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0945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1
第790章 萌寵變成人(完)

  在虎斑猫虎田動作粗暴、簡單直接的將那泛著血光的血脉妖丹小球塞入妙妙嘴巴裡後,他就不顧小猫四脚亂蹬連尾巴都用上的掙扎,只是死死的用有力的猫爪按著狸花猫妙妙的嘴巴,不允許她將妖丹吐出來。

  在保持著這個僵持狀態一兩分鐘後,虎斑猫虎在確定狸花猫妙妙已經把妖丹血脉小球吞了下來,不會再把它吐出來後,才鬆開了猫爪不再强行壓制著妙妙的掙扎,任由妙妙扭腰一個打滾從地上跳起來,炸著渾身的猫、喵嗷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朝著玄淵滾了過去。

  放開狸花猫妙妙之後,虎斑猫虎田姿態端正的蹲坐在原地,他威嚴肅穆、滿是虎斑條紋的猫臉上露出高貴冷艶的表情來,一舉一動都帶著猫科動物自有的優雅和高貴,抖了抖耳朵,虎斑猫甚至還閒情逸致抬起右前爪慢條斯理的舔了舔爪子洗了洗臉,這才說道:「對付不聽話的小猫,我還是很有經驗的。」

  作爲猫族的長老,虎斑猫的經歷十分豐富,像這樣管教自家族裡調皮不聽話後輩的事情,他特別有經驗,猫族向來是出了名的任性跳脫不好管教,做猫族長老,虎斑猫這麽多年可有經驗了,對付後輩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絕對不能心軟!

  「喵嗷!喵嗷!!」炸毛的狸花猫尖利驚惶的尖聲叫著,連滾帶爬的從虎斑猫虎田身邊跑開,然後一頭朝著玄淵衝了過來,脚下一劃直接摔倒、然後連連打著滾跑到了玄淵身後躲著,圓滾滾的身體直接縮成了一個毛球,躲在玄淵小腿後瑟瑟發抖,四隻爪子蜷了起來,尾巴也乖乖巧巧的抱在爪子裡不敢動彈。

  虎斑猫舔爪子的動作輕輕一頓,側眸看了狸花猫妙妙一眼,語氣端正的喵了一聲:「你不要太慣著這個小傢伙,不然要把她給慣得更傻更蠢。」這傻乎乎的小模樣,要不是妙妙猫頭猫尾猫爪墊,他真的懷疑這是隔壁犬族的幼崽。

  頓了頓,虎斑猫虎田用過來人長輩的語氣嚴肅的端正的評價道:「這個小傢伙經不起事,膽子太小,連爪子都不敢伸,遇到事情就知道往飼養人身後躲,這個不行,身爲猫族怎麽可以這麽膽小怕事。」他是絕對不允許一隻猫妖保持著寵物猫的性格和態度生活下去的。

  「之前見到這隻狸花猫時,她的血脉和妖丹都被剝奪走了,就暫且不提她之前的那些事情。但既然現在她重新拿回妖身,又即將成年,就必須好好調教一番,至少也得讓她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麽走才行,既然是猫妖,就拿出猫妖的活法來,她現在不能再做寵物猫。」

  對於虎斑猫虎田的態度,玄淵幷不覺得奇怪,也完全能够理解。如果只是普通的小猫,一生壽命不過幾十年,也隻擁有懵懵懂懂的智慧,那這隻小猫當寵物幸福快樂的過完一生沒有什麽不好,反而很幸福。但如果是擁有智慧和强大實力的猫妖甘願做寵物猫,那猫族長輩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虎斑猫所言之事涉及到猫族教養後輩的事情,玄淵不會隨意干涉,故而幷未發言,只是垂眸看向還瑟縮著躲在他身後的圓毛球狸花猫,不由挑了挑眉,語氣略帶疑惑的問道:「你確定直接把血脉妖丹給妙妙塞下去就行了麽,我怎麽覺得……她好像沒什麽變化,和之前沒有什麽區別?」

  眨了眨亮閃閃的杏仁眼,虎斑猫喵了一聲,毛茸茸的蓬鬆尾巴輕輕甩了甩,尾尖稍稍上翹:「本來也不會有什麽變化,因爲她現在只是一隻沒成年的小猫,妖怪的血脉只要到她成年時才會顯現出來,現在是看不出來變化的。」

  「至於智慧和見識……」說完了血脉,就提及到智慧,虎斑猫虎田表示,「就算是妖怪,智慧也是需要隨著時間和閱歷增加的,我們妖怪也只有不斷見識過新的風景,才能够成長起來,想要開啓靈智是需要不斷積累經驗才能够做到的,沒有一誕生就智多近妖的聰明妖怪。」

  人類才是最聰明的,妖怪只有靠著歲月不斷的積累,才能够開啓靈智漸漸成長到足以媲美人類智慧的地步。所以智多近妖什麽的……這個詞中的妖如果指的是妖怪,那就真的太高看他們了。基本上同樣年齡的妖怪和人類,肯定是人類聰明、心眼多。

  「所以就像你看到的那樣,她重新拿回自己的血脉和妖丹後,和沒有拿回時其實也沒有什麽區別。」虎斑猫抖了抖尖耳朵,「她現在還小不懂事,積累經驗漸漸開啓靈智什麽的,這個要等她成年以後才能開始,距離她成年沒有太久,就讓她快快樂樂的度過成年前的最後一段開心日子吧。」

  這一刻,虎斑猫虎田覺得自己簡直不要太溫柔。他果然是一隻關愛後輩的溫柔猫,族裡都說他嚴肅板正肯定是被他嚴肅的虎斑臉給唬住了,其實他很溫柔的。

  不過……抬起猫臉看了玄淵一眼,虎斑猫有點猶豫,按理說來像妙妙這樣剛剛成年的猫妖是不合適直接尋找飼養人,然後作爲寵物和人類生活在一起的。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在妙妙成年之前把她接走送回猫族去,不能讓她繼續留在人類社會裡。

  因爲幼猫還太小,幷沒有太多自保能力,生活在人類社會中隨時可能暴露身份,剛成年的小猫必須要在族內學習一段時間,有了一定自保能力才可以涉足人類社會,生活在人群中,通過近距離接近人類、觀察人類而化出完美的人形。

  像白平和小玫就是如此,他們都已經度過了幼年期的學習階段,擁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也進入了青年期,所以才會進入流浪動物領養中心,在那裡慢慢的尋找合眼緣的鏟屎官,然後以此作爲契機徹底踏入人類社會,生活在人群中近距離的觀察人類,然後成長起來。

  玄淵掃了虎斑猫一眼,就知道他在猶豫什麽,但是未來妙妙該何去何從的决定幷不是由他來做,故而他對此事只是緘默不語,反而下了逐客令:「既然妙妙已經重塑自己的妖身,那你可以離開了,多謝你趕來幫忙。」

  「不必謝我,畢竟是我們猫族自己的事情喵。」虎斑猫搖了搖頭,謝絕了玄淵的感謝,「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們猫族才對,多謝您對我們猫族的幫助,如果不是大人您的話,這隻狸花猫就只能做一輩子的普通猫了。」虎斑猫道完謝後,就站起來溜溜達達的朝著窗戶小跑過去,他不是不識相的人,知道現在他該走了。

  等虎斑猫從窗戶跳下去、在夜色中一溜烟跑得沒影後,玄淵才一揮手,將原本待在芥子空間生命樹下的蔣和喚了出來,唇角勾著幾分淺淡笑意,玄淵悠悠的對蔣和說道::「你的魂體已經完全恢復,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體當中、把你自己的人生繼續下去了。」

  指了指還縮成個球,佝僂著身體不斷小聲乾嘔著試圖把之前被强制性塞下去的血脉小球吐出來的妙妙。玄淵又接著說道:「她的血脉和妖丹已經還給她了,她的妖身已經重塑,如今她是猫妖,所以在她第一次發情期到來時,她又可以再次變成人形。」

  眼中掠過一縷明顯的笑意,玄淵似笑非笑的瞥了蔣和一眼,語氣微帶幾分戲謔,他笑道:「這一次,你可不要再被幻化爲人形的妙妙給嚇到了,不然我可不能保證你是不是還有第二次重來的機會。」

  蔣和靦腆的笑了笑,乾淨斯文的臉時染上幾分害羞的神色,他抿抿唇低聲說道:「這一次我有準備了,應、應該不會再被突然嚇到的。」說完這話,他又沉默片刻,輕聲問道,「您已經幫我們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所以您這是打算離開了吧?」

  虛幻半透明的魂體輕飄飄的落到地面上站好,蔣和深深彎下腰對玄淵鞠了一躬,語氣緊張又拘束、結結巴巴的說道:「對於您這段時間以來的照顧和幫助,我真的萬分感謝!謝謝你,我、我會給您供奉長生牌位的,每天都會記得給您上香,每年都會給……」

  「等等……」玄淵額角跳了跳,帶著幾分無語的心情朝著蔣和看了過去,他頓了頓,方才說道,「長生牌位什麽的,就不必了,那東西對我沒用。」他滿懷糟心的心情,覺得繼續跟蔣和說話下去會更無語,於是直接揮揮袖子不帶一片雲彩的離開了。

  爲了小小報復一番蔣和,玄淵决定不告訴他妙妙發情期時的凶殘,以及將來他會面臨的各種選擇和事情。唔,蔣和也該知道,鏟屎官也不是那麽好做的啊。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1
第791章 東方神話仙俠1

  「你終於回來了!」當玄淵剛剛撕破空間直接踏足於主神空間之中時,在這方原本應該獨屬￿他的空間中,主神的投影再一次神出鬼沒的出現在他面前。光幕之上顯現出主神的投影來,雖然祂的聲音依舊機械,却透著掩不住的高興,顯然對玄淵回到主神空間非常高興和欣喜。

  主神這樣的反應讓玄淵不由挑了挑修長的眉,露出一分訝色來,很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感覺,他薄唇微挑,語氣淡淡的笑著反問道:「主神空間裡的時間要比任務世界來得慢,以主神空間的時間流速來說,我應該沒有耽誤幾分鐘時間就回來了吧?」

  只是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對於生命永無止境的主神來說,如此短暫的時間不過猶如滄海一粟,祂竟然連這點時間都不願意去等麽?這在玄淵看來是十分難以理解的事情,畢竟主神統率萬千任務世界如此之久,他可不認爲主神連這點定力都沒有。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主神祂應該不至於這麽難以忍耐,除非是祂那有關於給自己創造一具身體、能够讓自己以真實的生命存活於世間的實驗已經到了最後關頭,到了刻不容緩的時機,所以主神才連一刻都等不了,祂迫不及待的想要玄淵爲祂拿到祂想要的東西。

  「對我來說很漫長。」主神簡短的回答了玄淵疑似調侃和開玩笑的話,哪怕面對玄淵的玩笑話,祂的態度依舊很認真,但在這認真之下潜藏的滿是焦灼和急切,似乎在壓抑著某些蠢蠢欲動的渴望,又似乎是在强自忍耐黎明之前最後的黑暗,祂的這些表現讓玄淵稍稍有些在意。

  玄淵突然覺得,當主神擁有自己的身體、不再被限制著以數據體的形式存在時,也許幷不是一件完全的好事。當主神不再是數據體,而是真實能够參與到世界之中去的生命後,也許這被主神所掌控的萬千世界會迎來新的改變,只是現在誰也不清楚那未來究竟是好是壞、是光明還是黑暗。

  不過那都是以後的事情,而且未來到底會演變成怎樣的局面全部都出自主神的决定,要看祂這個掌控和管理萬千任務世界的存在會做出怎樣的决定,玄淵只是一個偶然亂入進來的過路人,沒有立場和理由去干涉主神的决定——他們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地步。

