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真] 劍修男神打臉之路 作者:夏風清水(已完成)

 
BabOdin 2019-7-6 14:02: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8 111652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5
第850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4

  「雲澤宗?」修眉微揚,玄淵稍稍提高聲音反問了一句,將兩個少年道士的注意力重新吸引過來,他輕笑一聲後方才繼續問道,「你們說的是寧雲澤滅掉正道、一統邪道後所創立的宗門吧,怎麽,雲澤宗有做了什麽事情嗎?」

  玄淵的話音落下後,被詢問的兩個少年道士都不由露出遲疑和怔忪的神情來,在一陣沉默後,由那年長些的少年道士略顯遲疑和糾結的回答道:「說起來,雲澤宗好像還真的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雖爲邪道,但與之前的白骨宗等邪道還是有所不同的。」

  「師兄,你怎麽幫邪道說話啊?!」成熟些的道士說完這段評語後,他身邊的更青澀年幼些的小道士頓時忍不住跳脚起來,語氣頗爲忿忿不平的嚷嚷道,「邪道才沒有好人呢,師兄你是被他們給蒙蔽了、欺騙了,你要看清楚他們的真面目啊!」

  頓了頓,這眉宇間還渲染著青澀和稚嫩的小少年頗爲不滿的撅了撅嘴,恨恨道:「師兄,你難道忘了嗎?國師大人之所以會坐化仙去,都是因爲那雲澤宗的宗主寧雲澤啊!他是我們的大仇人,你不能幫他說話的。」

  這師兄眉心微微一蹙,露出幾分無奈之色來,他輕嘆一聲,拍了拍自己師弟的頭,放柔了語氣和聲音,低聲安撫道:「師弟,國師大人坐化仙去之時,雲澤宗的宗主根本就不再燕京,反而在千里之外,他便是大宗師,也不可能一夜之間便來到燕京將國師大人殺害。」

  「國師大人的死和寧宗主沒有關係,師弟你不要聽信外人的胡言亂語,當真以爲國師大人的死和寧宗主有關,故而就胡亂遷怒於他。」身爲師兄的少年拍了拍師弟的肩膀,沉聲道,「你用客觀眼神去看雲澤宗,你真的覺得他們是和原本邪道一樣的宗門麽?」

  清秀好看的眉眼間忿忿不平的情緒稍稍散去,年幼些的小道士癟了癟嘴,似乎想說些雲澤宗所行的不法之事,但他想了好久却實在想不起什麽什麽麽可以拿來說的事情,最終只能是蔫蔫的閉上了嘴,終究是什麽也沒能說出來——

  如果真的站在客觀角度來說的話,雖然由邪派宗門組合形成的雲澤宗也不是什麽兼濟蒼生、拯救世人的名門正派,也確實沒有做什麽好事,但非要强行說他們所行之事盡皆都是惡事,雲澤宗就是武林一大毒瘤隱患却也幷不儘然。

  雖然正道被滅後江湖武林確實陷入到一段時間的動蕩和混亂之中,但因爲邪道全部都統一建立起了雲澤宗這個宗門,邪道那邊倒是一點也不混亂,更少有出現往日那種動輒滅人滿門的事情出現,雖然正道被滅,但江湖依舊還算平靜,沒有鬧起大亂子來。

  而被一統的邪道沒有做出更多喪心病狂、更多滅絕人性的事情來,不得不說也確實和新成立的雲澤宗有關係——在那位新宗主的威懾之下,那些被合幷進雲澤宗的邪道中人也不敢再繼續做哪些滅人滿門的惡事,說起來,如今的情况反倒要比邪道四分五裂時來得更加安定。

  見師弟啞口無言,顯然是在事實面前無話可送,做爲師兄的少年眼中不由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來,十分認真的說道:「雖然武林現在把持在雲澤宗手中,但武林幷沒有大亂,依舊維持著大體平和的局勢,如此情况,反倒比以往三足鼎立時來得更安定,這又有什麽不好的呢。」

  這兩個少年道士之間的對話不由讓玄淵眼中掠過一抹清淡溫和的笑意。正道被滅,邪道一統,乃至雲澤宗的建立,這全部都是玄淵爲了幫助寧雲澤完成任務而做的事情,而現在從事實來看,在成爲武林至尊,統領一切以後,寧雲澤也幷沒有做出什麽破壞這方世界安定的事情出來。

  這樣至少讓玄淵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幫了寧雲澤完成心願,其實幷沒有傷害到太多其他無辜的人。寧雲澤能够在達成所願後依舊秉持本心,幷沒有將自己所遭遇的悲哀之事發泄到無辜之人的身上去,其實也說明寧雲澤心中對於曾經所經歷的痛苦慘事已經能够做到忘懷了。

  這樣就很好了。他已經走出黑暗,走向光明,不會再被過去的失去所桎梏,反而能够走出屬￿自己的全新未來,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玄淵沒有再繼續詢問這兩個少年什麽,因爲他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經問得差不多了,而還有一些他沒有得到回答的事情,就算他繼續問下去也沒有意義,因爲很顯然這兩個少年自己也不清楚,他們原本不過是國師府內複雜庶務的道童可以,不太可能知道很多內幕之事。

  至少他們兩個都完全不知道,他們口中坐化仙去的楊玄之根本就沒有死的事情。

  玄淵一揚寬大飄逸的長袖,下一刻斗轉星移,他的身影從朱紅走廊之上消失,却是直接就離開了,仿佛他從一開始就沒有出現過一般,仿佛這一段朱紅的回廊之上,自始至終都只有這兩個少年道士而已,根本沒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他來得莫名其妙,根本無人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麽出現的,同樣的他離開時也是一樣的神秘异常。而在他離開以後,這兩個少年道士的記憶裡頓時沒有了玄淵這個人,他們之間的交集徹底被湮滅,就猶如水過無痕一般0最終了無踪迹,什麽也沒有剩下。

  玄淵離開了國師府,却是决定直接用點更簡單直接、更粗暴有用的方法了。那兩個少年道士回答玄淵說楊玄之已經死了,玄淵他是半句話都不相信的。雖然在來到這個世界後,他暫時摸不清楚楊玄之目前的下落,但是他却可以肯定一件事情,楊玄之肯定沒有死。

  玄淵當初在與楊玄之作別時,曾經在他身上留下了一道劍氣,這一道劍氣有保護楊玄之、傳遞消息兩個作用。而既然那道劍氣從來沒有爆發開來過,更沒有潰散開來向玄淵傳遞什麽消息,那就說明楊玄之安全無事,根本沒有遇到任何事情、依舊還好好的活著。

  所以什麽坐化仙去,要麽是這兩個小道士聽信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傳言信口胡說,要麽就是當初楊玄之離開燕京時是用的死遁的方式。總之,肯定是這兩個小道士說錯了,絕對不可能是楊玄之真的已經坐化,在這一點上,玄淵還是很有信心的。

  這兩個小道士連楊玄之幷沒有死都不知道,說明他們對於楊玄之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可以說什麽都不知道。既然如此,玄淵根本就沒有必要再繼續詢問他們什麽了,反正是根本就問不出來什麽,那乾脆就不要再浪費時間,直接他自己去找楊玄之吧,

  要找到楊玄之其實方法不少,只不過最開始玄淵不願用那些比較麻煩的辦法——他不是怕麻煩,而是那把整個江湖武林翻過來調查一遍的事情實在是有些不太地道,真的用神識一寸寸的梭巡找遍整個天下,好像他不是回來訪友而是回來抄家的一般,著實是讓人有些尷尬。

  原本玄淵想著,楊玄之一個喜好清修的宅居道士能跑到哪裡去,總是不難找的,左右也就在那些個地方,大不了一一找過去不就得了,也麻煩不到哪裡去。最開始時,玄淵是真的不打算用這個辦法,用這種辦法去找朋友,怎麽說都顯得他很low不是嗎?

  哪有人找朋友是滿天下到處瞎找的,這還叫朋友嗎?

  玄淵原本是這麽想的,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不得不妥協了。如果楊玄之真的是死遁離開的話,以他的實力和謹慎,那只怕滿天下就沒有幾個人知道他現在的下落,既然如此,那就還是翻遍整個世界把他的踪迹找出來吧——也只有這樣能够找到他的下落了。

  既然心中做下了决定,玄淵也就不再矯情,磅礴如海般龐大的神識陡然從他的識海中噴涌而出,直接以他爲中心蔓延開來,就像是從中央涌出的水一般,無聲逶迤開來,鋪滿了整個天下。

  磅礴深沉的神識無聲鋪開,短短一息之後,整個燕京的情况便盡數收在玄淵眼底,而他幷不停歇,他的神識繼續往外擴張,繼續往外不斷蔓延,東至東海之濱,西至蠻族荒漠,北至雪山皚皚,南至密林平原,他的神識以極快的速度朝整個天下擴散開來,將整個大燕天下兜了進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5
第851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5

  當玄淵的神識擴散開來後,不僅僅是天下各處的山川景物,在大燕皇朝這片疆域內,所有生活著的人類和動物,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所身處的位置此時的狀態,都全部被玄淵所察覺看到,整個大燕皇朝都仿佛陳列在玄淵面前,任由他隨意翻動,隨意查看每一處。

  隨著神識展開,漸漸的整個大燕皇朝的疆域盡數被神識所覆蓋籠罩,大燕疆域內的每一個郡、每一座城池,每一個古老幽深的森林,每一條潺潺流淌的河川,這些包含在大燕疆域內的景象全部都傳遞回玄淵,讓他盡數望進眼底,望到心中去。

  而當玄淵的神識如水一般蔓延開來後,很快的,他就在一處少有人迹的孤山森林中找到了楊玄之的踪迹。

  隔著遙遠的距離和藩籬,玄淵直接遠遠「看」到了山上那座白墻灰瓦、簡樸雅致的道觀,更看到了在道觀後的後山深林中,於一塊巨大青石上盤膝而坐,正在打坐清修的楊玄之。

  當玄淵找到楊玄之幷且朝他看過去時,却覺得楊玄之還是舊年模樣,還是玄淵最後一次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完全沒有任何改變,仿佛這個世界過去的五年對於他來說沒有任何影響,沒有讓他發生任何變化。

  而因著楊玄之與多年前一般無二的模樣,讓玄淵有一種錯覺,仿佛他離開那麽久以後,他們之間相隔的長久時間和距離根本就不存在一般;仿佛昨日他們還曾經一起談玄論道,還一起切磋比試,幷在高懸的清朗明月之下聚首共飲美酒,共享陶然之樂。

  「找到了。」玄淵陡然睜開眼睛,幽深如海的眼眸中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璀璨眸光,却是滿滿的歡喜和追念回憶的色彩,他薄唇微挑,露出一個帶著高興和歡欣的微笑來,不由輕聲喃喃著說了一句。

  眉宇間浸透著懷念和沉靜柔和的神色,玄淵微微一笑,他原本還站在燕京某處的身影突然淡去,就像是被一個看不到的手用什麽東西輕輕擦拭貂一般從半空中徐徐消散,原本還在那裡的人影頃刻間就沒了踪迹。

  安陵郡乃是大燕二十七郡之一,此地多山,地貌高傾,山脉綿延,未被開發的原始山林衆多,深林中有凶猛野獸,山間無路險惡難行,故而在安陵郡的深山老林中幷沒有多山民居住在深山中生活,深山古林中渺無人迹,只有野獸與花草樹木肆意生長。

  因爲安陵郡內多山林深,所以此郡乃是大燕疆域中人口最少的一郡,此地不僅僅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人數很少,就連江湖豪杰也很少跑到安陵郡來,因爲在安陵郡除了一座連著一座的深山,進去了就不一定能够找到路出來的深林,就再無他物,自然也不可能吸引多少人千里迢迢跑到安陵郡來。

