凌菲,然後領著她進屋,吩咐徐媽出去給司機送錢。

    老太太看到凌菲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大跳,連忙上前來問她怎麼回事,凌菲卻只擺了擺手,只說自己摔了一跤嫵。

    兩位老人自是不信的,可到底沒當面再問她了。

    凌菲心裡感激他們沒有多問,不然她真的不知道怎麼說才能不讓他們擔心。

    “爺爺奶奶,我想上樓去睡一會兒。”

    折騰了大半天,她眼皮都快要合不上了,在車上卻一直不敢睡。

    “去吧去吧,你們的房間每天有人打掃的。”老太太連忙道。

    待凌菲的身影消失在二樓轉角處,老太太和老爺子才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然後就聽得老太太不無擔心地道,“不會是和於琛吵架了吧?我看這個情形夠嗆的,說不定還動手了,你看小丫頭手臂上,有淤青呢。”

    老爺子眉頭也擰得死緊,“你給於琛打個電~話。”

    “關機。我剛才還打了,本來想叫他們回來吃個飯的,這倒自己來了,卻是這個光景。”老太太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你說,生個孩子,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嗎?”

    老爺子這次卻是搖了搖頭,“婦人之見。你打電~話把於瑾叫來,她們年紀相仿,讓她問問凌菲,不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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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菲思前想後,到底辭了藥店的工作。

    一來是因得葉於琛對她安全的擔憂,二則,她也不想葉於琛誤會她和鐘煜之間有什麼。

    就連期間鐘煜發短信來問她為什麼要辭職,她也沒有回覆。

    因為孰輕孰重,她心中自有分寸。

    這段日子住在老宅,每天和葉於瑾一起,陪著兩位老人,倒也不覺得寂寞。

    只是到底上了年紀,漸漸入秋的時候,老太太得了風寒,全家人重視非常,連忙將老太太送進了醫院。

    全院上下自是嚴陣以待,給老首長安排了各種檢查,卻統統被擋了回去,老太太只要了個最好的中醫,開了幾帖子藥,便堅持要回家。

    葉於瑾拗不過自家奶奶,只得向凌菲使了個眼色求救。

    “奶奶,既然來了,不如好好看看?就當是個體檢吧?”凌菲上前幫老太太捶了捶肩膀,“我和於瑾陪著您呢。”

    老太太卻依舊堅持,將醫生手中的藥方接了過來遞到凌菲手裡,“不必勞煩,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也不愛這樣那樣折騰,你們要是孝順,就去把這些藥給我抓來,然後我們回家。”

    凌菲看了看醫生,見後者對自己輕輕頷首,她才略略放心,將藥方子捏緊,“那於瑾你陪著奶奶,我去藥房。”

    醫生起身賠笑,“哪裡用得著首長夫人親自取藥,我們科室的人去就可以了。”

    “不用,”凌菲將那張方子揚了揚,往門口走去,“我去也是一樣。”

    她的專業便是醫藥管理,這家醫院的藥材好壞,一看便知,也省了許多麻煩。

    此刻臨近中午,藥方只得一個窗口取藥,凌菲去了只得排進長長隊伍裡面,以蝸牛的速度往前挪動著。

    快要輪到她的時候,肩膀上卻被人輕輕一拍。

    回頭一看,居然是鐘煜。

    他拿著大大的文件包,手裡還拎著一個黑色的塑料袋。

    “凌菲,好久沒看到你了,發你短信也不見你回。”

    凌菲笑了笑,有了一絲被人抓包的尷尬,“我手機壞了。”

    “哦?你怎麼辭職了?也不給我說一聲。”他聲音裡帶了意思幽怨。

    “家裡有事,沒時間了。”她避重就輕地答,然後轉移話題,“你怎麼在這裡?”

    “我換了家公司,來這邊看看有沒有銷路,”他指了指自己手中的袋子,“你病了?”

    凌菲卻是一愣,旋即飛快地問,“海星怎麼了?”

    鐘煜撓了撓頭,“最近大量裁員,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腦中飛快閃過一個念頭,凌菲卻準確無誤地抓住了——裁員.....,那就是公司不行了,那是不是意味著,葉於琛任務成功了,快要回來了?