  不過不管未來境况變成什麽模樣,主神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地盤毀滅得稀巴爛,祂又不瘋不傻,不至於做自毀根基的事情,所以這片萬千任務世界肯定不會被主神完全傾覆,總能留存大半。而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定了定神,玄淵不去想那些也許未來會發生的事情,只是動作隨意的從寬大的廣袖中取出一枚玉簡,語氣平淡的說道:「這枚玉簡之中記錄著我所有的要求,不管是煉器靈材的種類還是數量,其中都有詳細記錄。你先將玉簡中記錄的靈材給我,我正好帶著去新世界時淬煉我的本命飛劍。」

  有著主神投影的光幕上亮起一道銀綫,緊接著,也不知道主神做了什麽,隨著玄淵鬆開手,那枚玉簡就輕飄飄的朝著光幕飛了過去。下一刻,原本隻投影出一個模模糊糊龐大光球的光幕上頓時有無數複雜玄奧的字迹掠過,速度快得讓那些文字只剩下殘影,根本無法分辨。

  這枚玉簡中所記錄的煉器靈材的種類和數目,都是前段時間裡玄淵在任務世界暫時代替蔣和過著屬￿他的平凡日子時所一一挑選出來的,記錄所用的文字自然是玄淵出身的修真界的文字,而且玉簡中所記錄的信息更是無比繁多浩瀚——有機會宰主神一刀,玄淵是不會手軟的。

  不過雖然玉簡中所列出的煉器靈材數目堪稱海量,所涉及的頂級靈材更是數不勝數,但平日裡其實根本用不上這些靈材、只是拿出去給宿主當獎勵或者乾脆丟在庫房中的主神完全沒有心疼的意思,在花費了短短三秒時間將玉簡中的內容全部掃描一遍後,沒有發現捨不得的東西,祂就非常直接的點頭同意了玄淵的要求。

  光幕上的龐大光球依舊維持著原本的速率緩慢旋轉著,沒有被玄淵獅子大開口的要求驚到,主神豪氣衝天的表示:「沒問題,給我幾分鐘的時間,立刻就能把你在玉簡中列出來的東西交給你。」然後你就快點去給我幹活啊!!

  主神的效率高到讓人驚訝,不過能這麽快就拿到那海量的煉器靈材,玄淵自然也很高興,甚至主動開口問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這一次想要的、對你的實驗有大幫助的東西到底是什麽,而要去的任務世界又是什麽類型的世界了。」

  頓了頓,在主動詢問之後,玄淵微勾的唇角邊溢出一分嘲諷來,語氣嫌弃的說道:「可不要又像上個世界那樣掉鏈子,雖然我去到了任務世界,但一時半會兒竟和你聯繫不上,還得我自己再重新打開空間大門回來問你。」

  玄淵說的是上一次他去那個以未來星際作爲背景的高級世界時所發生的事情。當時主神以完整的空間穿越之術和時間回溯之術換取了玄淵的幫忙,但當玄淵前往那方星際未來世界後,在最開始那段時間裡却根本聯繫不到主神,更不清楚祂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主神的本質上就是一個超大型的智能生命,每時每秒所處理的數據是海量而龐大的,故而一心二用對主神來說簡直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祂一邊根據掃描玉簡所列出的清單不斷從庫房中把玄淵需要的煉器靈材掃出來,一邊回答道:「息壤,我這一次的目標是息壤。」

  提及自己的目標,主神的態度變得嚴肅和認真起來:「息壤所在的世界是我所管理的萬千世界中等級最高的世界,是一個真正有著創世神明和各種傳說存在的神話世界。雖然那方世界傳說和神話中的人物早已經仙去不見,但那方世界的本質依舊很高,即使是我,也沒有辦法隨意將宿主安插到那方世界當中去。」

  長眉微揚,玄淵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突而反問:「比光明神和黑暗神所在的那方世界等級還高?」在那個同樣有神奇存在的高級西幻世界,主神不也成功與光明神做了交易,怎麽這個神話世界,祂却奈何不得?莫非這方神話世界中,還藏著什麽秘密不成?

  主神給出了肯定的回答:「高出半階。」頓了頓,祂補充道,「光明神那個世界之所以能够進行干涉,是因爲光明神主動提出交易,祂主動放開了對那方西幻世界的守護,願意與我合作冒險一搏拼出一個全新的未來。而如果不是你被我接引到主神空間來,我與光明神的交易也無法成功。」

  因爲除了玄淵以外,沒有人能够承載起光明神的神軀,哪怕當時的光明神已經衰弱到極致,但屬￿神祇的位格依舊不是主神麾下的那些普通宿主可以承載的。其實主神早就和光明神聯繫上了,但他們真的合作成功,還是要感謝玄淵的到來。

  解釋了世界强弱的問題後,主神繼續說道:「而我的目標——息壤,就是這個神話世界的至寶,是曾經在上古時摶土造人的傳說中出現過的寶物。」

  「那方世界的創世父神於混沌中醒來,他以自身無上偉力劈開混沌,開天闢地,讓世界出現了光和未來。在最後,祂以身相殉被開闢出來的新天地,祂自身血肉身軀化作天地間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雷霆雨電,以自身造化萬物。」

  「父神隕落後,新生的世界中漸漸開始有生命誕生,花鳥蟲魚、飛禽走獸,世界漸漸變得生機盎然、煥然一新。而在此時,新世界中也誕生出第一位女神來,祂於天道的指引下來到創世父神背脊所化的天地最高峰的山巔,找到了天地至寶息壤,幷順應著天道冥冥之中的催促,以息壤作爲載體,摶土造人,創造出了人類。」

  主神滔滔不絕的向玄淵介紹著那方世界遠古之時的傳說,顯然前期做的準備工作不少:「如今那方神話世界,距離遠古創世父神和摶土造人的女神的時代已經很遠,那些傳說中的神祇和仙人都已經消失不見、久久不見踪影,我不知道那方世界是不是還存留著息壤,又存在何處。」

  「但是只有親身去到那方世界,才能探查出確切的消息,幷且讓我得償所願,拿到息壤塑造身軀……你聽了剛才我說的神話傳說後就應該知道,息壤在一開始,本就是作爲創造人類身軀的『載體』而出現的,如果是息壤,一定可以幫我塑造出身體來。」

  見主神還要就息壤繼續絮叨下去,不僅打算像玄淵認真科普一番息壤是什麽,而且還打算就息壤延展到自己的實驗上,玄淵一抬手打斷祂絮絮叨叨的話,言簡意賅的總結道:「也就是說,一,你沒法送我去那方神話世界,二,你本身也幷不清楚這方神話世界中是否還存在息壤,是嗎?」

  「是的。」這兩點都直接說到了正題上,主神業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直接就承認了。

  玄淵覺得自己快要被主神氣笑了,他吸了口氣後方才壓下心頭的無語,哼笑道:「如果情况照你這麽說,我要怎麽前往那方世界?」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2
第792章 蔣和番外上

  自從死了一回又被回溯時間撈回來重生後,蔣和覺得他的心態越發沉穩堅定了,畢竟死過一回,總有些不一樣的地方。雖然在時間回溯之前,他被自家突然變成人形的狸花猫主子給嚇得心肌梗塞死掉,但自從重生後,蔣和覺得不管他面對什麽樣的刺激,遭遇任何的事情,他都能雲淡風輕、面不改色……個鬼啊!

  這一天晚上,蔣和再次加班到很晚,當他拖著疲憊的身體站在門前拿出鑰匙開門時,覺得自己困得隨時都能趴著睡過去,就連手中提著的香氣四溢的宵夜也無法慰藉他因爲加班而變得苦逼的心情。他現在真的不餓,他只是無比的懷念自己的床,想直接躺倒在床上陷入夢鄉。

  機械的擰動鑰匙,隨著哢擦一聲,蔣和把門推開,邁著疲憊和沉重的步子走了進去,就算他曾經死過一次又好運的重生回來,也掩蓋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還是一個學歷普通、工作普通、工資不好却常常加班的上班狗啊!

  開門進去後,蔣和一邊按亮客廳的燈,一邊滿臉疲憊的把包和宵夜都往餐桌上一堆,他打了個哈欠,一邊換鞋一邊把目光投向猫窩,試探著叫了一聲:「妙妙?」是不是還在睡覺?也不知道一天下來,妙妙有沒有餓……嗯,就算餓了,也不太好給她喂食啊,已經够胖了。

  沒得到猫主子的回應,蔣和還以爲妙妙睡得正香,就閉上了嘴巴不再打擾妙妙睡覺,他知道猫咪一天有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是正常的,不打算强行改變他們的習性。抬手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蔣和滿臉困倦,恨不得現在就倒頭呼呼大睡,但是宵夜買都買了,要是不吃很虧的,蔣和就想著洗把臉精神一下然後吃完宵夜走兩圈就去會周公。

  剛剛準備往衛生間走去,蔣和就聽到自己房裡有動靜傳出,像是有人赤脚在瓷磚地面上輕輕蹦躂。聽到這個聲音,蔣和立刻就條件反射的閉上了眼睛,甚至往客廳退了一步,下一刻,蔣和臥室的門被推開,一個軟軟甜甜的聲音響起:「蔣、蔣和……」

  隨著這個清甜軟嚅的聲音而來的,是一陣夾雜著甜甜奶糕味道的香風,聲音的主人跌跌撞撞的朝著蔣和跑了過來,雙手張開,直接朝著蔣和撲了過來,她四肢一起撲騰著,似乎出於本能的想要通過四肢巴住蔣和然後竄到他懷裡或者肩膀上去。

  雖然閉上了眼睛,但是其他感覺更加敏銳的蔣和立刻就認出了撲過來的人是誰,他雙手舉天保持著投降的姿態,一動不動僵硬的站在原地像個木樁子一樣,感受到不斷撲騰著想往他肩膀上躥的人,他不由語氣無奈的說道:「妙妙,你現在不是猫咪的形態,就不要試圖蹲在我肩膀上。」

  維持著閉著眼睛、雙手舉天一動不動的姿態,蔣和語氣無奈的嘆息著:「妙妙,你先退開幾步,不要再往我懷裡撲,我教過你的,你化爲人形後是女孩子,不可以像做猫時那樣隨便往我身上蹭,知道嗎?」

  「蔣和,蔣和……我餓了!!」妙妙才不想聽蔣和說話呢,雙手攬著蔣和的脖子,一雙支棱起來的尖耳朵在蔣和胸口蹭來蹭去,「我要吃罐頭,要吃!!不减肥,妙妙,不减肥!妙妙不胖!!」

  蔣和深吸一口氣,深知好聲好氣的跟妙妙講道理是行不通的,遂沉下語氣說道:「妙妙,聽話,不許再鬧!你要是再鬧騰的話,別說想吃猫罐頭了,你明天的零食也减半,鍛煉還要多加一倍!」

  事關食物大事,妙妙雖然想親近蔣和,但顯然此時還是食物比較重要(……),所以就聽話的戀戀不捨的從蔣和懷裡退了出來,歪歪扭扭的站在他面前,好像連站都不太站得穩,總想趴下去讓四肢著地。

  到此時蔣和才輕輕鬆了口氣,但他仍是不敢睜開眼睛,只是問道:「妙妙,你變成人形有沒有穿我給你準備的衣服?」

  雖然剛才妙妙撲在他懷裡跟猫一樣蹭來蹭去,但蔣和心頭一點旖旎都沒有,只覺得尷尬和無奈,還有點身爲老父親的痛心和怒其不爭,所以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妙妙的情况。他當是就顧著無奈和嘆息去了——他都教過妙妙多少次了,這隻笨猫却一直記不住,真是傷透蔣和那顆爲猫主子操心的老父親心了。

  「沒穿呀。」妙妙嘻嘻笑著回答,她剛成年化形,還說不了太長的句子,就斷斷續續的說道,「穿著,不舒服,妙妙,不喜歡。」她還語氣委屈的跟蔣和控訴道,「蔣和,妙妙,鑽不進,窩了。」

  蔣和明白了,合著是因爲妙妙化爲人形了,鑽不進去猫窩,所以才撲騰到他臥室裡去睡覺得。

  放下一直舉起的手,蔣和按了按額角,嘆息道:「妙妙,我跟你說過的,化爲人形的話要記得穿衣服,不然就不許變成人形。你現在要麽重新變回猫,要麽就去把衣服穿上。」頓了頓,爲了加强說服力,蔣和壓低了聲音,語氣認真道,「妙妙,你要聽話。」

  「蔣和,壞!」癟了癟嘴,妙妙抖了抖腦袋上支棱的狸花花色的猫耳朵,忿忿不平的小聲咕噥了一聲,「蔣和,總讓妙妙,做不喜歡,的事情,壞!」妙妙不想穿衣服,妙妙想吃零食和罐頭,但是大魔王蔣和統統不允許,簡直太壞啦!