  而清寒山就是安陵郡內一座不高不矮,十分尋常幷不惹眼的小山,此山距離最近的城鎮都十分遙遠,遠離塵俗,沒有人烟,就連清寒山這個名字也是有誰特意爲之取名,而是那一片山脉全部都叫清寒山。

  在玄淵將神識擴散開來遍布整個大燕疆域後,玄淵果然十分順利的找到了在安陵郡清寒上閉關清修的楊玄之。在找到自己的目標後,玄淵沒有多加耽誤,直接從燕京趕往了楊玄之所在的清寒山。

  在上一刻他的身影於燕京消失後,下一刻,他的身影已然出現在這座位於安陵郡的清寒山之上。

  清寒山巔籠於雲深不知處,繚繞的白雲和清霧將山頂盡數籠罩包裹了進去,白雲飄然,飄飄若仙,整座清寒山顯得如此清雅出塵,蘊藏著一種別樣的道意韵味和清淨無爲,在這樣的山間清修,仿佛一舉一動都貼合天道,感悟何爲清淨自然。

  在清寒山頂有一座簡樸的道觀,白墻灰瓦,清雅樸素,道觀內加上主觀也不過三四座殿宇,而且修得都非常樸實簡單,顯然此地乃是私人清修的道觀,隱於深山老林之中,不爲外人所知,也不爲外物所打擾。

  清寒山後山有一片野生的鬆林,不知是從何處飄來的種子落在這裡,在機緣巧合之下生了根發了芽,最終頑强的在這深山中扎根下來,不知道經過幾十年的歲月和寒暑,才終於長成高大喬木的模樣。

  細針一樣的青翠鬆針和拇指大小的鬆果在每年冬日來臨之時紛紛揚揚的從樹梢上落下,因爲此地渺無人烟,也無人特意輕掃這些落下的鬆針和鬆果,長年累月之下,細細的鬆針夾雜著零星的鬆果在鬆林內的地面上鋪滿了一層。

  說是野鬆林,其實這後山的鬆林中一共也隻生長著二三十棵松樹而已,年份都相差不遠,高度大體相似,間隔的距離有近有遠,錯落有致,隨意灑然,因爲不是有人特意種植,所以也幷沒有人將鬆冠修剪成什麽吉利好看的模樣,反而任由它們肆意生長,那個方向的陽光雨露更多,就往哪個方向延伸。

  在鬆林東邊,有一塊巨大的青石聳立於此,這塊青石體格頗爲碩大,有兩三米高,雖然青石很是巨大,但看上去却幷不嶙峋,石壁光滑細膩,仿佛在無聲伫立於風雨中的幾十年裡已經已經被打磨過一般。

  青石朝上的一面猶如圓盤,平緩一片,其上生著密密的青苔,却幷不十分濕潤,就在坐在青石之上,也不會被青石上的水霧所沾濕衣襟,而在這塊碩大的青石上,正有一個身著藍白道袍,頭髮烏黑然鬢角霜白的俊美道士正盤膝而坐其上,闔目打坐清修著。

  在楊玄之盤膝靜坐的青石十步之外,玄淵的身影緩緩的從空氣中浮現出來,他抬眸看向不遠處的楊玄之,不由微揚長眉,眼中露出一抹清淡的追憶和緬懷來,很快,這些情緒悄然散去,只剩下舊友重逢的喜悅和歡欣。

  玄淵幷沒有特意收斂自己的踪迹,甚至於他有故意的展露自己的存在和痕迹,故而於巨大青石上盤膝而坐、正在悟道清修的楊玄之似是察覺到有外人的踪迹,不由徐徐睜開了眼睛,沿著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往來源看去。

  楊玄之抬起眼簾,正好與玄淵對視,在他幽深鳳眸之中,只有一片蒼凉曠遠和清冷淡漠,除此以外,別無更多情緒。自離開燕京尋覓此間幽地閉關清修之後,楊玄之的心境似乎又有了很大的提升,比起當年更有進步。

  而當楊玄之看到除他以外根本沒有第二個人的清寒山後山突然出現陌生來客時,眼眸深處不由掠過一抹輕微的意外,顯然沒有想到在他退隱江湖隱居之地會出現第二個人。

  這五年裡,從未有人能够找到這裡,天下之大,也無人知曉他身在何方,可沒想到今日他隱居之地却迎來了訪客。面對莫名出現於此、造訪而來的玄淵,楊玄之眉心微蹙,而他與玄淵對視一眼後,仿佛從玄淵含著笑意的眼眸中發現了什麽,這讓楊玄之不由微微怔住。

  明明玄淵面貌陌生至極,楊玄之也可以肯定以往從未見過玄淵,但在他心中,却還是忍不住涌起些許莫名熟悉的感覺出來。

  尤其是當他與玄淵的幽深的眼眸對視時,當看到他眼中的笑意,那種熟悉莫名的感覺就越發明顯。這些在他心口蠢蠢欲動,萌動出懷念和時光飛逝的感懷來,而當這些情緒升騰於心時,楊玄之本人却不算明瞭這種情緒從何而來。

  怔然注視玄淵片刻,楊玄之眼中仿佛有恍然和迷茫一同掠過,鬼使神差一般的,他微一側頭,移開了和玄淵對視的目光,嗓音低沉、微帶磁性的輕聲喚道:「……玄淵?」

  當楊玄之認出他後,玄淵終於勾唇笑了起來,他薄唇勾起的弧度越發明顯起來,眼中似盛著璀璨星光,原本就清朗出塵的面容此時因溢滿眉眼的真實笑意而越發清隽秀雅,俊美得不可逼視。

  揚了揚修長的眉,玄淵大步朝著盤膝於青石之上的楊玄之走近,脚上所著的緞面長靴於鬆林柔軟的泥土上踩過,鞋底擦著細針一般的鬆尖,發出沙沙的聲響來,他輕笑一聲,笑意盎然的說道:「我就知道你可以認出我來。」

  雖然他在上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隻告訴了楊玄之姓名,從未在他面前展露過真實面貌,但玄淵就是莫名相信楊玄之可以認出他來,正如不管他的朋友變成什麽模樣,玄淵都可以一眼將他們認出來一般。

  如此理所當然,如此簡單輕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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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6

  「是我。」玄淵嗯了一聲,回應了楊玄之的幷不能十分肯定、但莫名就是覺得是這樣的呼喚。

  玄淵走到楊玄之盤膝而坐的青石旁,抬手輕輕一指,一塊同樣兩三米高、與楊玄之身下的青石一模一樣的巨石便如虛空造物一般突然出現在原本的青石之旁,正好與原本的石頭凑成了一對。

  撣了撣袖子,玄淵脚尖一點地面,直接無聲騰躍飛起落在了那塊被他隨手一指進而憑空生出的青石上。

  落在青石上後,玄淵和楊玄之一樣盤膝坐在巨大的青石之上。只不過不同的是,楊玄之是脊背挺直的正襟危坐,而玄淵就顯得頗爲隨性和灑脫,舉止間很有幾分瀟灑不羈、放肆隨意。

  隨意擺手拍了拍膝蓋上不存在的灰塵後,玄淵斂了斂寬大的廣袖,這才抬眸朝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的楊玄之看了過去,他唇角微勾,清淡平靜的笑了笑,朝楊玄之微一頷首,嗓音低沉清朗,微帶暖意:「好久不見。」

  在玄淵承認自己就是故人之後,楊玄之的目光就一直落在玄淵身上,而當他看到玄淵隨手一指,就憑空造物創造出一塊巨大青石出後,楊玄之眼中瞳孔不由一縮,眼中有訝然眸光閃爍,微見思索,仿佛明瞭了什麽,又仿佛依舊是一頭霧水,對事實不甚清楚。

  目視著玄淵坐在憑空出現的巨大青石上,沉默片刻後,楊玄之朝玄淵微一頷首,神情淡然,仿佛幷沒有爲玄淵之前虛空造物的事情而有更多反應,他隻淡淡說道:「確實許久不見,不過我想……對於你來說,可能分別之後經歷的時間比我更是長遠。」

  距離上次別離,楊玄之不過經歷了五年寒暑更替而已。五載匆匆而逝,對楊玄之來說,在他閉關清修的這五年裡,其實日子幷沒有那麽難熬和漫長,仿佛一眨眼就悄然過去了。

  但對於楊玄之來說只有五年的分別,顯然對於玄淵而言幷非如此,很可能對玄淵而言橫跨在他們之間的歲月遠遠不止五年,他們分別的時間也不僅僅只有五年,因爲很明顯的,在玄淵眼眸中,染上了更漫長的歲月和複雜經歷所留下的痕迹。

  楊玄之幷不知曉玄淵的真實來歷,也不知道他爲什麽會有仙神一般虛空造物的手段,更不知道他在五年前爲什麽會以寧雲澤的身份出現,又爲什麽突然消失於這個世界,再也尋覓不到踪迹,仿佛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麽玄淵,只有寧雲澤而已。

  而對於這些不知道答案的事情,楊玄之幷沒有一般人該有的好奇心,也幷不是非要去探究出真相和隱秘來。比起關注於這些事情,楊玄之更關心的是許久不見的故友眼中染上的風霜和嘆息。

  而對楊玄之而言,時隔五年以後玄淵出現在他面前時,不管他表現出了怎樣常人難以想像的手段和强大,不管他背後藏著多少秘辛,這些對楊玄之來說都不重要。對他來說,玄淵現身於他面前的意義只有一個,那就是許久不見的故友重逢。

  僅此而已。

  對於楊玄之的話,玄淵不由在心中輕嘆一聲,這個武俠世界是他所經歷的第二個世界,而在從這個世界離開後,他可不是又走過了數個世界,經歷了漫長的歲月麽。比起楊玄之經歷的五年,他度過的時間更加漫長,經歷的事情也更多。

  明明都是盤膝而坐的姿態,但比起正襟危坐的楊玄之,玄淵的姿態就顯得更加閒適散漫,他右手手肘支在膝上,右手斜托著下頜,側頭看著楊玄之,頗爲瀟灑不羈,幷沒有特意維持肅穆認真的姿態。

  左手輕而隨意的在腿上輕輕敲擊了幾下,修長的手指以某種獨特的韵律跳動著,玄淵收斂心頭複雜的情緒,抬眸朝楊玄之看去,而面對著他看來的帶著幾分暖意和詢問的目光,他不由的輕笑了一聲,淡淡笑道:「確實過去了不短的時間。」

  目光越過盤膝正坐在他對面的楊玄之,最後焦點落到他背後的野鬆林上,玄淵低低笑著,低沉清朗的嗓音仿飄散在空中一般,縹緲猶如九天之上飄落下來,曠遠和飄忽,沉靜而安然透徹:「在這一段旅程中,走過了很多地方,經歷了很多事情,過去了很漫長的一段時間。」

  楊玄之沒有說話,只是神情從容的靜默著聽玄淵將一些事情娓娓道來,他的目光清淡平和,猶如春日午後的淡金光輝,溫暖却幷不刺眼,更不灼熱,不給人壓迫之感,反而中正平和,讓人心頭平靜。

  他的目光就猶如楊玄之這個人一般,還是當年那副清淨無爲的模樣。在玄淵眼中,他和多年前最後一次見到時一般無二,外貌看上去二十五、六歲,鳳目疏眉,容貌清隽,秀雅出塵,氣質高遠清淨,爲人虛靜守柔。

  當和眉目年輕,鬢角却已然霜白的楊玄之再次聚首時,在眼神平淡柔和的目光之下,玄淵心頭突而升起一切恍如昨日的錯覺來,他不由笑了起來,用平靜而隨意的語氣灑然笑道:「我來找你,原本是因爲一直往前行著的旅程已經告一段落,所以來找你慶賀一番。」

