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V123210 2019-7-20 20:46: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42084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09
第一百五九章.千葉螢、千葉倉

    神谷未來最後留下來做飯了。

    好像這個小女生從一開始就抱著這個念頭過來的。

    但她要做,北川寺也樂得在她旁邊打下手落個清閒。

    「說起來繪裡醬還沒回家嗎?」正煎著鯡魚的神谷未來斜了一眼的北川寺問道。

    鯡魚表皮焦黃,在橄欖油的清炸下發出誘人的響聲。

    北川寺頭也不抬地回答道:「說是要參加畫展。」

    一邊說,他一邊將切好的嫩豆腐方塊兒放進小碗裡,清潔了一下砧板與菜刀後又開始為小香菇改刀。

    這一幕就好似新婚夫妻一般和諧,可神谷未來卻不怎麼在意。

    畢竟她本來就不是臉薄的女生,有這種與北川寺一起做菜的機會,她其實心裡面也挺高興的。

    「最近繪裡妹妹似乎很努力的樣子,一天到晚都在畫展裡面泡著。只不過今天繪裡妹妹回家好像有點慢。」

    北川寺手下一頓,斜看神谷未來一眼:「這話怎麼說?」

    「唔...往常這個時間點繪裡妹妹都差不多回來了,現在還沒回來確實有些不太正常呀。」

    神谷未來受北川寺之托,每天都會過來看看北川繪裡的情況。

    按道理來說,北川繪裡每天應該都會在差不多五六點鐘回家的,現在都已經快七點了還沒回家確實有些奇怪了。

    一聽見這句話,北川寺將刀放下,撥打了北川繪裡的電話。

    嘟——嘟——嘟——噗呲。

    電話沒被接起來就直接掛斷了。

    北川寺神色微動,將圍裙從身上解下來掛在一邊貼著牆壁的掛鉤上,回頭問道:

    「神谷你應該知道繪裡在什麼地方參加畫展吧?」

    「知道,好像是在東京都現代美術館吧。有一位新秀畫家在那裡舉辦了畫展,據說是展示生與死主題的畫作...那位畫家的名字叫做千葉螢。」

    「我去一趟,家裡就拜託你了,神谷。」北川寺邊說邊穿起外套。

    呃——

    家裡交給我了?

    這句話讓神谷未來一下子就心情高漲起來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嗯!我做飯等著寺君回家。」

    北川寺應了一聲,帶上錢包離開了。

    ......

    東京都現代美術館位於江東區木場公園不遠處,是一處非常有名的美術館。

    北川寺上了電車,過了好一會兒到了江東區,隨即就按照地圖引導,一路向著東京都現代美術館走去。

    夜幕已經落下,路燈閃爍幾下也噔的一聲亮了。

    或許是正式進入二月份的緣故,冬季的寒冷已經隱約散去,夜風也潤爽起來。

    北川寺走在大街上,時不時地還看得見從現代美術館出來的外國旅客。

    繪裡就在那裡面...

    北川寺精神一振,快步向現代美術館內走去。

    路過大門口的時候,北川寺看見了簡潔而莫名透著淒麗的色彩宣傳版畫。

    那是由朱紅、國美蘭、群青、深黑色所構成的淒麗畫面。

    天穹處破開大洞,有天使從天穹墜落而下。

    在黑紅交錯的地上平白伸出無數伸出青白鬼手,似乎是想將半空中的天使撕碎一般。

    而在最下面則是一行宣傳藝術字。

    『生與死為主題的新秀畫家!千葉螢將於本日舉行為期三天的畫展!』

    北川寺看著這幅畫,心裡面只是覺得挺好看的,除此之外倒也沒有其他的感覺。

    他將擺在旁邊的建築流程圖記在心裡,剛準備按照流程圖進入畫展中的時候——

    「北川同學?」

    身後突然響起訝異的叫聲。

    北川寺側頭望去。

    只見一臉詫異的少女正提著學生皮包往他這邊靠過來。

    「月島學姐。」北川寺打了一聲招呼。

    這個滿面詫異的少女正是許久不見的月島梨紗。

    「嗯,好久不見,北川同學。」月島梨紗先是應了一聲,接著又有些好奇地問道:

    「說起來,北川同學這段時間去幹什麼了?怎麼這麼久都不見你?」

    北川寺將近有一週的時間沒有在學校現身了,要不是他學分勉強夠的話,早就被學校做留級處理了。

    「老家有些事情要處理,現在都已經處理妥當了,春假結束之後就會去上課的。」北川寺輕描淡寫地將這個話題帶過。

    「是嗎?...」月島梨紗有些狐疑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繼續道:「北川同學這次過來是想參觀螢...千葉大師的畫展嗎?」

    北川寺敏感地察覺到她生硬的轉口。

    只是他也不在意,搖頭後回答道:「我妹妹很久沒回家,打電話也沒接,不放心想過來看看情況。」

    「是這麼一回事啊...不過北川同學也別在意,展內接電話是很不禮貌的行為,我估計是繪裡妹妹把電話掛掉了也說不定,這樣吧,我陪你一起進去找繪裡妹妹。」月島梨紗思索著說道。

    這完全沒有問題,北川寺剛好覺得自己缺個嚮導,月島梨紗來的剛好是時候,他點頭感謝道:

    「那就麻煩了。」

    兩人肩並肩走進了館內。

    在路上,月島梨紗也解釋了自己為何這麼晚還來到現代美術館的原因。

    原來是她的父親月島弦與千葉螢是熟人,特意讓她過來問候。

    「事實上千葉大師的年紀其實也不大,和我算是朋友,聽到她來東京後我剛下課就過來了。」

    月島梨紗還揚了揚自己的學生皮包。

    春假過後她就正式是高三學生了,春假的這十幾天她也報了課外補習班,為了考上大學努力努力再努力。

    「嗯。」北川寺點頭。

    但同樣的他也有些奇怪。

    那位千葉螢,年紀不大為何還能畫出生與死交錯間主題的畫作?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就算這個世界上有天才,但要將自己沒見過的東西給畫出來,也基本是不太現實的吧?

    懷抱著些許疑問,北川寺與月島梨紗終於進入了千葉螢畫展的展區。

    長廊之中懸掛著各式畫作。

    這位千葉螢似乎鍾意於深紅與深黑色結合,營造出一種類似於但丁《神曲》中地獄一般的感覺。

    而那顏色又與怨靈一般虛幻的青白色相結合,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秘感。

    被怨靈分食的無垢少女、墜入無間煉獄的純潔女性、身處地獄仰望天堂的女孩兒...

    生者與死者,隱世與現世。

    被千葉螢以格外細膩的手法勾勒而出。

    這些畫作似乎本身就透著一種奇異的、一種迷幻的吸引人的感受,讓人禁不住投入其中。

    這個世界究竟有沒有鬼怪怨靈?

    看了這些畫似乎在心中能夠得到答案。

    可北川寺越看,卻心中越感奇異。

    這些畫作的主人彷彿見過真正的靈體。

    那些怨靈栩栩如生,彷彿要從畫作中撲出來一般。

    而正在北川寺思考著的時候,身邊的月島梨紗發出了一聲低呼:

    「北川同學,前面那個是不是你妹妹?」

    北川寺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北川繪裡正出神地與身邊坐著輪椅的女生討論著。

    那個鹹蛋妹妹也會露出這種正經的表情?

    說實話,北川寺還是有點詫異的。

    但很快,北川寺就轉過頭看向另一邊正在與她談論著的女生。

    女生看上去不過十七十八歲,留著一頭過肩的黑色長發,頭上戴著一頂小小的畫家帽。

    她看上去相貌清秀,透著一種柔和的感覺。

    可相較於她的長相,北川寺更在意的是對方那雙眼睛。

    她狹長透徹的雙眸中帶著一種知性的魅力,隱約閃爍著的瞳光中似乎能透過眼前的東西看清其中的本質。

    長相與氣質都非常完美。

    但硬要從中說出一個不好的地方,那估計就是對方正坐在輪椅之上。

    沒錯,長相如此清秀的女生是一個殘疾人。

    「是她?」北川寺一眼就認出來對方,他有些驚訝。

    這不是上一次在新幹線上準備偷拿西九條可憐的那個女生嗎?

    不過他記得那個時候的女生應該沒坐輪椅才對。

    應該只是單純的長得很像。

    北川寺可不相信一個星期的時間就能將新幹線車上的那個女生的性格與氣質改變成如此樣子。

    北川寺思考著就走了過去,月島梨紗緊隨其後。

    「繪裡。」

    北川寺打了一聲招呼。

    正在與女生討論著的北川繪裡扭過頭來看見了自己絕對沒有想到的人。

    自家老哥怎麼來這裡了?!

    「寺哥...你怎麼來這兒了?」

    「我給你打了電話,有些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了。你沒事就好。」

    哎?

    北川繪裡一愣。

    她是記得自己掛了個電話,但沒想到那個電話竟然是北川寺打過來的。

    北川繪裡毫無膽氣地縮了縮腦袋,向後退了兩步試圖轉移話題地介紹道:

    「給、給寺哥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千葉螢,千葉老師。」

    她這轉移話題的功力沒有神谷未來半分深厚,偏偏還喜歡自作聰明。

    北川寺禁不住心裡嘆息。

    說到底,鹹蛋妹妹還是鹹蛋妹妹。

    而就在他想對坐在輪椅上的千葉螢打聲招呼的時候,對方卻突然伸出手,盯住他的雙眸閃爍著光彩:

    「你好,我是千葉螢。」

    「...北川寺。」

    這千葉螢的態度怎麼有些微妙?

    等到兩人握手自我介紹完後,月島梨紗在後面神情溫婉地開口:「螢,好久不見了。」

    「是好久不見了,梨紗,令尊最近身體狀況如何?」

    「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月島梨紗微笑道。

    見這兩個女生一副很久沒有見過面要開始敘舊的樣子,北川寺對北川繪裡遞了個眼色,打算就此告辭回家——

    坐在輪椅上的千葉螢卻突然看過來,笑著說道:

    「請等一下,北川君。」

    北川寺禮貌地回覆道:

    「二位許久不見,我與繪裡兩個外人留在這裡也會妨礙到二位敘舊。」

    「不必見外,北川君,是我個人有事情想問一問您。」

    聽了這話,北川寺面露不解。

    自己與這位千葉螢應該是剛剛見面才對,那麼千葉螢怎麼會有事情想要問他?

    這種展開實在有些莫名其妙,讓北川寺有點不太明白。

    就在此時,千葉螢身後又傳來了聲音:

    「螢姐姐,你怎麼又一個人來這兒了,不是說了嗎?我幫你推——是你?」

    從畫廊的另一邊又快步走來了一個女生。

    這個女生長相髮型與千葉螢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她頭上沒有戴上畫家帽。

    此時,這個從另一邊走出來的女生正滿面詫異地看著面色不變的北川寺。

    見了這個女生,北川寺的眸中才閃過一絲恍然大悟。

    「你是新幹線上的那位?」

    見到兩人如此反應,千葉螢聲音輕緩地為二人介紹道:

    「北川君,這位是我的妹妹,名叫千葉倉。倉,這位是北川寺。」

    「...你好。」千葉倉對著北川寺點了點頭,晶瑩透徹的雙眸卻在不斷掃視著北川寺身上,似乎是在尋找可憐的蹤跡。

    但很遺憾的是,北川寺這一次出門並沒有帶西九條可憐出來,那個小傢伙現在估計還在對著電腦屏幕做健美操吧。

    對於千葉倉與千葉螢的事情,北川寺也不是特別驚訝。

    畢竟長相、年齡如此相近,兩人是姐妹也很好理解。

    千葉螢又開口了,這一次她是對月島梨紗說的。

    「梨紗,近日我將拜訪令尊,到時候我們再敘舊吧。」

    「也好,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聰慧的月島梨紗看了一眼北川寺,又看了一眼臉上掛著如沐春風微笑的千葉螢,點點頭主動離去了。

    對此,北川繪裡依舊滿臉懵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不是都要跟著寺哥回去了嗎?怎麼千葉老師突然留住她老哥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寺哥一直都認識千葉老師?

    北川繪裡放棄了思考——

    另一邊,北川寺目視月島梨紗離開的背影,扭過頭看向千葉螢,心裡已有些許猜測。

    但他並沒有主動揭露,只是反問道:

    「你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事情?千葉老師。」

    「我們去招待室說吧。」千葉螢的雙眸中閃爍著莫名的光彩,乾脆地邀請道。

    「也好。」

    北川寺點頭。

    他也沒什麼好怕的。

    畢竟她們也就只是兩個小女生,難不成還能有什麼陰謀詭計嗎?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13
第一百五八章.原來一直都是大佬

    直覺告訴北川寺,千葉螢要與自己交談的事情應該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為了避免北川繪裡繼續對靈異怪談方面感興趣,北川寺直接將北川繪裡打發去看畫了。

    畢竟陶冶情操總比天天抓著鬼打打殺殺好。

    甚至於他現在就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千葉螢與千葉倉,這對姐妹,是不是與他一樣,也能看見靈體所在。

    若真的是那樣,那這對姐妹可就是土生土長能力者了。

    北川寺不時將目光投向前面的千葉螢與千葉倉。

    他下意識地動用了死氣。

    在森森死氣的縈繞中,北川寺看見了前面兩位女生的狀態。

    有淡黑色的氣流不斷從千葉螢與千葉倉身上溢出。

    是的,與羽田法師那種善念金色氣流不同,千葉螢與千葉倉身上不斷向外溢出這種淡黑色的氣流。

    這氣流給北川寺的感覺就好像他身上的死氣,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方身上的氣流又似乎沒有全部轉化為死氣。

    可性質上卻又十分接近,要不是北川寺的基礎死氣感應被引魂花升了一級的話,估計他可能還沒有那麼輕易分辨對方身上黑色氣流的性質。

    作為姐姐的千葉螢比千葉倉身上的黑氣更加濃重。

    三人不一會兒就走到接待室。

    等到北川寺落座後,千葉螢才略帶開口道:「其實倉對我說過新幹線上的事情,我為倉的失禮向北川君道歉,希望你不要在意。」

    她摘下畫家帽,俏臉之上滿是歉意。

    而在千葉螢身邊,千葉倉面色一動,也是對著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

    北川寺看了她一會兒後才開口道:「事情都過去了。」

    見北川寺接受了她們的道歉,千葉螢才將畫家帽重新戴上,晶瑩的雙眸中閃爍著光彩,淡黑色的氣流湧出,她看向北川寺問道:「不知道北川君是不是最近遭遇了許多怪事?」

    呃——

    對方這問話方式讓北川寺止不住地眨了眨眼睛。

    這不是自己經常對別人說的台詞嗎?

    千夏千雪、神谷未來、麻宮瞳...

    北川寺記得自己總是以這句話作為開頭的。

    而且為何對方運用了淺黑色氣流還無法發現他身上的死氣?

    是不是這種氣流的力量層次要比死氣低一等呢?

    不然應該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正當他思索的時候,千葉螢又開口道:「實不相瞞,我與我的妹妹千葉倉因為一些原因可以看見一些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這麼說可能北川君你不會相信吧?」

    「......」北川寺。

    這越來越熟悉的台詞讓北川寺禁不住看了千葉螢一眼,他總覺得自己要說的台詞都被這個千葉螢說完了。

    這和他要祛除怨念亦或是怨靈的時候

    過了好一會兒,心裡越來越古怪的北川寺才抬起頭道:「螢小姐究竟想說什麼?」

    難不成接下來還要說為我驅靈之類的吧?

    「若是北川君相信,我和倉應該可以為你幫忙。」

    還真是這樣?