  蔣和閉著眼睛嘆息一聲,又說道:「說到稱呼,也是個問題。從輩分上來說,你不能直接叫我的名字,你應該叫我……」到這裡,蔣和突然頓住,他一臉懵逼,突然有點不知道妙妙怎麽稱呼他才是正確的。

  雖然很多主人都對自家萌寵自稱爸爸/媽媽,但是妙妙是猫妖,她有一個猫妖爹(雖然不知道在哪裡浪),喊蔣和爸爸好像怪怪的。那……叫叔叔?哥哥?噫,怎麽聽起來都怪怪的?

  當自家萌萌噠的猫主子突然變成了有智慧能溝通交流的猫妖後,很多事情似乎都在無聲無息之間發生了改變。對蔣和而言,妙妙是陪伴他度過寂寞時光的親人和萌寵,是他的猫主子,如果妙妙只是普通的小猫的話,蔣和會一直把妙妙照顧得很好。

  但是妙妙幷不是一隻普通的猫,她是猫妖,雖然原型是猫,但她可以變爲人形,擁有不遜色於人類的智慧和充沛的感情。像這樣的妙妙,如果蔣和還是僅僅拿她當做寵物去對待,那對妙妙而言實在太不公平,她明明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憑什麽要被當做寵物對待呢?

  妙妙是猫妖,但她才剛剛成年,不僅懵懵懂懂,而且剛剛能够變成人形的她還沒辦法做到十分完美的控制自己,甚至對於妖怪的很多常識妙妙全部都不知道。比起留在蔣和身邊做一隻普通的寵物猫,也許她更應該回到猫族去學習猫妖該學習的一切。

  蔣和只是普通人而已,但妙妙却是猫妖。他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即使他們都把彼此當成親人,但是世界的不同讓他們不可能像蔣和原本預期的那樣進行下去,他原本想一直照顧妙妙,給她養老送終的未來,怕是不可能實現了。

  想要實現這個未來,要麽妙妙不做猫妖,純粹以普通狸花猫的姿態留在蔣和身邊,做陪伴著他驅逐寂寞和孤單的親人——但這個選擇,蔣和不願意。讓妙妙爲了他放弃猫妖的一切做個寵物猫?如果他從一開始就這麽想,他就不會爲妙妙曾經失去血脉和妖丹而愧疚痛苦了,這不是他想要的未來。

  而不想讓妙妙放弃猫妖的一切,還想讓他們二者的聯繫延續下去的話,那就只有最後一個選擇,讓蔣和踏入妖怪那個光怪陸離却又絢麗多彩的世界。可這個選擇,蔣和捫心自問,他願意嗎?

  踏入妖怪的世界,也許他可以繼續做妙妙的長輩或者兄長,繼續照顧妙妙,但是……蔣和垂下眼簾,無聲搖了搖頭,但是他的親人不只妙妙一個,他還有父親母親,還有其他的親人和朋友,要拋開這一切踏入妖怪的世界,蔣和他其實也不願意。

  想到此處,蔣和突然就忍不住意興闌珊的嘆息一聲,他在心中自嘲的嘆了口氣,其實他早該想到的,他跟妙妙之間的羈絆,其實早就在妙妙重塑妖身重新做回猫妖時,就已經斷開了,他們注定了未來分離的結局。

  此時,蔣和終於領會到玄淵在離開這個世界之前朝他看來的那一個眼神的含義,那位大人早就遇見到了他們現在的局面了吧。因爲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所以哪怕在偶然之下結緣,但最終依舊會以分離結束。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2
第793章 東方神話仙俠2

  既沒有辦法前往那個神話世界,也不清楚作爲目標的息壤現在是否還存有著,面對這樣不靠譜、簡直是一問三不知的主神,玄淵覺得自己都快要被祂給逗笑了——他心中幷沒有太多慍怒和怒火,也幷沒有什麽被愚弄的感覺。

  當然了,想要得到息壤、幷且爲之孜孜不倦不停追尋的人是主神,可不是玄淵。主神祂自己什麽事情都不瞭解、一問三不知,最後導致的結果是祂的目標難以達成,祂孜孜不倦想要追尋的息壤無法拿到手中——這跟玄淵關係可不大,所以他確實不生氣,只是覺得有些好笑而已。

  如果說連主神都沒有辦法强制性的直接把宿主送去這個神話世界,說明祂也沒有辦法將玄淵送去這個神話仙俠世界。連去都沒辦法過去的話,不管那所謂的息壤到底存在還是不存在,玄淵肯定是沒有辦法幫主神拿到的,連過去找息壤的第一步條件都滿足不了,就更不要提之後的第二步、第三步。

  而且在前往這個神話仙俠世界的事情上,也沒有辦法指望玄淵什麽。畢竟在空間穿越之術上,必定是經驗積累豐富的主神遠勝過玄淵,如果主神做不到,沒理由玄淵可以,玄淵自信却不自負,他幷不認爲在空間穿越之術上的造詣已經超過主神。

  玄淵幷不知道主神口中的這個神話世界的坐標,沒有辦法直接撕開空間過去,而以他目前的水平,暫時距離直接推衍出新的世界坐標、幷且穿越空間過去來還差一點火候,在這一點上他幫不到主神,沒法子幫他順利前往那個神話世界。

  空間中纖薄透明的光幕上有一道流光掠過,面對玄淵的嘲笑,主神語氣很冷靜很認真的說道:「我確實沒有辦法强行將宿主送去那個世界,但是你却是可以找到那個世界,幷且前往那裡,在那個世界,你有認識且交好的人。」

  這也是主神非得求玄淵幫忙的原因所在,那個世界除了玄淵,主神找不到第二個可以前往那個世界的人。

  修眉微挑,玄淵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在心下恍然的同時,他的目光也稍稍冷淡下來,瞥了光幕上的主神投影一眼,玄淵在軟塌上坐下,語氣淡漠的問道:「冥月是你故意誘導著與我相識的,是麽?」

  他就說哪裡有那麽巧,怎麽冥月那方世界的忘川突然就出了問題,可以通往不知何處的异世界,聯通她本身所在的世界和其他世界。而更巧的是,在玄淵身處於郭乾那個任務世界時,冥月竟然也正巧通過忘川的勾連現身於那裡。

  如果一切根本就不是巧合,而是主神一手推動的話,那確實可以解釋這一系列巧合的發生。只是,如果一切都是主神暗中推手,那祂算計籌謀這一切的時間比玄淵想得更遠,主神顯然早就在預謀這一切,早在玄淵剛剛被拉到主神空間之時。

  又或者說,從一開始,主神就很清楚,息壤是祂最後的希望,也是最有可能實現祂希望的寶物。一旦祂前期的各種準備全部失敗,那麽祂就只能寄希望於息壤。而主神作爲智能生命,準備備用計劃幾乎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在祂的數據庫中,尋找息壤絕對是排在最前列的備用計劃,所以有關於這個計劃的實施,祂一直在暗中推手。

  「如果是冥月所在的世界,那我確實可以借助與冥月的聯繫前往那個世界。」略微沉吟後,玄淵給出了肯定的答案。他與冥月是朋友,當初作別時冥月有贈予他一些轉生草和冥界獨有的陰冥寶物,借著這些靈材之上特殊的氣息,玄淵能溯流而上找到那條特殊的忘川,繼而找到鬼門關。

  主神空間之中的光幕上頓時有流光溢彩、絢麗難言的五彩靈光閃爍而過,顯出主神高興愉悅的情緒來。面對表示確實能前往那個神話世界的玄淵,主神連忙上道的表示:「你在玉簡中列出來的所有靈材我都已經給你準備好了,你現在就可以接收。」

  主神說完後,原本映照出主神本體、那龐大虛幻光球的光幕上突而映出一個猶如黑洞一般的旋渦來。下一刻,這黑洞旋渦收縮了一下,十分人性化的噗的一聲,吐出一個做工精巧、靈氣縈繞的空間手鐲來。從手鐲上纏繞的靈氣來看,這個空間手鐲的等級不低。

  風格古樸大方、却又做工精細的空間手鐲被無形的力量托著被送到玄淵面前,主神態度殷勤的狗腿討好道:「你在玉簡中所列出的所有靈材都放在這個空間手鐲之中了,這個空間法器是最高等的那種,自帶靈泉和淨化之源,就作爲搭頭送給你。」

  斜睨了映照著主神本體的光幕一眼,玄淵唇角勾起,似笑非笑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前往冥月所說的世界。」雖然主神沒有把祂的潜臺詞說出來,但像主神這樣淺薄的心思,玄淵怎麽可能看不出來,祂如此殷勤討好,還不是爲了讓玄淵儘快幫他拿到息壤。

  抬手接過空間手鐲,玄淵隨手將之丟到芥子空間之中,長袖一甩,他又反手將存放於芥子空間之中的僅剩的些許轉生草拿了出來。這些轉生草生長於忘川之畔,即使被採摘下來,整個草葉上也殘留著獨屬￿忘川的氣息。

  青碧的小草平置於修長如玉的手掌之上,闔上雙眸,玄淵的神識從識海中衝了出來,龐大到沉重的神識將轉生草包裹起來,將這株小草上殘留的忘川氣息一絲一縷的出來,然後借此勾連那條蒼茫渾濁,不知從何處來、也不知通往何處而去的忘川。

  順著轉生草沾染的那一縷忘川氣息,玄淵的神識蔓延開來,向著未知的世界、向著未知的所在伸展而去,他的神識脫離開時間和空間的限制,往無窮遠的地方延展而去。轉生草上所沾染的忘川氣息淡薄却又綿長,順著氣息的勾連,玄淵的神識在黑暗中不斷延展開來,終於——

  冥冥之中,玄淵的神識隔著遙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終於看到了忘川。他看到那條奔涌在陰陽之間、在生死之間、在因果之間的河流,那條浩浩蕩蕩、奔流不息,不知從何處來、更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的枯黃長河。

  蒼茫暗沉、貫通整個天地的忘川之中,有無盡死不瞑目、怨氣不消的鬼魂在掙扎著,他們在河水中掙扎著,試圖爬上岸去消解他們的怨恨和恨意。可是隨著他們在蒼茫渾濁的忘川水中掙扎,漸漸的,他們的牽挂和懷念被忘却,他們的痛苦和不甘被消磨,他們的神情漸漸變得迷茫懵懂起來。

  他們已然忘却前塵。

  於忘川之中沉浮著的陰魂們,都是一些死後心中懷著大怨恨大憎惡的鬼魂,他們不甘走過奈何橋、不願意喝下孟婆湯,寧願選擇跳下忘川,永遠懷揣著那些痛苦、永遠記得前世的時光。

