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北美大唐 作者：白面黑廝 (已完成)

第029章 各懷鬼胎

　　民國眾船隊中的各種武器，實際上也成為了現在唐軍的主要武器。來自現代眾的武器由於過於精密，往往出現一點問題之後，便不能修繕，所以除了少量武器還在使用，大部分已經被妥善保養後封存了。民國眾的武器庫中，步槍自然以花旗中正式為主，這種栓動步槍的威力已經足以在這個時代形成優勢了。燧發槍的射程和準頭都無法跟m1903相提並論，而且m1903的構造也不算複雜，之後軍工廠建立起來後，應該能夠完成複製的工作。

　　除了美援武器之外，日軍投降武器也是數量不少，尤其是機槍和火炮方面。在美制武器中，衝鋒槍湯普森有數千支，但是重機槍勃朗寧的數量卻不是很夠，當然如果陸軍只是現在的規模，一百多挺勃朗甯還有餘裕，但如果軍隊擴編就肯定不夠了。日軍的九二式機槍，總數有四五百挺，比較蛋疼的是這種槍使用的是日軍7.7mm有阪彈，軍工組進行調研後認為，九二式機槍不具備改膛升級的空間，所以基本上這些機槍在打完所有的有阪彈之後，基本上也就只有回爐熔煉的價值了。

　　軍工廠之後成立後，完全無計畫複製九二式機槍或者三八大蓋之類的東西，有阪彈也不在生產之列。三八大蓋完全被拆解後當廢鐵了，九二式還會使用一段時間，軍工人員將收集一部分彈殼進行彈藥複裝，不過幾次之後，也差不多就廢了。

　　此次拿出重機槍在洛杉磯市民以及西班牙人面前演示火力，也沒有打太多的子彈。更換武器之後的陸軍，平時訓練耗費彈藥都要精打細算的，畢竟咱是這些武器的彈藥都沒辦法補充。

　　當步兵的輕武器演示完畢，幾組炮兵拉出了數門火炮進行展示。同樣，這些火炮中還是沒有來自pla的制式火炮，維和部隊攜帶了一部分火箭筒和經典的60mm迫擊炮，同樣屬於儲備物資。而真正裝備給陸軍炮兵連的火炮，清一色都是日本的九二步兵炮。這種70mm口徑的步兵支援炮，在抗戰和解放戰爭時期都是重要的武器，堪稱日軍創造的最出色的武器之一。

　　佩雷茲看到這橫放的八門九二步兵炮，覺得很是可笑。因為這些火炮雖然比起這個時代歐洲國家的大炮顯得精密，可是絲毫沒有威猛的樣子，短小的身管，讓人覺得甚至有些滑稽。

　　可是，當這些步兵炮開始射擊的時候，佩雷茲就笑不出來了。

　　陸軍在遠處2000米的高地上，用白漆標注了一個靶子，旗手一揮小旗子，炮兵們幾乎同時擊發火炮，八枚炮彈居然全部都落在了目標之內，從土石飛濺的情況看，威力十分可觀。更加讓佩雷茲感到驚慌的是，這些炮兵緊接著沒有清理炮膛，也沒有放入發射藥，僅僅是在火炮的後端將炮彈塞了進去，然後旗手再度揮動小旗子，第二波炮彈打了出去。

　　佩雷茲不用算也知道，這種擊發效率，是歐洲列強們陸軍火炮的五六倍以上，再考慮唐軍炮兵火炮驚人的威力以及射程和準確率，歐洲各國陸軍的炮兵生存性直接無法被保證。

　　如果說步兵的機槍和火炮重創了佩雷茲的軍事信心，那麼裝甲車的出場就徹底將佩雷茲送進了深淵。

　　通體都是鋼甲打造，子彈和炮彈甚至無法洞穿，而上面卻架設著機槍和機炮，能夠在人群中造成可觀的殺傷，速度又不比騎兵慢，可以通過各種並不惡劣的地形，如果說白鯊號是海洋上魔鬼的戰艦，那麼這些裝甲戰車簡直就是陸地上魔鬼的戰車。

　　雖然之前已經有所瞭解，但是今天是第一次見識到比較完整的唐軍武力，方濟會教士克魯紮多帶著深意地看著佩雷茲，道：“船長先生，任何具有理智的人都不會想要跟大唐為敵的，這裡可能擁有人間最強大的軍力，即便不是規模最大的，但是卻可以摧毀十倍二十倍的敵人。更何況這裡距離西班牙的本土，甚至新西班牙殖民地都太遙遠。我希望你能夠好好勸服我們的總督閣下，並向卡洛斯三世陛下認真解釋，任何草率的出兵決定，帶來的可能是大量西班牙士兵的陣亡以及軍費的白白消耗，我們的敵人可不僅僅只有一個，不列顛人、荷蘭人、法國人、葡萄牙人都是我們的對手，當發現我們遇到了麻煩後，他們會毫不猶豫地沖上來狠狠地咬下一塊肉來。”

　　佩雷茲沉默了片刻，在目睹這場閱兵加火力展示之前，他還有一點點信心，西班牙足夠強大，擊敗一個人口不過數萬的小國。如果僅僅是一艘在海面上無敵的戰艦，西班牙會找到其他方法將其擊敗的。可是，這個國家同樣擁有可怕的陸軍，佩雷茲覺得，也許只需要武裝起幾千名士兵，有著如此的訓練程度和裝備水準，西班牙就算發動數萬大軍來攻擊，都不可能打得贏。實際上，唐軍屠殺西班牙軍隊，恐怕會比歐洲殖民者們屠殺印第安人來得容易。

　　而且，派遣數萬名士兵前往加州與唐軍開戰，這種軍費開支就有些難以承受，上加利福尼亞幾乎不能為西班牙帶來任何利益，還屬於沒有開發的不毛之地，利益至上的西班牙人會為了這裡與唐軍開戰嗎？

　　克魯紮多神父繼續道：“這些唐人都是來自富庶的東方，雖然加州這裡的氣候無法種植茶葉了，絲綢估計也製作不出來，但是這裡的唐人卻可以大批量地生產瓷器。除了瓷器之外，唐人在科技上的建樹使得他們可以製造非常多有價值的商品，如果可以放棄無益的敵對，與唐國人建立貿易，那麼對於西班牙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佩雷茲作為一名西班牙海軍軍官深知，對於西班牙來說最為重要的大帆船貿易，就是將東方的貨物從馬尼拉轉運到墨西哥，雖然一個大唐共和國不可能取代所有的東方商品，但是至少瓷器等重要的需求品，能夠在更近的地方輸入墨西哥，繼而輸入西班牙本土。這裡面的利潤是巨大的。從馬尼拉到阿爾普爾科，一艘帆船能夠賺取600%的利潤，而從洛杉磯到阿爾普爾科，減去漫長的航線以及遠洋的風險，再加上唐國商品低廉的價格，這個利潤說不定可以達到1000%！

　　克魯紮多的慫恿還在持續：“想想吧，船長大人，如果您能夠向唐人低頭，並且謀求創立這樣一條貿易航線，您能從中獲得多大的利益，西班牙又能從中獲得多大的利益？”

　　佩雷茲不爭氣地吞了一口口水，他似乎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幣在自己眼前灑下。作為一名海軍軍官，他雖然薪水不菲，但是跟那些真正的遠洋海商相比，還是差得多了。平時他們這些海軍還做一點走私的勾當，但是營收還是不足。

　　克魯紮多又道：“其實唐人也是需要這條航線的，因為他們剛剛來到加州，墾殖工作才剛剛開始，他們帶來的食物不足以支撐太久，所以他們會希望從墨西哥大量地進口糧食。如果西班牙選擇跟大唐對抗，那麼唐人的軍艦會自己跑到阿爾普爾科，毀掉這個繁榮的港口，並且縱兵去搶劫殖民地的農民，甚至一粒玉米都不會給我們留下。但是如果我們是友好的，他們帶來各種瓷器、琉璃、金屬製品，帶走我們多餘的玉米、番薯，這是雙方都會得利的事情啊！”

　　佩雷茲終於重重地點點頭，道：“神父你放心吧，我是無法坐視戰爭的爆發的，只有和平才能給這片土地帶來繁榮，才是對西班牙最好的。”

　　說服了佩雷茲船長，克魯紮多給不遠處的白南使了一個眼色，白南也微微頷首。克魯紮多實際上就是白南找的說客，這位神父已經鐵了心要留在洛杉磯，在洛杉磯開闢一個天父的樂園。給一群什麼都不懂的印第安人佈道，跟給一群文明而具有力量的文明人佈道是完全不同的。所以，克魯紮多已經不再稱呼這裡為加利福尼亞，而是用中文音譯的加州指代這裡。

　　佩雷茲則想的是自己的利益，所以兩個西班牙人是各懷鬼胎。

　　不過，要促成這件事，並不容易。即便西班牙人可以放下聖地牙哥號被擊沉的事情，但唐人仍舊要西班牙人撤出蒙特雷和聖達戈，否則唐人在六十天后就要發動攻擊。白南為蒙特雷和聖達戈的西班牙人開出的最後讓步是，允許方濟會的教士轉移到洛杉磯，開設一處小型教堂，但是必須接受本地監管，服從本地法律，不得在教堂以外的地方佈道宣傳。至於其他西班牙士兵，必須返回新西班牙。當然，如果唐國和西班牙建立外交關係，大唐會允許少量西班牙士兵留守西班牙領事館。

　　而佩雷茲，對於駐大唐領事館的五官或者公使這樣的身份，已經產生了覬覦之心。

第030章 出使

　　長灘港碼頭，兩艘風帆護衛艦被粉飾一新，掛滿了彩旗，一面上有紅底黑龍，下麵則是藍白條紋的海軍旗被掛在桅杆頂端。

　　鄧希夷看著這兩艘正式編列給海軍的風帆護衛艦，長歎道：“如果不是時間緊，至少能夠完成生鐵裝甲的包覆。”

　　其實這位海軍大校、海軍現任總負責人，對於現在的海軍建設問題，還是有些怨念的。他在之前提出的浩大規模的海軍建設計畫，幾乎是在拿到內閣討論的一瞬間就被否決了。耗費巨大，缺少循序漸進的步驟，而且大而不實，所以該海軍建設計畫並沒有付諸實際的機會了。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內容都被否決了，比如，鄧希夷提出的幾個艦級都得到了繼承。

　　面前的這兩艘被命名為戚繼光號和俞大猷號的護衛艦，就是鄧希夷提出的戚繼光級護衛艦，只不過是縮減版。鄧希夷希望拆掉這些船重新建造，顯然內閣不認為快上那麼三兩節的航速，值得用那麼大的工作量去獲得。現在歐洲戰艦航速一般都在7-10節，即便是明代船型使用硬帆在增添蒸汽動力之後，速度也能達到14節左右，穩穩地超越歐洲風帆戰艦，更改船型的必要性就很小了。

　　原本鄧希夷還希望獲得包鐵裝甲，但為了給商船船隊護航，所以這兩艘護衛艦在經過動力和火力改裝後，被直接送入服役。排水量2000噸出頭的戚繼光級i型護衛艦，直接將10門九二步兵炮裝備到了船艦上，因為船首和船尾的艏樓艉樓比較高，所以無法安置火炮，只能一左一右安置了五個炮位，火力並不是特別理想，特別是2000米的射程讓鄧希夷覺得很憂傷。但這也是現在軍方能拿出來的最好配置了。

　　戚繼光號和俞大猷號將護送四艘2000到3000多噸的貨輪，前往墨西哥港口，向當地採購糧食。同時，剛成立起來的大唐國貿公司，還搜集了不少能夠用於出售的物品，比如三個船隊中多餘的瓷器，還有一批原本民國眾船上所有，現在根本用不上的煤油燈，玻璃製品，一部分金屬製品等。

