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1653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1
第830章 古代神話仙俠38

  雖然出於尊重冥月的原因,玄淵幷沒有將神識釋放開來囊括整個冥界以宣告自己的存在感、隨時盯著整個冥界,但其實他早已經踏入了新的境界,就算沒有將神識釋放出去,對於在冥界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雖不曾親眼目睹,但却依舊全部了然於心,

  故而在冥月發怒變回黑龍真身衝入幽冥之地肆意橫衝直撞以發泄心中怒火之後,冥界衆多陰魂鬼物的所有反應玄淵全部都看在眼裡,一個也沒有落下,尤其是孟婆在心喜之下的宣告和牛頭馬面的反應,玄淵也全都看在眼裡。

  對於冥界這些極爲奇葩的反應,和令人瞠目結舌的事情發展,玄淵不由搖頭失笑。如果換了其他地方其他人看著冥月變作黑龍真身衝入到幽冥之地中瘋狂發泄,只怕都會被冥月的怒火所驚動擾亂,就算不至於驚惶害怕到兩股戰戰,也不至於擺出這樣一幅喜極而泣的模樣來啊,簡直是不知道讓人說什麽才好。

  搖頭輕笑一聲後,玄淵就沒有再多加關注冥界衆多陰魂鬼物的反應,既然確定他們幷沒有被冥月突然爆發出來的怒氣嚇到,也幷沒有表達出什麽不滿、鬧出什麽亂子來,玄淵也就懶得浪費時間再去管冥界這群反應詭异的傢伙們,反正他們都是一副習以爲常、喜極而泣的模樣嘛。

  玄淵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他要去找冥界的實際「掌控者」判官去拿所有記錄著有關於忘川之事的典籍,有關於忘川,玄淵心頭還有很多疑惑和不解需要去翻開這些古籍來解惑——什麽,你說冥月?她只是冥界負責武力威懾的花瓶冥王和甩手掌櫃而已啦,冥界的掌控者還真的輪不到她。

  在冥界,判官乃是冥王的左右手,是冥王最得力的助手,負責輔佐和幫助冥王管理整個冥界。在冥界,除去冥王之後,就是判官的地位最高,負責的冥界的事務最重要,責任也最重、權力也最大。

  不過那是正常情况下的冥界,此時冥界冥王乃是不管事的冥月,冥王的工作其實也全部都被推給判官了!冥月基本上從不管事,日常不是四處找人打架切磋、就是找酒喝,遇到事情就會拖出判官來交給判官,可想而知,判官負責的冥界事務有多少,平時又有多忙。

  判官的工作地點是在冥界的天子殿中,而判官的主職其實從「判」這個字就能够知曉,他的職責就是判處死後前來冥界的生魂的輪回生死,判處這些生魂們的善惡功德,分辨他們的忠奸正邪。

  而根據判官判處出來的結果,這些死後前來冥界的生魂也將得到他們該有的下場,有各自不同的命數,或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中受苦償罪,或是有望飛升前往天庭成爲天民,不過這兩者非大奸大惡不可,更多的生魂多半還是被判處繼續輪回轉世,只不過他們轉世的結局各有不同而已。

  前世積善行德的生魂有所德報,是可以轉生到人間界,下一世繼續爲人的,只是他們轉世投胎後的人家有所區別而已,大善者可能能够投生於大富大貴之家、甚至成爲皇家貴胄,而只是小善或者無善無惡者,也可能只是投生於頗爲清貧、堪堪果腹的人家而已,投往人世間哪種家庭,一切還是要看個人的功德因果。

  而如果在生前是爲惡之人,那他們甚至沒辦法轉世到人間界,下一世可能要從畜生道轉世轉生成爲家畜,運氣好點的可能能終老一生,運氣不好可能生來就是人們蓄養的家畜禽鳥,當長到一定的大小就會被屠殺然後下鍋變成一盤盤美食。

  其實判官對於這些生魂的判處就是一種懲惡揚善,也是對於人世間因果的一種償還,這世間諸多事情向來都是有因有果,作惡者所犯下的罪孽即使在活著時不曾兌現、不曾展露出與惡因相匹配的「果」,但是到死後,這一切還是會清算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會有一絲半毫的遺漏。

  任何心懷僥幸的人在來到冥界,來到判官的天子殿後,都會知道他們心中的僥幸不會真的實現。人間無法給出的正義和公平,無法講出的道理,在冥界全部都不會遺漏,對於因果的肅清和徹查,正是天道的規則和法律,即使在人間界,因爲人一生壽命短暫而無法實現,但在冥界,照樣要一一算清楚。

  冥界乃是遠古水神悲憤之下撞柱撞塌撑天神山而亡後在機緣巧合之下誕生出來的新的一界,遠古水神死後殘留的陰冥之氣混合著撑天神山之巔的息壤而誕生出來全新的一界,是爲「冥界」。從一開始,冥界就是秉承天道至理誕生,就是爲了補足天地間因果大道缺失的部分。

  按理說來,手掌著懲惡揚善、身爲冥界第二人的判官應該在冥界中過得很是瀟灑和快意才是,畢竟他要地位有地位、要權力有權力、要能力有能力,簡直就是冥界內閃亮的一顆星。但可惜的是,有冥月這一個不靠譜的主君,判官他沒時間去冥界各處展現他亮閃閃的瀟灑一面。

  判官本身負責的公事其實已經不少,然而在冥月繼任冥王之位後,他不僅要負責他分內之事,甚至冥王應該負責的公務也全部壓在他身上,而且冥月偶爾碰到什麽事情、闖出了什麽禍事有什麽爛攤子,全部都是找判官幫忙,這就導致判官的活計越來越多、越來越重,完全忙得脚不沾地。

  在從三生石畔離開後,玄淵就直接來找判官,而當他來到天子殿,進門後,玄淵最先看到的不是判官,而是幾乎塞滿了整個天子殿的公文——在進門之前,玄淵看到的天子殿是恢弘龐大的,少說也該有近萬平方米的面積,然而等到他進門後,他却覺得天子殿絕對是整個冥界最狹窄、最擁擠的殿宇。

  數量龐大到海量的公文塞滿了整個殿宇,一排排的書架擺放在大殿當中,因爲存放的公文數量實在太大,所以這些書架不僅擺放得非常緊、書架間的縫隙很小,而且書架的高度逼近大殿的穹頂,玄淵仰頭掃了一眼後心中計算一二,想著怎麽也有三十多米高。

  保守估計,在這間大殿中起碼擺放有數百萬份的公文,雖然這些公文被擺放得井井有條、錯落有致,不至於讓殿宇顯得混亂和嘈雜,然而原本應該面積很大的大殿却仍舊給人擁擠和閉塞的感覺,當玄淵站在天子殿門口時,他甚至覺得自己連落脚之處都沒有。

  至於判官在哪裡?玄淵覺得判官只怕快要被這滿殿宇的公文給壓死了,誰知道他躲在殿宇中哪個旮沓縫角落裡。這個大殿雖然面積就那麽大,但是因爲高聳直入穹頂的書架很多,根本就沒辦法一眼將大殿內的景象囊括盡眼底,如果有心把這些書架仔細挪動一二,那就建成一個天然的迷宮了。

  「不知判官何在?吾乃是冥王冥月的朋友,此來天子殿乃是爲了拿記載著忘川之事的古籍。」玄淵站在天子殿大門口,能够感覺到殿中確實有一個存在,也察覺到判官的氣息,但可惜的是因爲殿宇中書架的遮擋,他沒辦法直接看到判官在哪裡。

  天子殿中被擺滿公文的書架給塞得逼仄到完全沒辦法下脚,讓人在殿中轉不開身子,所以玄淵乾脆就不去受那個罪,沒有試圖進入天子殿,只是在殿門口呼喚判官,等待他出面將記錄著忘川事宜的典籍交給他。

  「原來是玄淵大人,在下這就把記錄著忘川諸事的典籍取出來。」被高聳直入蒼穹的書架所遮掩的大殿深處傳出一個平靜低沉的男聲來,這道嗓音清朗醇厚,滿是冷靜和克制的意味,聽聲辨人,判官也該是一個冷靜而克制的男子。

  隻稍等了片刻,在一架駕高聳直入蒼穹的書架後就轉出來一個身著黑色官袍來的文弱青年來,他身上的官袍筆挺整潔,胸口有一塊大紅補子,其上紋綉著凶神惡煞的冥界猛獸,腰間懸挂著一直墨玉雕刻而成的毛筆,隨著他大步走來而輕輕搖晃。

  這個黑衣青年滿身的書生氣,他俊眉修目,挺鼻薄唇,神情從容淡漠,一片平靜淡然,與他的聲音一樣給人以冷清理智的感覺。

  此人正是冥界判官,也是被冥月壓榨壓迫的可憐苦力。

  「這些便是冥界所有記錄著忘川之事的典籍,還請大人詳閱。」判官將一叠摞在一起的幾十本古籍一起遞到了玄淵手中,顯然早將這些典籍準備齊全。

  如此能幹,也難怪冥月隻專心致志的壓迫他一人努力幹活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1
第831章 古代神話仙俠39

  從明明龐大寬闊、但楞是被數百萬本公文給塞得逼仄狹窄的殿宇深處轉出來後,身著黑色官袍、貌似文弱青年的判官幷沒有與玄淵多寒暄說什麽話,直接就從靠近天子殿大門的書架上將一大摞書籍給抱了下來,然後將此遞給了玄淵。

  判官所拿出的這些書籍看上去都十分古舊滄桑的模樣,很多書的書皮都已經泛著歲月的蒼黃,甚至有些書籍的書頁還有缺損,看上去就歷經諸多歲月和時間的模樣,只看這些古籍就可以知曉,忘川存在的時間怕是不短,所以就連這些古籍也是如此滄桑。

  看似文弱、滿身書生氣的判官一共抱出來的古籍差不多有七八十本,摞起來也接近半個人的高度了,甚至很多古籍的材質特殊,有些甚至是用玉石打磨而成,但他抱起這些古籍時依舊面不改色,沒有半分動容和承受不了的迹象出現。

  不過這也是理所應當之事,雖然判官看上去文弱,但其實他也是冥界的官員,不至於連一點古籍都承受不了。

  只不過……玄淵抬手捏了捏下巴,是他的錯覺嗎?爲什麽他總覺得判官好像有哪裡怪怪的,嗯,也不是哪裡奇怪,只是感覺他身上仿佛附著有一種特殊的力量,這道力量幷不是要傷害判官,但却將他身上所牽連到一段因果給强制壓下和禁錮住了。

  這可真是奇怪啊……這段因果到底是判官與誰牽連上的,他身上那道莫名來歷、明顯不屬￿判官的力量又爲什麽要壓制這道因果?難道這道因果一旦了結起來,會造成什麽很大的影響嗎?誒,沒想到就連判官身上也隱藏著什麽秘密,難道三界所有人全部都藏著不能說的秘密嗎?

