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幻想世界大穿越 作者:辰一十一(連載中)

 
BloomCaVod 2019-7-13 16:17:5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355 3780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1
第二十章天王老子
        

    半月之後的江陵城中。

    城中最好的酒樓,臨江仙上。

    陳昂坐在靠窗前的位置,手上捧著一本《易經》,眼神卻望向長江寬闊的江面上,眼色悠遠而深沉,在他面前的位置,曲非煙惱怒的看著他,卻理都不理旁邊的藍鳳凰一眼。

    “我們為什麼要帶著這個老女人啊!”曲非煙嫌棄的瞟了藍鳳凰一眼,嘟噥道:“又醜,又蠢,連飯都不會做,中原話也說不好,帶她到身邊一點用也沒有。”

    藍鳳凰小口的吞嚥著精美的點心,一點也沒有把她的話聽到耳裡。

    “可五毒教會花大價錢來贖她!”陳昂回過頭,笑眯眯的說:“她可比你值錢多了,苗疆人已經給我帶來了十幾本當地的古籍,等到他們抄錄好苗疆巫醫之術,又是幾本秘傳的典籍,怎麼看,她都是很有用的人吧!”

    “你真的要把這些都寫進你的醫書裡嗎?這樣做會不會太便宜那些不勞而獲的人了!”曲非煙嘟噥道,不甘的看著陳昂手裡,抄寫了一半的書籍。

    “著書立說,本來就應該是公傳天下的事情,敝掃自珍,才是做學問的大忌!武林要是人人都能有開放的胸懷,武學之道,早就能大興於世。須知天下人的學問,才是精深的學問,要是閉門造車,結果只會把路越走越窄。”陳昂笑道。

    “宋時,武學之道尚有先天高手傳世,宗師之輩更是層出不窮,你看到了今天,江湖之上,儘是宵小揚名,虎山之中,卻讓猴子稱王,這難道還不能說明,敝掃自珍的危害嗎?”

    “可你為什麼要寫一本醫書呢?不如寫一本武學秘籍,廣傳天下,讓武學大興!”曲非煙手舞足蹈,興奮的建議到。

    “你就在我身邊,我教你有數月的功夫了,你又學到了多少東西呢?”陳昂看著曲非煙,直到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我寫一本武學秘籍,或許能創造一兩個高手,但江湖上,必然會掀起一陣血雨腥風,死去的高手,甚至比造就的更多!”

    “就算出了那麼一兩位高手,於武林大勢,有何作用?張三丰張真人,達摩祖師,那個的武學境界都不是遠遠高於我,可武當少林,能阻止武學的衰落嗎?”

    這話說得曲非煙和藍鳳凰一陣慚愧,兩人頗有些怒其不爭的嘆了一口氣。

    陳昂悠悠道:“如今醫學辯證之道,正當大興之時,世人愛學醫、願學醫,醫者也願意去學習、交流,名醫大醫層出不窮。別人不說,東壁先生李時珍,就是一位大醫精誠之人,他立志參考古時醫書,著一本《本草綱目》,總結天下藥物,我也是佩服的很!”

    “當今武林,可有像李先生這樣的英雄人物?可有這樣大願大行之人?我這一本《外科》,也是心血總結,刊行天下必將促進醫學大興。到時候,名醫義士層出不窮,必將這本書推衍到一個新的境界,我又可以向他們學習,豈不勝過在武林廝混。”

    “武林之中,竟然沒有一個堪稱英雄的人!爭權奪利,蠅營狗苟,都是一群守冢之犬,為了權力無所不用其極,當真是一灘污濁!”曲非煙一拍桌子,憤然大聲道。

    靠外邊的一桌,坐了七八個身配兵器的漢子,聞言大怒,其中一個黑瘦中年男子冷哼一聲:“你這小丫頭,胡說些什麼?”

    曲非煙冷冷的撇了他一眼,冷哼道:“滿眼儘是這等潑皮,難怪武林如此。”

    那漢子大怒,看到曲非煙十幾歲的模樣,不好和她計較,轉眼又見陳昂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獰笑一聲,提著刀搖搖晃晃的上去了,看見藍鳳凰嫵媚的樣子,忍不住調笑道:“那裡的姑娘,好生撩人,來跟我喝一杯!”

    藍鳳凰冷冷掃了他一眼,右手金星一閃,一根蠍尾針已經定在了他的脖子上面,那人臉色一青,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曲非煙也拍著白生生的手掌笑了起來:“來,我請你們吃花生!”

    說著把面前的碟子扣在手裡,揚手打出一片花生,僅僅是半個指頭大小的小東西,力道卻猶如飛石,砸到那幾人的臉上,痛的他們捂臉哀嚎,癱倒一片。

    “好武功,好個漫天花雨!”一聲大笑從樓下傳來,說“好武功!”之時還在數十丈外,樓底之下,等到話音落下,人已經從窗戶鑽了進來,卻是一名身材高大、面貌清癯的老者,陳昂看他數眼,只見他內力駁雜,腳底的湧泉穴隱隱有些暗傷。

    湧泉穴位置隱秘,一般難以受傷,他的傷勢,顯然又是內力所致,當即心裡便有一分瞭然,聽到旁邊的藍鳳凰驚呼出聲。

    “向問天!”

    “天王老子向問天!”

    曲非煙和她同時驚呼出聲,倒是陳昂一片悠然的模樣,向問天名氣甚大,是任我行的忠實簇擁,他會一些吸功入地小法,難怪湧泉穴有傷,不過這人的武功僅僅比沖虛、方正略遜一籌,倒是不可小視。

    “向先生來這裡,想必有事,不知是何等大事,才能動勞你向先生出手?”陳昂舉杯笑道,嘴上這般說著,心裡卻早已瞭然。

    向問天平生第一大志,便是追隨任我行,主宰日月神教!他到這裡,無非是聽說了陳昂能解除三屍腦神丸,想要尋一份對付東方不敗的助力,最好能幫他把任我行救出來。能解除三屍腦神丸的陳昂,絕對是日月神教的眼中釘,肉中刺,兩人天生就有相同的利益,如果是一般人,決然不會拒絕這等好事。

    但陳昂不是一般人,他為邪魔外道解除三屍腦神丸,差遣他們去尋找古籍善本,三流武學,就沒有把日月神教放在眼裡,也沒有把痴心繡花的東方不敗當作敵人,向問天想玩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一套,恐怕是找錯人了!

    “陳兄劍敗五嶽,威壓邪魔,我向某真是佩服之極,聽聞陳兄在樓上煮酒論英雄,向某不才,想上來問問,當今武林,陳兄認為誰是英雄?”向問天臉上不露聲色,一片豪氣干雲的樣子,豪爽道。

    “哦?莫非向天王也想爭一爭這英雄的虛名?”陳昂微微一笑。

    向問天聞言,故作大方道:“哪裡哪裡!我一無絕世武功,二無豪情氣魄,哪敢自認為是英雄,只是聽聞嵩山的左掌門,志向遠大,欲行五嶽合一的大事!有氣吞武林的氣魄,不知他當不當得上是英雄?”

    “左冷禪鷹顧狼視,有梟雄之志,可惜手段下作,行事鬼祟,可謂真小人,那裡算得上是英雄!”陳昂淡淡道。

    向問天見到陳昂對左冷禪多有貶斥,心裡暗喜,又問道:“那東方不敗,身為魔教教主,武功絕世,威壓武林十數年,有氣吞天下的氣量,他算不算得英雄?”

    “東方不敗武功雖然高,但他早已無心江湖,只盼每日倚樓觀花,清淨自在,這樣的人,怎麼稱得上是英雄?”陳昂抬頭道。

    向問天心裡大喜過望,他這一番本是試探,見到陳昂果真沒有對東方不敗的畏懼之心,心裡就放下了三層,“那沖虛,方正兩位高人,維繫武林秩序,主持江湖公道,少林武當威名赫赫,可以被稱為英雄罷!”

    “守屍之鬼,也敢稱英雄?”陳昂毫不客氣,沖虛、方正兩人雖然行事大氣,但仍然走不出權術手段,做守山門戶之人尚可,但放在在武林,卻讓陳昂極為不屑,同是掌教掌門,喬峰勝過他們何止千百倍。

    向問天拍案喜道:“那定逸師太嗎,天門道長,岳不群之流,也能稱英雄嗎?”

    陳昂大笑:“碌碌之輩,談何英雄?唯有岳不群還算有些心機,可惜手段卑劣,也不過是個偽君子罷了!”

    “好個偽君子!”向問天高聲道:“陳兄此言,當浮一大白!”

    他壓低聲音,深沉道:“依我看,當世英雄,唯有任教主和陳兄兩人,可以擔當得起!”

    “哈哈哈!”陳昂大笑,笑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他指著向問天道:“陳某何辜?竟和任我行並稱!他也配?”

    陳昂一挑腳尖,一柄青鋒長劍落入手中,大笑道:“任我行志大才疏,幹大事而無能,做小事而用力太過,鼠目寸光,蠅營狗苟,稱他為岌岌小人太過,但碌碌無為之輩則無不可,為東方不敗手下敗將,也敢言勇?”

    “陳某雖為求道之人,一身灑脫,亦難稱英雄,但和他齊名,你也太小看了我!”

    向問天面色陰冷,雙手青筋暴起,他冷森道:“那向某在你心裡又是如何?”

    陳昂不屑道:“豪邁似偽,大忠若奸,看似義氣了得,實為背信棄義之人,為心機深沉,不折手段之輩,不過是一個偽豪俠,岳不群之輩而已!”在陳昂眼裡,向問天沒什麼大氣魄,只是一身演技尚可,堪與岳不群並稱笑傲兩大影帝。

    “好!好!那我就來領教陳兄高招,看看是不是只有嘴上功夫!”向問天已然按捺不住,手上大袖揮舞,眨眼間已經閃過阻礙,凌空騰起,自高向低,一擊鷹抓勾起凌厲的氣勁,出手之快,實是神乎其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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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分筋錯骨
        

    向問天冷笑一聲,一雙骨結粗大,筋肉結實的鐵掌翻飛,化作百十道幻影,凌空下擊,籠罩陳昂全身上下,勁力催發下,他的雙掌鉤成虎爪,隱隱泛著一絲黑鐵的青灰色,便如同百煉精鋼一般,詭異無比。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敢出此狂言!”

    向問天兩手一勾,一招“餓虎撲食”,抓攝了下來。

    “來得好!”陳昂看著鐵爪,眼睛微亮。

    一雙乾淨潔白的手,非但沒有半點繭子,就連指甲也修理的整整齊齊的,看上去不像一個練武之人的手,反而像一個不曾用筆的秀才。與向問天的一雙鐵爪比起來,就像精鋼比之豆腐。

    但就是這雙手,一出手便如雷霆震怒。

    招式是簡簡單單的江湖鷹爪手,街邊巷尾的武館裡,花上幾兩碎銀子,便能學上兩個套路,但在陳昂的手裡,只是簡單地一伸,一探,一扣,卻有無窮的變化!

    虎爪手凌空抓出,‘嗤!’的一聲,撕裂了手下的空氣,直直往陳昂的胸前撕去,一招就要把陳昂開膛破肚。

    半路上,便迎上了陳昂的一隻右手,向問天眼睛一亮,虎爪手善於攻堅,力道十足,無堅不摧,凌厲之處不如鷹爪,但硬碰硬的話,則猶有過之。當下手上的力道再加三分,鐵爪撕裂下空氣如同鬼嘶魔吼,當真有開山裂石之威。

    陳昂的右手向前伸去,無聲無息,但速度快如閃電,眨眼之間,就護在胸前,迎上向問天的虎爪,等到接近之時,猛地向前一探,如同毒龍出洞一般,又快又狠。

    這速度快的讓人來不及反應,向問天只來得及看到一道手影,鷹爪就已經夾擊在他的虎爪下方,那處實難受力,兩人交手卻讓陳昂稍勝一籌,震開了向問天的虎爪。

    “好厲害的鷹爪手!”