　　當然，擔心本國商品銷路不佳，或者墨西哥的商人財力不足，商船上還攜帶了一批銀錠，都是熔煉民國眾大洋，以及鄭和船隊所攜帶的銀子而得的，這都是硬通貨，雖然在墨西哥銀產量很大，價格也比較低，但是內閣還是更看重自己的黃金儲備。

　　白南也站在鄧希夷的身邊，微笑安慰他道：“這兩艘戰艦也算是足夠強了，至少在這個時代，能夠對付她們的船還不存在。”

　　鄧希夷道：“怕是遇到大批艦船的圍攻，僅靠戚繼光級也是很困難。”

　　白南又道：“內閣不是已經批准了本年度的海軍發展計畫了嗎？i型的戚繼光級護衛艦還會再建造三艘，ii型裝甲護衛艦也會試製一艘，另外您提出的6000噸級的揚威級裝甲巡洋艦也會試製一艘，這種發展速度其實也不慢了。”

　　鄧希夷搖搖頭道：“主要還是要看軍工廠那邊的進度，軍工廠順利建成了，至少我們能夠獲得口徑比較大的火炮，我們海軍一共定制了76mm和155mm兩個口徑的海軍艦炮，如果產量都能保證的話，在戚繼光級上我們至少可以裝16門76mm艦炮，在揚威級上我們可以裝備24門76mm炮和6門155mm炮，特別是有155mm艦炮，我們才能比較穩地在四五千米距離之外將敵人擊毀。另外，我們現在使用的蒸汽機都是2000馬力以下的，還都是民用款，我們只能製造更大馬力、更可靠的蒸汽機作為軍用動力。之後如果我們大量獲得燃油，是不是還要改柴油動力，這些都是問題啊。”

　　也不怪鄧希夷對於火炮如此執念，殖民點除了數量不多的pla迫擊炮之類，主要的火炮也就是日本的九二步兵炮和美國的m101型105mm野戰炮了，105炮數量少，而且後坐力更大，現在根本不會分配給海軍。兩艘護衛艦就分走了20門火炮，這也是令人相當肉疼的了，所以內閣不得不催促軍工組快速籌辦起軍工廠，生產火炮供應給共和國軍隊。

　　兩艘護衛艦在舉行著入列儀式，而另一邊的碼頭上，勞工們正在努力地將將要出口的貨物搬運上四艘貨輪。這次的商船行動根本就沒考慮鄭和那邊的幾艘大型帆船，因為她們的速度無法追上兩艘護衛艦，只有同樣擁有十幾節航速的民國眾貨輪，才具備一同航行的能力。

　　這樣一來，實際上除了一部分等待著改裝為軍艦的明代船艦，大部分的帆船都不會有用了，因為大部分的貨運任務，交給民國眾的近代貨船就可以了，而保留下來的民國眾主力貨運船，也有一百艘之多，這次只有四艘出航，運力是嚴重超標的。鄭和船隊中大部分船都會被閒置或者拆除，當然排水量超過萬噸的那幾艘，都會保留下來，這是人類木質帆船的巔峰之作，少數幾艘可能真的會改裝成鄧希夷設計的裝甲風帆戰列艦，其餘的未來可能會當做博物館。

　　白南繼續安慰他道：“船到橋頭自然直，鄧艦長，咱們畢竟處於時代的前端，清楚未來正確的發展方向，只要能夠保證我們的大唐不斷地進步和發展，我們的大唐海軍，也會不斷進步和發展的。”

　　鄧希夷抿了抿嘴，道：“大唐，這個字眼現在聽起來也慢慢變得沒那麼生硬了，希望我們真的可以在這片土地上，創造一個奇跡吧。”

　　白南的語氣則更為篤定：“我們來到這裡，本來就是一個奇跡。”

　　克魯紮多和佩雷茲都來到了長灘港，看著這裡忙碌的樣子，佩雷茲感慨道：“就算是歐洲的一些港口，也就是這個程度了吧，在美洲除了這裡，沒有這樣規模的港口了。不過，這裡建造這麼大規模的港口，只是因為他們有許多的船，可是這些船完全利用不起來。”

　　克魯紮多搖搖頭，說道：“正如你所說，這裡的船隻大部分還沒有利用起來，因為這裡只是一個新生的國家，他欣欣向榮，充滿活力，我相信，也許用不了幾年的時間，這裡的繁榮程度，會超過阿爾普爾科，甚至會超過塞維利亞、加德斯。”

　　佩雷茲並沒有說什麼，因為如果他真的幫助確立了洛杉磯到阿爾普爾科或者聖布拉斯的航線，那麼洛杉磯越繁榮，他的盈利也就越可觀。佩雷茲深知要斡旋唐西和解一事有多麼的困難，讓西班牙放棄上加利福尼亞，也就是唐國人所稱的加州，實在困難，不過好在實際上西班牙也沒有真正控制過這一地區，只不過有幾個前哨一樣的佈道所和堡壘，放棄這樣的地區，西班牙也不是沒有先例。

　　七年戰爭讓西班牙被不列顛人打的落花流水，現在歐洲列強們都在拼命地積蓄著自己的力量，一場耗費軍力財力的戰爭是絕對不被歡迎的，尤其是爆發在一個不可能為西班牙帶來任何收益的殖民地。相反，假設西班牙容忍了唐國在加州的存在，並且積極跟唐國拓展貿易，那麼西班牙可能從這裡獲得巨大的利益。

　　其實白南也並不是特別篤定西班牙會接受自己草擬的條件，但是他知道，在原本的歷史上，十八世紀末西班牙人跟英國人圍繞著努特卡角，以及整個北美西北地方的歸屬，進行了一番爭奪，雖然局部零星的衝突存在，但是最終並沒有發展成一場戰爭，現在的西方殖民者，都是一群利益驅使的動物，當他們明白了，大唐不是什麼好惹的對象，自然會同意白南的互惠貿易協定的。

　　白南沒指望協議的簽訂會是一帆風順的，西班牙可能再度派遣力量試探大唐，大唐需要做的就是一次又一次地挫敗西班牙人的圖謀。

　　現在為止，大唐所要求佔據的領土，只不過是加州地區，但是未來，隨著大唐實力的增強，人口的增多，勢必會拓展到更北邊的俄勒岡、還沒有命名的英屬哥倫比亞地區以及阿拉斯加，加州東側的亞利桑那、內華達、猶他、乃至新墨西哥，這廣闊的土地上，並沒有什麼殖民者，或者殖民者力量薄弱，唐軍有能力佔領這些地區，並將自己的移民派遣過去，建立自己的殖民地。

　　當然，這個野心實在太過龐大，用蛇吞象來形容都有些不夠用了，但是白南相信只要給大唐時間，他們這些從異世而來的穿越者終究會有機會完成這一宏願的。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大唐共和國首先需要做的，就是確立自己的第一塊領地，加州。白南，也作為這次的專使，踏上了戚繼光號，出使新西班牙殖民地。

第031章 市場中的印第安人

　　原來是物流公司小白領的李勝安，抱著自己的公事包，溜溜達達地走在大街上。前幾天他也是忙得腳不沾地，他被分配進入了商務部，而商務部和國貿公司忙於進行與新西班牙的貿易工作，商務部進行了多番論證和計畫，選擇合適的貨物以及出航的船舶，雖然不算什麼領導，但是李勝安也是好生操勞了一陣。

　　船隊離開了洛杉磯向南航行了，李勝安也一下子閑了起來，商務部就是主要搞貿易的，現在哪裡有那麼多的生意可做，也就是偶爾有一些印第安人，帶著毛皮、珍珠或者獵物來到洛杉磯設置的市場交換物品。李勝安，現在就是這個市場的管理人員之一。

　　這個市場其實一開始並不是官方所設，一些移民們從船上下來之後，進入了正常的生活，雖然衣食住行方面基本上都有官方管，但是大家總有這樣那樣的需求，所以，慢慢就有人自發在一片空地上擺攤，將用不著的所有物拿出來叫賣，沒有一般等價物，就點名喊出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這種自發的市場行為官方自然不合適叫停，實際上有限的市場交易也有利於現在殖民點的發展，索性趙大嶺拍板，在這個地方成立市場，有商務部專門的公務人員進行管理，讓人們自由地在此交易。

　　後來，幾個在印第安騎兵隊服役的楚馬什人也跑到這個市場交易，貿易的天性根植在他們的血管裡，他們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大規模的市場，這讓楚馬什人感覺到很興奮。於是他們將自己戰爭得來的戰利品，以及從部落帶出來的手工藝品，放到市場上去出售，居然也有人拿來自己的小玩意交換。

　　當然這種交換中，吃虧的大部分都是楚馬什人，他們不曉得對方貨物的價值，往往是自己看得上眼了，就跟人家換了，往往就出現十顆珍珠交換一個指甲刀，或者一張上好的毛皮交換一個玻璃杯這樣的事情。可即使這樣，他們也樂此不疲。很快地，其他民族的印第安人也來市場進行交換了，再就是一些印第安部落也慕名而來派出“商隊”，帶著自己部落的商品到這裡交換。

　　市場的繁榮，使得一些洛杉磯成立的第一批企業也找到了販售自己產品的地方。已經更名為國立第一木材加工廠的企業，擁有木工超過百人，其中很多人還是手藝活兒精湛的匠人。這家工廠的成立，最早是為了協助建築隊建造洛杉磯的住房，同時為移民們提供必要的傢俱。

　　可實際人們對於木製品的需求還是很大的，官方分配的也就是木床、木桌、木板凳之類的東西，如果還有其他的需求，只能自己來找木工了。這些木工接這樣的私人訂單自然是需要報酬的，而且木工廠也不會禁止他們這樣的行為。只是，因為沒有貨幣的存在，這種活動進行的比較困難。

　　而印第安人來到這個市場之後，對於大唐木工們製作的精美的桌椅，也是十分有興趣，慢慢就有印第安人拿著自己的東西過來交換木產品。很多木工們都賊精賊精的，一般都向印第安人索要獵物交換，增加自己的肉食。

　　李勝安來到市場上，打了個哈欠，管理市場這樣的活兒並不複雜，因為他們現在不向商販收取營業稅，最多就是規範一下大家的攤位，外加處理一些紛爭。作為商務部的公務員，李勝安沒有自己的制服，也就是一幅紅袖標，讓他覺得像是居委會大媽一樣。

　　管理市場絕對是個美差，雖然商務部的公務員不負責收稅，但是大小都是個官，中國人有著濃重的官本位心理，不少來市場交易的商販都習慣塞給李勝安和他的同事們一點小東西。

　　有的同事會收，李勝安卻不收，因為他怎麼都覺得這像行賄。他聽說內閣最近正在設立各種法規，其中公務員法對於受賄行賄的處理格外嚴肅，他也不缺那些小玩意，不值得為此斷了自己的前程。

　　今天的市場紛紛擾擾的，喧嘩聲一片，好似前面有一群人聚集著，李勝安分開人群，走到前面去看。被圍著的是幾個印第安人，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印第安乾瘦漢子，坐在地上，他面前是幾個筐子，裡面居然站了幾個印第安小孩子。

　　“怎麼回事？”李勝安問自己前面的同事。

　　同事也是滿頭大汗的樣子，道：“大麻煩，這個傢伙是從背面約庫茲的一個部落來的，他們的部落遭到了另一個約庫茲部落的攻擊，食物被搶走了，大家沒了生計，結果這個傢伙就把自己的幾個孩子帶到了咱們洛杉磯來，居然想把孩子賣掉換吃的。”

　　李勝安也是大驚，他看向幾個孩子，年紀最小的只有三四歲，大的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烏溜溜的眼睛看著眾人，顯得十分害怕。