    她臉上的表情一會兒驚,一會兒喜,讓鐘煜完全不明就裡,喚了她好幾聲,才喚得凌菲回神,正欲開口再說點什麼,卻聽得遠處有人叫他,“小鐘,你過來一下。”

    只得拍了拍凌菲的肩頭,“多聯繫啊,凌菲。”

    然後拎著那袋子藥品匆匆離去。

    凌菲只又沉浸到了自己的思想之中,哪裡顧得上週遭的人和物,滿心只想著葉於琛將要回來的消息,竟是低低笑了起來,引得旁人紛紛側目,不明白這個美麗的女子為什麼抓藥都能抓得那麼開心。

    結果這天深夜,她心中的猜測便得到了證實。

    電視裡新聞頻道放著海星集團老總被警方帶走的消息,一時間引起了軒然大波。

    接著凌菲便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來的電~話。

    “喂,哪位?”睡意正濃,她的聲音無限軟糯。

    葉於琛握著電~話,嘴角因為那聲尾音拖得無限綿長的“喂”而微微上翹著,心中頓時酥癢難耐了起來,語氣中無限寵溺,卻又略帶了一分薄責,“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可真是該罰啊,葉太太。”

    難怪有人說,男人總會為異性轉了性子的,不是為自己的女人,便是為自己的女兒。此刻他的語氣,已經完全不像他了。

    凌菲瞬間清醒了幾分,“葉於琛?!”

    “總算還有點良心,”他笑,“都這個點了,還不睡,小夜貓子嗎?”

    凌菲脫口而出,“還不是因為你......”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葉太太,你在想我。”

    他用的是肯定句。

    “自大狂。”凌菲翻了翻白眼,憤憤地吐出三個字。

    “我只對你大。”自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起,他的心情就變得十分的好。

    “流氓,”她呸了一聲,“有話快說,我要睡了。”

    葉於琛將旋轉椅轉了一圈,雙腿交疊成一個無比隨意的姿勢,手指輕輕叩著黑檀木的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然後才慢慢道,“明天乖乖回尚品等我。”

    她只覺心中的又驚又喜匯成了一股子蠻力直衝自己的眼眶,讓眼睛都微微發酸了,卻仍舊壓制住自己聲音中的喜悅和興奮,嘴硬地道,“回來就回來,幹嘛還特意通知。”

    “通知你沐浴淨身,等著我臨幸。”他說得面不改色心不跳。

    “......”凌菲無語地撫了撫額,“臣妾知道了,山大王!”

    他淡淡一笑,卻依舊自然地叮囑,“別忘了,早點回家。”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

    微微有些不悅,他皺了皺眉,“就這麼不想和我說話嗎?”

    凌菲嘆了一口氣,“葉首長,我晚上水喝太多,膀胱的自動閥門快要hold不住了,還請首長大人您高抬貴手,讓我去如廁?”

    葉於琛眉目舒展開來,忍住笑意,“批准了,速戰速決,不要戀戰。”

    “......謝主隆恩!”

    凌菲甩掉電~話,兔子一樣地跑進衛生間,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她突然覺得,沒有什麼比知道他安然無恙更能讓自己雀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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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於琛放下手中的老tumi,摸了摸放在褲袋裡的那個絲絨盒子,緩緩出聲,“凌菲?”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就連喜歡搖尾乞憐的大喵都不知所蹤。

    “葉太太?”

    他換好鞋子,朝餐廳微微的光亮處走去。

    卻發現餐廳空無一人。

    精緻的烏木餐桌上卻擺了一份香氣撲鼻的牛排,下面壓在一張紙條。

    “請享用好牛排,再來找我。”

    他勾了勾唇,剛開完會,連飯都沒吃就匆匆回家了,的確也是餓了。

    於是轉身進了廚房,不多時便端出一杯紅酒,開始坐在餐桌旁享受著葉太太的獨家服務。

    牛排的汁收得極好,味道也是自然而醇正的,他吃得一點不剩,就連配餐的西蘭花,也悉數吞了下去。

    吃完便起身,往臥室走去,心裡一邊盤算著怎麼謝謝葉太太的好廚藝。

    可臥室裡依舊是空無一人。

    黑色的絲質被單上,一張白色的字條顯得也格外顯眼。

    他走近拿起,上面依舊是她娟秀的字跡:熱水已經放好,請沐浴更衣。

    旁邊還放了一套嶄新的夏季絲質睡衣。

    嘴角笑意更深,他便也不尋她了,直覺告訴葉於琛,時候到了,凌菲自然會出來。

    可直覺卻忘了告訴葉於琛,她的出現,會直接將他的三魂奪走兩魂半。

    當他穿著凌菲準備的保守絲質睡衣從浴室裡出來的那一瞬間,看到的便是站在幽光之中,身著一套黑色蕾絲鏤空情~趣內衣,黑色破洞絲襪,黑色高跟鞋,黑色小貓女面具,手執黑色小皮鞭的葉太太。

    小麻雀變成了大索女。

    她將手中皮鞭一揚,輕鬆繞到了他的脖子上,“三光政策,你懂的。”

    睡衣瞬間落地,紐扣四處飛崩了出去。

    果然是軍人的速度。

    凌菲勾唇一笑,甕聲甕氣,“好久不見,二十五釐米還好嗎?”