    向問天只覺得手上一震,如同撞上了一面鐵壁,偏偏又架在自己最難發力的地方,招式用老,不上不下,實在難受的緊,眼角卻撇到陳昂緊接著這一探的那一扣。

    原本用盡的招式忽然柳暗花明,生出讓人意想不到的變化來,舊力未盡之際,又添一股新力,陳昂手速又快三分,當真有雷霆震怒,迅疾剛猛的精髓,霹靂一般撕裂向問天的護體氣勁,反手扣在他的手腕上。

    向問天大驚失色,心裡的驚駭早已掩蓋不住,想要避退已來自不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有這麼羚羊掛角,無跡可尋,渾然天成的一擊。

    但他性子堅毅,當機立斷的一咬牙,整個人欺身而上,身軀猶如堅石,猛地從上往下一撞,他力運肩膀,使出渾身解數,一塊大石也能被他撞開,旁人吃他這一撞,非給筋骨具碎,撞成一灘爛泥不可。

    看到來勢洶洶的這一撞,陳昂微微一笑,扣住向問天雙手的指節一動,捻在他運動的肌肉上,兩指用巧力,微微一錯,兩塊貼合的肌肉就擰在了一起,連鎖反映之下,向問天渾身運動的肌肉猛地亂成了一團,從手臂上開始,一股股虯結的肌肉被打亂運動秩序。

    向問天只感覺到身體一緊,似乎全身的肌肉都開始收縮,然後便是無止境的劇痛,似乎他每動一下,都在撕裂的全身的肌肉,他雙腿一軟,踉蹌跪在了陳昂身前,臉色蒼白,頭上大滴大滴的往下滴落冷汗。

    陳昂雙手在他虯結成一團的肌肉,筋骨處擊打,交錯,順著人體的結構,將他整個拆開,向問天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只是他關節被卸,肌肉被拆分,連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了!

    “分筋錯骨手!”曲非煙興奮的大喊。

    向問天躺在地上,無力地癱倒成一團,聽到她的話,心裡苦笑道:“此人武功之高,恐怕已經冠絕當世了!僅憑一手鷹爪手,便能在數十招內勝我,再加上這神乎其神的分筋錯骨手……”

    他有些不甘心的嘆息一聲:“只怕連任教主也不如他!這天下第一,只在他與東方不敗之間了!他才多大年歲,恐怕還不及我的零頭,有這份本事,不說後無來者,但前人事蹟,是聽都沒聽說過的!”

    藍鳳凰提著那把青鋒寶劍,笑盈盈的看著向問天,嬌笑道:“向左使,你可還好嗎?”

    向問天苦笑一聲,自嘲道:“喪家之犬而已,談不上好不好,藍鳳凰,你不在聖姑面前跟著,跑到這裡來作甚?”

    “呵呵!”藍鳳凰掩嘴笑道:“向左使,你就別跟我玩虛的,我就不信你不知道那天長江之上的事情,奴家可以敗得好慘啊!”

    “我倒是有所聽聞,但你們百來人過去,卻被人一個不漏的擒下,實在讓人難以置信,我也是半信半疑!”

    向問天坦然道:“井底之蛙,豈能知道這世上,還有這般武功!據說你們大部分人,是被一瓶迷藥放翻,小部分人,又被人用劍折服,看你的樣子,似乎他的劍法也極為可怕!”

    藍鳳凰彷彿想起了什麼遙遠的事情,眼神投向遠方,幽幽道:“那劍法,比今天還要厲害三分!我從未見過如此璀璨的劍光,也從未想過,有如此可怕的劍法!”

    聽他這樣講,向問天灰沉的眼裡,忽然泛起一道異光,他喃喃道:“真有如此可怕的劍法?”

    “只在我所說的之上!”

    “哈哈哈!”向問天忽然狂笑起來,身體抽搐不止,藍鳳凰急忙按住他,厲喝道:“你不要命了不成?快停下!”

    向問天卻不理他,只顧著狂笑不止,曲非煙憤憤的走到他身前,抓起一塊點心,就要塞到他嘴巴裡,藍鳳凰急忙攔住他,低聲道:“曲妹妹!你不要和他計較!”

    這是她少有的服軟,曲非煙有些驚奇,便問她:“你和他也沒什麼交情,為何要幫他說話?”

    “他畢竟是聖姑的叔叔,對聖姑多有照顧,而我受了聖姑的大恩,不能不承情照顧他!”藍鳳凰嘆息一聲,為向問天整理了一下儀表。

    聽到任盈盈的名號,曲非煙也放下了手,一跺腳道:“看在任姑姑的面子上,就饒你這一會!”說著俯身下去,接上了向問天幾個重要的關節。

    向問天雖然還是不能動,但也好受了許多,他笑著謝絕了藍鳳凰扶著他的好意,掙扎的靠在桌子上,神色比起之前假模假樣的豪邁,倒是多了一分真灑脫。

    陳昂遞給他一碗酒,向問天用牙咬著碗,痛飲了下去,他渾身顫抖,大半的酒液全被自己灑在胸前,渾不在意的高聲喊道:“你之前說的好!我向某確實是一個無信小人,多少豪傑拿我當兄弟,我也願意為他們拚一拚性命,但遇到大事,卻還是被我出賣!”

    “說我是小人,當真是貼切,貼切的很!我要說一說,我那些生死之交,要我向某的頭顱,隨時可以為他們拋去,不過一死而已,但為了任教主的大業,就算對不起這些兄弟,我也不得不為!”

    “你倒是卑鄙的坦誠!”陳昂笑著舉起酒杯,對他點頭示意,一飲而盡。

    向問天哈哈大笑,忽然沉下聲來,盯著陳昂道:“陳兄今天要殺我,本是生死大仇,但為了任教主的大業,拋下仇恨又如何?我今天來這裡,有一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陳兄!”

    “是魔教要找我麻煩嗎?”陳昂微微笑道:“我拿捏住了他們的命脈,為了三屍腦神丸,他們早應該找到我了!”

    “不僅僅如此!”向問天笑道:“神教這一回是恨透了陳兄,竟然和生死仇敵暗通款曲,玩起無言默契的那一套,不但神教的十位長老來了五位,就連嵩山十三太保,也來了大半!此時正在這城外,等著陳兄呢!”

    “哦!嵩山派的左掌門不愧是真小人,只怕還打著讓我與魔教兩敗俱傷,然後一網打盡的主意,現在應該已經在城外埋伏了!兵分兩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左掌門深的用兵之妙啊!”陳昂淡淡道。

    “哈!你倒是比我清楚他,現在想一想,左冷禪恐怕真會如此,不過任他們狡猾如狐,也絕難想到,落入他們羅網中的陳兄,已經插上翅膀,一飛衝天了!”向問天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你的意思我知道,不必激我!魔教的十位長老,嵩山派,都是任盈盈的大敵,反倒是東方不敗,對任盈盈信任有加,你想借我的手除掉他們,好讓任盈盈騰出手來,做一件大事!”陳昂看著向問天越來越冷的眼神,忽然笑了出來。

    “那我就如你所願,去會一會,這兩派的高人!”陳昂笑著起身,拿起藍鳳凰手中的長劍,與向問天作別。

    “你不殺我?”向問天忽然開口問他。

    “我一般不喜歡殺人,因為人是世界的財富,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帶給你怎樣的驚喜,向問天,我有一本醫經就要出版了,裡面闡述了我的醫武之道,希望你能廢寢忘食,精心專研,從中昇華出不一樣的精彩來!”

    “下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希望你能帶給我驚喜!”陳昂身影已經走遠,話音仍在向問天耳邊清晰的響起,向問天看著桌子上一個清晰的虎爪手印,忽然放聲長笑起來,身子啪啪啦啦的竄高一截,站起身來。

    他撫摸著那個剛柔並濟,比自己更勝一籌的虎爪手,眼淚縱橫而下,似哭似笑的翹起嘴角,忽然奮力一劈,將手印帶著桌子劈下一大塊,揣在懷裡,徑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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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永不無情
        

    陳昂挽著一匹高頭駿馬,苦笑著看著眼前抓住他韁繩的少女,曲非煙鬱鬱的抬頭看著他,眉宇間有著幾許幽怨之色,她拉著陳昂的馬,微張著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又有些躊躇。

    “哎!”陳昂一臉無奈的看著少女。

    “你是不是不準備帶上我了?”曲非煙悶悶道,扭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眼中的淚光。

    她的聲音有些嗚咽,帶著一絲倔強,陳昂知道如果不跟她解釋清楚,恐怕她轉身就會追上來,不得不勉強一笑,勸說道。

    “我又不是不回來?這天下間,哪有不散的宴席,只是佔時的別離,又不是一輩子不見,來,給你檫一檫!”陳昂遞過去一角絹布。

    曲非煙驀地奪在手上,轉過頭去鬆開了手裡的韁繩,手上把絹布帕子捏的緊緊的,強壓著情緒,故作平靜道:“那你走吧!記得來找我!”

    陳昂略一沉吟,苦笑一聲,拜託道:“我給你的醫書,你要收好了,等到了大城鎮,你找一家書局幫我把它刊行天下,以後那群牛鬼蛇神有什麼麻煩找上門來,你也不必管,自然有人收拾他!”

    看著少女還是悶悶不樂的樣子,陳昂只得繼續道:“那群三教九流收集的贖身書,你也幫我代收吧!我留下的銀子,你用來建一座大大的藏書樓,也不要禁止人來借閱,等你書樓建好的那一天,我一定會回來看書的!”

    曲非煙緊捏著的帕子鬆了鬆,她轉過頭來,還是原來那副古靈精怪的樣子,朝陳昂吐了吐舌頭,做鬼臉道:“知道了,差人鬼。你快走吧!我只是和你開玩笑而已!”

    陳昂苦笑著搖搖頭,一拉駿馬,絕塵而去,消失在暮日的餘暉裡。

    看著他的身影漸漸遠去,馬蹄聲越來越遠,曲非煙笑盈盈的臉上,忽然淚水奪眶而出,旁邊的藍鳳凰無聲的靠了過來,把她按在自己的胸懷裡,一股壓抑的哭聲,漸漸傳開。

    日頭漸漸西移,只剩天邊的一抹殘霞。

    江陵城外的官道上,一座供行人歇腳的古舊小亭子裡,數十人打著火把,圍成一團席地而坐,當中一位面貌奇古的老者,猛地一拍地面,憤憤道:“嵩山派的那群狗雜,一點小事也做不好?你去問問,那陳昂真的是黃昏時分,便已經出城了嗎?”

    一旁一位身材魁梧,髯鬚根根如鐵的老者目光閃動,沉聲道:“鮑長老不慌,想必那人已經在路上了,周圍被我們神教布下天羅地網,無論他往哪裡走,都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

    另一位中年婦人,臉色陰鳩,不可置否道:“那人好厲害的本領,劍伏正邪兩道,就連神教之中,都頗有些好手著了他的道道,其他不說,光光那悲酥清風,就不是什麼好對付的東西,還是小心為上!”

    那鮑長老擺了擺手,無所謂道:“三娘多慮了,教主特地派遣平神醫來助我們,這點麻煩,不足為慮,我們這麼多人在這裡,難道還怕他一個小輩不成?”

    說著冷笑道:“也就是五嶽劍派的人窩囊,才使豎子成名!等到他落在了我們手裡,平一指問出悲酥清風和三屍腦神丸的藥方來,就是大功一件!”

    那桑三娘抬起頭來,目光灼灼的看著他,沉聲道:“鮑長老,慎言!”

    鮑長老自知失言,連忙閉嘴,不再提三屍腦神丸,東方不敗高居教主之位後,一直荒廢教務,隱居在黑木崖上,這讓他的手下蠢蠢欲動了,竟然有些不把他放在眼裡,若不是東方不敗武功絕世,又有童百熊這一批死忠,鮑長老早就試圖發難了。

    ‘得兒得兒’的馬蹄聲漸近,亭子裡的眾人都機警的站起身來,望向官道那的一側,鮑長老眼中神光閃爍,沉聲道:“我們的人沒有發來消息,大家看緊點!”