　　這個時候一個有些臃腫的中年婦女喊道：“我說到底賣不賣啊，我們家老爺身體不好，正好缺價格丫頭小子地照料著。”

　　李勝安的同事擋在中間，道：“不能賣，最起碼等我們的人問了上面的意思。”

　　中年婦女十分不耐，道：“怎麼你們官府還管得這麼寬啊，人家自願賣兒賣女，沒人逼迫，你們官府也沒有哪條規矩說不準販賣人口的，怎麼就不能賣了呢。”

　　這中年婦女顯然來自一個大家庭，而這樣的大家庭在殖民點算是比較有優勢的。首先可能他們穿越前就非常有錢，攜帶著不少財物，而官方並未從私人手中搶奪財物，只有必要物資才會徵收。再加上大家庭在上岸居住後，往往就會分配一個單獨的住處，不會像李勝安這樣的單身，居住在統一宿舍裡。人口多也分配了更多的資源，這使得一些民國眾的大家庭，實際上擁有普通單身者不具備的財力。

　　人群熙熙嚷嚷，不止這個中年婦女想要買孩子，其他人也有些意動。有的可能是同樣想要幫工丫鬟的，有的則是沒有孩子希望買兒照顧的。雖然這幾個孩子都是語言不通的印第安人，但是在外貌上印第安人與唐人也比較像，大家也沒有什麼太抵觸。

　　想買孩子的跟幾個商務部公務員吵著，不明白發生什麼的印第安男人驚恐地坐在地上，孩子們在筐子裡也哇哇地哭著，場面一片混亂。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道：“不許賣。”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著特殊的魔力，所有人都停住了爭吵，然後看向了發出聲音的女孩。

　　“葉秋懿！”李勝安的小心臟不爭氣地跳了跳。

　　殖民點的女性不是很多，而年輕漂亮的女性更少。顯然葉秋懿就是其中佼佼者，相貌出眾，更兼有才能。此時的葉秋懿已經供職於最高法院，是一名司法人員了，再加上她的父親葉寶奭已經火線提拔成為了內閣的一員，這身份更是讓所有人都要仰視。

　　葉秋懿一身法院制服，看上去少了分弱質芊芊和文秀，卻多了分幹練和英姿，她從隨身公事包中取出一張紙，說道：“這是內閣和最高法剛剛做出的規定，任何買賣人口的行為，在大唐共和國的國土上都是違法的，在成冊法律頒佈之前，以內閣和最高法頒佈的處理辦法為准。”

　　中年婦女也是來自豪門，自然之道葉秋懿是什麼身份，不敢在她跟前造次，但是還是爭執道：“我說葉大小姐啊，這法條可是死的，真真不近人情啊。你們規定了不讓買賣人口，可是這漢子快要餓死了，兒女們都要餓死了，你們這麼一搞，四五口人都要餓死。”

　　這時候葉秋懿身後轉出來一個相貌俊秀，長身玉立的青年男子，穿著一身中山裝，看上去英挺逼人。這青年男子說道：“內閣已經決定，生活有困難的印第安人，可向我當局申請工作，獲得生活必要的食物和其他物品，未成年的印第安兒童，可進入洛杉磯寄宿學校，生活學習。”

　　李勝安看著這金童玉女似的一對璧人，心中十分嫉妒。這個青年別看一身中山裝穿得格外體面，實際上之前卻是留著髮髻的明代眾。此人名叫常鈺，還是明代勳貴子弟，卻生性熱愛冒險，所以加入了鄭和的船隊，沒想到最後穿越了。常鈺讀書多，還好武藝，更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和適應力，所以很快就成為了文教宣傳部的一名官員。李勝安還聽說，這個常鈺很欽慕葉秋懿，還寫詩詞給她。

　　中年婦女一見官方做出了這樣的決策，自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人群悻悻地散去了，常鈺帶來的一個印第安獵騎，對著那個賣孩子的乾瘦漢子說了幾句，就將他和孩子們一併帶走了。

　　李勝安鼓起勇氣，對葉秋懿問道：“葉同志，據我所知，最近加州遭受食物危機的部落不在少數，之後肯定有越來越多的印第安人來洛杉磯討生活，內閣已經確定要接納他們了嗎？可是我們的食物也不是特別充足。”

　　葉秋懿看了一眼這個商務部的公務員，道：“食物的事情總有辦法，大唐要在這片土地上立足，就要吸納這裡的印第安人成為我們的一份子。總的來說，能借著這個機會將一些部落吸納進來還是一件好事。”

　　說完，葉秋懿曼曼施施地走了，李勝安看著她的背影，不由心旌一蕩。

第032章 新的殖民點

　　在洛杉磯為印第安人修建的住宅區，居住水準相比普通的洛杉磯居民就差了許多。這裡大部分的印第安住戶都是通瓦人的戰俘，現在轉為了雇傭勞力，而且以女性為多。印第安裔獵騎成員屬於軍事編制，所以他們有條件更優的兵營居住。

　　作為洛杉磯城市不可分割的一個組成部分，大唐共和國總統趙大嶺和民政部部長劉天，來到了印第安區。這裡跟其他的社區顯得沒有太多區別，大部分人在白天的這個時候已經外出工作了，少量了老年人和孩童留在社區裡，做一些灑掃清潔的工作。

　　劉天說道：“當初在規劃這個社區的時候，已經考慮到了居民增長的問題了，所以接受那些‘破產’的印第安人進入我們的城市生活，並沒有太大問題。民政部進行初步估計，如果南加州地區的消息廣泛散播開來，至少有一千到兩千名印第安人可能脫離自己的部落，來到洛杉磯居住。這確實對我們規劃當地印第安人有不小的好處，但是同時對我們的糧食儲備帶來了比較大的挑戰。”

　　趙大嶺擺了擺手道：“上個月農業部統計我們加州漁場的捕撈量，已經達到了900噸，隨著我們操作的精熟，這個捕獲量還會繼續增長的，大量的水產品已經比較大程度上緩解了咱們的食物問題，如果白南成功在墨西哥再帶回來一部分糧食，我們就能夠保證在秋季收貨之前，保證全體大唐人民的食物問題。”

　　劉天嘿嘿一笑：“怪不得我覺得這幾天食堂供應的海產變多了，我尋思是要改善生活，原來現在水產品變成現在咱們重要的食物來源了啊。”

　　趙大嶺指著南邊，說道：“我們幾個公社農場在穿越之初，便種植了數量不少的馬鈴薯、紅薯之類，這些糧食作物生長期相對較短，如果不出意外，咱們下個月就能吃到本地生產的糧食了，這一批糧食再進入我們的食品供應，又能減低我們的壓力，所以我們才敢放下心接納印第安人。”

　　大部分的加州印第安部落已經處於程度比較高的氏族階段了，這個時期部落已經發展出了以家庭為社會單位，擁有私有財產的階段。所以，情況比較好的家庭能夠度過缺少食物的時期，而沒有儲備糧食而又在外採集和狩獵不到東西的，就不得不想其他辦法。一些比較強勢的部落開始洗劫其他部落，被洗劫的部落更加淒慘。所以，當不知道誰傳言，在附近有一個龐大的部落，願意接納所有人，只要過去進行勞動，就能夠吃飽，吸引了大批生計堪憂的印第安人，脫離自己的部落來洛杉磯，更有甚者，將整個部落給搬了過來，只不過大唐政府不可能允許在城市內保留原本的部落組織。

　　加入洛杉磯的印第安人，無法從事太複雜的工作，基本上都是進行一些簡單的重複性勞動，比如伐木、挖礦之類的，一部分比較聰明的已經開始進入公社農場，開始學習種植的本事。對於大部分印第安人來說，能夠保證頓頓吃飽，簡直是神話一樣的事情，加上洛杉磯的烹飪畢竟是帶有五千年中華歷史的，就算不怎麼複雜也比原始社會的食物美味的多，這更使得很多印第安人來了之後就不想走了。

　　趙大嶺又道：“我們的建築隊，在獵騎和陸軍第一旅的護衛下，已經進入了中央故地，修建了三處農場設施，每一個農場足以容納三百到五百人的居住，白南之前建議我們逐漸將人口分佈在各個地區上去，充實我們對整個地區的控制。現在我們僅僅掌握著洛杉磯地區，我們南邊有聖達戈北面有蒙特雷，雖然他們都沒有什麼力量，但如果我們真的要向西班牙證明，這一地區處於我們的實際控制之下，僅僅掌握洛杉磯是不夠的。所以，我們將在整個加州，建立超過28個殖民點，首府即為洛杉磯。其餘殖民點將以農業生產為主，我們將在那裡建設公社農場，並嘗試吸納當地的印第安勞動力。在三藩市灣，我們會建設第二座城市三藩市，這裡和洛杉磯將成為我們的主要工業城市。不過三藩市的建立我們還需要醞釀條件，至少要等到我們的食物比較充足，也就是最快今年冬天，我們會建設三藩市市。”

　　劉天聽了也是咋舌，到：“這樣的進展可真是快呢，不聲不響的我們好像真的要在加州建立我們的國家了呢。”

　　在白南啟程前往墨西哥的幾天後，大唐共和國在加州的第二個殖民點正式成立。在另一個時空中，第二殖民點被稱作貝克斯菲爾德，在加利福尼亞算不上什麼太出名的城市，因為周遭有著極為肥沃的土地，所以內閣決定將此地命名為豐原郡，建立在這裡的農場則稱為豐原農場。豐原農場還能搶上一點春天的尾巴，將作物播種在田地裡，今年內期望出產也是沒有問題。

　　大唐共和國採用單一制的地方行政區劃，最大一級的行政區為州，現在也只有加州一個州級行政區，再往下便是郡，相當於美國行政區劃中的縣，或者中國行政區劃中的地級市、地區。郡再往下便是縣市，不過現在為止，郡的核心還都是些公社農場，建設成縣市還需一段時間。

　　剛剛建立起來的豐原農場，主要還是生產糧食作物，以小麥、馬鈴薯為主，另外作為第二個殖民點，農業部的薛嶽還對此寄予厚望，將一部分經濟作物也分配到了這裡。在現代眾昌茂輪上，有一批援助到非洲的棉花品種，薛嶽就將志願者中的種棉專家給分配到了豐原，進行棉花種植。

　　內閣方面也對豐原的棉花生產十分期待，如果這一批棉花順利產出，那麼殖民點就能夠開辦起自己的紡織廠，生產棉布，解決當地的成衣製造的需求問題，同時甚至可以出口到別的地方。在工業革命時代，紡織業就是代表性的行業，大唐的紡織品生產必然具有巨大的優勢，可以形成競爭力。

　　先期來到豐原農場的總共有三百六十七人，除了少數幾名進行管理工作和技術顧問的現代眾，絕大部分是民國眾和明代眾。一部分是民國眾中的農民家庭，他們本身結構比較穩定，加入農社生產在哪裡都沒有什麼區別。另外，數量比較大的還有民國眾原國府軍士兵以及明代眾的武士們。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農家子弟，幹農活是沒有太大問題。也許是為了平衡性別比例，農業部和民政部還拉來了一百個印第安女性來到豐原農場。

　　農舍和倉庫等建築都是提前建好的，甚至還有一些圍欄，阻擋野獸和印第安人，農場還建立了哨塔，分配給了壯勞力們必要的武器，在這裡他們應該能夠不受威脅地生活。

　　蘇穆裡帶領著一個印第安騎兵排，外加兩名獵騎借調過來的騎兵，攜帶著剛剛獵捕到的野豬和馴鹿，來到了豐原農場。

　　農場一邊看到一眾騎兵卷起塵土而來，知道是自己這邊的騎兵，看守農場的社員將大門打開，迎騎兵們入內。

　　“同志，這是你們這個月的肉，找你們書記來簽字。”蘇穆裡現在的中文已經說得十分流利了，在洛杉磯的生活讓他們已經看不太出有印第安人的樣子了，他身子挺得筆直，是刻意學那些士兵的樣子，好讓自己穿軍裝的時候顯得更帥氣。