  但可惜的是,這些跳下忘川的鬼魂,終於還是在忘川的洗刷之下,遺忘了自己當初跳下忘川的原因,忘記了當初他們心中的憎恨與不甘,忘了那些深入骨髓血脉的濃烈感情,忘記了他們曾經發誓要永遠記住。

  因爲就連忘川,也是一條忘了自己名字的河流啊……

  這些沉浮於忘川之中的魂魄們,最後也只會迎來這樣的結局:忘記一切過往,於懵懂和迷茫之下踏過奈何橋,走過望鄉台,照過孽鏡臺,看過三生石,然後跳下輪回,轉生成全新的人,開始全新的人生。

  然後……也許在他們死後再一次走過忘川時,會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也許還能隱隱約約想起,前世那些曾讓他們甘心跳下忘川也不願意遺忘的感情。但那些於心頭汹涌叫囂翻涌的濃烈感情,終究是在歲月和輪回之下被抹去了。

  「忘川……」冥冥之中,玄淵注視著那條奔涌不息的蒼茫大川,不知怎的,突然覺得這條名爲忘川的河流之下的悲傷,唇齒間不由溢出一聲輕輕的嘆息來,「誰能想到,忘川才是最不想忘記一切的存在啊。」

  下一刻,原本還身處於主神空間之中,闔著雙眸以轉生草之上沾染的忘川氣息勾連冥月所在的古代神話仙俠世界的玄淵突然消失於原地,他的身影似雲又似霧一般,就那樣輕飄飄的於空氣之中淡去,整個人消失不見,已不再原地。

  順著忘川那縷綿長憂鬱的氣息,玄淵直接定位到了忘川所在的世界坐標。甚至不必他特意撕破空間前去,同樣察覺到玄淵氣息的忘川竟是主動釋放出自己的力量,蒼茫奔涌的忘川之上蕩漾起波濤,忘川主動將玄淵接引到過去,來到了冥月所在的那方古代神話仙俠世界。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2
第794章 蔣和番外下

  經過一番折騰後,蔣和終於擺平了在能够化爲人形後就變得越發難纏的妙妙。作爲一隻剛剛迎來第一次發情能够變成人形的小猫,雖然妙妙來自妖怪的血脉和變成人的反差壓下了她發情期時的暴動,但發情期的到來還是讓妙妙比往日裡更活潑,也更加難纏。

  尤其是當妙妙化爲人形時的胡攪蠻纏,更是讓蔣和難以招架,雖然蔣和對妙妙是一片老父親的深厚真摯感情,但他作爲一個男人,實在是沒辦法和化作人形的妙妙多接觸太多,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好嗎。就算妙妙自己對這些沒有一個清楚的認知,但蔣和有,他知道界限在哪裡。

  自從妙妙第一次變成人形後,雖然這一次蔣和沒有再被化爲人形的妙妙給嚇死,但是之後的人生也幷不是一帆風順,相反隨著妙妙是猫妖、屬￿另一個世界的事情漸漸浮上水面,新出現的問題有很多,甚至比蔣和原本所設想的更加麻煩。

  在蔣和看來,妙妙既然能够化爲人形,那就該以人類的姿態生活,不能再像普通猫那樣懵懂,得知道當一個人該知道的常識和道理,這樣才能以人的姿態在社會中生活下去,而不是做一隻任人驅使、懵懵懂懂的寵物猫。

  雖然蔣和想得挺好,但是他很快就發現,他每一次試圖跟妙妙講道理、告訴她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時,妙妙都很難理解他的意思,導致每一次教導到最後都變成了折騰,不僅該教給妙妙的道理沒有跟她解釋清楚,還讓妙妙覺得不高興,渾身的毛都炸起來氣呼呼的。

  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思及普通人和妖怪之間難以消除的距離和隔閡,蔣和不由再次嘆了口氣。只要這些問題沒有辦法解决,那麽以後的人生就沒有辦法順利的進行下去,這一切他早該知道的,但現在也不晚。蔣和閉了閉眼睛,把心頭的酸澀和猶豫全部按了下去。

  因爲想到了以後的事情,早已經變冷的宵夜蔣和是再也吃不下去了,他用筷子戳了戳碗裡的炒麵,吸了口氣後方才抬頭看向對面的妙妙,聲音低沉、語氣暗啞的說道:「妙妙,我送你回猫族好不好?你,你必須去學著怎麽做一個妖怪。」而不是繼續跟著他茫然無措的艱難踟蹰。

  剛剛能變成人形才很短時間,妙妙完全沒有習慣穿衣服的感覺,總覺得彆扭和乞丐,所以之前蔣和努力了很長時間,妙妙最終的妥協就是重新變回了猫咪的模樣。此時她正蹲坐在餐桌的另外一邊,撅著屁股埋著頭吧唧吧唧的舔著罐頭,心情美滋滋的跟蔣和一起吃宵夜。

  布滿灰黑褐三種顔色紋路的毛茸茸尾巴因爲妙妙的好心情而一甩一甩,她一隻前爪按住了罐頭的邊緣,把整個尖尖的猫臉都塞進了罐頭中,吭哧吭哧的舔舐著罐頭中的肉,吃得嘴巴邊緣全都沾上了肉渣,心情好到飛起——當然啦,爲了勸說她變回猫的形態,蔣和可是又許下了不少好處呢。

  蔣和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妙妙還在踩著罐頭邊緣吭吭哧哧的把頭埋在猫罐頭裡面舔舐好吃的肉,蔣和突然的呼喚讓她稍稍分心,在艱難的將自己的腦袋從罐頭裡拔出來後,妙妙抬頭看向蔣和,耳朵輕抖,眼神像琉璃琥珀一樣清澈:「喵?」

  「妙妙,我送你回猫族好不好?」與妙妙那雙仿佛琉璃一樣清澈乾淨、懵懂純稚的眼睛對視了一瞬,蔣和心頭突然涌起了一些不太分明的嘆息和遺憾,他沒有移開目光,依舊認真的凝視著狸花猫妙妙,聲音溫柔和緩的輕聲道,「妙妙,我送你回猫族吧。」

  剛剛能化作人形其實還只有很短時間、現在依舊很懵懂的妙妙眼中流露出明顯的不解和疑惑來,她幷沒有聽懂蔣和的意思,更不明白蔣和在說什麽,和蔣和對視了好一會兒後,妙妙忍不住走了神,她粉紅的薄舌頭伸出來舔了舔嘴邊,把沾上的肉末卷巴卷巴咽了下去,有點想繼續埋頭吃罐頭。

  看著妙妙這個模樣,蔣和不由無奈而縱容的笑了笑,他伸長手輕輕揉了揉妙妙毛茸茸的猫頭,摩挲了一下她光滑蓬鬆的毛髮,原本只是一時衝動才浮現在心頭的想法越發堅定起來,輕輕拍了拍妙妙的頭,蔣和溫聲說道:「吃吧,喜歡就多吃點。」

  小孩子心性的妙妙根本就不懂蔣和心中的糾結和難言的情緒,在感受到蔣和的催促後,她立刻再次把頭埋進了罐頭之中,吧唧吧唧的繼續她美美的用餐,喉嚨裡泄露出愜意愉快的呼嚕聲來,尾巴一搖一擺很是靈活,泄露出她的高興和欣喜來。

  蔣和也不由隨著妙妙高興起來,他伸手輕輕擼了擼妙妙的頭,手指輕輕摩擦著她頭頂光滑蓬鬆的皮毛,想到就要把妙妙送走,以後又只剩下他一個人,再也沒有了陪伴他的人,蔣和的眼圈漸漸有些泛紅,仿佛有透明的水液凝在眼底,讓他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此時,蔣和的眼神十分複雜難言。

  在下定了要把妙妙送回猫族的决心後,蔣和在第二天就再次前往了流浪動物領養中心,他準備向在這裡的兩隻猫妖表達他的意願,希望猫族中可以有人來接走妙妙。只有猫族的人親自前來,蔣和才能够放下心,不擔心妙妙遭遇什麽意外、或者被天師道的人發現找麻煩。

  等蔣和到了流浪動物領養中心之後,他才知道原本留在這裡的白猫白平已經在前幾日時遇到了合眼緣的領養人,在辦過領養手續後,白平已經跟著他自己挑中有眼緣的鏟屎官回家離開這個領養中心了,在這裡,只剩下黑猫小玫一個猫妖了。

  房間陰暗的角落裡突然仿佛有什麽動靜發生,在一陣暗沉的光綫收縮之後,漆黑的角落裡拱出一個圓圓的猫腦袋來,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突然於黑暗之中亮起,簡直就像兩團陰森的鬼火一般,而這對綠幽幽的猫瞳還直直的朝著蔣和的方向看了過來,讓心理承受能力一向不是很强的蔣和忍不住抖了抖。

  「你來做什麽?」黑猫小玫幷沒有完全顯露身形,她依舊潜伏於漆黑的房間角落裡,似乎隨時都可能暴起衝蔣和發難——她知道,那位大人已經離開了。小玫目光森冷的注視著蔣和,語氣謹慎幷不帶多少熱絡和善意,作爲一隻黑猫,她本來就不算親近人類。

  蔣和沉默片刻,他看向藏在黑暗裡的黑猫小玫,眼神複雜難言,在一陣掙扎和糾結過後,他閉了閉眼睛,終於是無比艱難的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决心,無聲吐出一口氣來,他輕聲說道:「我想把妙妙送回猫族。」

  「我想把妙妙送回猫族,讓她接受猫族的教導。」蔣和語氣艱澀的說出這句話,他的喉嚨眼像是被堵住了,聲音又沙又啞,將這句話說出時十分艱難,言語之中泄露出來的掙扎讓人覺得他隨時都想收回這句話。

  原本靜悄悄趴在房間角落裡的黑猫小玫眯了眯眼睛,突然從原本趴伏的姿態站了起來,瞪著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看著蔣和,聲音陰森冷然,沉沉問道:「你說什麽?」她的目光像鈎子一樣,讓直面的蔣和明白了爲什麽猫科動物是天生的狩獵者。

  在黑猫小玫的目光下,蔣和覺得一陣難堪,渾身上下都好像有針在扎。他知道黑猫小玫看他的目光裡滿是質問和鼻翼,他將妙妙送回猫族其實就是一種變相的拋弃,是他把妙妙給拋弃了——明明他承諾過會一直照顧妙妙的,但最後也是他先違背了過往的承諾。

  「你終於幹了件腦子清楚的事情。」在蔣和無聲自嘲、覺得自己無地自容的時候,黑猫小玫在黑暗角落裡蹲坐下來,皮毛光滑油亮的尾巴優雅的盤繞在身前,只有尾巴梢輕輕上下擺動著,顯出她其實幷不是生氣,「我們今晚就會帶走妙妙。」

  蔣和:「誒?」怎麽反應和他相信得不太一樣?

  其實猫族早就想帶妙妙回族裡教養,只是蔣和沒開口,妙妙也不願意,又攝於之前那位大人的威嚴,猫族不敢輕舉妄動、擅作主張,所以才一直沒有强行帶走妙妙,但其實按照猫族的規矩來說,族內的小妖他們不知道也就算了,但如果是他們知道的,還是得送回猫族好好教養才行。

  「之前我幷不是很喜歡你。」黑猫小玫語氣淡淡,「我們黑猫都不太喜歡人類,我也覺得你可能就是個僞裝的小人。不過……」一雙綠幽幽的眼睛盯著蔣和,黑猫語氣認真的說道,「現在我覺得,你是真的對那隻狸花猫很好,願意爲她考慮,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妖怪想要幻化出更好的人形,就需要和人類多接觸,通過觀察他們而彌補自己化形上的錯誤和缺漏。但是妖怪與人類相處之中幷不是只有好的一面,很多妖怪也曾經遇到過一些懷揣著令人作嘔的噁心狠毒想法的人類,妖怪總是能在各種方面滿足人類一些肮髒的欲望,或財或權或色。

  黑猫小玫原本以爲蔣和也是其中之一,但現在看來是她誤會了。確實有很多心思黑暗的人類,但同樣也有溫暖光明讓猫想要蹭蹭的好人。正因爲人類如此複雜多變,有那麽豐沛的感情,他們這些妖怪才會如此嚮往。

  一年的時間很快過去,蔣和的生活依舊平靜而普通,只是他再也沒有收養其他的寵物。

  這一天加班回家,蔣和剛剛打開房門後,一副極爲玄幻的畫面就映入他的眼簾:原本蹲坐在房門口的一隻成年的狸花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幻化成了穿著帶狸花紋路連衣裙的少女。

  「啊啊啊啊啊啊啊!!!」妖怪啊!