  眉眼輕動,楊玄之目中掠過一抹恍然,他輕輕嗯了一聲,淡淡笑道:「一段經歷落下帷幕、進入尾聲,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却也同樣對未來懷有嚮往和期待,渴望接下來能够抵達的新地方。這確實是一件值得慶賀的失去。」

  正如他五年前離開燕京到安陵郡清寒山這處渺無人烟的深山來清修時,那時他心中既有終於卸下肩頭重擔的輕鬆,也有對未來期待嚮往的情緒。他終於不必再爲年少時的一個承諾困守於燕京,守護大燕皇朝,終於看見更進一步的希望,可以全心全意去做自己想做的失去。

  那時候他心裡也是十分高興和欣喜,也想找人一同分享。故而當玄淵此時提及旅程結束,來與他一起相賀此時,楊玄之很能够明白這種感情。

  在一日往昔的氛圍中,在楊玄之一如昨日的目光之下,玄淵唇角勾起的笑意不由越發清晰,他沒有說太多離別再聚的感慨,只是用一種悠然的、淡然的,一切都已經過去、過盡千帆過後風輕雲淡的語氣將他的來歷,他在主神空間的這一段漫長的旅程徐徐道來。

  說起早年在修真界的經歷,說起在主神空間內經歷的數十個世界時,玄淵的語氣十分隨意,既沒有太多的追悔懷念,也沒有悲傷痛苦,只剩下風輕雲淡的平靜,他和楊玄之說起這些,幷不是要發泄什麽,只不過是想要將自己的經歷分享給朋友而已。

  在這樣隨意自然的交流中,玄淵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記起什麽就談什麽,根本不拘泥於此間世界,也不拘泥於武學和道法,甚至連楊玄之從不知曉的西幻魔法和現代高科技也全部都隨意說了出來讓楊玄之知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在玄淵說起這些年的經歷時,楊玄之不由爲他口中提起的更加廣袤、更加繁華、更叫超乎想像的世界而感到驚訝和嚮往。他生於此長於此,雖然站在這個世界的最巔峰,但是距離破碎虛空還有一段距離,故而他雖然知道在世界之外還有其他世界,却從沒有真正親眼見過。

  因爲對那些未知的從未接觸過的世界而感到好奇,楊玄之不時就玄淵說起的事情加以詢問,而玄淵就對楊玄之提出的疑問進行詳盡的解釋,讓他對於那些千姿百態的世界有更多的瞭解和認識。

  在這樣一個說,一個認真傾聽幷且時不時提出詢問和見解的過程中,原本橫在兩人之間因長久分離的時間而生出的疏離感很快散去,玄淵和楊玄之很快又重新熟絡起來,兩人之間的氣氛重新變得平靜而又輕鬆起來,時間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就過去了很久。

  玄淵從燕京來到清寒山時,還是曦光剛剛乍現的清晨,那時候楊玄之也剛來到這後山的野鬆林中清修。然而在兩個人暢快交談之間,時間無聲無息的就過去了好久,當兩個人終於停下來時,才驚覺已經快要到正午之時了。

  「這麽快就已經是正午時分了?」玄淵抬頭看了一眼天色,不由露出幾分驚訝來,他眉頭微蹙,眼中露出幾分遺憾的神情來,嘖嘖感嘆一聲,「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我覺得我還什麽事情都沒做呢,說好就要和你一起痛飲美酒慶賀,但是也沒有實現。」

  自來到清寒山與楊玄之見面後,玄淵原本預計的與他一起共飲美酒大醉一場的計劃根本就沒有開展,他反而是和楊玄之閒聊了很長時間,說了好些話。

  事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誰讓他們聊起來後就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玄淵明明覺得時間沒過去多久,但却已經從清晨到了正午。

  「此時也正是用午膳的時候了,如果你不嫌弃我這裡只有粗茶淡飯的話,我們可以一同用膳,至於美酒……」楊玄之眉眼清淡,神情從容,「我倒是釀了幾壇埋在這野鬆之下,你想喝,還得先挖出來才是。」

  聽聞楊玄之這句話,玄淵眼中頓時露出笑意來,他瞥了楊玄之一眼,哼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果然不出他所料的篤定和從容:「我就知道你還是這樣的性情和癖好,明明自己從不喝酒,却偏偏釀得出好酒來。」

  「你說你這樣,不就是白便宜了我這樣好酒的朋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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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3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7

  修眉微揚,玄淵眼中掠過一抹笑意,不由笑著調侃起楊玄之來:「你說說,像你這樣自己不喝酒却能釀出好酒的人,你釀出的所有美酒最後的下場,無一不是便宜了我這樣愛酒的朋友,你這樣是不是出力不討好?又或者完全是在爲她人做嫁妝?」

  面對玄淵這樣有些討打,很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楊玄之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他俊美無儔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長眉八風不動,鳳眸中更是清淡一片,隻淡淡道:「每一棵野鬆下都埋了一壇酒,你自己挖出來,我先回道觀下厨。」

  說完這句話,楊玄之便面無表情的從巨大青石上跳了下去,他雖然還未到破碎虛空的境界,但大宗師的實力也不是蓋的,從青石上跳下去,整個人輕飄飄的落足無音,不曾帶起半點灰塵來。

  在落在地面上後,楊玄之隻抬頭朝玄淵神情淡淡的微一頷首,就直接轉身、頭也不回的朝著前山的道觀走去,作風十分乾脆利落,給人以「酷酷的」感覺。當然,更有可能的情况是他現在懶得理會玄淵,所以乾脆找個藉口遁走。

  「噫,難道是生氣了嗎?這可真是難得,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把楊玄之氣得生氣起來。」姿態散漫的坐在青石上,玄淵右手撑著下頜,歪著頭注視著楊玄之冷酷無情、沒有一絲留戀的背影,不由笑眯眯的自言自語了一句,「可我只是隨口開個玩笑~」

  雖然這個笑話一點兒也不好笑就是了。不過不得不說,對於楊玄之如此「捨己爲人」、「甘心爲他人做嫁衣裳」的愛好,他是舉雙手雙脚贊成和同意的,對於楊玄之喜歡釀酒但是自己不喝的癖好,他簡直吹爆好嗎!

  ——誰讓楊玄之朋友不多,喜歡喝酒的朋友更是不多,他釀造出來的這些好酒,五年前是大半都進了玄淵的肚子,而五年後,看情况似乎同樣如此。

  楊玄之身著藍白兩色簡樸道袍的身影已經漸漸遠去消失在視綫裡,玄淵也不再青石上繼續坐著,他左手在青石光滑冰凉的石面上輕輕一拍,便直接從盤膝坐在青石上的姿態變成了站在野鬆林之外。

  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野鬆林,玄淵不由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哦,一共三十六棵古鬆麽,那就是有三十六壇好酒了。」搖了搖頭,他眉宇間露出幾分遺憾來,低嘆一聲,「就是可惜這些美酒怕是隻釀了五年,怕是不够醇。」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是玄淵也完全沒有不把楊玄之釀制的這些美酒挖出來、讓它們繼續埋在地底裡長年份的意思。這裡必須要說明的是,玄淵確實愛酒,但他的愛好是喝酒,可不是跟楊玄之一樣,愛好的是釀酒。

  這一次他回到這個世界來找楊玄之,本來就是爲了慶賀自己在主神空間的旅程結束,既然是喜事、是開心的失去,那必須要有美酒助興才行,所以就算這些美酒的年份未必足够,玄淵却也不可能說放弃把它們喝掉、讓它們繼續埋在地下長年份——那多浪費啊。

  玄淵大踏步走進松樹數量幷不算多、規模也幷不大的野鬆林中。也站在鬆林正中央,右脚稍稍抬起在地面上一跺,也不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使用了什麽巧勁,但是下一刻,三十六棵野松樹下的泥土却同時震動起來。

  松樹下落滿鬆針和鬆果的蓬鬆泥土像是被一股常人看不見的力道撥動一般往兩邊翻涌開來,就像是裂開一個口子一般露出一個深深的大洞來,而被楊玄之埋在松樹下,用紅色綢布做封口的酒罎也袒露出來,一共三十六壇,一壇不多、一壇不少。

  當這三十六壇美酒被從泥土當中翻出來,玄淵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有笑意一掠而過。按照楊玄之的習慣,他會在酒罎上刻上酒的名字,而這三十六壇他新釀制出來的美酒無一不是烈酒,這就很合玄淵的心意了,他就是喜歡喝烈酒,其餘的酒喝著沒什麽意思。

  寬大飄逸的長袖一甩,玄淵負手於身後,頓時,這些被埋藏在松樹下、用泥土掩埋著的三十六壇美酒頓時沒了踪影,從袒露開來的泥洞中消失不見了,而這些美酒其實是被玄淵爲了方便起見收入到了芥子空間當中。

  當幾十壇美酒被玄淵收走後,野鬆林中頓時只剩下了一個又一個土洞,看起來頗爲醜陋,故而玄淵又是輕輕一跺脚,松樹下原本泥土從中翻開、裂出的一個大洞便漸漸合上,泥土往中間翻涌而去,將土洞填埋起來,地面恢復到如初平整,就好像從未被挖出過洞穴來一般。

  就在玄淵心滿意足的帶著這三十六壇美酒從松樹林出來,準備沿著楊玄之離開的小路往山前道觀而去尋楊玄之共享美酒和喜事,他突而想到什麽,不由脚步一頓,揚了揚眉自言自語道:「光只算薅楊玄之辛辛苦苦釀制出來的美酒,似乎有些不太地道啊。」

  總不能逮著一個人薅羊毛吧,那也太過分了。

  「不然,我也拿幾壇好酒出來款待楊玄之?」玄淵背負雙手,脚步不疾不徐的從容往前走著,一邊踱步一邊心頭沉吟著,「說起好酒,我好像確實有幾壇很不錯的好酒。」

  之前玄淵心想自己身上沒有酒,其實是他記錯了。

  在他的芥子空間中,其實還裝著百花仙子送給他的幾壇百花釀,因爲在冥月那方世界,冥界困於情感之事當中,幷不是一個適合共飲大醉的人選,所以玄淵幷沒有邀請冥月一起喝過酒,那些百花釀自然剩了下來擱在芥子空間當中。

  如今他想起應該也禮尚往來的給楊玄之準備一些東西,自然也就想起這些被他塞在芥子空間內的百花釀來。不過,在稍作沉吟後,玄淵眉宇間染上幾分嘆息,不由搖了搖頭,頗爲遺憾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倒不是他捨不得把百花釀分享給楊玄之,只是一來楊玄之幷不愛酒,就算百花釀乃是百花仙子精心釀制出來的仙酒,怕是他也不會違背自己的原則去喝;二來,百花釀到底是仙釀,而且還是對仙神修煉頗有奇效的仙酒。

  百花釀是百花仙子採集世間百種飽含靈性的鮮花精心釀造而成的烈酒,像這樣的仙酒,雖然比不得一些天生地養的靈材寶物,但也頗爲珍貴,在天庭都頗受吹捧,以百花釀的酒力和效用,只怕只是大宗師的楊玄之根本沒辦法承受。

  「嗯?」想起楊玄之此時的實力和他一直孜孜不倦試圖衝擊破碎虛空的追求,玄淵不由眼睛一亮,眉眼中露出幾分明悟之色來,他倒是被一葉障目了,若是想要拿出什麽東西來送給楊玄之,那不必說,自然要送對他有用,幷且真正爲他所喜歡的事物。

  楊玄之爲什麽放弃大燕皇朝尊貴無限的國師之位,跑到這荒無人烟、渺無人迹的清寒山來隱居清修?自然是因爲他想要突破大宗師的境界,成功破碎虛空前往未知的新世界,繼而在武道上找到更進一步的可能。