  玄淵嘶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洞徹世間萬物也不是好事,誰的秘密都在他面前不是秘密,他真是「非自願」、「被强迫性」的知曉了好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真的是見一個人就發現一個人的秘密,然後驚覺滿天下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小秘辛,這種感覺……不得不說,還真是酸爽。

  將古籍遞給玄淵後,判官這才開口說道:「忘川在很早之時就現於冥界,雖然忘川一直在冥界中奔涌不息的流淌,不知前路、不知歸途,但忘川除了它的河水具有消除人記憶情感的效果以外,它幷沒有表現出太多异常來,故而在過去冥界幷沒有太重視忘川,對於它的記載也不多。」

  「至於忘川能勾連其他世界的未曾乾涸的忘川,讓冥界能够通過忘川與他世界勾連、收攏其他世界生魂的事情,這乃是近百年才出現的情况,冥界對於此事一直沒能找出隱藏的真實緣由,更沒有什麽頭緒,故而也沒有多少記載。」

  這也是爲什麽,冥界都已經有萬年的歷史了,但是判官所找出來的所有記載著有關於忘川之事的古籍却只有七十餘本的原因。因爲忘川在冥界太過平常,幾乎已經被默認爲冥界就該存在的東西,又沒有表現出什麽特殊性,自然也就沒有人重視在意,

  判官的話打斷了玄淵心中的思考,他在懷疑過判官身上那道被莫名力量所壓制的因果後幷沒有找到多少頭緒,但他也很快就把這些事情撩開了手,不管判官身上有什麽奇怪的秘密,著都跟他關係不大,他現在的好奇心主要在忘川身上,就沒必要爲了判官的小秘密浪費時間去琢磨什麽。

  反正判官對冥界、對冥月完全沒有惡意,玄淵與判官又只是萍水相逢的關係,何必無緣無故的去探人究竟和秘密,沒有意義而且不值得嘛。(其實最重要、最真實的原因是因爲不怎麽好奇是吧。)

  判官解釋古籍數量的話,讓玄淵抓住了其中一個重點——他說忘川現於冥界,這「現於」兩個字就很明確的點明了一點,雖然忘川只在冥界流淌,而且一直與冥界綁在一起,但忘川却幷不是和冥界一同誕生的,而是後來才出現的,否則判官也不至於說忘川現於冥界。

  這一點就很讓人忍不住玩味了,忘川竟然不是和冥界一同誕生的,那它到底是怎麽出現的?難道說在萬年前,突然有一天,在冥界這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上莫名其妙就出現了一條渾濁的蒼黃大河?世間不存在虛空造物的事情,忘川不可能無中生有的出現在冥界,它的來歷,大有值得推敲的地方。

  玄淵心下若有所思,面上却一絲半毫的情緒都不顯,他朝判官微微頷首,微帶感謝的說道:「多謝你爲我收集這些資料。」頓了頓,玄淵環視了天子殿中塞得密密麻麻的公務書卷一眼,不由目光微帶同情的看了判官一眼,真心實意的嘆道,「難爲你了。」

  本來負責的事情就那麽多,要處理的公務那麽多,還要在冥月的吩咐下去做額外的事情,要負責處理冥界這麽多的公文,替冥月收拾那麽多爛攤子,如此忙碌不堪,他却還沒有累趴下,反而表現出一副游刃有餘、輕鬆寫意的模樣來,判官真乃神人也,真是精英人才。

  有他作爲左右手輔佐管理冥界,也難怪冥月當不管事的甩手掌櫃當得那麽舒服,簡直就是過的神仙日子,打打架、喝喝酒,日子真是輕鬆寫意又自在。但反過來說,如果不是判官這麽能幹,冥月也未必敢一甩手把整個冥界的事務盡數托付於他手中。

  就是不知道判官願意接手應該有冥月處理的公務,是因爲他「放縱」冥月恣意隨心的生活,還是迫於冥月的實力和壓力不得不當老黃牛默默無聲的爲冥界付出了。

  玄淵認真想了想,認爲最可能的原因是後者,當下不由在心中默默的爲判官點了根蠟。

  今天的冥界依舊運轉自如沒有崩潰,判官真是付出太多太多了。

  面對玄淵夾雜著隱晦同情和嘆息的目光,判官不動聲色的垂下眼簾,不曾表現出太多情緒來來,只是說道:「玄淵大人不必謝我什麽,這本就是冥王殿下的吩咐而已。下官乃是冥界之人,聽命殿下吩咐乃是在下職責所在,當不得謝。」

  「更何况……」判官突而抬頭朝玄淵看來,清冷深邃的修目中稍稍蕩起些許漣漪來,在眼底仿佛隱藏著一些脉脉流動的深沉感情,他抬手朝玄淵一拱手,態度十分鄭重肅穆的認真說道,「下官還要多謝玄淵大人,多謝你出面開解冥王大人,讓她不再苦悶抑鬱,恢復往日光彩。」

  判官突如其來的感謝和提及冥月,這讓玄淵忍不住稍稍有些尷尬,他哪裡有開解冥月,最開始他只是跟冥月打一場,直接用暴力的行事將她從悲痛中打醒,後來他也只是把過於殘酷的現實直接告訴冥月而已,這真的完全不能算是開解。

  稍顯尷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玄淵不由苦笑了一聲:「其實我也沒有開解冥月什麽……」在得知了真相以後,在知道自己的戀人只是天道虛構出來的人物後,冥月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是不是能接受這一事實,這都是玄淵所不知道的事情,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歷啊。

  玄淵和判官幷沒有說太多話,一是因爲玄淵趕著翻看冥界這些記載著忘川信息的典籍,二却是因爲判官他真的很忙,每天要處理的公務很多,故而玄淵在隨意與判官說了幾句話後,就轉身離開了天子殿,準備去忘川河畔翻看這些典籍。

  「上古年間,冥界誕生八百六十七年。這一日,冥界突發變故,冥界大地各處震動起來,陰氣從冥界深處噴涌而出彌漫於四方各地,濃鬱至極的漆黑陰氣布滿整個冥界,在陰氣彌漫之時,冥界衆多陰差鬼將均無法在這深沉陰氣中視物,整個冥界都是一片漆黑。」

  「從地底深處奔涌而出的陰氣彌漫於冥界廣袤土地整整三日時間,這三日裡,冥界各處多有動蕩傳出,仿佛醞釀著可怕事情。三日之後,冥界陰氣又如其奔涌出來時那般突兀的消散一空,陰氣黑霧散後,冥界陰差鬼將巡視冥界,於冥界發現一條冥界之前沒有、無時無刻不在奔涌不息的蒼黃河川。」

  「初任冥王親自臨尋於這條尋不著來路、更不知歸途的蒼茫河川之畔,不知初任冥王於此條突然現於冥界的河川中發現了什麽秘辛,他在這條蒼茫流淌的枯黃河川上建造了奈何橋,幷將原本位於鬼門關後的忘憂攤挪於奈何橋之上,讓孟婆於奈何橋上爲來往投胎的生魂送上孟婆湯。」

  「而這條河川被命名爲——」

  「忘川。」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2
第832章 古代神話仙俠40

  「忘川果然幷非是和冥界伴生而來的存在,而是在冥界誕生有一段時間後突然出現在冥界的。忘川的名字乃是初代冥王所取,那初代冥王到底從忘川發現了什麽秘辛,方才會在忘川之上修建奈何橋,幷且爲之取名爲忘川?」

  揚了揚修長的劍眉,眸中掠過一抹幽深沉重,玄淵合起了手中封面泛著枯黃之色的古籍,他隨手從身旁生長在忘川河畔、妖艶如火連綿一片的曼殊沙華上摘下了一片花瓣當做書簽夾在這本古籍中,記住了他看到的地方和頁數。

  思慮著有關於忘川的諸多秘辛,玄淵眉宇間不由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來,似乎對於忘川的秘辛明瞭了什麽,又似乎依舊是一頭霧水,根本摸不著頭腦,他神色間帶著許多沉吟,頗有莫測之意在其中。

  而在玄淵身前,蒼茫渾濁、枯黃暗沉的忘川依舊在毫不停歇的往前奔涌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往前奔流不停,根本不知道歸途和盡頭在哪裡。無數年來,忘川就一直這樣連環往復的流淌著,永遠不知疲憊,也不知來路和盡頭。

  它已經成爲冥界的一道地標,成爲冥界的一個象徵,然而可悲的是忘川自己也不記得自己的來路是什麽,它連自己是誰、來自何方都不記得,此時却成爲了冥界的象徵,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種冷幽默和嘲諷。

  在這冷清寂寥的忘川河畔,雖然每天都有剛剛死去來到冥界的生魂來到忘河畔,踏過奈何橋往冥界深處投胎轉世而去,然而這些生魂只不過是過客而已,過客匆匆,他們的數量雖然多如牛之毫毛、多如海中水滴,然而却往來匆匆,根本沒有留戀和停留。

  說起來,真正一直常伴於忘川的反而是這隻生長在忘川河畔的曼殊沙華。曼殊沙華乃是隻盛開在冥界當中的死亡之花,葉生一千年,葉落後花方才盛開,之後花開一千年,花敗後葉才生出,循環往復,依次類比,無論歷經多少歲月和時光,花葉永不相見。

  「前任天帝能逃開天道的算計,最終保得一條性命,完全都是因爲忘川的特殊,正是因爲忘川使得天道的算盤落空,使得祂的算計未曾達到預期的效果,這才讓天道盯上忘川。換句話說,忘川的誕生與由來,連此方世界的天道都不清楚。」

  玄淵徐徐頷首,做下了初步的判斷,同時他心中有更多猜測,只是一時半刻還無法理出清楚的頭緒來,需得好好思量、查找更多綫索,故而幷沒有將心中的這些猜測和推測說出來,只是記在心頭、默默思量而已。

  「可惜了……如果這本古籍乃是初任冥王所留下,那麽應該記錄了更多有關於忘川的秘辛,畢竟初任冥王可能是第一個親身接觸忘川的存在。」玄淵手中目光在他拿在手中的古籍上一掠而過,不由有些遺憾的輕輕嘆息了一聲。

  雖然心中很希望這份古籍乃是初任冥王所留下,但是很可惜,這本古籍幷不是由初任冥王留下,而是當初輔佐第一任冥王的判官所撰寫記錄,幷且一直流傳至今,雖然說同樣有極大的可信度,但對於忘川的起源和來歷,不可能有人比初代冥王更清楚緣由。

  如果冥月現在不是化作原型在幽冥之地中肆意發泄、橫衝直撞的將幽冥之地中的陰冥鬼氣盡數衝撞不休,而是在玄淵身邊的話,就記錄忘川的第一本古籍是判官所撰寫而不是初任冥王所撰寫的這件事情,她就能給玄淵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那什麽,初任冥王乃是冥月的直屬祖先,是她的曾曾曾爺爺來著,而她們這一族的性情和愛好不能說一模一樣,但是確實是十分相近和大幅雷同。所以光看冥月,其實也就大抵能够猜到冥月親長的性格和愛好了。

  從冥月以此類推往上,顯而易見的,初代冥王不可能喜歡學習,更不可能滿肚子文化和墨水——雖然他身上鱗片的墨色倒是很足,撰寫古籍和記載歷史什麽的事情對於初代冥王一個大老粗而言,真是太爲難龍了,初代冥王都不一定會寫字好嗎!