    問題是我也不用你們幫忙啊。

    「......」北川寺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這算什麼?美少女畫家兼職除靈師?

    可北川寺又想到自己與對方的狀況好像也差不多,也是高中生兼職做一些靈異怪談方面的工作——

    這算是撞上同行了?

    「不用了。」

    「怎麼不用!要是被怨靈纏身的話,北川君你可能會——」

    千葉螢姣好的臉蛋掛上一抹焦急之色。

    她透過自己的能力能看見北川寺身上被各種怨念纏繞,這一看就是有大凶災相的人所擁有的面色。

    但她同樣也有些奇怪。

    被如此龐大的怨念纏身,為何這位北川寺現在還一臉平淡。

    依照北川寺這種狀態,就算他遇不見怨靈,也會有怨靈主動找上他的才對,但為什麼他卻還猶如一個平常人一般。看他紅潤的面色,再聽他中氣十足的聲音,怎麼也不像長年累月被怨靈糾纏的樣子。

    她的妹妹千葉倉在之前就說過了,這位北川寺身上有被靈纏身的氣息,她看了,發現確實如此。

    千葉螢也有些犯迷糊。

    總不能那些怨靈都被這位北川君給手撕了吧?

    這些困惑她暫時壓在心底,又問道:「北川君,你覺得我的畫怎麼樣?」

    「很不錯。」北川寺想了想回答道。

    千葉螢的畫確實非常不錯,構圖細膩,北川寺這個不太懂藝術的人都覺得好看。

    千葉螢看著北川寺,又繼續道:「人類的想像一切都是基於認知來作為基礎,不管是神明、靈體、地獄,都是人在大腦中有對這一系列東西的認知,才能想像畫出的,北川君,我所繪畫的怨靈,是否符合你對怨靈這一形象的認知呢?」

    北川寺點頭:「已經十分貼近了。」

    北川寺是見過怨靈的人,自然看得出千葉螢畫中的怨靈已經非常貼近現實了。

    千葉螢所畫出的雖然都是普通怨靈,但也足夠了。

    畢竟她也不可能像北川寺那樣還能見識到類似於須茶高中殉難者怨靈,刀具巫女那種怨靈。

    「我見過那些東西,所以...才——唔。」

    千葉螢剛想繼續勸說,結果俏臉卻突然一白,像是回憶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一樣,聰慧雙眸中的光芒也急速黯淡下來。

    她竟然有些干嘔。

    「姐姐!」千葉倉明顯不是第一次應對這種場面了,她迅速地將放置在輪椅後面的嘔吐袋取出,將其打開塞進千葉螢的手中,另一隻手則輕輕地拍打著千葉螢的後背。

    她面滿擔心。

    而注視著千葉螢的蒼白柔弱的面孔,北川寺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剛才與他對話的是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病弱少女。

    說實話,由於千葉螢剛才表現實在過於堅強聰慧,讓北川寺都下意識地忽視了對方身體有缺這一事實。

    這無疑是一個奇特的女孩子。

    與她交談總是會下意識地忽視她身體有缺的情況。

    「螢小姐,沒事吧?」北川寺問道。

    「沒多大問題。」千葉螢點點頭,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面色恢復。

    她對千葉倉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沒有問題了,隨即再次看向北川寺:「北川君,可能你現在還不相信我,但我確實能看見你身上的異狀。」

    千葉螢看了一眼千葉倉,對她點點頭後才緩慢開口:「十二年前,我與倉,還要雙親開車去郊外野炊...之後發生了特大交通事故,我和妹妹因為媽媽的拚死保護...所以活了下來。」

    千葉倉擦拭著眼角邊的淚水,

    「姐姐的雙腿就是那個時候留下了問題,到現在已經無法再自立站起來了。」

    那無疑是非常殘忍血腥的一幕。

    雙親的屍體、刺鼻的血腥味與屍臭味、渾身的疼痛...那些都讓千葉螢與千葉倉無法忘懷。

    「也正是在那個時候,我們開始看得見一些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

    千葉螢撫摸著自己眼眶四周。

    曾經死亡距離她如此之近,當她徹底從死亡邊緣逃出的時候,卻又發現自己早已與普通人不一樣了。

    這份莫名的倒錯感以及與周圍同學格格不入的感覺,讓千葉螢的小學生活異常難以度過。

    看得見靈體。

    這種事情說出去誰又相信呢?

    靈體形狀各異,但無疑都十分恐怖,它們可怕造型讓千葉螢與千葉倉渾身震顫。

    生與死的界線在她與妹妹的世界中如此單薄,彷彿只要伸出手去就能觸碰到另一個世界。

    在那個時候,是月島一家將她們暫時收養。

    而在收養的過程中,妹妹千葉倉要去上學,腿腳不方便的千葉螢只能又去尋找新的心靈寄託。

    那便是畫畫。

    將自己眼中的世界畫出來。

    把生與死的界線畫出來。

    在那遙遠遙遠的彼方,在隱世當中,又存在著什麼?

    千葉倉畫出的東西不是人物畫也不是風景畫,而是她心中的心像畫。

    僅此而已。

    伴隨著年齡的增長,千葉螢與千葉倉從月島家獨立,但每年還是會過去拜訪當初收養自己的月島家。

    「月島叔叔的恩情,我與倉的能力還無法報答,但至少每年還會為月島叔叔的銀行卡匯款...只不過每次都被他打回來就是了。」

    千葉螢有些苦澀地笑了笑:「而正是因為有梨紗、月島叔叔、月島阿姨這樣的好人存在,我與倉才會活下來。」

    「我想,既然這種看破生與死界線的能力在我與倉的身上,月島叔叔也肯定希望我利用它去幫助別人吧。」

    親戚們的白眼,宛如保齡球一般將自己與妹妹踢來踢去,最終由月島一家收留。

    這世界上終究是好人多...

    「原來如此。」

    聽了千葉螢與千葉倉的講述後,北川寺這才明白對方為何會有如此奇異能力。

    原來是對方小時候就已經接觸了死亡,並且適應了死亡,由此誕生了類似於死氣一樣的能力。

    果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我與倉是真心想要幫助您的,北川君,所以希望您告訴我們,您現在是不是還保留著那個布偶,說不定就是那個布偶給你帶來如此凶相的。」

    「......」北川寺。

    要是可憐那個小傢伙聽見這話,估計會立馬生氣地跳到千葉螢的腦袋上吧。

    不過對方也是在關心自己而已,自己也不用擺出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姿態。

    況且千葉螢與千葉倉為了讓自己相信她們把自己老底都差不多透露乾淨了,北川寺覺得再隱瞞這兩位的話,也有些不太好。

    他沉吟一聲,乾脆地開口道:

    「不是可憐的問題,螢小姐請放心吧。」

    「可憐?」千葉倉與千葉螢有些沒反應過來。

    「就是你們一直在說的那個布偶,現在她是我家一員,並不是你們所說的那種窮凶極惡的靈體,放心吧。」

    北川寺解釋道。

    「北川君...你是說,你與靈體做到了溝通?」一邊的千葉倉不太相信地說道。

    她沒有做到過這種事情。

    畢竟善靈特別少見,大部分的靈體身上都或多或少沾染了執念,一旦執念爆發,就會變為怨念。

    千葉螢嘗試過交流,但根本沒有用。

    對此,她也只能與自己妹妹千葉倉利用自己身上的黑氣將那些怨靈全部祛除掉。

    也幸虧她們倆沒遇見過什麼殘忍暴虐強大的怨靈,不然北川寺可不認為她們身上的黑氣能解決掉那些怨靈。

    見千葉螢與千葉倉滿臉不相信的事情,北川寺也沒經過太多思索,直接在兩人的面前攤開自己的手掌。

    在其中,一團漆黑的氣流正緩慢流轉著。

    「這是——?」千葉螢瞪大美眸,不可思議地看了眼北川寺。

    這漆黑的氣流一出現,房間內的溫度就好像降低了好幾度一樣。

    而且...這麼看過去,漆黑氣流就好像她與千葉倉身上的氣流一樣。

    但她又似乎覺得有些不太對。

    只不過具體不太對的地方千葉螢也說不出來。

    「我把這種氣流叫做死氣。」

    北川寺簡而易懂地解釋道。

    「...死氣...」千葉倉驚愕地念叨著這個詞語,黑色的雙瞳中滿是驚詫。

    北川寺只展示了死氣,至於融合過駐火的死氣,北川寺卻並不著急讓兩人知道。

    北川寺將手收回,開口道:「看來我們擁有相差無幾的能力。」

    他已經對千葉倉與千葉螢身上的『死氣』有所瞭解了。

    千葉倉與千葉螢身上的死氣,感覺更類似於殘缺版的『死氣』。

    輕飄飄的感覺完全沒有他身上的死氣凝實。

    「...是...是這樣嗎?」千葉螢忍不住再多看北川寺一眼。

    北川寺手中的黑色氣流明顯更具有攻擊性,那森然流轉的感覺比之她們的『死氣』不知道要凝實多少倍。

    「和我們...一樣...」千葉倉明顯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她雙眼都有些呆滯。

    她與自家姐姐一樣,也察覺到被北川寺手中死氣的不凡之處。

    原本以為對方需要她們的幫忙,結果沒想到北川寺本身就是個大佬,根本就不需要她們幫忙。

    但接下來,北川寺又開口說話的內容更是讓她們倆三觀顛倒,像是看見鬼一樣。

    只見北川寺語句冷硬地問道:

    「如果螢小姐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你看看雙腳。」

    看看雙腳?

    死氣難不成還能有治療方面的效果?

    千葉螢與千葉倉更是張張嘴,一下子連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15
第一百六一章.報酬與鹹蛋妹妹

    見千葉螢與千葉倉良久沒有什麼反應,只是目光有些呆滯的樣子,北川寺抬頭問道:「你們還有什麼問題?」

    「呃...沒問題。」千葉螢這才如夢初醒回答道。

    她話雖然是這麼說,但那雙聰慧的雙眸還是止不住浮現出絲絲詫異。

    這還是她第一次得知還有其他人擁有與她們差不多的能力...不、不對,應該是比她們還要強大的能力。

    『死氣』真能治療腳嗎?

    至少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像善類吧?但凡事都有一試的理由。

    思考到這裡,千葉螢禁不住衝著身後的千葉倉說道:

    「倉...配合北川...北川法師。」

    她這話一說出口就看見北川寺臉上浮現出格外古怪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後,北川寺臉色恢復冷淡,聲音也降了好幾度:「不要叫我北川法師。」

    呃...?

    千葉螢是個十分聰明的女孩子,她看得出來北川寺似乎對這個稱號不太感冒,於是她絞盡腦汁後擠出一個詞彙:「那...北川前輩?」

    「...嗯。」聽了這個稱呼後,北川寺點點頭又低下頭去看她的雙腿了。

    千葉倉與北川寺將千葉螢從輪椅上轉移到沙發上。

    或許是一直在室內的緣故,千葉螢穿得是一件素雅的白色半身長裙,這也剛好有利於北川寺活動。

    畢竟要是千葉螢穿得是牛仔褲一類了,他不是還要落一個扒女生褲子的名頭?

    北川寺搖頭,抬手就將她的裙襬往上面拉。

    「......」千葉螢心跳有些加速。

    再往上面掀可就是內褲了,北川寺那果斷乾脆地動作讓千葉螢下意識地壓了壓裙子。

    不過還好,北川寺似乎完全沒有那種想法,他將長裙拉到大腿中部的時候就停下了動作。

    現實就是現實——

    二次元裡面那種病弱少女坐在輪椅上十幾年還大腿豐滿的樣子在現實中是不可能的。

    千葉螢的雙腿早就已經肌肉萎縮,透出骨頭。

    這種難看的雙腿,與她那俏麗聰慧的長相根本就不相符。

    不光是如此,在這雙腿之上,北川寺還看見一縷縷淡淡的黑氣向外縈繞。

    這雙腿已經接近『死亡』。

    北川寺沉吟一聲,來回翻看,細長的手指靈巧無比。

    千葉螢雖然滿臉臊紅,但也沒有在這種時候叫停北川寺。

    畢竟她的雙腿已經是那個樣子,北川寺也不可能對這樣的雙腿耍流氓。

    她勉強吸了一口氣,

    另一邊的千葉倉則是眨眨眼睛,有些好奇地看著北川寺的動作,心中抱有一絲期待。

    北川寺如此專業的樣子,說不定真能將姐姐的雙腿治好呢?

    那怕姐姐坐在輪椅上已經將近十年,但死氣是一種超凡能力,用常識是無法揣度的。

    真要是將姐姐的雙腿治好了的話——

    千葉倉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目光閃爍,聲音嘀咕:

    「這個姐夫長相也還不錯嘛。」

    北川寺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在說什麼?」

    「沒!沒什麼!」千葉倉張張嘴,一臉不可思議。

    他這是怎麼聽見的?連靠自己這麼近的姐姐都沒聽見她嘀咕,北川寺是怎麼聽見的?

    「是麼?」北川寺收回目光,再看向千葉螢雙腿時也沒有猶豫,森森死氣縈繞在五指之間緩緩地向著千葉螢的雙腿按去。

    死氣治療。

    絲絲死氣滲入千葉螢的雙腿中,北川寺一邊持續著手中死氣的輸入,一邊看向千葉螢道:

    「螢小姐,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有點燙...?」千葉螢不太確定地開口道,但語氣中卻滿是驚喜。

    自己竟然感到了燙感!

    她自從坐上輪椅之後就也沒感覺到雙腿有過什麼感覺了,但今天卻有了感覺——

    這簡直不可思議!

    在死氣灌入的那個瞬間,千葉螢似乎感覺到自己的雙腿都泛起了陣陣暖意,原本壞死的神經似乎在緩慢地恢復、獲得新生。

    「北川前輩,你是怎麼...?」

    就當千葉螢想詢問的時候,北川寺卻搖搖頭道:

    「沒那麼簡單。」

    是的,沒有那麼簡單。

    北川寺清楚地看到了,死氣切實地給予了治療,但這種治療好像是有飽和的,在灌輸到某種程度之後,千葉螢嬌弱的雙腿就吸收不了如此之多的死氣了。

    若是把死氣比作食物,那千葉螢的雙腿就是一個飢餓的人,讓千葉螢的雙腿『吃飽』對北川寺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吃飽後還需要一個消化這些死氣的過程,在這個飽和過程中,對方的雙腿就無法繼續汲取他的死氣了。

    得知這一點後北川寺抬頭問道:

    「現在你感覺怎麼樣?」

    「有些暖暖的感覺。」千葉螢乖巧無比地回答道,她看向北川寺的目光瑩瑩,好像有種要將北川寺摁下來作為自己專屬醫師的感覺。

    「你試試看能不能稍微把腳抬起來。」北川寺將手移開又道。

    「...嗯。」

    千葉螢點頭,隨即咬咬牙,小臉漲紅。

    在她的努力下,雙腳清晰可見地上抬了三釐米。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一旁一直邊緣觀察著的千葉倉張大了嘴巴。

    她一眼就看出來千葉螢用的是大腿發力,而不是像往常那樣腰部發力。

    這也就是說...再經過一段康復鍛鍊後,螢姐姐就可以自立走路了?

    千葉倉有點兒無法接受,但事實就擺在自己面前。

    「你...你也太厲害了吧?」千葉倉再看向北川寺的時候有些結巴。

    誰能想到,她們一直想幫忙的人,竟然反過來幫助她們。

    「這只是表面上的,要完全康復還需要時間。」

    北川寺的心情卻沒有因為千葉倉與千葉螢這雙生子的驚訝而波動半分。

    他挺直背脊站起來,語氣不變道:「那今天就這樣了,給我紙筆。」

    「...給你紙筆?」千葉倉眨眨眼睛。

    北川寺深深地看了一眼千葉倉,隨即開口道:「寫我的聯繫方式和地址,我不可能每天都往這裡跑。」

    「啊,喔!」千葉倉如夢初醒,她點點頭,立馬跑去取紙與筆。

    北川寺沉默著搖了搖頭。

    怎麼千葉螢這麼精明,作為妹妹的千葉倉卻有些憨憨?