    天邊的官道上,一匹駿馬踏著碎步,悠悠的往前過來,一名神情閒逸的青年提著一把長劍,斜斜跨在馬鞍上,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

    黃昏的暮光最後一絲,也消失在天邊,天空霎時昏暗了下來,一簇搖曳的燈火懸在馬背側,神駿的高頭大馬,看見前方殺氣四溢的幾人,停下了步子,不安的刨動著地面。陳昂拉起它的韁繩,微微輕扯,讓它平靜下來。

    他笑著看著亭子裡的幾人,江陵城的官道上,這時應該正是鄉下的晚歸者趕回城裡的時候,黃昏暮色下,農夫路人匆匆的往前走,實在是一副安逸溫馨的場面。

    可現在,卻只有一群渾身煞氣的江湖中人,站在這官道中間。

    陳昂不是一個喜歡殺人的人,但當他看到魔教拖著晚歸路人的屍體,拋棄至道旁的時候,也忍不住讓長劍沾上了鮮血。

    雖然他現在在笑著,可眼裡只有冰寒一片。

    “陳昂,你把我們神教弟子怎樣了?”鮑長老厲喝一聲,身子忽然像一隻黑豹一樣猛地撲出去,矯健敏捷之處,並不見半點凝澀,他狗熊一樣笨重的身軀,如此跑動起來,給人視覺帶來極大的衝擊。

    陳昂由高處歪著腦袋看著他,嘴角的微笑越來越莫名,他緩緩問道:“你們在這裡埋伏陳某,要說隱秘嗎?卻堂堂的站在大道的中央,要說明目張膽嗎?又派人截殺經過的行人,這倒讓陳某有些不解?”

    鮑長老撲倒他跟前,忽然笑了起來,“你說那些行人?不錯,為了防止他們走漏消息,是我命神教弟子處理掉的!”

    “可那些人不過是一些無辜百姓罷了!你們要藏起來,他們如何發現得了?可你們大大咧咧的坐在路中央,全然不做隱蔽,卻為了隱秘而殺人,這真讓我難以想像!”陳昂眼神清澈,似乎有些不明所以。

    鮑長老冷哼一聲,不作回答,只是和其他幾人一起,把陳昂團團圍住,陳昂看見他一塵不染的衣裳,整理的整整齊齊的掛飾,忽然忍不住嘆息一聲。

    “在陳某眼裡,生命是一種極為精彩的東西,就像晨風中一縷泥土的馨香,即使是一位默默無名的普通人,他的聲音也應該是道旁的一株鮮花,在無人知道的地方,開的絢麗而璀璨。”陳昂沒有理會他們的小動作,把眼神投向遠方。

    “陳某身懷一種怪病,難以哭,難以笑,即使乍逢大喜大悲,心裡也只是一片平靜,總感覺自己有一天,會對這世間種種真情,苦厄,渾不在意,如一塊草木頑石,不喜不悲,不死不朽!”

    陳昂的臉上一片平靜,忽然轉頭問他們。

    “你有沒有聽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上的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花蕾在春風裡慢慢開放時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風中,常常都帶著種,從遠山上傳過來的木葉清香?”

    “這是陳某一位神交已久的朋友,發出的詰問,陳某也用來提醒自己,珍視生命,即使心中被寒冰冷透,也要保持一絲真摯的善念!不至於……”

    陳昂低頭冷笑:“不至於變成一個為了身上的衣裳潔淨,濫殺無辜之人!”

    話音未落,劍光乍起。

    鮑大楚看到了一生中,最為驚心動魄的劍光,他見過任我行的傾天一擊,悍勇凌厲,氣勢無匹而不可阻擋,也見過東方不敗的詭異劍法,鬼影重重,邪意的如同妖媚。

    但這些都不如陳昂的這一劍。

    那種有生命一樣的璀璨,帶著一種薄弱,卻堅韌的氣質,彷彿世上最蒼白,卻最溫暖的情感,這不是一種劍術,而是一種堅持與感動,源自最卑微而最偉大的人性。

    陳昂的瞳孔,已經是湛藍一片,卻不同於以往如同千年寒冰的藍,失去了那種刻骨的理性與冷靜。溫潤如同大海的汪藍,平靜卻湧動著生機,一種淡淡的,但確實存在著的情感,包含在他的眼神中。

    第一次,陳昂開啟超頻狀態之時,更像一個人,而不是高居九天的神袛。

    一點,一點,血花從陳昂的劍尖垂下,滴落在了地上,鮑大楚等人艱難的捂著自己的咽喉,眼中是一片茫然。鮑大楚嘶啞的嗚咽幾聲,左手的指縫間,一點點鮮血滲了出來,他右手無力的朝天空抓握了兩下,無力地垂了下來。

    陳昂舉步從他們身前走過,說過之處,魔教之徒無不紛紛退走,他們緊張的看著陳昂,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的接近,手中的刀劍拿捏不住,掉落了下來。

    鮑大楚四人的屍體,這時候才‘嘭‘一聲,攤倒在了地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1
第二十三章大醫精誠
        

    霜白的月光灑在地面,陳昂一步,兩步,緩緩來到長亭之前。

    前來圍殺他的,無不是魔教的精銳弟子,可現在他們卻無助的像一個稚子,平時珍愛如性命的兵器掉落在塵埃裡,卻沒有換來前主人的一眼。

    劍斬肉身,心斬神魂。

    璀璨的劍光,不但一劍刺殺了四名魔教長老,也斬卻了他們心裡的勇氣,今日之後,只怕這裡大多數的人,已經拿不起手中的刀劍了!

    陳昂身後,鮑大楚的屍體睜著眼睛,迷茫的看著天空,在他旁邊秦偉邦、賈布和桑三娘,卻閉著眼睛,臉上一片平靜,彷彿是因為劍光太過刺眼,眯了眯眼睛,然後再也沒能睜開。

    亭子裡,魔教剩下的最後一位長老王誠,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陳昂,臉上一片苦澀,他鬍鬚動了動,雙手時而緊捏雙拳,時而無力顫抖,內心裡極度的掙扎。

    他最終長嘆一聲,面對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的陳昂,坦然的閉上了眼睛。

    但陳昂卻沒有理會他,從他面前施施然的走過,停在一個怪人面前。那人子腦袋極大,生一撇鼠須,又有一副矮胖姿容,形相十分滑稽。

    怪人嘿嘿的怪笑兩聲,忽然把自己胸前的衣服扯開,露出鬆鬆垮垮的胸膛,對陳昂怪笑道:“你可是來殺我的?那就快點,從我左鎖骨和第五根肋骨間隙刺進去,一劍穿心,最是利爽!你要是刺錯了地方,我死也饒不了你。”

    “平大夫為何這樣說!”陳昂微笑道,他用平靜的眼神看著這位笑傲第一神醫,抬手指了指他的胸前,“可你的心臟有異,在右胸的第四和第五根肋骨之間,我若如你所說,只會刺偏!”

    “哈哈!這你都清楚,真是厲害啊!”平一指低頭,重新繫上胸前的衣扣。

    陳昂右手按在劍柄上,淡淡道:“一個劍客,人殺的多了,總是要見多識廣一些,如果連自己劍下的身體都不明白,那也太過無能了一些!”

    平一指手指靈巧的繫上衣帶,狡黠的看著陳昂道:“你在騙我!你這雙手的靈巧,這雙眼的敏銳,不是用來殺人的,而是用來救人的!”

    “可用來救人的技藝,殺起人來也並不困難!”陳昂笑著看著他,手已經從劍柄上離開。

    要說用救人的手法,來殺人,誰又比得上眼前這位殺人名醫呢?救一人,殺一人,這位神醫未必稱得上是功德無量,但殺人無算是肯定的。

    “你應該知道,在我們大夫眼裡,人命不過是一種象徵,如果動不動就因為生離死別而哀嘆,那就不是一個好大夫了!”平一指冷笑道。

    陳昂沉默了片刻,看著眼前這個疾世憤俗的怪人,恍然嘆息一聲。

    “可要是心中不存有一絲惻隱之心,將病人看的如豬如狗,將生命看的如同草芥,那他大夫也算不上了!”

    亭子裡忽然沉默了下來,陳昂和平一指誰都沒有說話。一旁的王長老渾身僵硬的坐在地上,低著頭一動也不敢動,剩餘的魔教弟子早已狼狽逃竄,此時的月下古道上,唯有三人一馬,與這無邊風月,

    晚風吹拂著髮絲,帶著微涼與輕快。

    平一指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這並不好看,甚至還有一些猙獰,他重重道:“我平一指行醫數十年,手上治好病人成百上千,從未有一人錯死於我之手,若是遇上一個被我治死的人,我就與他償命便是!這天下庸醫殺人,勝過我何止十倍?我為何稱不上一個大夫?”

    “狗屁!狗屁!”他頭髮被吹的披散下來,面孔分外的猙獰。

    “殺人名醫平一指,在江湖果然是威名赫赫,可聽聞你行醫數十年,竟然只救過百千位病人,實在是名不符其實!”陳昂淡淡道。

    “嘿嘿!”平一指冷笑數聲,從懷裡掏出一捲髮黃的醫案,摔在了陳昂的面前,“我平一指治好的奇病怪病,疑難雜症,勝過你平生見過的不知十幾倍!若是有人得了我從未聽過的怪病,我不遠千里也要爬過去,給他治好了!”

    陳昂拾起面前的醫案,攤開在手裡,一篇一篇的翻看著,逆脈之症、陽火焚身、先天畸形、掏心換心,平一指一生中果然遇上過無數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病,有些甚至聽上去天方夜譚,還有些則駭人聽聞。

    就是以陳昂的見識,也不由得為之驚嘆。

    平一指見他露出驚容,得意的笑了出來,劈手從陳昂手裡奪回醫案,要說武功,平一指連給陳昂提鞋也不配,可陳昂就這樣看著他奪回醫案,並沒有阻攔的意思,只是默默嘆息一聲,將懷裡的一本書,遞了過去。

    “這又是什麼?”平一指冷笑著接過書,才翻開第一頁,就臉色大變,也不管現在在何方,傾神投入了進去。

    陳昂微微一笑,撿起他不知不覺間丟下的醫案,攤在膝上,翻看了起來。

    月色東移,晚風長亭之中,只有翻書的聲音,三人的影子,被火光投射在地上,拉的長長的。忽然,其中一個影子搖曳顫抖著,狂亂的舞動起來。

    “外邪!內邪!動脈!靜脈!風邪一章,循環一章,解刨一章,不可能,這不可能啊!”平一指奮力的抓著自己的腦袋,又哭又笑,他雙手顫抖著捧著陳昂的書,臉都擠成了一團,看起來更醜了。

    他小心的放下手上的書,眼裡已經滿佈著血絲,看到陳昂膝上的醫案,他劈手拿起來,奮力拉住兩邊封面,就要撕成碎片!

    陳昂嘆息一聲,手上劍鞘輕輕在他肩上一點,平一指雙手無力抓住醫案,任它跌落在塵埃中,可平一指只是無力的癱坐在地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這是來自天外的醫術嗎?”良久,平一指嘶啞著嗓子問道。

    陳昂沒有回答,只是小心的拾起平一指的醫案,清理乾淨,恭恭敬敬的和自己的醫術擺在了一起。

    “你還拿著那丟人現眼的東西幹甚?丟了吧!丟了吧!丟了乾淨。”平一指顫抖著搖著手,眼裡老淚縱橫而下,轉頭不忍再看。

    陳昂默然,開口道。

    “我從未聽過有不經積累而成的高塔!也未曾聽聞,有憑空出現的高超醫術。武學醫學,固然是天縱奇才能成就巔峰,但天才的巔峰仍舊立於這芸芸眾生的基礎之上!”