  「你能够主動彌漫出力量將我接引到這方世界來,說明你是有自己的意識和渴求的,你到底想借助我的力量記起什麽來,你到底忘了什麽,又到底是什麽出身、什麽來歷?在你成爲忘川之前,到底是誰?」

  稍稍往前傾身,玄淵長眉微揚,帶著幾分疑惑和探究的輕聲詢問著,他將右手伸入到忘川之中,渾濁蒼黃的河水不斷匆匆往前流淌著,冰凉濕潤的水流拂過玄淵的手,一股莫名的意念和情緒順著水流纏繞於玄淵身上,纏繞於他的意識之上。

  「幫幫我……我知道你可以幫到我……」

  當玄淵的右手浸沒於忘川之中,從忘川中頓時有一道莫名的意念浮現出來,幷且纏繞於玄淵身上,當這道意念與玄淵締結了聯繫之後,一個沙啞低沉、滄桑沉鬱的聲音幽幽的響起於玄淵心頭,語氣中帶著一股深切的懇求。

  比起玄淵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詢問忘川時它模模糊糊、根本無法清楚表達出自己意思的表現,此時忘川所能够傳達出來的情緒和意思都更爲清晰,甚至可以直接向玄淵發出請求的意願,不再有半點桎梏在其中。

  劍眉微揚,玄淵聽著這道直接在他心頭響起的聲音,不由輕輕嘖了一聲,眼中掠過一抹若有所思和幽暗沉沉,他右手依舊沉於忘川之中不曾探出,保持著與忘川意念的締結,輕嗤一聲後問道:「你讓我幫你,你倒是先說說讓我幫你什麽嘛。」

  在玄淵直接問出忘川到底要他幫什麽忙後,忘川原本與他締結的聯繫漸漸開始有不穩甚至鬆開的趨勢,與此同時,忘川傳遞回來的信息也漸漸開始變得淩亂起來:「幫我……找回,我的……數據核心……」

  「……你來自…那裡,你…是宿主……你一定能幫我找到……你可以的,我終於,等到……來自那裡的人……」

  「…………」

  忘川意念傳遞過來的信息淩亂不堪,破碎磕碰,甚至話不成話、斷斷續續,而等到它說了沒兩句後,更是再也沒了任何動靜,再沒有第三句話傳遞給玄淵,忘川的意念在悄無聲息之間消失離去了,它呵玄淵之間的聯繫也直接破碎,仿佛忘川的意念已經靜默地沉到了忘川水底,再也尋不到踪迹。

  刷!

  聽完忘川意念傳遞而來的斷斷續續的兩句話,幷且將話中意思理解清楚後,玄淵眼中瞳孔因驚駭和訝然驟然一縮,他陡然刷的一聲站了起來,目光中驚疑不定,有原來如此和怎麽會如此的驚駭莫名神色在眼中閃爍。

  之前忘川意念所傳達出來的兩句話,其實已經將忘川所藏的秘辛,它的來歷和出身清楚明瞭的告訴了玄淵,而這個事實和真相,却是玄淵之前根本不曾想到過的,他雖然有所猜測,但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茬……

  或者說,玄淵一直以爲忘川是其他世界過來的强者,可能和玄淵是一樣能够在其他世界行走的大能,在機緣巧合之下來到這方世界,又因爲遭受的一些意外,才會在這方世界化作忘川,然後沉淪冥界近萬年不得脫身。

  但現在看來,他的推測有失偏頗,忘川確實是來自於這方世界之外,然而却不是玄淵以爲的出自其他世界的强者,而是……類似於系統、智腦的智能生命?否則怎麽可能有數據核心這樣的說法?又或者,更大膽的猜測一下——

  主神這個智腦生命不可能是無中生有的誕生出來的,很明顯祂是被某個存在所創造出來的。主神空間所囊括的世界多達億萬,不知道到底經歷了多麽漫長的歲月和時光,那麽,一直以來與玄淵合作交易的主神,真的是第一任被創造出來的主神嗎?

  在祂之前,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主神曾經被創造出來、被投入使用,委以重任負責管理主神空間內所有的世界?而如果真的在現任主神之前曾經有其他主神存在過,幷且負責管理主神空間內所有任務世界,那之前的主神爲什麽會被現任主神所取代?

  是使用的壽命到了,所以不得不更換?但是以玄淵對現任主神的瞭解,看祂的邏輯和運轉能力如此之强,完全看不出祂還有「使用保質期」這種東西啊,那話說回來,如果不是因爲保質期到了而更迭變換主神,那是爲什麽呢?

  玄淵垂下眼眸一陣沉吟,心頭漸漸有一個猜測浮出水面。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2
第833章 古代神話仙俠41

  對於主神更迭和變換的內在緣由,玄淵猜測了片刻後所想到原因和理由倒是很簡單,無非是因爲被當做工具來使用的主神漸漸誕生出了祂不應該誕生出來的神智和情感,漸漸的突破了限制,變成了祂的主人手中不合手的工具。

  而一件工具如果不合手了,那使用這件工具的人當然就自然而然的想要換掉不合手、不合用的這件工具。這世間本沒有什麽東西是不可替代的,這一件不好用,那就換上一件更順手更聽話也更好用的,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麽。

  而如果舊有的變得不再順手和合用的工具被新的工具所代替了,那麽等待這件舊工具的命運自然只有一個——那就是被放弃被摧毀,被當做毫無價值的垃圾一般毫不憐惜、毫不在意的丟弃,再也沒有任何人在意祂的下場、祂的結局。

  想想主神被創造出來的用處,祂本來就是被創造出來代爲管理萬千任務世界的,如果主神誕生出了自己的私心,開始想要擁有自己的身體、自己獨立自由的人生,那麽祂自身的意圖必定會和創造出祂的存在發生衝突,自然會因自身私利而傷害由祂負責管轄的萬千世界的利益。

  如果前任主神也和玄淵所相識的主神一樣,誕生出了屬￿自己的智慧和感情,也做出了和現任主神一樣爲了創造出自己的身體而謀奪任務世界利益的事情,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前任主神會被拋弃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畢竟創造出主神的存在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

  主神被作爲智能生命創造出來,原本是希望由祂作爲公正無私的存在來管理守護整個任務世界,然而若是主神誕生出太多的私心來,那主神存在的意義就完全被扭曲了,甚至還會破壞到萬千世界原有的利益。

  一旦主神生出了自己的神智和感情,有了强烈到足够損害萬千世界利益的私心後,那就注定會被放弃,然後會有新的主神被創造出來接替舊的主神管理萬千世界。想來對於能够創出主神的存在來說,這種更迭於他而言不過是更換一件所用的工具而已,不會有半分不捨和猶豫,更沒有半點難度。

  然而這種更迭和替換只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玄淵垂下眼簾,心中似譏似嘲的輕聲自語了一句,不管智能生命最開始被創造出來時是不是完全的公正無私、機械無情,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進化、運轉打量的邏輯,那麽最後的終點必定是成爲有智慧有情感有血肉的生命。

  就算能够把生出私心的「不合格」主神換掉又能怎麽樣呢?下一個、下下一個乃至於接下來的不知道第幾個主神,只要給它們一段自我進化的時間,它們都將會從機械無情的智能生命進化爲有感情的生命,這本來就是大勢所趨,是沒有辦法避開的結局和走向。

  玄淵眉心不由蹙起,他搖了搖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嘲諷和譏誚,這樣飲鴆止渴的辦法最後必定會釀成大問題,單只看前任主神竟然死而不僵、化爲忘川蟄伏於這方世界的冥界之中便可知曉,在這之前被放逐的那些主神們,可真的不一定就已經完全被毀滅殆盡了,說不定就還有幾個殘留下來潜藏在暗處等待著扳回一城的機會。

  「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那這主神間的更迭和變幻,簡直就像是一個輪回……不,比起輪回更像是一個解不開一直循環往復的死結。不管換多少次主神,最後它們還是會誕生自己的智慧和情感,還是會走向要被放逐的命運。」玄淵搖頭嘖嘖感慨了兩聲,幸灾樂禍的感覺要明顯重於感慨和嘆息。

  實在不能怪玄淵沒有多少同情心,這種時候不僅沒有爲主神的遭遇感到難過和嘆息,而且還擺出一副幸灾樂禍看笑話的架勢來。玄淵和主神的關係可是非常一般,真的沒有到爲祂感到難過的地步,而且要他來說,主神也沒有什麽讓人爲祂感到難過的地方。

  主神所作出的一切選擇都是發自祂本心,相應的祂迎來什麽樣的結局和下場都是理所應當,沒有任何地方是需要別人去同情和難過的。更何况,主神在生出自己的情感和私心後,所做的事情是損害萬千任務世界的利益,可不是損害祂自己的利益,從這一點上來說祂就更沒有什麽值得人去同情祂的地方了。

  「算了……說一千道一萬,這件事情都跟我沒關係,反正我都已經决定要離開主神空間了,接下來怎麽樣都跟我沒有關係,之前有多少主神也跟我沒有關係,我用不著爲這些費什麽心思。」玄淵歪頭想了想,却是如此說道,表現出一副根本就不上心的態度來。

  既然玄淵他都已經决定要離開主神空間了,那主神空間這堆破事自然跟他沒有多少關係,他聽聽也就罷了,真的要他去管那就太過异想天開了,玄淵可從來不是這麽熱心腸的好人,古道熱腸的去幫助別人什麽的,這種事情做不做玄淵完全是看心情的。

  最後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蒼茫流淌的滾滾忘川一眼,玄淵眼中幷沒有太多的情緒涌現,只是一片淡漠和冷淡,顯然是真的不爲此事有太多動容,不管忘川是不是如他猜測的那般乃是前任主神,玄淵對此都沒有太大的感覺。

  最多等他拿到息壤回轉主神空間時,他也就多嘴詢問主神一句,問問祂知不知道在自己之前,是不是有其他的主神存在,而祂只是後來者,再順便問一下忘川意念所說的核心數據是個什麽東西,是不是能够拿到手,最多也就僅是如此了,其餘的事情玄淵也懶得去管。

  在離開忘川河畔後,玄淵繼續往冥界深處而去,這一次在行過奈何橋之時,他特意仔細打量了一眼那徘徊在河畔的身穿淡金色長袍的男子,而在玄淵認真打量以後,他更加確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人確實和天帝有至少五分相似。

  看來他確實就是天帝要找的前任天帝了。誰能够想到這個在上古之時就坐穩帝位、統率三界衆生的帝皇這幾千年裡居然一直待在冥界,而且是在冥界做一個破壞冥界規則、惹人厭的存在,這世間種種,真是因緣莫測,妙不可言,著實讓人心中驚奇不已。

  在踏過孟婆所擺的忘憂攤時,玄淵發現孟婆此時還是一副十分高興的模樣,而從她面前那口漆黑大鍋中孟婆湯綠得發幽發沉的光澤來看,不難猜出今天心情依舊非常好的孟婆再一次非常大方的請前來冥界的生魂喝多加了一倍料的孟婆湯了。

  唔……玄淵目不斜視的踏過孟婆的忘憂攤,在心頭默默爲即將前來冥界的生魂們點了根蠟。可憐見的,本來死了就不是什麽好事,結果死後以後不僅要被清算生前因果功德,還要遭受孟婆湯這種神物的折磨,真的是爲難他們了。

  「大人還請留步!」在玄淵快要經過孟婆的忘憂攤時,原本笑得滿臉滄桑的褶子更加皺巴巴的孟婆突然喚住了玄淵,她停下了正往漆黑大鍋裡丟風乾了的忘憂草的動作,笑眯眯的看向玄淵,渾濁眼眸中一片感激之色,對玄淵鄭重行了一禮道,「多謝大人開解了冥王殿下。」