  在楊玄之的這個世界裡,他們傳承的力量只有武功,沒有修真、沒有仙俠更沒有神佛。

  而這個世界所傳承的武功所能够達到的最高層次也只是大宗師而已,想要實力更進一步,就必須突破大宗師的境界達到破碎虛空,而只有破碎虛空前往全新的世界,脫離了此世的桎梏,才有機會在武道取得突破。

  這個世界的局勢和設定限制了楊玄之的實力,讓他困於大宗師之境多年。五年前,在玄淵的插手下,楊玄之得到了這個武俠世界藏有破碎虛空秘密的至高武道秘籍《天地玄黃决》,而在翻閱過這本秘籍後,雖然楊玄之有所頓悟和突破,但距離破碎虛空仍有一段距離。

  更爲重要的是,就算有朝一日楊玄之成功突破了大宗師的境界,可以破碎虛空前往新的世界,但他却也根本沒辦法確定自己破碎虛空之後前往的新世界是什麽模樣,這一切全都要看運氣。

  楊玄之破碎虛空後可能會前往有著他所期待的武道更進一步未來的,高武世界,但也有可能前往武學還沒有這個世界高深的低武世界,甚至可能前往連武學都沒有傳承下去的現代社會。

  只要他沒有掌握空間之術,他就沒有辦法自行决定自己要前往的世界,全都要憑運氣。如果他破碎虛空前往的世界比此間世界還要不如,根本就沒有楊玄之所期盼嚮往的在武學之途上更進一步的可能,那他這破碎虛空就根本沒有意義。

  「嗯……似乎可以這個樣子。」就破碎虛空的這個問題,玄淵越想越遠,心中也不由爲此事沉吟起來,作爲楊玄之的朋友,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楊玄之在破碎虛空後拼臉拼運氣去找下一個世界的,所以……也許他可以從這個方面著手,幫一把楊玄之?

  在清寒山綠意盎然的後山,玄淵雙手背負於身後,步履從容的往位處於山巔的道觀而去,他一邊分花拂柳的從山間茂密的林間穿行而過,一邊在心頭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對於玄淵而言,要幫助楊玄之幷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最好的做法就是選擇一個合適的世界直接把楊玄之送過去,用不著他在破碎虛空。

  如果楊玄之想要前往全新的世界追求更高的武道,那麽玄淵倒是知道不少世界適合將楊玄之送過去。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6
第854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8

  心中做下了在徵求楊玄之的意見、將他送到其他有著更高武道發展的世界去的决定後,玄淵原本平緩從容的脚步頓時一快,大步流星的朝著清寒山巔的道觀而去。

  清寒山上的道觀頗爲簡樸,因是楊玄之一人居住,除了供奉著道教祖師三清的主殿,就只有楊玄之自己居住的帶院子的正院,以及正院兩側一共四間厢房充作厨房淨房和雜物間。

  整個道觀圍成一個口字,主殿和正院正對而立,兩側由厢房所圍成,中間則是寬闊的院落,院子裡栽種著幾棵冠如華蓋、茂密蒼翠的大樹,似乎是楊玄之隨意從清寒山移植而來的,不是什麽名貴品種。

  此時在這座道觀東側被充作厨房的厢房中,楊玄之正在厨房中做飯。

  楊玄之是一人隱居於此地清修,沒有什麽道童在此照顧他的日常起居,一切事情都要他自己來處理,而如此情况,他自然不可能再保持君子遠庖厨的做派,還是要親自下厨做飯的。

  畢竟人是鐵飯是鋼,一直無法飽腹的下場肯定是活生生餓死,楊玄之又不傻,怎麽可能放任自己落到那等田地。

  他雖說是大宗師,可化天地靈氣收歸體內充作精力來源,就算短暫時日不進食也沒有什麽影響,不至於有太大的損失,但楊玄之依舊還是凡夫俗子,終究不可能做到一直辟谷、一直不進食,還是需要進食維持生機。

  實情如此,在清寒山楊玄之總是得親自動手做些簡單飯食飽腹。更何况,楊玄之本來也不奉行君子遠庖厨那一套規矩,下厨對他來說雖然在閉關之前不曾做過,但此時拿起飯勺動手却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楊玄之幷不認爲自己是不食人間烟火的人。

  不說別的,釀酒可比下厨做飯還要複雜和麻煩的事情,不僅前期準備工作要收集許多釀酒材料,而且真正釀酒時的工序至少也有十來道,釀制過程更是曲折繁複、複雜難言,且所有工序做完後也不代表美酒立刻就能飲用,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窖藏方才能開啓壇暢飲。

  可以說,這釀酒一事根本就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情,要想釀制出一壇好酒來,前期的工序隨隨便便就要花上至少一個月的功夫,而到後期酒窖藏起來所花的時間可就更長了,動輒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歲月,可不是簡單事。

  就是這樣複雜麻煩的釀酒楊玄之都不曾嫌弃什麽,自然也不會認爲下厨做飯是什麽麻煩的事情。以楊玄之如今大宗師的實力,雖然確實沒辦法做到一直辟谷,但三兩日隻食一餐,却是沒有問題的,用不著一日三餐都這麽麻煩。

  而且正如他對玄淵所說,他所能請玄淵食用的也就是粗茶淡飯而已。在這清寒山清修閉關時,楊玄之自然不可能天天享受什麽珍饈美食,深山裡山珍野味倒是不少,但多半時候粗茶淡飯才是常態,這樣做起來就更簡單和輕鬆了,沒有太多不耐夾雜在其中。

  之前楊玄之先行返回道觀下厨,留玄淵將野鬆林中深藏的美酒挖掘出來,故而當玄淵踏著青翠一片的草地沿著細細的山道來到道觀門口時,就見道觀大門直接敞開,直接袒露出道觀內的模樣來。

  道觀門戶大敞,玄淵便直接跨過門檻,踏入這間平平無奇的簡樸道觀內。

  甫一踏進道觀,他直接就看到正對著道觀大門的主殿內所擺的案臺上供奉的道派祖師三清的雕像,而看到這三清雕像,玄淵自然就想到了太上老君,而想到太上老君,玄淵不由一陣默然,沉默了下來。

  雖然說楊玄之這個道觀中所供奉的三清雕像根本就與太上老君真正的形象完全不同,但這確實是太上老君傳下道統的證明,是老君開創道脉的香火傳承。在不知道多少個世界裡,仍有不少人在供奉信仰著老君,有這些香火存在,老君便是不曾再下凡塵,他的事迹也依舊在凡俗間流傳不止。

  站在主殿門口,玄淵微微抬頭看著被擺在案臺上的三清雕像,想到自願以身合天道、以此拯救蒼生萬民的太上老君,他不由輕輕嘆息了一聲,多有感慨之色。

  作爲一個有自己修煉的道,有自己的堅持、自己感情的獨立之人,要做出以身合天道這樣的决定,是無比艱難的。畢竟不是誰都能甘心拋下過往的一切去做天道的附屬品,去行天道想要他做的一舉一動,去說天道想要說的話,再沒有自己獨立的思想和感情。

  不說老君在開創道派這一點上所做出的偉業,就是他在那方古代神話仙俠世界甘願以自身去補瀕臨破碎的天道所作出的犧牲,單隻這一點也值得玄淵敬佩三分了。想到這裡,他不由邁步走進主殿,準備爲太上老君上一炷香,聊表他的心意。

  玄淵大步走進供奉三清的主殿內,他繞過擺放在殿堂中央的蒲團,來到靠墻的案台前。目光平淡無波的一掃,很快玄淵就在供奉著三清雕像的案台邊緣處找到了被楊玄之放在這裡的用纖細柔韌的草莖捆住的一小摣綫香。

  這一小把綫香的用草莖細細的捆縛著,長短一致,圓潤如意,散發著一陣清淡好聞的檀木香氣。這綫香似乎是楊玄之自己親手做的,所以香氣格外的彌久和沁人心脾,清淡的檀木香飄蕩在主殿內,營造開一片靜謐和心寧的氣氛來。

  從這一小捆綫香中抽出三根來,玄淵執著綫香的右手輕輕一抖,這三根綫香就被齊齊點燃,橘紅色的火點跳躍在綫香頂端,綫香點燃後越發濃鬱和彌久的香氣頓時彌漫擴散開來,清淡的白色烟霧繚繞著,仿佛飄到不知名的地界去。

  態度認真的將手中所執的三根綫香齊齊的插到了案臺上所擺放的香爐當中去,玄淵微垂下眼簾禱告了一番,祝願冥月那方世界的天道能早日起死回生,不至於崩潰毀滅,如此,太上老君便有有脫離天道藩籬重新拿回屬￿自己人生的機會。

  給太上老君上過香後,玄淵就退出了主殿,來到了被圍在中央的院子裡,偌大寬闊的院子中空無一人,只有蟬鳴聲喧囂又肆意的回蕩於院中,院子裡栽種著幾株叫不出名字的喬木,華蓋如雲、樹葉茂盛的樹冠內不知藏了多少隻夏蟬,正在高高低低的唱著歌,蟬鳴熱鬧極了。

  隔著寬闊的院子與供奉三清雕像的主殿相對的是楊玄之平日居住的正院,此時正院也是空空如也,沒有半個人烟。楊玄之現在是在東側的厢房裡忙活著下厨,可不在正院中休憩。

  站在寬闊空曠的院子裡,華蓋如雲的喬木所投下的樹蔭正好把玄淵整個人罩了進去,讓他免於被正午陽光烘烤的命運。樹下一片陰凉,清風徐徐,蟬鳴陣陣,玄淵不由勾唇微微一笑,似笑似嘆的感嘆了一句:「楊玄之的小日子還是過得很不錯的嘛。」

  玄淵微微笑著,眼中流淌著猶如清淡從容的笑意,他眉宇間一片柔軟靜謐,是在真切的爲楊玄之感到高興,爲他自在隨意、道法自然的生活而贊嘆。因爲他知道,獨居於清寒山清修時,楊玄之怕是要比身處於繁華熱鬧的燕京受萬人追捧更加高興百倍。

  在感嘆了一句後,玄淵的心思又轉回到現在的事情上,他可沒有忘記自己來找楊玄之最開始是爲了什麽。本末倒置的事情,玄淵才不會傻到去做,不說其他,他從野鬆林挖出來的三十六壇美酒還放在芥子空間中呢,總得先拿出來。

  院中所栽種的大樹華蓋茂盛,投向的樹蔭面積也足够大,故而即使此時是正午時分,但樹下依舊是一片陰凉,幷不顯得炎熱,玄淵微一沉吟就决定把從野鬆林挖出來的美酒暫時先堆在樹下,三十六壇聽起來很多,但如果飲到酣暢之時,三十六壇也完全不够。

  玄淵一揮寬大的長袖,原本空無一物的樹下頓時就現出了一個又一個用紅綢布緊緊塞住壇口的酒罎子來,酒罎表面還沾著泥土,一副新鮮出爐的模樣。將這三十六壇酒在樹下一一擺好,玄淵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由默默的爲自己點了個贊。

  放好酒罎以後,玄淵大步朝著東側被用作厨房的房間走去,在往厨房走去時,他不由揚聲朝楊玄之說道:「我也來幫忙吧,雖然我不會做飯,但是烤肉我還是很拿手的,正好你也可以嘗嘗我的手藝。」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6
第855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9

  玄淵興致勃勃的打算和楊玄之一起下厨,雖然他此前確實從來沒有下過厨、做過飯,但早年在玄淵還沒有進階到可以辟谷的金丹期之前,他自己打獵將獵物燒烤用以果腹的次數却不要太多。

