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1709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18
第610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2

  不知道是因爲原主寧修臣的經歷太過悲催倒黴、所以主神也忍不住「同情」他的原因,還是因爲這本來就是高級世界的常例,在玄淵接下了這個任務後的所走的流程,和以前幷不相同。

  以前接下任務後,最開始只會得到十分簡短和模糊的任務介紹,但是有關於寧修臣的這個任務,却是首先就把原主的記憶和願望先告知接下任務的宿主,在進入任務世界之前,就先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甚至於,在開始任務之前,接下任務的宿主甚至還可以與原主進行一番交流,深切的傾聽原主的心願,明白他的渴求,懂得他的痛苦,知道他所求、所願之事。

  「那麽,你的願望是什麽?」歪著頭看向任務界面光屏上映照出來的人,玄淵一手托著下頜,眼尾上挑的鳳眸中流轉著幽深莫測的眸光,帶著幾分好奇,幾分饒有興味的問道,「你所不甘的是什麽?」

  在任務界面的光屏上,靜默的映照出一個人的身影來,這個身形微微透明,幷非實體,顯然只是殘餘的魂魄,這個人自然就是寧修臣,在任務開始之前,接下任務的宿主會與原主進行一段對話,傾聽他的不甘於願望。

  寧修臣身著一席長袍,紅衣勝血,廣袖舒展,他神色清寒漠然,眼角眉梢只剩下一片陰鬱,眼中盡是憤恨、不甘和痛苦,這些過於陰沉的情緒將他身上「言念君子、溫其如玉」的氣質破壞得一乾二淨,然而却讓他染上了一種更爲驚心動魄的美。

  現在的寧修臣就仿佛是盛開在地獄忘川河畔的曼珠沙華,他穿著血色的長袍,整個人都仿佛像是由死亡和痛苦堆砌而成的死亡之花,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都凝聚著令人神魂顛倒的極致魅惑。

  那是極致黑暗、妖冶的誘惑,讓人明知前路是絕路,依舊毫不猶豫的獻身,仿佛寧願化作曼珠沙華之下的花泥,也要與他永伴在一起。不過,比起做花泥,果然有更多人想讓他露出脆弱不堪的神色,想將這朵花徹底拽在手心裡吧。

  這份極致完美、昳麗絕美到驚心動魄的美麗和瑰色,是需要强大的力量才能自保的,否則大概下場只會如寧修臣這般,被一次次傷害,一次次背叛,一次次折磨……除非他願意低下頭顱,折斷傲骨臣服,否則直到死,他都無法解脫。

  用不帶半分綺麗意味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寧修臣一眼,玄淵托著腮,不由低低笑了起來,他闔上眼眸,唇角笑意帶著幾分寫意、幾分懷念:「怎麽說呢,本來我還好奇你怎麽會那麽慘,不過現在看到你,我大概猜到原因了。」

  「我以前也有一個跟你體質一模一樣的朋友,只是他的經歷和你完全不同,所以在只看了你的生平經歷、沒見到你之前,我還真是沒猜到原來你是這種情况。」

  寧修臣細長姣好的長眉微微一蹙,陰鬱憤恨的神色消解了些許,他咬了咬牙,昳麗秀美至極的面容上露出幾分急切來:「你、你知道些什麽?你知道我會遭遇那一切背叛的原因?」

  他的聲音是沙啞艱澀的,嗓子猶如被石頭摩擦過一般,顯然之前已經遭受折磨,但就算是如此,這樣沙沙低沉的聲音依舊聽得人不由心裡一酥,麻麻的好似有羽毛在撓著人的心,讓人忍不住心思浮動。

  聽著這個聲音,玄淵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神色間的懷念漸漸被無奈和嫌弃所取代。沒辦法,他對這種音色真的是聽够了,誰讓他那個與寧修臣有著同一體質、差不多音色的那個好友是個話嘮來著呢。

  只要碰到他,玄淵的耳朵就別想清靜,像他那種能够把人逼瘋的話嘮程度,就算聲音再好聽,聽著再怎麽讓人心動,讓人面紅耳赤,也非常讓玄淵想拎起破宵給他一劍,把他把那些沒邊際沒頭腦的話給咽回去。

  「我說你啊……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還是說,真的從沒有人告訴過你?」將心頭些許懷念的情緒排解掉,玄淵睜開眼睛,似笑非笑的看向寧修臣,語氣裡帶著幾分淡漠的笑意。

  寧修臣滿面茫然,怔然片刻後方才低聲問道:「我、我應該知道些什麽?」他皺著眉頭,因滿心的不甘和怨恨,他昳麗絕艶的眉宇間流轉著血色的情緒,妖冶惑人,冷意暗藏、

  「你啊,是個天生的媚骨魔體呢。」玄淵淡淡笑著,語氣十分清淡,他看著寧修臣,却仿佛透過他那完美瑰麗的面容看到了另外一個身影,那個長了一張絕美的臉,却硬生生把自己折騰成體修的二貨,「天生的爐鼎之體,很難得呢。」

  寧修臣愕然反問:「什麽叫媚骨魔體,什麽叫爐鼎?那是什麽?」

  在寧修臣所在的修真界,因爲更加看重的是悟性、心境和毅力,對於靈力的修煉幷不上心,只是隨波逐流的提升著修爲。所以有關於各種天資非凡的體質,和爲了加速修煉靈力而生的爐鼎之術,這個修真界都沒有對應的資料。

  在知道寧修臣所在的世界根本就沒有爐鼎之術後,玄淵不由無語片刻,方才搖搖頭無奈道:「那你還真的是糟了無妄之灾啊,說起來你應該真的是運氣不太好。」

  既然根本沒有爐鼎之術,寧修臣就不是因爲被覬覦天生爐鼎的好處而被追殺、背叛。他會這麽慘……果然只是因爲臉長得好看,還有媚骨魔體天生對人的影響和魅惑吧。

  怎麽說呢,擁有這種體質的人,要麽就認命低頭乖乖做個討人歡心的寵物,在一個又一個强大之人的手中輾轉,重複這種過程直到老、直到死,又或者好運找到一個實力够强大的「主人」,能不再被四處轉送,輾轉一生。

  而如果不想認命,不想折斷傲骨,那就只有靠自己變强掌握自己的命運了。正如玄淵那個話嘮體修朋友,那傢伙同樣是媚骨魔體,而且比寧修臣更慘,從一開始他就被合歡宗當做爐鼎養大。

  不過那個奇葩傢伙從不認命,硬生生頂著那張傾倒天下的臉成了當世最暴力最凶猛的體修,一身腱子肉和能一拳砸出一個天坑的拳頭在同階幾乎無有敵手。在玄淵穿越這麽多任務世界後,他覺得大概只有金剛芭比這個詞比較適合形容他。

  「算了,不說這些了。」擺擺手,玄淵把疑似在他腦門前飛來飛去,不斷呱噪話嘮著的二貨體修揮開,他對寧修臣笑了笑,很平靜也很友好的淡淡笑道,「將你的願望告訴我吧,作爲你讓我回憶起一個朋友的感謝,我會盡力替你實現願望的。」

  寧修臣也沒有再追問有關於媚骨魔體的事情,因爲在此時,在他已經下定了决心的此時,再去追究真相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閉了閉眼,他低聲道:「主神說,可以將時間倒流,讓一切重來。」

  「但是,我不想重頭來過。將時間倒轉,一切重新再來,我所遭受的背叛、痛苦、耻辱和憤恨就能化作烏有嗎?還是說,我重來以後,就可以將一切逆轉,讓這些事情不再發生,我不必再承受這些痛苦?」

  寧修臣呵呵冷笑起來,帶著瘋狂和冷厲:「這不過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就算逆轉時空,有些背叛和傷害發生過就是發生了,就算從頭再來又怎麽樣,難道我就可以不再被人背叛,不再被人傷害?」

  「這種虛假的重頭來過我根本就不需要!」寧修臣笑著笑著,眼尾上挑的鳳眸中淌下了斑斑的血泪,眉宇間的神色陡然變得鋒銳起來,他一字一句的開口,透著要拖著仇敵一起下地獄,哪怕挫骨揚灰也絕不回頭的瘋狂和狠絕,「我不要重頭來過,我也不求顛覆我這可悲的一生。」

  「我要你……」寧修臣陡然睜開雙眸,帶著血色的厲芒一閃而過,盡是鋒利狠絕,「我要你替我問一問,問一問那些背叛我、欺辱我、要我性命的人,問一問到底是爲什麽!爲什麽要那麽做!」

  「就算死,我也要死得明白,也要知道原因,我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承載著這麽多背叛和憤恨活下去,我要一個答案。」

  寧修臣的聲音鐵骨錚錚、擲地有聲,在被背叛和傷害之後,除了憤恨、痛苦和不甘,他更多的是不解和疑惑:他從來友愛師弟,即使墮爲魔修也從不肆意殺生。他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一個人,憑什麽要被人如此踐踏欺辱?

  「等你問清楚原因以後,還請你,將這些人曾經加諸於我身上的痛苦和折磨,替我百倍償還。」寧修臣抬起頭來,蒼白消瘦的面容上沾染著點滴血泪,觸目驚心。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19
第611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3

  抬手輕輕拈了拈下巴,玄淵歪頭衝寧修臣微微一笑,平靜道:「所以,就是要報仇嘛,我明白了,你所有的仇人,所有曾經欺辱過你,傷害過你的存在,我都會一一替你回報回去,你所經受的每一次背叛,我都會替你討回公道。」

  抿了抿唇,寧修臣神情狠絕陰厲,他低低笑道:「不僅僅是這樣而已。」垂下眼簾,他抬起微顯透明的手,用血色袍子使勁擦去了臉上的血泪,仿佛他穿一身的血色長袍只是爲了遮掩血迹一般。

  「我要你當著修真界衆人的面,一字一句的問清楚、問明白,爲什麽我明明從未傷害過旁人,却總是被人無情踐踏。我要你將他們所有人的僞善面具撕扯下來,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真面目。」

  寧修臣冷笑著,語氣裡盡是憤恨、痛苦和不甘,他根本就沒想重來一生,重新作爲蒼正派的大師兄,或者不被陷害墮成魔修,他只是要這些人付出代價而已:「我所承受的痛苦,我要他們百倍償還,我要他們永不超生。」

  沉吟了片刻,玄淵瞭解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你的願望我接下了。」揚起眉頭,玄淵笑了起來,眸光中帶著睥睨天下的恣意與狂傲,他輕笑一聲,淡淡道,「有關於你爲何會落到這副地步的原因,我會爲你討出一個答案的。」

  「那麽在這之前,就請你先沉睡一段時間。」玄淵站起身來,按下了前往任務世界的按鈕,他微微側頭,雖然是商量但語氣堅决、不容置喙,「時間還是需要回溯一小段的,就回溯到你被佛子殺掉的那個時候怎麽樣?畢竟我用你的身份去討回公道,比較有意思嘛。」

  寧修臣沉默了一下,也覺得用他的身份去質問那些人更好,如果回到他已經徹底死去的時間節點,那這個替他完成任務的宿主難道要用自己的身體?但這樣讓寧修臣有些意難平,他就是要用他的那張臉、他的聲音,去質問那些僞善的小人。

  「看你的樣子是同意了。」勾了勾唇角,玄淵露出一個略顯淩厲和鋒銳的笑容來,在一脚踏入時空之門之前,歪了歪頭,玄淵最後問道,「質問和回報的順序,你是想順著來,還是倒著來?從誰開始?」

  垂下眼簾,寧修臣目光有一瞬間的飄渺和空無,仿若回憶起了極爲遙遠的事情,他低低笑起來,聲音沙啞粗糲,嗓子裡仿佛被揉了一把沙子,嗓音又低沉又磁性,很好聽,却宛如杜鵑啼血,他最終淡淡道:「從第一個開始吧,順著來。」