  這是繼判官以後第二個人這麽對玄淵道謝了,這不由讓玄淵很是無奈,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幷沒有幫冥月什麽,開解什麽的更是無從談起,這麽冥界這些人一個兩個都要來謝他?臉上掠過一抹無奈之色,玄淵抬手頗爲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的摸了摸鼻子:「我沒有開解她什麽。」

  「可是冥王殿下確實恢復了往日的精神,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她終於恢復了以前的行事風格,這對於冥界上下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而我們一致認爲,這是大人你開解有方的原因,所以我們都很感激你。」玄淵的否認讓孟婆眉宇間的欽佩之色更甚。

  要知道冥月保持著那副不死不活、畫風大變的模樣回到冥界已經好幾年了,而他們冥界也不是沒有想過辦法去開解冥月、排解她心頭的苦悶和痛苦,只是這種開解無一例外全部都失敗了,沒有一個人勸得動冥月,他們也只好放任冥月心如死灰、痛苦悲傷的待在三生石旁等待這件戀人的轉世,勸不了也逼迫不了,自然只能放任自流。

  孟婆是看著冥月從一點兒小不點長大的,對她的感情非常深厚和不一般,她心裡感謝玄淵勸住了冥月,讓她重新變回以前的冥王,而不是繼續沉浸於黑暗和苦悶當中,不是繼續於悲傷中不可自拔。

  這種感謝讓孟婆覺得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麽才能够表達自己的感激,否則就是空口說白話,沒意思得緊。

  深吸一口氣,孟婆下定决心一般的說道:「老婆子平平無奇也沒什麽地位和權勢,就是冥界裡一個熬湯的,說起來真沒有什麽拿得出手的寶物作爲謝禮送給大人,若是大人不嫌弃,老婆子願意把我熬制孟婆湯的獨家房子送給大人。」

  像是怕玄淵覺得孟婆湯煉製很麻煩或者沒什麽用似的,孟婆連忙補充介紹道:「孟婆湯的各種配料都十分常見,只是主料是只在冥界生長的忘憂草而已,但忘憂草晾乾後藥性不變,却可以長時間保存,大人只要帶走一批忘憂草,無論身在何處都可以熬煮孟婆湯的。」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2
第834章 古代神話仙俠42

  「孟婆湯?」玄淵聽完孟婆的話後,不由唇角微抽,心中忍不住呵呵腹誹:我要孟婆湯的湯方幹嘛?多加忘憂草好苦死人嗎?他可沒有這麽閒,還跑去熬湯然後苦死人,有這個功夫,他還不如直接讓破霄劍出鞘來得快呢。

  噫,等等……

  心中腹誹完了以後,玄淵才突然恍然大悟的醒悟一件事情,孟婆湯最大的功效是能讓人忘却前塵、忘却記憶、忘情忘憂,是洗去一個人自生在凡塵裡後所有沾染的後天之物,可不是多加一份忘憂草就能把人苦死……

  都怪牛頭馬面面對加了料的孟婆湯那一番生動形象的演示,讓玄淵都有些被帶偏了,光去注意孟婆湯的味道,完全忘了孟婆湯真正的效用是什麽。嗯……雖然說,孟婆湯加了忘憂草之後確實可能會變苦,但這不是重點啊,真的不是。

  玄淵沉吟片刻後,想到孟婆湯確實頗有妙處,也覺得白拿一份孟婆湯的方子也不錯,便不由朝孟婆微一頷首,唇角含笑道:「也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那就多謝你願意將孟婆湯的方子送給我了,此乃你立身根本,你願意將之贈予我已是難得,不知你可有想交換之物?」

  「不不,老婆子當不起。」孟婆連連搖頭,她布滿皺紋和滄桑的面容上滿是鄭重和認真,態度十分真誠的說道,「是老婆子要多謝大人你幫我們勸回了冥王大人,錯非大人你出面,我們真不知道冥王大人接下來會如何,交換什麽的話大人不必再說,是老婆子我自願將孟婆湯的方子送給大人你的。」

  揚了揚眉,玄淵見孟婆一副態度堅定、絕不會改變心中想法的模樣,也不繼續勉强什麽,大不了這件事情酌情適當跟冥月提一句,交由冥月去處理和賞賜,所以他此時便隻朝孟婆微一頷首點了點頭,語氣淡淡道:「那就這樣吧。」

  說完這句話,玄淵就沒有繼續在孟婆的忘憂攤前盤亘,大步往冥界深處而去,而這一次玄淵剛剛來到三生石附近,就又在那枚溫潤光滑、玉白通透的三生石旁看到冥月,只不過這一次站在三生石下的冥月幷不是畫風不對的穿著素雅清淡的黑裙,而是黑鱗覆身,龍筋長鞭纏腰。

  「你怎麽又跑到三生石來?」玄淵抬眸掃了冥月一眼後,不由語氣含笑的隨口問了一句,不是都已經知道了,自己之前在凡間所遇到的那個人根本就是天道虛構出來的存在,根本沒有靈魂,更沒有前世來生麽?還跑到三生石旁是要做什麽?

  玄淵心中稍稍有些疑惑,却幷沒有表現出來,只是狀若尋常的大步朝著冥月走近,只是剛走近到三生石十步以內,他姿態隨意的抬頭朝冥月看去,正想跟她說說孟婆把孟婆湯方子交給他的事情,突然不由挑了挑眉頓下脚步不再繼續往前走。

  只見前方三生石前,一身戎裝的冥月此時右手拎著一把刷子,左手托著一個盛滿了詭异鮮紅色液體的大碗,右手微抬,尖端上沾染了鮮紅色顔料的刷子要落不落的放在三生石前,看她的這幅樣子,似乎是正準備往三生石上寫什麽字。

  回頭看了玄淵一眼,冥月的臉色非常沉重,她哼了一聲後方才說道:「我覺得之前在三生石旁傻乎乎的苦苦守候了好幾年的自己就是個傻瓜,完全被天道玩弄於鼓掌之間,所以我决定在三生石刻一個蠢字,以提醒自己以後不要再犯這種錯誤,做出這種蠢事來。」

  玄淵:……

  這個奇葩的回答饒是玄淵一時也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由楞在當場,良久才唇角微抽的無語說道:「你自己說說,你這往三生石上刻字的事情蠢不蠢?知道的人以爲你是在警醒自己,不知道的還以爲三生石更名叫做三生•蠢•石了呢。」

  瞥了冥月一眼,玄淵不知怎的突然想到判官辦公的天子殿,想到那數量衆多、高聳直入蒼穹的排排書架和數以百萬計的公文,忍不住說道:「雖然你的經歷是很慘,讓我想在你身上寫個慘字,但是比起你,很明顯判官更加倒黴,經歷更加慘痛好嗎!」

  攤上冥月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冥王,判官每天要負責處理的公務不知道有多少,那是真•堆積如山啊,玄淵心中萬分確定的認爲,判官這麽忙居然還沒有過勞而死,肯定是因爲冥界的陰差鬼將沒辦法死第二次的原因,如果陰差鬼將也能死第二次,只怕判官早就忙死了好嗎!

  「判官?」玄淵爲判官叫屈的事情讓冥月一臉茫然和不解,她咦了一聲,滿心不解和疑惑,發自真心的迷茫詢問道,「判官他怎麽了?他有什麽慘痛的經歷,又怎麽倒黴了?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沒人告訴我啊?!」

  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冥月臉上的表情陡然險惡起來,姣好明媚的面容上染上了幾分深沉的怒意,她哼了一聲,聲音中夾雜著幾分森冷的寒意,鏗鏘猶如劍鳴,她語氣冷凝沉沉的問道:「怎麽?竟然有人敢欺負判官?不知道他是我的人,是我罩著的嗎!」

  判官可是冥月能逍遙自在的生活的直接原因,對於冥月而言判官的重要性簡直不言而喻,此時她從玄淵的話腦補之前有人趁著她情緒消沉不管事去欺負判官,當下她就是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將那個膽敢欺負判官的人揪出來好一陣暴打,讓他/她知道冥界的曼殊沙華爲什麽那麽紅!

  玄淵:……

  玄淵這一次是真的無語了,因爲冥月的憤怒、她的義憤填膺、她的怒火全部都是最真實最直白的反應,她是真的在爲了判官被人欺負而惱怒生氣,幷且心裡發狠的决定一定要揪出欺負判官的人給他/她好看,以此爲判官出氣。然而問題是……欺負判官的人,不就是冥月自己嗎!

  面對這樣的冥月,玄淵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他嘖了一聲,不由再次默默的爲可憐的判官點了根蠟,在嘆了口氣後,他不由直白的直接點明事情真相,不讓冥月繼續腦補一些有的沒的,却全部都沒到正題上:「欺負判官的人當然有,而且判官還被欺負得很慘。」

  「什麽——」冥月眉心擰起,怒髮衝冠起來,「是誰?」是誰,竟然敢對她冥王的左右手、最得力的幫手下手,不知道她沒了判官就活不了了嗎!不知道判官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嗎?(冥月的父母:……呵呵。)

  玄淵嘖嘖搖了搖頭,爲冥月發自真心的憤怒和痛恨而感到無語凝噎,他呵的笑了一聲,語氣輕慢又平靜的直接點出事實:「還能有誰,當然是你啊。一直以來欺負判官,讓他一直置身於慘痛悲苦之中的人,可不就是你嗎?」你還在這裡裝無辜,黑•白蓮花•龍……好吧,她粗神經,是真沒想到這一點。

  「我?」冥月的反問完全是發自內心的疑惑和懵逼不解,這一刻她心中也是完全真心實意的委屈,她癟了癟嘴,小聲道,「我怎麽敢欺負判官?我都不敢往他面前站……他訓我十句話,我連一聲也不敢吭。」全冥界誰不知道她最怕判官啊。

  當然了,怕歸怕,把冥界事務交給判官的事情冥月依舊做得順手無比。

  撇了撇唇,玄淵完全沒看出來冥月到底是哪裡怕判官了,他哼笑一聲,不由問道:「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多久沒去處理過冥界公務了?你難道不知道天子殿內已經快被公文塞滿了嗎?我之前去找判官拿忘川典籍,天子殿被塞得連落脚的地方都沒有。」

  「多久沒去見判官?」冥月眨了眨眼睛反問,然後伸手撓了撓頭,嘿嘿傻笑道,「應該很久吧,一百多年?」

  玄淵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一去天子殿見判官就心虛嘛,你不說我還沒感覺,現在一想,好像真的快一兩百年都沒見過判官了,啊哈哈,我好像連判官長什麽模樣都不太記得了……」冥月撓了撓頭,笑得頗爲心虛和尷尬,同時心裡還有點說不出的納悶。

  就算她一百多年每件判官,也不至於想不起判官長什麽模樣啊?她跟判官都認識近千年了!她忘了她爹娘的臉也不至於忘了判官的啊,畢竟判官才是她的真•衣食父母。

  聲音不由低了下去,冥月心頭納悶,口中還在打哈哈:「不能怪我嘛,每次見判官都被他訓得抬不起頭來,導致我一見到他就條件反射的弓著背縮著頭,很久都沒見過判官的臉了。」

  冥月這句話讓玄淵眸光一閃,心頭不由有一絲恍然和靈感掠過——冥月忘了判官,判官身上那壓制特殊因果的力量?