    「真的非常感謝您,北川前輩。」千葉螢坐在沙發對著北川寺鞠了一躬,隨即她又開口道:「北川前輩,我覺得我們應該談一談報酬...」

    千葉螢是個非常自覺的女生,也不會覺得自己長得漂亮就主動麻煩別人幫忙,經過剛才的心緒激動後,她強行壓下了欣喜感,主動地提出了報酬這個問題。

    「確實應該談談報酬方面的事情。」北川寺理解地點頭。

    千葉螢作為如今國內外都十分受歡迎的新秀畫家,一幅畫賣出去也是非常暢銷的,要不然也不會在東京都現代美術館開畫展了。

    能在這裡開畫展的,在外界都是被人稱為『老師』的畫家,千葉螢甚至還收到了許多大學破格給她的講師證。

    千葉螢與千葉倉在金錢方面其實非常寬裕。

    換而言之,千葉螢也是個富婆。

    但是——

    「我希望你能輔導我妹妹在畫畫這方面的技藝。」

    北川寺平靜地開口道。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北川寺也不願意看見北川繪裡鹹蛋下去,況且對方今天與千葉螢交談的時候,那種興致勃勃的樣子,絕對不是偽裝的。

    北川繪裡絕對有這方面的想法,那麼北川寺作為北川繪裡的兄長,儘管為她鋪平道路就是了。

    長兄如父。

    北川寺覺得讓自己的妹妹成才也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而剛好眼前就有一位能夠幫助自己妹妹成才的人,北川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事實上,從開始治療的時候被北川寺就已經是這個打算了。

    有些知識是可以媲美金錢的。

    呃——

    本來已經做好給錢準備的千葉螢愣住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北川寺說出的報酬竟然是這種東西。

    千葉螢悄悄地打量了一眼北川寺。

    沒想到...北川前輩竟然還是個關心妹妹的好哥哥。

    這與自己對倉的感情...並無兩樣。

    千葉螢當即點頭答應道:

    「如北川前輩所希望的那樣,我會竭盡所能地教你妹妹關於繪畫方面的技巧,時間就從明天開始,你讓她來這個接待室找我,應該沒問題吧?」

    「嗯,麻煩了,嚴厲一點也沒關係。」

    北川寺接過千葉倉遞過來的紙筆,一邊將自己的聯絡方式留下一邊說道:「螢小姐每隔兩天過來我家一次,記得平時也要鍛鍊。」

    「我會的。」千葉螢鄭重地將紙條收好,見北川寺要起身離去的時候急忙地開口道:「我送送你,北川前輩。」

    「不用了,螢小姐你的腿腳不方便。」

    留下這話後,北川寺拉開接待室的大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而另一邊的千葉倉看著北川寺乾脆遠去背影,禁不住張了張嘴:

    「總覺得北川前輩...好帥啊...」

    「...嗯,不僅長相可以,還是一個關心家人的好人。」千葉螢回想起剛才北川寺要求的樣子,又撫摸了自己的雙腿。

    眉清目秀,談吐進退有度,待人雖然有些冷漠,但並不讓人反感。

    這位北川寺,確實是一位不錯的人。

    ......

    「啊?!明天開始我跟著千葉大師學習畫畫?」站在電車內的北川繪裡聽了北川寺的話後禁不住瞪大了雙眼。

    她可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樣的待遇。

    北川寺點點頭,回答道:「我已經全部談妥了,明天你直接去接待室找螢小姐。」

    「......」北川繪裡。

    北川繪裡看向北川寺的目光越來越奇怪了,過了好久她才有點不安心地開口道:

    「寺哥,你該不會把我們家的積蓄全部砸進去了吧?」

    「嗯?」

    北川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問她為何要這麼說。

    「...那可是千葉螢大師啊...網絡上可是流傳出來過,有富豪想讓她為自己的兒子單對單輔導繪畫,每天一個小時,開出的月薪是八百萬日圓喔。」

    「還有這回事?」回想起千葉螢那平靜淡然,一點都沒有恃才倨傲的表情,北川寺也是心中微動。

    這個女生還真夠厲害的啊。

    「是啊,而且千葉大師還拒絕了,還說她的畫技還不到家,不夠指導別人...」北川繪裡越來越忐忑了,她害怕北川寺是不是對她開了個玩笑。

    要是明天找過去,千葉大師把她攆出來了怎麼辦?

    畢竟北川家這點錢對方也看不上啊...

    這就是典型的窮人心理了。

    北川寺還沒告訴北川繪裡自己已經攢了一千多萬了。

    他搖搖頭繼續說道:

    「你放心,我已經全部談妥了,明天你只管去找螢小姐,她會指導你畫畫的。」

    「...好吧,那寺哥,我大概過去多久?」北川繪裡看著北川寺。

    北川寺搖頭:「不知道,看螢小姐留你多久吧。」

    「...那我什麼時候去?」北川繪裡又開口問道。

    北川寺斜了北川繪裡一眼:「不知道,早點去總沒錯。」

    嗯???

    北川繪裡眨了眨眼睛。

    自己老哥怎麼一問三不知的啊?

    這怎麼讓自己放心啊?

    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濃重,讓北川繪裡渾身上下覺得不太對勁。

    「讓你去你就去,不要多問,去了你就知道了,難道你不喜歡跟著螢小姐學習?」

    「沒有的事情!千葉大師是我一直以來崇拜的對象喔!自從她三年前出道,之後又去歐洲那邊參觀開畫展,她就一直都是我崇拜的人了——」

    北川繪裡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那明天你就努力一些學習,不要辜負我的期望。」北川寺打斷道。

    「...喔...」原本還在侃侃而談的北川繪裡忍不住縮了縮腦袋。

    在北川寺面前,她永遠都只是一個當臭妹妹的份兒,根本無法飛上枝頭變成姐姐。

    見她這副樣子,北川寺也是抓了抓腦袋。

    這該不會給千葉螢送過去一個麻煩吧?

    但很快北川寺又搖搖頭。

    不管再怎麼麻煩也是自家親妹妹,該怎麼辦還是得怎麼辦,總不能虧待自家人。

    況且北川寺也不可能管北川繪裡那麼多,他明天夜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去辦。

    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事情...

    也差不多要解決了吧?

    北川寺禁不住將目光向遠方投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17
第一百六二章.又是這倆貨?

    北川寺與北川繪裡回到家後吃了神谷未來做的一頓飯,北川寺也感謝了神谷未來好幾次,並且許諾,只要神谷未來有事情要求,那他必定不管怎麼樣都會幫忙。

    只不過神谷未來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就離開了。

    北川寺將神谷未來送到車站才重新回家。

    回家後也沒再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北川寺也沒有遇見私信箱裡面所說的那個高中生球棒怪談。

    這也讓北川寺越發肯定那勞什子高中生球棒怪談可能是說的他。

    「簡直胡編亂造。」北川寺語氣有些不太好。

    他都變成都市怪談了,這算什麼事?

    經過簡單的洗漱後,北川寺直接就上床休息了。

    他明天還有一些事情要調查詢問,自然要早睡。

    ......

    第二天北川寺按照往常的步伐早起鍛鍊,鍛鍊結束後,他給吉田郁夫他們打了個電話。

    吉田郁夫恭恭敬敬的聲音從手機另一邊傳來。

    「喂?北川大哥?」

    「讓你們找的中村建找到了麼?現在已經過去一兩個星期了。」北川寺沒有過多猶豫,乾脆地問道。

    「中、中村建?」一聽見這個名字,手機那邊的吉田郁夫如遭雷擊一般,他似乎話都有些說不清楚了,聲音也透出一股極度害怕之感:

    「大哥,你還在調查中村建的事情?」

    北川寺聽得出吉田郁夫聲音裡的害怕,他不由得地蹙眉道:「怎麼了?」

    「北川大哥!中、中村建的事情沒人敢調查了,實在太可怕了。」

    吉田郁夫在那邊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嗯?

    看來在電話裡是問不清楚了。

    北川寺平靜地問道:「你在哪兒?我直接過來找你。」

    「北、北川大哥...」

    「你覺得是中村建可怕還是我更可怕?」感受到吉田郁夫的猶豫,北川寺反問道。

    「呃...」吉田郁夫下意識回想起北川寺一個人打他們五十多個人的事情,當即乾咳兩聲回答道:「我和直哉他們在cure咖啡廳。」

    「等我,我過來了。」

    手機另一頭的北川寺冷淡地留下了這句話就掛掉了電話,這讓另一邊的瀨樹直哉有些好奇地往他這邊看了一眼:

    「怎麼了?郁夫?誰要過來?」

    他剛才還在與長谷真人他們聊天,沒聽清吉田郁夫在與誰說話。

    但瀨樹直哉卻沒有想到,吉田郁夫居然哭喪著臉看過來道:「大魔王回來了。」

    大魔王?

    這一下不止是瀨樹直哉愣住,就連另一邊的長谷真人都瞪大了雙眼:

    「大魔王...說的是那個北川大魔王嗎?」

    「那還能是誰?」

    咕嘟——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北川寺。

    那個支配這一片區域的大魔王,現在回來了?

    這誰頂得住啊?

    金吉高中的不良最近與瀨樹直哉他們相處的還算不錯,原因就是因為北川寺。

    但不管這兩邊的誰,估計都不想見到北川寺。

    幾個人哭喪著臉,一時間猶如末日降臨一樣。

    是的,中村建再怎麼可怕,怎麼可能比北川大魔王還要可怕嘛。

    但在場的沒有一個人敢開溜。

    要是讓北川大魔王知道他們有人開溜,那不是自找死路嗎?

    過了大約十五分鐘,北川寺來到cure咖啡館。

    他發現這裡面還挺熱鬧的。

    不僅有吉田郁夫與瀨樹直哉,另一邊的長谷真人、池上和人都在。

    北川寺坐下,要了杯咖啡,雙瞳抬起:「好久不見了。」

    吉田郁夫的綠頭髮已經染回來了,北川寺看著也還算舒心,也就沒有一言不合就打人。

    只不過這幾個人見了自己之後臉色似乎有些古怪。

    「北、北川大哥...」

    「把中村建的聯繫方式或者家庭住址告訴我,現在還有些時間,我還能跑去找他一趟。」北川寺打斷問道。

    吉田郁夫嚥了嚥口水,臉色有些為難道:「北川大哥,我想你估計是見不到中村了。」

    一邊的瀨樹直哉也連連點頭:「中村已經死了四天了,而且死法...反正都上新聞報紙了,北川大哥不知道嗎?」

    已經死了四天了?還上新聞報紙了?

    這事北川寺確實不知道。

    他剛從茨城縣回來,自然不可能一直關注東京都內的新聞。

    而且既然這個事件都上了都內新聞,那肯定相當嚴重。

    北川寺看向幾人之中年齡最大的長谷真人。

    對方感受到北川寺的視線,臉色變了變後,放下咖啡杯:「北川大哥,整件事情真的非常詭異恐怖...我個人還是不希望你繼續往裡面摻和——」

    「你想看看我一腳是怎麼踢斷腿骨?」北川寺反問道。

    「咳咳咳——沒有!我說還不行嗎?」長谷真人咳嗽好幾聲才道:「我們前段時間不是按照北川大哥您的要求去找中村建嗎?」

    「實際上在北川大哥你請假的那段時間,中村建就已經被金吉高中的不良...有個朋友給發現了。」

    「中村建是外地人來東京讀書的,一個人生活在小公寓裡面——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長谷真人面色露出一絲恐懼,他繼續開口道:「中村建原來早就在不知道的時候就死了,而且死相特別特別特別恐怖!」

    他連續用了三個『特別』,唯恐北川寺聽不清楚。

    「據說中村的死的時候,只剩下了一張鼓鼓囊囊人皮,背後血淋淋破開了一個大洞,裡面空蕩蕩的...你敢相信嗎?北川大哥,裡面什麼都沒有,人的頭,軀幹,四肢...都沒有了,空空的只剩下一張皮。」

    長谷真人一邊說一邊乾嘔,顯然是回想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戰戰兢兢地說道:

    「就感覺人被直接從皮裡面完完整整地挖出來,然後再塞進去了什麼東西一樣。」

    「警察沒有把這件事的真相完全公佈,是金吉那個第一發現者告訴我們詳細情況的...我們這裡還有照片,偷偷拍下來的,但太滲人了,所以我一直想刪了——」

    人從皮裡面挖出來,之後再塞進去了什麼東西?

    塞進去的東西難不成是人偶?

    北川寺思索著。

    千夏千雪、月島梨紗這兩位被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纏身的小女生曾經說過。

    夢中的人偶在逐漸靠近她,嘶啞殘破的聲音吐出唯一的字眼——

    「皮...」北川寺下意識地喃喃自語著。

    這個皮,是不是就指的是類似於中村建這次事件呢?

    森白圓球是的中村建放入月島梨紗的隨身物品中的,為的就是讓月島梨紗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真正的中村建說不定早在那之前就已經死掉了,後面的中村建不過是披著中村建皮的人偶怨靈而已。

    思及此處,北川寺抬起頭道:「給我看看照片。」

    長谷真人自然不會拒絕北川寺的要求,他將手機取出解鎖,調試出某張照片後,面色一白,差點又沒有乾嘔起來。

    一種說不出的恐懼感從瀨樹直哉、吉田郁夫他們臉上浮現。

    本來他們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怪談之說的,但照片上中村建的死法卻讓他們不得不相信。

    那天初看這張照片的時候,不知道多少不良學生都吐了一地。

    而他們,同樣也好奇北川寺的表情變化。

    瀨樹直哉他們端起咖啡杯,目光不時向北川寺看去。

    北川寺沒有在意他們看過來的視線,他將手機取過來,雙眼望去。

    那是一張像素不太清晰的照片。

    好像是周圍的環境有些暗,所以手機對焦得不是特別清楚。

    在照片中間,一個人...

    不對,應該是一整塊兒人皮,一塊鼓鼓囊囊,鬆鬆垮垮的人皮。

    這塊人皮...與其說是暴力從人體身上扒下來的,倒不如說更像是經過精密手術取下來的。

    在幾乎像是沒有傷到頭皮一樣,在那上面還留著不少黑色的頭髮。

    這就讓北川寺有了個錯覺。

    若是有個身材相近的人穿上,那這個人完全可以作為中村建生活下去。

    因為這張皮剝下來實在是太完美了。

    北川寺向上看去。

    在人皮的背後血淋淋的,還滲出黃色宛若脂肪一般的液體,在正中間有一個清晰可見的空洞。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裡面爬出來了一樣。

    整張皮被掛在房間中間。黑漆漆、空無一物的眼眶正轉過來看著鏡頭這邊。

    整張照片看上去詭異恐怖,而且血腥無比,讓人一眼看過去就冷汗直冒。

    北川寺面不動心不跳地將這份照片給他自己發了一份,接著才有所感應抬起頭來看向瀨樹直哉他們:

    「你們看我幹什麼?」

    呃——

    見北川寺蹙起眉好像要打人的樣子,瀨樹直哉才壯起膽子道:「北川大哥,你能不能讓我們看看你看的照片?」

    剛才北川寺看見照片的時候面色如水,看上去是在思考些什麼,那張冷硬之色的臉上硬是什麼害怕的感覺都看不出來。

    這就讓瀨樹直哉他們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是長谷真人給錯照片了,北川寺和他們看得不是一張照片?