    “你我的醫學智慧,都是千百年來不計其數的大夫醫者,嘔心瀝血,華發白頭鋪就的大道上的受益者與先行者,是醫學之術上開出的最美的花朵!我之所以比你更高,是因為我站在更多人的肩膀上,而不是我勝於你!”

    “今日,你將它棄之如履,卻是失去了一個披荊斬棘的開道者的本心!你看著別人的高塔,自愧形穢,卻未曾回頭看看,那座巔峰高台,未曾起於微末?陰陽變化,五氣升降,也是醫學大道,要知道中華千古,不輸於人!”

    平一指驚訝的抬頭,看著自己面前一卷嶄新的醫書,再次翻開,卻見其上儘是針灸,藥草,引導,練氣,經脈,陰陽辯證之學,與剛才的器官、循環、血管、微生物截然不同。

    卻見一個個未乾的筆墨,書寫著自己種種未見的妙論,更有數種望氣、診斷的妙法,望聞問切,無不是開一家之先河,平一指只覺得自己所見所聞,一生所學,竟然未曾超出此書的潘籬。

    “中華醫術,源遠流長,氣勢滂溥,覺察小病於毫末之時,調整人體與未發之際,強身健體,百病不生才是醫學的追求,正如扁鵲所言。我依武學之道,闡述四時變化,陰陽升降,欲以中醫之道,使天下人人身強體壯,百病不生,又想備述人體氣機變化,三寶之道。”

    “只是這等宏圖,非我一人能所為,只願此書刊行天下,啟發世人,是以醫學昌盛,萬象更新!”

    陳昂看著平一指眼睛漸漸的明亮起來,身體也漸漸有了生氣,微微一笑,高聲唸著一段平一指書寫的醫案,然後又用鋒利的言辭,一一將它剖析,針對平一指的手段,更是寥寥數語,述其醫理、因果,所言無不中第。

    平一指聽的漸漸入神,聽到某些地方,更是忍不住出言,或是贊同,或是反駁,也都切中要點,甚至以剛剛看過的兩本醫書上的觀點,進行分析的反駁,陳昂也和他一一討論,兩人興高采烈,不覺間,一夜已過,金烏東起。

    “平兄!”陳昂起身挽著馬,站在長亭外,“我有一言,請君靜聽!”

    “時之盛也,時之新也,此乃醫學之盛世,正是天機始動,萬象更新,百家爭鳴之時,平兄天縱奇才,當鳳興夜寐,做這盛世的弄潮兒,為中華醫學披荊斬棘,為後人開大道,以陰陽述人體,成一盛世大醫,不讓先賢!”

    “如能超越於我,開醫家又一新天地,我幸甚!必將向平兄叩首求學。平兄為醫者,當莫忘初心,求得大醫精誠!”

    平一指看著陳昂策馬遠去,耳邊忽然響起昔日一聲稚嫩的聲音,一字一句道:“凡大醫治病,必當安神定志,無慾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

    他忽然放聲大笑,撿起地上的三本書,如獲至寶的擁在懷裡,踏著晨光而去,口中高呼道:“亦不得瞻前顧後,自慮吉凶,護惜身命。見彼苦惱,若己有之,深心淒愴。勿避嶮巇、晝夜寒暑、**疲勞,一心赴救,無作工夫形跡之心。如此可為蒼生大醫……”

    晨光下,他的影子越拉越長,王長老回頭看去,那矮胖的身影,竟然有些高大起來,王誠呆呆的看著他們背離相別而去,忽然癱倒在了地上,看著破舊的亭子,不知道想些什麼。

    今日長亭中,殺人名醫平一指,死於陳昂之手,活下來的,只有濟世神醫平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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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井底之蛙
        

    陳昂騎著馬噠噠的順著小道,向西方走去,不過半刻的功夫,便來到一株道旁古木之下。清晨的露水比較重,古木下的青苔處,一點淺淺的濕痕極不起眼。

    陳昂撇到這一點壓痕,忽然笑出聲來。

    “那邊嵩山派的朋友,請不要藏了!丁勉,嵩山畢竟是名門正派,好歹沒有做出讓陳某失望的事情出來,你要是不出來,就別怪陳某動鏢了!”

    陳昂的目光投向北邊的林子裡,眼神中頗有幾分玩味,手上一點銀芒跳動,一支飛燕鏢靈活的在他之間穿梭,似乎隨時都能脫手而出的樣子。

    周圍只有樹枝被風吹的閃動的聲音,唰唰的很是悅耳,陳昂目光投向之處,一片平靜,就連雀兒在樹梢歌唱的聲音,也沒有分毫變化。

    “丁勉,你這樣不免讓我有些失望!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在詐你,卻進不敢進,退不敢退,你意欲何為啊?”陳昂朝樹林裡高喝一聲,手中飛燕鏢一閃即沒。

    一點銀芒飛速掠過樹梢,消失的無影無蹤。

    良久,一位嵩山弟子狼狽的從樹梢摔下,癱軟在地上,他的帽子中間,一枚銀鏢閃爍著寒芒,釘在圍起來的樹枝上,僅僅差半寸,就能釘在他腦袋上。

    一隻大手橫空出現,接住了他帽子上的那支銀鏢。

    一位矮矮胖胖的黃臉老兒,捻著銀鏢,不屑道:“精鋼打造,巧匠秘製,這一枚銀鏢材質奇異不說,手藝也很不俗,價值恐怕比數百枚黃金打製的金鏢更貴!”

    “就算你有億萬家財,這樣的銀鏢,你又能隨身帶得了幾支?”

    四周湧聚過來的嵩山弟子,聽了他的話,臉色頓時好了幾分。丁勉和陸柏並立在他身後,除此之外,九曲劍鐘鎮還帶著其他兩位太保,繞到了陳昂的後路。

    陳昂粗略的數一數,這裡武功和費彬差不多的,至少有五六人,還有三人武功更在他之上,顯然是嵩山派的老一輩人物。光這一眼掃過去,陳昂就看到了白頭仙翁卜沉、禿鷹沙天江、錦毛獅高克新等嵩山中堅。

    如果這些人死在這裡,恐怕嵩山就要從此一蹶不振了。

    陳昂抬眼笑了笑,對於樂厚的話並不反駁,只是手中的長劍深深的插入了地下,劍鞘一挑,一枚彈珠大的石子,落到了半空。

    長劍一揮,帶鞘直擊在石子上。

    “噔!”的一聲輕響,那枚石子激射而出,只聽得一聲淒厲的風聲,樂厚便看見一點影子直衝他面門,急忙一震手上的鐵護手,護在自己臉前。

    “當!”的一聲巨響,樂厚雙手被震得發麻,手腕重重的打在了自己的臉上,整個人直退三四步,狼狽的頂在身後的樹上。

    他臉上青紫,雙手不住的顫抖著,手上的鐵護手,鑲上去了一顆彈珠大小的石子,看上去渾然天成。樂厚臉色慘變,忍不住張口一噴,吐出兩顆大白門牙。

    “我的飛鏢珍貴,可地上的石子,則是俯身即可拾得,你們要是認為地上的石頭,沒有你們人多,那就儘管上來吧!”陳昂的嘴角露出一絲曬然。

    在場的嵩山弟子無不面色慘變,緊張的拿著長劍,護在自己胸前。

    “哈哈!神醫說笑了!”一個渾厚的聲音朗聲道,嵩山弟子聽到了這個聲音,彷彿就像有了主心骨,眼神凌厲了起來。只聽後面傳來大隊人馬走動的聲音,陳昂看著面前忽然又鑽出數十位嵩山弟子,一個個提著雙手大盾。

    他們小心的護住所有嵩山弟子,這樣的牛皮木盾,就連兩石的強弓,也穿透不了。又從身後掏出一把把的精緻弩箭,直指陳昂周身要害。

    陳昂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只盯著從林中走出來的一個老者。

    左冷禪負手而出,站在樂厚身前道:“神醫不要誤會,左某來此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問上一聲,閣下干涉我們五嶽劍派的家事,是受誰支使?”

    陳昂微微一笑,卻並不回答,反而輕笑一聲,“我曾聽聞,嵩山派在左掌門上位之前,不過是五嶽劍派中中流的門派,是左掌門夙興夜寐

    ,苦心瀝血,讓嵩山派走向輝煌,我雖然初入江湖,也曾聽聞嵩山劍派的鼎鼎大名。”

    “更聽說,左掌門將嵩山派帶到這等聲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左冷禪聞言面露自衿之色,抱拳道:“都是江湖朋友抬愛!”

    “可惜!”陳昂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這世界有太多的井底之蛙,他們讚譽之詞,往往誇大其實,危言聳聽。所以……”

    陳昂聲音一頓,看著左冷禪,一字一句道:

    “嵩山派現在就很了不起麼?”

    看著左冷禪忽然陰沉的臉色,陳昂笑道:“左冷禪,你又很了不起嗎?或者你已經忘了一個道理。”

    “什麼道理?”左冷禪冷笑問。

    “燕雀安知鴻鵠之志的道理!”陳昂看著他,高聲誦讀道:“鳳凰高潔,非梧不棲。鴟得腐鼠,見鳳懼之。”

    “左冷禪,你當之為寶物的五嶽派主之位,權力與名位,在我眼裡就是腐鼠而已。如今你慎慎懼之,搜刮心腸,為之千謀百慮,甚至甘淪為卑鄙小人的圖謀,也不過是一場笑話。”

    “今日你來問我,與鴟問鳳凰,‘安得我腐鼠’,豈不是一個道理?”

    陳昂搖頭失笑,看向左冷禪的眼睛裡,只有遺憾和嘆息。

    左冷禪低眉垂目,盯著眼前三尺的虛空處,語氣低沉緩緩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山野遊人,也明白我的志向嗎?”

    “哈!”陳昂搖頭嘆息,他看著左冷禪一副寂寥,無人懂我的樣子,忍不住嗤笑一聲。

    “鴻鵠之志?麾下有百十帶刀之士,前呼而後擁,左右呼喝不止,路人見之則避,江湖上的豪傑看見了,要起身抱拳,稱上一聲左掌門、左盟主,統領五嶽數千弟子,統管八千里綠林,與武當少林稱雄,果然是好威風,好霸氣啊!哈哈!”

    陳昂指著他冷笑道,“我是否應該尊你一聲,銅鑼灣扛把子,左冷禪左掌門?”

    雖然聽不懂陳昂在說什麼,但語氣中的譏諷之意,已經呼之慾出了,嵩山派的人眼中厲芒閃動,手上的劍都握的更緊一些。

    “你道天無二日,地有九州,這四海之大,無邊無際,覺得這就是天地,又看見武林精彩,江湖爭鋒,便覺得這是你的天地。烏雀困於井中,也只有走地之能,蛟龍生於淺談,卻只得魚蝦之志,這本不怪你。”

    “但左冷禪,世上並非只有江湖這一個世界,也並非只有名利這份追求,我的道路,你豈能評論,又如何能懂?只希望你今日之後,能放寬眼量,勿做那鼠目寸光之徒。”

    陳昂提起長劍,緩緩道。

    左冷禪聽了這話,目光閃動,看著陳昂手裡的長劍,嘆息一聲道:“這是你的劍?果然不錯,不過可惜了!”

    他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深深的惋惜之色,“這樣好的一把劍,這樣精彩的劍法,卻是一個瘋子!”

    “就算你是一個瘋子,也應該有大好的前途,要怪就怪你為何在嵩山派面前,犯你這瘋病!”左冷禪微微一笑,提著長劍站在陳昂的對面,緩緩道:“既然我已經站在這裡,今日恐怕輪不到你當著鴻鵠,一飛九天了!”

    “我倒是要看看,死去的燕雀,是否也敢嘰喳!”