  畢竟修士如果不是在洞府中閉關打坐,就是常年出門在外歷練冒險,就算最開始出行時是帶著乾糧的,但儲物袋裡的乾糧放得再多,在外浪上幾年十幾年,這些乾糧也總有吃完的一天,還沒有辦法完全辟谷的修士當然得靠自己想辦法解决伙食。

  玄淵在修煉到金丹期以前,還只是劍宗一個天賦普通、實力平平,更沒有什麽背景和來歷的草根外門弟子。

  那時候玄淵的日子其實過得挺苦逼的,畢竟最開始他一無背景二無錢權三無實力,想要變强,除了刻苦修煉以外,還要冒險去接取宗門發布的任務,以此賺取修煉所需的靈石和修煉資源。

  記得有一次,玄淵接下了宗門發布下來的獵殺築基期妖獸一百隻的任務。

  爲了完成這個任務量不算小的任務,玄淵直接帶上全身家當進孤身一人進入了宗門後山深處。那時候他也才剛剛進階築基期而已,遍布妖獸的後山對於他來說危險性不小,而獵殺一百隻築基妖獸的任務更不是他能輕易完成的事,但玄淵就是有一股狠勁,咬著牙直接進了後山。

  那一次,他孤身一人在宗門後山中待了整整一年時間。短短一年時間裡,玄淵從最開始拼盡全力才能殺死一隻最弱小的築基期妖獸,到後來能面不改色、輕鬆寫意的在五隻築基後期妖獸的圍攻下保住性命,甚至能毫髮無損的將圍攻他的妖獸一一反殺。

  玄淵在築基期時,只是爲了完成一個任務,只是爲了獵殺妖獸提高修爲,他就可以潜心在宗門後山待上一年,如此足以說明修士一旦在外歷練,那很有可能就是很長一段時間過去,而如果還不能辟谷的修士不多掌握一門能讓自己填飽肚子果腹的手藝,只怕還不等修煉出個結果來,就活活把自己餓死了。

  什麽,你問爲什麽不買辟谷丹?玄淵剛剛築基時還是個靠自己打拼的草根修士,那時候還算是純白單純的他根本就沒有掌握劍修的終極生財術•搶劫,自然囊中羞怯得很,那時玄淵手中的靈石用來修煉都不够,自然不會捨得拿去買什麽辟谷丹。

  他當時在宗門後山獵殺妖獸,宗門發布這個任務只要妖獸的妖丹和身上可以用來煉器的材料,對於妖獸的血肉是不收的,既然又現成且蘊含不少靈力的妖獸血肉,玄淵幹嘛要浪費靈石買什麽辟谷丹,凑合凑合把獵殺的妖獸烤制一番,不就是能够果腹的烤肉了麽。

  不是玄淵吹噓什麽,在他金丹期以前獵殺的妖獸少說也有千兒八百,而這些妖獸的血肉大部分是全部都進了當初沒靈石買辟谷丹只能吃妖獸肉的玄淵肚子裡。對於如何料理獵物,幷且將之燒烤成鮮香味美的烤肉,玄淵經驗豐富,早就做到熟能生巧了。

  今日再次想起燒烤獵物的事情,玄淵忍不住回憶起過去他還實力弱小時的那段崢嶸歲月,幷且感慨時光飛逝,一晃眼已經過去了那麽久,當年那個神情倔强、性情堅忍不屈的少年,仿佛已是隔世之人,那麽的陌生和遙遠。

  那個停留於數千年時光之前的少年,已經只剩下一個淺淺的殘影,似乎只在玄淵偶爾午夜夢回之時,才會悄然出現在他的夢中。但那個少年却幷不現身與玄淵見面,只是在夢境角落裡稍稍顯露出半個身影來,還等不及玄淵抓住他,就又狡黠而靈巧的消失不見了。

  憶起當年舊事,玄淵不由有些動容和感慨,似乎只有當他回首去看時,方才驚覺原來時間已經過去那麽久,原來他距離過去的自己已經那麽遙遠。本來一開始他只是隨口提及要和楊玄之一起下厨、要親手做烤肉給楊玄之品嘗,但現在他却是真的打算重演一番當年舊事。

  正當玄淵摩拳擦掌的準備在楊玄之面前好好秀一秀自己的手藝時,却沒想到他剛來到厨房門口,就聽到了楊玄之冷酷無情的拒絕之語:「不必了,我平日裡茹素,幷不沾肉腥,所以道觀裡沒有飼養牲畜,平日裡也沒用獵殺山間野獸,觀中沒有給你做烤肉的材料。」

  楊玄之在率先回到道觀中後便開始準備今日的午膳,雖然他平日裡自己一人獨居時,多半是隨便煮點粗茶淡飯就能對付一餐。但今日却不同,今日有一件難得的好事發生,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玄淵遠道而來,他當然要好好招待玄淵一番。

  故而,爲了招呼玄淵這位五年不見的朋友,楊玄之把他平日裡從深山中採到的山珍都翻找出來了不少,準備用純天然的鮮美山珍來款待玄淵。對,比較讓人嘆息和不得不允悲的是……山珍再怎麽珍,也只有素菜而已,可不是野味。

  但是隻吃素什麽的,講道理玄淵不是很能够接受,雖然他自己本身已經辟谷很多年,但在任務世界時爲了維持宿主身體的生機,很多時候玄淵是不得不進食和吃飯的,而時隔多年重新開始正常飲食後,玄淵發現了一件事情——原來,他屬￿肉食愛好者來著。

  難怪當初他悶在劍宗後山整整一年時,雖然一直隻拿獵殺而來的妖獸做燒烤,以烤肉當主食,連野果山珍都沒採摘多少,每天都是烤肉烤肉,但整整一年下來他却沒厭煩膩味烤肉,反而照樣吃得津津有味,甚至一直到金丹期辟谷時都是以烤肉做主食。

  「噫?」玄淵不由輕輕咦了一聲,他記得以前在燕京時,楊玄之可不茹素,也沒有隻吃素食、不沾葷腥,最多是不太愛喝酒而已。

  好吧,楊玄之如今歸隱山林,獨居清修,飲食習慣改變也是常有之事,沒有什麽好讓人驚訝的,而且不得不說,楊玄之這樣神情清冷、舉止疏離,仙風道骨的道士,茹素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問題是、重點是……玄淵眨了眨眼睛,不由在心中默默思考著:如果楊玄之吃素的話,他也要陪著楊玄之一起嗎?但楊玄之他也不喝酒,玄淵可從沒有陪著他不喝酒。而且,吃素什麽的……非常不能接受呢。

  「道觀裡沒有現成的獵物也沒關係,你這閉關清修的深山頗深,應當有不少野禽走獸生活在林中。你等我片刻,我現在就去獵幾隻野味回來,想來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玄淵想了想,最後還是如此開口說道。

  雖然他可以隻喝酒不吃飯菜,但是難得想起往日的事情,讓玄淵忍不住想要做點以前常做的事情。

  楊玄之對此不置可否,幷沒有太多表態,只是朝玄淵微一頷首,神情清冷淡漠,嗓音微沉:「可以,你且去吧。」楊玄之是道士,他自己茹素不代表他信奉什麽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殺生、悲天憫人的道理,所以完全沒有要阻止玄淵的意思。

  他一邊神情冷淡的與玄淵說著話,一邊從灶上的大鍋裡盛起了放了許多山珍、香氣鮮美的湯來,神情和動作出現了極大的反差,讓人下意識的覺得有些違和,可是細細看去,却又覺得他一舉一動都是那麽隨意自然,仿佛合該如此,沒有半點不適。

  玄淵朝楊玄之勾唇微微一笑,下一刻,就在楊玄之眼前,原本還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玄淵就突然於憑空之間消失了。這不是速度快到極致後給人錯覺得「消失」,而是確確實實、猶如一個氣泡啪的一聲碎響在空氣中一樣消失掉了。

  親眼目睹這比憑空造出一塊巨大青石還要令人驚駭、突破人想像的事情,楊玄之不由微微一怔,蕭疏鳳眸掠過一抹深邃幽暗的眸光,仿佛若有所思,明悟了什麽一般,他看了一眼玄淵消失的地方,薄唇微啓,低聲喃喃:「……仙家手段?」

  普通人也是可以修煉成爲仙神的麽?又或者說玄淵從一開始就不是普通人?他在破碎虛空以後,能够前往有著更高深武學和力量的世界麽?楊玄之不由在心下思度起來,同時對破碎虛空也存有一定的憂慮。

  楊玄之倒是不怕破碎虛空時會出現意外然後隕落在世界之外——人固有一死,又有什麽好擔心懼怕的呢。他擔憂的是在他好不容易破碎虛空前往新的世界後,那方新世界裡却幷沒有他所尋找的高武和更强的力量。

  如果破碎虛空以後前往的世界還不如現在所在的世界所傳承的武學精深,那楊玄之前去完全一點意義都沒有,作爲這個世界的滿級大號,他是想要去上限更高的世界去繼續升級,而不是前往其他上限更低的世界裝逼。

  在楊玄之心下沉吟之時,他手下的動作也沒有停下來,動作依舊十分麻利,行事井井有條,有序而不見一絲雜亂,雖然做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家常小事,但一舉一動之間依舊隨心自然、暗合法理,不給人繁雜的感覺。

  楊玄之將鍋中已經煮好的鮮香味美的山珍湯盛到湯碗中,又轉身走到另一個鐵鍋前,稍稍揭開鍋蓋一看,見米飯已經蒸得差不多,他不由微微頷首,又去將新摘下的瓜果蔬菜洗淨,準備用舀走山珍湯以後空下來的鐵鍋翻炒菜肴。

  就在這時,厨房外突然傳出有重物拖行在地上的聲音,仿佛有人拖著一個龐然大物走進了道觀之中一般。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7
第856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10

  厨房外傳來重物拖拽時劇烈摩擦過地面時所發出的聲音,這道聲音由遠及近,似乎有什麽重物被人一路拖著從道觀門口拖到了院子裡,正手執一柄寒光閃爍的菜刀切菜的楊玄之不由揚了揚修長的眉,頗爲好奇玄淵到底獵了什麽獵物。

  他倒不是懷疑玄淵的實力,也知道清寒山確實生活著很多野獸,然而他不太能够想得通,玄淵幹嘛要獵取那麽大隻的獵物,不說玄淵的實力,就是楊玄之自己平日裡用膳也不必吃太多,隻維持生機即可,真正供應身體所需的能量來源其實是天地間的靈氣。

  不過,到底也只是山間隨意生長的野獸而已,楊玄之本不關心,玄淵要如何獵殺他都不反對,故而好奇散去以後,楊玄之又將眉頭放了下來,幷不就此事多發表什麽意見,表露出多少感情來。

  右手手腕輕輕一抖,楊玄之手中握著的菜刀頓時以讓人看不清軌迹的速度快速抖動起來,因爲這柄菜刀被打磨極爲鋒利,寒光閃爍,故而當菜刀快速抖動起來時頓時有銀光一片閃爍,在厨房間交織出一片璀璨的光亮來。

  鋒利刀刃於空氣中快速掠過所發出的輕微刷刷聲停了下來,而到此時,乍現的銀色刀光才終於停歇。楊玄之右手輕輕一抖,他手中所執的菜刀頓時就直接往右前方激射飛了過去,最後在噌的一聲輕響後,菜刀扎進了懸挂在厨房柱子上的案板上。

  菜刀穩穩扎進竪著懸挂在支撑厢房屋頂柱子的案板上,當刀鋒沒入案板之後,頓時靜默無聲下去,連刀柄都不再抖動,激射過來的菜刀上所附加的力量連半分都沒有傳遞到菜板上去,纖毫不露,足見楊玄之力道控制之精妙。

  活生生把在厨房下厨做飯玩出了不一樣花樣、技術含量不比跟人交戰來得要少的楊玄之其實幷非是故意如此做,只不過他下意識的選擇了最快也最簡單的方式切菜而已——喏,放眼望去,在擺放在木桌上的案臺上,那些蔬菜瓜果不是已經切得整整齊齊、大小合適了麽?