    他撲了上去,“你自己量一量吧!”

    嘶——

    凌菲失去理智前,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絲質的果然比較好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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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在床上耳鬢廝磨到下午,直到肚子發出強烈的抗議,葉於琛才心滿意足地起身,幫凌菲把衣服穿好,“津南新開了一家餐廳,我們去試試?”

    “好!”

    一說到吃的,她立刻眼放精光,臉上的疲態也煙消雲散,惹得葉於琛大笑,“看來剛才說不要不要,都是假的,嗯?”

    “切!”

    凌菲起身,自覺地拿過自己的包,“快點吧,我好餓。”

    直到兩個人出門,她才似突然想起一般,“上次在馬場,周津南說你輸了,輸了什麼啊?”

    葉於琛抽了抽嘴角,“怎麼其他的事,你就記不住呢?”

    凌菲搖了搖他的手臂,“今天剛好要去周津南嘛,你輸了什麼,告訴我,說不定我能幫你扳回一城呢?”

    他笑了笑,“你的確能幫我扳回一城,不過不是現在。”

    她不解,“為什麼現在不行?”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還在賣關子。

    “唔......”,凌菲扁了扁嘴,很快轉移了話題,“周津南的餐廳吃什麼菜的?”

    “不要著急,馬上到了,”他揉了揉她的發,輕聲哄著,將車開得更穩。

    頂著周氏餐飲少東的頭銜,周津南旗下這家名為“御品”的會所,斥資近億,且只接收熟客,靠的只是會員之間的推薦與口口相傳。

    葉於琛的車子剛到門口,便有戴著精緻白手套的門童上來為他們拉開車門,“葉先生,葉太太,晚上好。”

    大廳的負責人也恭敬地等在門口,雙手將一張鉑金會員卡奉上,“葉先生,恭候您多時了,這是少爺特意交代的會員卡。”

    葉於琛伸手接了過來,交代道,“不必通知津南,只安排一處清淨所在,讓我和我夫人好好吃一餐飯即可。”

    甫一走進大廳,凌菲便被裡面的裝修吸引住了。

    不得不說,周津南的眼光極為獨到。

    整個大堂是完美的新古典主義中國風,雕樑畫棟尤不足形容其奢華程度,隨處可見輔以祥龍,瑞鳳,雲紋和水波紋裝飾的精緻雙面蘇繡地毯和屏風,就連窗櫺上,也是栩栩如生的鎏金牡丹,一看便知是出自名雕刻家之手。

    “**分子。”凌菲輕輕吐出一句。

    葉於琛自然地挽住她的腰肢,逗著她,“怎麼辦?你已經是**分子的老婆了。”

    她轉了轉眼珠,“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當著吧。如果有人比我更能勝任,我就讓賢咯!”

    他擰眉,“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試試?”

    “葉於琛,你是不是真以為我不敢讓賢啊?”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往樓梯上面走去,卻不想在樓梯口遇到了一行她不想見到的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5-11 16:06
119 太俗氣了
    沈月芳在看到凌菲的那一剎那,眼中閃過一抹極其複雜的情緒,卻很快被她掩飾了過去,得體地朝她身邊的葉於琛點了點頭,“於琛,凌菲。”

    葉於琛只點了一下頭。

    凌菲艱澀地開口,“媽,姐姐,姐夫。”

    凌蕸身著一身精緻的改良抹胸旗袍,挽著許稼軒的手站在沈月芳身後,將凌菲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目露輕蔑。

    絲毫沒有察覺自己的行為已經讓對面的葉於琛眸子緊了緊,染上了一層薄怒攴。

    倒是許稼軒往前站了些許,“葉首長,好久不見。”

    葉於琛淡淡道,“許公子。”

    臉上並無殊色妣。

    許稼軒臉上有些訕訕然。

    還是沈月芳揚起一抹周全的笑意,“既然遇見了,想必都是來吃飯的,不如一起吧?”