  「我明白了。」玄淵笑了起來,「那麽你就安心的暫時沉睡吧。當我給你的那些老熟人們打招呼時,如果你想看,也可以從沉睡中醒來旁觀。畢竟,雖然你的修爲不算高,但是神魂强度還算不錯。」

  一步踏入時空之門,在前往這個高級修真世界時,玄淵腦海中突然迴響著那個二貨體修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誰敢對老子的臉動歪心思,那就打到他/她半身不遂,自然沒有人再敢想東想西了。」

  「說到底,被媚骨魔體影響的修士本質上不還是修士麽?只要動手將這些雜碎打怕或者乾脆殺掉,就算是媚骨魔體又怎麽樣?我還要感謝我天生體質出衆,修煉速度快呢。」

  玄淵笑了笑,凝聚著寫意風流的眉宇間帶著幾分贊同,自言自語道:「那個二貨雖然不著調,但有時候還是看得很清楚很明白的。確實,這世間上確實沒有什麽過錯都沒有,却要受人踐踏的道理。」

  「但紅塵如獄,哪裡有你與人爲善,旁人就不欺你辱你的好事?想要不被人欺淩,那就只能自己强大起來——不想選擇被欺淩的那一方,那自然只能成爲欺淩者的那一方,就是這麽簡單而已。」

  甫一來到新的任務世界,玄淵立刻就察覺到原主寧修臣的身體狀况十分糟糕,他的丹田內殘留著絕靈散,這些絕靈散雖然沒有徹底將他的靈根毀滅,但無時無刻不再侵蝕著他的丹田,只要丹田中的靈力有半分涌動,寧修臣就會受到從內部爆發開來的衝擊。

  這也是他一動用靈力就會吐血的原因之一。原因之二嘛,當初他從墜魔崖下摔下來,他身上的傷勢本來就沒有好全,進入魔修的地盤後一刻都不敢露出疲態,這傷勢自然淤積於體內難以復原。

  「哦,準備動手了嗎?」察覺到體內壓制靈力的佛光和銘刻在原主經脉四處的一個又一個金光閃閃的萬字符,玄淵不由挑了挑眉,嗤笑一聲,帶著幾分說不出的諷刺。

  在原主的記憶中,最後他就是被超脫灑然的佛子以佛光封住了全身靈力,被他生生毀去了丹田靈根,最後被佛子親手殺掉——主神回溯時間很給力,同時滿足了玄淵和寧修臣的要求,幷不是從頭再來,只是回到寧修臣死亡之時而已。

  接下來,應該就是佛子出手將寧修臣的丹田和靈根廢掉,接下來更是痛下殺手將寧修臣殺掉,幷以他的骸骨製作骨珠。不過既然玄淵已經在這裡,自然不可能讓原主就這麽死在這個佛子手中。

  站起身來,玄淵掃了眼四周的環境,他現在身處於一個山洞之中,面前擺放著的是加了料、已經吃了一半的乾糧,而那位佛子幷不在此,應該是在外面等待著原主體內的藥效完全發作。

  原主與佛子剛剛超度了一個千年古屍化作的僵屍,此時正打算橫穿過這片遍布妖獸的森林前去下一個地方行善積德。在跟隨著佛子四處行走,與人爲善的這段日子裡,是原主墮魔之後過得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但他哪怕是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得到,慈悲爲懷、濟世救人、超脫於世的佛子說崩壞就崩壞了,前一刻他們還除魔衛道,下一刻佛子就對他痛下殺手,而且最後還做出那麽變態的事情——佛子殺寧修臣,根本不是爲了除魔衛道。

  低頭覷了眼那些乾糧,玄淵輕笑一聲:「雖然很想現在就把這個佛子殺掉,不過我已經答應了寧修臣,要從頭按順序來。」遺憾的吸了口氣,他嘆息道,「所以說……只能把他放到最後了。」

  玄淵正想直接離開,但脚步突然一頓,挑了挑眉停了下來:「如果佛子沒有毀去寧修臣的丹田、根骨,沒有殺了他,那麽接下來等輪到他的時候,佛子豈不是沒有『罪孽』能被挑明於修真界衆人面前了?」

  「這可不行啊。」自言自語了一句,玄淵伸手輕輕捏了捏下巴,放過這個佛子顯然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不犯下罪孽,怎麽揭露他的罪、撕破他的假面呢?

  如果只是將他殺掉,却不將他醜惡的一面揭露於衆,那麽原主留下的願望根本沒有被實現。

  怎麽樣才能在保證原主身體不死去的情况下讓事情按照預定那般繼續發展下去呢?原主不能死,但佛子又必須殺掉寧修臣犯下罪孽……唔,早知道這麽麻煩乾脆不要回溯到原主還沒死的時間好了。

  「噫,有了,克隆生物箱。」眼睛一亮,玄淵想起之前在星際世界得到的一種道具。在進入大宇宙時代以後,因爲常年與蟲族對峙,聯邦軍人的損耗率極大,爲了不讓一些士兵斷手、斷脚就退役,聯邦早早就發明出了治療儀。

  只要躺進治療儀,失去了手臂和腿脚的士兵很快就能傷勢復原。而治療儀的最高成就便是生物克隆箱,可以創造出一個與使用者一模一樣、但是幷沒有靈魂存在的軀體,這樣創造出來的身體通常提供給失去身體但精神力高超的士兵。

  右手微微抬起,一個注滿了營養液,跟大型冰櫃差不多的透明立方體容器豁然落在了山洞中,玄淵一抬手,直接把手掌印在了生物克隆箱的按鈕上,生物克隆箱頓時傳出機械的聲音來:「掃描使用者身體,掃描成功。即刻生成備用軀體,生成時間:一小時。」

  「我可等不了一小時呢。」玄淵咕噥了一聲,屈指輕輕一彈,他加快了生物克隆箱的時間,幾乎是片刻之後,在注滿營養液的容器中已經誕生了一具赤裸的與原主的身體一模一樣、別無不同的軀體來,不過沒有靈魂的話,這具身體只是一塊活著的肉而已。

  將這具身體取出來,又把原主現在身上所穿的衣服,所帶的東西盡數轉移過去,玄淵換上玄色道袍,長袖一揚,整個人已經消失在原地,山洞中只剩下一個半靠著山壁陷入沉睡中的「寧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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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4

  離開之前待著的山洞後,玄淵幷沒有走遠,而是在附近又找了一個乾淨無人的山洞暫時落脚,他尚且還有兩件事情要做,其一,確定那位佛子確實將「寧修臣」的殺死幷以其骨製成佛珠串成佛串,其二,爲原主療傷。

  原主的身體經過一次次捅刀和傷害,經歷了由道修被迫墮爲魔修的苦痛,又曾中了魔門師妹所下的絕靈散,剛剛還服下了佛子所給的加了料的乾糧,丹田靈力還被佛光壓制,可以說渾身都是暗傷和隱患,不得不好好療傷一番。

  原主身體上的這些傷勢,在玄淵還在他的身體裡時不算什麽,就算軀體孱弱如紙張,但玄淵只憑神魂,只憑藉他對規則的理解和感悟也能擁有極爲强大的實力。但若是放任不管,等玄淵離開,原主重新回到這具身體裡時,只怕很快就會受身體拖累而亡。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要說玄淵對寧修臣有多麽同情倒也不儘然,像原主這樣這麽倒黴所遇者盡皆背叛、傷害他的情况確實是有些太過悲催。但說句實話,在修真界家破人亡、被人追殺背叛的修士,數量真的不算少。

  所以要說玄淵十分同情原主的遭遇、感懷他所遭受的苦厄,因此才想好好幫助原主一番的話,倒也不儘然。只能說寧修臣其實是沾了光,沾了那個與他同樣體質,但是却憑著自己的意志和實力,走出了一條完全不同道路的二貨體修的光。

  神魂沉於芥子空間中,玄淵翻找著他存放在芥子空間當中的東西,到玄淵如今的層次,除了本命飛劍破宵,他已經無需外物,所以芥子空間中的東西基本上都是他幷不算十分在意的。

  包括從西幻高級世界帶出來的生命之樹在內,一些玄淵很感興趣、從各個任務世界搜集而來的東西亂七八糟塞了大半個芥子空間,如果不仔細查找,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放了多少東西,而這些東西又分別被放在哪裡。

  不過能够把原主的身體裡存在的暗傷完全治愈好的,可不是這些玄淵曾經經歷過的任務世界中找來的東西。玄淵要找的,是當初他從修真界飛升時塞在芥子空間中的丹藥,玄淵記得他的收藏裡似乎有不少治療傷勢的仙丹,可以拿出來治療原主的身體。

  「唔……找到了。」從修真界帶出來的東西,是被玄淵存放在芥子空間的一處地方的,當他的神識將這一片廣袤區域盡數攘括,便能還算輕易的找到他想要找的用來醫治原主的丹藥。

  服下丹藥後,玄淵感受到藥力在體內化開,溫暖而充滿了力量的藥力從丹田處涌現出來,開始順著經脉朝著身體的四面八方涌動,一點一絲,如細涓一般滋補著這具受過諸多磋磨、已經接近破碎的身體,一點點的喚醒這具身體缺失的生機。

  在化開藥力的這段時間裡,玄淵那磅礴若海的神識一直牢牢鎖定著他將「寧修臣」丟在那裡的那個山洞,很快,他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十分清素的普通僧袍的僧人走進了山洞。

  這個僧人穿著打扮都十分樸素,素面淺青的僧帽、僧衣、僧鞋,整個人氣息十分乾淨,他面容清隽秀美,皮膚白晰,五官姣好若好女,氣質溫和慈悲、悲天憫人,帶著一種不在此世之間的超脫。

  這個僧人自然就是千佛寺的佛子,道號妙清。他單手竪起置於身前,胸前墜著佛串,若非身上所彌漫的佛光,看起來就跟一個普通的四處行走的和尚沒有太大區別。

  只是容貌太過出色,氣質太過出塵而已。

  但就是這個容貌清隽,氣質超脫出塵的佛子,在他走進山洞發現靠在山壁上昏睡著的「寧修臣」時,那張充滿了悲天憫人和慈悲良善的面容上却突然露出了一抹極爲扭曲和病態的笑容。

  就挂著那樣漆黑腥臭的表情,妙清款步行到「寧修臣」身邊,然後動作優雅、舉止從容的撩開僧袍坐了下來,他如往日定禪那般盤膝而坐,然而此時他身上已經找不到任何悲天憫人的情緒了,剩下的只有扭曲的占有、瘋狂和病態。

  這些與佛門清淨完全相悖的情緒出現在他身上,給人一種極大的反差感,讓人仿佛看到了佛陀墮落……不,不是仿佛,這位被稱作未來佛陀的佛子妙清,他確實已經墮落了,因爲從心頭生出的惡,他已經由佛墮魔。

  「真好……」坐在閉著眼睛毫無知覺得「寧修臣」旁邊,妙清臉上挂著一種微妙的、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狂熱笑容淺淺呢喃著,他突而抬手,白晰修長、沒有一個繭子的手指輕輕撫上「寧修臣」的眼睛,帶著一種隱忍克制的狂躁。

  妙清目光灼灼的凝視著「寧修臣」,身上屬￿佛子的慈悲、聖潔和超脫蕩然一清,他的手指輕輕拂過「寧修臣」的眼睛,用一種滿足的語氣嘆息道:「你終於不再用這雙眼睛去看旁人了。」

  嘆完這句話以後,妙清臉上原本浮現而出的近乎病態的笑容突然一點點收斂,悲天憫人、超然物外的神情再次出現於臉上,靜默的凝視著不省人事的「寧修臣」,他低聲道:「師父常言,世間有魔。」