  就在楊玄之切完菜準備下鍋翻炒時,厨房外拖拽重物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同時玄淵含著幾分笑意的聲音響了起來,却是興致勃勃的招呼道:「楊玄之,你快來看我剛剛在清寒山後山發現了什麽!」

  如果說之前楊玄之的好奇只不過是一掠而過,幷沒有太過上心的話,當玄淵開口招呼他過去看以後,他却不由揚了揚眉,眉宇間露出幾分驚訝之色來。將手中處理到一半的蔬菜瓜果放下,楊玄之洗淨手後,大步出了厨房,循著玄淵招呼他的聲音走了過去。

  而等楊玄之出了厨房來到厢房後,他一眼就看到堆在他原本空空蕩蕩的院子中、把他的院子都塞得滿滿當當的事物。那是……一頭灰黑的碩大野牛,以及一頭皮毛華美、十分少見的白虎。

  這兩頭已經斃命的野獸像是兩座小山一樣堆在道觀的院子裡,把原本就因爲堆放了三十六壇烈酒而不再空曠的院子塞得更是滿滿當當,一眼看過去隻讓人看到這兩座一灰黑一雪白的肉山。

  野牛和白虎這兩隻體型巨大的獵物都是一擊斃命,都是被一道劍氣從眼睛內刺入將大腦絞碎,所以它們身上沒有任何傷勢。尤其是那隻頗爲罕見的白虎,它身上的皮毛沒有半個傷口,完整無缺,花紋圓滿。

  目光在院子裡堆著的兩座肉山上一掠而過,楊玄之蕭疏清透的鳳眸中幷無多少驚訝和駭然,只是略帶幾分疑惑的出言問道:「你爲什麽要打老虎?就算是要打獵燒烤,這老虎肉酸澀難言,也是不好吃的。」

  就算有人打虎,爲的也是虎皮、虎鞭、虎骨,還真很少有人去吃虎肉。畢竟猫科動物的肉都頗爲酸澀,不太能入口,能够打虎的人自然也能狩獵到其他獵物,沒必要讓自己去受這個罪不是。

  被楊玄之問及原因,玄淵不由抬手摸了摸鼻子,露出一個稍顯尷尬的笑容出來,他忍不住乾笑一聲,嘿然笑道:「正好碰見,我也就一時順手,手快了一下,就把它弄死了……」天地良心,最開始玄淵完全不打算獵殺這隻白虎的。

  「咳。」在楊玄之垂眸看向白虎,仿佛是在琢磨著要把這隻白虎拖出去時,玄淵不由清了清嗓子,輕咳一聲說道:「就算虎肉酸澀沒辦法下口也沒什麽,這白虎還是很少見的,白虎皮也算得上花紋好看,正好剝了皮給你做毛料子,冬天時做毯子和褥子都很好,又軟和又好看。」

  玄淵抬手指了指身上沒有一點傷勢的白虎,語氣很認真的說道:「我殺死這隻白虎時很小心,劍氣是從左眼中刺進去的,除了左眼被毀以外,它身上連一道傷痕都沒有,虎皮是完整無缺的。將這皮剝下來製成毛料,那肯定是又軟和又好看。」

  抬眸默默的凝視了玄淵一眼,楊玄之目光又落回到白虎身上,神色間仿佛沒有多少心動,眉宇間一片淡漠從容,幷無多少動容之色,只一句話就直接KO掉了玄淵,他說:「現在已經是初春時節。」

  玄淵:「……」無聲沉默片刻後,玄淵還想搶救一二,故而清了清嗓子頑强的接著說道,「你在這深山隱居,這山高且深,夜裡肯定冷得很,雖然已是初春時節,但只怕冬日的寒氣還沒散去,依舊深重得很,還是多注意些比較好。」

  面對玄淵再接再厲的勸說,楊玄之依舊八風不動,面上神情清冷一片,他靜默的站在玄淵面前看著他,仿佛根本不爲玄淵說出的言語所動,嗓音清冷、平靜淡然的和聲說道:「我有內力在身,些許冬日寒意自然是不畏懼的。」

  雖然話是這麽說,雖然他擺出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來,但楊玄之的唇角却微微揚了起來,蕭疏鳳眸中更是仿佛帶著幾分笑意,清隽雅致的眉眼間染上了幾分清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意和溫和。

  頓了頓,楊玄之稍稍收斂了幾分心中的笑意,他慢條斯理的開口說道:「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這白虎確實頗爲稀罕,若是留下來做個擺設也不無不可,畢竟白虎少見,如此完整的虎皮更是如此。」

  「對嘛,就是這樣!」在楊玄之開口附和他的話後,玄淵眼中頓時有笑意一閃而過,眸光凝於眼底,璀璨流華一般。眼角眉梢沾染上真切的歡喜和笑意,玄淵大步走到白虎前,伸手拍了拍白虎的背脊,微笑道,「那我幫你把這白虎皮剝下來。」

  楊玄之朝玄淵微微頷首,以示贊同。幷沒有留下來旁觀的意思,他轉過身去,朝著被布置成厨房的厢房走去——他才剛剛把蔬菜瓜果給切好還沒來得及下鍋就被玄淵叫出來了,此時當然是要回厨房繼續忙活剛才沒做完的失去。

  楊玄之轉身從院子裡往厨房走去,却不妨說要替他將虎皮剝下來的玄淵突然開口叫住了他:「你離開燕京,選擇在此處渺無人迹的荒山野嶺閉關修煉,是爲了突破大宗師的境界成功修煉至破碎虛空吧?」

  楊玄之半側過身來,對玄淵微微點頭,坦然承認:「確實如此,我這一生所追尋之事不過是探索道之玄奧,幷於追尋道法的路上變得更强。」頓了頓,楊玄之又接著道,「說來,還要多謝你找到了天地玄黃决,幷且將它分享給我。」

  天地玄黃决乃是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秘籍,記載著突破大宗師破碎虛空離開此世的秘密,在五年前得玄淵分享拿到天地玄黃决後,楊玄之感悟頗深,漸漸對於道意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自己估計,此時距離他成功突破最後的限制破碎虛空離開已經不遠。

  「既然我們是朋友,這點小事就用不著言謝了。」玄淵笑了笑,語氣隨意而輕鬆,隨隨便便就掠過了這一茬,好像天地玄黃决只是沒人要的地攤貨一般,根本就不值得上心。

  摸了摸下頜,玄淵眼神認真的看向楊玄之,他笑吟吟道:「我看你距離突破以及不遠了,看來離你破碎虛空也不差多長時日。只不過,就算你成功突破大宗師的境界,只怕你也沒辦法確定自己破碎虛空後會前往哪個世界吧?」

  眨了眨眼睛,說了半響話玄淵終於說到了重點:「不如,由我將你送到合適的世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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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11

  玄淵微微笑著,語氣却頗爲認真的開口說道:「不如,由我將你送到合適的、有著更高深的武道傳承和修煉體系的世界去?如此,你就不需要自己破碎虛空以後撞運氣一般的前往下一個世界了。」

  聽聞玄淵的這個提議,楊玄之眉梢微動,蕭疏鳳眸中掠過一抹無聲的流光,似乎有所心動。玄淵的提議却是正巧和他之前自己想過、心頭也憂慮過的事情不謀而合了,故而楊玄之神色間帶著幾分沉吟,似乎對於玄淵的提議很是動容。

  然而不等楊玄之開口答應,又或者出言詢問什麽,玄淵却突然揚眉一笑,疏朗俊美的眉宇間仿佛帶著幾分故意的惡趣味,他朝楊玄之揚了揚眉,頗爲調侃,却是故意轉移開了話題,只笑吟吟的說道:「算了,此事不急,咱們待會再說這件事情。」

  大步沿著被堆在皮毛如細針、通體灰黑的野牛旁的白虎繞了過去,玄淵目光在白虎完好無缺的虎皮上細細看過,接著補充道:「我先幫你把這白虎皮扒拉下來,剛才我所提議的事情,等咱們一起吃菜喝酒時再細說吧。」

  楊玄之:……

  玄淵,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行爲是很討打的?

  也幸好被玄淵這麽捉弄和對待的人是性情冷淡、清冷出塵的楊玄之,他本性沉穩檀定,就算自己所關心和好奇的話題隻開了個頭、說了個半截就沒了下文,却也不見多少急切和焦慮,更沒有生氣發火的意思,只是神情頗爲有些無奈的朝玄淵搖了搖頭,便當什麽事兒都沒發生一般轉身離開了。

  若是這麽被玄淵捉弄的人換成冥月,她怕是分分鐘就揚起了龍鱗鞭子朝他衝了過來——哪怕冥月打不過玄淵,却也非要狠狠跟他打過一場,讓他給出個交代才能消停下來,畢竟把人家的興趣勾了起來後就立刻閉口不言了,實在是太吊人胃口了好嗎?

  簡直是很氣。

  頗爲惡趣味的捉弄了楊玄之一番後,玄淵頓時覺得之前因爲他誤獵了一頭白虎而發生的尷尬事情被揭了過去,走到白虎身前,他抬手拍了拍白虎碩大的虎頭,搖頭感慨嘆息了一句:「說起來,這全都應該怪你,事情的源頭就在你身上。」

  「你說這好生生的,你幹嘛要凑到我面前來呢?你說你都凑到我面前來了,不能怪我一時順手把你結果了幷且拖回來吧?我要是不把你拖回來,怎麽會因爲不知道該怎麽處理你才好而覺得棘手和麻煩呢。」

  右手在白虎額頭上那個正正的「王」字斑紋上拍了拍,玄淵下了最後定語,頗爲認真的一言决斷道:「說來說去都是你的錯,你不好,所以別怪我大春天的殺了你扒皮做褥子,都怪你不該出現在我面前啊!」

  白虎:???what?excu色 me??都怪我?我被殺是因爲不該突然冒出來?這、這……你怎麽不說你不該突然出現在清寒山後山森林中啊?怎麽看,我都是最無辜、最慘的吧?還都怪我,我,我,我找誰說理去啊?

  野牛:虎兄不哭,還有我陪你。

  等玄淵把白虎一張完整無缺的虎皮都剝了下來,幷且縱身躍起將虎皮放置於西側的幾間厢房屋頂晾曬時,楊玄之也已經做好了午飯,招呼玄淵跟他一起將飯食端進正殿的飯桌上。

  在將飯食往飯桌上擺放時,楊玄之動作井然有序、不疾不徐,依舊十分沉穩從容,仿佛心中半點也沒有爲玄淵之前說起的提議而動容,更沒有因爲玄淵把話說了一半就住嘴不談而有多少焦慮和急切。

  楊玄之微垂眼簾,濃密深黑的眼睫纖長,將他蕭疏鳳眸中的眸光盡數遮掩,讓玄淵分辨不出他眼中是不是有潜藏的急切,總之,楊玄之自己是幷沒有急著開口詢問玄淵之前的提議,沒有詢問前往其他有高武傳承和强大力量修煉體系世界的事情。

  見楊玄之依舊是這幅不驚不擾、不疾不徐的模樣,玄淵不免有些挫敗,他在嘖了一聲後,隨著楊玄之的動作一起,幫著他將鮮香撲鼻的山珍湯擺在了飯桌的最中央,又把他自己烤好的野牛肉拖了過來。

  玄淵獵到的那隻野牛體格不小,他幷沒有全部都進行燒烤,只是選擇了野牛身上比較適合做成烤肉的那部分進行烘烤而已。

  本來按理來說在短時間內,他不可能把烤牛肉做好的,畢竟牛肉質地比較實,想要烤熟要花費的時間不少。但在做烤肉時,玄淵暗暗的往烤牛身上拍了一個時間加速,在楊玄之沒有發現的情况下成功作弊,最後趕在楊玄之做好飯之前也把烤肉做好了。

  如今烤肉成功端上桌,烤肉濃鬱鮮美、極具刺激性的馥鬱香氣彌漫於飯桌間,讓人不由食指大動,很想嘗一嘗這香氣如此鮮美的烤肉是個什麽味道。

  玄淵之所以在烤肉上很有一手,甚至可以說得上是一絕,其實是因爲他以往在劍宗後山修煉時,曾在機緣巧合之下找到過一種味道十分特殊,非常適合用來做烤肉作料的靈草,在烤肉時加上這種靈草,那麽會最大限度的挖掘出肉的肥美鮮香來。

  那種靈草在修真界自有其他的用處,除了玄淵,怕是很少有人想到會將它用在烤肉上,除了玄淵自己以外,他再也沒見過有其他人使用那種靈草做添味的作料,故而他可以拍著胸脯說,他做的烤肉,絕對是獨一份的,天下少有!