    「隨便你們。」

    北川寺不在意地將手機遞給他們。

    然後——

    嘔——

    直接三聲乾嘔。

    瀨樹直哉他們臉都白了。

    「幾位客人,是咖啡不合你們口味嗎?」

    店主有些坐不住了,他禮貌地問道。

    這幾個顧客怎麼回事?坐下來就一直在乾嘔。

    這樣下去肯定影響到一邊的顧客用餐。

    「沒、沒有的事情,店主,我們失禮了。」瀨樹直哉連忙把手機關上。

    那怕是看過那麼多次他們還是無法接受那種獵奇的恐怖畫面。

    該說北川大魔王果然不愧是北川大魔王。

    外界傳聞北川大魔王曾經手撕過活人,現在感覺有些像真的了。

    「我等會兒還有些事情,就先離開了,你們記得給我結賬。」

    北川寺也不在意這幾個人的想法,他將手頭的咖啡一飲而盡,將賬單留給瀨樹直哉他們,轉身推開大門就走了。

    「......」瀨樹直哉、長谷真人、吉田郁夫、池上和人。

    這四個人對視一眼,齊齊地鬆了一口氣。

    北川大魔王總算走了。

    他走了就行了,一杯咖啡他們幾個人還是請得起的。

    只不過——

    「北川大哥似乎還要調查這件事啊。」池上和人禁不住喃喃自語道。

    「有時候真覺得北川大哥離譜,好像沒什麼東西嚇得到他。」瀨樹直哉也忍不住說道。

    「反正這事兒和我們幾個人無關了,那種詭異的事情我根本沾都不想沾。」

    顯然是想到中村建詭異的死相,長谷真人渾身一顫,連咖啡都喝不下去了。

    一個人究竟怎麼樣才能死成那種樣子?

    這基本可以排除自殺的可能性了,但要說是他殺...整個過程未免也太過詭異了。

    根據房東所說,中村建是很久沒怎麼出門了,那天金吉高中的同學找過去,他才想著去收中村建房租的。

    結果沒想到直接就出了這種兇殺案件。

    「真是太恐怖了,根本就是都市怪談裡面才會發生的事情嘛。」

    吉田郁夫搖搖頭。

    幾人又聊了會兒天,就各回各家了。

    而另一邊,北川寺則是早早的就搭乘了電車來到尾高山區。

    「據說只要在晚上十二點的時候來到三木人偶廢棄工廠,接著在告白牆上面寫下自己與要交好的人的名字,兩人便會永遠成為好朋友,若是兩個人是來戀人之間的關係,那兩個人就會獲得祝福,永遠在一起。」

    北川寺看著手機上搜索出來的詞條信息,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個怪談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傳的,又是何時開始流傳的?

    而且為什麼剛好是三木廢棄人偶工廠?

    三木廢棄人偶工廠之中有一個中等或者快要中等級別的怨靈。

    就算這裡有怪談流傳出來,那也應該是格外血腥恐怖的怪談才對,又怎麼會有這種過於浪漫可愛的怪談?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北川寺一路走一路查,心中已經有了大概的想法了。

    可是他很快就在手機上看見了這麼一條信息。

    是他油管賬號發送過來的特別關注推送。

    上面如此提示——

    『山口英助、田中高志!探索新的心靈景點!讓你體驗到真正的顫慄與恐怖!一切盡在今晚的三木人偶廢棄工廠。』

    「......」北川寺。

    ???

    嗯?

    北川寺抓了抓腦袋,隨後又看向手機。

    又是這倆貨?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20
第一百六三章.午夜十二點的工廠

    山口英助,田中高志。

    沒想到竟然又是這倆貨。

    上一次的教訓還沒吃夠?還想再來一次?

    要知道三木人偶廢棄工廠裡面的怨靈可是有實際殺人手段的——

    北川寺禁不住抬手翻了翻手機油管上的推送信息,心中有了點數。

    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直播時間是晚上十點多鐘,具體的模式與上一次一樣,抽一個現場幸運觀眾,帶他進入三木人偶廢棄工廠探險。

    「晚上十點多鐘...這兩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會挑選時間。」

    留名牆的怪談時間是半夜十二點,而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剛好就選了和這個差不多時間的進去探索。

    北川寺也是打算白天進去繞一圈,晚上再進去看看情況的,這與山口英助以及田中高志探索時間無疑有了衝撞。

    「沒辦法,打個電話吧。」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記下了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的工作室電話,撥打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電話那邊接通,一道接待男聲傳來:

    「您好,怪談探險工作室。」

    「能給我轉接山口先生與田中先生嗎?」

    「請問您有預定嗎?」

    預定?

    北川寺眉毛一皺,心平氣和地回道:「沒有。」

    「那能否請您預定之後再——」

    北川寺語氣不變,只是話語中的底氣提高許多,他語氣平淡地說道:「我和山口先生與田中先生是朋友,現在有一筆投資要考慮注入貴工作室,只不過我想與山口先生以及田中先生先聊聊關於貴工作室,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底氣十足,聲音顫都不顫一下,好似真攜帶了『大投資』來找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談一談。

    「這個...請您稍等。」

    那邊明顯猶豫了一會兒。

    經過一番詢問後,對面這才回來開口道:

    「我這就為您轉接山口先生電話。」

    伴隨一聲脆響,山口英助有些激動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

    「喂?是那位先生?」

    「北川寺。」北川寺冷冰冰地說道。

    啊?

    電話這邊的山口英助瞪大雙眼,一瞬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北川寺?

    是那個北川寺嗎?

    他晃晃悠悠了好久——

    更加驚喜的聲音傳了出來:

    「是北川法師?!」

    「......」北川寺。

    「不要叫我北川法師。」北川寺的聲音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現在這群年輕人怎麼回事?

    都喜歡叫人法師?

    「喔...好好好。」那邊的山口英助楞楞地點了點頭,猶豫了一會兒又開口道:

    「那...寺哥?」

    寺哥?

    說實話,山口英助也二十多歲了,要比北川寺現在大上不少,要叫他寺哥的話未免有些太過奇怪,但對方要這麼叫,北川寺也沒辦法,他只能點點頭道:

    「可以。」

    呼...

    聽見北川寺又平復下來的聲音,山口英助小小地吐了口氣,他又說道:「真沒想到又能聽見寺哥的聲音。」

    自從上一次北川寺不告而別後,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對於一些詭異恐怖的東西也開始相信了。

    畢竟有些東西確實不是道具能做出來的效果。

    那封遲到了將近兩個小時的手機短信都還躺在山口英助手機裡面呢。

    但山口英助他們又不得不開始繼續探險。

    畢竟這是吃飯的活計,就算山口英助他們再害怕再不想作死,也得無奈去做,若是他與田中高志不去做,那就沒有飯吃。

    偌大一個工作室,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番事業,誰又能輕而易舉地說放棄就放棄呢?

    就算知道可能會有危險,他們也只能做好應對危險的措施——但不能不去做。

    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也並非不珍惜自己的性命,但要讓他們簡單放下自己好不容易做大做起來的工作室,這肯定是不可能的。

    而在這期間,山口英助、田中高志他們不止一次想到北川寺。

    要知道在須茶高中的時候,這個猛人可是以一己之力把他們兩個人給搬出來了。

    至於怨靈...?那肯定是被北川寺解決掉了,不然他們倆是不可能被救出來的。

    而且說到底北川寺也是他們倆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都得好好兒感謝他吧?

    這一下子聽見北川寺主動給他們打電話,山口英助也是壓不住心頭的興奮。

    但北川寺的下一句話卻將他心中的興奮全部澆滅:

    「我這次給你們打電話,是想讓你們取消直播活動。」

    取消直播活動?...

    山口英助並不是傻瓜,北川寺會這麼說,肯定有他的理由,而要說理由的話——

    「寺哥,難不成這一次...三木人偶廢棄工廠也有那種東西?」

    他試探性地問道。

    「十有八九。」

    電話那邊的北川寺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說出的話也是簡潔無比。

    十有八九???

    山口英助嘴巴抽了抽,他實在沒想到自己與田中高志運氣竟然這麼好,兩次都中標了。

    過了好一會兒山口英助才繼續說道:

    「能不能請寺哥來我們工作室這邊一趟呢?我們現在就在尾高山區一處民宿做今晚的直播準備,有些事情想與寺哥當面聊一聊。」

    「可以。」

    「那寺哥你等一下,我們交換一下LINE賬號,我給你發定位。」

    兩個人交換了賬號,北川寺這才看見對方的位置。

    距離自己這裡並不算太遠,確實在尾高山區附近的一處民宿。

    現在的時間也才中午一點多,過去聊聊也沒多大問題。

    北川寺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向著地圖定位走去。

    ......

    「您辛苦了!」

    「是的!您辛苦了!」

    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他們包下的七八個房間裡面工作室的人正忙得熱火朝天,時不時地就傳來一句問候,讓人感到這個工作室的活力。

    接待人員將北川寺帶到了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的房間中。

    「竟然真是北川法...寺哥!」田中高志這個黃毛笑得特別燦爛地迎了上來。

    「都說是真的,高志你這傢伙還以為是騙子。」山口英助在一邊笑罵道。

    兩人恭敬地將北川寺請到坐墊上。

    待到山口英助他們倆都坐下的時候,北川寺才開口:

    「這次直播活動你們最好取消。」

    他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一針見血,好像根本不帶迴旋的餘地。

    但山口英助他們卻清楚,既然北川寺答應見他們,那就代表事情還有轉機。

    田中高志為北川寺奉了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問道:「寺哥,聽你的語氣,這次探索似乎比上一次風險還大?」

    「這本來就是不能比較的事情,誰都無法將怨靈的種類全部弄清楚。」北川寺語氣平淡:「但非要說的話,這次的怨靈應該是沒有上次須茶高中的怨靈要強大。」

    不錯,須茶高中的怨靈是中等級別的怨靈,而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怨靈似乎還卡在初等怨靈的層次。

    可這並不代表對方就弱了,相較於須茶高中的怨靈,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怨靈似乎有些不太一樣。

    「是這樣啊...」田中高志沉吟一聲,又問道:「我們本來原定的計畫就是探索一下外圍就回去的,至於最裡面的留名牆我們根本去都不想去,這樣還是不行嗎?寺哥?」

    山口英助也是嘆了口氣:「自從上次直播事故後,我與高志就不敢再像以前那樣往深處探索了,也因此直播失色不少,很多粉絲流失了,這一次算是下了血本來這裡進行直播探險,連道具都沒有讓工作室的人準備...要是這次直播再失敗的話,我們這個工作室估計也差不多要垮掉了。」

    這估計也是山口英助聽見有人想要注資後,為何會那麼激動興奮的原因吧?

    見他們工作室似乎真陷入窘境的樣子,北川寺也是沉吟一聲,語氣不變道:「只是在外圍探索應該不會有問題,你們若是只是在外圍探索的話,我也可以幫一些忙,不過我希望你們的直播時間能縮短到一個小時到兩個小時之間,十二點之後我還有自己的事情需要處理。」

    「真的嗎?北川法...寺哥打算出手?」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目露驚喜之色。

    「不過我還是要告訴你們一件事,你們這個工作室最好還是快一點轉型比較好。」北川寺斜了他們一眼繼續說道:「你們每次直播我不可能都在現場能夠幫忙,況且我也不一定每次都能把事情搞定——」

    「你們倆個要是再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後悔的。」

    北川寺聲音中警告的意味讓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的臉色一凜,過了一會兒田中高志才點點頭:「我與英助其實早就有所準備了,原本我和他就打算只要這一次直播成功獲得資金,我和他就讓工作室轉型,拿生命賺錢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你們是這麼想的就再好不過了。」北川寺道。

    看來這兩人還不算特別迂腐的那一類人,知道這碗飯自己吃不得,就打算自己轉型。

    也難怪,這個世界上沒誰是傻子,除開一些小說中動不動就被主角光環降智的反派,大部分人都還是很理智的。

    要是他們矇騙自己,那麼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僅此而已。

    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天,隨即北川寺就留下聯絡方式告辭了。

    他還要趁著天沒暗下來的時候去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看看情況,自然不能繼續在這個地方浪費時間了。

    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表示也要跟過去,但被北川寺給婉拒了。

    他們兩個人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網紅了,要是出現在三木人偶廢棄工廠周邊,指不定會吸引來不少人注意。

    對於那種情況,北川寺敬謝不敏。

    出了旅館,北川寺徑直向三木廢棄人偶工廠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五六分鐘,北川寺就隱約看見了透出些許猙獰的建築輪廓。

    整個建築群被鐵欄圍牆給圍起來,但這其中有部分鐵欄經受不住歲月的摧殘,直接倒下了。

    鐵欄圍牆已滿是鏽跡。

    而在這鐵柵欄圍牆之後,則是規整方形的工廠車間。

    車間四四方方,頂部四周有窗。

    白森森的牆面被黑乎乎煙燻痕跡覆蓋,猶如人影綽綽。

    牆皮猶如人的皮膚一樣脫落一半,掛在牆面上又是一半。

    整個工廠大院內滿是生長的雜草,這讓整片建築群看上去荒蕪而又破敗。

    實在難以想像,這種詭異恐怖破敗的地方竟然還流傳出留名牆這種浪漫的怪談。

    北川寺遠遠就看見了這片區域,同樣也看見在底下沸沸騰騰的人群。

    他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似曾相識的一幕。

    畢竟在八山市的時候山口英助他們開直播都有將近百人待在現場,現在來東京了,粉絲肯定不會少。

    因為東京的粉絲比之其他地區的粉絲都更要具有行動力,也更有金錢方面的能力。

    但北川寺這一次並沒有管他們。

    畢竟三木人偶廢棄工廠與上一次須茶高中不同,三木人偶廢棄工廠是隨意可以進入的場所。

    他走過去,剛打算從門口進入三木人偶廢棄工廠,隨後就聽見背後有人如此說道:

    「喂喂,你們聽說過了嗎?關於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新怪談。」

    「還有新怪談?」

    「嘿嘿...這可是我剛打聽到的,據說在午夜十二點進入三木人偶廢棄工廠,你會發現工廠裡面擺設與早上的完全不同,所有的東西都像是被什麼人給移動了位置一般。」

    「這也太詭異了吧?」

    「這還不算什麼,最關鍵的是...我聽說了,每每到了午夜十二點,總會多出一個人偶製作車間,要是有人走進那個人偶車間的話...」

    「走進去的話?」

    「若是無意中闖進去,那麼就會被現在依然活在三木人偶廢棄工廠中的廠主把皮扒下來,做成一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偶!」

    「真是的,這也太可怕了吧!不要刻意嚇人家。」

    「......」

    再後面的話語就聽得不太清楚了。

    「午夜十二點...會出現新的人偶製作車間...其中會有依舊待在裡面的工廠廠主...做成一模一樣的人偶。」

    這種怪談有些是無稽之談,但有些又特別具有參考價值。

    北川寺凝神思考了一回兒,腳下一動,向廠內走去。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21
第一百六四章.『活』過來了