  「往日我以爲魔在人心中,但如今我却明白,你才是魔。」骨節分明的食指輕輕在「寧修臣」的臉上滑動著,拂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妙清低低呻吟一聲,帶著說不出的綺麗和壓抑,「我爲你入魔。」

  他突而低低笑起來,帶著極致扭曲的壓抑和痛苦:「爲你入魔,我甘之如飴。但爲什麽,爲什麽你不能只看著我一個人呢?」妙清的手往下移,動作優雅而從容的掐住了「寧修臣」的脖子,仿佛要將這引他墮落的魔除去一般。

  「爲什麽總是要把目光投向別人,爲什麽寧願自己受傷也要去幫助他們,對你來說那些人很重要嗎?」妙清輕輕呢喃著詢問,另一隻手上却現出了一柄匕首,「我爲你入魔,爲什麽你不願意更加重視我、只看著我呢?」

  妙清掐住「寧修臣」脖子的手力道越來越大,但在「寧修臣」斷氣之前,他左手所握的匕首却已經先一步毫不留情的捅進了寧修臣的丹田,甚至爲了將他的丹田毀得更徹底,他還惡意將那刺破血肉的匕首在丹田中旋轉攪動了一番。

  「這麽久以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只要你還能動用靈力,只要你還有能裡去幫助旁人,那麽你就會不顧自己竭盡全力去幫助他們,把目光和關注投注於他們身上。」妙清猛地將沾滿鮮血的匕首抽了出來。

  隨手將這柄匕首丟到一邊,妙清不顧自己左手沾滿了鮮血,只是自顧自的笑著繼續說道:「要想阻止你去幫助那些人,阻止你的目光落在那些人身上,只要你失去力量就好了,沒了靈力,你就再也幫不了旁人了,不是嗎?」

  但是毀去了丹田還不够,妙清還是覺得不够,他勾了勾唇,清隽面容上如初純澈如稚子的微笑來,只是眸光幽暗深沉,病態難言:「但還是不够。」他的手輕輕拂過「寧修臣」的臉,目光晦暗難言。

  「只要你還活著,你就會去關注別人,而這讓我痛苦。」妙清平靜下來,只是眼神依舊駭人,「你是魔,只要你還在我眼前,我就永遠無法平復心頭的痛恨。師父常言,應除魔衛道,你是魔,我要除了你。」

  閉了閉眼,妙清親手殺掉了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的「寧修臣」,乾脆利落,幷無一絲一毫的遲疑和停滯。悲天憫人的,慈悲爲懷的佛子妙清,這是他第一次親手讓一個生命消逝,也是他徹底墮下神壇之時。

  當妙清察覺到面前這具身體的氣息一點點消失,溫度一點點降低,真真正正逝去後,他才像是被驚醒了一般猛地抬頭看著已經再無氣息的「寧修臣」,良久,他凑上前去,輕輕將冰冷的唇印在「寧修臣」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微粉薄唇上。

  「你將與我同在。」近乎嘆息的呢喃從齒縫間溢出,接下來,妙清以一種超然物外的態度抽出了「寧修臣」體內蒼白的骸骨,親手將之磨成一顆又一顆的骨珠。

  再接下去的畫面,玄淵沒有再看,他只是用一種頗爲微妙和嫌惡的態度輕聲問道:「親眼看到你『臨死』前的畫面,你是什麽感覺?」他歪了歪頭,看向身前所立的紅衣男子。

  寧修臣漠然道:「荒謬、噁心、憎恨。」

  「人心之惡……我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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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5

  「這樣嗎……很精確的評價。」聽完寧修臣對佛子妙清的評價後,玄淵抬手輕輕拈了拈下巴,突然略顯微妙的笑了起來,自然而然的轉了話題,「我記得你被魔尊逐出來時,已經是靈寂期的修爲。」

  寧修臣有些茫然不解,不知道玄淵爲何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回答道:「是,當時剛剛晋入靈寂期。」他神色稍稍晦暗下來,低聲道,「但自那以後,從我被…師妹救下療傷,到於修真界四處流浪遇見佛子妙清,修爲都未曾再有提升。」

  「而且我被暗害中了絕靈散,妄動靈力便會痛苦難耐,已經很少再動用靈力了。」寧修臣目光微微茫然,帶著一種空洞,「從…師妹手下逃走的時候,我絕對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廢人,其實那時候我是想死的。」

  在修真界中四處流浪,居無定所時,寧修臣其實是在尋覓著死亡的機會。但他沒有想到會遇到佛子妙清,在他眼中,妙清悲憫慈悲、超脫世外,他於紅塵中行走,以自己所能幫助在紅塵中沉淪受苦的人們,斬妖除魔,恩施一方。

  在中了絕靈散之毒,幾乎淪爲廢人之後,跟隨著佛子妙清四處救化世人的那段時間裡,對於寧修臣而言,是一段難得的充實又溫暖的時光,他甚至覺得自己被數次背叛而傷痕累累的心都在這種溫暖中治愈。

  即使曾經被真心愛護、真心相待的人傷害過,但是寧修臣還是想要去幫助別人,想要盡自己所能去救治他人。願世間再無灾禍,一片安寧和樂,這是當初他拜入蒼正派門下時所許下的心願,而他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寧修臣知道自己已經墮爲魔修,可在跟隨佛子妙清修行的那些日子裡,即使以雙脚行走這片大陸,即使每日恪守著清規戒律,但只要是在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他就覺得十分快樂,心頭洋溢彌漫著溫暖。

  寧修臣想過剃度爲僧,真正成爲一個四處行走救化衆人的僧人,哪怕他已經是魔修,哪怕他已經接近是個廢人,但他在骨子裡,還是蒼正派那個光風霽月、虛懷若谷,願意去幫助他人、體貼他人的大師兄。他想要去幫助人。

  但是寧修臣怎麽也想不到,他所以爲的悲天憫人、慈悲爲懷,於紅塵中救化世人,給他指明了前路方向,被他視作榜樣的佛子妙清竟然是這樣一個病態到令人作嘔的人。

  在他那悲天憫人的皮囊之下,他的心靈和靈魂都是那麽肮髒,寧修臣曾經以爲遇上佛子妙清,是上天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被佛子點化,可如今看來……老天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薄待他。

  寧修臣負載著沉痛而壓抑的悲慘與痛苦,艱難而踟蹰的行走於這片塵世間,他心懷真正的悲憫與溫暖,却被人推入黑暗。而他在看不見前路的黑暗中踟蹰行走多時,當他以爲自己看到一縷陽光照射進來,以爲自己獲得拯救,却發現那不是陽光,而是更深沉的漆黑。

  妙清是最後一根稻草,他壓垮了寧修臣的脊梁,壓垮了他心中最後的善意與溫柔,粉碎了他的希望和前進的道路,讓他真真切切的認識到塵世間的渾濁和人心之惡。

  目光高深莫測的掃了寧修臣一眼,玄淵眯了眯眼睛,準確的把握到了此時寧修臣消極倦怠,已經對這方世界徹底失望的心情,但他却只是微微笑起來,不經意的問道:「你晋入靈寂期之後,跟在佛子身邊多久?」

  「不記得了……很久吧,十年左右?我只記得,是從元武洲的那一方徒步走到這邊來的。」寧修臣對玄淵的問題有問必答,雖然他不知道玄淵爲什麽問,「忙著幫助人的時候,很難察覺到時間的流逝。」

  玄淵點了點頭:所以在晋入靈寂期以後,不僅長時間跟妙清在一起,而且經常忽視他、無視他嗎?

  這一刻,他已經明白爲什麽寧修臣遇到了那麽多背叛的人,最後却是在妙清手上死去。這也難怪,媚骨魔體這種體質,本來就是隨著修爲越高,天然無形的魅惑力就越强,除非是心性堅忍决絕到殘酷的存在,否則很容易不知不覺被影響。

  寧修臣根本不清楚自己體質的特殊,如果最後那段時間裡他不是跟妙清在一起,他應該早就再次被人以扭曲的欲望所傷害了。不過反過來說,雖然妙清心性還算堅定,忍耐的時間很長,但當他也徹底墮落,寧修臣的下場也就更加凄慘。

  畢竟最初越是純白單純、越是聖潔超脫,當被污染時,所綻放出來的病態和扭曲的罪孽就越發深重。由佛入魔,可比一般的魔更加扭曲可怖,佛子妙清……他應該已經全部壞掉了吧。

  所以說,媚骨魔體這種存在沒有强大的力量所保護震懾,完全就是一塊招人垂涎的肥肉,只有極少數心性極度堅毅的存在方能忍住這種誘惑,不受動搖,能以平靜尋常的態度面對。

  察覺到藥力已經差不多完全在體內化開,暗傷也恢復的七七八八,而那位佛子妙清也已經處理了分屍現場、狀若無事的繼續前行繼續自己的修行,玄淵便站起身來,撣了撣袖子,同樣準備離開這片山林。

  「你要怎麽報復他們?」玄淵笑吟吟的開口,「爲了親眼看著自己死去的場景,你强行清醒,接下來必須得沉睡了,我覺得有必要先問清楚你報復的指標是什麽。」

  寧修臣的身影越發淡薄,正如玄淵所言,他的神魂已經十分衰弱,不得不陷入沉睡以恢復了,但他此時還是强行扼制著困倦,皺眉道:「我不是說過了嗎?當衆質問,將他們的罪行公布於衆,然後將我受的傷害百倍償之。」

  「就這樣?」揚起一邊眉毛,玄淵的語氣竟是頗爲驚訝的。

  寧修臣:「……有什麽問題嗎?」他有些摸不清楚,玄淵是覺得他的報復太惡毒,還是覺得太難以達成?他皺眉看著玄淵,眉宇間的憂慮使得他眉宇間的憂鬱蒼白更加明顯,越發惹人心動。

  不過寧修臣從來不會關注這一點,他一直覺得自己的長相不好看,年少時,他一直夢想要像師尊(蒼正派掌門)那樣長得滿臉正氣,一身的正氣凜然、威嚴肅穆,那才方是一派大師兄該有的模樣。

  摸了摸下巴,玄淵求證道:「我打個比方,比如說那個佛子妙清,你隻打算報復他一個人?是嗎?」沒想過把千佛寺一起鏟除嗎?噫,這種論調怎麽有點像反派。

  「是啊。」寧修臣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他所憎恨的是妙清,厭惡於他悲天憫人皮囊之下醜惡肮髒的靈魂,噁心他的欺騙和故作的超然慈悲,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將妙清的罪行公布於衆,要讓衆人知道他是一種什麽樣的噁心存在。

  「呵……」玄淵突然笑了起來,他伸出右手,示意寧修臣的神魂投於他的手掌,在寧修臣化作一團神魂落在他掌心時,感受到寧修臣神魂之中所夾雜的溫暖,玄淵不由嘆道,「你真是一個溫柔的好人啊。」

  合攏右手,玄淵將寧修臣的神魂放入芥子空間那株已經是參天大樹的生命之樹下,讓他的神魂被濃鬱至極的生靈之力包圍,在沉睡中緩慢恢復力量:「看你還算順眼,就讓我教會你一個道理,光是溫柔和善意可是不够的。」

  「那麽,第一個目標是蒼正派掌門的二弟子,寧修臣曾經的二師弟——季涵。」玄淵一閃身出現於這片山林之巔,站在一株巨樹的樹梢,迎著金色的陽光,在他身後,陽光灑落下來,將這片翠綠的樹林染上了輕輕淺淺的金色薄紗。

  他看向東邊的方向,勾了勾唇角:「蒼正派是在東明洲吧,在去找季涵之前,先讓我瞧瞧看,蒼正派該受到懲罰的是不是只有季涵一人。」

  從元武洲到東明洲,哪怕是修士禦劍飛行也要花費很長時間,不過對玄淵而言,這點距離自然也不算什麽。當他來到東明洲蒼正派山門附近時,正打算好好調查一番蒼正派上下時,突然聽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消息。