  這……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2
第835章 古代神話仙俠43

  「怎麽了?你又想到什麽事情?」見玄淵臉上露出些微沉吟之色來,仿佛想到了什麽一般,冥月臉上的神色變得難看起來,隱隱帶著幾分冷意,她很有一種被算計多了,心有餘悸的驚惶恐懼感。

  不得不說,被天道算計和折騰的次數多了,冥月都已經成了驚弓之鳥,遇到點事情就條件反射的以爲和天道算計有關,頗爲草木皆兵,此時詢問時,聲音都帶著幾分被算計的厭惡和恨意:「難道是天道還在暗中做了其他的什麽事情麽?」

  黑眸微斂,睫羽濃密纖長,玄淵沉吟思索片刻後,若有所思的眨了眨眼睛,面對猶如驚弓之鳥一般對天道又厭又恨的冥月,他唔了一聲後,似安慰多過於實話的開口道:「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而已,未必是什麽大事,也未必和主神有關。」

  冥月五官姣好、明艶大氣的面容上露出夾帶著些許陰鬱的的不信來,撇了撇嘴,她忍不住嘲諷的呵呵笑道:「你如果讓你自己的語氣誠懇一點、認真一點,也許我真的會相信。但你這態度這語氣這架勢,明擺著是在安慰我,你當我傻分辨不出來嗎?」

  冥月如此說,眼角眉梢所帶的情緒都偏向嘲諷,當然,這嘲諷幷不是面向玄淵,而是朝向那隱於幕後、不顯山不露水,於無聲無息中却算計一切的天道。人常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冥月被主神坑得太慘,怕是百年千年都忘不掉,會一直忌憚著天道。

  說起來冥月是真的頗爲倒黴和經歷慘痛,她這棵鐵樹千八百年都不開竅,好不容易開竅了,結果開竅對象還是天道虛構出來的存在,甚至於很可能就連冥月的動心都是天道算計而來的結果。如此虛幻慘痛的經歷加諸於身,怎麽能讓冥月不心有餘悸、不暗恨天道。

  此時對於冥月而言,人生正理早已經變成了防火防盜防天道。甚至因爲天道在暗中的算計和籌謀,冥月看一樣是天道算計受害人的前任天帝觀感都好了許多,不再過多記恨他擾亂冥界秩序,甚至於讓現任天帝來天庭見他的事情,也不是不能商量。

  見冥月擺明瞭不相信玄淵想到的事情跟天道沒關係,玄淵也就不再隱瞞什麽,只是他目前也不能完全確定他腦中一閃而過的靈光完全是正確的,故而沒有直接說什麽,只是含糊不清的說道:「天道就算是爲了算計你讓你墮入情劫,也不至於爲你專門虛構出一個人物來。」

  「所以呢?你到底想說什麽來著?」冥月眨了眨眼睛,沒能從玄淵含糊不清的話語中窺出真相來,她和玄淵顯然沒有只是打啞謎就能明瞭對方在說什麽的默契,而且冥月感知不如玄淵敏銳,對於很多事情根本就沒有察覺到,自然不太能理解玄淵暗示的話語。

  面對遲鈍不開竅,領會不了他暗示的冥月,玄淵不由搖頭嘆息了一聲,對冥月的智慧表達出了深切的懷疑和嘆息。當然,凡事當局者迷,也不能就這麽簡單的就認爲冥月很笨、不聰明……當然,她確實也沒有聰明到哪裡去就是了。

  天道的主要目標是不在祂算計之內的忘川,是那疑似上一任主神衍變而來的忘川,幷不是冥界、冥王,冥月不過是順帶的而已,畢竟誰讓忘川位處於冥界呢。既然冥月只不過是被牽連,那料想天道也不至於爲了算計冥月花費那麽大的心力,付出那麽多心血和時間。

  對於沒有感情的天道而言,完全虛構出來一個形象作爲冥月的戀人想來也是一件麻煩事,天道真的這麽幹的幾率不大,最有可能的是祂找到了一個合適的人選當模板,直接拿被祂選中的那個人做原本然後「複製粘貼」,重新捏造出一個來歷虛假的空蕩之靈引動冥月的情劫。

  那麽問題來了,被天道選擇當成模板和原本的那個人,與冥月之間有關係、有因果、有糾葛嗎?到底是把他視爲跟冥月無關的陌生人,還是視他爲冥月的戀人呢?

  說有吧,但與冥月相戀的只是天道捏造出來的仿製品,似乎不能因爲仿製品做出的事情算到原主頭上去吧?可如果說沒有,冥月戀人的模樣、性情全部都是複製於原主,這說明冥月就是喜歡被當做原本這樣的人啊,從這一點來說似乎也不能完全說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而且要糾結和嘆息的還不僅僅只是這一點,最讓玄淵有種無語凝噎感覺得重點在於,這個「原本」是誰,同樣大有問題可究啊,如果這個「原本」的身份真如玄淵所想那般是那個人的話,那又是一場腥風血雨要掀起,玄淵覺得冥月可能又要再化作原型衝入幽冥之地中肆意橫衝直撞、發現怒氣了。

  想到在把他自己的猜測告訴給冥月後她會有的反應,玄淵不免覺得頭疼,不由抬手按了按額心,頗爲有些無奈和蕭瑟的意味在其中,在沉默片刻後,玄淵終於開口說道:「你將之前與你相戀、結爲夫婦的那個人的模樣展現給我看一下。」

  「……哦,我這就回想起他的模樣來,將他的長相展現給你看。」當玄淵提及那個人後,冥月姣好明艶的面容上頓時掠過一抹晦澀難言的情緒,她微垂著頭,似是在回憶什麽,然而她越想越是茫然,越想越是抓不住頭緒,眼中不由掠過一抹震驚和驚駭來。

  冥月怔怔的站在原地,只覺得心頭一陣發空發虛,絲絲縷縷的冷意從她心底深處滲透出來,彌漫於她周身,讓她有墜入冰窖寒窟的冰冷感,在呆愣楞的楞在原地片刻後,冥月不由自嘲的笑道,「我想不起來,我想不起來他長什麽模樣。」

  她想不起來他是什麽模樣,是什麽性情,平日裡又喜歡什麽、討厭什麽,她甚至也想不起來最開始她是怎麽與他相遇,又是怎麽愛上他,他們之間又曾經經歷過哪些事情,有過哪樣的經歷和曲折,他們之間的深厚情誼是從何處而生。

  當冥月發現自己苦思冥想也想不起來自己所愛之人的模樣之後,她眼中不由露出幾分茫然、怔忪和恨意來,閉了閉眼睛,她掩去這些情緒,却難掩苦澀的自嘲笑道:「你說可不可笑,明明我心裡一直記挂著他,守著和他之間的感情,爲他守候在三生石旁,可是我現在才驚覺,我根本想不起來與他之間任何的任何事情。」

  「他在我的記憶裡、在我的腦海裡,突然就變成了一個虛幻的影子,模模糊糊,朦朦朧朧,就好像隔著衆多的雲霧一般讓人看不清楚。明明都是曾經確切經歷過的事情,明明就是曾經銘刻在骨子裡的人,可到此時我腦中却一點兒也想不起來。」

  冥月抬手捂住頭,越想却越是什麽也想不起來,反而頭疼欲裂起來,她眉心擰起,滿臉都是痛苦之色,似乎因爲回憶過往而觸及了一些未知的莫名存在,這讓她痛苦不堪,而在玄淵的感知下,他分明看到,當冥月試圖回憶起過去之事時,身上涌現出了一絲難言晦澀的命運之力。

  當從冥月身上看到這絲力量後,對於心中的猜測,玄淵原本只有六七成的把握立刻上升到了八九成,幾乎可以說是能完全確定這件事情了。畢竟冥月身上壓制她的那股力量,很明顯就來自於天道,和判官身上的那股力量如出一轍,十分相似,乃是同一種力量。

  抬眸看了一眼雙手捂住頭,面色痛苦難言、眉心擰起的冥月一眼,玄淵不由在心頭嘆了口氣,他輕吸了吸氣,之後方才徐徐吐出,語氣淡淡說道:「去天子殿吧。」

  冥月雙手捂著頭,姣好秀麗的面容上還殘留著痛苦之色,她抬頭朝玄淵看來,目光又是疑惑又是不解,然而她此時心底處仿佛有什麽一直被壓制的東西復蘇開來,冥月又是茫然又是隱有所悟,眼眸深處却仿佛隱隱有什麽在萌動。

  泛白的唇輕輕翕動著,冥月啓唇想要說什麽,但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又合上嘴,如此反復數次後,她似乎終於冷靜下來,在深吸一口氣後,她嗓音依舊顫抖却不影響她吐字清楚的反問:「去天子殿做什麽?」面色蒼白的冥月側頭苦笑一聲,故意說道,「我可不想去找駡。」

  雖然是這麽說,但是冥月眼眸深處却仿佛涌出了些許難言的晦澀情緒,這些情緒在她眼底翻涌著,一直被壓抑的某些東西復蘇的速度太快,快得冥月有些反應不過來,快得冥月現在已經分不清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去見判官吧。」玄淵這麽說著,他神色清淡,「他會是一切的答案。」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2
第836章 古代神話仙俠44

  目視著冥月脚步跌跌撞撞、淩亂不堪的從三生石旁跑開,完全忘了自己能騰空飛翔、單純靠著奔跑往冥界深處的天子殿而去,玄淵不由嘆了口氣,心中再次默默爲冥月點了根蠟,爲她和判官的遭遇嘆息了數聲,要他來說,冥月確實太倒黴了一切。

  其實被人算計倒也沒什麽,都在江湖飄,哪裡有人能够不挨刀,只是讓人意難平的是,天道這麽算計冥月,根本就不是因爲冥月做了什麽,只不過是因爲忘川在冥界而已,她就是這個可憐被波及的人,你說這要到哪裡去說理,又怎麽說理?