    北川寺進工廠裡面轉了一圈就出來了。

    「沒有什麼異樣吧?可憐?」北川寺摸了摸領口邊西九條可憐的腦袋,開口問道。

    可憐搖了搖頭。

    她與北川寺一樣,確實什麼都沒有感應到。

    北川寺放進背包裡面的神樂鈴也響都沒有響一聲。

    這也就說明三木廢棄人偶工廠中確實什麼異狀都沒有。

    「也就是說...只有到了特定的時間點,這片人偶工廠建築群才會變成某種特定的樣子...」

    或許這就是三木廢棄人偶工廠怪談中再三強調十二點這個時間點的最主要原因。

    刨開這個想法,再談談三木廢棄人偶工廠整體的感覺。

    這座工廠給北川寺的感覺就是破、舊、大。

    面前這片工廠的佔地面積幾乎比得上須茶高中的佔地面積了,裡面的結構倒是不複雜,成片成片相同的人偶製作車間聳立著。

    在廢棄人偶工廠中還留著當年被火燒過的痕跡,黑乎乎的牆壁、破爛且需要花費大量人力才能搬走的流水線機器、胡亂擺放著的,沾滿灰塵的人偶零件。

    可最為奪目的或許還是掛在方形天花板上往下垂落的烏黑鐵鏈。

    上面至今還懸掛著半融化的黑色燒痕的人偶。

    在這種地方,就算真出現什麼怪談靈異事件,也算不上什麼稀罕事。

    「既然白天過來這邊一無所獲,那麼就晚上...」

    北川寺喃喃自語著。

    「那麼就晚上再過來嗎?寺君?」

    好奇的聲音突然從身邊傳來。

    這熟悉的音線讓北川寺扭頭望去。

    不知何時,頭上頂著小圓帽,穿著春裝大衣與牛仔褲神谷未來向這邊小跑過來。

    「神谷?」北川寺停下腳步。

    或許是神谷未來跑得有點著急了,來到北川寺身邊的時候還有些小小的喘氣。

    見她停下,北川寺才開口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神谷未來幹咳一聲,眼珠一轉,開口試探地說道:「因為寺君在這裡?」

    「這不算回答。」北川寺看了一眼神谷未來。

    不過他也猜得到神谷未來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憑著神谷未來這股聰明勁兒,肯定是猜到北川寺會今天過來調查,所以早早地就過來做了準備。

    見北川寺看著自己目光閃爍,神谷未來急忙揮了揮手說道:

    「寺君,我一直都很聽你的話的,我可沒有進人偶工廠裡喔,你不要生氣。」

    「我沒必要為這種事情生氣。」北川寺看向神谷未來:「你今晚打算怎麼辦?」

    「呃——我在附近民宿提前訂了一間房,我覺得寺君應該需要...」

    神谷未來說著不時用目光打量著北川寺的神色。

    不得不說,神谷未來考慮得確實很周到,夜晚十二點探索後北川寺肯定是沒辦法回家了,那還不如就在附近民宿過夜,

    只不過現在正值春假,尾高山區又本是旅遊地區,過來旅遊的人不在少數,就算是北川寺一時間也無法找到有空缺的民宿。

    要是有神谷未來的提供的民宿——

    可是...

    不管怎麼樣,有些事情最好全部坦白了說比較好。

    北川寺開口道:「神谷,我確實需要你訂的那間房間。」

    聽了這句話,神谷未來神色振奮:「那...」

    沒等她開口,北川寺又打斷了她的話語說道:

    「但是我同樣還是那句話,就算我住了你訂的房間,也不代表我今晚會將你帶上,我過來並不是遊玩的,帶你進去就是對你不負責任。」

    北川寺說這句話的時候,臉色沒有半分變化。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絕對不會把神谷未來往危險地方帶的。

    這是北川寺的原則,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就算神谷未來說破天,他都絕對不會改變主意。

    但北川寺完全沒有想到,神谷未來卻眨巴著大眼睛搖了搖頭:「寺君,我沒有打算跟你一起進去,我自己是什麼水平還是很清楚的,雖然聽見寺君你這麼說我有些遺憾——但是我又不是那種喜歡給你添亂的女生。剛才我也只是想問,我只搶到一間房間,今晚具體要怎麼辦?」

    神谷未來還是神谷未來,這個女生的思維方式以及說話措辭永遠都在北川寺的意料之外。

    「你只訂到一間民宿?」北川寺眉毛微皺。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我今晚就這樣回市區,那間民宿你自己住吧。」

    噗——

    神谷未來幹咳兩聲,精緻的大眼睛滿是錯愕:「不是,我和你一起住也沒有問題的呀,寺君,那間民宿房間很大,完全夠兩個人住。」

    要說她剛才的回答出乎北川寺的意料,那北川寺的回答則是跳出了她的想像範疇。

    北川寺竟然就這樣要回去?

    午夜回去?

    且不說路上會不會遇見危險,安全不安全一類的問題,就這麼回去也不太現實吧?北川寺至少要徒步走十幾公里才能看見市區啊。

    「就算你沒問題我也有問題,一個男生和女生住在一起怎麼說都不合適。」北川寺顯然察覺到神谷未來的想法了開口解釋道。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喔,寺君...」

    北川寺為什麼這麼直男啊?神谷未來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今天出來沒有打扮漂亮了。

    「就算現在是三十一世紀,我一個男人和你一個小女生獨處一個房間的事情也不應該發生。」北川寺抬了抬雙眸,語氣堅定。

    他也是男性,也會有那方面的需求,這並不可恥。但知道不對勁而不去遏制,這種行為才是最可恥的。

    「寺、寺君!你不能這麼死腦筋啊!」神谷未來跺了跺腳,跟在北川寺身後開口道。

    「這不是死腦筋不死腦筋的問題,神谷你是那種隨便和一個男生獨處一室的女生嗎?」

    「我、我...我當然不是啊!」

    神谷未來跺了跺腳,心裡面恨得直髮癢癢。

    要不是和你北川寺,其他男生我看得上眼嗎?別說和我同居一室,就算做朋友都要好好兒挑選!

    「就是因為是寺君,所以我才相信你啊!才會這麼放心。」神谷未來漲紅了臉,乾脆自暴自棄地叫喊出聲。

    這句話讓北川寺腳下一停。

    他面色不變,目光斜去,平淡地問道:「很感謝神谷你對我的信任,但我還是想問你兩句。」

    「問我什麼?」神谷未來氣呼呼的。

    「我應該算是一個正常的青少年吧?」

    「那肯定!寺君自然是一個正常的青少年。」神谷未來點點頭。

    北川寺清秀帥氣,刨開擁有一些超凡能力以及性格格外冷淡外,就是一個非常正常的青少年。

    「那神谷你也是一個長相可愛的女生吧?」北川寺又問。

    「那是自然!」神谷未來自豪地挺了挺自己的胸口。

    在這種地方謙虛根本就沒必要,她神谷未來確實很可愛,要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給她遞情書了。

    「既然神谷你是一個十分可愛的女生,我是一個正常的青少年,你憑什麼認為我不會突然對你出手?」

    呃——

    神谷未來停住了。

    接著她竟然又有些驚喜地開口:

    「意思是寺君看見我也會有普通青年那樣的反應嗎?」

    「????」北川寺。

    這個小女生究竟是怎麼想的?

    神谷未來的腦回路過於清奇,但仔細想想,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北川寺既然是一個普通的青年,那當然會對美的東西有感覺,這是人之常情。

    「不錯。」北川寺面無表情地點頭道。

    「是、是嗎?」神谷未來站住了。

    她小手用力地摀住自己的嘴巴,白皙的臉色漲紅,心臟急速跳動,連續跺了好幾下地才小小地呼出一口氣。

    但就算是這樣,她臉色還是紅撲撲的。

    神谷未來實在太高興了。

    至少北川寺的態度讓她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沒有白費。

    「呃...嗯...既然這樣,那我今天就這麼回家了吧,我訂的房間...嘿嘿嘿嘿...就讓寺君睡可以了。」

    神谷未來一邊笑,一邊摸著自己的小腦袋。

    旁邊一直看著她的北川寺則禁不住皺起眉。

    但迫於對方那莫名其妙的感覺,他明智地沒開口說話。

    ......

    北川寺與神谷未來去了她訂下的民宿房間,辦了轉房手術後,神谷未來就一蹦一跳地離開了。

    真就是走路的時候一蹦一跳,高興地像個小孩子一樣離開了。

    「莫名其妙。」北川寺摸了摸下巴。

    本來他還以為要花費一番口舌,但沒想到神谷未來突然改變了主意,這之中的轉變讓北川寺暫時有些弄不明白。

    而在他的領口,西九條可憐則是非常人性化地露出理解神谷未來的神色。

    「不管那麼多了,先去準備吧。」

    北川寺將可憐拎起,目光收回,把神谷未來的事情放在另一邊。

    他今晚還有正事要做,要提前準備。

    北川寺將背包打開,從中取出了手機、電筒、神樂鈴、巫毒娃娃三個,接著北川寺又拿出他繪製的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簡略地圖,再三對比後將這張地圖放進腰包內。

    「接下來就等晚上了。」

    北川寺吐出一口氣,眸光閃爍。

    一切準備就緒,只等午夜十二點了。

    北川寺在房間裡休息一個下午,簡單地吃過晚餐後就離開了。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九點鐘。

    距離抽獎還有一個小時。

    這一次北川寺早早地就拿到了號碼牌,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也已經告訴他,這一次全程暗箱操作,最後選出來的號碼肯定是他。

    「這還是第一次被暗箱操作。」

    但這樣也方便了許多,至少不用借助可憐的能力了。

    北川寺隱藏在人堆裡面,把玩著手裡面23號碼牌。

    過了一會兒後,按照八山市的流程,有人下來發放號碼牌。

    號碼牌發送完後過了一會兒,就聽見山口英助宣佈了中獎號碼。

    「讓我們恭喜這位23號的朋友。」

    北川寺一言不發地走上台去。

    一見到他上台,山口英助發出一聲搞怪的噓聲,故作訝異地叫道:

    「我記得你,你是上一次在須茶高中的北川小哥!」

    田中高志也非常配合地開口道:「哎呀,沒有想到竟然這麼巧合,我和英助又抽到了北川小哥。」

    北川寺不發一言地看著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的表演。

    這兩個人也是生活所迫才會做出這種樣子的。

    與此同時,油管直播間中也有人認出北川寺了。

    「臥槽?北川小哥!高志和英助的大腿來了!」

    「什麼什麼?究竟是怎麼回事?高志和英助認識這個上來的觀眾嗎?」

    「這可不僅僅是認識的關係,還記得須茶高中那一次的直播放送事故嗎?」

    「須茶高中那次直播錄像不是都被刪了嗎?說是真發生了靈異怪談事件。」

    有人不理解地在彈幕中回覆道。

    「那一次我可在現場,,我親眼看見就是這位北川小哥,一手一個小朋友,把高志和英助給扛出來的。」

    「這個北川小哥這麼猛?」

    直播間裡面的人沸騰了,連帶著熱度都上升了不少。

    顯然,北川寺這個極具節目效果的人物一出現,就帶動了直播間裡面的氛圍。

    「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北川寺回頭問道。

    「請等一下,寺哥。」

    山口英助他們掐了直播,對另一邊的工作人員打了聲招呼,接著問道:「寺哥能不能也穿上和我們一樣的運動錄製設備?絕對不會礙手礙腳的。」

    「和你們一樣...?」

    「嗯,自從上次和寺哥你離開後,我們重新弄了一個直播手法,就是把觀眾的視角也給切出來,讓直播間更好感受到恐怖的氛圍——當然,要是寺哥不願意的話,我和高志也沒有意見。」

    「...弄快點吧。」北川寺平平淡淡地說道。

    反正也就是在外圍探索,不往裡面去。

    田中高志他們既然已經按照自己的要求將直播時間縮短了,那北川寺滿足他們這點要求也不算什麼。

    「好!馬上就可以!」一見北川寺答應,田中高志就立刻對背後的團隊打了個手勢。

    幾個人走上來為北川寺的身上套了一些移動攝像設備以及各式專業的運動攝像頭。

    完成這些後,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他們才松口氣。

    「三木廢棄人偶工廠直播,現在開始!」

    伴隨著嘀的一聲,所有機器開始運轉。

    北川寺也像是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一樣,雙眸向內看去。

    三木廢棄人偶工廠...

    似乎『活』了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8-6 20:25
第一百六五章.隱藏著的車間

    在圍觀群眾的眼中,北川寺與山口英助、田中高志踏入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土地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只覺得溫度從自己身上剝離,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陰寒感。

    在各種暗處之中,似乎還有什麼人在注視著他們一般。

    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臉色一白。

    這莫名的陰冷感與在須茶高中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但好在有北川寺在身邊,他們並沒有在直播間觀眾面前失態。

    田中高志開始說起早就編好的台詞:

    「各位,請問看見了嗎?我們現在就在前往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內部。」

    「關於三木人偶廢棄工廠,其實往來之間有許多怪談,我就選幾個大家沒有聽說過的講一講吧。」

    田中高志的聲音放緩,變成毫無感情的講述音調:

    「傳聞早在1997年就已經被燒死的工廠廠主的亡靈,現在依舊徘徊在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深處某個人偶車間中埋頭苦做人偶,若是有遊客進入那個車間,則會被廠主的亡靈襲擊。取下你的眼睛、將你的骨頭拆掉、砍掉手臂、把腦摘下...最後只留下一張異常幹淨的皮,他所制作的人偶則會披上這張皮,變成與你一樣的模樣生活下去。」

    森冷殘忍的敘述方式十分切合現在的恐怖詭異的環境,說到後面,田中高志自己都有些害怕了。

    因為他察覺到了,自己的聲音變得格外陰冷嘶啞,彷彿喉嚨被火燒過了一樣。

    有些一直看著直播的觀眾更是身上泛起雞皮疙瘩。

    彈幕一行一行的刷過。

    「這估計是高志第一次把怪談說得這麼好了吧?」

    「不管你們怕不怕,反正我承認,這一次我怕了。」

    「說到後面高志的聲音好像都變形了吧?但我回放發現好像沒有什麼變化。」

    「......」

    田中高志抬起頭看向北川寺,心中有些發憷:「北川法...寺哥,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要是以前的他,肯定將剛才詭異的現象推過到設備接觸這個方面,可自從知道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某些東西的時候,他又不得不害怕。

    北川寺一邊將神樂鈴取出來,一邊回頭平靜道:「沒事。」

    山口英助結結巴巴地笑了笑,隨即雙眸一縮,突然大吼起來:

    「是...寺哥說沒事那肯定就沒——寺哥!你身後!」

    「沒事。」北川寺頭也不回,腳下交錯,肩膀一歪,以差之毫釐的距離躲掉從暗處狠狠砸下來的鐵錘,與此同時,他縈繞著森然死氣的一腳一下子就踹在對方身上。

    只是一個瞬間,就傳出了某種物品被四分五裂的聲音。

    「寺哥你沒事吧?」

    「別吵,沒有多大問題。」

    北川寺看了一眼山口英助。

    直播間一瞬間就爆炸了。

    很多觀眾通過山口英助的視角看見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閃爍著寒光的鐵錘衝著北川寺的腦袋以極快的速度砸去,要是那勢大力沉的一錘砸中,北川寺的腦袋指不定會被夯飛。

    「臥槽!剛才那是什麼?道具還是演員?怎麼會突然有鐵錘砸下來的?」

    「這也不像道具或者演員啊!有誰砸鐵錘下來連個招呼都不打的?」

    「而且北川小哥那一腳怎麼看都用了真力氣了,你打演員會這麼打?」

    但最讓觀眾們印象深刻的還是北川寺那淡定自若與山口英助驚慌失措表情之間的對比。

    直播間的熱度一下子起來,很多人都開始傳播,數據不一會兒就從八千跳到了一萬人正在觀看。

    要知道油管有一套專門應付虛假流量的機制,而在油管之上的觀看人數也是實打實的。

    換而言之,真有一萬個人在看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的直播。

    但北川寺卻並不管那些,他將手電筒的光打向地面。

    一柄大錘靜靜地躺在地上。

    這柄大錘差不多有他一個掌面那個大小,要是真吃下這一記大錘...