　　農場書記跑了出來，實際上他就是那個種棉專家，名叫汪鑫。

　　“蘇隊長你好啊，喝口水吧，跑了這麼遠。”汪鑫也沒有看不起蘇穆裡，實際上蘇穆裡在洛杉磯也多少算個人物，因為被內閣當成歸化印第安人的典型來培養，所以被人們所看重。

　　“謝謝。”蘇穆裡接過水壺喝了一大口。

　　農場不能做到完全的自給自足，他們從洛杉磯移民過來的時候，攜帶了足量的糧食，但是副食品就不夠了。所以，獵騎會獵捕了獵物之後，給殖民點送去一部分，滿足他們的蛋白質需求。洛杉磯那邊也會將漁獲醃制之後，做成鹹魚送往豐原農場。

　　汪鑫又對蘇穆裡道：“蘇隊長，我們農場北邊的約庫茲部落不是很老實啊，我們花了代價從他們手中買來了這些土地，但是最近他們有些不安分，似乎想要搶劫我們的食物，你看你能不能把情況向上面彙報一下，想想辦法。”

　　蘇穆裡聽了，面色嚴肅，道：“約庫茲人不會種植，缺少食物，如果他們真的攻擊我們，獵騎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這樣吧，我帶隊到那個部落去警告一下，如果他們真的還不改變想法，那只能將他們消滅了。”

　　其實，蘇穆裡腦袋裡一直翻滾著各種危險的念頭。慢慢地，他已經以一個唐人自居，因為他覺得唐人是先進的，過得生活要比楚馬什人更好。對於各種不識好歹的其他印第安民族，蘇穆裡覺得早就該將他們一網打盡，只不過內閣一直不同意他這種做法。

第033章 不小心

　　蘇穆裡帶領著騎兵排一路來到了據稱威脅豐原農場的那個約庫茲人部落。這個部落的規模不大，總共只有二百人左右，冬春季節食物的缺乏，使得一部分人死亡，所以這個部落的境況並不好。

　　蘇穆裡本身能說一點約庫茲語言，印第安人的語言少有特別複雜的，而且多是比較直觀的用語，抽象詞不多。一條塵龍沖到了這個約庫茲人部落門前，驚得約庫茲人紛紛拿起武器準備防禦。

　　蘇穆裡一騎當前，勒馬放言道：“你們的酋長呢？”

　　不多時，部落裡出來了一個裝飾繁雜的中年漢子，他站在那裡仰視著馬上的蘇穆裡，然後道：“你就是背叛了自己的部族，投靠了南方的外來唐人部落的傢伙嗎？”

　　蘇穆裡眼睛一眯，說道：“我蘇穆裡從來沒有背叛楚馬什，我身後的兄弟們也沒有。部落是部落，國家是國家，部落小、國家大，我們現在是為國家效力，部落是屬於國家的一部分。”

　　約庫茲酋長大叫：“我可沒有聽說哪個楚馬什部落舉族投靠了唐人，還有你說的國家是什麼，我不懂！”

　　蘇穆裡現在覺得自己已經很不一樣了，他懂得的事情大部分印第安人不懂得，他有著自己的榮譽和驕傲，於是他道：“大唐跟你們部落簽訂了條約，獲得了你們南方的土地，我們在那裡建立了農場，大唐歡迎你們來進行貿易，但是如果你們以為大唐好欺負，想要搶奪我們的食物和財富，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他說話很不客氣，約庫茲部落中很多人都一片喧嘩，要給蘇穆裡點顏色瞧瞧。這邊約庫茲人大呼小叫，馬上的印第安騎兵們也跟著大呼小叫，仿佛誰的聲音大，誰就佔便宜似的，弄得兩個獵騎十分不適應。

　　約庫茲酋長按住了自己的族人，他看著騎兵們胯下馬匹，突然道：“我們可以不攻擊南方的那個村子，但是我們必須獲得足夠的食物。你們的這些馬能夠提供肉食給我們，如果你們把馬給我們，我們可以不去騷擾他們。”

　　蘇穆裡眼睛驟然一大，“混帳！把主意打到我們的頭上了嗎？”

　　這個時候，約庫茲人拿著武器緩緩地將騎兵們包圍了，戰馬似乎也感覺到了危險，有些焦躁不安起來。

　　酋長說道：“我們有一百多名男人，都可以揮舞武器，你們只有二三十個人，覺得能夠戰勝我們麼？現在交出你們的馬匹，我們還能放你們一條活路。”

　　蘇穆裡哼哼冷笑起來，道：“看來，通瓦人的覆滅，還沒有給一些愚蠢的傢伙足夠的教訓啊。”

　　他伸手從腰間拔出了一把手槍，朝著那酋長砰的就是一槍。這把手槍是他作為騎兵隊長的配槍，也是發給印第安人的唯一一把火器。酋長中槍立時栽倒，而槍聲也成為了印第安騎兵們攻擊的信號。他們同獵騎等部隊協同作戰次數多了，已經聽慣了這種響聲，甚至槍炮聲響的時候，他們還會本能興奮起來。

　　騎兵們有的拉開弓箭射向那些約庫茲人，有的舉起手中的鋼刀砍過去。蘇穆裡卻十分聰明，好學的他已經在脫喇哈赤那裡學到了一些騎兵指揮的小技巧。

　　“全體，向北沖，不能被這些約庫茲人困住！”騎兵的優勢就在於機動性，約庫茲人沒有馬，追不上這些騎兵，蘇穆裡一馬當先，縱馬撞飛了一個傢伙，身後是他的騎兵們跟著他一同沖出了這些約庫茲人的包圍。

　　可是蘇穆裡卻不是為了逃跑，跑到一個山坡上的時候，蘇穆裡調轉馬頭，帶著騎兵排折返了回去，戰馬狂奔形成的衝擊力，讓約庫茲人頭皮發麻，加上他們的酋長一上來就被蘇穆裡殺死，抵抗更是變得十分薄弱。蘇穆裡用馬刀接連砍翻了三四個敵人，在馬上的騎兵對步兵的攻擊簡直可以算的上是屠殺。約庫茲人並沒有對付騎兵的經驗，沒有二十分鐘，整個部落還敢反抗的人就被全體砍死了。

　　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讓蘇穆裡也很是高興，不過他也略略有些惴惴，畢竟他並沒有接到毀滅這個約庫茲部落的命令。

　　“到現在也沒辦法了，好吧，一把火燒了這個村子，把俘虜都帶走！”蘇穆裡招呼一聲，命令自己的印第安騎兵們開始收尾。

　　回到洛杉磯後，一百多名戰俘又讓內閣和國防部大跌眼鏡。劉放吾專門找到了蘇穆裡，問道：“誰讓你做了多餘的事情，把人家的部落給端了？”

　　蘇穆裡只能辯駁：“他們想要搶奪我們的馬。”

　　劉放吾又道：“那你不到人家的地盤上去，他們怎麼會看上你的馬呢？”

　　“因為這些約庫茲人滋擾豐原農場，我是去給他們一個警告的。”

　　劉放吾無語：“你這個警告給的可真是漂亮，直接滅了人家的村子，還抓回來一百來個俘虜。”

　　蘇穆裡不說話了。他在軍中呆的時間長了，自然明白軍隊的紀律性和服從性要求。

　　劉放吾琢磨了片刻，道：“你打贏了，雖然解除了豐原農場的威脅，但是卻是私自行事，沒有經過上級的授權。我們剛跟這個部落簽訂了協定就消滅了他們，對我們的信譽打擊也是很大的。所以，這次你就不要想著記功了，你寫一份檢討，交給我，另外，等軍人工資開始發放之後，要扣你一個月的工資。”

　　蘇穆裡畢竟才剛學會漢語，劉放吾巴拉巴拉說的一通他都不是很明白，問道：“檢討是什麼，將軍，我不會寫字啊……還有，工資是什麼東西……”

　　劉放吾也是有點氣昏了頭，完全忘了這個已經剪了頭髮，看上去跟普通現代眾民國眾無異的年輕人是個印第安小夥。

　　“你自己想辦法去，明天晚上之前給我交過來！”說罷，劉放吾揚長而去，他還要去跟內閣解釋這一百多約庫茲俘虜的事情呢。

　　蘇穆裡沒什麼辦法，只能去了軍醫院女生宿舍，從樓底下喊了一聲：“董護士！”

　　樓上似乎傳來了女聲打鬧的動靜：“哎呀，娟華啊，那個小蠻子又來找你了，你還說你倆沒一腿。”

　　沒過多久，董娟華帶著臉上的紅暈跑了下來，怪罪道：“你這傢伙，沒事兒別老跑樓下來找我，影響多不好。”

　　蘇穆裡也不知道懂沒懂董娟華的意思，他是個直性子，直接道：“劉將軍讓我寫檢討，我不會寫字，也不知道檢討是什麼。”

　　“檢討呀，你是犯了什麼錯碼？”

　　蘇穆裡很不以為然地道：“沒有經過上級同意，把一個約庫茲人的部落給滅了。不過那群蠢貨想要搶我們的馬。”

　　“這樣啊，檢討就是表達自己認識到了錯誤，十分抱歉和悔恨，以後一定改正的東西，實在不行的話，你來說，我來幫你寫吧。”

　　“哦，是這樣的東西嗎，好麻煩啊，不過謝謝了，董護士。”

　　蘇穆裡念叨道：“不會寫字真的太麻煩，董護士你有空一定要教我識字。”

　　董娟華呵呵嬌笑，“想不到你這個人還挺上進，當地人裡就你的漢話說的好，現在還要學寫字了。不少農民、大兵什麼的人，也都不認字呢。”

　　蘇穆裡正經地道：“軍隊裡在開掃盲班，不過暫時好像只對華裔開放，不對我們原住民開放。”

　　印第安人都不接受被稱作印第安人，因為印第安（indian）跟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自己也沒有一個統一的稱呼，因為每個部落都有自己的名稱。所以現在他們的官方稱謂是原住民，有現代眾的考究黨認為印第安人跟遠渡重洋的商代後裔有關係，想要把他們稱為殷裔，不過並沒有被採納。

　　“不小心”把一個約庫茲部落滅掉了，對於當局來說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雖說總有一些戰俘可能在洛杉磯搗亂，不過一旦戰俘反抗，他們就會被分配到重體力勞動的礦區，那裡的印第安監工們可不覺得自己跟這些戰俘是什麼同胞，辮子揮舞地啪啪響。不過，過於反人道的事情洛杉磯方面也不能允許，所以總有印第安監工唱白臉，而另一些華人監工唱紅臉。要麼親自給戰俘們塗藥，要麼偷偷給他們一點吃的。總之，在恩威並施的情況下，大體能夠約束住那些戰俘們。

　　至於女性印第安人算是比較好管理的，她們也很快在經過培訓之後，成為了洛杉磯的女工群體。

　　在洛杉磯的生活水準比普遍印第安部落生活水準高很多的情況下，洛杉磯的原住民雇工以每星期一百人的規模遞增著，內閣甚至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怎麼來的。這些印第安人也以極快的速度，變成一個個初級的泥瓦匠、建築工人、木工、礦工等等，雖然勞動量增加了，但是食物得到了保證，而且他們的居住條件、醫療水準之類，也都得到了提高。