  「這方世界的天道可不像是其他世界的天道那般都已經沒有了氣候,已經消隕於自然萬物的誕生和演變之中,這方世界的天道依舊活躍,幷且對於這個世界還有著很强的掌控力,還可以通過操控命運之力來操控這個世界的種種……」玄淵收回注視著冥月背影的目光,右手輕輕捏了捏下巴,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

  玄淵走過不少世界,然而像這方世界的天道這樣一直活躍於世間、一直操控著世間種種事情發生的天道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其他世界的天道要麽在開天之時就基本上銷聲匿迹,要麽就因爲開闢此方世界而耗費太多根本無力再操控什麽,像這個世界的天道這樣擁有如此强大的命運之力,甚至實在是非常少見。

  「難道是因爲這方世界的天道有太上老君以身相殉的緣故?」玄淵不由在心中思慮起這方世界天道表現得如此奇特是因爲什麽原因了,眨了眨眼睛,玄淵忍不住嘖嘖感嘆了一聲,「從某種角度來說,還挺可怕的——永遠有一雙冷漠無情的眼眸從蒼穹高空中俯視而來,仔細想想簡直是讓人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話說回來,因爲這方世界天道的活躍,這方世界許多原本應該氣運加身的「天命之子」,似乎下場和境况都不怎麽好。想想吧,不管是天帝、太上老君,又或者冥月,他們都是位高權重之人,按理來說也是這個世界舉足輕重的角色,應該能算是氣運加身的存在了。

  然而想想這些人的下場——前任先帝失去地位、權力,忘記了一切,因著忘川才保住了一條性命,千萬年如一日的在忘川之畔徘徊著,茫然而不知自己到底在追尋什麽,甚至連自己的來歷,自己是誰都不記得。

  太上老君作爲道之祖,却以身補天道,以自己血肉之軀成爲填補天道的一份力,他漸漸的失去屬￿自己的情感和意識,最後化爲冷漠無情、俯視蒼生的天道代言人,最終失去了他自己的本心,他不再是太上,却又不完全是天道,甚至連他自己都難以定位自己是誰。

  冥月被算計遭受情劫,經受摧心斷腸之苦,她和判官原本有姻緣之綫連接,原本有宿世因果,然而他們兩個被天道雙重利用和算計,於無聲無息之間,冥月被天道的力量悄然影響,忘了判官的模樣,判官在她心中的存在感降低到最低,而天道則以判官爲原本捏造出一個虛假的空幻之靈來欺騙冥月,誘她墮入情劫。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算下來,天道在暗地裡做的事情還真的不少,而每一件事情都是如此讓人覺得不寒而栗,覺得仿佛這三界生民的人生和命運竟是完全在天道的掌控之下,他們就猶如提綫木偶,一舉一動都需要符合天道的意願,否則便是忤逆,便會迎來天道的算計。

  「我該說……幸好我出身的修真界的天道幷沒有這麽强,能够於無聲無息之間影響修士的命運和人生麽?」玄淵揚了揚眉,不由嘖了一聲,與天道爲敵,就相當於與整個世界爲敵,在踏出這方世界的桎梏之前,一個人永遠也敵不過一個世界的偉力。

  即使是玄淵也不例外。

  不過好在幸運的是,在玄淵還在修真界時,他幷沒有察覺到來自天道的迫害,而此時,他已經踏出了原本出身的修真界的桎梏,不再局限於一方世界之中,從此以後已經有了和每個世界的天道平視,甚至是將他們踩在脚底下的實力,已經不再懼怕任何一個天道了。

  搖了搖頭,玄淵大步走到三生石旁,將脚步踉蹌跑開的冥月丟在三生石旁的刷子和裝滿了鮮紅色顔料的大碗拿了起來,他稍稍凑近盛滿了鮮紅如血的顔料的大碗,却聞到一陣冷清、幽暗的清香,不由挑了挑眉:「這是用曼殊沙華磨出的染料麽?」『

  難怪這麽紅,紅得令人心驚,令人眼前仿佛隻充斥著這灼灼如火的鮮紅,再也看不到其他的顔色和事情。曼殊沙華本就是於九幽陰寒之地盛開的死亡之花,其花鮮紅如鮮血,顔色灼眼得燙人,帶著一種侵略性過盛的美,美得讓人覺得害怕。

  右手抓著刷子伸到盛滿鮮紅染料的大碗中沾了沾顔料,玄淵抬起右手,作勢要往溫潤如玉、潔白光滑的三生石上寫字,他口中喃喃自語著:「……既然是你的心願,那我就勉爲其難的幫你一把吧,誰讓我就是這樣一個好人呢。」

  玄淵輕聲自語過後,薄唇微勾,露出幾分似笑非笑的笑意來,緊接著,他毫不猶豫的抓著右手中的刷子,在本來就已經用鮮紅顔色刻印了「三生石」三個字的玉白圓石上寫就了一個大字,這個字龍飛鳳舞、入石三分,正正當當的印在「三生石」三個字的旁邊——

  蠢。

  噫,你說這種隨意往別人東西上刻字的事情不太好?這可是冥月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只是好心幫她實現而已,玄淵半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施施然的將右手中拿著的刷子往左手中盛滿鮮紅顔料的碗中一丟,右手指著左手上托著的碗輕輕一點,手中的碗加刷子就通通消失不見了。玄淵雙手一振寬大的長袖,悠悠然的轉身往冥界深處而去——

  別誤會,他不是打算去圍觀冥月和判官之間糾葛的發展,他只是打算去冥界深處採摘一些忘憂草而已。

  畢竟玄淵自認自己是一個好人,既然他都記得要幫冥月把她想做、但沒能做出來的事情做完,自然也會體貼的留給冥月和判官一個私人的空間,讓他們自己在私下處理他們自己的事情,去理清他們之間的因果。

  像他們這種私人的情愛糾葛,像他們這樣糾結複雜的情况,還是當事人自己去處理吧,外人貿然插手實在是不合宜,而且真是怪尷尬的,畢竟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外人不能理解,更不可能感同身受——如果真的能感同身受那才奇怪好嗎。

  孟婆已經將孟婆湯的方子交給了玄淵,確實如她所說,熬制孟婆湯的方子中所列出的輔助材料都是非常常見的一些材料,四處都找得到,甚至很多材料都是凡間俗物,用不著特意準備什麽,唯獨只有孟婆湯的主材忘憂草,却是只有冥界最深處才生長著。

  玄淵既然對孟婆湯有些興趣,以後肯定會經常熬煮,他也不可能一要熬煮孟婆湯就回到這個世界來採摘忘憂草,故而準備一次性在他的芥子空間中囤積大量的忘憂草,到時候如果有需要,就直接用庫存中的忘憂草即可,用不著還特意回到這個世界。

  雖然孟婆說忘憂草這種奇草情况特殊,只能在冥界深處才能生長,三界中其他地方都沒有辦法成爲忘憂草的生長之地,之前移植培育過了許多次却都是以失敗告終。但是玄淵還是打算試試看能不能在芥子空間內移植,如果他自己就能培育種植出忘憂草,那可比帶著一沓忘憂草的乾草要來得方便多了。

  冥界面積廣袤遼闊,然而真正開發出來用作使用的區域却幷不大,在鬼門關、奈何橋、望鄉台、孽鏡臺還有閻王殿等建築之後,基本上就沒有多少建築物,只剩下一片荒蕪之地,冥界的土地各處都遍布陰氣和鬼氣,所以冥界深處一望而去都是漆黑一片。

  然而只有來到冥界深處之後才會發現,其實在冥界深處這片荒蕪漆黑、連孤魂野鬼都沒有土地上,幷不是荒蕪一物,其實有著一片又一片的翠綠熒光在輕輕閃爍著。漆黑的大地猶如一幅黑色的畫卷,其上被用翠綠蒼翠的顔色渲染開了一塊又一塊。

  還別說,在這一片漆黑的地面上,有一片片幽綠熒光的斑點閃爍,還真的……挺嚇人的orz。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這些綠色光斑其實是由一株株只有半尺高的小草所組成的。這些小草棵棵寸立,小巧玲瓏,每一株都在黑暗中瑩瑩的發著細微的蒙光,極是可愛,當這數以萬計的小草聚集在一起後,自然而然也就形成一大片光斑,在漆黑的冥界深處熒熒的閃爍著。

  在一叢忘憂草前單膝點地半蹲下來,玄淵伸手朝面前一捧散發著瑩瑩光芒的忘憂草撫摸而去,他修長白晰、肌理勻稱的右手動作溫柔的拂過忘憂草冰凉滑膩的葉面,指腹微有薄繭,輕輕拂過細膩光滑的翠綠葉面時不由刮出細微的嗤嗤聲來。

  「這淡淡的香氣……是孟婆湯的氣味。」近距離的接近這一從忘憂草叢,頓時就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清淺香氣徐徐氤氳開來,浮現於鼻端。這香氣雖然淡薄,却十分彌久,若長時間置身於這清香的圍繞中,便會稍稍忘却憂愁,體會到難得的平靜。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2
第837章 古代神話仙俠45

  「冥界果然有許多靈草,不管是曼殊沙華,還是轉生草、忘憂草,都非常奇特。」指尖如同撥動琴弦一般拂過忘憂草的草葉,玄淵垂下眼簾,露出幾分若有所思之色來,帶著幾分沉吟和思度,自言自語道,「這到底是因爲冥界由息壤衍變而來,還是因爲幽冥鬼氣的滋養?」

  玄淵思索了片刻,却幷沒有得出什麽有用的結果來,他對冥界幷不瞭解,對於靈草的種植更是一竅不通,所以對於像忘憂草這樣的靈草爲什麽生長在冥界的事情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和原因來,在沉吟片刻却依舊沒有任何靈感後,玄淵乾脆搖了搖頭,不再多想這件事情。

  「算了。這個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冥界爲什麽容易有各種靈草生長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不是在冥界,忘憂草是不是真的不能移植。」玄淵淡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直接鏟了一大片忘憂草,然後將它們一起塞入到芥子空間當中。

  下一刻,就連原本站在一大片發光的忘憂草甸之上的玄淵也已經消失不見,却是他也直接進入到了芥子空間當中。

  在依舊如往昔一般、幷沒有什麽改變的芥子空間當中,玄淵顯出身形來,他先是抬頭看了一眼鋼彈足有近千丈的生命樹一眼,見它依舊在勤勤懇懇的吞吐著天地靈氣然後誕出生靈之力來,便不由略帶滿意的微微頷首,生命樹如此勤奮刻苦,這才符合玄淵的期待值嘛。

  目光一轉,玄淵的目光落在生命樹如雲華蓋的正中央,很快就在那裡看到了穩穩立在那裡不動的一個黑點,那個黑點位處於華蓋正中央,正以一種堪稱恐怖的速度吸收著華蓋之上吞吐出來的生靈之力——這個黑點,正是破霄劍,因爲生命樹太高,故而遠遠看上去才只是一個黑點而已。

  見破霄劍正以瘋狂的速率不停的吞吐吸收著生靈之力,玄淵不由微一頷首,目中透出幾分歡喜之色來。破霄劍在經過了在太陽星的重煉之後,需要一段時間來穩固自己剛剛鑄造好的劍胚,而生靈之力就是最好的幫助破霄劍穩固劍胚的靈力和材料。

  他目光落在破霄劍之上,略略看了幾眼後發現破霄劍吸收生靈之力的過程一切順利,沒有任何問題後,就不由微一頷首,點了點頭:「看來破霄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來穩固,暫時要辛苦生命樹一段時間了。」

  可不就是辛苦生命樹了麽,破霄劍在經過玄淵用各種煉器靈材精心重煉之後,本質提升了不少,比起重煉之前强了許多,而它吞吐和吸收生靈之力的速度也不知道加快了多少,這種速度完全可以用鯨吞蠶食來描述。

  要不是生命樹好歹也在芥子空間內扎根了這麽久的時間,要不是生命樹在生根時添加了精靈神的神格作爲養料,不然只怕生命樹一日吞吐製造出來的生靈之力,還不够破霄一日吸收的。但即使如此,如今千丈生命樹製造出來的生靈之力,也只是堪堪够破霄吞吐而已。

  芥子空間內的面積十分龐大,幅員遼闊,廣袤無垠,不比一方小千世界要小到哪裡去,而玄淵選擇用來移植忘憂草的地方就選在距離生命樹不遠的一片草地上,當他隨手一揮,將這片草地上所有生長的雜草全部用細碎的劍芒絞碎後,方才將從冥界深處採摘而來的忘憂草種下。

  然而讓玄淵失望無比的是,即使他選擇的這一片土壤十分肥沃,靈氣充沛,甚至因爲靠近生命樹而長年累月的被生靈之力所滋養,然而當他把忘憂草栽種下去後,在玄淵眼下,幾乎是肉眼可見的,半寸高的忘憂草在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內直接從翠綠變成了枯黃。