    北川寺目光閃爍,面不改色地將大錘從地面上拎起。

    重量不錯,錘柄長度也很順手。

    北川寺默不作聲地將鐵錘提起。

    兼定不能使用的情況下,也就只能用這玩意兒將就將就了。

    那清晰的鐵塊擊打地面的聲音,不止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聽見了,直播間的觀眾也聽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玩具錘...是真正的鐵錘...

    「寺哥...這...」田中高志真是越來越害怕了。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廢棄人偶工廠裡真有人住過——那麼答案也顯而易見了。

    正如北川寺所說,這裡似乎真有什麼東西存在。

    「......」北川寺。

    北川寺沒有回答田中高志,只是將手電筒往上打。

    在手電筒的豎狀光下,一具造型猙獰的人偶正躺在距離北川寺這裡數米的地上。

    人偶軀幹上還帶著一個空洞,四肢四散而落。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北川寺剛才那一腳究竟有多麼恐怖。

    人偶?

    北川寺走過去不發一言地拈起一塊人偶碎片。

    這就是普通的塑膠人偶。

    北川寺將塑膠碎片放下,冷淡的聲線傳出:

    「在日本,人偶被稱作人形...人形是無心的孩子,只要將靈魂放置進入人形中,人偶就有了心...」

    這也算是一個怪談吧,在日本各個地區,都有人形代的傳說。

    所謂人形代,其實就是以人偶代替孩子亦或是代替某人承受災難的意思。

    在那種人偶中放入靈魂,說不定就是三木廢棄人偶工廠中的人偶能活動的原因。

    他在這邊念叨分析著,直播間裡面的人則又刷起來了。

    「北川小哥好帥啊!帥到炸裂!」

    「面冷,強大,除靈,外帶分析,這樣的北川小哥你們愛嗎?實不相瞞,我愛了。」

    「有一說一,在一些鄉村或者古老家族裡面確實流傳有北川小哥所說的關於人形的傳說。」

    「高志、英助,學著點!來自北川小哥的現場教學!」

    直播間無數人起鬨。

    但那與北川寺無關,他站起來拍了拍手,內心思考著。

    他們現在不過剛剛進入三木人偶廢棄工廠,就遭到如此『歡迎』,這是否代表,躲在人偶工廠的某個存在已經發現北川寺的威脅了呢?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北川寺一手拎著手電筒一手提著鐵錘,一言不發向著車間內裡走去。

    而跟在北川寺身後的山口英助以及田中高志見到北川寺的動作,互相對視一眼後,還是追了上去。

    一進到裡面,北川寺就下意識地感覺到不對勁了。

    機器的位置改變了,這一點只要長眼睛的人都能察覺到。

    大部分的機器都被挪到道路中間,似乎是想阻止北川寺前進一樣。

    裡面的怨靈彷彿越發察覺到北川寺的威脅。

    「也就是說害怕的意思麼?」

    北川寺心裡面有些古怪。

    怨靈也有害怕他的一天,這還真是夠稀奇的。

    「寺哥。」田中高志這時才從背後追上來,看見眼前高高堆起的機器堆,禁不住張了張嘴。

    「這是怎麼回事?」

    他們雖說這一次過來沒有準備道具,但也還是按照以往的步調,專程過來探查過人偶廢棄工廠中的各個車間。

    連地圖他們都背熟了,就是防止出現意外。

    但是像面前這種,幾乎所有車間裡面東西都擠在面前的一幕卻是見都沒有見過。

    換而言之,這是他們沒來過的人偶製作車間。

    「可是我們明明每一個車間都來過了啊...」田中高志抬頭,顯得無法理解。

    這些機械與流水線的機器堆起來差不多有五米多高,而工廠天花板總共也不過才十米,相當於半邊空間都被這些笨重廢棄的破鐵塊給擋住了。

    北川寺提著電筒,看著這一片機器,也是搖了搖頭。

    對他來說這一片看似無法翻越的障礙其實根本就不算什麼,但考慮到田中高志他們還在直播,北川寺只能暫時放棄徒手翻閱這個想法。

    「我們走吧。」北川寺收回目光,回過頭道。

    但就在他這句話說完的那個瞬間,一根手指粗細鋼筋卻突然一個顫動,向著他脖頸疾射而來!

    田中高志他們確實看見了,但卻來不及提醒。因為鋼筋的速度實在太快!只是一閃就來到北川寺的面門前!

    對此,北川寺只是斜一眼,手中大錘已經抬起,用力砸下!

    鐺!!!!

    一陣讓人牙酸的鐵條顫音,飛來的鋼筋一瞬間被他砸在地面上。

    這都被你給反應過來了?!

    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的眼睛都快被驚掉了。

    這是什麼操作?

    但還沒等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反應,北川寺一直插在腰間的神樂鈴突然顫動,一陣陣清脆鈴聲也響了起來!

    北川寺沒有站在原地發愣,而是猛地向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衝來。

    接著一手一個,將兩個大男人夾在腰間,埋頭向外衝去。

    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滿面懵逼對視,一下子竟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然後——

    背後響起了密集的破空之聲。

    堆積在車間內的機器以及殘留下來的各種東西,竟然莫名其妙的騰空向他們這邊飛砸而來!

    那些鐵製品要砸到腦袋或者是砸到一些人體關鍵部位,絕對會讓他們命喪黃泉!

    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一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滿面驚恐地看著這無比恐怖的一幕。

    今天要不是北川寺也跟過來,他們絕對會死在這裡,毫無疑問!

    對現在的北川寺來說,工廠車間二十五米的距離只是一閃而過,他將驚魂未定的兩人直接送到剛才的車間,目光深邃地看向背後黑漆漆依舊在鬧騰的人偶工廠車間。

    不知何時,空中已經有一股淡淡的燒焦味在瀰漫,在滿是死寂的人偶製作車間的隔絕下,北川寺甚至連外面人們的聲音都聽不見了。

    這無疑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再怎麼說北川寺也是七倍的身體素質,不可能一點風吹草動都聽不見。

    他思索著將身上的攝像頭等設備一把扯下交給了身後的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

    「這一次直播就到這裡了,剛才的是素材應該都很有爆點,你們工作室可以借此再火一把。」

    「可是寺哥你怎麼辦...」山口英助滿臉擔心。

    剛才那明顯不是人在作怪,這座工廠中真棲息著什麼東西。

    「沒有怎麼辦,直播推流掐掉了嗎?」北川寺問道。

    「剛才就掐掉了。」田中高志心口直跳,點點頭道。

    「那就好,別把我的身份暴露出去,其他的東西你們隨便運營,從這裡出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北川寺的聲音突然拉長,隨即消失不見。

    田中高志與山口英助瞪大了雙眼。

    北川寺消失了!?

    就這樣在自己的面前消失了?

    面前的車間空蕩蕩的,陰風陣陣,從這裡甚至還能看到對面那個車間。

    無論是沾滿油污的鐵塊還是破舊機器都全部消失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個大活人突然消失在他們的面前,他們一下子都有些無法接受了。

    「...怎麼辦,英助?報警嗎?」田中高志再三用手電筒查看,發現連北川寺影子都找不到的時候,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抹驚慌之色。

    「...北川法師應該不會有事的,況且就算有事,現在這種情況也已經有些脫離警察控制了吧?我們還是不要給北川法師添亂了。」

    田中高志又開始下意識地稱呼北川寺為北川法師了,他思索著繼續說道:

    「我們先出去,在外面等著,如果天亮了北川法師還沒出來,我們就報警。」

    「也好。」

    兩個人拍板將事情定下,向外面走去。

    而另一邊,北川寺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自己重新站在了一片建築面前。

    破爛的工作車間,高聳而起的建築,淡淡血色的天空...

    「這裡是...?」

    北川寺將手電關掉,眉毛緊皺。

    看這裡的樣子,應該還是屬於三木廢棄人偶工廠。

    北川寺下意識地想到了田中高志進來時所說的那個怪談了。

    依舊徘徊於工廠的工廠主亡靈,躲在一個車間中,闖入車間的人,會被做成人偶...

    「那個所謂的車間...難不成就是這裡麼?」
V123210 發表於 2019-8-7 19:46
第一百六六章.怨靈:快跑!北川寺來了!

    刺鼻的燒焦味,陰冷的空氣,被血色所籠罩著的天空。

    已經枯死的樹木,乾枯扭曲的枝丫無力伸出,似乎曾經有人掛在那上面過一樣。

    北川寺的腳下是淡黃色鬆散成塊狀乾裂的泥土,在他身前不遠處則是被燒得黑乎乎的人偶製作車間。

    這一片空間周圍沒有任何東西,大概一兩千平方大,除此之外就什麼都看不見。

    四周的一切似乎都被滾動著的殘酷血色蒼穹給掩蓋了。

    「這個怨靈竟然有這樣的特殊能力。」北川寺拎著鐵錘並沒有急著進人偶製作車間,他四處探查一遍,大概摸清楚四周環境後才喃喃自語地說著。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個人偶廢棄工廠中隱藏著的怨靈,不僅擁有一定的智慧,而且還能製作出這麼一片空間來。

    但北川寺同樣也清楚,這個怨靈肯定戰鬥能力不會特別強。

    若是他的戰鬥能力要是強大的話,就不會在前面那樣裝神弄鬼,直接出來找北川寺麻煩就可以了。

    四周搜索無果後,北川寺也不再猶豫,走向工廠車間的大門。

    與外界那血色天空不同,這個車間彷彿能將所有光線都吞噬一樣,裡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北川寺將手電筒重新取出,打好亮光後,開始掃向四周的環境。

    這個人偶製作車間連接著前面另外一個,周圍滿是擦得閃爍著晶瑩光澤的完整機器。

    在機器的另一邊,懸掛著許多只拼裝了一半的人偶。

    彷彿在這個工廠車間中,迄今為止還有人在不眠不休的工作一樣。

    等會兒...拼裝人偶?

    在拼裝人偶的那個工作台上還留著拋光打磨的工具。

    但除了那些似乎還留有一份紙質文件。

    北川寺走過去,將其拿了起來。

    這是一份當時的破舊經濟財報,在財報上面還留有不甘心的血手印。

    一看見這份財報上面的標題,北川寺就禁不住雙眸一閃,他喃喃自語道:「原來如此。」

    確實,要是有這件事發生,那麼三木人偶工廠就算不被放火,倒閉也是必然的。

    北川寺心裡面的猜測越來越得到驗證。

    但他似乎並沒有發現。

    在這一片工作台之上——

    在整個製作車間天花板靜靜趴伏著的人偶似乎都隱約有了些許動靜。

    先是手腕扭動,接著是脖頸抖動,緊緊閉著的眼皮似乎也在往上抬。

    然後——

    森冷的死氣縈繞著幽藍的火焰騰起,附著在人偶們的身上,就彷彿遇見了汽油一樣更加猛烈的燒了起來。

    但奇怪的是,雖然幽藍的火焰在灼燒,但人偶表面並沒有什麼燒痕。

    可即便是這樣,那如同孩童一般尖利淒慘的叫聲還是撕破了這個車間的死寂。

    「駐火與死氣之間的組合。」北川寺眨了眨眼睛,收回手掌。

    駐火遇是神駐神社中以靈魂為燃料的火焰,而死氣又會逐步侵蝕攀附隱藏在人偶中的怨靈,兩相結合,效果拔群。

    「但是除開這些——」北川寺雙眼一凝,手中的大錘翻轉對準面前的空氣奮盡全力砸去!

    「吼!!!!」

    一聲怪厲詭異的叫聲從空氣中傳出,北川寺像是砸中什麼了一樣,木製錘柄彎曲到了極限。

    隨後——

    砸中某種東西的手感消失,北川寺纏繞著死氣的雙眸底下,有一道散發著漆黑怨念的透明身影向另一個車間奔逃而去。

    他的半截身體似乎都被北川寺砸得變形了,但速度還是特別快。

    似乎是察覺到了北川寺的目光,這道扭曲的身影速度加快,直接隱入了下一個車間之中。

    北川寺冷哼一聲,猶如森然的屠夫劊子手一樣,開始使用駐火將周圍一切都熊熊焚燒起來。

    一時間鬼哭狼嚎,無數初等低級的怨靈被駐火沾染上,靈體被燒得消失破碎。

    手中的大錘血腥殘忍落下,砸碎無數具落下來還沒有死透的人偶怨靈。

    到後面,人偶怨靈們看見他,就猶如耗子見到貓一樣,四散奔逃。

    「跑吧,跑吧,我看你們能跑到哪裡去。」北川寺舔了舔嘴唇,臉上精神一振,毫無表情的臉上似乎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他提前偵查這附近的環境也是因為考慮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這一片空間不過一兩千平左右的面積,人偶們再怎麼跑也不到哪裡去。

    而這些怨靈不知道躲在這裡害死了多少人,這一下被他逮到,那必定是要被敲得連靈體都不剩下了。

    西九條可憐趴在北川寺的領口,也恰當地露出一抹邪惡陰冷的笑容來。

    這一大一小如同最恐怖的怨靈,帶著森森血氣,一步一步地向著下一個車間走去——

    在北川寺的腰間,神樂鈴還在叮噹作響著,也不知道是提醒北川寺周圍出現怨靈了,還是在提醒怨靈們,周圍出現北川寺了...

    ......

    北川寺將上一個車間用駐火統統地燒了一遍,差不多了才來到下一個人偶製作車間。

    這個人偶製作車間似乎不負責生產人偶部件,而是將人偶部件給分門別類的地方。

    球狀關節連接著的光滑無比的大小腿,一個一個用塑料袋裝著的人偶腦袋...

    猶如屠宰場一樣殘酷的一面卻並沒有勾起北川寺半分想法。

    他拎著大錘狠狠地將背後突然撲上來的一個人偶給砸成碎片。

    動作暴虐血腥。

    接著他二話不說就抬手放火,又對著天花板上懸掛著的人偶們灑出一把死氣駐火。

    一時間,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一些躲在角落企圖逃離這個車間的人偶怨靈們也被他逮住,全部都敲碎了腦袋。

    北川寺也不管跑到下一個車間去的怨靈們,只是冰冷森然地念叨著:

    「對,跑,我看你們能跑到哪裡去。」

    你們今天全部都得交代在這兒。

    他手一抬,鐵錘猶如匕首一般又將一個人偶怨靈怨毒的表情砸去一半。

    等到四周再也沒有任何異狀,神樂鈴也沒有再響起來的時候,北川寺才看了一眼大錘。

    經由死氣的腐蝕,鐵製大錘已經有一部分被侵蝕為鐵水,剩餘的一些地方也已經鏽跡斑斑。

    不過...

    「這裡還有一柄,也算是方便我了。」

    北川寺在角落中又看見與手中鐵錘一模一樣的鐵錘了,他拋下這柄殘次品,將那柄鐵錘捏進手裡面。

    並不是他不使用兼定。

    而是使用兼定需要的死氣比鐵錘來說要多太多了,北川寺一邊放火一邊使用兼定,這就有些吃不住。

    畢竟他也不知道那個工廠廠主怨靈接下來還有什麼手段,留一些死氣保底總沒有錯。

    他拖著大錘,越過這片車間,來到前方的一面牆邊。

    這是一面獨立的牆,不是用來支撐車間的。

    這牆壁單獨地立在這個地方,還能看見上面寫滿了人的名字。

    這或許就是所謂的留名牆吧。

    一些人的人名字跡已經發黑扭曲,整塊牆壁之上還帶有若有若無的怨念。

    這哪是什麼留名牆,分明就詭異無比。

    「害人不淺。」

    北川寺喃喃自語,二話不說抬起手就是一錘砸在留名牆上!

    嘭!