　　西方殖民者在對待印第安人的時候，更多把他們當成工具甚至資源的搶奪者，不過在用人智慧更加成熟的大唐這裡，通過各種組合式的策略，基本上波瀾不驚地讓印第安人心甘情願地為自己工作。

第034章 阿爾普爾科

　　從洛杉磯長灘港航行到墨西哥最大港口阿爾普爾科，花費僅不過一周的時間。乘著加利福尼亞寒流和信風，順風順水，再加上船上的蒸汽動力，以十幾節的航速，三千多公里的航線也確實不需要太多時間。而這樣的速度著實震驚到了佩雷茲，從聖布拉斯航行到洛杉磯附近海域，可花費了他一個多月的時間，可回程雖然有風和海流的説明，但是這樣的速度還是超乎了他的想像。

　　“唐人已經掀起了一場世界航運的革命，如果西班牙的帆船能夠提升到這樣的速度，那麼貿易的收益至少可以提高一倍！”佩雷茲內心計較著，想著如何能從唐人那裡獲得提高船速度的方法。他已經可以確定，這種航速的提升跟船型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因為之前船型近似的漁船，明明連他的聖地牙哥號也跑不過。而他雖然在船隻上被限制行動，但是他看的分明，這艘船發出機器的轟鳴聲，並且有巨大的煙囪排出濃濃的黑煙。

　　“是蒸汽機！”佩雷茲也是屬於有見識的，雖然這方面是英國人走在前面，但是西班牙也不是完全脫離於世界的技術進步的，西班牙境內和殖民地上，也有礦主們用這些東西增加工作的效率。

　　佩雷茲不需要完全知道蒸汽機是如何將船推進到這種速度的，他不是發明家，但是他認為通曉具體的原理，然後告知本國的技術人員們，西班牙同樣可以發展出自己的快速戰船。

　　佩雷茲和聖地牙哥號是從聖布拉斯的，但是由於大唐的商船前來是為了貿易的，那麼顯然就不適合停靠以軍港為主要作用的聖布拉斯了。大帆船貿易航線上的明珠、太平洋東岸最大的港口，阿爾普爾科才是唐人的目的地。從十五世紀便開始的馬尼拉大帆船貿易，是這幾個世紀以來，西班牙成就帝國霸業的一個標誌，每年從阿爾普爾科帶去數百萬兩白銀的大帆船，在馬尼拉購買中國的生絲、茶葉、棉布和瓷器，然後返回阿爾普爾科進行貿易，這些中國商品行銷整個新西班牙殖民地，也為西班牙王室和殖民地政府帶去了巨大的利潤。

　　不過在十八世紀下半葉，隨著西班牙經濟的凋敝，大帆船貿易也逐漸蕭條了。這其實與西班牙在戰爭中接連吃敗仗，在工業革命中不著力進取，以及貪婪而短視的殖民地發展策略有關。雖然大帆船貿易正在逐漸走向末路，但當大唐商船抵達阿爾普爾科的時候，還是能夠感覺到這座港口城市的繁榮。

　　打著西班牙人完全沒有見過的旗幟，還是六艘排水量都超過2000噸的大型船舶，這讓阿爾普爾科方面感到驚懼，在這個時期，表達驚恐的最好方式只有一個——開炮。

　　“這些弗朗機番鬼，離著我們還有數裡遠，就放沒頭腦炮，白專員，你一聲令下，雜家就把這港口付之一炬。”任戚繼光號艦長的楊真扯著半男不女的嗓音，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挺有男子氣概。

　　大唐海軍中有這麼一個現象，就是有不少“太監軍官”。這種事曾經被人私下裡非議過，不過無論是趙大嶺還是鄧希夷都力排眾議，堅持讓幾個“生理不健全”的公公，擔任海軍軍官。這些太監軍官，還是有真本事的，洪保、周滿、楊真、朱良、李興等，都多次隨鄭和下西洋，統軍禦下的本事，不一定比pla的海軍軍官們差。

　　比如這個楊真，不僅統領過艦隊，而且還身具一番武藝，識文斷字，也挺有才學。在學習了一番相關近代海軍的知識之後，被委任為大唐第一艘護衛艦的艦長，絕對不是偶然的。楊真的軍銜現在也是中校，不過因為白南任此次行動的專員，所以還是以白南的判斷為准。

　　白南輕輕一笑，道：“不必跟這些西班牙人動武，派一艘舢板過去，讓一個西班牙教士說明我們的來意，能夠不打仗還是不打仗的好。”

　　白南也知道楊真只是“裝一下逼”，阿爾普爾科被西班牙人經營了幾個世紀，大唐共和國也不是攻不下這樣的一座港口，但是僅憑兩艘護衛艦，不到一百個陸戰隊士兵，還是有點麻煩的。再說，港口炮臺上都是西班牙人的岸防大炮，如果是鋼鐵裝甲的戰艦，唐軍自然不懼，但是戚繼光號和俞大猷號都是普通的木質帆船戰艦，也承受不了太大的打擊。

　　一艘打著白旗的小舢板在西班牙教士的操縱下來到了阿爾普爾科，港口的西班牙官員趕緊將這名教士帶到了跟前。

　　“神父，請問這些大船究竟是來自哪個國家？”

　　這名教士見到西班牙同胞顯然也是很激動，他想控訴一下自己的淒慘遭遇，可是想起克魯紮多神父的千叮嚀萬囑咐，還是忍住了，回答這位官員道：“大人，這支船隊來自我們新西班牙北方的國家大唐共和國，他們在加利福尼亞建立了自己的殖民地，並且已經建設成了一個繁榮的國家。這次他們前來阿爾普爾科，是希望跟我們進行貿易的。”

　　官員大為吃驚，道：“上加利福尼亞不是正在受國王陛下的命令，正在進行殖民行動嗎，什麼時候變成了別的國家？”

　　教士道：“顯然對方比我們更早一步，他們從東方而來，原本是中國人，有著悠久的文明和昌明的科技。而且您看到了，他們擁有十分強大的實力，這支船隊只不過是冰山一角，他們有著數百艘船舶，其中這樣巨大的戰艦就有上百，更龐大更可怕的戰艦也有。我們的探險船聖地牙哥號因為冒犯了他們的漁船，已經被擊沉了。”

　　官員更為震驚，並且表現出了憤怒：“這是戰爭！我們要消滅這些可恥黃皮猴子！”

　　教士連忙擺手，道：“大人，我奉勸你不要這樣做。唐軍的實力十分強大，不僅有著威力十足的艦隊，他們的陸軍武器也是先進，能夠消滅規模比自己大十倍的軍隊，具體情況您可以向聖地牙哥號的艦長佩雷茲先生瞭解。現在，我懇求您允許大唐商船入港，四艘商船上攜帶上百萬裡亞爾的貨物，其中就包括唐國人製造的精美瓷器，還有諸多有價值的貨物。”

　　聽到了瓷器這個單詞，港口官員的眼睛就是一亮，然後教士趕緊又補充了一句：“唐國人願意按照規定支付關稅和入港費用。”

　　看到這名官員還在遲疑，教士趕緊道：“大人，現在來的只是兩艘護衛艦，如果您拒絕了這次的貿易，下一次來到阿爾普爾科的也許就是十幾艘戰艦，數百門大炮，以及幾千名裝備精良的唐國士兵了。金幣還是戰爭，看您的決斷了，大人。”

　　最終這名官員還是選擇了妥協，也許這名教士可能是在危言聳聽，但是這些商船真的帶來的是大量值錢的瓷器和其他貨物，那麼已經越來越不景氣的阿爾普爾科，可能因此發一筆大財，而這些殖民地官員們，也會因此充實一下自己的腰包。殖民地的吏治，一直都是腐敗的，很多官員去殖民地就是為了發財的。他們絕不會拒絕一次發財的好機會，至於唐國跟西班牙如何處理加利福尼亞的歸屬問題，那應該是殖民地高官以及國王陛下的問題，他們這些下面人只管發財就好。

　　不過，即便如此，西班牙人只是允許了四艘商船停泊在阿爾普爾科，而兩艘護衛艦則必須原理港口，白南也同意了這個條件，兩艘護衛艦就在外海巡弋著，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立即進行支援。

　　踏上了墨西哥的土地，白南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大唐共和國外交部授權的特使，此次來到新西班牙是就兩國在北美西海岸的土地歸屬，以及兩國通商問題上，進行會談磋商的。”

　　那官員有些愕然這個年輕的東方外交官能說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不過他還是很快說道：“對不起，外交官先生，首先你所謂的大唐共和國，西班牙並未承認，西班牙對整個北美西海岸的主權都進行了宣示，我們也不承認任何勢力對這一地區的佔領，至於您有什麼話，可以到墨西哥城跟總督閣下去談。”

　　白南又道：“那麼，關於通商問題呢？”

　　這個港口官員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詭異了，他放在下面的手揉搓了一下，白南立即會意了，走進在他的耳邊說道：“如果貿易能夠正常進行，您可以獲得1000比索的好處費，你看怎麼樣？”

　　要知道，西班牙王室為了限制大量中國商品衝擊西班牙商品在殖民地的銷量，限定了一船馬尼拉大帆船攜帶的貨物不得超過25萬比索（幾乎從來都沒有被認真執行過），而行賄1000比索，已經是一筆天價了。

　　這名官員還想跟白南討價還價一番，甚至威脅白南，不過白南卻始終不鬆口，最終稅務官還是同意了一千比索的行賄價碼，並且照慣例向唐國的商船課以重稅。不管怎樣，唐國人的商船還是開進了新西班牙的港口，白南的任務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端。

第035章 順利和不順利的貿易

　　在十八世紀下半葉，墨西哥已經發展成了一個龐大的殖民地，這裡的人口堪比西班牙的本土，經濟活動也已經極為頻繁，殖民者們和印第安人們種植各種作物，開採銀礦，他們的生活也需要大量的商品。阿爾普爾科又是墨西哥最重要的貿易港口，在不久之前，滿載銀幣的馬尼拉大帆船剛剛離開這裡，前往東南亞。

　　墨西哥的商人們沒有想到，在馬尼拉大帆船離開後，居然又有了幾艘商船造訪了這座港口。碼頭上的勞力們被雇傭，開始從船上卸下成箱成箱的貨物，一箱箱的貨物被搬下船，向所有人展露面貌時，眾人不由倒抽一口涼氣。

　　“我的天，這是如何精美的瓷器啊！”一名墨西哥商人驚歎道，想要就近觀察，但是卻被一個身高馬大的東方漢子給擋下了。

　　這些瓷器數量不算太多，實際上是從幾個船隊中收集出來的，昌茂輪上有一批現代出口非洲的工藝瓷，在小商品市場估計也就是軟妹幣十五二十塊錢一套的樣子，但是放在十八世紀，這簡直就是巧奪天工的工藝品。

　　“你瞧啊，那些晶瑩剔透的玻璃杯，上面似乎還有花紋，真不知道是怎麼吹出來的！”玻璃在十八世紀後期，隨著蒸汽機和化學工業的進步，已經不是中世紀那種珍惜的玩意了，但是即便如此，玻璃也沒有走進尋常百姓人家，仍然被當做比較珍貴的奢侈消費品。

　　相比吸引眼球的瓷器和玻璃製品，數量比較多的金屬製品相對來說就沒有特別引人注意了。這些金屬製品主要以洛杉磯用不上的各種工具為主，斧頭、榔頭之類的玩意，甚至還有彈簧什麼的。其他還在出口商品之列的好友如煤油燈、眼鏡、皮革製品等。

　　幾乎所有的阿爾普爾科商人，恨不得鑽到最前面，跟負責貿易工作的林有德談話，可惜就算他們搶上前了，也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林有德不會說西班牙語。