  「蒼正派二弟子季涵,被人譽爲正道第一天才、前途最爲光明的他日前已經突破靈寂晋入分神,幷且不日將於蒼正派小師妹結爲道侶?」玄淵語氣含笑的將這些小道消息誦讀出來,唇角微微上揚。

  看樣子,季涵過得倒是很風光啊。那麽,到底有沒有人知曉,蒼正派曾經風華絕代、光風霽月,比季涵天賦更好的大師兄寧修臣,正是被他所推下墮魔崖的呢。

  季涵活得這麽風光,真是讓人有些不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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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6

  蒼正派山門下的一家客棧大堂中,一張靠近角落的桌子上坐了三個開光期的修士,他們正一邊吃吃喝喝,一邊隨意閒聊著一些話題。他們都是散修,屬￿資質較爲平庸沒能成功拜入門派,靠自己在修真界打拼的一類修士。

  三人中其中一個五官普通、身著藍色衣袍的年輕人喝了口酒,語氣不解道:「聽說這次季涵的道侶大典將會十分盛大?這有些太誇張了吧,季涵只是二弟子而已,蒼正派有必要向各大門派廣發請帖嗎?」

  「嘿,這就是你不知道了,這其中另有隱情。」坐在藍衣修士對面的光頭壯漢哈哈笑了起來,「這季涵雖然只是二師兄,但一來嘛,蒼正派的大師兄寧修臣早在數年前一次歷練中就下落不明,很可能早就不知道死在哪裡了,如今只怕是屍骨無存。」

  這家客棧二樓的一間雅間中,玄淵勾起唇角嗤笑了一聲,端起酒杯仰頭將這上好的靈酒一飲而盡,微帶諷意的想著:想得確實不錯,若是沒有玄淵前來這方任務世界,此時的寧修臣確實應該屍骨無存了。

  像蒼正派這樣的雄霸整個東明洲的大門派,總不至於連弟子玉碟都沒有記錄,既有弟子玉碟,便該知道寧修臣幷沒有死。但自寧修臣被季涵從墜魔崖上推下去這麽多年,寧修臣是因沾染魔氣、心有顧忌不願聯繫宗門,可蒼正派可曾有找過寧修臣?

  真是何其可笑,所謂的名門正派、東明洲魁首,也不過如此。唇角譏誚的笑容抹平,玄淵執起酒壺,又動作從容、慢條斯理的給自己斟了一杯靈酒,而在一樓大堂中,對話還在繼續下去。

  「二來嘛,你可知道那季涵娶的是誰,那蒼正派的小師妹可是掌門之女,與她結成道侶之後,哪怕那季涵不是大弟子,但日後接任掌門之位不也是順理成章——畢竟早前那位大弟子早就死了。」光頭壯漢一拍大腿,言辭間很是羡慕。

  坐在側面一直沉默著吃菜的陰鬱中年人突然陰沉的笑了起來:「這樣說來,這季涵不是得了天大的好處?那我還真是很好奇,蒼正派大弟子於歷練時下落不明、不見屍骸,是意外,還是與季涵有關?」

  「噓!」光頭壯漢連忙噓了一聲,示意陰鬱中年人噤聲,他瞪了口無遮攔的中年人一眼,小聲道,「這種話就別瞎說了,都好多年前的事情,誰能查清楚真相?總之,現在蒼正派年輕一輩是以季涵爲尊,咱們可別在蒼正派山門脚下開罪人。」

  方才第一個開口提起此事的藍衣年輕人不由皺起了眉頭:「若是季涵真的暗害了以前那位蒼正派大師兄,蒼正派爲何不處置他?如果這事真是他暗中下手,那季涵人品堪憂,真要讓這種嫉賢之人做了掌門,蒼正派以後可就真是廢了。」

  剛管住了一個,結果另一個人又來凑一脚,光頭壯漢的眼睛翻得都快上天了,他恨恨道:「人家大門大派的事情,用得著我們這些終日奔波隻爲賺取一些靈材修煉的散修去操心?你管蒼正派爲什麽不追究此事呢。」

  「我就是覺得……如果蒼正派大師兄真的是糟了季涵暗算,那他還真的是挺可憐的,都不知道如今是什麽情况呢,蒼正派既然也沒有人去找他。」藍衣年輕人低下頭去,小聲嘀咕了一聲。

  這三人只是隨意聊著蒼正派的八卦,但就在這時,一道嬌俏憤恨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什麽!大庭廣衆之下公然污我蒼正派二師兄的名聲,是何居心?!」

  這訓斥聲十分刺耳,一下子就壓過了整個客棧裡的說話聲,衆人都不由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向了客棧中的樓梯,就見二樓一間雅間的門打開,魚貫而出五六個才旋照、開光的修士,他們穿著款式一致的道袍,却都是蒼正派的弟子。

  這幾個修士中帶頭的是一個雙十年華,秀美嬌俏的女子,她開光期修爲,此時站於樓梯上怒瞪著角落裡那三人一桌,冷冷道:「三位當衆惡意揣測我們蒼正派的二師兄,不知是何來歷,竟是連數年前的事情真相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修士耳聰目明,即使這幾個修士只是隨口閒言,依舊讓二樓雅間裡的這幾個蒼正派弟子聽到了。說來,這些風言風語的流言其實在蒼正派附近傳了許多年了,以往蒼正派也不會管一些散修們說什麽,所以這三個修士才敢隨意評論,哪裡知道竟然當面撞上了蒼正派弟子。

  這三個修士都只是散修,如今被蒼正派弟子堵住質問,一時都有些後悔剛才嘴巴不關門。那蒼正派帶頭女弟子冷笑一聲,繼續質問:「剛才不是說得格外起勁,怎麽現在却閉口不言當啞巴了?」

  客棧中一片寂靜無言,却突然有一道聲音不知道從何處傳來:「我們不過隨意閒言碎語幾句,這些話到處都有人說,要是你們自己不心虛,何必跳出來反駁質問,做出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來,令人可笑。」

  這句帶著譏誚和嘲諷的話傳出後,頓時就有好些人附和:「可不就是,你當誰願意管你們蒼正派的事情似的,不過就是隨口閒話幾句,有些事情你們要是真的沒做,我們也沒話說不是?」

  這些附和的修士有些是對蒼正派懷有不滿和憤恨的散修,但更多的却是混過來渾水摸魚的人。季涵的道侶大典蒼正派有意辦得熱熱鬧鬧,所以是廣發請帖邀請了許多大能前來觀禮,如今蒼正派山脚下,真可謂是臥虎藏龍。

  而這些聚集而來的人,可不是個個都對蒼正派抱有善意的,打著主意想趁機給蒼正派添亂的傢伙們可以說是比比皆是,修真界本身就是你爭我奪,就算是同爲正道,也不缺爭鬥。

  「你、你們!」被這些嘲諷的話語一激,那蒼正派女弟子頓時滿臉漲紅,憤恨之下,竟是鏘的一聲將隨身佩劍抽了出來直指樓下的修士們,「你們誰敢再多說一句厥詞,我今日就割掉你們的嘴!」

  一個陰測測的聲音突然自四面八方響起,帶著些許譏諷和不屑:「一個開光期的小娃娃就敢當衆如此放話,真不愧是蒼正派的弟子啊,就是不知道今日這麽多人,你是不是能一個個把我們的嘴巴割掉。」

  「呵,不是我說,多年前我曾與蒼正派大弟子寧修臣見過一面,那方是品德出衆、天資非凡之人,自他失踪後,蒼正派年輕一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連這樣的貨色也收。」

  此言一出,不少散修和暗中隱藏之人就哈哈大笑起來,在混亂之中,許多不敢惹事的散修們悄悄退去,剩下的都是自負實力和來歷,壓根不屑對著幾個旋照、開光期弟子低頭的修士。

  「這就是蒼正派麽?感覺很失望啊。」隨手丟開手中的酒杯,已經喝完一壺酒的玄淵嘖了一聲,寧修臣雖然很憎恨季涵,但對蒼正派却還有很深的感情,玄淵原本還以爲蒼正派有多麽厲害,現在看來嘛……也不過如此。

  樓下的鬧劇越演越熱,這不過是一些勢力與蒼正派爲難在暗中所做的一些小試探而已,玄淵無意去看,他現在要前去蒼正派山門,得趕在季涵道侶大典那日之前,好好調查清楚蒼正派有哪些人需要處置,如此……

  才好趕在道侶大典那一日,當著蒼正派所有邀請而來的「觀衆」面前,將一切揭露啊。寧修臣是季涵與小師妹的大師兄,向來對他們親厚有加,得知他們結爲道侶,怎能不送上賀禮呢。

  想來,季涵一定很高興收到這份賀禮吧。

  身影緩緩淡去,下一刻,玄淵直接穿過了蒼正派的護派大陣,出現在了蒼正派主峰之上。淩空懸浮於主峰之巔,黑色袍脚在風中吹得獵獵作響,玄淵舒展廣袖,按照寧修臣的記憶找准了方向:「就在那裡。」

  下一刻,玄淵已經來到了主峰上的宏偉宮殿之中,站在了蒼正派掌門平日閉關打坐的靜室之外:「現在還不宜打草驚蛇。」玄淵輕聲自言自語了一句,身影徐徐淡去,無形無體一般,他直接穿過了布滿了禁制的房門,進入了靜室。

  這間靜室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一派掌門日常修煉閉關之所,雖然面積很大,但房間中空蕩蕩的,只是墻上挂了一幅「靜」字,擺著兩個蒲團而已,當真是極爲簡樸了。

  其中一個蒲團上盤膝而坐一個人,他五官端正,滿臉正氣昂然,說不上十分俊美,只是口鼻方正而已。此時正微微皺眉,越發顯得威嚴肅穆,淵渟岳峙,正是有著寧修臣年少時十分崇拜嚮往的面貌的蒼正派掌門。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玄淵的造訪,手中却是拿著一個玉碟,皺著眉頭垂頭凝視著。玄淵走過去低頭一看,不由微微挑眉,因爲這枚玉碟赫然正是寧修臣的,而且這枚玉碟依舊亮著,證明玉碟的主人還活著。

  蒼正派掌門繼續低頭凝視著玉碟,沉默無語,玄淵耐心極好的等待著,果然許久後,他終於長長嘆了口氣,飽含懷念、無奈、嘆息的說道:「修臣,如果你沒有墜下墜魔崖成爲魔修,那該有多好。」

  寧修臣是他最爲得意的弟子,他一直把寧修臣當做接任人來教導,在寧修臣失踪之前,一直堅定要將蒼正派掌門之位傳給寧修臣,甚至於一開始……他的女兒,也該是和寧修臣結爲道侶。

  「可惜造化弄人……」蒼正派掌門輕輕嘆息,「你被迫墮爲魔修,爲師能做的,只是壓制門下弟子不要追殺你『除魔衛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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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7

  「呵……」聽著蒼正派掌門開口說出這句話,玄淵突而冷笑了一聲,帶著幾分輕蔑和譏誚的意味,他不再繼續等下去,直接抬手打出一道靈光將盤膝而坐、滿臉正氣凜然的蒼正派掌門所籠罩。

  當這道靈光將蒼正派掌門籠罩,他原本清明的目光頓時變得恍惚起來,漸漸的化作了一片呆滯和茫然,整個人仿佛瞬間被抽去了所有神采,顯得格外空洞,好像整個人已經失去了意識。

  玄淵徐徐顯出身形,他站在蒼正派掌門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寧修臣心中十分敬重、十分佩服和尊重的前師尊,不由勾了勾唇,露出微帶諷刺的表情來,語氣清淡而漠然的說道:「我問,你答。」