    嘭!

    嘭!

    哐啷——

    這整片牆壁被北川寺直接砸開砸倒。

    自此以後,三木人偶工廠再也沒有留名牆的怪談了。

    「下一個地方。」

    北川寺猶如一個怪談掃蕩機,一腳把下一間製作車間鐵門踹開,手電筒向內打去。

    依舊是黑乎乎的場景。

    在天花板上趴伏著密密麻麻的人偶,它們一見到北川寺就像是見到鬼一樣,宛若活物向著下一個車間衝去。

    這些鬼見到自己竟然害怕?

    北川寺搖了搖頭。

    這一下,不變成怪談也要變成怪談了。

    見它們逃散,北川寺也不急,只是拖著大錘跟在它們身後,時不時靠著神樂鈴與西九條可憐的提示,將一些躲在暗地準備矇混過關的人偶怨靈們拖出來敲碎。

    從他們本能對生者怨毒的表情上,北川寺分明發現了一抹恐慌。

    「這是怎麼回事?」

    北川寺眉頭微鎖。

    這些人偶怨靈彷彿都有著一絲靈智,也會有這種人性化的表情。

    如果這一切都是那位人偶工廠廠主所做的,那麼不得不說,他確實研究出了寄宿著靈魂的人偶。

    雖說寄宿著的都是怨靈。

    但對方還是成功了。

    北川寺甩了甩頭,將這些雜念丟出腦外,緩緩地走向下一處人偶工廠車間。

    千篇一律的景色,擠在一起,滿面恐懼的人偶怨靈們。

    「嗯?」

    這些人偶怨靈們這一次有些奇怪。

    雖然它們看見了北川寺,但卻沒有逃跑,全部都擠在出口,彷彿下一個製作車間中有什麼讓他們害怕的東西一樣。

    這些怨靈寧願死都不願意跑進下一個製作車間...難不成下一個車間之中有什麼古怪?...

    北川寺腳下一頓,目光越過這些『可憐』的人偶們,手中電筒的豎狀光下一個車間打去。

    豎狀光被黑暗給吞噬了,根本照不到底。

    北川寺深吸一口氣,死氣與駐火全面爆發,將所有的人偶都包裹灼燒。

    淒厲的叫聲傳出,人偶們痛苦地倒在地上蠕動扭曲著。

    能灼燒它們本源靈魂的駐火無疑是最克制它們的東西。

    要是沒有駐火,讓北川寺這麼一個一個砸過去也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

    北川寺的目光冰冷得就像屠夫,他看也不看地面上發出哀嚎的人偶,抬起腳向這最後一個車間邁入。

    在這裡面,或許就有他此行的答案。

    一走進車間,一股濃重的腥臭就撲鼻而來。

    腐爛的屍臭味以及刺鼻的血腥味混雜在一起。

    這個車間與其他車間不同。

    這個車間內有燈。

    猩紅昏暗的燈光灑在四處,像是給所有東西都鋪上了一層鮮血一樣。

    但北川寺卻有些沒弄懂。

    剛才他手電筒打過來,這裡面應該是沒有任何光線的才對——

    北川寺將手電關掉,舉目四望。

    距離他這裡不遠處,懸掛著三具男性屍體。

    北川寺下意識地走過去。

    屍體被鐵鏈束縛住四肢吊起來,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痛苦恐懼的神色。

    也難怪會這樣。

    第一具屍體的腹腔被打開,裡面的臟器全部被取出,取而代之的是製作精美的人偶器官。

    在第一具屍體的腳下,放置著一個鏽跡斑斑的鐵桶,泛紫泛黃的臟器漂浮在縈繞著蒼蠅的噁心膿水上,一股股惡臭迎面而來。

    在屍體的一邊還掛著一份類似於病歷單一樣的分析單。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讓北川寺皺了皺眉。

    上面的記錄很簡單,就是一些關於人偶器官運行狀況。

    但...

    人偶的器官真能運轉起來嗎?

    北川寺沉默著看了一眼這具屍體。

    又接著往下看去。

    第二具屍體被抽走了脊樑骨,取而代之的是手工製作的、格外精美的脊柱。

    第三具屍體的腦袋被挖開,原本的大腦被替代成了白花花的人偶制大腦。

    同樣的,在這兩具屍體旁邊也懸掛著一份猶如病歷表的記錄。

    但毋庸置疑的,人被取掉臟器就會死,人被抽走脊樑骨就會死,人的大腦被挖走了也同樣會死,這些血跡斑斑的記錄都沒能寫上幾頁。

    而且上面的字跡密集且潦草,看得出來作者已經距離精神崩潰不遠。

    「不過也難怪對方會精神崩潰。」北川寺眯起雙眼。

    寫下這些文字的人身份不言而喻。

    三木人偶工廠長。

    讓我們重新梳理一遍。

    在1997年,三木人偶工廠一下子失蹤三個人,而且都是在工廠內失蹤的,嫌疑人肯定要從工廠內部開始調查。

    而作為三木人偶工廠的擁有者,工廠廠主肯定在嫌疑調查的前列。

    現在看來,能夠製作出如此精美的人偶製品的,擁有如此高超製作手藝的人偶師,犯人也必定是三木人偶工廠廠主無疑。

    只可惜當初的警察還沒有組織開始調查——

    「一把火就已經將一切都付諸一炬...一切也就封存於歷史的塵埃中,三木人偶工廠也因此封停...不,應該早就要被封停了。」北川寺看向身後扭曲的透明身影,聲音淡淡:

    「你說是不是?三木人偶工廠主?不對,應該說——提屍木偶。」
V123210 發表於 2019-8-7 19:49
第一百六七章.縫合怨靈

    「你...不是...人...」半透明的身影逐漸浮現出原貌。

    那是一個中年男子,原本方方正正的面皮被北川寺的鐵錘砸得凹陷下去,他的下半身穿著一件黑色皮圍裙連靴,上身則是一件被烏黑血液浸透的白襯衫。

    竟然真的能夠交流溝通?

    北川寺眉頭緊皺。

    按道理來說,怨靈是人死後對生者的怨恨,類似於思念一般的東西。

    你見過思念能溝通交流的嗎?

    這明顯不可能。

    北川寺雙眼死氣閃爍。

    他這才發現三木廠主身上的怨念強度不過初等高級的層次,但卻擁有一些中等級別怨靈都沒有的能力。

    比方說能夠交流。

    再比方說外面那些怨靈人偶應該都是他在這個空間中製作出來的。

    「你...不是...人...」中年人嚎叫一聲,整個人撲了過來。

    北川寺眉毛一皺,將已經破破爛爛的鐵錘丟到一邊,手中兼定一翻,銀光連成線,瞬間將其喉嚨剖開。

    正如前面所說,雖然三木廠主擁有智慧,但戰鬥能力卻不高。

    只不過...

    「沒死麼?」

    北川寺回過頭去。

    三木廠長的身形再度變得透明虛幻,一道淡淡的影子在車間的牆壁上竄來竄去,最終在北川寺的目光下,進入了前面的一個小房間中。

    只不過...你不是人又是什麼意思?是在說死氣的問題嗎?

    懷揣著斬草要除根的心思北川寺直接沖上前去,一腳將小房間的門給踹開。

    熟悉的血腥味傳來,房間內有一張書桌,在書桌旁邊同樣捆綁懸掛著一具屍體。

    但若說這是屍體的話,未免又有些奇怪。

    因為這具屍體身上沒有皮,整張皮被人用漂亮的手法給剝去下來了。

    北川寺面不改色地伸出手去將懸掛在空中的屍體翻來翻去看了好幾遍,發現後背有明顯被刨開的痕跡。

    也就是說取皮的時候是從後背開始,再往上到頭皮,頭皮耷拉著血液,最後整張皮乾脆利落地被一點點給割下來...

    血液還沒有烏黑,似乎是最近剛闖進來的倒霉蛋。

    「難不成這是中村建?」北川寺看著這狀若人形的屍塊喃喃自語道。

    這個身高以及死法確實有可能是他。

    將中村建的皮給扒下來,然後頂替他的身份,向外以提屍木偶這個ID發送怪談,讓更多的人來到三木人偶廢棄工廠...

    不得不說,這位三木人偶廠主比之一般的怨靈確實聰明許多。

    在書桌上面還留著血跡斑斑的記錄。

    『我成功了!真正的...真正的人偶...可以寄宿靈魂的人偶!我成功了!只要使用活人的鮮血和活人的皮,就可以製作出來攜帶靈魂的人偶了!再給我一些時間,再給我一些時間我就可以實驗到活人的身上...不錯!我一定會成功!』

    記錄再往下翻。

    『為什麼!?不會的,我的研究!我的人偶!不可能這樣的!我成功了!我已經成功了!等著看吧,那些批判家們!那些不看好我們工廠的人!我一定要報復你們!』

    到最後只留下一行字。

    『美子還有里美,我最愛的兩個人...放心吧,烈火會讓我們更加...更加...』

    「烈火會讓我們更加...?」

    北川寺沉默了。

    他早就已經猜到放火的人就是三木人偶工廠主。

    但他卻沒有想到,原來在放火之前,三木人偶工廠主就一直都在研究關於怨靈寄宿在人偶之上的事情了。

    而且看他的樣子,他都還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

    三木人偶工廠自1988年在尾高山區開業,到1997下半年因一把大火而封停。

    很多人都知道這一點,但他們都沒有結合當時的發展大背景之下來分析。

    當時在日本經濟界...甚至在全球經濟界中都發生了一件大事。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

    在那時,金融危機同樣也波及到日本。

    大型企業紛紛倒閉,工人失業,社會經濟蕭條。

    而作為當時紅極一時的三木人偶工廠,自然也被這毀滅性的災難所席捲而入。

    人偶廠的資金鏈根本就無法應付這一場席捲全球的金融危機。

    三木人偶工廠倒閉已經成板上釘釘之事。

    而在這時,一些經濟批評家也跳出來對三木人偶工廠肆意吞併,惡意競爭的行為口誅筆伐。

    外界巨大的壓力讓三木人偶工廠主壓抑發瘋,他將活著的工人抓進來,企圖在他們身上尋求解救自己身陷困境的方法。

    再到後面,覺得自己已經成功的三木人偶工廠主將工廠燒燬,一家人葬身於火海當中。

    思及此處,北川寺禁不住再次抬頭看向桌面上的記錄。

    烈火會讓他們更加...?

    這句話...難不成那位人偶工廠主已經將他掌握的一些技術運用到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家人身上?

    畢竟當初被燒死的不止是工廠主,還有工廠主那一家人。

    正當北川寺思考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房間內的地面突然傳來一陣恐怖的顫動。

    接著——

    一個『人』從地下鑽了出來。

    一股濃濃的燒焦味以及屍臭味從對方身上傳出,讓人感到作嘔。

    北川寺抬起頭看向這個『人』。

    之所以要抬起頭,是因為面前的人形肉塊實在是太過於高大了。

    面前的人形肉塊的頭顱為三個,兩女一男。

    兩個女性的頭顱臉皮乾癟,像是脫水很久的人皮套一樣,一大一小,應該是工廠主的妻女。

    中間的男性頭顱則是北川寺剛剛看見的那位工廠主亡靈。

    他們每個腦袋之上都掛著痛苦的神色,過於龐大笨重的身體以各種各樣的屍塊縫合而成。

    以人臉湊成的大腿,以人的大腿湊成的手臂,人偶球狀關節拼接關鍵的地方。

    「...果然是一家人。」北川寺眯起眼睛。

    若是說前面單個的工廠主怨靈不算什麼,那麼與自己妻子女兒這個人形肉塊則達到了中等初級怨靈的程度。

    「失敗了...失敗了...失敗了...」位於最中間的工廠主喃喃自語著,最終發出淒厲的叫聲,轟隆轟隆地向著北川寺衝來。

    哼!

    北川寺腳下交錯,兼定翻滾入手,不閃不避地直接衝向對方。

    正好,他也想知道自己現在應對中等初級怨靈究竟會怎麼樣。

    嘭!!!!

    縫合怨靈宛若甲殼蟲車大小的拳頭砸向北川寺的腦袋。

    北川寺腳下動作交錯,手中兼定橫起,躲開這道重錘的同時兼定拉起一道血光,順著對方伸出的手臂向上剖開!

    烏黑液體四濺而起!

    可就在北川寺想要繼續想上將這整條手臂都剖成兩半的時候,從剖口中竟然伸出數隻人偶的潔白手臂,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

    在身體之中還藏有人偶部件!?

    北川寺目光一閃,死氣與駐火猛地爆發,灼燒的同時將數隻人偶手臂給震碎。

    同時他手掌一鬆,死氣長線拉著兼定扯出對方的血肉,翻身閃過對方踏下的巨腿。

    北川寺甚至能看見在大腿之上被縫合著的人類臉皮正宛若活物般扭動著。

    北川寺一手抓進這塊面皮的雙眼,腳下一蹬,整個人如猿猴一樣輕巧地翻越到工廠廠主的頭頂,另一隻手屈伸,死氣將兼定迅速地拉扯入手中。

    他先是在對方寬大的背部翻滾躲掉了抓過來的手掌,兼定一記橫剖,抹過靠在他這邊的女兒頭顱。

    但由於兼定的刃面太窄,這一刀下去並沒有讓對方的頭顱脫離,乾癟的腦袋還連著大概三分之一的皮膚,對方那乾癟的臉上也露出了怨毒的神色。

    對此,北川寺只是一個矮身,一腳將對方的腦袋踹飛,左手手臂纏繞著森森的黑藍色死氣,插入對方脖頸的缺口中。

    噁心滑膩的觸感纏繞上來,但北川寺不管不顧地將駐火具現於左手手臂。

    轟!!!

    偌大的缺口噴出劇烈的幽藍火焰。

    怨靈發出了巨大的哀嚎聲!

    「這裡面究竟縫合了多少人的靈體...」

    從對方身體翻滾下來的北川寺也暗暗心驚。

    駐火是依照怨靈靈體強度來作為燃料燃燒的,也就是說靈體越強大,駐火的灼燒靈體效果也會越強大。

    縫合怨靈身上的駐火火焰騰起,渾身上下像是被駐火燒穿了一個大洞一樣,幽藍火光從各處孔竅中冒出。

    這也難怪。

    從1997年到現在2019年,這個縫合怨靈害死的生者肯定不止中村建一人。

    在那之中,還有更多的犧牲者被誘騙到三木人偶工廠,取出肉體,留下鬆垮皮囊。

    「我來幫你們。」

    北川寺平靜地喃喃自語著抽出兼定。

    要讓這些怨靈安息且最有效率的方法,無疑是將其連帶著靈體一起消滅。

    讓他們永遠脫離痛苦。

    北川寺是這麼想的,也打算這麼做。

    縫合怨靈現在被駐火灼燒而陣腳大亂,胡亂攻擊。

    這讓北川寺不帶絲毫猶豫,腳掌一踏,以死氣拖引匕首,腰間爆發出巨大的力氣!

    七倍人體素質展露無疑。

    空中只閃爍而過兩道刀光。

    在北川寺的身後,怨靈向前衝去的動作逐漸停下,兩顆頭顱乾脆地飛出,烏黑的液體在此刻也全部噴灑而出。

    但就算是這樣,縫合怨靈依舊沒有死掉。

    駐火依舊在灼燒著腐臭而巨大的屍體,從其中有犧牲者的怨靈發出痛苦的哀嚎聲。

    唯有等到這些被壓制在縫合怨靈之下的犧牲者怨靈們完全消散,縫合怨靈才會徹底消散。

    北川寺吐了一口氣,心情跳躍。

    這是一隻中等低級的怨靈。

    但是他卻已經可以將其有驚無險的解決掉了。

    想想當初須茶高中所遇見的那隻中等低級怨靈,北川寺都還是拼著受傷才將對方勉強解決掉。

    而現在這只中等低級怨靈,北川寺除了感到有一陣細微的脫力外,竟沒有其他任何感覺。

    北川寺側眼看向地面上的工廠主怨靈頭顱。

    他直到現在依舊在怨恨地喃喃自語:

    「失敗了,為什麼?失敗了,為什麼?失敗了,為什麼?......」

    當初他認為成功的人偶術被他實驗在自己與家人身上。

    這也導致了縫合怨靈的產生。

    或許也正是因為他研究之中的一些特殊方法,才讓身為怨靈的他能誕生出智慧吧?