　　林有德看了一下火爆的場面，點點頭表示比較滿意，然後他對身旁負責翻譯的路小佳道：“跟他們說，瓷器和玻璃這類大宗商品，將進行標號，然後進行拍賣，對其他商品感興趣的，可以直接出價購買。”

　　這個老奸巨猾的商賈也是明白，也許煤油燈之類的實用商品會有一點銷路，但是普通的金屬製品什麼的在墨西哥不會賣的太好，甚至可能會賠錢。墨西哥本來就大量產鐵，雖然鋼鐵工業什麼的不會有，但是幾千萬人難道沒幾個打鐵鋪嗎。可能強度好一點的鋼，會有一定需求，但是墨西哥幾乎沒有工業，所以林有德也很不看好。

　　至於皮革製品，林有德更是只能捂臉了。制革產業算是洛杉磯最早產生的實用產業，穿越眾們向印第安人收購皮毛，然後製成皮衣、皮手套、皮褲之類。可惜，墨西哥絕對不是一個好的市場，這裡處於熱帶亞熱帶地區，對於皮製品的需求很低。估計倒是會有些二道販子買去出售到十三殖民地或者西班牙本土，但是價格就會壓得比較低了。

　　林有德的策略很簡單，不求貨物賺錢不賺錢，賣出去就好，因為這一次商船來航，目的主要是開闢貿易航線，以及購買糧食。洛杉磯真正發展起來出售的商品，就不可能僅僅是這些東西了。

　　雜七雜八的東西賣出去的也不慢，墨西哥作為一個殖民地出產比較少，再加上大唐商人給出的售價也比較實在，所以包括一開始認為銷路不會好的金屬製品也都賣出去了。至於，高檔瓷器和玻璃製品，簡直就可以用搶破頭來形容。這些容器類的商品，以一箱為計數單位，總計一百七十多箱，最終在三天時間內，被蜂擁而來的西班牙商人們給包圓了。

　　四條商船總計賣出貨物達到了近四百萬比索的天文數字，按照比例抽取這些商品的關稅，也讓港口海關的貿易官員興奮得好幾天沒有睡著覺。

　　“這簡直是另一條大帆船航線啊！”購買到了大唐商品的墨西哥商人們在小酒館慶祝自己的豐收，這些商品經過他們一轉手，至少還能再賺取成倍的利潤，有些人甚至計畫將商品拉到中美或者南美去，狠賺一筆。

　　比較樂觀的商人接著道：“知道嗎，這些商船是來自上加利福尼亞的，中國人在這裡建立了殖民地，直接在這裡生產高價值的商品。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比馬尼拉的大帆船，多跑三四趟這條航線，並帶來更多的貨物。”

　　這樣的樂觀立即有人就反駁了：“你是傻了嗎？馬尼拉大帆船是收集了偌大中國的商品，而一個殖民地能有多大？我聽說也只有幾萬人，幾萬人就算全都是工匠，能給咱們帶來多少商品呢？我覺得，這一趟了結了，一年內這些唐國商人都不會再過來了。”

　　又有人說道：“就算他們能帶來大量商品又怎麼樣呢？這次是唐國人買通了海關，可是消息早晚會傳到國王陛下和他的那些大臣耳朵裡的，想想這些大人物是怎麼限制馬尼拉大帆船的吧，他們必然會擔心大量的唐國商品衝擊墨西哥的市場，從而進行限制，甚至阻止他們來阿爾普爾科交易的。”

　　“瞧你說的，國王對大帆船的限制已經幾百年了，可是誰見過真的有人在按照限制的金額貿易了？就算官方禁止了，我們還可以走私嘛，加利福尼亞也不算遠，我們可以組織船隊去唐國收貨，那樣再在北方幾個走私港口登陸販售，估計賺到的錢更多。”

　　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可以讓人冒著上斷頭臺的風險做生意，顯然這些墨西哥商人已經做好了各種計畫，要搭上這便車，狂賺一筆了。

　　本國商品出售順利，並不能讓白南展顏。相反，他還是遇到了一些困難。船隊這次來墨西哥最重要的一個任務，就是收購當地的糧食，供應食物短缺的洛杉磯。可是，白南沒有想到，以出產玉米聞名於世的墨西哥，現在居然沒有多少剩餘的糧食。

　　這跟西班牙殖民者唯利是圖的治理方針分不開關聯。他們想的僅是如何最大限度地在殖民地榨取利潤，而殖民地本身的發展他們並不在意。比如，為了獲得一種稀少的紅色染料，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大量種植仙人掌，養活一種名叫胭脂蟲的生物。好好的田地不種玉米卻種仙人掌，自然導致糧食產量不足，甚至墨西哥還需要從其他殖民地進口糧食以滿足當地需求。

　　即使糧食的收購有困難，白南也不能不收購了。除了玉米，只要是能吃的東西，白南都收購，特別是一些作物的種子，白南更是需要。對於出售糧食欲望並不大的當地商人，白南又祭出了法寶，凡是能出售大量糧食給白南的，將會得到下次交易的合作配額，將唐國商品固定出售給這些幫助購糧的商人。

　　最初白南還以為用真金白銀去購糧會更靠譜，但現在看來，還不如用商品配額吸引更管用。

　　用盡了各種手段，最終白南只購買到了不夠一百噸，與之前白南預計購買的2000-3000噸糧食，差距巨大。牲畜的收購上，反而要比收購糧食更容易一些，阿爾普爾科還跟南美其他殖民地進行貿易，這裡也有固定的牲畜市場。白南在這裡一口氣購買了二百匹馬，一百多頭牛，甚至還有四十五頭憨態可掬的羊駝。

　　洛杉磯一直是缺馬的，不管是乘用馬還是挽馬。牛可以用來耕田，不過很快洛杉磯鋼鐵工業和石油工業建設完成之後，初步版的拖拉機可能就會取代耕牛。而實際上，購買這些牲畜，白南也做了在食物不足的時候殺了吃肉的打算。

　　實際白南也是憂心過度，洛杉磯的農業發展情況良好，畢竟加州算得上是美國西海岸最好的農業區之一。高產作物已經逐漸開始成熟，再加上豐富的漁獲，食物危機其實基本已經算是渡過。從明年開始，大唐將會出現大量的剩餘糧食，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大唐的糧食產量必然連年遞增。

　　既然無法繼續收購到足夠糧食，白南也沒有辦法了。他還有其他的任務，也就是前往墨西哥城，面見新西班牙殖民地的總督巴卡萊利。其實趙大嶺一開始還是不希望讓白南“深入險境”的，不過這個任務除了白南能夠完成，似乎也沒有幾個人能做了。全洛杉磯會說西班牙語的人不超過二十個，具有機變能力和政治水準的更少。

　　帶著幾名隨從，在殖民地軍隊的護送下，白南抵達了西班牙殖民地的中心，墨西哥城。他的任務十分艱巨，如何震懾住西班牙人，確保大唐共和國的勢力範圍，並且促使國際環境有利於大唐的生存和發展，這些都是白南需要解決的。

第036章 不信

　　見到巴卡萊利並不是一件難事，但是說服他，甚至繼而說服還算比較有雄心的西班牙國王卡洛斯三世就不容易了。日不落時代以後的西班牙，具有典型的欺軟怕硬的特點。單純擊沉了一艘聖地牙哥號護衛艦，就想讓西班牙人退卻，然後離加州遠遠的，顯然不怎麼現實。

　　墨西哥城的總督府，白南一身中山裝，會見了巴卡萊利。

　　“你好，白南先生，很高興見到你。不得不說，您這身衣服雖然簡單，但是看上去極為體面，也展露了您與西方文明極為不同的文化。不過，我曾經見過中國人的服飾和髮型，顯然您與我印象中的東方人，截然不同。”巴卡萊利的第一個發問就是懷疑了白南的出身。

　　白南只是輕輕一笑，自如地回答道：“現在的中國，正在被一群韃靼人統治，他們已經破壞了我們的文明，比如強迫人們都留其金錢鼠尾的髮辮。為了革故鼎新，也為了追求我們自己的夢想，我們唐人來到了新世界，開闢了自己的土地，從很多方面都與過去有了變化。當然，誰又不是這樣呢？那您難道能說羅馬帝國時期的伊比利亞人跟現在的西班牙人，穿著和打扮是一致的嗎？”

　　巴卡萊利也只是微笑，他帶著一點倨傲，面對著白南，說道：“西班牙人向來熱情好客，但是那也只是對我們的朋友。白先生所代表的唐國，無端佔據了我們的佈道所，並且建立了殖民地，現在居然還想趕走我們已經建立了的佈道所和堡壘，這是說不過去的。要知道，西班牙珍視自己的每一寸土地，和上帝賦予給我們的權力。”

　　白南面色不變，他明白，談判的雙方都認為自己掌握著優勢，穿越眾認為自己有著超越時代的科技和強大軍力，而西班牙人則認為自己是老牌殖民帝國，武力強盛，所以很難進行什麼退讓。

　　“總督閣下，請問您是否已經接見過了原聖地牙哥號船長佩雷茲中校？”

　　巴卡萊利點頭道：“這是自然的，佩雷茲中校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對此我也要代表西班牙向你們表示抗議。”

　　白南一笑，道：“佩雷茲無端攻擊我國漁船，所受到的下場，是咎由自取。不過，我的重點是，在佩雷茲向您敘述過我們的力量後，您還認為我們會害怕新西班牙的軍力嗎？”

　　巴卡萊利道：“我不知道你們給佩雷茲灌了什麼迷魂湯，或者這個丟失靈魂的傢伙受了你們的收買，想要欺騙我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白南明白了，佩雷茲一定很努力地在向巴卡萊利證明大唐軍力的強盛，可是因為大唐軍隊的水準已經過於超出了這個時代正常人的瞭解，或者本身佩雷茲的誇張程度就很大，巴卡萊利反而是不能相信了。白南對此也是有些無奈，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吧，您有權力選擇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洛杉磯的大門也向西班牙的訪客敞開，我們歡迎貴方派出觀察團來驗證佩雷茲的話到底是真是假，當然我們也歡迎你們的軍艦來加州外海跟我們進行一場‘友誼比賽’。不過，大唐共和國對於蒙特雷和聖達戈的最後通牒仍舊有效，在貴方接到通知之日算起的六十天后，我軍將對這兩處設施進行強制拆除和驅離，勿謂言之不預也。”

　　巴卡萊利也表現出了強硬：“西班牙人不接受這種要脅，我們會堅持我們所宣示的東西。另外，因為貴方扣押了我聖地牙哥號的船員以及方濟會的教士，新西班牙殖民地政府將派遣人員對他們的情況進行核實，我要求貴方立即釋放我們的在押人員，以避免西班牙王國採取更加激烈的反應。”

　　這意思就是巴卡萊利還會派遣西班牙人到洛杉磯去，要求釋放人犯這是一方面，恐怕這些人也會承擔打探情報的任務，巴卡萊利也想知道，到底這些唐國人，是否有佩雷茲說的那麼強大。他不至於完全武斷地認為，對方是在欺詐，還是留了一點迴旋的餘地。

　　白南深知，即便西班牙人不承認大唐，但是也絕不至於貿然向大唐出兵的。那裡不存在西班牙的利益，深知沒有必要的補給，西班牙不可能因為加利福尼亞派出一支艦隊和上千士兵作戰的。所以，這其實就是一種僵持的狀況，對大唐不會造成實質的損失，最多大唐的商船無法停靠墨西哥港口而已。

　　如果之後巴卡萊利確定大唐的實力真的十分強大，西班牙也難以從那裡奪回加利福尼亞，很可能就會選擇妥協。

　　“那麼，白先生，你作為外交官的職責已經完成了，請離開吧。”巴卡萊利在說完之後徑直下了逐客令，體現出了十足的不歡迎。

　　白南心想，自己作為外交人員是有豁免權的，西班牙就算霸道也不至於對對方的外交官動手。而幸好，之前在阿爾普爾科的四艘商船已經在一艘護衛艦的護送下返航了，俞大猷號護衛艦仍舊在阿爾普爾科外海等待接應白南。