    凌菲本能地開口,想要拒絕,卻明顯感到自己的腰肢上傳來一股子力道,讓她忍不住先是抬頭看了看葉於琛。

    然後便聽得他道,“客氣了。”

    復又垂頭,眼神看著凌菲,似在詢問她的意見,手指卻依舊一搭一搭地摩挲著她的腰側。

    她不解他為何如此,卻也瞭解了他的意思,對著他笑了笑,“那就一起吃吧,好嗎?”

    葉於琛笑,無限寵溺,“你說什麼便是什麼吧。”

    凌菲臉頰微燙,微微垂頭,讓人看不出情緒,惹來葉於琛又是一陣輕笑。

    “那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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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進入名為海棠春睡的包廂,看著朱漆描金的朵朵海棠造型的雕刻,餐桌上烏木鑲金,刻著海棠花紋的筷子和各色鎏金餐具,凌蕸連連讚歎,卻引來許稼軒對她不滿地一瞥。

    她只得噤了聲,卻發現葉於琛和凌菲已經落入主座,而沈月芳陪在一側,自己和許稼軒只能屈居末座了。

    乾巴巴地說了幾句場面話,氣氛便開始有點僵了。

    幸好侍者很快便開始布菜,讓幾乎已經凝滯的空氣又微微流動了起來。

    葉於琛卻像是心情極好,在侍者布菜完畢之後便抬箸將面前那道奶湯魚唇夾了一小塊,用描金的圓形小碟小心地接著,耐心地遞到了凌菲嘴邊。

    凌菲乖巧地張嘴,將軟滑細膩的魚唇含進嘴裡。

    動作渾然天成,一看便知這是夫妻之間慣用的親暱了。

    只是辛苦了另外三個看客。

    凌蕸臉色丕變,將桌布下面的流蘇穗子絞在手中,來回拉扯著,沈月芳放在膝蓋處的左手已被捏得骨節泛白,臉上卻依舊是春風和煦。

    倒是許稼軒,微微一笑,便起身端起面前盛著茅台的薄瓷杯子,“葉首長和小妹恩愛非常,極是難得了。”

    葉於琛一隻手幫凌菲將各色果汁淋到她面前那盞血燕上,另外一隻手端起面前酒杯,隨意一口便放下,“不勝酒力,見諒。”

    凌蕸臉色更加難看了起來,卻又發作不得,只拉了拉許稼軒的襯衫下襬,“都是自家人,不必走那套虛禮了吧。”

    許稼軒這才坐下,臉上讓人看不出表情。

    沈月芳也附和道,“你們是連襟,卻是不必拘禮了。”

    然後她看著葉於琛正在幫凌菲剝蝦的修長手指,“於琛,最近忙嗎?”

    “還好。”

    葉於琛將蝦線悉心挑出,拿到面前的味碟中沾了沾,才放進凌菲碗裡,“只能吃五個,不許貪多。”

    然後拿過一旁的餐巾優雅地擦拭著手指。

    沈月芳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連忙開口,“於琛,聽說最近市政規劃剛換上的領導是你的舊識?”

    葉於琛也等到他要的機會,禮貌和煦地一笑,然後開口,“自然都是自家人,那麼家宴之上,還是莫要談論政治的好,不然的話,”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除凌菲之外的兩位女眷,“太過俗氣了。”

    看似有禮的一番話,卻像是一個巴掌,直接扇在了剛剛還在攀親帶故的凌蕸和沈月芳臉上,讓她們一時都極為下不來台。

    就連沈月芳一向精緻如面具的表情都出現了一絲裂紋,卻又發作不得,只訕訕笑道,“那是自然。”

    葉於琛卻視而不見,拿起一旁的溫熱毛巾,牽過凌菲的手,將她的十指一根根擦乾淨之後,才擁著她起身,“時候不早了,各位慢用,我們先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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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凌菲坐上副駕駛之後,才朝葉於琛開口。

    饒是再遲鈍的人,也明白剛才席間葉於琛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是為何了。

    他掃了她一眼,“謝我什麼?”