  但是比較可惜的是……再怎麽天下少有,再怎麽獨一份,真正爲這烤肉熟悉的香氣而食指大動的只有玄淵而已,楊玄之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

  面對這一盤味道鮮美至極的烤肉,他神情依舊很是平靜,眉眼清淡、毫不猶豫的開口直接拒絕了玄淵的安利:「我如今已不再沾染葷腥,這些你就自己享用吧。」

  玄淵心中也十分清楚,楊玄之向來是頗爲自律和意志堅定的人,他一旦下定决心,就不會輕易變更心意。而他此時既然開口拒絕了,那無論他怎麽勸都是沒有用處的。

  而且玄淵也不是那種非要朋友爲了他打破戒律、用破例來彰顯友誼的人,故而也沒有多勸楊玄之什麽,只是搖了搖頭,輕笑著感慨了一句:「你說說你,又不喝酒,又不沾染葷腥,人生到底還有什麽樂趣可言?做人嘛,還是得有一兩個自己所鍾愛的愛好不是?」

  不然豈不是太過無趣?

  垂下眼簾,修長濃密的睫毛遮住蕭疏鳳眸中的神色,滿頭無法、隻鬢角霜白的楊玄之輕輕應了一聲,却是語氣淡淡的接著說道:「我當然也有自己所追尋的目標、歡喜的事情所在,這不是愛好却也勝似愛好,於我而言幷不不同。」

  他抬起眼眸來,目光清淡漠然,夾雜著幾許深邃幽沉,他靜靜道:「我所追求的就是天道至理和變强,在追逐此的過程中我心沉靜凝一,幷不以其爲苦。說到樂趣……」楊玄之搖了搖頭,神情過於平靜和淡漠,他淡淡道,「是否有樂,是否有趣,這其實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自己所追求的事情有沒有成功,是不是達到了預期目標,是不是完全沒有後悔,是不是真的曾經付出過十分的努力,不曾有一刻懈怠。對楊玄之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除此以外,其他的事情其實都不那麽重要。

  做一件事情,有沒有樂趣,對楊玄之而言其實根本就沒有差別,凡是他决定要做的事情,他都會拼進全力的去做,不會有半點退縮和後悔,更不會抱怨這件事情是不是無趣或者艱難,他只會拼進全力的去做,僅此而已。

  玄淵聳了聳肩,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來,這就是楊玄之的性格了,而也正是因爲他的這份專注,他才能成爲大宗師,甚至如今像破碎虛空發起衝鋒,這其實本身就是楊玄之的優點所在。

  當他擁有遠大的目標,幷且有堅毅的决心和不成功便成仁的毅力,更有全心全意去做這件事情的專注,那麽不成功才是奇怪之事。就算中途會耗費一些時間和心力,但只要能够堅持下去,必定能够有所收穫,必定會得到讓自己滿意的結果。

  這就是專注的力量,而楊玄之的專注只是比一般人更加堅忍和用心而已。

  他完全摒弃了一切對歡欣、快樂的追求,一心隻追求他心中的目標,爲此,他願意捨弃所有其他的欲望,不管是權力、地位、享樂、美色,有關於此的欲望他全部通通捨弃掉了,隻追逐他心中最堅定的信念和渴求。

  不得不說,這實在是一種極爲可怕,令人不得不折服的專注。所以,對於楊玄之的回答,許實在是沒什麽好說的——當然,作爲外人,他其實他也沒資格多說什麽,只要楊玄之自己願意,那他怎麽想都好。

  故而玄淵只是微微一笑,就不再多勸什麽,反而重新提起之前說到一半就打住的話題來:「之前我提起的事情,你怎麽看?這些年來,我也經歷不少世界,說起來倒是有不少適合你前往的,你也用不著破碎虛空以後憑藉運氣去找新世界,我可以直接送你過去。」

  「若是能够如此,那自然是最好。」楊玄之微一頷首,算是同意了玄淵的提議。

  這件事情對於他來說是好事,他完全沒有拒絕的理由,更加沒有必要拒絕,不過楊玄之微一沉吟後,不由開口問道:「不知道你經歷過哪些世界,你又認爲哪一個最適合我前往?」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7
第858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12

  在玄淵提出建議可以直接送楊玄之前往新的世界後,對於其他世界的情况完全一頭霧水、根本就不清楚具體情况的楊玄之不由徵詢起玄淵的意見來:「你走過衆多世界,你覺得哪個世界符合我的預期?」

  楊玄之出生成長在這個武俠世界,根本就沒有機會去接觸其他的世界,雖然知道破碎虛空以後可以前往新世界,但却對新世界有哪些、是什麽模樣完全不清楚,所以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選擇出合適的世界前往。

  而在這種時候,他所能詢問的人就只有玄淵一個了,畢竟玄淵是走過很多個世界的人,對其他世界都親身體驗過、經歷過,有更直觀和更清楚的認識,對於世界之間的分別、如果在新世界生活下去也更有經驗,能提出合適的意見來。

  在楊玄之開口詢問玄淵哪個世界是最適合他前往之後,玄淵不由垂下眼簾沉吟起來,他修長劍眉微蹙,神情認真,專心致志的思考起這個問題來,幷且開始將他曾經經歷過的世界一一回憶而過,準備從中挑出最合適。

  前往哪個世界,這件事情關係到楊玄之所追求的目標和信念,玄淵自然不會隨意糊弄。楊玄之所追求的是道法和實力,那麽就必須選擇有比大宗師這個境界更高深的力量傳承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玄淵經歷過不少,也都掌握著這些世界的坐標,隨時可以將楊玄之送過去。不說其他世界,單只是修真界,就絕對符合楊玄之的要求,能够讓他繼續追逐深奧玄妙的道法,也能够在變强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其實在玄淵看來,這個世界的先天境界其實就是一個分界點,在踏入先天期後,其實已經算是踏上了修途,而先天境已經等同於修真界的築基期,從先天境界開始,就已經算是突破了凡塵的界限,達到了新的世界。

  只不過,這個武俠世界從先天期開始就踏上了一條和修真完全不同的道路,再加上因爲這個世界靈氣濃度所限,所以武道修煉有無形桎梏,在突破先天境後幷沒有辦法在之後的修煉中將境界推得更遠,故而這個世界的層次是不如修真界的。

  心中一番思索沉吟後,玄淵還是認爲修真界是最適合楊玄之的去處,以楊玄之大宗師已經突破先天、幷且對大道至理有所感悟的境界,他要從武道轉而去修真,倒也挺容易的,沒有太大阻礙——

  根骨、靈根之類的問題,對於玄淵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事,只要楊玄之確定要去修真界,那不管楊玄之本人有沒有修煉天賦,那都不重要,玄淵自有他自己的辦法能够幫助楊玄之獲得能够修煉的靈根。

  說實話,在修煉這件事情上,靈根天賦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世界,因爲這是外在因素,總有外物可以彌補。在修真這條漫漫長路之上,越到後期,起决定性作用的都是心性和意志,是內在因素,而內因是沒有辦法靠外物去彌補的。

  只不過,玄淵不能確定楊玄之是不是能够接受修真界的修真文明,畢竟修真和武道還是有所差別,而楊玄之生在這方武俠世界,從一開始接受的就都是武道的熏陶,玄淵幷不能够確定他是不是能够接受從武俠改去修真。

  思及到這一點,玄淵覺得最好還是把實情全部都告訴給楊玄之知曉,由他自己來做决定,故而玄淵微抬眼眸朝楊玄之看了過去,斟酌了一番言語和措辭後,方才開口說道:「一直以來,你修行的都是武道,不知你可聽說過修真,又是否對此有所瞭解?」

  問完這句話,玄淵就立刻醒悟過來自己剛才說了蠢話,這個世界連修真文明都沒有,楊玄之又從哪裡去聽說修真是怎麽一回事?只怕對於楊玄之而言,修真兩個字真切屬￿那種分開來每一個字都認識,連在一起一個都不認識。

  故而在楊玄之開口詢問修真是什麽之前,玄淵就一翻手取出了一枚看上去頗爲陳舊、有些年頭的玉簡來,看得出來這枚玉簡已經經歷了不短的歲月,泛著淺淺的暗黃色,似乎快要在歲月的流逝之下腐朽,但因爲保存得很好的緣故,這枚玉簡依舊完整無缺,不見半點裂口。

  這是一枚巴掌大小、由通透溫潤的羊脂玉所製作而成的玉簡,而在玉簡光滑細膩的表面鐫刻有一行小篆所書寫的文字。但這枚玉簡似乎經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在長年累月的摩挲之下,玉簡表面所鐫刻的字迹已經模糊不堪,分辨不出原本是什麽字迹了。

  這枚玉簡所用的玉石質地頗高,是十分溫潤和清透的羊脂玉,在凡俗界很是珍貴,一塊美玉價值一座城池也幷不誇張,不過像羊脂玉這樣只是外表好看、却沒有什麽靈力的玉石在修真界其實只是不值錢的普通玉石罷了,根本就不被人重視,屬￿隨手丟開都沒人去撿的普通貨色。

  只從這一點就能够知道,這枚玉簡在修真界的價值不高,估計也就是提供給剛剛踏入修途的修士所用,畢竟玉簡所用的玉石質地越好,玉簡所能够存儲的信息也就越多,保存的時間也更長,像這樣隨便用普通玉石做成的玉簡,其實保存不了多長時間的。

  也不知道玄淵手中這一枚玉簡到底是什麽來歷,爲什麽被他一直存放在身邊,幷且還保存得這麽完好無缺,按理說來,像這樣用沒有靈力的普通玉石所做成的玉簡,壽命最多也就百來年,而這枚玉簡却著實是一副年頭不短的模樣了。

  寬闊有力的右手鬆鬆握著這枚玉簡,玄淵習慣性的用微帶薄繭的大拇指輕輕摩挲過玉簡表面所鐫刻的小篆字體,哪怕玉簡表面用小篆所書寫的那一行字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但玄淵依舊清晰無比的記得那原本寫的是什麽。他眼中極快的掠過一道追憶和緬懷,仿佛此物藏著過往飛逝的時光。

  雖然看上去這枚玉簡對於玄淵來說頗有意義的模樣,但玄淵却勾起薄唇,露出幾分清淡的笑意來,輕笑著將這枚陳舊却保存得極爲完好的玉簡遞給了楊玄之,抬眸朝楊玄之笑了笑,玄淵語氣平和:「你已經突破先天期,應該可以查看到玉簡中所記錄的內容。」