    話音未落,四周的嵩山弟子已經合身撲上,幾道凌厲的劍光飛速向陳昂斬來,將路上的的草木枝葉,撕成碎片,他們每一個人,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好手,齊力之下,即使是五嶽掌門一流,也要飲恨。

    左冷禪的腰間暴起一道劍光,尖銳的氣勁撕碎了他身周的草木,劍光一蕩,宛如半空中炸開的一道閃電,激射而出,直刺陳昂的心口。

    數十道劍光進退有據,組成一道天羅地網,封鎖著陳昂躲閃的空間,幾位太保執劍撲上,凌厲的刺向陳昂要害,與左冷禪一起,組成絕殺之局。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2
第二十五章金匱要略
        

    天羅落,地網起,又有六道劍光,封住陳昂上下左右前後,嵩山眾弟子劍刃交錯間,迥然有序,錯落有致,相互間的配合堪稱精妙絕倫,只是這一手,就不愧嵩山五嶽盟主之名。

    陳昂前後左右,各有數十道凌厲的攻擊,暗器刀劍,互不干擾,縱然他有三頭六臂,也絕難同時抵擋這麼多高手的攻擊。更不用說還有數十位高手預備在一旁,隨時準備著運轉陣法,形成連綿不斷的劍陣浪潮。

    就在這一剎那,陳昂輕輕的一拍右手上的銀盒,萬點寒星猛然炸開,猶如銀河傾瀉,洋洋灑灑揮撒出一片銀芒,以陳昂的身體為圓心,旋轉著,激射而出。

    四周的嵩山弟子“啊!”的一聲尖叫,捂著自己的面門,咚的一聲重重摔在地上……

    左冷禪猝不及防之下,只來得及揮掌震開射向自己的銀星,護住周圍的幾位太保,這時望過去,場上的嵩山弟子一個個血流滿面,痛苦的躺在地上哀嚎,就連執盾的弟子也不例外,這暗器的飛行曲線詭異莫測,有不少繞開了盾牌。

    好歹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嵩山弟子一個個臉上血肉模糊,但哀嚎聲依然中氣十足,看上去並沒有生命之危。至於破相之事,只能說男子漢,大丈夫,區區一張顏面,實在不值得一提,希望嵩山弟子會喜歡這個安慰。

    “陳昂,你好卑鄙!”左冷禪氣得鬍子發飄,睚眥怒吼道。、

    隨手把用過的銀盒拋在地上,陳昂無所謂道:“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我以頭腦勝你,實在是在光明正大不過的事情了!左冷禪,你以勢力殺人,陰謀詭計害人,更是率領這麼多人來圍攻我,卑鄙一詞,你還真的說得出口。”

    “要是我的一盒三千銀針,根根毒斃,天絕地滅穿心透骨針在這裡,哪還有你大放厥詞的機會。”

    左冷禪拾起一顆銀星,死死盯著精巧的結構,兩指暗運內力去壓,只感到手中的銀星堅硬無比,只震得他手指生疼,猛地一揮手打出去,銀星七拐八拐,滑出一道扭曲無比的曲線,釘在了大樹身上。

    “好精巧的暗器,好闊綽的身家!”左冷禪抬頭,眼中滿是鄭重。“閣下與我嵩山井水不犯河水,本來只是一場誤會,可惜,你來頭太大,左某留你不得!”

    誰知道左冷禪又誤會了什麼,陳昂懶得解釋,只是將馬匹小心的系在古樹上,這才空著雙手,站在左冷禪他們面前,正好他武學積累已經雄厚,需要一個融會貫通的機會,有左冷禪他們作為壓力,再好不過了。

    “呀哎!”樂厚最先忍不住,氣沉丹田大喝一聲,身形一動,便化為虛影朝陳昂撲了過去,他身形倒掛,頭下腳上,一掌穿空擊向陳昂的天靈蓋。

    掌力還未及體,陳昂就感覺一股陰寒之氣纏繞著體,樂厚右掌挾著一股炙熱的掌風,跟著撲到,雙掌掌力不同,一陰一陽,猶如磨盤雙剪,首尾相連,威力巨大。

    可惜對於陰陽之氣,陳昂的認識可比他高明多了,他只是內力微微一動,體內臟腑正氣不失,並尋六經邪之所湊,佐以內氣攻伐以治之,營衛之氣一動,寒熱之焦立解,竟然以醫術扶正之道,用於武學。

    樂厚掌力結結實實的拍在他身上,猶如泥牛入海,不知所蹤,陳昂渾身精氣,豁然充沛了許多,正是中醫調和陰陽,引氣伐脈之道,樂厚的這股掌力,只當是給陳昂做了一個全身按摩。

    “吸星大法!”樂厚臉色慘變,頓時駭然失色,剛想抽身而退,卻沒感覺到那股邪異的吸力。

    陳昂欺身而進,輕飄飄的一掌印在他身上,樂厚感覺到一股變化多端的陰陽掌勁,豁然沒入自己體內,卻沒有引起自己內力的抵抗,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左冷禪幾人睚眥俱裂,就要上前援護,卻看見樂厚宛如沒事一樣,輕鬆的退了下來。

    這可比重傷而歸,更讓幾人驚訝。

    “不是…不是吸星大法!”樂厚木然道。

    左冷禪眼神微動,忽然出聲道:“這分明就是任我行的餘孽,想必這就是任我行簡化的吸功入地小法,魔門賊子狡詐,師弟莫要被他騙了!”

    無論是吸功入地小法,還是吸星大法,根源都在一個吸字,而陳昂的護身武學,卻長於化解內力,分明更像少林寺金剛不壞神功,但樂厚追隨左冷禪已久,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左冷禪在想什麼,當即冷哼一聲。

    “沒錯!果然是魔教餘孽!”

    陳昂看著他們顛倒黑白也不生氣,反而朗聲頌道:“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賤之厄,中以保生長全,以養其身。”

    這是東漢醫聖張仲景在《傷寒雜病論》序,中的一段話,左冷禪熟讀經典,故而也知道一些,只是不明白,陳昂為何要在這裡念上一段。

    “這是我的獨門武功《金匱要略》,是最為中正平和不過的養身心法,延年益壽,護身保命,百病不生,秉承人體陰陽變化,四時升降,正是最為平和正大的武學功法。”

    “世人無知,只覺得養生內功,調和陰陽,百病不生,卻無法防身護命,嗤之以為老人功,我原以為左掌門見多識廣,應該能看出端倪,想不到也是如此愚不可及!”

    《金匱要略》確實只是一門養生氣功,天底下在沒有比它更加無害的真氣了,它性質中正平和,善於調節五氣陰陽,屬性溫潤,用來療傷治病自然是無往而不利,但要是論起殺傷力,比起那些熟悉極端的內力,要大有不如。

    或者說,還不如拳腳上陣,來的利爽。

    可陳昂創造這門武功,本就是為了推動人體進化,調節身體平衡,而不是打打殺殺,追求破壞之力,所以《金匱要略》的性質也正中他下懷。

    但是,任何智慧到了極端高妙的境界,都近乎無所不能,陳昂以醫學出發,積蓄吸收中華了近萬年的醫學底蘊之後,自然能化腐朽為神奇,將《金匱要略》推延至一種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境界,稱為絕世內功,而無不妥。

    堪與道學千年積累而成的《九陰真經》,集大成者《太極》,佛學千年積累而成的《易筋經》《洗髓經》相比,是醫學千年積累,厚積薄發而成,武學的又一絕世寶典。

    醫家至寶《金匱要略》,足以開闢與武當,少林媲美的武林聖地和醫學聖地。

    陳昂不理左冷禪幾人陰鳩不定的眼神,朗聲道:

    “人體五氣紊亂,陰陽失調,而生疾病。病因有內邪,外邪,可導氣扶正,調理陰陽而解決,眾人一葉障目,豈不知外來之內力,也是一種外邪,扶正養氣,自然能夠化解。如果將那對立之物,視為疾病,那則無所不可治,這便是我武學中的治病之道。”

    看著左冷禪若有所思的眼神,陳昂微微一笑,這位能自創無名內功,寒冰神掌的天縱之才,如果投入醫武之道,又有他廣傳天下的醫術為指導,能達到什麼新的境界呢?

    希望日後打上嵩山之時,能見識到他的武學智慧。

    這時,樂厚忽然腹中一震雷鳴,一股撲鼻臭氣,從他下臀傳來,左冷禪閃電似的推開五六步,看著人事不省昏迷在糞水之中的樂厚,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陳昂。

    “《金匱要略》——傷寒雜病功!”陳昂笑道。

    “能扶正氣,便能控外邪,我一掌打散了他的陰陽平衡,五氣維繫,其人衛陽被遏,營衛郁滯不通,正受我傷寒神拳。要是你不通我獨門手法,就只有等他傷寒而死!”

    左冷禪怒吼一聲,發須具張,像一頭憤怒的獅子,旁邊的丁勉救人心切,連忙撲了上去,幾位太保紛紛圍攻而上,場面一觸即發。

    忽然間,陳昂腳尖一點,身體猶如鵬鳥振翅,一躍數丈,身形矯健如龍,廻游四海,在幾人看來,宛如天人。但陳昂身形一轉,合身撲下之時,更是滄龍出海,幻化無數身影,不過數息時間,幾位太保都感到自己渾身,或是寒冷,或是火熱。

    丁勉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他渾身顫慄,像篩糠一樣哆嗦起來,頭腦昏沉沉的,支撐不住,半坐在地上,陸柏更是口鼻歪斜,癱軟在地,一根手指也動彈不得。

    幾位太保,要麼發熱,口渴,頭腦昏沉,要麼已經失去意識,昏迷在地,就連左冷禪也忍著頭腦感冒似的昏沉,勉力支撐著。

    “其人外受溫邪,津傷內熱者為溫病。其人營衛不和,衛失固外開闔之權,肌表疏洩者為中風。邪氣內入膀胱,影響膀胱氣化功能失調,以致氣結水停,小便不利,為蓄水證。熱結下焦,瘀血不行,以致鞭滿如狂,小便自利為蓄血證。”

    陳昂一個一個數著地上眾人的症狀,哈哈大笑道:“僅僅是太陽經症、太陽腑證你們就受不了了,我這傷寒神功,可有太陽、明陽、少陽,太陰、厥陰、少陰六種變化,更有合病、並病,六經齊發等絕招,你們是哪裡來的信心,圍攻我的?”

    左冷禪頭上冷汗潺潺而下,頭上冒出了森森的寒氣,已經運用無名內功,奮力抵抗,口中哀求道:“神醫,陳少俠,左某有眼無珠,冒犯了你,如要懲罰,我一力承擔,請放了我師弟他們!”

    “你到還有些掌門人的承擔。”陳昂冷笑道,“是真情,是假意,我也不管你,無非是一顆棋子而已。”

    “你可知道,《金匱要略》這門武學,醫術越高就厲害,普通的江湖醫生,即使用這傷寒神功,也破不了你的內功,區區陰陽失調,你內力一運,即可調和。但我手中的《金匱要略》,除非醫術在我之上,否則必然急病而死。”

    “不是我自誇,這天下間,要找到比我醫術更高的人,呵呵!”