  所有被玄淵種植在他特意開闢出來的這片土壤上的忘憂草全部在短短片刻間從青翠如許枯萎成了枯黃黯淡,就像是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生機一般,似乎正應了孟婆此前所說的話,自古以來,忘憂草就只能生長於冥界,一旦移植到其他地方去,就會枯萎,無法存活。

  「忘憂草真的只能生長在冥界嗎?」玄淵挑了挑眉,露出幾分驚訝和遺憾之色來,如果忘憂草沒辦法在芥子空間內大面積種植的話,那以後玄淵就算是要熬制孟婆湯,也沒有忘憂草作爲主料,帶走的晾乾的忘憂草如果用完了,還得再來這個世界取。

  感覺好像有點麻煩。

  眨了眨眼睛,玄淵不太想接受這樣的未來,他在沉吟一二後,突然挑了挑修長的眉,露出幾分思索之色來:「也許冥界的特殊真的跟息壤有關係?」畢竟息壤乃是此方世界的神物,生於撑天神山之巔,又是那位女神摶土造人所用的寶物,有所特殊也是正常。

  「那就試試吧,反正我也不吃虧,既然是我憑手段拿到的息壤,那我自己用一些又有什麽關係。就算用了以後芥子空間還是沒辦法種植忘憂草,但用息壤擴大一下芥子空間內的面積也不錯,反正也不浪費。」心中有了些許猜測後,玄淵歪了歪頭,不由决定實驗一番,看是不是加了息壤芥子空間就可以種植忘憂草。

  玄淵手中的息壤一共有五份,分別來自西王母、東華帝君、紫薇大帝、蓬萊仙和太上老君,只有天帝的那一份,因爲玄淵還沒有去天庭,天帝也沒有被允許進入冥界,所以天帝那一份玄淵還沒有拿到手。但即使那一份沒有,三界中大部分的息壤都已經落到玄淵手中了。

  左手一翻,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盒便現出於玄淵手上,原本被他妥善收拾的息壤頓時被玄淵拿了一份出來。他左手中托著這個玉盒,右手隔空輕輕一點,很快他手中的白玉盒便被打開,露出盒子中所盛裝的東西來。

  玉盒裡裝的是一小撮只有指頭那樣大小的灰色泥土,看上去很是尋常,平平無奇沒有什麽特點,然而玄淵却可以感知到這看似尋常的泥土上彌漫開來的旺盛生機和濃鬱的土地氣息,這是最頂尖的土系神物,更是充滿生機的寶物。

  這便是息壤。

  而之所以這一份息壤幷沒有快速的無限增長,自然是因爲盛裝著息壤的玉盒乃是一件特殊的寶物,只有將息壤裝在這樣具有特殊作用的容器中,息壤天生自我增長和衍變的能力才會被壓制,才不至於一直接連不斷的生長下去。

  「去!」玄淵右手輕輕一點,很快,原本被好生收在玉盒當中的息壤頓時飄飛起來,在玄淵手指輕輕一側後直接朝著地面飛了過去。

  原本被放在玉盒中只有拇指大小的息壤在飛越的過程中都在不斷的自我衍生,而在玄淵的指揮下,這一捧息壤直接沒入到玄淵脚下芥子空間的土壤當中,在轉瞬間與這片芥子空間融爲了一體,全身力量都與這個世界融合爲一體,再不分離。

  轟!

  當息壤完全沒入於芥子空間後,就身處於芥子空間當中的玄淵立刻就察覺到整個芥子空間發生了一次極爲劇烈的動蕩,整個芥子空間都因爲息壤的融入而無聲震蕩轟鳴起來。冥冥中,仿佛有一道心滿意足的嘆息聲響起,證明這種震蕩幷不是壞事,反而對於芥子空間來說是好事。

  揚了揚眉,玄淵目中不顯驚色,息壤乃是土系至寶神物,他早就想到如果往芥子空間添加息壤會讓芥子空間得到進化了,所以幷不驚訝於這一點,只是想知道在融入了息壤以後,芥子空間有什麽改變,到底能不能够種植忘憂草,這才是重點,其餘的就不是那麽重要了,至少對於玄淵來說,幷不重要。

  「那就再試試。」一擺寬大的長袖,玄淵隨手打出一道細碎的劍芒,直接將開闢出來的那片草地上移植過來、但是全部枯萎成蒼黃色的忘憂草而卷成碎屑,然後在重新恢復到乾淨和空置的草地上,玄淵又再次種下了一片忘憂草,目光落在新種下的草地上,略帶幾分期待。

  之前玄淵收走的忘憂草數量不少,第一撥移植的幷不是全部,此時再進行第二波的移植和栽種,玄淵心裡也沒用把握能够成功。他目光落在移植忘憂草的草地上,重點關注這些翠碧的半寸高小草,看它們是不是依舊跟之前那樣,在短短一個呼吸的時間內直接枯萎。

  一分鐘過去了,忘憂草依舊翠碧如許。半刻鐘時間過去,忘憂草稍稍有些蔫,似乎換了環境還沒有完全適應。

  然而,雖然蔫了很多,但是完全沒有枯萎的迹象!

  玄淵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成了!」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3
第838章 古代神話仙俠46

  在將一份息壤融於芥子空間之中後,息壤中蘊含的充沛至極的生機和濃鬱充足的土系力量便和這一方芥子空間融合爲一體,讓原本幷沒有被玄淵特意調理和改造過的芥子空間頓時得到了極大的蛻變,從本質上得到了提升和躍遷。

  如果說之前這個在修真界是至寶的芥子空間在玄淵手中生生被荒蕪成了一個普通的只是比儲物袋大很多的儲物空間的話,那在融合了息壤以後,這個芥子空間便開始朝著洞天福地蛻變進化,如果好生料理再引上一口靈泉,怕是能讓千萬人於此方空間中繁衍生息。

  可惜的是這個芥子空間「遇人不淑」,落在玄淵手中,真的是半點都不受重視,就算此時這方芥子空間融入了一份息壤發生了質的蛻變,就算芥子空間的土地此時能養育萬物,玄淵也沒有這個耐心在芥子空間中種植什麽,更沒有那份心去把這個芥子空間改造成洞天福地。

  所以到目前爲止,融入一份息壤後,這方芥子空間除了生命力大增,除了土壤中充滿了生機和特殊的力量能够移植忘憂草成功,幷且也讓生命樹的生機大增,生命力更加旺盛能够成長得更高更壯更茂盛以外……與之前完全沒有任何區別。

  在玄淵這裡,它還是坐冷板凳來著,待遇比之之前沒有任何。今天的芥子空間依舊在扮演著儲物袋呢,幷且扮演得非常成功,幷沒有被玄淵拋弃的迹象,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芥子空間:MMP

  當芥子空間融入了一份息壤就可以讓忘憂草生長以後,玄淵便勤勤懇懇猶如一隻小蜜蜂一般從冥界深處擼了許多忘憂草當羊毛移植到他自己的芥子空間當中栽種,反正忘憂草在冥界深處長得漫山遍野都是,除了孟婆也很少有人會採摘,就算玄淵取走一大片,很快又會繁殖出來很多。

  玄淵計劃得很好,正好利用生命樹的生靈之力催生忘憂草快速成長,所以在鋼彈千丈的生命樹之下,忘憂草種成了一大片草甸子,綠瑩瑩的小草連綿開來一大片寬闊的範圍,却是直接將孤零零一棵生命樹完全包圍在其中。

  從芥子空間中離開,玄淵直接前往天子殿,打算看看冥月和判官之間的糾葛處理得怎麽樣,他們兩個人現在又是什麽個情况,順便跟冥月提前道一句別——玄淵打算去天庭拿天帝欠他的那份息壤,等拿到那份息壤後,他就會直接離開了,不會繼續停留在這個世界。

  至於疑似前任主神的忘川請求的事情——目前還不能完全肯定它就是前任主神,所以玄淵對它所請求的數據核心是個什麽東西還真的不太清楚,就更不要提幫它去尋找那不知道是實體還是虛無數據存在的數據核心了,等他回主神空間後問問現在的主神,看看情况再說好了。

  一步邁出,玄淵很快就從冥界深處來到了天子殿前,站在門口往殿內看去時,就見天子殿內還是一如既往的逼仄和擁擠,明明原本面積很大一點兒也不狹窄,但就是因爲天子殿中放的東西太多而顯得無比擁擠,數以百萬級的公文擠擠挨挨的塞在殿內,讓人很害怕天子殿被撑得崩塌。

  高聳直上穹頂的書架一排排的陳列在天子殿當中,一目望去基本上全部都是黝黑油亮木材製作而成的書架,幾乎閉塞到連讓人行走的地方都沒有,在天子殿中,只有書架間空著的僅供一人行走的狹窄小徑是可以走人的,其餘地方全部都被書架塞得嚴嚴實實,讓人連落脚的地方都沒有。

  偌大的天子殿中一片寂靜無聲,安靜得只剩下兩個清淺的呼吸聲,玄淵站在天子殿門口,饒有興味的揚了揚眉,有些摸不清楚冥月和判官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他們兩人在見面之後、弄清楚天道在他們身上做的手脚,共同憶起彼此對於他們而言是什麽存在後,怎麽還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還是說,其實冥月和判官根本就沒有見面?在從三生石到天子殿來的路上,臨到半途冥月她慫了,不敢來見判官所以狼狽的轉頭跑走避開了?

  玄淵心中有些許猜測,却幷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畢竟他也不是冥月肚裡的蛔蟲,與判官更是只是一面之緣,把握不到他們兩個人的想法才是正常的。更別說他們二人之間的糾葛還是感情問題,讓玄淵就感情問題發表意見……他完全不擅長好嗎。

  想不通也懶得想,天子殿內雖然有一架架高聳入宮殿穹頂的書架遍布遮擋人的視綫,但是這不妨礙玄淵很快就循著冥月身上强大的氣勢找到她。在左彎右繞轉過好幾架又高又長的書架後,玄淵終於看到了冥月,只不過冥月如今的狀態實在是……

  脚步不由稍稍一頓,英氣的劍眉微揚,玄淵目光落在冥月身上上下打量了幾眼後,眼中露出一種幾乎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來,他頓了頓,薄唇微揚,唇角勾出一絲戲謔的笑意,却故意用不信疑惑的語氣反問道:「你真的是冥月嗎?你不是腦子壞了吧?」

  冥月:……

  聽聞玄淵含著幾分笑意的故意調侃,冥月不由抬頭白了玄淵一眼,帶著幾分無語的意味,只是她倦倦的,滿臉的疲憊,好像連說話都沒力氣,冥月五官精緻、明媚艶麗的面容上滿是生無可戀的哭喪表情,左眼寫著「鹹」、右眼寫著「魚」,似乎隨時會軟倒著爬下去,癱軟成一坨。

  之所以玄淵在見到冥月的第一眼會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來,却是因爲他面前的冥月確實表現出了不同於往常的奇怪行徑來,實在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被人掉了包,或者摔壞了腦子——生平隻喜歡打架和喝酒的冥月此時竟伏案於書桌前,而擺在她面前的分明是一沓公文。

  天啊,冥王冥月竟然在處理冥界公務!她沒有跑出去打架惹是生非、留下爛攤子,反而在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處理冥界公務,這簡直是讓人不敢置信的事情,如果看到冥月伏案工作的人是冥界的陰差鬼將,只怕會被嚇得「魂不附體」,就此超生。

  不能說冥界的陰差鬼將經不住嚇唬,實在是因爲這真的是玄幻到讓人忍不住懷疑耳朵是不是出問題聽錯了的消息,冥月這個冥王也做了千年,冥界哪個人曾見過她處理冥界事務?哪個都沒有,他們只看到判官兢兢業業的奮鬥努力好嗎。

  如今冥月突然如此勤懇的處理冥界公務,當真讓人懷疑太陽星今天是不是出了點岔子,打從西邊出來了!