    而已經身化怨靈的三木廠長不甘心失敗,編造出無數怪談,吸引那些好奇心與精力過於旺盛的年輕人來到此處探索。

    將他們殺掉後,再做實驗,最終將其充滿怨恨的靈體封入縫合怨靈的身體中。

    不管怎麼樣,北川寺都不覺得對方是正確的。

    面臨金融危機的三木人偶工廠覆滅已是既定的事實,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的他,自然也是那個時候時代的遺棄者。

    但是——

    不管是出於拯救江河日下的工廠這個目的,還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女生活得更加幸福美滿這個想法,都不是他化作怨靈害人的原因。

    北川寺拖著鐵錘來到工廠主的靈體頭顱面前。

    他看著對方依舊怨毒不甘的神色,深深地吸了口氣——

    鐵錘落了下去。

    啪嘰!!!

    ......

    縫合怨靈徹底消散的同時,以犧牲者怨念隱藏著的空間也再也無法支持下去崩塌了。

    北川寺以死氣撕開隱藏在其中通往道路,從車間中緩緩走出。

    有魂火騰起。

    晶瑩的魂火宛若螢火蟲一樣,漂浮在北川寺身邊。

    對此,北川寺只是將手邊的斷掉的鐵錘木柄丟到一邊,仰頭望去。

    詭異詭秘的光彩,一盞盞魂火被托起消逝在遠方。

    這絢麗的一幕不管看幾次都不會膩煩。

    系統提示:『縫合殉難者怨靈』已回收,獎勵技能點數:5點。

    系統提示:你的技能『八極拳』熟練度有所上升。

    系統提示:你的兼定強度略微上升。

    八極拳的熟練度上升了?

    北川寺下意識地點開數據表。

    死氣的總量有所上升,由162點提升到172點。

    八極拳的熟練度由中級轉到高級。

    至於其他的東西倒是什麼都沒有變化,還是老樣子。

    一隻中等低級怨靈相當於10點死氣總量提升。

    兼定刃部所沾染的烏黑血漬也滑落了一部分。

    總的來說,這一次的收穫不可謂不大。

    不過...

    「這裡應該是三木人偶工廠的後面吧?當年起火點是在這裡嗎?」

    北川寺四處張望著,接著——

    就看見了一張慘白的臉蛋。
V123210 發表於 2019-8-12 17:44
第一百六八章.平靜的絕望

    任誰大半夜看見這張臉估計都要被嚇一跳。

    但同樣的,慘白臉蛋的主人見到北川寺也被嚇了一跳,她身子本能地一抖,提著的東西也掉落在地上。

    這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女性——

    ......

    女人的名字叫做七阪真綾,是住在附近尾高山區的住戶,這次過來是想在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祭奠自己家人。

    也只有當地的居民才知道這條通往三木人偶廢棄工廠的小路,所以她才能繞開那些因為直播聚集在此處的人。

    「我的父親,以前就是三木人偶廢棄工廠失蹤的工人之一...」七阪真綾一邊點燃長香,一邊對身邊的北川寺解釋道。

    「母親在父親失蹤後,含辛茹苦地將我和弟弟拉扯大,那真是一段難熬的歲月。」

    她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回憶的色彩,聲音在夜風之下也有些縹緲。

    「本就沒什麼文化的母親,每天都要下田躬耕...咳咳咳...」

    七阪真綾突然劇烈地咳嗽兩聲,用手帕擦了擦嘴角後,她語氣之中透著一股濃重的無助。

    「本來生活的一切都已經走上正軌,時間也已經撫平了人偶工廠帶來的傷痕...」

    「但是我弟弟鳴...給我留下了一封信,一個人又來到三木人偶工廠。他在信上告訴我,他覺得父親失蹤的事情絕對有古怪,肯定與三木人偶工廠有關...」

    七阪真綾的眼神中浮現出一抹黯然:

    「鳴在那之後也失蹤在三木人偶工廠中,早年因為操勞過度,晚年又經受如此打擊,母親也因此病故...」

    「這是一個不讓人愉快的故事。」

    一直默不作聲的北川寺開口接道。

    七阪真綾所說的話語,字字都帶著血色的無奈。

    「我現在重新搬到老家住下來,希望能守候著這片廢墟。」

    七阪真綾表情肅穆,有些想笑,但笑不出來:

    「在這片廢墟底下,埋葬著我兩個親人。」

    她說話的態度很輕,語句聽起來也很淡,但其中那沉甸甸的份量卻讓北川寺禁不住抬起頭。

    北川寺覺得,面對這樣一個女人,應該把一切真相對她坦白。

    她有知道自己家人去處的資格。

    但七阪真綾似乎察覺到了北川寺的想法,她搖了搖頭:

    「昔日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平淡的話語中蓄積著說不出的絕望。

    是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事到如今,已經不在意真相與否了。

    悠悠歲月如漫漫長河,將一顆心打磨,沉澱,這亦是一種無聲的絕望。

    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麼樣呢?

    往日的一切都已隨風蕩去,空洞的人偶廢棄工廠,今日也依舊有許多遊客往來,絡繹不絕。

    佈滿血色殘酷的真相,就隨著人偶車間的徹底消失,而劃上句號。

    北川寺不發一語地看著七阪真綾細心的、一點一點地將便利袋裡面的橘子重疊在一起,接著,她又從一邊的小提包裡面取出一支又一支的慘白的紙花。

    「鳴他說過,最喜歡看見我心靈手巧的一面...所以我從來沒有買過真花...」

    七阪真綾沒有哭,也沒有鬧,她四肢癱軟地看著人偶工廠,以異常平淡的語氣說著。

    她的雙瞳泛著空洞,一個人靜靜地望著。

    「鳴...爸爸...母親...」

    我好想見你們一面...

    好想好想...再看看你們。

    淚珠,不知不覺中從眼眶邊緣浮現,連成珍珠一樣的線串。

    北川寺不說話。

    從頭到尾就不需要他說話。

    在他的視線中,早就有兩盞晶瑩的魂火停在七阪真綾的面前。

    它們幽幽地散發著詭秘瑰麗色彩,閃爍著的點點魂屑,彷彿在留念,又似乎在安慰七阪真綾。

    在那兩盞魂火中,北川寺好似看見了一個穿著清爽的年輕人與戴著工人帽的青年壯漢...

    他們面色慘白,看著七阪真綾,眼眶邊掛著烏黑的淚珠。

    但這一切都是無法被看見的。

    七阪真綾是生者,他們是亡者,沒有北川寺能力的人,是無法看見的。

    七阪真綾摀住嘴,無聲地哭泣著。

    一個人待在這個世界上真的好寂寞...

    我好痛苦...媽媽...

    鳴...姐姐好想你。

    淚眼朦朧之中,七阪真綾似乎又看見了當年的景象。

    她與弟弟在田埂間玩鬧,回到家捏著耳朵被母親訓斥,而爸爸則在另一邊,端著一杯清酒笑著打圓場——

    待到七阪真綾將祭祀用的東西全部都擺好後。

    她態度虔誠地雙手合什,身子微微顫抖,她慘白的嘴唇邊裡面念叨著一些詞句,時不時地摻雜著幾聲劇烈的咳嗽聲。

    她的手帕之中帶著血絲。

    但即使是這樣,她還是如同朝聖一般,跪坐在地上,將詞句給全部唸完。

    北川寺聽過去無非也是祈福親人在天堂活得更好的零星話語。

    但這個世界上真有天堂嗎?

    「或許...有吧。」

    北川寺微微仰頭。

    在天的另一邊,有兩盞魂火正劃破天際,向著不知名的方向遠去——

    ......

    北川寺將這位偶然遇見的七阪真綾送回了家,接著又給山口英助他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不用擔心後才回到民宿酒店。

    在一路上的攀談中,北川寺也得知七阪真綾患有嚴重的肝癌。

    這種疾病是無法用死氣治療解決的,

    但七阪真綾卻有種說不出的豁達態度。

    命運給這個女人帶來了太多的不公,但她仍然選擇負重前行。

    死期將至似乎也無法再給她古井不波的心境帶來任何波動。

    據她所說,她其實還有一個丈夫,只不過在被檢查出肝癌的時候,她就主動與對方離婚了。

    沒有多要半分財產。

    她餘生只想在尾高山區度過,一個人靜靜地守候著老家,靜靜地守候著三木人偶工廠的廢墟。

    「不管怎麼樣,一切都已經結束了,以後若是有機會,再去拜訪她也可以。」

    北川寺將可憐放在另一邊,自己枕靠在枕頭上,舒舒服服地眯起眼睛,打算休息。

    可沒過多久,一陣手機鈴音就響了起來。

    北川寺緊鎖眉頭,翻身將手機抓進手裡。

    這麼晚了還有誰給自己打電話?

    「喂?」

    「喂...喂!是北川同學嗎?啊呀?!」

    這是麻宮瞳的聲音,但奇怪的是,她似乎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樣,發出了恐懼的叫聲。

    「...是我?有什麼事?」北川寺強忍著倦意爬起來。

    「就是說...北川同學,你應該也能看見那個的吧?」

    那個?

    那個是哪個?

    北川寺不太理解:「你想說什麼?麻宮同學。」

    「就是說,北川同學...應該也能看見靈體...的吧?」那邊麻宮瞳的聲音放緩,顯出十分害怕。

    「也...?麻宮同學?你能看見靈體了?」北川寺語氣有些訝異。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天與北川同學你分開之後我就時不時地能看見一些,我本來還以為是錯覺的。」麻宮瞳哭喪著聲音,聽起來楚楚可憐。

    「......」北川寺。

    和他分開後就能看見一些東西了?

    但是麻宮瞳之前的靈感也沒這麼高——

    「...難不成是神駐蒔繪的原因?」北川寺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

    神駐蒔繪曾經附身於麻宮瞳身上一段時間,說不定正是那個時候把麻宮瞳的靈感提高了,讓她也能看見靈體了也說不定。

    而初次遇見這種事情的麻宮瞳則不知道怎麼辦,確認不是錯覺後就急急忙忙地打電話給北川寺了。

    「你先別急,麻宮同學。」北川寺繼續開口道:「能看見不代表它們就能傷害你,而且你一天估計也看不見多少吧?」

    「唔...是這樣的。」麻宮瞳在北川寺聲音下逐漸冷靜下來,她結結巴巴地說道:「這兩天也就只看見一兩隻,而且也沒傷害我...就是有些害怕。」

    這是肯定的啊。

    兩天一兩隻都還是特別高的幾率了。

    要是這個世界上怨靈真那麼多,早就天下大亂了。

    而且也不是每個人都與北川寺一樣擁有走個路都能走到怨靈老巢的體質。

    「冷靜下來。不要慌張,明天若是麻宮同學有空的話可以來我家一趟,我可以為你看看究竟出了什麼問題。」

    北川寺安撫了兩句。

    只穿著睡衣的麻宮瞳用力地吸了兩口氣。

    「好...我明白了,謝謝你,北川同學。」

    北川寺當即開口道:「嗯,不晚了,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說這件事。」

    「好。」

    麻宮瞳聲音弱弱的應下。

    電話掛斷。

    藉著這個機會,北川寺也看清了手機上的時間。

    已經凌晨兩點多了。

    太晚了,還是休息吧。

    北川寺躺下。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了起來。

    「......」北川寺。

    北川寺面無表情地起身,將手機『咯嘣』一聲抓進手裡。

    他保持面無表情的臉色,將電話接通:

    「喂?」

    「寺君!是寺君嗎?!」

    神谷未來那精力無處釋放的聲音透著手機另一邊傳了過來。

    「是我,神谷,不用那麼大聲。」

    神谷未來當即將聲音降低了好幾度問道:

    「寺君你沒事吧?我剛才就一直守著油管上面的直播看呢,沒想到那裡面竟然真的有靈異事件發生啊。」

    這個丫頭果然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北川寺原以為神谷未來不會想到調查直播間,但誰知道這個小女生實在是過於精明了,她早就預料到北川寺可能會在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的直播間出現。

    不過這也不算什麼,作為各大靈異怪談論壇中的大型工作室,山口英助與田中高志的直播被她查到也很正常。

    北川寺再怎麼霸道也不可能剝奪她看直播的權利。

    「是有東西存在,不過我已經解決掉了。」

    「這麼快就解決掉了嗎?」神谷未來的聲音中滿是不可思議:「那可是目前在東京最火熱的心靈景點之一啊。」

    「不是說名頭大,裡面的東西就越厲害。」北川寺簡短地回答。

    怨靈本就是人的思念變異物種,名氣這種東西對他們的提升並不大。

    「嘿嘿嘿,寺君果然是最厲害的,對了,現在都這麼晚了,寺君應該要睡覺了吧?」

    對於神谷未來這沒心沒肺的笑聲,北川寺只是一句反問:

    「你說呢?」

    「那我就不打擾寺君了!」

    對方說完這句話後就立刻掛斷了電話,動作之迅速讓北川寺都禁不住挑眉。

    不過...算了。

    覺總得睡。

    北川寺乾脆將手機設置成靜音,整個人躺入被窩中。

    一夜無話——

    翌日,北川寺神清氣爽地將民宿錢付清後就趕往尾高站。

    從那裡坐車再轉站就可以回到文京區。

    他一路走一路思考著今天要做的事情。

    刨除神谷未來可能會突然來自己家這一點,他今天還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件就是關於麻宮瞳可以看見靈體這一點。

    說實話,北川寺是覺得看得見靈體看不見靈體都無所謂,反正對他來說都就那樣。

    而且說實話,能看得見靈體怪談,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可以趨吉避凶的。

    但麻宮瞳是個女生,對這些神神道道的東西會害怕也很正常,北川寺要做的就是簡單寬慰麻宮瞳,讓她盡快適應靈感提高後的生活。

    第二件事就是關於千葉螢治腿的事情了。

    不出意外的話,千葉螢今天應該要來到他家,讓自己幫忙治腿。

    一想到這個,北川寺扯了扯額前的頭髮:「也不知道繪裡跟著她學得怎麼樣了。」

    昨天北川寺不在家,所以也就不知道北川繪裡學習得究竟怎麼樣,今天回家一定得去問問。

    北川寺今天也還需要為不讓自己的妹妹成為鹹蛋而努力。

    換了車,又走了一段路程,北川寺終於看見自己的家了。

    而在北川寺的家門邊,就有一輛黑色轎車停著。

    千葉倉與杵著枴杖的千葉螢剛好從車上下來。

    見到這個場景,北川寺二話不說走上去打了聲招呼:

    「螢小姐。」

    「...啊...北川前輩?」千葉螢沒有想到北川寺竟然從背後冒出來。她被嚇了一跳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失禮了,於是低頭道:

    「不好意思。」

    「沒事。」

    北川寺擺擺手,又與千葉倉打了聲招呼。

    「倉小姐。」

    「早上好,北川前輩。」千葉倉同樣低頭道。

    三人互相見禮後,北川寺抬手將門打開,邀請千葉螢與千葉倉進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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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