  「這枚玉簡中記載著修真界的一些基本情况和常識,原本的用處就是讓對修真界一無所知的人儘快瞭解修真界的結構和環境。你先看看吧,如果你看完以後覺得可以接受修真界與你所習練的武道完全不同的修真文明,那我可以將你送去修真界。」

  玄淵語氣裡夾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緬懷和嘆息,這枚玉簡乃是他所出身的那方修真界的修士專門爲從凡俗界前來修真界的凡人所編撰的玉簡,是屬￿入門介紹的第一枚初級玉簡,價值十分低廉,丟在修真界坊市的大街上都沒有人會去撿。

  這枚玉簡中記載著修真界的各種常識和簡單情况,將這個玉簡看完,哪怕是第一次前來修真界,對修真界一竅不通的凡人也能够很快的熟悉和知曉修真界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存在,不至於對修真界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這枚價值低廉,連一個靈石都不值的玉簡,就是玄淵從凡俗界一個掙扎求生的孤兒在進入修真界後所得到的的第一份玉簡、第一件和修真界有所聯繫的東西。也正是這枚玉簡引領著玄淵踏入風起雲涌、瑰麗煊赫的修真界,引領著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凡夫俗子抓住了機遇進入了修真界。

  這枚玉簡對於玄淵來說是不一樣的,當初如果不是僥幸撿到了這枚沒人要的玉簡,知曉原來在凡俗界外還有修真界存在,玄淵也不可能鼓起勇氣,支身一人跋涉千里,從凡俗界千里迢迢趕去修真界招收弟子的法會,幷於法會上成功拜入劍宗成爲外門弟子。

  所以多年來,他一直將這枚玉簡放在身邊,他身上儲物的法器從最開始的儲物袋,到後來的儲物手鐲,到仙器空間環,再到芥子空間,這枚價值低廉的玉簡却一直不曾被玄淵所丟弃,一直被他隨身帶在身邊,警醒著玄淵銘記著他最開始踏上修途所懷抱的初心。

  可以說,這枚玉簡才是伴隨玄淵時間最長的東西,也是這枚玉簡見證著玄淵從凡俗界一個身無分文的草根少年一步步成長爲修爲冠絕修真界的强大劍修。

  輕輕呼出一口氣,玄淵朝楊玄之微一頷首,輕聲道:「將這枚玉簡貼在額頭,就可以查看其中所記載的信息。」
  
BabOdin 發表於 2019-7-7 13:27
第859章 番外一:楊玄之篇13

  楊玄之眸光一閃,蕭疏修長的鳳眸中掠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眸光,他沉默著從玄淵手中接過了這枚巴掌大小、由羊脂玉製作而成的玉簡,修長有力的右手將玉簡牢牢抓住,動作認真仔細,絕不散漫。

  雖然玄淵幷沒有多說什麽,更沒有特意向楊玄之說起這麽玉簡對他而言的重要性,但楊玄之還是敏銳的察覺到對於玄淵而言,這枚玉簡的不尋常性,故而幷沒有輕忽對待,反而頗爲鄭重和嚴肅,不打算讓這枚保留時間長久的陳舊玉簡在他手中被毀壞。

  從玄淵手中接過玉簡後,按照玄淵所說的方法,楊玄之將這枚玉簡貼在了自己額心,玉石溫潤細膩的表面貼在額心上,一股獨屬￿玉石的冰凉頓時從肌膚於玉石相貼合的地方傳遞開來。

  而隨著玉簡貼在楊玄之額心,玉簡中所記載著的信息頓時猶如小溪涌入寬闊的河川中一般,以迅捷無比的速度朝著楊玄之的識海衝刷而來,無數信息像水流一般汹涌澎湃的直接衝入到楊玄之的腦海中,以一種頗爲霸道和强制性的方式强行將這些信息灌輸給楊玄之。

  大腦中突然被一股腦的塞進了衆多複雜繁瑣的信息,這些陌生的消息不斷的衝刷進來,一股腦的將全部的信息全部塞進來,就算是楊玄之如今已是大宗師修爲,却也是憑空第一遭經歷這種事情,頓時頗爲有些不適,很有些頭暈腦脹,不由發出一聲悶哼來:「唔……」

  玉簡中所記載的信息毫無保留的傳輸到楊玄之腦海中,沒有一絲遺漏。

  這些記載著修真界一些常識和基本情况的信息有些是以文字的形式出現,有些是以畫面的形式記載,信息龐大豐富,當這些信息全部灌輸到人腦子中後,難免就會讓人覺得頭暈腦脹,一時間無法完全接受這些信息,甚至可能會被龐大的信息和數據給衝擊得暈厥過去。

  不過好在,楊玄之雖然是第一次接受玉簡灌輸信息,但他終究是大宗師的修爲,換算到修真界怎麽也有金丹期的實力,故而就算沒有像修士那樣專門鍛煉過神魂,神魂的强度也不會太弱。

  他貿然之間突然接受這麽龐大的信息,確實會有些不適,但却絕對不會出現任何問題,頂多花費點時間也就可以適應了,不可能會出現什麽問題——沒道理當初還只是個手無縛鶏之力的瘦弱少年的玄淵都毫髮無傷的成功接受了玉簡中記載的信息,而大宗師境界的楊玄之不可以。

  果然,雖然一開始楊玄之把玉簡貼在額心後,確實被像突然開了閘汹涌流淌而出的水流一般龐大的數據給衝擊得頭暈腦脹,甚至不由發出一聲微啞的悶哼,但很快他的眉頭就舒展開來,再不見一分痛苦之色,神情的平靜的繼續接收著玉簡中所記載的消息。

  見楊玄之情况穩定下來,玄淵就不再一直盯著楊玄之,時刻關注他的情况,擔憂他在接受玉簡中記載的信息時出現什麽意外,造成什麽不好的後果來。既然楊玄之已經適應了玉簡,玄淵也就任由他自己坐在那裡翻閱查看玉簡中所記錄的修真界所傳承的修真文明。

  因爲他們兩人是直接在飯桌上開始討論接下來送楊玄之去哪個世界的話題,所以不管是楊玄之認認真真做出來的一桌子飯菜,開始玄淵精心烹飪的烤肉,其實都處於無人問津的狀態中,白白的擱在桌上漸漸放凉,却沒有人動筷子真的去嘗一口。

  而此時楊玄之正在閉目靜心接受玉簡中所記載的消息,玄淵也不打算乾等著他看完這些龐大繁複的修真文明,故而他一伸手,直接就拿起了一壇剛剛從野松樹下挖出來的美酒。

  這是楊玄之剛來清寒山所釀制的烈酒,只在樹下埋了五年,但因爲釀酒所用的材料很是出色,再加上楊玄之的手藝,即使只存了五年,却依舊十分醇厚甘美。在玄淵將紅布軟塞拔出來後,濃鬱香甜的酒香頓時彌漫擴散開來。

  鼻尖輕動,玄淵嗅著這馥鬱至極的酒香,低頭看著酒罎中清冽純澈的酒液,眼中不由掠過一抹笑意和期待來,他還記得當初在國師府把楊玄之的酒窖翻了個遍後所品嘗到的美酒的滋味,自然此刻對這一壇烈酒也充滿了期待和嚮往。

  如果說要品鑒一壇酒是不是好酒,那可以從色、香、味三個方面進行評估,而從目前玄淵的觀察來看,這壇烈酒香氣濃鬱撲鼻,却只給人醇厚幽深的感覺,幷不刺鼻,在香這一點上可稱爲一品。而這壇酒酒液清澈透明,乾淨清冽,著實也稱的上是不可多得的良品,同樣可以稱得上是一絕。

  最後就只剩下味了,而要品鑒這一點,那當然是要好好的痛飲一番方才能真正品鑒得出來這是不是好酒,是不是烈酒——好吧,說了這麽多,玄淵其實就只是單純的想要痛飲美酒而已。

  玄淵單手抓住酒罎,將這盛滿了清冽酒水的酒罎高高舉了起來,直接側斜著壇口,讓酒罎中清冽甘美的琥珀色酒水嘩嘩往下流淌,直接灌進了仰著頭的玄淵口中,因他這豪放隨性的動作,清澈甘冽的酒水有些許潑灑開來,濺在他身上所著的衣襟上,沾濕了領口,露出玄底長袍的暗紋來。

  在仰頭咕嚕嚕的直接把這一罎子美酒灌下肚子以後,玄淵這才徹底開懷起來,說來也是曲折,他來找楊玄之,原本就只是爲了找個朋友一起共飲美酒,一起分享他决定離開主神空間,結束這一段旅程的喜事而已,沒想到無端拖延了那麽長的時間,到現在才真正喝到了他想喝的酒。

  也不管依舊還在苦逼不已的接受玉簡中所記載信息的楊玄之,玄淵直接用灌的解决了一壇美酒,而他將這壇烈酒喝完後,半點醉意和感覺也沒有,覺得自己腹中的酒蟲只是囫圇嘗了個鮮,完全不够痛快,幷沒有盡興的意思。

  右手食指和中指勾著酒罎,當這一壇烈酒被玄淵痛飲殆盡,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酒罎後,他右手往上一揚,直接把手中的酒罎往外一摔,在哢擦一聲脆響後,酒罎被重重摔在了地上,碎成了一片片褐色的瓷器散在地面上。

  喝完一壇烈酒後不覺得盡興,那應該怎麽辦?還用得著說嘛,那肯定是要再開一壇烈酒,繼續痛飲下去。於是幷沒有滿足的玄淵又一探右手,隨手攝取過來了一壇美酒,繼續開壇放肆且縱性的灌起了第二壇烈酒,酒落肚中,只剩下一片快慰和說不出的痛快。

  於是等到楊玄之終於將玉簡中所記載的信息全部看完幷且從入定的狀態中醒來時時,他抬眸一看,就看到坐在他對面的玄淵正笑吟吟的灌著烈酒,不知道他已經喝了多少,面上帶著快慰肆意的笑容,眼尾染上了淺淺的醉色,泛著猶如三月桃花一般的淡粉。

  目光在往玄淵身旁轉了一圈,楊玄之頓時就在飯桌旁的地面上發現了一片被摔碎後跌得滿地都是碎瓷片和紅布軟塞。看著這一片狼藉,他不由挑了挑眉,很顯然在他入定接受玉簡中所記載的信息時,已經有不知道多少隻酒罎陣亡在了玄淵手下。

  似乎已經頗有醉意的玄淵輕而易舉的就發現了楊玄之已經從入定中清醒過來,他不由抬起眼眸來看向楊玄之,在醉眼朦朧的凝視了楊玄之一眼後,他勾唇微微一笑,沾上了清冽琥珀色酒液的微粉唇瓣上有淺淺的酒痕殘留,他歪了歪頭,啓唇問道:「你接收完玉簡中所記載的信息了?」

  「嗯。」楊玄之神情依舊清淡,他從容頷首,認真說道,「萬千世界,果然是無奇不有。原來在武道之外還有修真,原來在大宗師以上,還有那麽多層次,原來在先天境界時,如果朝著另一個方向前行,會抵達不一樣的終點,達成不一樣的目標。」

  修長濃黑的長眉微揚,玄淵薄唇微勾,露出三分笑意來,他衝楊玄之輕輕點了點頭,眸光瀲灩仿佛帶著醉意,又仿佛依舊清明一片,他輕笑著說道:「我原本就出自修真界,走的是修真的路子。」

  「而在我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我就不由爲你們這個世界別出心裁的道路而感到驚嘆,自先天境界以後,你們所走的道路都是前人所沒有走過的,而這全部都由你們的先輩一點點探索得來。」

  「不得不說,這樣開創全新道路的世界非常少見,也非常難得。」玄淵勾唇笑了起來,帶著幾分贊嘆,「生在這樣的世界,其實你也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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