  「是。」蒼正派掌門目光空洞的回答,整個人待呆愣楞,似乎已經全無意識。

  沉吟一瞬,玄淵便開口問道:「寧修臣從墜魔崖摔落之事,真相爲何,你可清楚?」他倒是很想知道,有關於這件事情,就連許多外人都心中犯嘀咕,那在蒼正派中,季涵又是如何應對,讓衆人都對此事不加懷疑,反而轉而吹捧他。

  蒼正派掌門目光空洞,老老實實道:「當初寧修臣墜崖之時,蒼正派的當事人只有季涵一人。具體真相我無從知曉,只是聽季涵說起,幷且由派中老祖隱居的渡劫期大能確認,季涵沒有撒謊。」

  「季涵言當初他與寧修臣被一群魔修追殺,他們倉皇而逃,力竭之時已然接近墜魔崖,寧修臣爲了救季涵逃出生天,捨身取義,帶著其他魔修一同從墜魔崖之上跳崖而去,之後季涵有冒險下到墜魔崖之下尋找,然而始終未曾找到寧修臣下落。」

  這方修真界最爲强大的修士便是渡劫期修士,在這之上的大乘已經許多年不曾出過,至於飛升,那早已經是亘古之前、十分久遠的傳說了。所以在此世,渡劫期修士所言幾乎相當於金科玉律,無人會去懷疑。

  如果蒼正派隱居閉關的渡劫期大能真的站出來說季涵沒有撒謊,那麽蒼正派上下必定會十分信任,自然沒有人會去說季涵是在撒謊……可季涵說得明明就是謊言,當初可是季涵親手將寧修臣推下去的。

  那個爲季涵說話,蓋章確定季涵沒有撒謊的渡劫期老祖一定有問題,他在包庇季涵。

  唇角的笑意越發譏誚起來,聽到這裡,玄淵已經覺得沒有必要繼續再問什麽了,這位蒼正派的掌門是真的被季涵所蒙蔽,以爲寧修臣未救師弟、捨生取義才選擇帶著追殺的魔修一起跳下墜魔崖。

  對於未死只是墮爲魔修的大弟子,蒼正派掌門既爲自己一直以來視作驕傲的弟子感到痛心,一邊却也忍不住心懷贊嘆——這就是他視作己出、用心教導出來的大弟子。

  寧修臣不愧是他一直以來打算將蒼正派托付的弟子,他的堅毅、果敢、犧牲都讓蒼正派掌門無比贊嘆,所以在渡劫期大能都站出來說話後,他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情。事實上,這確實是寧修臣幹得出來的事情。

  「與其一個個考察,不如直接去問季涵吧。」玄淵看了眼眼神空洞的蒼正派掌門,突然想起了又一種騷操作,他這不是要去質問季涵,而只是要先去把事情調查清楚而已——

  而除了季涵自己,又有誰能比季涵更清楚他曾經做過哪些惡事,又有哪些幫手和同夥呢?蒼正派掌門立身頗正,一直以來對寧修臣也是諄諄教誨,師恩深重,他沒有錯,但蒼正派其他人可就說不定了。

  一揮手隨意解開了布在蒼正派掌門身上的幻術,玄淵直接一閃身出現在季涵的洞府中,在靜室找到季涵後,玄淵直接如法炮製的用對付蒼正派掌門的辦法對付季涵,然後成功從季涵這裡套到了許多信息。

  不管是季涵當初對寧修臣動手的理由,還是後頭有哪些同夥幫他掩蓋真相、扭曲事實,在幻術之下季涵全部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根據季涵所全部吐露出來的一切,玄淵很快就在心裡列出了一張清單,有關於第一個報復對象季涵和相關人員的清單。

  他可不是寧修臣,更不打算按照寧修臣的本意隻誅首惡,在玄淵的處事觀中,如果有人曾對他動殺手,幷且絕無半分轉圜餘地,那麽他就絕不會放過這個人,連帶的與之相關的人也同樣不會輕易放過。

  比起隻誅首惡,玄淵更願意幹「連坐」這種事情。若是對於傷害過自己的人不能給出足够的懲罰,那麽長此以往,豈不是任何人都敢欺辱到頭上來?修真界不是講究好心的地方,露出這副模樣只會讓人覺得軟弱可欺。

  「那麽,現在就暫時先放過你。」低頭目光微冷的看了眼雙眼茫然的季涵,他五官俊朗,外表出色,然而內裡却污濁不堪,令人厭弃,真的是白費了這一身還不錯的皮囊,「等到你的道侶大典那一日,你再好好賠罪。」

  玄淵故意沒有用較爲柔和的方式解除掉施在季涵身上的幻術,而是直接暴力祛除,如此而爲,會使得季涵神魂受損。而他如此,倒幷非單獨爲了泄憤,而是爲了使得剛剛被玄淵施在季涵身上的「惑心散」能够發揮出更大的效果來。

  「比起被質問,才說出真相來,很顯然季涵自己親口吐露出真相更加讓衆人信服,不是麽?」玄淵勾了勾唇角,若是他出面質問,有多少人會信尚且有待兩說,但如果就季涵失態之下自己吐露真相,那事情豈不是更有意思。

  既然要趁著道侶大典的日子把事情鬧大,那自然是事情越大越好玩,一個季涵不過是蒼正派二弟子,分量不够,再加上渡劫期大能和一些零零散散的小角色,可就够熱鬧了吧?

  「要想惑心散的藥效發揮到極致,也許我該去抓一隻域外心魔來。」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眸,玄淵自言自語道,爲了他自己計劃的這一出大戲能够順利開演,幷且演得熱鬧生動,他覺得有必要添加幾個角色。

  時間很快來到道侶大典舉辦的這一日,因爲大弟子寧修臣疑似墮爲魔修,蒼正派日後很大可能是由迎娶了掌門之女的季涵擔任掌門之位。爲了表示對於這位二弟子結道侶之事的重視,蒼正派特意在蒼正派主峰舉辦這一次道侶大典。

  主峰之上聳立的乃是蒼正派的主殿,十分宏偉壯麗,其雄偉、富麗、堂皇不亞於一座仙宮。而今日,爲了迎合道侶大典的喜慶氛圍,原本威嚴肅穆的主殿上倒是特意擺放了一些十分喜慶的擺設。

  主殿十分寬闊,設席衆多,如今已經有超過一半的客人已經在席位上就座,就等著今日要結道侶的兩位新人走進主殿,當著衆位觀禮人的面誦念誓約,結下道侶之契。不過此時距離吉時還有一段時間,也有不少客人還未前來。

  蒼正派掌門作爲兩位新人的師尊、父親,自然是高坐上首,他看著主殿中一片熱鬧,心頭却不由涌起些微的嘆息與遺憾,比起季涵這個二徒弟,他還是更看重也更欣賞大弟子。

  「林掌門,今日你座下弟子與愛女成親,怎麽你好像一副不甚開心的模樣?莫非是心疼女兒,不願她嫁人了?」在蒼正派掌門心頭遺憾嘆息時,座下主位下首第一張席面上的白鬚老者撫了撫鬍鬚,慢條斯理的問道。

  這位是樞機閣的掌教,樞機閣位於滬象洲,與蒼正派同爲頂尖門派,蒼正派掌教也不敢怠慢,連忙收拾了心頭微微遺憾的情緒,正色道:「只是一時有些感懷而已,叫閣下看笑話了。」

  樞機閣掌教呵呵笑了一聲,兀自低頭喝茶去了,也不多說。比起這種不算什麽大事的笑話,他更想看到蒼正派鬧出更大的風波來,哎呀,沒辦法,誰讓蒼正派跟樞機閣的地盤毗鄰相近呢,如果蒼正派倒黴,他們自然得利。

  「吉時已到,請二位入主殿盟誓。」當到達一開始定好的吉時時,負責主持這次道侶大典的修士頓時提高聲音,用了個揚聲術高手宣道。

  季涵身著蒼正派嫡傳弟子的藍白道袍,眉目英朗俊氣,氣質陽剛,整個人顯得英氣勃勃,好一個器宇軒昂的好男兒。只不過作爲今日要結道侶誓約的新人,他眉宇間的情緒太過晦澀,仿佛整個人染上了一層薄薄的陰鬱,讓看到的人不由微微疑惑。

  從前幾日起,季涵的心情就一直不好,整個人都陷於低氣壓之中。雖然與小師妹結成道侶是他自己做下的選擇,但是越是靠近這一日,他心中的不甘與不願就越强。

  他不想和小師妹結爲道侶,他想要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小師妹,若不是爲了更加名正言順的成爲蒼正派未來掌門,對於小師妹這樣又無才又無貌的女子,他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臨近道侶大典的這幾天,季涵每次一打坐就會陷入到迷蒙的心魔幻境之中去,他看到那個他放在心頭的人,看到那個他得不到所以痛下殺手毀去的人,那個讓他癲狂的人。每一次在幻境中,他都忍不住沉淪,而越是沉淪,就越是對現實不滿。

  數日連續沉於幻境之中,故而此時季涵整個人都是有些微微茫然的,當他被人牽引著與小師妹站在蒼正派掌教面前跪下,要他與小師妹一起誦念誓約、結下道侶之契時,一直繼續在他心頭的負面情緒終於爆發開來:「我想結成道侶契約的人,根本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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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8

  在玄淵與季涵見過面後,他不僅僅是在季涵身上下了惑心散,而且還特意去抓了幾隻域外天魔過來,放在了那些季涵口中吐露出來,或多或少知曉了寧修臣墜落墜魔崖真相,却因各種原因緘默不語的修士身上。

  當然,罪魁禍首的季涵,玄淵更是沒有放過,雖然他只是一個剛剛突破靈寂的出竅期修士,但爲了表示對這個罪魁禍首的重視,玄淵特意將抓來的一隻「精英級」的域外天魔放在了季涵身上。

  域外天魔本身就是潜伏於人心之惡之中,於陰暗滋生的角落裡生活著,本能就是誘惑、欺騙修士墮落,試圖壯大修士的心魔讓修士因心魔而瘋狂,淪爲廢人,甚至直接在心魔之劫中消亡。

  被域外天魔附身的感覺可沒那麽好受,域外天魔會一次又一次引動人心底最深沉最扭曲最黑暗的執念和欲望,會讓他們沉淪於幻境之中,會想方設法的讓被附身的修士動搖心志繼而發瘋。

  而季涵可不僅僅是被種下了一直可愛的域外天魔當隨身挂件,他還被下了惑心散。惑心散是玄淵從他那一方修真界所帶出來的一種毒,此乃惑心之毒,被下了惑心散的修士會不由自主的被放大心中的渴求和欲望,會出現似是而非的幻覺,幷因此性格扭曲、意志動搖。

  玄淵之所以會帶著惑心散,是因爲作爲一個劍修,像玄淵這樣以心爲劍,曾千萬次錘煉劍心的存在,惑心散於他們不是心之毒,而是錘煉劍心的最佳輔助品。當有惑心散在身時,劍修每做出一個選擇,每出一次劍,都是在錘煉自身。

  以玄淵那强悍到冷酷堅决、絕不動搖的心性,惑心散根本完全無法動搖到他,但是問題來了,季涵像是那種心性堅定不移的人麽?如果他真的是,就不會被只是區區融合期修爲的寧修臣所影響,無法控制心頭的黑暗與扭曲,因心中的嫉恨而選擇將寧修臣害得墜崖。

  所以當惑心散、域外天魔加諸於身時,在季涵受了好幾日的幻境折磨,又不得不面對他根本不願意接受的現實和道侶大典時,在他與小師妹林雨琪一同跪在蒼正派掌門面前,即將與她發下道侶之誓之時,季涵終於爆發了。