    “你知道的。”

    在凌家,她從來都是被輕賤的那一個,有時候就連她自己也生出恍惚了,彷彿自己真的不如凌蕸,才會被那樣對待。

    葉於琛心疼地撫了撫她的臉頰,“葉太太,你記住,你是獨一無二的,嗯?不比任何人差,只會更好。”

    “嗯。”她輕輕點頭,用手觸了觸他的手背,“謝謝你。”

    謝謝你對我的如珠如寶,不離不棄。

    “傻丫頭。”

    他揉了揉她的臉,然後才將手抽回,“走吧,剛才沒吃飽,去宋伯那裡吃麵,如何?”

    凌菲只差拍手稱快,“那是最好。”

    這種高端場合,實實在在的與她八字不符,且與他在一起,不管吃什麼,都是饕餮盛宴。

    宋伯是在正準備打烊的時候見到葉於琛的。

    遠遠地連忙迎了上來,“葉首長,夫人。今天想吃什麼?”

    “一碗雞湯,一碗牛肉。”

    “要寬面。”凌菲加了一句。

    “好好,”宋伯咪咪一笑,“只是有些晚了,還得兩位等久一點了,這下了面的水啊,久了就髒了,濁了,我重新燒上一鍋,得費些時候。”

    “沒事。”葉於琛淡淡頷首,沒有絲毫不耐。

    “首長,您有些日子沒來了,豬肝我可每天都備著的,要不要今兒也吃吃豬肝麵?”

    凌菲一臉黑線,連連擺手,“不必了不必了。“那行,首長,煩請多等一會兒了。”

    “好。”葉於琛臉上沒有絲毫不耐。

    宋伯這才喜滋滋地往廚房走去。

    小夥計往外看了看,“老伯,你說了這麼些話,也不怕那個首長不耐煩啊?”

    “你小子懂什麼,”宋伯繫上圍裙,瞪了小夥計一眼,“人家是龍,飛天的龍。心胸氣度,你呀,揣摩不透,連人家腳趾,都夠不上!”

    小夥計一時不服氣,一張臉漲得通紅,卻也訕訕地,到底反駁不出什麼。

    ......

    兩個人吃碗麵出來已經不早了。

    怕她積食,葉於琛提議去公園走走,凌菲欣然答應。

    可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葉於琛看了一眼號碼,便拉著她快步走向悍馬。

    最後將整個車的窗戶都升起之後,才接通手機。

    也不知那邊的人說了什麼,只見他臉上的神色終是冷肅了起來,就連車內的空氣,彷彿也瞬間低沉得有些可怕。

    待他放下電~話,便只聽得他道,“系好安全帶。”

    凌菲茫然地啊了一聲,她在市區裡面從來不繫安全帶的,而他似乎也很縱容自己這個習慣。

    可葉於琛已經沒時間跟她解釋,直接側身拉過她的安全帶扣好,握了握她的手,“坐好。”

    然後凌菲就聽得發動車子,油門轟地一響,車身像離弦之箭一樣飛馳了出去,帶來巨大的慣性作用,讓她緊緊貼在椅背之上。

    道路兩側的各色霓虹立刻化為一道道光影,迅速向後退去。

    凌菲本能地抓住車門上的扶手,卻也不敢問他——因為她的目光已經觸及後視鏡,看到原本空空蕩蕩的後方,已經有兩輛黑色的轎車跟了上來。

    心裡開始有些隱隱的害怕,卻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叫出來,以免讓他分心。

    葉於琛臉部線條緊繃,一瞬不轉地盯著前方的路況,無暇顧及她此刻已經有幾分蒼白的臉色。

    車速太快,很快就到了市郊,後面的車竟是漸漸包抄了上來,忽前忽後,不肯放棄。

    葉於琛掃了一眼前面的路牌,一個左轉,將所有的追蹤車輛悉數引進了側面的支路,最後到了雲麓山腳,他才尋了一片樹林,將車開了進去,穩穩當當地停到了樹林中央。

    然後他將收音機打開,聲音開到最大,然後伸手覆上她的眼瞼,“別看,好不好?”

    凌菲乖巧地點了點頭,抓住他的衣襟,“你小心點。”

    “嗯。”

    說罷他便熄火,將鑰匙交到凌菲手中,“我下車之後,你把車門鎖起來,我的車裡很安全,不要怕。”

    “不!”

    她鎖起來了,萬一他來不及上車,怎麼辦?

    “聽話,不要讓我分心。我不會有事的,相信你老公,嗯?”

    他眼裡的一片沉定到底讓她點了點頭,他這才打開車門,在車門邊站定,聽得那一聲落鎖的聲音傳來之後,走向早已繞到悍馬的那幾輛黑色轎車。

    “出來吧!”