  蔣和下意識的尖叫起來。

  妙妙:讓你把我送回猫族,懲罰!╭(╯^╰)╮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2
第795章 古代神話仙俠3

  忘川是一條於冥界中流淌的大川,它不知道從何處流淌而來,也不知要流向何處,無數年來它似乎一直都這樣維持著沒有盡頭的旅程。忘川河水呈現出渾濁的暗黃色,蒼茫沉沉,一眼看去隻讓人覺得疲憊倦怠,好像只要踏入忘川之中,就會被水中沉浮的疲倦而侵蝕一樣。

  在蒼茫汹涌、奔涌不息的忘川之畔,玄淵的身影像是被一個不存在的人從無到有快速勾勒了出來,在這條往前奔流一刻不停的茫茫大川前,他顯露出身形來。而幾乎是在現身於此地的第一刻,玄淵就注意到他如今身處的世界比以往他去過的世界都要高階,不管是此世的法則還是靈力都是如此。

  眉峰微蹙,玄淵輕咦了一聲:「這個世界的法則很高啊。」確實比當初那個高級西幻世界要强一些,這方世界的天道規則似乎更森嚴一些,讓玄淵頗有些忌憚,「而且這個世界的靈氣濃度也十分濃重,看來這個世界的强者數量也不會少。」

  這個認知讓玄淵不由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恣意輕狂的笑容來,有强者,而且强者數量還不少?那是好事啊!說起來,玄淵已經很久沒有碰上能和他正面剛、和他交手的對手了,破霄劍也許久不曾出鞘,這種高手無敵的寂寞,玄淵已經嘗够了,幷不想繼續品嘗。

  因爲這個神話仙俠世界的法則和天道都很强,玄淵繼續單純以神魂行走於此世不太合適,故而玄淵在略一沉吟後,就將一直藏在他神魂之中的身體給取了出來,而他的神魂則直接沒入他本人的身體之中。

  當玄淵的神魂重歸身體,他經過淬煉變得更加强大的神魂中所挾帶的龐大力量與他身體中丹田之中的靈力頓時彙聚於一處。兩股力量轟然碰撞,帶著玄淵衝破他故意壓下的一個又一個關隘,修爲和實力再次得到提升,邁入更高的層次當中去。

  此時,玄淵整個人的氣勢陡然暴漲,實力比起之前只以神魂存在時有了飛躍式的提升。如果他一直就是以如此姿態出現於主神面前,只怕主神不會自信滿滿的以爲祂的實力比玄淵勝過半籌。

  直到神魂與身體再次完美交融變得渾然一體後,玄淵方才睜開眼睛,有閒暇打量一番自己如今身處何地。他幷不是自己撕開空間隔膜來到這個世界的,是他身旁的忘川主動釋放出力量接引玄淵過來,所以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被忘川拉到哪裡、落足於何處。

  抬眸四顧一番,玄淵不由挑了挑眉,沿著往前奔涌的忘川看去,就見在前方不遠處聳立著一座宏偉高大的大門,這個大門通體由漆黑玉石打造而成,門上散發出陰冷死寂的煞氣和怨氣,一看就讓人覺得不祥。而在這大門之上,有三個龍飛鳳舞、入木三分的字迹:鬼門關。

  薄唇微勾,玄淵低低笑了起來,笑聲磁性醇厚,帶著幾分真切的高興:「直接把我拉到鬼門關附近了麽?這可正好,我正好與冥月再見一面。」他抬頭認真打量著面前的鬼門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才是真正的鬼門關吧,果然不凡。」

  在數個世界之前,玄淵曾經經歷過一個添加了鬼怪的現代世界,也是在那個世界,他與冥王冥月相識,見過鬼門關,也曾親身走過奈何橋、望鄉台、孽鏡臺和三生石,更知道有忘川這樣一條奔涌不息能勾連其他世界的特殊冥河。

  只是現在看來,當初他在郭乾那個世界所見過的鬼門關,應該只是這個神話仙俠世界鬼門關的投影罷了,只得此處鬼門關三分威勢。只有玄淵眼前這座伫立於忘川河畔的鬼門關,才是那座真正的、億萬生魂死靈前往冥界所必須要通行的鬼門關。

  像是聽懂了玄淵的詢問,又或者只是巧合,在玄淵身旁那條寬闊蒼茫、奔涌不息的枯黃長河之上突然卷起了波濤,原本就十分枯黃渾濁的忘川水被攪得更加渾濁,這條原本一直十分平靜、只是靜靜流淌著的忘川第一次起了波瀾,有了變動。

  轉身面向奔涌不息的忘川,玄淵垂眸凝視著這條不知來歷、不知所存歲月多久的河川,却沒能從翻涌不停的忘川中看出什麽信息來,河面上原本掀起的波瀾已經停息,忘川水面再次變得平整起來,好像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

  皺了皺眉,玄淵在忘川河畔半蹲下來,他伸出右手輕輕掬起一捧渾濁枯黃的忘川水,冰冷刺骨的忘川水從他掌心滑落跌入下去融入忘川之中,沒有激蕩起任何漣漪來,玄淵不由輕聲問道:「你想讓我幫你記起來,你遺忘的到底是什麽,是嗎?」

  忘川依舊一如既往的平靜流淌著,沒有半點反應和變化,好像之前主動釋放出力量把玄淵接引到這個世界的人不是它一樣。

  靜默的注視著往前奔涌不息的忘川,玄淵眼神深邃幽暗,其中有複雜眸光明明暗暗,似乎若有所思,對於發生的事情有著自己的一些猜測。

  忘川擁有自己的意識,或者至少擁有一定的本能,這是絕對可以肯定的事情。若非如此,它不可能會主動將玄淵接引到這個世界來。只是現在不知道的是,忘川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而它面對玄淵的詢問又爲什麽保持沉默。

  是受到限制無法給出回答嗎?

  玄淵心下若有所思,忘川萬千年來一直在冥界之中流淌,奔涌不息,不見來處、不見歸途,好像人生就只剩下沒有盡頭的前行,長此以往別無他物。這樣的境况,與其說這是忘川的職責和宿命,不如說是懲罰。

  這加諸於忘川身上的,分明就是極爲殘酷的懲罰。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來歷,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化身成一條河流,每日不停歇的往前奔涌著,不知道自己從何處來,也不知道盡頭在哪裡,每一天每一刻都是重複的人生,這樣的懲罰如此殘酷,忘川爲什麽要經受這一切?

  「看來現在還不到解開謎底的時候。」輕輕舒出一口氣,玄淵見忘川一直沒有給出回應和答案,就知道一時半會兒是找不出真相了。有關於忘川的事情急也急不來,玄淵打算先暫時放一放,反正他會在這個世界待上不短時間,總有一日能查到忘川的秘密。

  站起身來,玄淵遠遠看了一眼恢弘宏偉的鬼門關,他負手而立,下一刻便直接從忘川河畔出現在了鬼門關之下。仰頭看著這座恢弘可怖的巨大鬼門,玄淵薄唇微勾,笑容恣狂,低聲笑道:「就算此處是真正的鬼門關,也攔不住我。」

  他一步踏入了鬼門關之中,這扇據說只有亡魂和冥界之人才能平安無事度過的大門却沒有半點反應,任由玄淵這個還活著、而且還有很長壽命的人直接走進了鬼門關之中。

  玄淵踏入鬼門關之後,就沿著以往曾經走過的路再次往冥界深處而去,邁過鬼門關,便到了那座架在忘川之上的奈何橋,而在奈何橋上依舊駐守著一個小小的攤位,一個老態龍鍾、滿臉慈祥笑容的老婦人正在一口大鍋前攪拌著,正是熬孟婆湯的孟婆。

  冥界的一切都曾經投影到郭乾所在的那個世界,哪怕真正的冥界比投影强上許多,但在玄淵看來也沒有什麽不一樣——都是辣鶏,强一些的辣鶏和弱一些的辣鶏區別大嗎?在玄淵看來,只要是破霄一劍能搞定的,那就區別不大。

  但是在途經奈何橋之時,玄淵却發現了一個他之前在投影中不曾見過的人。在奈何橋的另一端,有一個身著淡金色長袍的頎長身影一直在橋邊徘徊著,他既不往冥界深處的輪回台而去輪回,却也不跳入忘川洗去一切,他只是在橋邊不斷徘徊著,像是數千年數萬年一直不停歇的守候在那裡一般。

  這不由讓玄淵有些驚訝,冥界怎麽可能放任陰魂在奈何橋邊游蕩,像這樣不肯去輪回的陰魂應該早就被冥界捉拿,要麽被强行扭送去輪回,要麽直接丟進忘川之中,怎麽可能任由他肆意在奈何橋邊徘徊?如果說能够不去輪回的話,那些心懷不甘的靈魂們又何至於被迫跳入忘川,他們也可以滯留在冥界各處嘛。

  但顯然陰魂想滯留冥界是不被允許的,冥界的秩序不可能隨意被破壞。這個淡金色衣袍的男子到底是誰,他徘徊於忘川河畔到底是在守候什麽,又是在等待著什麽,爲什麽冥界的人竟然放任他在此徘徊?

  懷著些許疑惑,玄淵拾級而上,朝著奈何橋上的孟婆走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3
第796章 古代神話仙俠4

  沿著錯落有致的青石階拾級而上,玄淵緩步踏上奈何橋,他玄底銀紋的長袍於漫步行走間無聲掠過落滿了塵土的青石,却沒有沾染到地上的一分灰塵。因爲落滿這奈何橋的不是普通的灰塵,而是在歲月沉沉重壓之下化作齏粉的深刻記憶和刻骨感情。

  踩在遍布歲月滄桑痕迹、落滿了記憶齏粉的青石橋上,玄淵每一步踏下之時,在這座奈何橋神秘力量的牽引下,都會有一段屬￿過去的塵封記憶被强制喚醒,然後於他眼前重現,歷歷在目好似再次重曆一番。

  這些來自過往的記憶於感情在玄淵腦海中翻涌起來,有剛剛踏上修途之時的艱難踟蹰,修煉有成時的意氣風發,鎮守劍宗時的威嚴肅穆,會當淩絕頂時的孤獨和寂寞……奈何橋引出他對過去的懷念和感情,似乎在試圖讓玄淵沉眠於過去的回憶之中,又仿佛是在通過這種喚起過去的方式在提醒他,往事已不可追,應當往前看、往前走。

  「這些我早就知道。」玄淵輕笑一聲,微微搖頭,就算沒有奈何橋引出過去的這些的記憶和感情,玄淵也知道該怎麽做。如果他安於過去,不肯往前走,就不會在壽元還有千載時就去行飛升那樣的冒險之事了,仙階斷裂萬年,那時玄淵嘗試飛升,其實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大步踏過脚下的青石板,玄淵從忘川河畔、奈何橋的另一端走到奈何橋中央來,而孟婆的忘憂攤就擺在這裡。攤位很簡陋,隻簡單用泛黃陳舊的白布扯了一個頂,一張破舊的木桌上擺著五六個碗沿有著細小缺口的白瓷大碗,在木桌旁是一尊足有半人高、直徑一米有餘的大鍋,裡面冒出騰騰的熱氣來,一種特殊的香氣氤氳開來,令人神思縹緲。