  他猛地站起,五官俊朗的面容上一片若紙蒼白,眼中翻涌著無數極爲複雜和深沉的幽暗眸光,仿佛隱隱還有幾分癲狂和扭曲,他厲聲道:「我不要跟林雨琪結爲道侶,她這樣心如蛇蝎的女人,我沒有辦法接受與她盟誓!」

  道侶契約乃是十分嚴苛和正經的契約,一旦雙方盟誓,幷且以神魂發下誓言,那麽今後道侶二人便榮辱與共,密不可分,一旦有人背叛,那麽便會迎來傾覆。

  道侶之誓是以神魂發下的誓言,一旦盟誓便不可反悔。以往季涵已經漸漸開始認清現實,他只是想成爲蒼正派掌門而已,所以跟林雨琪結爲道侶也沒有什麽,大不了就哄騙她一輩子,讓她一輩子以爲他是喜歡她的不就行了。

  但在惑心散與域外天魔勾動他沉積的執念和妄想之後,在那扭曲的占有與瘋狂的渴望重新被喚醒之後,他發現自己果然還是完全沒有辦法接受與一個他幷不喜愛、甚至知道真面目有多麽醜陋的人結爲道侶。

  在這麽想的時候,季涵似乎完全忘了,他自己也不是什麽高尚的人,像他這樣卑劣至極的人,不知道是從何而來的自信,認爲自己有資格去瞧不起旁人惡毒。

  原本跪在蒲團上,特意穿上極爲繁複華美的仙女長裙的林雨琪在季涵站起來出言打斷道侶大典後,她腦海裡的一根弦陡然就斷了,她尖利大聲叫道:「不是我,難道你想今日與你結成道侶的人是大師兄嗎?」

  主殿之中本來是一片熱鬧和喜氣洋洋,就算許多觀禮之人心中暗藏些許陰謀,但不至於當衆發難,而且對於今日結爲道侶的兩位新人,他們多多少少都是帶著祝福的情緒。

  然而讓人始料不及的是,在兩位新人即將盟誓時,季涵却突然站出來表示不願意繼續下去,而林雨琪自暴自弃之下尖聲所喊出的話,更是讓整個主殿爲之一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向這對臨場反悔的新人,十足震驚。

  場面一時寂靜得連針落地的輕響都能清晰可聞,季涵完全顧不上當前的場合與驟然古怪起來的氣氛,被當衆戳破了心底最不能啓齒、最扭曲深沉的奢望,他怒髮衝冠起來:「林雨琪,你這個賤人,你發過誓不會將這些暴露出去。」

  林雨琪站了起來,與季涵當面而立,她姣好秀美的面容上只剩下猙獰和恨意,她冷冷笑著,吐出的話語却如同淬了毒:「我是發過誓,可是我也說得清清楚楚,除非你娶我,否則別想我替你隱瞞。」

  她呵呵冷笑著看著季涵,面上突而掠過一絲極快的惡毒與狠意:「季涵,是你違諾在先,是你對不起我!」她抬起手,塗著大紅指甲、修長白晰的纖手拂過自己五官姣好的臉,「我不美嗎?我明明是東明洲最美的女人,爲什麽你不喜歡我?」

  季涵雙眼充血,冷冷看著林雨琪,一言不發,但他眼中的鄙夷,唇角不屑的冷笑,都在清楚而明瞭的說明了一件事情:對於林雨琪那張臉,他根本不屑一顧。

  林雨琪咯咯笑了起來,眼中淬滿了惡毒與瘋狂的嫉恨:「是了,是了,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的臉比我長得更好看。憑什麽,明明是一個男人,但只要提起天下第一美人,你們都選他,全部都向著他!」

  「就連你,季涵,你也瘋狂的喜歡著他的臉。可是那又怎麽樣……」林雨琪此時姣好的五官扭曲如同惡鬼,她報復似的冷笑起來,「他永遠不喜歡你,在他眼裡,你跟我、跟蒼正派其他師弟、師妹,沒有任何不同。」

  如果說之前,季涵稍稍恢復了一些理智,只是冷冷看著林雨琪發瘋,但此時聽到這句話,他陡然暴怒起來,一把扯下頭上所戴的白玉發冠,揚手重重砸在主殿之中:「閉嘴!你閉嘴!」

  季涵發冠被暴力扯下,一頭漆黑長髮落下,猶如惡鬼索命一般,他雙目充血,氣喘如牛,盯著林雨琪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深恨入骨的仇人。

  季涵越是憤怒、越是痛恨,林雨琪就笑得越是開心,她尖利的笑著,臉上盡是嘲諷和諷刺:「季涵,你不過是個可憐蟲而已。你比我還要可憐,我只是要成爲衆人都承認的第一美人,但你却是要他喜歡你,要他成爲你的。」

  「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喜歡你,反而會厭弃你。但是……」林雨琪臉上掠過一絲獰色,「殺了他,我自然就是天下最美的人了。這些年來多好啊,他終於死了,我終於是最美的人了。」

  道侶大典即將盟誓的關頭,這一對新人却突然反戈相向,互相攻擊起來,而從他們口中吐露的隻言片語,却讓衆人細思恐極,當下整個主殿中是一片寂靜,所有前來觀禮、各有來歷的修士們都是沉默不語,靜靜圍觀,幸灾樂禍的希望事情越鬧越大。

  蒼正派掌門重重一拍扶手,他只覺得整個人都在發飄,渾身微微顫抖著,那是不可置信的戰栗與驚惶,他盯著季涵與林雨琪,喉嚨裡似堵了一顆石頭,但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問清楚,有些真相,他一定要知道。

  他啞聲開口:「季涵,雨琪……」閉了閉眼,蒼正派掌門以堅定的意志止住了就此打住、讓這件事情腐爛發臭再不提起的想法,他堅定决絕的選擇挑開膿瘡,「修臣他……是被季涵下手所害?」

  季涵眼中沒有慌亂,沒有被拆穿的驚惶,在之前與林雨琪的爭執之中,被她言語所激,他終於完全淪陷在惑心散與域外天魔的影響之下,此時他已經徹徹底底的陷入了心魔。

  呵呵笑了起來,季涵抬起手,以指爲梳,將他散亂到遮住俊朗面容的長髮撩起,露出一雙隱隱透著血色,似乎已經入魔的眼眸,此時他甚至在微笑,勾著唇角露出溫柔到近乎幸福的微笑,他說:「自然是我。」

  「我怎麽捨得讓其他人去傷害大師兄呢?」他溫柔的笑著,眼神寵溺,滿是愛意,「是我帶著大師兄去墜魔崖,然後趁他不備親手將靈劍刺入他的胸口,將他從萬丈懸崖之上推了下去。」

  「我是這麽想的,既然我注定得不到,那就毀掉,讓任何人都別想得到。」季涵語氣執拗飄忽,像在做一場美夢,「不是我的,也不能是別人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20
第617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9

  主殿之中一片寂靜無聲,衆人目光中帶著點不可置信的看向季涵。如果說季涵之前給人的形像是陽剛俊朗的天之驕子,那麽現在他們只覺得他們在看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病得不清,讓人不寒而栗的瘋子。

  當季涵親口承認是他害了寧修臣,幷且言語間沒有一分悔過之心後,蒼正派掌教頓時氣怒交集,心頭更是恨得滴血一片,寧修臣是他倚重和疼愛的弟子,一直以來他一直對於寧修臣的墮魔的事情耿耿於懷,如今却得知這一切不是意外,而是惡徒算計,當下怒喝一聲:「孽徒!」

  蒼正派掌門虎目含泪,既是痛心又是憎惡,他指著季涵,字字鏗鏘有力:「你入門之時,爲師剛剛接任掌門,忙於公務,無力教導於你,是你大師兄接過教養你的擔子,他視你入親弟,含辛茹苦教養,你的法訣、劍法,都是他一手傳授。」

  「你有今日這樣的修爲實力,都是拜你大師兄一手所賜,他待你從來真心,視你入親人一般愛護,你便是虎狼之心,也不該反咬一口,對他痛下毒手,將他推下墜魔崖,害得他險些屍骨無存,你如此這般,對得起你大師兄嗎?」

  季涵撩起額前的長髮,露出幾分痴迷若狂的奇异微笑來,他喃喃道:「如果不是察覺到師妹在身後追踪而來,我才不會捨得將大師兄推落懸崖呢,我會帶著他的屍身與我同住,還像以往他教導我習練法訣和劍術時那般同榻而眠。」

  這番話中夾雜的意思更是讓人覺得噁心至極,但季涵却仿佛放開了似的,他側頭看向蒼正派掌門,唇角卷起譏誚的笑容來:「你以爲大師兄自墜魔崖之上墜落的事情,只是我一人下手?呵呵,你的好女兒也是在其中添了一把手呢。」

  他終於將目光重新落到林雨琪身上,帶著幾分不屑和漠然:「當初她也早早就察覺到了我的意圖,可是不僅沒有阻攔,反而暗中順水推舟,甚至在墜魔崖之上,她也是親眼看著大師兄摔下去的。」

  林雨琪動作優雅的伸手,塗著大紅指甲的纖手緩慢而認真的拂過自己姣好的面容,她輕輕笑道:「我不想他那張臉還存於世,有什麽不對嗎?我是推波助瀾不錯,但真正動手的人可是你。」

  「不過你想殺了他,却也沒成功。他雖然從墜魔崖上摔了下去,却是沒死,怕是被迫墮爲魔修了。」林雨琪勾了勾紅唇,笑靨如花,却淬著狠毒,「魔修都是一群肆意妄爲的傢伙,你說你心目中的高嶺之花,會不會被他們肆意玩弄呢?」

  「你永遠也得不到的人,却可能只是魔修們的玩物呢,呵呵呵呵,真是想想都讓人覺得無比愉悅。」林雨琪捂住嘴,眼中流淌出的都是幸灾樂禍和近乎惡毒的嘲諷,「季涵,你真可憐啊。」

  「閉嘴!你閉嘴!不可能的,你所說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季涵額角青筋暴起,滿面猙獰與瘋狂,他陡然衝上前去,雙手如爪死死掐住林雨琪的脖子,要將她當場掐死。

  即使對於女兒牽扯進大弟子墜崖之事中感到痛心和不可置信,但蒼正派掌門如何能看著她當場被季涵殺死,當下怒喝一聲:「孽徒!」話音未落,他右掌已經翻起打了出去,帶著濃重威壓的靈光直直季涵衝了過去。

  砰!