    車上下來五六個穿著黑西裝的人,狠絕地看著眼前的葉於琛。

    葉於琛一笑,眼眸中卻是萬年玄冰,“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上?”

    “別廢話,給我上!”

    為首的人手一揮,五六個人朝葉於琛奔了過去。

    “why/do/birds/suddenly/appear

    鳥兒們為何突然出現

    everytime/you/are/near

    每一次你靠近時

    just/like/me

    就像我一樣

    they/long/to/be/close/to/you

    它們早就想接近你

    why/do/stars/fall/down/from/the/sky

    星星為何從天上墜落

    ......”

    凌菲苦笑一聲,某部電影裡面,女主人公殺人的時候便是放的這個音樂。

    還真夠應景的。

    鋪天蓋地的音樂聲麻痺了她的每個聽覺細胞,她只見得葉於琛大步迎了上去,一個抬腿,重重踹在了離他最近那個人的肋骨之上,對方直接橫飛了出去,重重跌在黑色轎車的引擎蓋上,然後滾落在地。

    有拳頭已經伸至他的臉頰旁邊,他側了側身子,一個矮身避了過去,直接一拳打在了對方的小腹之上,然後直起身子,給了他下頜一拳,毫不猶豫地將對方摜在了地上,伸腿踩住那人的要害處,“李峰星真是老了,養出你們一群飯桶!”

    對方聽到李峰星的名字時,臉上露出了一絲茫然,卻隨即一閃而過,眼尖的發現了車裡的凌菲,竟是直接朝悍馬衝了過去。

    可他哪裡會讓對方得逞,直接三下五除二將他們解決掉,趁著所有人在地上哀嚎之際,走向悍馬。

    凌菲迅速打開車門,放了葉於琛上來。

    鐵腥味立刻瀰漫在車裡,讓她忍不住皺了皺眉,有點想幹嘔,卻顧不得許多,只看著他的手背關節處一片觸目驚心的紅,“你受傷了?”

    他淡淡唔了一聲,“破皮而已。”

    她卻依舊心疼不已,連手都有些顫抖了,卻還是不肯放手地握住他的襯衫下襬。

    葉於琛看得更加心疼,一言不發地將車開得飛快,直接往葉家老宅的方向開去。

    到的時候已是深夜,兩位老人早已睡下,葉於瑾倒是個夜貓子,還在客廳裡看電視,見到凌菲和葉於琛,明顯嚇了一跳,慌忙從沙發上跳了下來,連鞋子都忘了穿。

    “凌菲,你怎麼了?臉這麼白?”

    葉於琛將凌菲扶得更緊,“於瑾,你叫徐媽做點吃的送到我們房裡。”

    葉於瑾不敢多問,只乖乖答好,便跑了開去。

    將她安置在床上,凌菲卻掙紮著要起來,“藥箱在哪裡?我幫你包紮一下。”

    語氣裡的關切讓他緊鎖的劍眉到底放鬆了些許,將枕頭墊在她身後,讓她靠著,然後從床頭櫃下面的抽屜裡拿出常備藥箱放在她面前,將手伸出,“擦點碘酒就行了。”

    她哪裡肯依,拉過他的手,悉心地將雙氧水拿出來,專心致志地擦到他骨節處的傷口之上,一邊擦還一邊呵氣。”葉於琛勾了勾唇,“不痛的。”

    她掃了他一眼,“不許說話。”

    依舊垂頭,細細吹著。雖然他眉頭也不皺一下,可到底是雙氧水,豈會不疼。

    最後還拿了雲南白藥的膠囊出來,打開將裡面的藥粉灑在傷口上,又仔細地裹了一層紗布在上面,才作罷。

    可黑白分明的大眼裡,依舊是驚魂未定。

    他嘆了口氣,將她攬在懷裡,“是我不好,讓你受連累。”

    凌菲吸了吸鼻子,“我不怕。”

    “唔。”摩挲著她的鎖骨,“可能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得住在這裡了。”

    她自然明白是為了安全起見,但想起今天那群來勢洶洶的人,到底問道,“今天是什麼人?”

    “你......”

    話語被敲門聲打斷,徐媽的聲音隔著精緻的紫檀木門傳來,“少爺,少夫人,宵夜好了。是夫人最喜歡的酒釀丸子,加了桂花糖。”

    “先吃飯吧,”他掩住眸中的幽光,起身走向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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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