  這尊半人高的大鍋通體漆黑,鍋身上遍布著玄妙的紋路,不過這些道紋被經年累月積累下來的厚重污垢所遮掩,已經很難分辨得清楚了。在這口看上去有些陳舊、不知用了多少年的大鍋後,站著一位佝僂著腰的老夫人,她穿著暗青色的長袍,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拿著一個大鍋勺不斷在大鍋中攪拌著,正是孟婆。

  滿頭白髮、皺紋滿面的老夫人已經十分老邁,整個人看上去老態龍鍾,讓人懷疑她隨時可能會倒下,畢竟年紀到了,什麽時候會故去當真是說不清的事情。不過雖然這位老夫人老得臉皮都耷拉下來,但她的手却還是很穩,右手抓著大鍋勺不斷攪著大鍋中熱騰騰的湯,讓大鍋上騰起更多熱氣白霧來。

  只是怎麽說呢,雖然這一幕看起來似乎有些家常和溫馨的氣息在其中,但這一切都不能抹消的就是——不管怎麽看,這口漆黑大鍋中熬煮的這些幽綠色的湯藥看著都十分詭异啊。泛著幽綠的湯藥在大鍋中咕嚕嚕的沸騰著,不時冒起一個氣泡,顔色詭异到讓人懷疑有毒。

  玄淵站在孟婆的忘憂攤之前,雖然以前也曾見過投影的忘憂攤,但不得不說這真正的孟婆湯的外表似乎殺傷力更大。玄淵垂眸看了眼還站在大鍋後攪拌著幽綠渾濁湯藥的孟婆,挑眉道:「給我一碗孟婆湯。」

  孟婆右手攪和湯藥的動作一頓,她將手中的大鍋勺靠在鍋壁上,保證自己接下來不會因爲手抖而讓孟婆湯出現什麽變故,這才慢吞吞的抬頭看向玄淵,布滿皺紋和老人斑的蒼老面容上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來,像是在說:怎麽又是你,怎麽老是你。

  在孟婆的時間綫上,距離她上一次見到玄淵也就過去了幾十年而已。對於生活在冥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堅守奈何橋熬制孟婆湯的孟婆而言,玄淵是她幾百年來唯一見過的一個打不過、却要喝孟婆湯的生者,真是印象深刻,現在一見到就認了出來。

  孟婆眼神複雜的看了玄淵一眼,慢吞吞的開口說道:「孟婆湯是熬制給將要投胎的亡魂洗去前世記憶和情感所用的忘憂湯。大人幷非死者,走過奈何橋時也不曾陷入到迷障之中,顯然幷沒有讓您看不清。想要忘記的的過往,爲什麽要喝孟婆湯呢?」

  「哦,你問這個?」眨了眨鳳眸,玄淵薄唇微勾,露出一個輕飄飄的笑容來,只聽他若無其事的笑著回答道,「我就只是想試試,真正的孟婆湯能不能讓我忘記前塵而已。都說孟婆湯忘塵忘憂,能洗去人的記憶和感情,我很感興趣,現在正好碰上,就試一試。」

  孟婆,孟婆沉默了下來,她拄著拐杖的左手忍不住稍稍哆嗦起來,心裡不僅涌起一股衝動來,很想給面前這個隨口提要求糟蹋孟婆湯的傢伙一拐杖,讓他知道孟婆湯熬制有多麽不易,不是給他隨便糟蹋的!哪有人單純就爲了試試喝下孟婆湯會不會忘記一切就跑來喝湯的,你到底是把孟婆湯當成什麽了?

  她打不過,打不過,打不過啊!在心中將殘酷的現實給默念了三次之後,孟婆終於壓下了想要跟玄淵打起來的衝動,滿是皺紋已經辨不分明的臉上努力擠出一個微笑來,她對玄淵語氣「和藹」的笑道:「大人請稍等,老身這就爲您盛湯。」

  枯瘦猶如鶏爪子一樣乾巴巴的右手拿起大鍋勺,孟婆顫顫巍巍的舀了一碗湯遞給玄淵,語氣恭敬:「大人,這就是孟婆湯,請用吧。」喝完就快點走,以後也別來喝湯了,不要再爲難她這個沒日沒夜、無休止的維持著小本生意還沒收入的冥界下層工作人員(?)了好嗎!

  接過白瓷大碗,玄淵不由揚了揚眉,那大鍋中正在熬煮的泛著幽綠顔色的孟婆湯明明是熱氣騰騰的,但這被舀出來盛在白瓷碗中的孟婆湯却是一片冰凉,摸在手中一點溫度都沒有,冰凉凉的一片,只有一股氤氳的暗香悄然浮現著,飄於鼻端,讓人忍不住爲之沉迷和神思不屬。

  垂眸凝視了一眼這看起來就古怪得讓人完全沒有食欲的湯藥一眼,玄淵抬手將白瓷碗沿抵在唇畔,仰起頭將這一碗孟婆湯盡數灌了下去。冰凉滑澈的幽綠色湯藥被玄淵一飲而盡,灌入腹中,然而喝完了這碗孟婆湯之後,他表示……

  「喝著沒什麽味道。」手裡拿著空碗,玄淵的目光投向孟婆,稍稍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拿假的孟婆湯再騙人,她這熬制出來的都是什麽鬼東西,幽綠顔色的湯藥看著挺滲人,但其實什麽味道都沒有,比純水還要不如,實在讓人覺得沒意思。

  從玄淵手中接回白瓷碗,孟婆渾濁蒼老的眼眸中掠過一抹暗光,抬頭深深凝視了玄淵一眼,孟婆方才說道:「孟婆湯以忘川水爲底,添加了七情六欲作爲主料,用忘憂草來進行調和,大人飲下孟婆湯,却沒有嘗到任何味道,說明人世間的七情六欲對於大人而言什麽也不是,已經無法影響到大人一絲一毫了。」

  玄淵百無聊賴的應了一聲:「哦,所以孟婆湯對我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是嗎?」

  「大人作爲生者,如果自身擁有著十分强烈的不想遺忘的情緒,那麽即使大人飲下再多的孟婆湯,您不想忘記的事情依舊不會忘記,還是會記得十分深刻。」孟婆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大人很强,所以只要你不願意,即使是孟婆湯也無法强制性洗去您的記憶。」

  玄淵心中若有所思,便朝孟婆略略頷首,不再就此事多言,反而抬手指了指奈何橋另一端那個不斷徘徊著的身影,指著那個身著淡金色長袍、滿臉茫然疑惑的徘徊不去的頎長身影,沉聲問道:「他是何人,爲何在此地徘徊不去?你們冥界竟也不管麽?」

  孟婆忍不住想要呵呵,他們冥界不管這個淡金色身影的理由,和孟婆不敢惹怒玄淵的理由是一模一樣的,他們冥界打不過這個人,不是他的對手,這種情况下,他們冥界自然不敢管這個人四處游蕩不肯進輪回的事情。

  反正這幾萬年下來,這個身著淡金色長袍的身影也就是在忘川河畔四處徘徊而已,不會太過擾亂冥界秩序,他們也就勉强忍了下來,不與他過多計較什麽,就任由他在忘川之畔徘徊吧,大不了就把他當個擺設不管就是。

  一看孟婆的表情和反應,玄淵就隱隱猜到了什麽,他輕笑一聲,也不再問那個徘徊身影到底是誰,徘徊於此是爲了什麽,隻轉而問道:「冥月呢?她在哪裡?」

  聽聞玄淵詢問冥月的下落,孟婆突而沉默了片刻,之後方才輕輕嘆息一聲:「冥王陛下在三生石旁。」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3
第797章 古代神話仙俠5

  「三生石旁?冥月一個冥王,不待在閻羅寶殿中,跑到三生石旁做什麽?」玄淵揚了揚眉,心下不由有些疑惑,「這對於冥王而言應該算是很奇怪的事情,但孟婆却直接一口回答出來,顯然她對於冥月的下落很清楚。孟婆一直固守在奈何橋上,却能直接說出冥月的下落,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玄淵微垂下眼簾,心下若有所思:「只怕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冥月一直都待在三生石旁。所以哪怕孟婆固守奈何橋不得輕易離開,却也對這件事情了如指掌、十分清楚,所以在我詢問時能一口回答出來。但,孟婆提到冥月時眼中有悲哀嘆息之色掠過是爲什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眉頭擰起,玄淵心下有幾分驚訝和憂慮,既然他視冥月爲友人,對於處境堪憂的冥月自然會有所擔心,因爲在他印象中冥月是個爽朗大氣、愛酒好戰的好對手,而如今她却流連於三生石旁,這樣的反差實在太過劇烈,玄淵很難理解是爲什麽。

  心頭雖然疑惑不解,且微帶憂慮,但玄淵却不打算向孟婆詢問什麽,既然此事有關冥月,那他還是親自去見一見冥月,看看她現在的情况,然後再親口詢問一番她爲何流連於三生石旁即可。幷不多加詢問孟婆,玄淵只是對她微一頷首,便大步朝著奈何橋下走去。

  大步流星的走下奈何橋,玄淵於那不斷在忘川河畔徘徊的淡金色身影旁走過,在經過這個容貌俊秀清隽、神色却迷茫懵懂的年輕男子時,玄淵在他身上察覺到了一絲十分奇怪的波動。而他身上所纏繞的那一絲淡薄得仿佛隨時可能斷開的因果,隱隱讓玄淵覺得有些熟悉,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到底熟悉在哪裡。

  壓下心頭的疑惑和想要進一步探究的渴望,玄淵繼續往幽暗深沉的冥界更深處走去,在途經望鄉台和孽鏡臺之後,他遠遠看見了那枚記載著世界萬千生靈前世、今生和來世的三生石,也在那顆泛著清淺白光、溫潤透徹的大石旁看到了冥月的身影。

  只不過,時隔多年再見,冥月現在的模樣讓玄淵有些驚訝,錯非身上的氣息不曾改變,玄淵甚至無法認出站在三生石旁的人就是冥月。怎麽說呢,實在是差別太大了,大得讓玄淵覺得有些疑惑,他有些不明白,這短短歲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這樣徹底的將一個人從頭到尾改變。

  三生石旁,冥月不再如當初玄淵認識她時那般穿著一身堅硬冷厲的黑色堅甲,將整個人都藏在甲殼之下,而是穿了一身剪裁簡單、樸素大方的黑色長裙。她身形纖弱,看上去竟有幾分柔弱憂鬱之態,與玄淵記憶中的狂暴女暴龍(……)完全不同,渾似變了一個人似的。

  冥月一頭如瀑的青絲半挽成髻,烏髮蟬鬢、堆發如雲,長髮披散於身後,於冥界四處鼓蕩的陰風中輕輕搖擺著,然後在風過時無力落下,輕飄飄的搭下來。這樣的冥月乍一眼看上去,居然覺得她是個氣質憂鬱的柔弱女子,很有幾分楚楚動人、纖細柔弱。

  而冥月如今的這般模樣,實在是讓曾與冥月戰鬥過,對她的印象和記憶一直保留在爽朗大氣,能一起戰鬥也能一起喝酒上的玄淵覺得無所適從、無語凝噎、無法直視……這真的是一個人嗎?確定中途沒有發生過臨時換人的事情嗎,他眼前這個真是冥月?不會是開玩笑的吧?

  冥月她不會是……走火入魔了吧?