    陳昂饒有趣味的看著他,笑道:“你內功性質極端,最受《金匱要略》克制,對於你或著任我行這樣亂練內功,陰陽平衡脆弱的人,只要功力達到你們的三分,便可輕易勝你。現在你一門性命,盡操之我手,你要如何呢?”

    ps:這章比較大,花費的時間也比較多,給等更新的大家道個歉。

    最後,本書中第一門智商神功出現了,智商神功,《金匱要略》,欲練神功,八年苦工,餘額不足,難以成功。

    中醫學博士專屬神功,你,值得擁有。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2
第二十六章瘟道人,陳博士
        

    陳昂笑盈盈的看著幾人,這次傷寒神功第一次在人體實踐,收穫很大。像左冷禪這樣內功深厚,臟腑之氣強大的試驗品,這世上已經是少之又少,非常的珍惜,陳昂不可能無緣無故,跑去武當少林去打他們掌門一掌。

    所以左冷禪這個人體試驗品,對他來說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六經辯證之術,在醫學上固然是走到了當前的巔峰,但武學練氣方面的六經機理,尚且不是很明朗,《傷寒雜病經》中外六經論治,已經完成大半,但內八綱辨證僅僅續完陰陽兩篇,還有表、裡、寒、熱、虛、實,未能闡述。”

    陳昂皺著眉頭想到,“以我一人的智慧,對於這些細枝末節上的東西,實在是太耗我的時間了,披荊斬棘之路,並非我一人開闢,還是要多拉一些人入醫武這個大門,如果能創立一個像武當少林這樣的千古名門,理論完善的速度,就會加快很多。”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閣下有所命,我等自當遵從便是。”左冷禪面如死灰,踉蹌兩下,勉力支撐著樹幹站了起來,他渾身冒著白白的寒氣,眉毛髮髻間,都結了一層薄薄的寒霜。

    寒冰神掌雖然威力無窮,也極為克制吸星大法,但這種屬性極端的武功一旦被破壞人體的平衡,傷害比起其他人來的更加猛烈和迅速。說起來,陳昂的這門武學,實在是邪門極端武功的剋星,只要根基不穩,性質極端的力量,都會被克制的死死的。

    陳昂若有所思,抬手輕輕一掌印在他丹田處。

    “左師兄!”地上的幾人大急,驚呼道。

    左冷禪擺了擺手,示意他沒有事。就在剛才,左冷禪感覺一股極端陰詭的氣息傳入自己的丹田,與內力相互融合影響,他身上的冰寒症狀,也因此減輕了許多。

    “正所謂正有大道,偏有邪門,我這《金匱要略》有堂皇正道,也不乏終南捷徑,偏門小道,剛剛打入你體內的,是一股寒症真氣……”

    “寒之為病,腎先受之,其客於五臟之間,脈引而痛;若客於八虛之室,則惡血住留,積久不去,變而成著,可不慎歟!”

    陳昂引用了一段《傷寒雜病論》並解釋到:“這股真氣,性質陰寒,在你體內和寒冰神掌的真氣勾結,根深蒂固。並使你體內的陰陽之氣,呈現寒症的狀態,每日病魔纏身,痛苦萬分。可偏偏你越是一副要死的樣子,體內的真氣就會越強大。”

    “在病入膏肓之時,除了你的寒症真氣,或是我的《金匱要略》,沒有人能救得了你,想要苟全性命,就必須勤學苦練,讓真氣始終能壓制寒症,不然,寒毒病氣爆發,你就要生不如死。”

    陳昂看著左冷禪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能變強,就會死!這種邪門之道,被我稱之為病真氣。左冷禪,你要是想要解開這道禁錮,只能將病真氣推演至大成,反哺肉體,百病不生,不然一生也難以擺脫這個禁制。”

    左冷禪苦笑著,看著陳昂給他們一人補上一掌,嵩山諸位太保們,一個個臉色發青發白,朗朗蹌蹌的站起身來,他剛想開口,肺腑之中就傳來一股奇癢,讓他忍不住劇烈的咳嗽起來。

    “咳咳!”左冷禪痛苦的彎下腰,彷彿要咳出血來,他隨手一掌拍到身後的大樹上,只見樹上肉眼可見的起了一層寒霜。

    “左某倒是因禍得福,武功大進了!”

    看著樹上的霜痕,左冷禪自嘲的苦笑道。

    陸柏口鼻歪斜,一副中風癱瘓的模樣,口角處垂下一縷銀絲,他一步一踉蹌,艱難的朝左冷禪挪移過去。左冷禪看到他眼神中極盛的神光,知道現在他看上去弱不禁風,但一出手,必然是石破天驚,比以前可怕了何止十倍。

    丁勉也是渾身打著冷顫,哆嗦著向左冷禪走來,但他有時一個哆嗦,雙手抽風似的亂彈,就連左冷禪也看不見他出手的影子。

    “溫病、熱病、濕病、燥病,傷暑、傷風、寒病、雜病!”陳昂看著八人一副病入膏肓的樣子,拊掌笑道:“今日,嵩山十三太保,已然成為歷史,留下的就只有這八病真君!”

    左冷禪臉上已經苦的能掉出渣子了,他來到陳昂的身前,諾諾低頭應道:“寒病真君見過主上,不知應該如何稱呼主上名諱?”

    “隨便你!”陳昂也未必把他的話當真,左冷禪這等陰狠之人,說好聽點是能屈能伸,忍常人所不能忍,說難聽一點,就是一條潛伏在暗中的毒蛇。

    陳昂從來就沒有起過收服他效力的心思,這和他性格追求不服,所以,八病真君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醫武之道上的試驗品罷了!

    左冷禪不知道陳昂心裡所想,連忙拉著嵩山派的其他人,俯首向陳昂跪拜。陳昂見他來這一套,心裡膩味至極,大袖一揮,便消失在空氣中。

    等到八人猛地抬起頭,才看見自己身前空空如也。陳昂就像自始至終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的無影無終,只有遠方古樹上繫著的駿馬的行李,才提醒眾人,這裡曾經出現過一個多麼可怕的人物。

    “師…師兄!”丁勉上來一抱拳,渾身哆嗦道:“我…我…我們,該…怎麼辦?”他身後的六人也一臉迷茫的看著左冷禪。

    “陳先生已經走了。”左冷禪抬了抬眼皮,越發深沉道:“以後尊稱先生為瘟道人,我們是他手下的八病真君,大家可要記得自己的本分!”

    瘟道人!幾人心裡苦笑,這位爺可不是一位瘟神嗎?嘴上齊聲應道:“是!”

    ……陳昂眼前畫面一轉,忽然出現在一個四四方方的鋼鐵密室裡,他脫下身上的古裝,換上一身白大褂。他皺著眉頭看著鏡子中的長發青年,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理會這一頭出格的長發。

    相反另一件事,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各個世界的時間,已經開始同步流動了嗎?”陳昂皺著眉頭思索道,他從天人感應,到量子力學,數十個不同角度思考了一番,發現涉及時空的知識,少之又少,對於穿越異能這樣高深到不可思議的東西,以他現在的智慧,還摸不到邊。

    但這對陳昂是一件好事,意味著他的匯聚文明與世界的智慧,開闢大道,有了更有利的條件。在一個一個世界,播撒智慧的種子,等待它開花結果,收穫完善的文明與體系,這條放牧文明之路,還很漫長。

    陳昂推開門,順著通道走到了基地的大廳,一位禿頭的研究員看到他,激動地眼睛都反光了,“博士!你來了!”

    “準備一套雨林冒險裝備,我有用!讓第六遺傳實驗室準備好,三號假設素材就要到了!”陳昂乾脆利落的吩咐道:“還有,多少研究員進行了超頻改造?”

    禿頭胖子,一邊飛快的記錄著陳昂的吩咐,一邊抬起頭,露出一雙藍盈盈的眸子,“博士,有一千兩百一十三人已經完成了改造!還有八十二人,正在等待當中,那些人的情緒不是非常穩定,強烈要求快點進入手術。”

    “十三人的超頻智囊團已經組建完成,財團的擴張已經不可阻擋。”

    “很好!”陳昂點頭道:“清理那些蛀蟲,砍斷其他財團的爪子,進化的道路,不可阻擋!”

    “是!”禿頭一臉狂熱,他激動地看著陳昂,眼中的藍色劇烈的波動起來,“只有我們才是人類的未來!阻止新人類進化的蠢材,必須給他們一個教訓,未來是我們的,現在也是我們的!”

    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反派大boos的陳昂,驚訝的看著他,輕輕一指點在他的胸膛處,一股冰冷的寒意立刻穩定了禿頭眼中波動的藍意,“注意自己超頻狀態的穩定!去注射一支穩定劑,你的情緒反噬太厲害了!”

    禿頭恢復了平靜,感激道:“是的,博士!”

    “通知作戰部,為我召集兩個叢林氣象專家,雨林植物和生態專家,蛇類生物研究學家,還有最重要的——第六遺傳實驗室,所有遺傳生物研究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2
第二十七章狂蟒之災
        

    婆羅洲的雨季,潮濕而又悶熱。

    原始森林邊的小鎮上,大雨嘩嘩的下著,泥濘的街道上,當地人狼狽的行走著。遠方錯落的街影中,一棟三層的小樓,鶴立雞群,在一眾破爛的房子裡,分外的顯眼。

    陳昂撐著一把傘,舉在頭頂,冷風綿雨一份不漏的被隔絕開來,當地人看到他,十分恭敬的低下頭,繞著他走開。幾名外國人路過他身邊,好奇的看了他一眼。

    畢竟,滂沱大雨中,穿著一身纖塵不染的衣服,總是有些奇怪。像陳昂這樣面孔氣質,又明顯不是當地人,就更顯得顯眼了。

    “沙曼紗,不要看了。”

    打頭的白人男青年喊了一聲,喚回了他們的注意力,幾人連忙低著腦袋,跟著他鑽進了酒吧裡,裡面隱隱傳來他疑問的聲音:“金宋在那裡?該死的,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血蘭的花期馬上就要過去了!”

    陳昂沒有理會他們,這些一無所知的主角們,既然選擇了探險,那就要有和危險的叢林抗爭的準備。被貪婪所驅使的他們,並不算是無辜者。

    大自然,不適用於人類的法則,對於適者生存的天則,陳昂也需要敬畏。

    “達達爾!”一名當地人尊敬的對著陳昂行了一禮,用土話說道:“阿曼拉請您過去,他找到了龍王的記載。”

    ‘達達爾’在當地的語言中,是萬物精靈的使者——巫師的意思。

    陳昂淡淡的笑了笑,用同樣的土語對他說:“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說著,便在當地人敬畏的眼神中,踏著泥濘,三步兩步的消失在夜幕中,那個送信的小夥子低著腦袋,看著陳昂踏過的地方。那片爛泥地上,水流四溢,卻沒有留下任何的足跡,他恭敬的對著陳昂離開的地方,俯首叩拜。

    阿曼拉是當地的大巫師,傳承了數十代的巫醫草藥和巫毒術,在當地有著神明一般的威望,對叢林裡的土著都有著相當大的控制力。對於這片蠻荒的土地,華夏文明有著深厚的影響力,即使是阿曼拉這種大巫師,也必須尊重華人的術士。

    面對陳昂,阿曼拉依仗的神奇草藥和幻術毫無作用,對於這個年輕的華人,他又敬又畏,那種操控生命,驅使疾病的力量,讓他奉若神明。

    他虔誠的底下頭顱,對陳昂奉上一卷破舊的樹皮,“上師,龍王的記載已經找到了,這是古爾德部落奉上的圖騰,上面有記載龍王的影子和神明的恩賜,祂的血。”

    陳昂打開樹皮,看見上面用黑褐色的顏料,刻畫著一個個扭曲的影子,彷彿龍蛇狂舞,一個鮮豔的、古怪的花紋被畫在最顯眼的地方,那是一種大致有六片花瓣的古怪花朵,鮮紅的彷彿新鮮的血液。

    能將顏料鮮豔的顏色保存近百年,現在看來還栩栩若生,婆羅洲的巫術果然也有玄妙的地方呢!

