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V123210 2019-7-20 20:46: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42071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9 20:35
第二百零九章.你配不上這身衣服

    剩下的時間北川寺全部用來休息了。

    雖說只是熬夜一晚上對他來說不算什麼,但考慮到今晚要做的事情,北川寺覺得自己還是把精神養足比較好。

    在刻意壓足睡眠的情況下,時間很快流逝過去,轉瞬間就到夜晚了。

    北川寺戴上耳麥,推開病房門。

    不知為何,今晚似乎十分寒冷,走廊也格外安靜,透出絲絲死寂的感覺。

    因為考慮到鐵鍬怨靈可能會在任何地方出現,鈴木文乾脆將值夜班的醫生與護士全部撤下,給北川寺騰出更好的發揮空間。

    北川寺背著背包,拎著手電筒,漫步於第二精神病院內。

    啪嗒、啪嗒、啪嗒...

    清脆的腳步聲破碎出陣陣詭異的回音。

    白色的牆壁向前蔓延,在這種詭異的夜晚彷彿遠遠地看不見邊際。

    與昨天一樣,北川寺今天也是保持活動狀態,去尋找那個鐵鍬怨靈。

    就在他四處活動的情況下,耳麥中突然傳出電流音,從中傳出新一位保安員的惶恐聲音:「北川法師,我看見了!那個...那個身影在三樓最右邊的雜物間附近!」

    對方的聲音有點大,隱約有些破音,北川寺差點沒有把耳麥取出來摔在地上。

    「知道了。」

    北川寺簡單地回覆一句後迅速地衝向三樓雜物間。

    神樂鈴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現在去二樓了!他竟然能穿過牆壁!」

    保安員的聲音驚恐地叫了起來。

    北川寺腳下一停,扶著樓梯扶手往下跳去。

    他迅速的腳步聲就如同催命的鼓點一樣,鐵鍬怨靈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拚命地轉換位置逃跑著。

    這種感覺就好像怨靈躲著生者一樣,看上去未免有些倒錯感。

    「現在去一樓了!!!」

    「安靜一點。」北川寺一邊跑,一邊對著那邊提醒道。

    呃——

    監控室的保安員不好意思地干咳兩聲:「那、那個,北川法師,它要出大樓了。」

    「是嗎?」北川寺應了一聲,腳下交錯,整個人衝向另一邊的窗戶,抬手將窗戶打開後,他整個人直接從二樓處跳了下去。

    待在監控室的保安員也看見這一幕了,他像是見了鬼一樣,一下子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一開始看見北川寺這麼一個高中生模樣,還一臉不屑,認為昨天自己的同事只是單純為他暈倒失職找藉口而已,但現在看來——

    北川寺沒空去搭理一個保安員的想法,在落地的那個瞬間,他手掌撐在地面,卸力後直接衝向大門口。

    在北川寺的視線中,一道烏黑的身影從門縫中擠出,極速形成人形。

    他的腦袋再度轉過一百八十度,看著北川寺發出了淒厲怨毒的尖叫聲,然後——

    向著辦公棟的方向瘋狂逃去。

    這種行為無異於喊著最響亮的口號,做著最慫的事情。

    但北川寺也不在意。

    在監控員的監控下,只見北川寺冷笑一聲,以陰冷森然的語調說道:

    「你還能跑到哪裡去?」

    咕嘟——

    看著北川寺宛如殺人犯的猙獰模樣,監控員啪嗒一下子倚靠在椅背上,喉嚨艱難地蠕動著。

    這也太可怕了!

    這個人是怎麼回事啊?!

    他渾身發抖,生怕北川寺把怨靈剷除掉之後過來把整個醫院的醫生護士全部殺掉。

    「原來昨天那個被嚇暈的傢伙說得都是真的,這個人絕對不正常啊...怎麼想都不正常啊?」

    監控員內心發憷恐懼地喃喃自語道。

    屏幕中,北川寺以不弱於烏黑人影的速度提著工兵鏟、邁著沉悶而瘋狂的步伐追去。

    他還想再放大接下來的監控,結果卻發現辦公棟那邊根本就沒有安裝監控器,於是只能放棄。

    另一邊,北川寺三步並作兩步地吊在烏黑人影的身後。

    一人一鬼很快來到辦公棟門口。

    就當北川寺想一鼓作氣沖上去的時候,辦公棟門口突然走出來一位青年男性。

    「北川法師?!」剛處理完事務的鈴木文錯愕地看著衝過來的北川寺,然後——

    他瞳孔一縮,明顯也發現了造型恐怖到極限的川上鳴海。

    川上鳴海身上的白色醫生服破破爛爛,衣面上沾滿了烏黑的血液,脖頸扭轉一百八十度,眼中只能看見眼白。

    川上鳴海一見鈴木文就衝了過來,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在鈴木文驚懼的目光下,他扭曲變形的手中鐵鍬高高地揚起——

    嘭!!!!

    烏黑腥臭的液體四濺!

    鈴木文跌坐在地上,張開嘴巴,看工兵鏟鋒銳的三角尖頭暴力地從川上鳴海的腦後刺入,然後再平滑地豎著將其頭顱連著脖頸劈成兩半,露出了裡面深黃色與白黑相混合的噁心之物。

    暴力到極致,反而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靈體四散!