  蒼正派掌門乃是合體期的大能,他含恨一擊,只是堪堪出竅的季涵如何抵擋得住,當下就被靈光轟擊著重重摔落地面,至於被他掐住脖子制住的林雨琪的林雨琪則站在原地捂著脖子乾咳,臉色蒼白,又是驚惶却又忍不住得意。

  「季涵,你越是憤怒,就證明你越是害怕,越是無能爲力。哈哈哈,你不過是一個永遠都無法得償所願的可憐蟲而已,季涵,你活該如此。」林雨琪冷笑著譏諷,她不喜歡季涵,但是她要成爲最優秀男子的道侶。季涵敢悔婚,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

  看著大庭廣衆之下針鋒相對,互相把彼此那些醜惡肮髒一面揭露出來的二弟子和女兒,蒼正派掌門一時間只覺得十足的疲憊,整個人一瞬間好像蒼老了許多。

  他想要懲處這二人,爲無辜被迫害的大弟子,爲彰明蒼正派尊師重道的規矩,但是一個是大弟子失踪後倚爲臂助的二弟子,一個是一直疼愛的女兒,他該如何懲處他們才好?蒼正派掌門布滿皺紋的手微微顫抖,根本無法下定决心。

  就在這時,一道微微沙啞清然的聲音突然響起,帶著說不出、但就是讓人覺得十分好聽、很是心動,這個聲音用一種譏誚的、嘲諷的語氣輕輕說道:「若是下不了决心懲處,不如讓我這個苦主親自討回,如何?」

  隨著聲音響起,主殿大門口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這道身影一點一點的從空氣中顯露出來,化作實形,他背對著光明面對著衆人,一時間殿中修士只能看到他挺拔修長的身形。

  看到這個背光的身影,主殿中不少修爲稍差、心性不堅的修士都忍不住心神恍惚,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等著他踏步進來。而等這個身影真的步履從容優雅的走進大殿,却讓衆人修士完全忘記了呼吸。

  來人披著寬大的黑色披風,他有世間最完美、仿佛是奪天地之造化而成的容貌,他氣質清冷淡漠,芝蘭玉樹,溫潤如玉,當他站在那裡,就連光也變得熠熠生輝起來,仿佛爲他的到來而歡呼雀躍。

  如果不親眼看到這個人,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的臉,那麽絕對沒有人會相信,世間還有生得這麽完美,這麽毫無瑕疵,這麽讓人心動的存在,他幾乎是絕美的化身,承載著世間一切的瑰麗,讓人看到之後心頭不由涌現出瘋狂的渴望。

  「大……大師兄?」打破這一殿寂靜無聲的,是季涵恍如夢中、不敢置信的輕喚,他雙眼血色越發濃重,幾乎是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人,他喃喃自語,「大師兄,你回來了嗎?」

  玄淵笑吟吟的大步走近,在距離季涵四五步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歪頭輕笑一聲,似譏似嘲:「今日是你如此風光的道侶大典,我怎能不回來見識一番?」歪了歪頭,他低啞笑道,「這場大戲,就是我所奉上的禮物,你覺得驚喜嗎?」

  季涵根本聽不進去玄淵在說什麽,他雙目灼灼的盯著寧修臣的臉,只覺得自己已經千年萬年不曾見過,在之前他想得心裡都快發瘋了,然而今日他終於再次見到了大師兄,他只得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與愉悅,就算要他現在死去他也心甘情願。

  他瘋魔了,其他人可沒有,林雨琪陡然尖利叫了起來:「爲什麽你還要回來?你從墜魔崖上墮下,已經墮爲魔修了,你還有什麽臉面回到蒼正派?」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她惡狠狠的看向在場觀禮的正道修士,「你們還楞著做什麽,他是魔修,殺了他!」

  蒼正派掌門一抬手,直接制住了林雨琪,讓她無法再尖聲叫喊,他看著久違的,熟悉又陌生的大弟子,心頭一腔熱血和複雜情緒,最終却問道:「修臣,今日季涵當衆發狂,是你所爲?」

  臉上帶著略顯嘲諷的笑意,玄淵也不否認,只是笑吟吟的說道:「爲了讓這場好戲能上演,我可是特意去抓了好幾隻域外天魔放在他們身上。」他嘆了口氣,一副無能爲力的遺憾模樣,「看來他們還是心性不堅,輕易就陷入心魔之中呢。」

  蒼正派掌門看著大變模樣的大弟子,一時間不知道該以何等模樣面對他,他沒有辦法下殺手,但也無法再接納他——寧修臣畢竟已經是魔修了,而且他親口承認,今日道侶大典之上的混亂,全都是由他一手主導的。

  他是來報仇的。而且在他心裡,對季涵也好,林雨琪也好,甚至是他也好,蒼正派也好,都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了。這一點,蒼正派掌門終於清清楚楚的認識到了。

  「我勸各位——尤其是蒼正派林掌門,不要輕舉妄動。」玄淵突而笑吟吟的開口,厚重而恐怖的威壓頓時從他身上汹涌而起,以一人之力將在場不知道多少大能修士盡數壓制而下,讓他們連動彈一分都難以達到,更別提阻礙他的行動。

  輕輕撣了撣袖子,玄淵用一種輕慢的語氣嘆息道:「我今日來,只是爲了有怨報怨、有仇報仇,諸位還是只看著就好,若是擾了我的興致,或者非要不自量力摻合進來,就不要怪我順手將你們一幷收拾了。」

  他笑了笑,輕蔑而不屑:「畢竟就憑你們這群貨色,是擋不住我的。我今日要踏平此地,也不費吹灰之力。」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20
第618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10

  玄淵環視一周,見在場修士無論是誰,都是一臉驚惶和畏懼,顯然幷不再敢輕舉妄動,生怕惹惱了玄淵被他隨手幹掉,不由就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一道微微滿意的笑容來:「識時務者爲俊杰,你們還是很懂事的嘛。」

  他笑吟吟的,以一種與寧修臣那張完美無缺、精緻瑰麗的臉完全畫風不對的睥睨神色輕描淡寫的淡淡說道:「那這就開始了,我這個人報仇,喜歡把最大的驚喜放在最後,所以第一個人——是你,韓徐長老。」

  玄淵脚步輕巧飄忽,猶如畫中仙般飄渺不定,隨著他行走,他身上寬大的黑袍飄逸而起,猶如一道暗影一般浮動,他很快來到主殿側旁的一個席位前,對席位上所坐的白髮白鬚、沉默肅然的老者微微一笑。

  這個毫無暖意、只剩鋒銳冰凉的笑容看得這位老者渾身一凜,後背當下就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水來。他本來就被玄淵那衝天而起的恐怖威壓所壓制,整個人都完全無法動彈,當玄淵第一個點中他,登時讓他臉色變得一片雪白。

  被玄淵第一個點名的韓徐長老,便是蒼正派那位渡劫期的大能,也是他出面開口判定季涵對於寧修臣墜崖一事沒有撒謊,他的話使得這件事情就此揭過,使得季涵的罪名被掩埋。

  是韓徐長老包庇了季涵的罪孽,讓他再害了寧修臣之後依舊還能留在蒼正派,光明正大的享受著嫡傳弟子待遇,幷且繼續做天之驕子,受到蒼正派上下重視,風光無限。

  站在這位韓徐長老面前,玄淵臉上的笑容染上了幾分譏誚和嘲諷:「在最初得知季涵有一位渡劫期長老爲他作證之時,我還十分不解,堂堂一個渡劫大能,爲什麽要包庇一個融合期的小輩,甚至不惜撒謊。」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不過是爲了一顆能延壽二百載的生機造化丹。」殷紅的薄唇微微挑起,帶著幾分不屑的意味,玄淵低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羽輕輕顫動著,當他斂下眉眼,看不到眼中神色時,竟無端讓人覺得十分脆弱。

  不過脆弱什麽的都只是皮相帶來的假像,玄淵垂眸看著韓徐長老,眼神如鋒寒的刀,他似笑非笑的譏諷道:「韓徐長老壽元將近,却遲遲看不到突破的契機,都說活得越久越怕死,倒也不假,爲了活下去,韓徐長老自然是要抓住每一個機會了。」

  玄淵抬起手臂來,修長白晰的右手從披風中伸出,他的手形十分優美,手指骨節分明,哪怕只看一隻手也讓人覺得十分好看,但凝聚於這隻手中的靈光,却隻讓人感覺到一陣駭然,因爲這是他們所無法抵擋的威力。

  「不、不……別殺我。」以韓徐長老渡劫期的實力,却依舊在玄淵所汹涌而出的部分威壓之下瑟瑟發抖,完全無法反抗,他抖著唇,急急求饒,「我只是事後包庇季涵而已,我沒有害過你,你別殺我。」

  在韓徐長老的祈求下,玄淵垂下眼簾,含著幾分溫柔的輕輕笑了起來,語氣輕柔,笑容清淺,讓殿中其他心志不堅的修士們心頭又是一蕩,他淡淡道:「你放心,我是個講理的人。就算是報復回來,我也是很講理的。」

  他動作從容而緩慢的將右手平舉於韓徐長老面前,以一種散漫的、譏誚的,却又莫名含著幾分笑意的語氣說道:「你不是拿了生機造化丹作爲報酬嗎?作爲代價,我就把藥力從體內抽出來吧。」

  「怎麽樣,是不是合情合理又合適的報復?」玄淵微微笑著,眼尾上挑顯得有些魅惑的眼眸中盛著淺淺的淡漠笑意,雖然是在與韓徐說話,但其實幷沒有將他看進眼裡,「寧修臣是個好人,這一點我能跟你保證。」

  平舉於韓徐面前的右手中,那抹靈光頓時光芒大綻,下一刻,主殿中所有被威壓壓制得戰戰兢兢,只能艱難扭頭眨眼的修士們就看到,韓徐這位渡劫修士的身體裡有一道又一道翠綠色、充滿了生機的力量被直接扯了出來。

  而隨著這些生機勃勃的藥力被玄淵强行從他體內扯出來,這位壽元其實早已經雕零,靠著生機造化丹才活到現在的渡劫大能在衆人眼皮子底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越來越蒼老,最後,當維繫著他生機的最後一絲藥力也被抽出,他終於因壽盡而亡。

  收回右手,玄淵動作瀟灑的撣了撣袖子,唇角微勾道:「第一份贖罪,我收到了。」韓徐長老死後,玄淵再沒有把他的目光分一絲到他的屍體上,只是自然而然的把目光落到了林雨琪身上。

  此時主殿中衆多前來觀禮,各有來歷的修士眼中都不由染上了深切的驚懼,如果說之前這些修士因爲沒親眼看到玄淵的實力,所以還算鎮定,那麽現在他們看到一個渡劫期大能就這麽輕而易舉,毫無還手之力的死在玄淵手裡,頓時讓他們醒悟過來:

  只要玄淵想,那麽事情就真的簡單到他只要揮揮手,就能將他們全部殺死。這種直面死亡,而且很可能是莫名其妙的被牽連。無數被蒼正派邀請來參加道侶大典的修士都在心中狠狠咒駡蒼正派,你們自己整出來的破事,憑什麽讓他們跟著一起受罪。

  對於主殿中其他修士的反應渾不在意,玄淵看向了林雨琪,他甚至抬手將頰邊的碎發稍稍撩開了些許,讓寧修臣那張昳麗到絕倫的面容越發清楚的展現在林雨琪的面前。

  殷紅薄唇微抿,笑如春花瑰麗絕艶,他低笑一聲,含著似有若無的譏諷:「聽說,你對自己的臉很有自信,又特別在意第一美人的稱號?」

  宛若碎冰敲擊的嗓音帶著清冽寒意,指了指寧修臣的臉,玄淵用一種散漫、調侃的語氣對林雨琪說道:「看著這張臉,你自己來說說,到底誰是第一美人?你現在……」目光略顯輕慢的在林雨琪臉上掠過,玄淵輕笑反問,「現在你還對自己的臉有自信嗎?」

  這種話對旁人來說是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然而對於被域外天魔附身好幾日,被季涵臨場悔婚已經瀕臨瘋魔的林雨琪而言,無异於晴天霹靂,她完全沒有辦法容忍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除了外表其實行事作風、日常起居都十分糙的男人比她還要好看。

  即使渾身上下都受到了威壓的震懾,整個人猶如身處於深海之中被水壓壓迫,但林雨琪還是奮力閉上了眼睛雙手抱頭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你閉嘴,寧修臣,你爲什麽不死在外面,只要你死了,我就是長得最好看的人。」

  玄淵:你想做魔鏡皇后,寧修臣還不想做白雪公主呢。蛇精病!