  作爲一個心志堅定到可怕地步、不可能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自己踐行道路的劍修來說,玄淵對冥月這翻天覆地的改變只能想到走火入魔這一個理由和解釋。畢竟在玄淵看來,能讓一個人的心性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肯定是修爲上遇到了問題,其他的事情不足以讓人的心性發生改變。

  玄淵覺得只有走火入魔可以解釋爲什麽原本和他一樣堅定信念想要不斷攀登更高峰、變得更强的冥月會變成現在這幅模樣,一定是冥月修煉有誤、走火入魔,所以才會畫風大變,突然變成現在這幅讓玄淵看著不太習慣也不喜歡的模樣。

  但顯然……直男思維和心目中變强屬￿最重要事情的玄淵這一次是猜錯了。又或者說,用他固有的想法去猜測冥月發生翻天覆地變化的原因,那有很大的可能會猜錯,畢竟幷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一生捨劍以外,再無其他追求。

  「玄淵?」站在三生石旁的冥月抬眸看向來人,在發現是玄淵後,她微微一怔,方才彎起眼眸笑了起來,只是這笑容不復往日的明媚大氣,反而帶著揮之不去的猶豫和疲憊。眼中露出幾分熟稔和懷念來,冥月笑著說道,「真是好久不見。」

  雖然距離她上一次和玄淵見面幷沒有過去太長時間,但是對於冥月而言,確實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尤其是在玄淵一如往昔,意志堅定不移,依舊走在他踐行的道路上,而她却已經變了模樣的情况下,越發有一種「物」是人非的錯覺。

  她如此清晰的認識到,原來變了的人是她。

  在和玄淵相識時,冥月還是天庭冥界有名的武瘋子,整天套在一身堅硬沉重的鎧甲下,每天不是在找人打架,就是四處找酒喝,日子過得恣意又自在,不管旁人看她的眼神如何,冥月自己是過得很開心的。反正她武力值高,打起來不要命,就算有人看不順眼她,也不會願意惹到她這個打起來就暴走的冥王,冥月我行我素從來無人阻止。

  但是現在却與過往不同了,冥月已經不太能回想起之前那樣簡單積極的心態,她忘了過去的自己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情,才能每天鬥志昂揚的找人打架,偷溜到旁人珍藏美酒的酒窖中偷酒喝,才能從戰鬥和美酒中發掘出快樂和滿足來。

  那樣明媚鮮活、自由自在的人生,就好像是經年之前的一場夢,冥月現在却根本沒有力氣再像以前那樣鮮衣怒馬、喧囂恣意的活著,活得昂揚積極、明媚自信,現在她只覺得無比的疲憊,已經完全失去了積極的動力和信心。她已經心如枯井,了無生趣。

  目光在冥月鬢角所簪著一朵鮮嫩欲滴、仿佛帶殘留幾滴露珠的白花上一掃而過,玄淵揚了揚眉,露出幾分了然之色來,已經知道了冥月變化如此之大的原因,然而他却也完全無法理解這種事情,故而玄淵也就直白的問了出來:「你鬢角的花是?」

  「這個嗎?」冥月抬手輕輕碰了碰鬢角的白花,略帶薄繭的指尖於花瓣輕柔滑膩的邊緣撫過,她五官明艶却神情憂鬱的面容上露出一個微帶悲傷的笑容來,那笑容如霧又如烟,輕飄飄的,冥月語氣幽幽,聲音低沉道,「前幾年,我的丈夫死了,我在守孝。」

  玄淵:……

  玄淵:???

  啥玩意?

  丈夫?守孝?

  等等,冥月不是一心追求强大嗎,爲什麽突然就找人成親了?而且是不是哪裡有問題,冥月不是冥王嗎,怎麽你選的丈夫居然還死了?她成親丈夫死了這也就算了,冥界居然還有守孝的規矩嗎?

  不得不說,冥月短短的一句話中,當真是蘊含了許多讓人想要吐槽的點,玄淵頗爲有些無法接受,他覺得冥月所說的這些事情簡直是讓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和反差,很讓人崩潰好嗎?就算玄淵隱隱有所覺,但在真的知道事情真相後,還是無從理解和接受。

  無聲的沉默在玄淵和冥月之間彌漫開來,氣氛一時變得隱隱尷尬起來,玄淵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方才將這個事實勉强接受,他的目光在冥月身上打了個轉,隱隱透著幾分不解和崩潰,語氣遲疑極了:「……你是不是走火入魔腦子壞了?」

  就算冥月親口說自己丈夫死了她在服喪,但,玄淵還是完全無法理解這件事情,也沒有辦法接受和相信這是真的,心裡只覺得一陣的荒謬難言。比起冥月突然紅鸞星動找到愛人城墻,玄淵覺得果然還是走火入魔腦子壞了比較能解釋冥月的改變。

  面對玄淵的靈魂拷問,冥月啞然失笑,哭笑不得的情緒浮起,衝散了她臉上的憂鬱疲倦,讓她多了幾分鮮活氣息,她笑著搖了搖頭:「我沒有走火入魔。」頓了頓,她輕聲說道,「我明白你的疑惑。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是我自己以前,也絕對不會想到我會變成這幅頽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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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古代神話仙俠6

  在冥月自承頽喪,幷且說過去的自己也無法理解她到底爲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幅頽喪憂鬱模樣後,玄淵歪頭想了想,覺得他作爲冥月的朋友,在這種情况下還是應該安慰幾句,於是在略一沉吟後,他開口寬慰道:「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

  「至少現在看著很像個女人。」玄淵語氣誠懇的勸慰著冥月,努力找出冥月身上他覺得可以誇一誇的地方,「上次我們見面時,你與現在確實完全不一樣,但這未必是壞事嘛,說不定再過幾十年,你又變成其他模樣了呢。」說不定走火入魔、撞到頭一次,就能把她的性情重新給扭過來。

  冥月唇角微抽,明艶眉眼間流露出無奈來,這鮮活的神色衝散了她眼中的些許憂鬱和悲傷,讓她不再給人一種沉悶枯寂的悲痛感,總算有了些鮮活色彩。她抽了抽唇角,無語道:「你還是不要安慰我了吧,我怕我沒被悲傷和痛苦壓垮,被你給氣得不行了。」

  聳了聳肩,對冥月的抱怨,玄淵却隻挑了挑眉,露出無法苟同無法理解的態度來,他淡淡說道:「我完全沒有辦法理解你的選擇。」眉頭微皺,玄淵目光掠過冥月落到她身後的三生石上,依舊滿心不解,「伴侶和所謂的『愛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有劍好看嗎,又變强來得更有吸引力、更讓人渴求嗎?顯而易見,完全沒有。所以放弃變强,爲了那些鏡花水月、根本看不見摸不著的愛情去耽誤自己變强的旅程,自絕前路,玄淵覺得十分難以理解。

  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真的值得嗎?他對冥月做出的决定完全無法理解,也爲此感到不值,他覺得冥月根本就是在爲了一些根本不重要、沒有意義的事情放弃她的夢想和堅持,爲了那虛無縹緲的感情,她拋弃了自己的强者之心,成爲了泯然於衆的弱者。不得不說,這在玄淵看來其實很可悲。

  不過,即使玄淵幷不贊同冥月做出的選擇,即使他覺得再怎麽不值得,也不會開口直接與冥月說出他反對的話。雖然他無法理解,更不贊同,但他却尊重冥月所作出的選擇,尊重她的决定,他也許會表達出自己疑惑,却不會去置喙什麽。

  這是冥月自己的人生,她有資格爲她未來的人生作出選擇來,不管這個選擇在旁人看來是好是壞,不管別人覺得值不值得,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冥月自己怎麽想,是她自己覺得值不值得,而顯然,只要冥月不後悔,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

  面對玄淵的詢問,冥月沉默許久,方才輕聲回答道:「我不知道。」她苦笑一聲,在玄淵挑眉無聲的詢問中,她抿了抿唇,低聲說道,「有些事情,光靠理智去考慮值不值得是、重不重要是不够的。過往我也與你一樣,覺得找到一個伴侶是一件非常愚蠢和浪費時間額事情,但是當我真的遇見他以後……却根本想不到這一點。」

  「就跟中蠱一樣。」對於冥月自己也茫然無措的反應,玄淵言簡意賅的總結了一句。

  「……你這麽說,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冥月無奈的笑了笑,眉宇間神色黯淡,透著壓抑和沉悶,一身黑裙的她顯露出作爲女子的柔軟來,然而她却失去了當初那顆勇猛激進的强者之心,就是不知道她自己,是不是覺得值得,是不是安於現狀。

  對於那些兒女情長,玄淵向來覺得是鏡花水月,幷不喜歡在這個上面浪費時間,所以他也只是問了一句後就不再多說什麽,這畢竟是冥月自己的私事,他實在是沒什麽立場多加干涉,而且就玄淵本人而言,其實他也不想干涉。

  「冥月,你知道息壤嗎?」快速掠過有關冥月私事的問題,玄淵直接開口問出正題,「就是你們這個世界所誕生的第一位女神用來摶土造人的息壤,你知道有關於此的消息嗎,或者是不是知道哪裡還存留著息壤?」

  眼中掠過一抹驚訝,冥月輕咦了一聲:「息壤?你找息壤做什麽?」頓了頓後,冥月詳細解釋道,「正如你所說,息壤乃是媧皇大神摶土造人時所用的至寶、神物,此物在遠古神話媧皇摶土造人的神話中第一次出現,但在上古之時就已經難覓踪迹,就更不要說現在了,根本就連傳說都沒有。」

  「根據上古之時遺留下來的典籍,我只知道息壤是一種天生就能無限生長的神物,永遠也不會用完。而只需要一點息壤,就能够成長爲一座萬仞高峰。息壤乃是天地間的至寶,珍貴罕見至極,如今天庭凡間冥界,只怕都找不到半點它的踪迹。」

  冥月雖然不清楚玄淵尋找息壤做什麽,但却還是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說了出來,希望能够有幫得到玄淵的地方。她柳眉微蹙,眉宇間露出幾分思索來:「我以往與天庭中人少有聯繫,對天庭的事情不太瞭解,但至少,在冥界從未聽說過有關息壤的存在。」

  「原來如此,已經找不到息壤的存在了麽。」玄淵聽得不由稍稍蹙眉,如果息壤早在上古之時就已經遍尋不著,如今距上古之時不知多少萬年、多少歲月,想要找到息壤只怕更是艱難。甚至說不得,息壤早就隨著那位媧皇大神的消失而完全失去了踪迹。

  冥月歪頭想了想,還是說道:「你也知道,我以前除了戰鬥和喝酒以外,幷沒有其他的愛好。所以我在天庭其實幷沒有多少朋友,和天庭那群神仙們的關係也說不上好,所以對天庭那邊的情况我幷不清楚,也有可能天庭那邊還有人知道息壤所在呢,畢竟天上才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

  玄淵不由微微頷首,這一點也有可能,如果依照冥月以前的那個性格,只怕真的很難交到什麽好朋友,自然也就無法從天界那裡得到更多的消息,就算天庭有人知道瞭解息壤,人家也不會傻到四處傳播,更不會特意告訴冥月。

  略一沉吟,玄淵在環視了冥界一圈後,突然問道:「你所說的天庭是在天上,那裡也跟冥界一樣好出入嗎?我幷不是你們世界的人,幷沒有可行的身份,所以我打算暗自潜入天庭之中去找天庭的神仙們打聽有關於息壤的事情。」

  冥月所掌管的冥土位於九幽之下,在忘川的環繞之中,而天庭却在三十三天之上,在天河環繞之中。兩處仿佛是上下對稱一般,玄淵在評估過冥界的實力後,覺得如果天庭也是這個實力的話,那他想進入天庭找神仙打聽消息應該不會很難。

  作爲冥王,聽玄淵評價說他們冥界十分好出入,這一刻,自丈夫過世後就一直消沉頽喪的冥月心頭第一次涌現出怒意和戰意來,恨不得立刻就喚出自己的鎧甲和兵刃和玄淵大戰一場,讓他好好看看,她們冥界是不是那麽好出入,是不是那麽防衛虛弱。

  然而一是因爲心情低落頽喪無意掀起戰鬥,二是玄淵此時比她第一次遇見時又强大了很大,冥月不得不悲憤不已的承認,就算她現在擼袖子估計也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徹底絕了要和玄淵大戰一場的想法,只是語氣憋屈道:「天庭有天兵駐守,幷不是那麽容易潜入進去的。」

  頓了頓,冥月還是忍不住爲冥界辯解了一句:「我們冥界地府主要職責是操持六界生靈的轉世輪回,陰差陰兵各司其職、忙碌不堪,我們冥界幷沒有陰兵駐守,你要進入冥界,自然比進天庭來得容易。」所以不是他們冥界弱,只是他們沒有防備而已,他們冥界都忙著幹活,沒精力去防守!