    陳昂撫摸著粗糙的樹皮,感受指尖上的一點點麻痺,“箭毒樹的樹皮,箭蛙的毒液,蝙蝠的糞便,鱷魚的血液,還有人的心頭血,粗糙而又原始的巫術和草藥學,在毒藥的應用上倒是有些玄機。”

    阿曼拉為陳昂把著燈盞,照亮眼前這寬闊的地圖,“神袛的血液在龍王的注視下,與諸多毒液和草藥混合,便能製作出長生不老的巫藥,當時的大巫師便活了四五百年才死去。後來的巫師忘記了草藥添加的順序,便失去了巫藥。”

    昏暗的燈光照在他臉上,五顏六色的紋面神秘而又詭異“我的老師,蒼老的嗒嗒拉,便掙紮著活了兩百多年,把這個秘密告訴了我。”

    陳昂輕輕的打了一個響指,半空中嗡嗡的飛來一個銀白色的圓形機器人,溫煦的白光頓時灑滿房間,將屋子照的通明。在他們身後的,一艘大船停在屋後的碼頭上,一道長長的陰影盤踞在船上。

    阿曼拉看到陰影,激動地俯下了身子,趴在它的面前。

    藍色的豎瞳猛地張開,陰影迅疾無比的一撲,便劃過了數十米的距離,來到兩人身前。數十米長的巨大蛇王,披著一身幽綠的鱗甲,抬起有兩人高的身子,溫順的停在陳昂的面前,小車大小的頭顱,親熱的拂過陳昂的指尖。

    感受著大蛇身上絲絲的涼意,陳昂微微一笑,小腿一抬,便邁上了大蛇平整的後腦。他居高臨下的對阿曼拉吩咐道:“去收集一些巫藥,我們很快就能用上了。”

    大蛇頂著陳昂,游身消失在了大河裡。

    幽深的叢林深處,不知藏有多少不為人知的隱秘,即使進入工業社會科技飛速發展的100年以來,大海和雨林依然是人類腳步未曾到達的地方,是一片未發掘的寶藏。婆羅洲的原始森林裡,血蘭花就是一種自然的奇珍。

    這種在當地人神話中能夠永葆青春的神物,能夠使細胞突破分裂的極限,達到延長壽命的效果,一群大蛇棲息在它們生長的地方,也因此變得體型龐大,壽命漫長,甚至靈智也有所提升。

    但是陳昂知道,這種看上去很可怕的生物,真正面對人類的時候,幾乎是不堪一擊的,體型龐大,依靠強大肉體絞殺捕食,這種隱蔽性極差的蛇類,面對人類的智慧,生存能力甚至還不如一隻老鼠。

    輕輕地從樹梢掠過,寬大的長袍起到了很好的空氣應力作用,陳昂輕快的在叢林的上空滑翔,足尖一點樹梢,就能騰躍而過數里的距離。這要是在雨林中行走,足足需要近一個小時的艱難跋涉時間。

    在這樣運動狀態下,陳昂以一條將近直線的路線,飛速的靠近自己的目標。

    幾個起落,就停在一個狹小的峽谷旁。

    一株血紅色的奇異花朵,吸引著他的視線,這種攀附在崖壁上的植物,根莖肥大,看上去並不起眼,它的枝頭綻放著幾朵血紅的花朵,零落分佈在峽谷崖壁上。

    看上去和大多數熱帶植物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陳昂卻隱約聞到一股很奇怪的清香,這股香味勾動了他身體的本能,讓他感到一種極度飢餓,就像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著什麼。

    無聲無息間,陳昂瞳孔變得一片海藍,這股飢餓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大腦的控制下,身體神經發出的真正信號,被重新解讀,海量的激素反應和信息傳感數據,被大腦迅速的處理、分析,一些奇怪的身體指數引起了陳昂的主意。

    “特殊分子引起神經信息傳導的紊亂,是信息素嗎?”陳昂喃喃道:“通過信息素吸引特定生物的關注,得到繁衍的機會和保護。”

    陳昂施施然的從數十米長的巨蛇旁走過,完全沒有引起它們的注意,悠閒的向外出郊遊一樣,陡峭的崖壁對於其他人可能是一個阻礙,但陳昂縱躍兩下,甚至還在一條大蛇身上踩了一腳,就攀上了血蘭旁邊。

    蛇類的靜態視覺很差,主要靠熱成像和氣味發現獵物,但封閉了全身毛孔,調節了自己身體陰陽氣息的陳昂,在它們眼裡與一塊石頭沒有什麼不同,動態視覺中,陳昂和背景融為一體,更是難以發現。

    哪怕陳昂拿著手炮,貼著它們腦袋來上一槍,它們也只能死的稀里糊塗,陳昂看著這些笨重的巨蛇,暗自嘆息一聲:就憑這些慫貨,要守護血蘭不被人類發現,還遠遠不夠啊!

    陳昂伸手摘下一片血蘭的花瓣,輕輕的放在嘴裡咀嚼,一股淡淡的苦澀汁液滲了出來,在陳昂的感知中,被人體不斷的試探的分析。如果有人能看到陳昂的思維,那麼他一定會驚訝與那一連串生晦的公式與符號,彷彿刷屏一樣滾動在陳昂的腦海裡。

    他身體的機能,細胞級的調動下,飛速的發揮著作用,血蘭花的不同成分被有效的分離開來,受到身體的解析與分析。人體本身就是一種極其精密的復合儀器,發達的感知器官,足以進行專業級別的生物分析。

    雖然陳昂的控制能力和感知被限制在細胞級,但也足以去分析藥物的一部分機理了。當然,比起專業的第六遺傳試驗室,還有很大的差距,但也足以進行前期的研究。

    血蘭花的微量物資,在陳昂體內很快的發揮作用,細胞感染特殊血色物質之後,一部分承受不住,破裂死亡,另一部分內部悄然的發生著變化,不久之後,在陳昂的感知裡,一種猙獰的灰色細胞劇烈的分裂起來。

    它攻擊和感染其他細胞,並在短時間內急劇的分裂,消耗大量的營養物質,很快就從十幾個細胞團,膨脹為數萬枚細胞的腫瘤組織。在陳昂的控制下,血管截斷了腫瘤的營養供應,角質也很快把腫瘤和其他細胞隔離開來。

    陳昂的右臂上,一顆肉珠墜落了下來,掉落在懸崖下的一隻大蛇身上。

    一點肉芽萌發生長,從大蛇的鱗甲縫隙鑽了進去,陳昂凝重的看著肌肉劇烈顫抖的大蛇,那枚肉球已經轉移到大蛇的頭頂,發芽生根,膨脹為一顆血紅的肉冠。

    血冠巨蛇猛烈的掙紮起來,將水潭攪成一團,掀起巨大的水浪,它金黃的豎瞳被血絲滲入,化為血紅色,暴虐的看向陳昂的方向,張開巨口猛然撲向陳昂。

    一條體型更大的巨蛇從一旁撲出,死死咬住血冠巨蛇的七寸要害,幽藍色的瞳孔裡,露出人類般的智慧靈光,它敏捷躲閃著血冠巨蛇纏繞,撕開大蛇的身體,露出粉紅的肌肉,一條一條黑色的血管遍佈血冠巨蛇的全身。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3
第二十八章進化之路
        

    血冠巨蛇嘶吼一聲,身上綻開的巨大傷口,爆開一叢猙獰的肉芽,蠕動著癒合了起來,彷彿蛆蟲一樣的黑色肉芽侵襲著巨蛇的身體,巨大的肉冠一漲一縮,提供著血液的動力。

    藍眸巨蛇人性化的停下了攻擊,看著血冠巨蛇的眼神,流露出一股不屬於蛇類的複雜情感,它無聲的朝天嘶吼,身上的肌肉一層一層的蠕動起來,如同一名嚴陣以待的搏擊高手,身上拉緊了肌肉的發條,順著崖壁盤旋而上,來到血冠巨蛇的上方。

    黑色的肉芽遍佈了血冠巨蛇的全身,它暴虐的一口咬住一隻不長眼睛靠近的小蟒,口中分泌出黑色的粘液,小蟒掙扎兩下,忽然全身長出黑色的肉芽,融合進了血冠巨蟒的身體裡。

    藍眸大蛇憤怒的嘶吼一聲,發出嘶啞的風息聲,對準體型更加龐大一圈的血冠巨蟒凌空撲下,身子猶如彈簧一般的靈巧探出,當真如烏龍出洞一般迅猛疾勁。要是有武林中人在這裡,一定會看的目瞪口呆。

    江湖上的一記三流絕招‘靈蛇三探’,與其如出一撤的發力方式,在巨蟒使出來時,堪稱石破天驚,兩隻巨蛇,一個武功高強,一隻生化變異,每一隻都能輕易的在城市裡造成驚人的破壞,但是僅憑著本能進行殺戮的血冠巨蛇終是稍遜一籌。

    藍眸巨蛇緊緊的絞殺著對手,一根根堅韌的肌肉群組成一股勁道的力量,死死地捆住血冠蛇,用力將它的頭顱壓迫到陳昂的身前。

    “沒想到,促進人體細胞生命力的成分,首先受益的卻是癌細胞,本來就能無限分裂的腫瘤得到藥劑的支持後,竟然能產生這樣可怕的變異。”這不僅出乎陳昂的預料,更讓他心裡感到凝重。

    血蘭這種神奇的植物,在沒有得到有效利用的情況下,竟然能造成這樣的可怕後果,西方的藥物公司恐怕難以想像,自己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卻是潘多拉的盒子。巨蛇因為長期的服用血蘭,身體積累了太多的有效成分,才會猛然變異。

    或者說,所有的巨蛇,都是生存在異變的邊緣,沒有人打擾,可能一生也不會完成這種變化,但一旦受到化學或基因層次的擾動,就會有極大的可能,發生這種改變。

    如果人類服用了富含血蘭成分的藥物,恐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生存在化學藥劑裡,始終行走在鋼絲繩上,變異是近乎必然的事情。

    到時候,這個世界不應該叫《狂蟒之災》,而應該是《癌人末日》《生化危機》了。

    看著神智淪喪,身體一點一點的發生向生化怪獸蛻化的血冠巨蛇,陳昂不由得嘆息一聲,伸手輕輕按上了它的血冠,一種血肉相連的感覺,從血冠上傳來。

    內力輕輕一震,巨蛇體內瀕臨崩潰的陰陽氣息循環,猛地紊亂一團,劇烈的身體機能衝突,使巨蛇身子一灘倒在了地上。

    對於生化變異,基因學只能從外部干擾和刺激它,但中醫學卻能控制和影響它,每個生化試驗品,身體循環都處於極度不穩定的變相穩態,有時只用輕輕牽引,往往身體機能都會被壓垮,就像拆下積木下最後一塊支柱。

    巨蛇的戰鬥力雖然強大,但它的循環系統,器官系統,甚至大腦神經系統,都處於極度的不穩定狀態,陳昂僅僅是一個推手,將它的循環系統打亂,沒有氧氣的參與反應,巨蛇的神經系統都被牽連摧毀。

    此時,它只是一灘即將基因崩潰的爛肉。

    區區十幾分鐘的變異,巨蛇身體重新構造的循環穩定性,怎麼可能比得上大自然數千萬年的進化?如果說普通蛇類還有適應這種變化的能力,那生化巨蛇的身體,只能說是一個錯漏百出的篩子,在大自然的系統中,會被輕易地淘汰掉。

    生化變異就像大自然中的bug,很輕鬆的會被修復掉,效仿天地自然,講究和諧的中醫,也因此有著克服變異的能力。天地之間,非強者勝,唯有適應者才能生存。

    陳昂超頻開發的大腦,一開始也是極度的不穩定,甚至會不受控制的滑向未知的深淵,這種人類強行開發的東西,如果沒有適應自然的選擇,只會走向崩潰。就像插入天地運轉中的一枚鍥子,會受到身心的全部壓力,最終被拔除。

    就好像一座堅固的巨塔,被拆卸一根支柱,搖搖欲墜,一陣風都能摧毀,就如同露西短短幾天之內身體就頻臨崩潰,最終道化而死。但是,這堅固的支柱,是保護也是禁錮,它讓人安全的適應環境,也禁錮了人類進化的動力。

    重新建造一座高塔,最快捷的方式,決不是一點一點的換下零件,小心擴充,而大刀闊斧,將原本的高塔拆個乾淨,重新打碎重造。陳昂選擇的道路,便是如此,危險而又快捷,時時刻刻走在崩潰的邊緣。

    能讓他保持到現在的,不是他對肉體強大的控制能力,也不是超強的智力,而是對中國醫學的認識,對平衡的瞭解,中國源遠流長的進化道路——氣,對他身體的保護。追求力量的,終將被力量壓垮,追求知識與智慧的,才能在一路前行。