  嗤笑一聲,玄淵不耐的抬手輕輕一點,原本在不斷尖叫著的林雨琪頓時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青蛙,就算再怎麽愚蠢的瞪大眼睛,依舊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只能驚恐不已的看著玄淵。

  「你們應該感到高興。」玄淵淡淡開口,語氣輕描淡寫,「其實就我本人來說,很不喜歡用麻煩的方式報復人,在我看來,直接殺了豈不是更簡單。不過這一次情况特殊,我就試著用更複雜些的方式一一報復回去好了。」

  他抬起手,微微側頭,像是在沉吟思索著什麽,喃喃自語道:「不記得在哪裡看過了,好像有人曾說過報復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他最看重的東西在他面前碾碎,將他最無法接受的情况擺在他眼前。」

  「你最在意自己的臉,是麽?」玄淵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雨琪,眸光幽暗。他笑了笑,輕輕屈指一彈,一道靈光立刻沒入林雨琪體內,下一刻,這個年輕嬌美,面容精緻艶麗的女修瞬間以極快的速度老去,光滑細緻的皮膚上爬上了皺紋,漆黑如瀑的長髮染上了暮時的蒼白。

  幷非與韓徐長老一樣被玄淵抽走了壽元,而是直接被玄淵廢去了丹田和修爲,一身靈力就此不復存在。已經變成普通凡人的林雨琪自然無法再用靈力維持自己的嬌美和青春,瞬間變得蒼老起來,恢復到她這個年齡該有的容貌。

  之前雖然外表看著年輕,但是林雨琪其實歲數也不小了,如今也四五十歲了,當修爲帶來的青春永駐消失,時光的侵襲重新展現於她身上,她頓時就比尋常四五十歲的老嫗更加蒼老,更加難看,滿臉皺紋,皮膚枯黃,牙齒脫落,身形佝僂。

  「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吧,這就是現在的你。」十分體貼的在林雨琪面前畫出一道水鏡來,玄淵强行扭過林雨琪的臉,讓她睜著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直視水鏡中清晰無比的映照出來的人影,玄淵的嗓音響起在耳畔,宛如惡魔低語,「你喜歡嗎?」

  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水鏡中映照出來的人影,頭髮枯白如草,滿臉皺紋和老年斑,皮膚枯黃粗糙,因爲牙齒快掉光了,臉上的皮肉萎縮,臉型顯得十分蒼老,林雨琪不敢置信的伸出同樣滿是皺紋的手撫上水鏡,絕望而痛苦的尖叫起來:「這是我?這怎麽可能是我?!」

  「如此醜陋,如此蒼老,如此令人作嘔!這絕對不會是我,這不是我,幻覺,假像,這都是假的!假的!!」林雨琪憤而揮手,要將這面水鏡打散,不願再看到如此蒼老的自己,她心中有一萬個聲音瘋狂尖叫著,讓她的神經越發脆弱起來。

  她根本不願直面現實,但她知道這就是真實的現實。
  
BabOdin 發表於 2019-7-6 23:20
第619章 命運多舛的天下第一美人11

  林雨琪如今修爲被廢,年邁蒼老,即使她發瘋似的揮舞著手却也沒能將水鏡打散,反而因爲她與水鏡的距離拉近,她那布滿了皺紋和老年斑的面容更加清晰得在水鏡上映照出來。

  甚至因爲她過激的動作,她蒼白的頭髮,滿面皺紋的臉,佝僂的身體,跟鶏爪子沒什麽兩樣的手,同樣也是清晰無比的映照於一片光滑澄澈的水鏡之上,讓林雨琪將自己蒼老的一面看得清清楚楚。

  對於她而言,變老、變醜簡直是比死亡還要難以接受的事情。她滿臉驚恐和絕望,她抬起枯瘦如鶏爪的手撫摸著自己坑坑窪窪、皺皺巴巴的臉,指甲上依舊殘留著大紅的顔色,但在此時看來,配著她蒼老的容顔却顯得醜陋又肮髒。

  「這不是我,這怎麽可能是我?」林雨琪發瘋一樣的用自己的指甲在滿是皺紋和斑紋的臉上使勁劃著,當修爲散去時光流逝重新加諸於身,她年老後的指甲早已沒了年輕時的尖利,再加上臉上皮膚蒼老滿是皺紋,她用力抓劃也只是在臉上留下了數十道尖利難看的白痕。

  任由林雨琪發瘋,玄淵隻勾了勾唇,語氣輕慢的淡淡說道:「這就是現在的你,被廢去修爲之後年老色衰的你,你這副醜陋的模樣,都用不著再額外去毀去你的容貌了,因爲這副模樣已經足够醜陋,你覺得呢?」

  「不是的,這不是我……這都是假的,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才是最好看的人,我是天下第一美人。」林雨琪死死閉上眼睛,用雙手捂住頭,絕望又崩潰的大叫著,她站也站不穩,直接摔得跌坐在地上,身上精美繁複的法袍襯著她佝僂蒼老的身體,越發顯得古怪。

  但事情可不是到此爲止了,抬手輕輕拈了拈下頜,玄淵微微仰頭,披風的領口略大,露出他修長白晰的脖頸來,他低低笑道:「你修爲被廢,壽元剩得不多,若你立馬就死了,豈不是一了百了?若讓你痛苦的時日太短,那可不好。」

  微微仰頭,手指無意識的輕輕敲擊了兩下,玄淵終於笑了起來,帶著點惡作劇的意味:「也是凑巧,剛剛我才抽出了韓徐長老體內生機造化丹的藥力,反正這玩意兒對我也沒用,不如就轉賜予你,即使你修爲被廢,你至少還能活二百年。」

  生機造化丹的藥力只能給服下的人帶來二百年的壽元,却不會讓人重新歸於年輕,被廢去修爲之後,林雨琪就只是一個有著兩百多年壽元的普通人而已,會老,會受傷,會死,自然也會變得更醜。

  當玄淵按照自己的打算輕而易舉的將生機造化丹的藥力塞進林雨琪體內後,已經知曉了自己未來將要面臨什麽的林雨琪趴在地上,蜷縮成一團,她不想相信這殘酷的現實真的降臨於她身上,只想逃避。

  主殿中在場的修士就看到原本還光彩照人、艶麗非凡的林雨琪,在一瞬間就從美麗得意、風光無限的修士變成了埋著頭縮成一團、只知道不斷呢喃著諸如「都是假的」這種話的老嫗,她看上去似乎已經被刺激到瘋了,人生只在一瞬間徹底傾覆。

  玄淵心裡很有把握,雖然林雨琪如今絕望、崩潰和痛苦,但像她這樣膽小又自私的女人,就算被剝奪了修爲、容貌和青春,但依舊是無法下定决心自殺的,接下來的百年歲月裡,她就以這樣蒼老的模樣一直生活下去吧。

  已經成功完成了對林雨琪的報復,玄淵就不再關心她現在的可憐情况。在去向第一個背叛和傷害寧修臣的季涵施加報復之前,他甚至還有閒心衝著蒼正派林掌門微微頷首,語氣溫和又平靜:「看在你多年以前的教導之恩上,林雨琪的性命,我就不取走了。」

  林掌門喉嚨口裡像是堵了石頭和砂礫,他看著蜷縮成一團,不斷喃喃自語、狀若瘋狂的林雨琪,不由露出苦笑來,他忙於公事,又是男子,其實與女兒不甚親近,但他也知道,如今讓林雨琪活著,反而是更大的傷害。

  但他又能怎麽樣呢,是要站出來指責?可他用什麽身份和立場指責,又憑什麽指責,林雨琪對寧修臣被季涵所害之事推波助瀾,如今被寧修臣報復回來,實在是天理昭昭、疏而不漏。而且,就算他想要阻攔,他也沒這個實力和能耐。

  玄淵輕輕踱步,走到了雙眼血紅的季涵面前,發現他現在的情况已經惡化得更加嚴重,附在他身上的域外天魔已經將他徹底拉入了心魔之中,他微微眯著眼,上下仔細打量了季涵幾眼後,突而輕聲喚道:「季涵。」

  聽到這聲呼喚,季涵目光微微茫然的抬頭看向玄淵,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容,眼中不由流露出幾分痴迷來,低聲輕輕回應:「大師兄?」血色眼中的痴迷之色漸漸往執拗和妄念轉變,他微帶狠戾的輕聲喃喃,「大師兄……這些年,你身邊都有哪些人?」

  唇角溢出一絲極爲冷然的笑容來,玄淵隨口回答:「很多人,但絕對不是你。」

  季涵渾身的氣息頓時壓抑起來,仿佛冒著黑氣一般,他抬著頭看著玄淵,完全忍不住心頭黑暗和扭曲的想法,不由輕聲道:「如果大師兄你死掉就好了。」如果死掉就沒有人能搶走了。

  「真是高興。」玄淵對季涵點了點頭,面無表情道,「我跟你抱著同樣的想法,今日我來,確實是爲了殺掉你。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問清楚,你爲什麽一定要殺掉寧修臣?」

  眯眼掃了季涵一眼,玄淵的眸光冰凉如劍,凜然鋒銳:「自你入門那一日開始,寧修臣就一直盡心盡力的愛護你,教導你,幫助你,把你當成親弟弟疼愛,你是他的師弟,受他恩惠衆多,爲什麽能毫不猶豫的下手?」

  季涵此時整個人都被心魔所惑,幷沒有注意到玄淵的話有哪裡很奇怪,只是呵呵笑了起來,俊美陽剛的面容上一片猙獰冷意,他咬牙道:「當然是因爲我嫉妒、我不甘、我憤恨。」

  他看向玄淵,像是發泄一般的高聲說道:「沒錯,自我入門之後,大師兄確實對我很好,你手把手的教我劍訣,一字一句認認真真的爲我講解法訣,你正直,溫柔,坦誠,堅定,你這麽好,讓我覺得自慚形穢,讓我嚮往憧憬。」

  「但是你對每一個人都好,師尊後來所收的三師弟、四師弟,還有蒼正派一些根本不知道師從、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師兄弟、師姐妹們,好也一樣對他們好!」季涵臉色猙獰,扭曲如惡鬼,滿是嫉恨和瘋狂。

  他垂下眼,表情陰鬱極了,壓低的聲音中帶著扭曲和病態:「對於大師兄而言,我跟三師弟、四師弟他們,跟蒼正派其他的同門們沒有任何區別,根本就沒有任何特殊之處,也根本不可能獨占大師兄。」

  季涵的語氣突然柔和起來,他甚至輕笑著說:「既然大師兄不能只看著我一個人,不能隻屬￿我一個人,那我只能選擇殺掉大師兄了。」他目光厭惡的看了林雨琪一眼,冷哼一聲,「都怪師妹,若不是她突然出現,害得我不小心將大師兄從墜魔崖上推下去,大師兄早就隻屬￿我一個人了。」

  雖然只是屍體,但是他寧願要只能任由他擺布的屍體,也不要一個活著的會對旁人微笑,與旁人說話,對旁人也十分親密的大師兄。季涵不知道這樣病態的想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生出的,但是他完全忍不住,也不想忍。

  他只想放任他心中的黑暗與醜惡。

  玄淵唔了一聲,其實他本人倒是不怎麽好奇季涵是出於何種變態想法才會打算對寧修臣動手,但這是寧修臣自己的要求,他也就順便幫忙問上一問,現在季涵做出了回答,也是他要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長眉微挑,玄淵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對於你,季涵,我特意爲你想出了最適合的報復方式,你應該爲這份殊榮感到高興才是,畢竟你看起來是如此的……」上下打量了季涵幾眼,玄淵語氣微妙,「如此重視『我』。」

  季涵不是最無法接受寧修臣與旁人相處,想要寧修臣成爲他的所有物嗎?那玄淵就偏偏讓他達不成所願,而且日夜都要親眼看著「寧修臣」與旁人相處,甚至在未來還可能真心與一個人相愛。

  將季涵殺死,拘留他的神魂,在讓他的神魂每日經受神火煆燒、痛不欲生的苦楚時,他將親眼看到走出了這些仇恨的寧修臣去迎接新的人生和未來。

  這就是對季涵的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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