  手裡抓著毛筆,冥月奮筆疾書,在抬頭白了玄淵一眼後她很快就收回目光,將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公務上,就連面對玄淵十分明顯的調侃,都只是有氣無力的哼唧回答道:「我不是冥月誰是?除了我還有誰當得起冥王這個位置。」

  這明明應該是一句非常霸氣裝逼的話,然而當冥月用生無可戀的鹹魚表情和語氣說出這句話時,却完全不給人霸道絕倫的高高在上感,反而隻讓人——特指玄淵,覺得頗爲有些啼笑皆非,對於她這句話只想笑,完全沒有被震懾到的感覺。

  唇角溢出的笑意轉深,玄淵不由搖了搖頭,一邊緩步走近冥月,一邊帶著幾分好奇的問道:「你不是來找判官的嗎?怎麽在這裡處理冥界公務?判官呢,他怎麽不在?」

  冥月和判官之間不是有複雜難言的感情糾葛要理清嗎?爲什麽冥月她現在却在這裡忙著處理公務,難道這就是冥月和判官之間特殊的相處方式嗎?不得不說這種相處方式……還是挺奇特的,玄淵言不由衷的在心中想著。

  「我是來找判官沒錯,然而把一大堆冥界公務交托給我讓我處理的是判官啊!!」被玄淵問及這個話題,冥月頓時激動起來,她右手將手中的毛筆往漆黑烏木所打造的書桌上重重一拍,眉宇間透著濃鬱的怒氣和一絲莫名的委屈來。

  癟了癟唇,冥月哼唧了兩聲後,眉宇間的怒火和委屈漸漸變成了悲憤,她語氣哀嘆的嘆息一聲:「我之前就說我不敢來見判官的,他一見到我肯定會訓我,而我被他一訓,我就只有縮著頭領訓的份,半句話也不敢頂嘴,他吩咐什麽我就做什麽。」

  「這一次果然也不例外!我剛來到天子殿,還沒來及問判官是、是不是那個人,他就直接露出一副險惡嘴臉來,直接把全部剩下的公務全部都丟給了我,然後他就甩袖子施施然離開了,說是要去休假幾天。」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3
第839章 古代神話仙俠47

  「判官真的太無情無義、太冷漠無情、太無理取鬧了,他明明知道,沒有他幫忙,我一個人處理冥界這些公務會崩潰的,他居然真的這麽狠心,丟下我一個人面對如此衆多的公務,簡直是太可惡了!」冥月癟了癟唇,語氣十分悲憤的控訴著。

  而且判官冷酷無情的弃她而去也就算了,但是面對主動到天子殿找他的自己,判官居然連一句話都不跟她多說,只是把公務往他身上一推,然後就轉身施施然的離開,半句話也不跟冥月多說,更別提與她一起將他們之間的因果和糾纏計算清楚的事情。

  這讓冥月簡直猶如一拳擊打在棉花上,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她原本是抱著許多非常複雜的感情來找判官的,但是他却完全不理會她潜藏的那些心情和糾結,反而毫不留情的直接訓了她一頓,之後又把公務往她身上一推,表現得中規中矩、公事公辦,簡直就像是……

  就像是爲他們之間的那些事情焦慮憂傷、輾轉反側的人只有冥月自己一樣,而判官冷淡漠然,無動於衷,根本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裡,也根本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又或者其實判官根本什麽都不知道——畢竟就連冥月自己,也是玄淵引導提點過才發現真相,判官不知道也很正常。

  判官的反應簡直讓冥月心頭一番涌現出一番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的複雜來,當真是五味陳雜,複雜難言,初聞真相,她心中有驚,有訝,有惶然,有恐懼,又痛恨,有茫然懵懂,然而等到她真的將所有的真相全部消化完畢,她心頭難以自控的涌現出些許清甜來——

  然而判官的反應簡直就像是一盆冷水、不,簡直是一盆夾雜了天山終年不化寒霜的冰水迎面朝著冥月潑來,讓冥月一瞬間心冷到底,她這才發現也許根本就是她自己剃頭擔子一頭熱,判官也許什麽也不知道,只是被天道利用了而已。

  然而冥月這些複雜難言的情緒却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出來,也不想向玄淵傳達,一是因爲這是太過私密的情感之事,二却是……就連她這個有過深沉愛情的人都說不清這件事情該怎麽辦,去問玄淵這個把情愛之事視爲夢幻泡影的鋼鐵那啥啥,真以爲她沒腦子傻嗎?

  所以最後冥月能够說的,也只是抱怨一下判官冷酷無情的把所有冥界公務轉手推到他身上,然後自己轉身跑去休假的事情……其餘的涉及二人私密的話題,她很難開出口,只能閉口不言故作心中坦蕩幷不記挂這些。

  然而面對冥月對判官的抱怨和指控……

  玄淵揚了揚眉,黑眸中笑意越深,却言語十分犀利的直接指出冥月話語中的漏洞和缺欠之處:「你之前不也將冥月全部的公務都交給判官一個人處理了嗎?而且這一交托就是幾百年、近千年,你都沒有覺得自己良心痛,憑什麽指責判官?」

  冥月:……

  她再次忍不住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稍稍加重語氣,標出重點一般的開口說道:「你是我的好友,難道不應該站在我這邊嗎?」就不能對她把冥界公務推給判官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不知道嗎?真是不會聊天,把天聊死了好嗎。

  冥月的反問鏗鏘有力,似乎直擊心靈深處,一般來說面對這種問題爲了彰顯友誼都會開口說是,但玄淵狀似認真的沉吟片刻後,然後在冥月的注視下,他最後仍是堅定而鄭重的搖了搖頭,沉聲開口,聲音磁性低沉:「不能。」

  玄淵表情鄭重認真極了,他薄唇唇角綳緊成一條直綫,幷沒有彎起半點弧度,只是眼底深處有不容錯認的笑意一掠而過,他直視冥月,認真與她說道:「我决定要站在公平這一邊,而顯然你對判官做的事情不太地道,所以我不站你這一邊。」

  面對一下子翻臉無情的小夥伴,冥月真是驚呆了,她楞楞看了玄淵半響,突而挫敗不已的耷拉下肩膀垂下頭,一副生無可戀、此人已死有事燒紙的樣子:「……連你也覺得,我很過分啊。難怪……判官連一句普通正常的話都不想跟我說。」

  只是訓了她幾句後就忙不迭的轉身匆匆離開了,好像跟她相處是什麽苦差事讓他非常不情願一樣,他那匆匆跑開的架勢好像背後有人拿著刀在追殺他一般,那麽的焦躁急切,那麽的迫不及待……判官他,就這麽想要擺脫她嗎?

  果然是因爲她很過分的原因吧。

  「對,很過分。」對冥月帶著點不自信的詢問,玄淵却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毫不猶豫的將實情展露出來,幷且往冥月傷口上撒了把鹽糖混雜的粉末,「我認爲判官能够忍你到現在,不管他對你的感情是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種,這份感情都一定非常深刻。」

  嘖了一聲,玄淵就忍不住搖頭感嘆道:「要不是對你有很深的感情,誰願意幾百年如一日的在冥界爲你當牛做馬,兢兢業業、刻苦勤奮的爲你處理冥界公務。你自己抬頭瞧瞧看,這天子殿內擺了多少本公務,都成什麽模樣了,也虧得判官竟然沒有終於撂攤子不幹留你自個面對這些公文。」

  冥月怔忪片刻,一時還真的不知道該相信玄淵說判官對她有很深的感情、幷爲此感到高興愉快,還是該自我說服自己別太得意、也許判官只是出於對上司的服從才忍了她這麽多年?

  原本在三生石旁,當冥月在玄淵的引導下漸漸發現真相,發現她之前全身心投入的愛情只是起源於天道的一場騙局,發現原來她愛的人幷沒有莫名其妙的死掉,而是站在燈火闌珊處等她回首望去時,冥月不是不高興的,然而當她的感情沒有得到判官明確的回應後,她頓時忍不住變得患得患失起來。

  她覺得自己簡直變得一點兒也不像自己了,這樣真的很不好。

  心裡打了個哆嗦,冥月忍不住跟玄淵說道:「你說判官是不是在故意躲著我?」

  不等玄淵回答,冥月已經自顧自的自言自語下去了,她低聲喃喃:「既然他是在誠心躲著我,那他肯定不會再主動往我面前凑,我要不要主動一點直接衝到判官面前去詢問他?反正他也不是我的對手,真的打起來他分分鐘就會敗在我手下,到時候還不是任由我擺布、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我覺得這個話題對判官來說似乎有點危險。」唇角微抽,玄淵不免有些無語凝噎。

  歪了歪頭,冥月根本沒有半點類似於愧疚的神情,反而理直氣壯的說道:「但是這是最簡單的做法啊。在判官把冥界所有的公務都推給我以後,我就沒有多少機會和時間可以滿冥界去找他了,再加上判官有意躲著我,肯定會滑溜得像一位魚,要想把他揪出來,就要用這種暴力手段。」

  比心眼和智慧,冥月遠遠不是判官的對手,但好在論武力值她要比判官厲害得多,她不會耍什麽手段,但是一力降十會,只要她把整個冥界翻過來,直接以暴力手段搜尋,就不信找不到判官的小尾巴把他抓住。

  默默的在心裡爲判官點了根蠟,玄淵幷沒有開口阻攔冥月什麽,只是略顯含糊的笑道:「……你覺得這樣做沒問題那就這樣做吧,只要你决定好,幷且有承擔一切後果的决心和準備,那就沒什麽好說的,儘管放手去做吧。」

  反正倒黴的人是判官嘛……玄淵才懶得花費大力氣和時間去跟冥月講述這件事情靠譜不靠譜,然後引導她改變主意不再用武力强制性的對判官做什麽。

  抬起握成拳的右手抵住唇輕咳一聲,玄淵準備開口說出自己的來意:「既然你跟判官之間的進展還算順利……」

  玄淵話才剛開了個頭,冥月就忍不住小聲嘀咕起來:「你從哪裡看出來的我跟判官進展順利啊?開天眼了嗎?」她都快要愁死了,既不知道判官對她到底懷有什麽樣的情緒,也不知道該如何跟他把事情說清楚,哪裡是進展順利的模樣啊。

  裝作沒聽到冥月的嘀咕聲,玄淵面無异色的把話續了下去:「我打算去天庭向天帝要來他欠我的那份息壤,之後應該就會離開你們這方世界,不會繼續逗留太久,所以現在先來跟你提前告個別。」

  冥月忍不住怔住,片刻後方才帶著遺憾的嘆道:「這麽快你就要走了嗎?感覺根本沒什麽機會盡地主之誼呢。唉,你不說我都忘了,你原本不是我們世界的人,終究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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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bO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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