  唔了一聲,玄淵隨口說道:「但我進來時碰到牛頭馬面押送新的陰魂,也走過奈何橋和孟婆說過話,他們都看到我了,但也沒阻止。」牛頭馬面甚至加快了速度,趕著一群剛剛死來冥界的陰魂飛一般的從玄淵眼前走過,讓他連搭句話打個招呼都沒來得及。

  冥月呵呵笑了兩聲,覺得這幾年大概是她太溫柔了,導致冥界的這群傢伙都骨頭鬆飄了。平日裡丟人也就算了,今天可是丟到冥月的朋友玄淵身上去了,這讓在三生石旁頽喪陰鬱、獨自一個人種蘑菇種了好久的冥月心頭火起,久違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提著龍筋鞭把這群丟人的傢伙一個個排著隊教訓。

  自冥月的丈夫故去,她選擇在三生石旁爲他守孝後,玄淵是這幾年來唯一一個接觸她、與她說話的人,在這之前,所有知道冥月遭遇的冥界中人都不敢和冥月多相處,就怕往她的傷口再撒鹽。

  他們一個個隻敢遠遠用嘆息擔憂的目光注視著冥月,却沒有一個人靠近,而就是他們這種戰戰兢兢、謹小慎微的態度越發放大了冥月的悲傷和痛苦,於是她更加沉浸於悲傷和痛苦之中,變得越來越憂鬱頽喪,仿佛再也走不出過去。

  與態度如常的玄淵正常交談幾句後,在他的寬(ci)慰(激)之下,冥月已經漸漸恢復了幾分精神,在發現玄淵對息壤的追尋十分堅定,甚至爲此打算潜入天庭後,出於爲朋友兩肋插刀的義氣,冥月努力給玄淵出主意道:「其實你想打聽息壤的消息,沒有必要潜入天庭。」

  「雖然你應該能做到,但沒必要,而且我想你也不喜歡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在天庭雖然朋友不多,但也有幾個,不如我先請他們來冥界,然後向他們打探一番。」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14
第799章 古代神話仙俠7

  冥月一臉認真的向玄淵表示:「我和天庭的百花仙子是好朋友,她一向喜愛世間的花朵,我記得她還從來沒有來冥界賞過曼殊沙華,不如我下帖子請她來冥界賞忘川河畔綿延千里的曼殊沙華,那赤色千里、絕艶凄美的唯美之景,想來她會很喜歡。」

  「百花仙子在天庭交友廣闊,不僅有許多交好的女仙朋友,而且百花仙子相貌出衆、清麗絕倫,在天庭擁有無數舔狗和追隨者,她在天庭消息十分靈通,什麽傳聞都知道、什麽隱秘都能挖出來,找她打聽息壤的消息,也許比你去天庭探查會更輕鬆簡單,能事半功倍。」

  揚了揚眉,玄淵倒是沒有拒絕冥月好心的建議,他在來到這個世界後先來找冥月,就是爲了從她這裡探聽到一些息壤的消息,不然他對這方世界一無所知、什麽也不清楚,就這樣去找息壤無异於大海撈針,那才叫前路茫茫,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有收穫。

  只是,聽冥月一副與百花仙子十分熟絡的口氣,玄淵就不由有些好奇,冥月以前是個什麽性格,玄淵還是有所瞭解的,他真的不認爲性格直爽豪邁喜歡打打殺殺、喜歡狂醉不醒的冥月能跟百花仙子成爲好朋友,畢竟百花仙子這個名字一聽,就感覺畫風和冥界、和冥月完全不搭,沒有成爲朋友的可能。

  心中有所疑惑,玄淵也就直接出言相問,他薄唇微勾,唇角露出幾分淺淡笑意來,語氣隨意的問道:「聽你的語氣,你和這位百花仙子關係很不錯,但這位百花仙子應當是位熱愛鮮花美景的仙子,你以前難道還和她有什麽共同興趣愛好不成?否則你們怎麽會成爲好朋友的?」

  恕他實在是沒有辦法想像冥月侍弄鮮花的畫面,也不太相信一位司掌天下所有鮮花盛開的百花仙子會喜歡打打殺殺。別看現在的冥月看上去一副憂鬱柔弱的模樣,等她真的瘋起來,把甲胄一穿、龍筋鞭子一揚,照樣是個抽得人滿地亂滾找不著北的女暴龍。

  被玄淵問及是如何與百花仙子相識幷且成爲好朋友的,冥月臉上表情一頓,露出幾分追憶之色來,她垂眸輕輕一笑,低聲說道:「其實我也覺得挺不可思議的,在真的和百花仙子認識幷且說上話之前,我都覺得我跟她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跟她沒什麽共同愛好,而且平時也沒有什麽交際,她雖然是天庭的百花仙子,却留戀凡間多姿多彩的鮮花簇錦,而我很少去凡間,因爲那裡的人都很弱,找不到能痛快打架的,而我對花也沒什麽感覺,所以最開始我們其實真的臉說話也說不到一塊去。」

  冥月微微笑了起來,明艶大氣的面容上笑容真切,回憶起友人和過往似乎讓她從痛苦悲哀的情緒中走出來了一些,至少她不再神情恍惚,眉宇間都是悲哀和沉重的寂寥。也許於她而言,失去的感情十分刻骨銘心,也十分重要,但人生之中終究不只是這些感情而已。

  說起冥月和百花仙子的相識,那也是因一次意外而起的偶然。百花仙子乃是天庭司掌百花的女仙,相貌清麗絕俗、性情溫柔平和的百花仙子在天庭人氣很高,正如曾去過現代社會所以學會了不少時髦話的冥月所說,在天庭,百花仙子的舔狗無數。

  只是天庭很少有神仙才知道,司掌天地間百花的百花仙子除了喜愛賞百花以外,同樣也喜歡用百花釀酒,而百花仙子親手所釀制出來的百花釀,乃是天地間美酒中的一絕,酒液清澈,味道清冽,乃是一杯就讓人身心沉醉的好酒。

  冥月作爲冥界冥王,雖然她本人很不願意,但有些時候却也不得不前往天庭向天帝禀告一些冥界的事宜,畢竟從名義上來說,天庭對冥界是有掌控權的,冥月雖是冥王,却也不得不耐著性子在天帝面前虛與委蛇,擺出冥界無比忠臣於天庭的模樣來。

  一次冥月上天庭時,正巧碰到百花仙子釀制的百花釀開壇,愛酒成狂的冥月頓時嗅著酒香就找了過去,幷且對百花仙子的得意之作大誇特誇,誇得從來沒在釀酒上找到知心好友的百花仙子頓時對冥月另眼相看,不僅與她結爲好友,而且十分大方的送了冥月好幾壇百花釀。

  就這樣,因著酒這一個愛好,讓冥月交到了百花仙子這個好朋友,從此每次去天庭都不是折磨,反而無比期待,而且與百花仙子交好後,冥月的消息來源大大擴展增多,許多神仙間流傳的小秘密她漸漸也能從百花仙子那裡聽到幾句評價,對於天庭總算不再是一片陌生。

  說起往事,冥月的情緒高漲了許多,給等她絮絮叨叨的將她和百花仙子交好的過程詳細一一道來後,側耳傾聽許久的玄淵抬起右手,鬆鬆握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語氣犀利、言簡意賅的評價道:「你最開始和她交好,一定是因爲她會釀酒。」

  冥月:……

  被玄淵犀利的言辭一語叫破當初心中所打的小九九,冥月臉上的追憶之色再也維持不下去了,五官精緻、明艶大方的面容上不由露出幾分無奈之色來,額角也劃下黑綫來,她無語凝噎道:「你就不能不把真相說出來嗎?難得糊塗你懂嗎?」

  頓了頓後,冥月又補充道:「我承認最開始和她交好確實是因爲她釀制的百花釀十分醇正清冽,乃是天下少見的美酒佳釀,想要跟她打好關係討酒喝,但後來我確實是因爲覺得她是個很好很好的人,所以才會和她關係越來越好,最後成爲十分親近的密友。」

  玄淵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單純只是爲了喝好酒的話,也許冥月確實會特意去和百花仙子交好、成爲朋友,但如果不只是朋友,還是關係十分密切的好友的話,那就只可能是冥月真心想和百花仙子交好。畢竟以冥月的性格,不可能會對一個自己不太喜歡的人掏心掏肺的。

  說起百花仙子,就想到了美酒,緊接著冥月就一下子忘了她打算邀請百花仙子來冥界的初始原因,反而思維發散開來,一撫掌對玄淵笑道:「我記得你也喜歡飲酒,正好我還有兩壇珍藏的百花釀,不如就啓出來送給你吧。你別聽百花釀是用百花釀制而成,就覺得這是酒性清淡的果酒,其實百花釀乃是天下少有的烈酒呢。」

  「單只有酒,却沒有友人共飲的話,其實也沒有什麽意思。」玄淵搖頭輕笑了一聲,嗓音磁性醇厚的開口說道,却是拒絕了冥月的好意,抬眸深深看了冥月一眼,玄淵淡淡續道,「你現在應當沒有心思飲酒,而且也無法體會到飲酒的快樂,只會酒入愁腸愁更愁。」

  半低下頭,玄淵垂下眼簾,目光落於側前方三生石上似血凝結而成的三個龍飛鳳舞的文字上,語氣淡而平靜:「既然如此,那就不得與你這位朋友一起共飲了。而無友人共飲,再好的酒液總是少了些味道,反倒不如不喝,留待日後你能喝出酒液甘美時再一同共飲。」

  冥月怔在原地半晌,轉身面前那顆溫潤潔白的三生石,抬手撫摸過三生石上鬥大的三個古篆文,她心頭涌動而起些許難以言喻的情緒來,也許她不該爲了一個人,將自己的生活全部攪亂變成如今這幅模樣,斯人已逝,她懷念却不該沉浸其中,也許是是時候試著走出來了。

  閉了閉眼,冥月撫過三生石的手放下來,她背對著玄淵,輕聲說道:「好,那就等待他日,我們再一起飲酒。先說好,到時候拼酒可是會有彩頭的,你到時候喝不過可別慫啊。」

  「這話還是留給你比較合適。」玄淵微微笑著,語氣平靜又自然的反擊道,「到時候怕你喝到哭出來,你先提前做好準備吧,免得到時候說我欺負你……唔,要不乾脆彩頭什麽的你自己來定吧,我怕彩頭賭得太大你太吃虧。」

  冥月,冥月表示不想跟玄淵說話幷且朝玄淵丟了一塊三生石,她抬手按了按眉心,歪頭說道:「我現在就發請帖請百花來冥界吧,正好此時曼殊沙華開得正艶,她應該會喜歡。就是不知道百花有沒有其他的事情在忙,如果有其他事情忙她未必能抽出時間來。」

  和一向任性能在三生石旁扎營好幾年不理外物的冥月不一樣,百花仙子是非常盡職盡責的,作爲司掌百花的仙子,一年四季她都在爲了百花開放而忙碌著,很少有閒暇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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