　　白南並未想到，西班牙人派出的這個所謂的“談判慰問團”的規模並不小，原本去過洛杉磯的“識途老馬”佩雷茲，也會參加這個團隊，另外，至少十名殖民地官員和軍官也將加入。這次，西班牙仍舊會派出一艘護衛艦，法沃瑞塔號，這艘小型護衛艦將跟在俞大猷號的後面一同前往洛杉磯。

　　可是西班牙人忽略了一個問題，那就是俞大猷號是蒸汽動力的護衛艦，航速要超過法沃瑞塔號一截，而且西班牙人還傲嬌地沒有跟唐人打招呼，甚至還擺出了一副自行其是的樣子，白南自然就沒有任何義務去顧及西班牙人的任性。

　　當西班牙護衛艦法沃瑞塔號看著眼前的俞大猷號噴出一道黑煙，然後飛速地向北行駛去之後，只能大眼瞪小眼了。

　　佩雷茲無奈地對法沃瑞塔號的艦長赫塞塔說道：“我已經跟你們說了，指望我們的戰艦跟得上唐國海軍的護衛艦是不可能的，他們擁有最新的科技，能夠至少把戰艦推進到14節以上，這還只是航行，你能想像如果我們的艦船跟他們的軍艦作戰會是什麼樣嗎？他們可以憑藉更快的速度始終跟我們保持距離，並且用射程更遠的大炮，將我們打成一片廢渣。”

　　顯然法沃瑞塔號的艦長赫塞塔有些打腫了臉充胖子，他帶著輕蔑地道：“佩雷茲，你丟掉了一艘戰艦，就不要為自己的無能找藉口了。”

　　佩雷茲冷笑：“你怎麼認為都可以，可是你自己長了眼睛，那艘號稱護衛艦但實際卻比80炮戰列艦還大的帆船，這一會兒已經消失在我們的視野中了。整個墨西哥都沒有幾艘像樣的戰列艦，而唐國卻有大量的這種戰艦。難道我們能從本土調戰列艦來殖民地嗎？那樣的話，我們怎麼對付英國人、荷蘭人？”

　　赫塞塔有點被佩雷茲辯駁得無言以對，但是赫塞塔卻絲毫不願意示弱，“那裡跟墨西哥一樣只是一個殖民地，能強到什麼地步，你就不要為自己的失敗找藉口了！”

　　佩雷茲也知道赫塞塔是打定主意不相信自己了，他索性也不再解釋，直接道：“等到了洛杉磯你自己看就好了！”

　　在俞大猷號上，白南也沒有心情去看一眼後面的西班牙護衛艦，他扶著船舷護欄，看著無盡的波濤，若有所思。

　　“首長，咱們會跟西班牙人打仗嗎？”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白南身邊響起。

　　白南轉頭一看，發現居然是一個十五六歲少年，卻是穿了一件海魂衫和深藍色的作訓褲。

　　“你是穿上的水兵？”

　　少年挺起胸膛，高聲道：“二等兵，林煥生向您報到。”

　　白南好奇地問道：“你這個年紀是怎麼當上兵的。”

　　少年自豪地道：“首長，我家是馬尾船政的，我從小就在海上操舟，一直立志當海軍。可是我從懂事開始，海軍一直沒什麼事，要麼被日本人打，要麼被珙軍打，沒什麼出息。穿越過來之後，海軍招懂帆船，又會操炮的，我都會，就破格把我錄進來了。”

　　白南這才明瞭，明代眾的水手懂帆船卻不太會操作火炮，民國眾裡則沒幾個懂得航海的，可能上了船就要吐死，而顯然叫現代眾的水兵直接來風帆戰艦上也不太可能，這才有了林煥生這種少年兵出場的機會。

　　“你其實應該好好讀書的，不過貌似現在洛杉磯也沒有什麼學校。”

　　林煥生道：“首長，我識字的，還讀過馬漢的《海權論》！”

　　“喲，不錯。”白南笑著稱讚了他一聲。

　　“首長，你還沒答我，咱們會不會跟西班牙打仗呢。”

　　白南道：“怎麼，你害怕？”

　　“不怕，做夢都想打一場海戰。不過我覺得，咱們的海軍就這麼兩艘護衛艦，而且水兵們還沒有適應動力改造和新的火炮，需要比較多的磨合，立即投入戰鬥，可能會出現一定損失。不過，咱們有首長的白鯊號，西班牙人討不到好處。”

　　白南不由高看這林煥生一眼，這少年有著一種海軍人不服輸的大膽和冒險精神，思路很清晰，眼光也不錯，白南記下了他的名字，認為這是一個可以培養的人才。

第037章 返國

　　俞大猷號風帆護衛艦回到洛杉磯所花的時間比去阿爾普爾科要多，這是因為從北往南有著信風和加利福尼亞寒流，順風順水，回去的時候卻要逆著洋流和信風，好在俞大猷號是一艘中式硬帆船，撐條帆雖然在航速和自體重量上一直遜於西式軟帆，但是卻可以八面受風，即便在逆風的時候，也能夠自如航行。再加上有可以不考慮風向的蒸汽機，所以俞大猷號仍舊能夠保持可觀的速度返航。

　　而西式全帆裝船，使用橫帆和縱帆兩種帆組合，橫帆在逆風的時候不能行進，所以逆風而走的時候航速大受影響。再加上西式帆船上所有的水手必須接受大量訓練，工作量也極大，所以需要的乘員比較多。而俞大猷號護衛艦上，操縱風帆的水兵只有同等體積的西式風帆戰艦上同樣工作的水兵的三分之一，再加上俞大猷號上炮位比較少，操縱火炮也僅需兩人。雖然多了一個動力機組專門照料蒸汽機和傳動系統，但整體而言，俞大猷號上的水兵更少。這樣一來就為俞大猷號提供更多的食物和燃煤的存儲空間，所以在不加煤的情況下，俞大猷號可以從洛杉磯到阿爾普爾科走一個來回。

　　白南再返回洛杉磯的時候，已經沒有之前四艘商船返回時那麼轟動了。四艘商船帶回來的大量貨物，充實了洛杉磯的儲備物資。雖然不到百噸的糧食量不是很大，但對於緩解主食澱粉類食物的壓力還是起到了作用的。

　　引起白南注意的是，在長灘港的碼頭上，居然多了不少印第安力工，他們負責扛大包之類的重活，也沒有揮舞著皮鞭的監工什麼的，看上去已經基本融入了當地生活。

　　大人物們並沒有到碼頭來接白南的，倒是有個挺意外的人來了。

　　“許大小姐，你怎麼過來了？”白南有些意外地道。

　　來人正是之前洛杉磯的晚會上，風靡萬千男人的許可馨，雖然她原本是在孔子學院工作的，可穿越後因為能歌善舞，又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小妖精，所以被安排在文教宣傳部工作了。

　　“怎麼，我就不能來了嗎？果然，今天大人物們都很忙，沒有人顧得上你，還是我比較有情有義，尋思你出差一趟肯定很辛苦，過來接你一下，有沒有超級感動？”許可馨畢竟還是個年輕姑娘，跟她說話白南才能夠感覺到一點點現代的那種青春感。

　　“必須得感動啊，我說許大小姐，你不用上班的嗎？”

　　許可馨聳聳肩，顯得很可愛，“人家現在在廣播電臺上班，白天廣播電臺是不工作的，晚上就跑到那個錄音棚裡，唱兩首歌，然後說點什麼話，不要太輕鬆。”

　　洛杉磯已經基本通了電，自從經過對通瓦人的戰爭，奪下了洛杉磯周圍的煤田，工業部就組織人員利用現有的設備，將發電廠給開了起來。雖然現在這座簡易發電廠的裝機瓦數還是很夠，但是整個洛杉磯也沒有什麼太多的用電設備，也就是給家家戶戶通了電燈，以及把有線電話給接上了。

　　至於廣播電臺，實際上也是取巧。洛杉磯廣播電臺雖然也使用調頻播放，但是現在大部分的居民家裡都沒有收音機這東西，於是乎，姚維春老爺子大手一揮，在洛杉磯的幾個社區裡安了幾個大喇叭，一到點的時候就開始放廣播電臺的節目，讓白南暫態有一種回到了高中大學，聽學校廣播站的感覺。

　　不過，廣播電臺成立後反響還是不錯的，現在洛杉磯還沒有一家像樣的媒體，雖然造紙廠早就開始造紙了，但是卻沒有一家報紙。廣播電臺每晚都會播放一小段新聞，基本上類似天朝中央台放新聞聯播一樣，以宣講大唐共和國政策性檔為主，間或可能有一兩個真正的新聞，比如從阿爾普爾科的商船船隊回國之類。

　　許可馨似乎對於白南在阿爾普爾科和墨西哥城的經歷很感興趣，問道：“你去了一趟墨西哥，有沒有碰上幾個風情萬種的拉丁女郎？墨西哥城現在是什麼樣，是不是跟後世一樣擁擠混亂啊。”

　　白南無奈說道：“我這一趟可是公差啊，又不是那種打著公差旗號出去旅遊的，去到那裡基本上就是光做事了，哪有時間去流覽什麼名勝古跡，或者邂逅幾個拉丁女郎的啊。”

　　許可馨露出小虎牙可愛地笑了笑，道：“沒有更好。”

　　白南又問：“你說內閣的大人物們今天都沒空，那是去做什麼了啊？”

　　許可馨道：“鷹山鋼鐵集團今天掛牌了。”

　　白南恍然大悟，鷹山鋼鐵是洛杉磯最重要和最核心的一家企業了，從穿越開始，內閣就一直在籌畫這件事情。在對洛杉磯地區周遭的煤鐵資源進行了勘探之後，鷹山鋼鐵這一大型鋼鐵聯合企業的建立也正式提上了日程。

　　從工廠選址、廠房修建、設備裝卸、工業鐵軌鋪成到鋼鐵廠正式出鋼，最快也需要半年的時間，現在鷹山鋼鐵也僅僅是完成了廠區修建的第一期工程。為了儘早出鋼，鷹山鋼鐵是走的一條循序漸進的建設之路，一開始少量出產鋼鐵以滿足洛杉磯的本地需求，隨著發展持續，鋼鐵廠的規模會不斷擴大。

　　煤礦還算比較近，就在洛杉磯東南，命名為榿木嶺，另一個位面中稱為里弗塞德（riverside）。而鷹山鐵礦則比較遙遠了，出產自洛杉磯以東一百多公里的沙漠地帶，儲量和品位都很可觀，但是這距離實在讓人有些蛋疼。好在穿越眾的昌茂輪上是攜帶了鐵軌的，一眾鐵路工人們，拉上了一批前國府軍士兵，還有一些印第安勞工，開始了從洛杉磯到鷹山的鐵路建設。

　　雖然建設難度比較大，但是只要鷹山鋼鐵開始出產鋼鐵了，那麼圍繞著鋼鐵的其餘一系列工業都能夠開展了。機械工業、軍工業、汽車工業，這一系列對於大唐共和國發展至關重要的產業，就都能夠步入正軌。

　　想到這些，白南都不禁有些激動，穿越眾們白手起家，在這片蠻荒的土地上建立起一個工業國家，這種成就感是難以言喻的。

　　白南趕回市政廳的時候，趙大嶺也正好從鷹山鋼鐵的廠區返回了，看到白南，趙大嶺也是滿臉笑容，道：“你小子，跑了一趟墨西哥，也沒見變黑一點。”