    藍眸巨蛇哀傷的望著身體漸漸融化的同類,小心的伸出頭,拱了拱陳昂的身體,目光中滿是渴求,陳昂笑著磨搓著它的大腦袋,從袖子裡解開一隻小包裹,露出冰冷的銀色容器。

    一隻紫色的藥劑,在幽幽的散發著微光,陳昂抬手,將藥劑注入了血冠大蛇的身體裡,“獲得了人類一般的靈智,卻失去了長生的能力,也不知道對你是福還是是禍?”陳昂揣摩著藍眸大蛇的腦袋,輕聲道。

    蛇類穩定的基因還能支撐起血蘭花的壓力,但經過超頻藥劑改造的巨蛇,卻永遠也承受不起來自基因的壓力,除非大蛇吐納練氣的功夫,達到陳昂現在的境界,通過精氣神循環來調節,重新穩定基因。

    血冠巨蛇身體掙紮了兩下,微微睜開眼睛,露出幽藍的眸子,孺慕的看著陳昂,來自血脈深處的親近,讓它忍不住伸出腦袋,拱拱他的腳。巨蛇重新睜開的眼睛,早已褪去暴虐的瘋狂,只有一片清澈的平靜。

    陳昂苦笑著站起身來,拍拍藍眸巨蟒伸過來的腦袋,笑道:“你在這裡照顧好它,我先走了!”巨蟒眯起眼睛,身子盤旋起來,圍在血冠巨蟒的身上。

    陳昂小心的觀察著血蘭植株,摘下幾株樣本,又收集了附近的一些泥土,水源,伴生植物的數據和樣本,在崖壁上輕輕一點,消失在了樹梢上。幾隻巨蟒,這時才小心的游過來,匍匐在藍眸巨蟒的身前。

    藍眸巨蟒朝天無聲咆哮,一種神秘的聲波,擴散到四面八方,驚起無數猛獸凶物,遠方,一隻巨鱷猛地從河裡探出身來,一口將一艘船上的白衣男子叼下的河裡。

    船上幾位白人男女驚叫起來,一名女子失控的就要跳下河裡,旁邊的人緊緊拉著她,“沙曼紗,不要,傑克他沒救了。”

    河裡泛起幾縷血花,證實了他的話。沙曼紗摀住自己的臉,悲痛的哭出聲來。

    在更遠的地方,一隻全副武裝的僱傭軍乘坐著大船,從後面追趕著他們的腳步,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貪婪的看著藥瓶裡晶瑩的血色藥丸,嘴裡喃喃道:“血蘭花,不朽之花,生命的恩賜。”

    他回頭對著僱傭軍大喊道:“加快速度!一定要在星期一之前,趕到那個地方!”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9-7-13 16:33
第二十九章血蘭奇蠱
        

    婆羅洲的大河上,一艘銀白色的大船停靠在水邊,此時正值雨季,河水滔滔洶洶,倒也能停駐這樣的大船。沙曼朗從踏著水面,靈巧的從一旁的樹枝上勾到船頭,躥上了甲板。他背著三尺高的一筐藤簍,裡面散放著一些植物和不知名的東西。

    最顯眼的,還是一隻銀白色的金屬小箱子,被沙曼朗小心的提在手上,鑽進了大船裡。船艙只有兩個房間,其中一扇大門散發著冰冷的金屬光澤。

    沙曼朗將右手按在門上,一道藍色的光芒掃過他全身,大門無聲無息的滑向兩邊,裡面是一件地方不大,但設備齊全的實驗室。陳昂正在拿著玻片,對著儀器掃瞄。

    他面前的藍色溶液中,一縷血紅的絲線,勾勒出一個奇怪的花紋,沙曼朗小心翼翼的打開白色的金屬箱子,裡面放著幾個透明的採集箱,幾隻鮮豔的樹蛙、毒蛇,和一些看不出物種的劇毒生物被放在裡面。

    “大師!”沙曼朗雙手合十,恭敬道:“我去採藥時,聽到附近的土人說,在叢林裡發現了許多掙扎的痕跡,看上去不像是大型動物,我去看了,發現有人類的血跡。”

    “還在附近找到了許多武器和彈痕,卻沒有發現襲擊那些人的生物受傷的痕跡。還發現了兩艘被遺棄的船隻,一艘摔下了瀑布,另一艘卻停在聖地的附近。龍王那裡會不會……”

    陳昂頭也沒抬,盯著顯微鏡道:“不用管他,龍王會處理好一切的,專心研究復原巫蟲,等到你恢復了婆羅洲的巫地,這裡才能徹底的安全下來。”

    陳昂在數據庫裡輸入了一連串的公式,準備抽空傳送給《永無止境》的第六遺傳實驗室,他現在主要研究的是血蘭與環境之間的動態聯繫,關係到血蘭藥品的藥性分析。陳昂自己一人為中醫小組,而第六實驗室則全體專攻現代遺傳學。

    “把八號,給我拿過來一下!”陳昂對沙曼朗吩咐道。

    沙曼朗小心的打開旁邊的玻璃櫃,緊張的拿出一隻生態箱,遞給陳昂,裡面一隻血紅色拇指大小的樹蛙安靜的蟄伏著,陳昂對著它輕輕一彈指,它就乖順的翻起肚皮。

    沙曼朗可不敢小看這只毒物,他是親眼見過它舔呧鱷魚的鮮血,僅僅用了三秒鐘,這只可愛的小東西就毒殺了一隻兩米長的鱷魚。

    樹蛙雪白的肚皮乖乖的朝著陳昂,任由他撫摸,陳昂用量滴器吸取了四分之一滴的血蘭花溶液,滴在樹蛙的肚皮上。血紅的溶液融化進了樹蛙的肚皮裡,泛著詭異的通紅,小樹蛙翻起身來,肚皮一鼓一鼓的。

    一絲絲血絲滲入了它的身體,沙曼朗覺得它背上的血色花紋越來越紅了,有種彷彿鮮紅欲滴的感覺,他連忙扎破手指,放入了生態箱裡,任由樹蛙吮吸。

    隨著時間的流逝,沙曼朗的臉色越來越白,他連忙從懷裡掏出一顆腥臭的藥丸,服了下去,面色轉變為詭異的潮紅,一絲絲黑氣爬滿了他的臉孔,又隨著樹蛙的吮吸,化為黑線,沒入樹蛙的身體裡。

    “婆羅洲的巫術太過原始,以毒藥刺激自己的身體,固然能起到鍛鍊的作用,但對身體的破壞,也太過暴烈了,難怪你們巫師一個個氣息陰深,身體循環陰化、不平衡。沙曼朗你執意修行毒巫術,以後體液都是劇毒,不能輕易和人類接觸。”

    沙曼朗俯下頭顱,恭敬道:“上師慈悲,我們族人傳承的巫術就是如此,我也只願巫術能在我這一代順利的傳承下去,不敢奢求其他。”

    嘆息一聲,陳昂攤開土著們傳承的樹皮圖騰,指點到:“你們祖先發現了雨林的毒物,對血蘭花的有著神奇適應作用,並利用這種綜合的反應,煉製神袛之血這種巫藥,延長你們的壽命。”

    “但這種方法,太過原始和粗陋,我利用中土苗疆傳承的蠱術和你們部落的原始巫術,改進了這一過程,提高了對血蘭毒素的淨化能力,能延長你的壽命至少五百年,這個過程中,你要不斷地服食一些毒物,巫藥,每七年就要服用大量的血蘭。”

    沙曼朗撫胸道:“我會去中土傳承上師的奇術,在苗疆為上師物色一名心地善良的弟子,並誓死守護血蘭聖地。”

    “有著我的信物,兩隻蛇王會配合你,你也可以選擇蛇群中的一隻,作為自己的巫術夥伴。”陳昂淡淡道:“巫藥最重要的,是本命血蠱,你要小心保護好它,不要讓它出現在你身體的外面,血蠱吸收血蘭和毒素,寄生在你的心臟裡,控制淨化你的血液,延長你的壽命。”

    “你可以利用血蠱,控制和命令毒蟲,躲避和震懾叢林的野獸,即使受到致命的嚴重傷害,也可以通過召集毒物來療傷,血蠱不死,你就不死。”

    血紅的毒蛙不知什麼時候,跳到了陳昂的掌心裡,一雙金黃的眼睛直直看著沙曼朗,它縱身一躍,跌入了藍色的溶液裡,血蘭花的血絲彷彿有生命一樣,迅速的圍繞它縮成一個小球,陳昂從溶液裡拿起這個膠質球,遞給了沙曼朗。

    看著血紅的球體中,懸浮的樹蛙,沙曼朗硬著頭皮將它吞了下去。

    他臉色開始奇怪的血紅了起來,人也昏昏沉沉的,陳昂手一揮,拉著他離開了實驗室,這麼重要的實驗體,可不能讓他出什麼亂子。沙曼朗跌跌撞撞的爬到了甲板上,眼睛一翻,渾身抽搐了起來。

    “救命!”遠方兩個黑影看到了船隻,激動地朝這邊跑來,他們身後,還有一名白人女子,被人攙扶著往這邊走。一隻猴子當先敏捷的跳上了船,看見陳昂,機靈的爬到他面前,朝他作揖。

    “哈!你這個小機靈。”陳昂笑著摸了摸它的腦袋,縱容它爬上自己的肩膀。

    當先的兩個男人,狼狽的跟著上了船,急忙對陳昂說道:“你快過去幫幫忙,我的同伴走不動路了。”

    陳昂冷冷的撇了他們一眼,感覺到後面熟悉的氣息,冷笑不已,這位白人從頭到尾只說自己的同伴如何的行走艱難,卻半字不提,他為什麼不敢自己去攙扶他的同伴。

    旁邊那人略有遲疑,但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一同向陳昂求助,他看見沙曼朗痛苦的抽搐著,連忙從腰包裡掏出一支針劑嗎,說道:“你的同伴似乎中了蛇毒,我這裡有一支萬能血清,你下去救他們,我就給他注射。”

    這些美國探險者似乎從未考慮過其他人的危險問題,或者說他們不認為別人有理由不為他們獻身,似乎是因為他們自認為,曾經給這片土地帶來“文明”的原因。

    看著陳昂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回頭看到身後,大河上一條水線迅速的靠近船隻,其中一人憤怒道:“別管他們了,快開船,快!”

    看著陳昂微笑的站在原地,那人一把掏出槍來指著陳昂的眉心,冷冷道:“把鑰匙給我,不然我斃了你!”旁邊的人大喊道:“不用鑰匙,船長室可以直接發動。”

    “你為什麼不去救你的同伴呢?”那人驚訝的發現,陳昂用流利的英語問他。

    “哈哈!狗屎,我還以為你不會說英語呢!”那人感覺到腳下的船板震動,興奮道,眼裡露出殘忍的光芒,“現在,我數三聲,要麼你跳下去,要麼我把子彈打進你的腦漿裡。”

    他得意的還指了指水面,眼裡冒出猙獰的光芒,大笑道:“現在我們有人填那畜生的肚子了!”

    “等等,本好像對我們喊著什麼!”另一人,指著岸上道。

    河岸邊上,攙扶著女子的白人男子和當地人激動的朝船上大喊,當地人對他們做了一個擺手的手勢,隱隱約約能聽到一點聲音:“達達爾、胡可西!達達爾、胡可西!”

    “這是什麼意思?”男人驚訝的問,另一人回答:“好像是要我們回去接他!”

    “不!”渾身顫抖的沙曼朗露出一個奇異的微笑,忍著疼痛說道:“達達爾,是萬物的精靈,胡可西是自然的寬恕。”

    “這是什麼意思?”男子饒有興趣的問,手中上前一步,想要逼退陳昂下河。

    “巫師,饒命!”沙曼朗笑道,“他在喊,巫師,饒命!”

    “你……”男子剛想說些什麼,一個巨大的陰影就猛地竄了起來,血色頭冠的大蛇一口咬住他的上半身,“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猛然響起來。

    遠方的河岸上,當地人激動的跪在地上,緊緊的壓著頭顱。

    甲板上,另一個男人難以置信的看著巨蛇,那隻惡魔一般的巨蛇,就這樣溫順的匍匐在陳昂的腳下,高高的將他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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