　　“司令，我還趕著跟您彙報呢。新西班牙的那個總督，對於我們的實力還是相當懷疑，所以並沒有立即答應我們的要求，至於領土談判的事情，也是沒有任何進展。倒是這位總督，派遣了一個訪問團，之後可能就會抵達洛杉磯了，八成是要自己核實一下我們大唐實力強勁的真偽。”

　　趙大嶺微微一歎：“果然想一下子唬住西班牙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這對於我們也造成不了什麼麻煩，我們一心搞好自己的建設就好，至於想要劃定勢力範圍這件事，等我們力量夠了，自然水到渠成。”

　　白南說道：“我覺得，西班牙人雖然沒有直接與我們進行領土談判，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咱們還是保有比較大優勢的，西班牙是絕對沒有實力勞師遠征，對我們形成威脅的。別說出兵數萬，就算從墨西哥調集殖民地軍超過三千人，對於西班牙來說都幾乎是難以接受的了，這一路上沒有任何能夠補給的西軍的城鎮，對於當地的情況他們也不熟悉，軍費和糧草的消耗都過於巨大，再加上就算勝利了，西班牙也得不到什麼直接好處。所以，哪怕我們仍舊跟西班牙保持對立，也不會驟然爆發戰爭的。”

　　趙大嶺點頭：“我信任你的判斷，不過能早日確立我們的主權勢力範圍，也是一件好事。另外我們暫時也沒什麼其他貿易物件了，西班牙是我們唯一的選擇。”

　　白南想了想道：“其實，現在我們已經基本渡過了食物短缺的階段，洛杉磯已經能夠實現自給自足了，我們也不一定非要跟西班牙進行貿易，我們的船舶都具備遠洋的能力，我們可以考慮去朝鮮、日本、越南，甚至我們的家鄉中國，雖然跨洋航線耗時很長，但是利潤也是極為可觀的。雖然日本、清廷都處於閉關鎖國的時期，我們在廣州港可以進行有限度的貿易，像日本這種不開眼的，我們也大可以效仿黑船來航，直接敲開他們的國門。”

　　趙大嶺聽後不由哈哈大笑：“小白你這股狠勁倒是出來了，敲開小日本的國門搞貿易，以前可不敢想你能說出這樣的話。其實內閣早就開始謀劃跨洋航線的事情，我們要擴大殖民地，必然需要更多人口，指望我們的人口自然繁衍和印第安人的歸化，實在是不夠的，所以，現在我們也只有從中國遷移移民這一條路了。”

第038章 擴軍

　　西班牙人的冷淡和倨傲反應，到沒有刺激到大唐官方，這其實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關於蒙特雷和聖達戈兩地的最後通牒還是要繼續執行的，一旦最後通牒到期，而西班牙沒有主動從這兩個地方撤離，唐軍就必須執行強制手段了。

　　在白南回來的第二天，內閣就召開了會議，決心推進大唐共和國軍隊的建設進程。這一次，國防部直接丟出了一個擴軍計畫，意圖將大唐服役人員的數量提升到接近三千人。

　　薛岳和梁振海對此都表示了不同程度的反對和憂慮，薛嶽道：“洛杉磯一共就這麼點人，一下子搞出三千軍隊，軍民比必然失調，也會壓榨工農業生產的勞動力。”

　　劉天針鋒相對地道：“一般而言，一個國家的人口越少，又面臨一定程度威脅的時候，軍民比必然會更大。大唐從建立之日起，就面臨不友善的原住民的侵犯，以及西方殖民者無時無刻的覬覦，另外我們的外向發展，也決定了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實力。所以，我認為這個擴軍計畫，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最好的選擇了。”

　　劉天雖然卸任軍職，但是對於軍隊方面還是絕對支持的，所以作為民政部長，他大力支持這個擴軍的計畫。

　　趙大嶺喝了一口茶水，戴上眼鏡，拿著手中的文件說道：“我們來具體談一談這個擴軍計畫吧。這個計畫是陸軍海軍同時擴展的，陸軍方面呢，一直不滿編的陸軍第一旅，我們暫時將其旅級編制取消，現階段我軍最高一級戰鬥單位為團，設001團和201團，001團授旗號‘傳光團’，編制1200人，下設四個戰鬥營由現在的陸軍步兵兩個營進行擴充組成。201團由現獵騎擴建組成，編列一個騎兵營、一個汽車營還有一個獵兵營，另外還設一個原住民雇傭騎兵連，總員額為670人，授旗號‘獵騎團’。”

　　這樣一來，在建制上，就把陸軍給固定統一了下來。以維和營為核心組建的傳光團將是陸軍未來的核心戰力，人員也是最多的。而獵騎則統一進入了陸軍大編制內，成為了獵騎團。

　　值得一提的是，傳光團的一營，設置為了全維和士兵組成的機步營，人員不多只有二百來人，卻裝備了16輛6x6步兵戰車以及8輛猛士車，使用的裝備也是原本維和營的九五式等更先進的裝備。這顯然就是趙大嶺的嫡系部隊了，也是拱衛現在權力核心的鎮山石。

　　獵騎團的汽車營也裝備了軍用車輛，以24輛猛士裝甲車為核心，將承載主要的裝甲突擊力量，由於傳光團一營將主要鎮守洛杉磯，所以如果唐軍要對外作戰，獵騎團的汽車營將成為攻堅戰的核心。

　　為適應強度更大的戰鬥，比如說對付加固工事和堡壘，不僅汽車營的猛士車上面裝備了重機槍，而且有些還裝備了火箭筒和迫擊炮。

　　趙大嶺清了清嗓子繼續介紹：“海軍方面呢，雖然我們現在船比較多，但是很難全部利用起來，水手等海運從業人員比較多，但是要勝任海軍人的職業，還是需要大量的培訓。海軍今年暫編有祁連山號船塢登陸艦，員額175人，揚威級巡洋艦1艘，在建，員額288人，戚繼光級護衛艦5艘，三艘在建，五艘員額共568人，白鯊號導彈艇，員額35人。”

　　這樣算下來，海軍總員額也在一千出頭了。相比來說，海軍今後的缺口可能比陸軍更加大一些。依託岸防工事和白鯊號，洛杉磯的近海防禦不成問題，但是如果大唐想要走向遠洋，並且獲取更遠地方的利益時，這幾艘艦艇的數量就不夠了。此時的風帆戰艦需要操縱的人員比較多，就算再怎麼精簡，也是需要比較多的人手。軍艦和民船不太一樣，民船上水手明顯要少，而軍艦多了不少部門，人手自然要求要多。

　　雖然洛杉磯還有很多人手，但是如果來年繼續增加海軍戰艦的話，那麼勢必會壓縮一部分其他產業部門的勞動力。

　　不過好在，雖然大唐海軍的艦艇數量雖少，但排水量比較大，而且火力強勁，軍工廠如果將新式艦炮生產出來了，那麼一艘巡洋艦搭配兩三艘護衛艦的組合，就足夠面對規模三四倍於自己的西方列強的艦隊了。

　　話說，另一位面中，英國人發動第一次鴉片戰爭時，總共也不過派遣了八艘戰艦，其中只有兩艘是74炮三級戰列艦。以這樣一支艦隊的水準，大唐海軍可以將其穩滅。

　　一支近三千人的武裝力量，雖然內閣內部還是有一定的猶疑，但是這個事情卻也有著十足的意義性。誰也不能確定西班牙是否真的會失心瘋，派遣大軍來威脅洛杉磯，有備無患總是沒錯。

　　央行行長葉寶奭也比較贊成將軍隊的體制徹底確定下來，過不了多久，大唐共和國的貨幣“龍元”將會正式發行，市場經濟也會正常開展。而政府工作中各項開支和採購，也都將明確起來。趙大嶺本身是剛正不阿，也不會打自己小算盤的人，所以雖然他搞的這個內閣是比較集權的，但趙大嶺卻推動政府的各項開支進行社會公示。葉寶奭屬於民國資本主義精英，在他看來這樣的透明措施，是極為有意義的。

　　軍隊體制固定，從訓練消耗到士兵的薪資，一切都有定額，當局投入的每一筆資金都能夠看得到，也杜絕了一些自私自利的腐敗蠹蟲。

　　不過編制一確定下來，也出現了一些尷尬，比如獵騎團屬於團級編制，可是它的團長卻是擁有少將軍銜的劉放吾；海軍規模過小，也不適宜形成固定艦隊，海軍司令鄧希夷也僅僅是大校軍銜，為了維持他的最高軍銜，其他人最高的軍銜也只能是海軍上校，比如洪保之前定了個大校，結果還沒有穿上大校軍裝，就又變成了上校。

　　白南的軍銜倒是沒有什麼變化，不過他現在大部分的工作已經不在軍中，而是在政壇上。白鯊號導彈艇名義上還是他作為艦長，不過為了節省油料，白鯊號已經停止運行了，只有再次遇到危機的時候，白鯊號才會出航。現在絕大部分的油料，用以供給陸地車輛載具。至於幾架紅鷹直升機，從到達洛杉磯後，幾乎就再沒有上過天。

　　擴軍計畫自通過當日起，便浩浩蕩蕩地開展起來了。由於現在軍隊中還有大量的缺額，所以國防部也開始在市民中招募士兵。這種招募是有比較強的條件性的，比如具有專業技術能力的人才，比如農學專家、專業鉗工之類的，是絕對不能讓其服役的。再有，就是對應募者個人身體素質，以及個人能力的評判。原則上，身體健壯，具有一定文化知識的人，是最佳的選擇。

　　國府軍的敗兵中，有很多都是拉壯丁拉去的，還有很多是根本厭惡軍隊的，所以這些人在成為農戶、工人甚至公務員之後，基本上拒絕再度服役，倒是有不少打慣了仗的，希望再度回到軍隊中。不過，軍方也不是全盤接受的，那種忠實度無法保證，或者個人習慣很差的老兵油子，也是不能被接受的，或者他們可能會進入軍隊後，受到一番嚴厲的整治。

　　明代眾中也有一些武藝不錯，膽氣過人的軍戶，不過普遍上這些明代武士都不認字，進入軍隊之後，還不得不進行一番學習，另外他們也得重新學習如何使用現代武器。

　　一些原本沒有軍事經歷的市民，在經過遴選後，也加入到了軍隊中，不過這部分人數量不多。整個募兵行動進行了兩周的時間，最終將近三千名士兵全部選拔完畢，所有人歸建之後，大規模的軍事訓練行動也就勢展開了。

　　除了001團的一營裝備的還是pla制式武器外，陸軍其他單位的裝備都變成了前國府軍的裝備。制式步槍正式被確定為了m1903，它的正式稱謂也變成了s1型步槍。騎兵部隊使用的m1卡賓槍，定型號為s2。勃朗寧機槍為s3，湯普森衝鋒槍為s4，m1911手槍定位s5。75mm九二步兵炮被定為s1772型火炮，m101型105mm火炮則變為了s1775型。s代表的是漢字“式”的首字母。

　　至於不打算進行複製的九二式機槍，或者暫時不可能複製出來的6x6步兵戰車等兵器，則沒有給安排型號。

　　陸軍的制服上面比較好解決，基本上全盤沿用了綠卡其色的前國府軍美式軍裝，例外就是傳光團一營仍舊穿07式迷彩。海軍卻沒有那麼多的制服可以穿，所以不得不重新進行定制，想要達到後世pla的水準自然是不太容易，不過做得似模似樣卻不難。

　　基本上海軍常服是模仿07式pla海軍軍裝的，不過因為材料有限，常服基本上沒有做幾件。而比較大量的實際上是深藍色的海軍作訓服，另外海魂衫這個帶有傳統和英雄情結的東西也被保留下來，分配給海軍的士兵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