    鈴木文傻傻地只能坐在原地發出『啊...啊...』的音調。

    「沒事吧?鈴木院長?」北川寺收回工兵鏟,側過頭問道。

    在北川寺冰冷的注視下,鈴木文這才像是反應過來一樣。

    他雙腿發軟地勉強從地上支起身子,聲音微弱地問道:「沒、沒事了吧?北川法師?」

    北川寺將鏟子插進泥土地面,平淡地回答:「如你所見。」

    聽到這句話,鈴木文這才像是放了心一樣地喘了一口氣,他輕撫著驚魂未定的胸口,勉強地從地上站起來:「這、這次算是麻煩北川法師了。」

    「報、報酬等會兒我就聯絡人打給你。」

    他受到了巨大驚嚇腳下發軟得根本就沒有力氣。

    「報酬的事情另說,我送你去醫院本棟吧。」北川寺將工兵鏟拿起,開口道。

    「那就麻煩北川法師了。」

    鈴木文倒也沒有逞強,他臉色蒼白地點了點頭,順著路往醫院本棟走去。

    一路上他與北川寺說了不少感謝的話,面色也逐漸恢復。

    該說果然不愧是執掌一座病院院長的人,這份心理調控能力也是常人無法比較的。

    兩人來到病院本棟他的辦公室中,鈴木文當著北川寺的面,將錢全部打到他的賬戶上,接著再三感謝地將北川寺送回病房休息。

    事情也似乎告一段落了。

    北川寺躺在床上睡著,一切似乎都重歸平靜。

    接下來就等明天破曉,北川寺回到東京了。

    ......

    凌晨三點,誰都沒有看見,

    在北川寺病房中監視器屏幕下,有一道陰影緩緩地掠出窗外——

    夜晚還很長。

    這裡是四樓的高度。

    北川寺的手掌搭在樓外的平台上,手腕一抖,整個人攀著窗沿來到空調外機處,接著他腳下一動,雙腳倒鉤在空調外機延伸出的鐵條上,手掌搭在第三層的窗沿,隨即身子一個倒轉翻落,他悄無聲息地來到三層。

    饒是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再如何財大氣粗,也不可能專程安排監視攝像頭觀察醫院外牆。

    加上北川寺這兩天的觀察,各處監視攝像頭的死角,他都瞭然於心。

    「希望可憐能裝久一點吧。」

    西九條可憐用善念撐起他的身體形狀,用被子掩蓋,一般來說監視攝像頭是看不出來的。

    北川寺從二樓直接跳下,受身動作悄無聲息地將下墜的力道化解後,北川寺將手中的工兵鏟捏進手裡。

    夜風沁骨,初春帶著些許熱量的風被種在病院四周的冷杉樹帶走,化作寒風,刮在人的身上。

    北川寺觀察著四周,腳下一動,衝向辦公棟的方向。

    由於要保持安靜,所以北川寺沒用全力。

    但相較於一般人,這個速度也非常快了。

    從這裡走向辦公棟需要三分鐘,加上繞開保安與監控攝像頭,北川寺花費了約莫七分鐘才到達目的地。

    在蒼茫的月色底下,辦公棟輪廓猙獰,高聳而起。

    北川寺雙瞳中騰起死氣,摸入其中。

    一樓是接待大廳,左右兩邊各有一部樓梯,面對大廳門口則有一部電梯。

    北川寺按照空中游離的魂念,來到右手邊樓梯底下。

    這個樓梯間與左邊的樓梯間不同,放置著一些雜物。

    北川寺摸了摸成堆的瓦楞盒——

    沒什麼灰塵。

    北川寺精神一振,將瓦楞盒挪移到一邊,手電筒射出豎狀光。

    在豎狀光的照射下,北川寺總算看見了隱藏著的暗門。

    暗門是與地板一樣的大理石板,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見。

    果然在這裡。

    北川寺眸光一閃。

    他伸出手去摸藏在最裡面角落的把手。

    咔擦...

    咔擦...

    打不開。

    北川寺手腕翻轉,豎狀光的照射下,才看見把手旁邊的嵌入式鎖。

    他將工兵鏟摺疊起來,手腕輕抖中,兼定滑入手掌當中。

    空中閃過幾道寒光,蓋板破碎,露出寬敞的入口。

    難怪右邊樓梯要比左邊高四階。

    原來是為了騰出這邊的暗道空間。

    在北川寺的視線下,這階梯迴旋向下,深邃的像是看不見底一樣。

    北川寺將兼定收起,打著手電筒走入其中。

    大約走了有兩分鐘,北川寺聞到了藥水的氣味。

    作為醫學生他很清楚這種藥水是什麼。

    「福爾馬林。」

    越往下面走,福爾馬林的味道越重,與此同時還伴隨有一股怎麼掩蓋都無法掩蓋住的屍臭味。

    終於,北川寺走到最底層,他站穩腳跟,摸索到了地下室的白熾燈的開關。

    伴隨著啪嗒一聲,這隱藏著的地下室一切展示在他的面前。

    面對北川寺正對面的是血跡斑斑的解剖台,上面帶著簡易的拘束工具,在另一邊是水槽,水槽似乎很久沒有清理過了,上面粘滿了頭髮與烏黑的血漬。

    緊貼著水槽的是一個兩個架子,架子之上擺放著瓶瓶罐罐。

    在那些瓶瓶罐罐中浸泡著泛黃的臟器與其他的人體部分。

    比方說斷手,頭顱,內臟,眼珠,腸子...(求求你了,審核讓我過吧。)

    它們靜靜地被放置在架子上面,毫無動靜。

    北川寺目光平靜地掃過這個房間,往前面走去。

    在解剖桌上,放著一具男性屍體。

    男性屍體的腦袋被砸裂,且穿著醫生服裝,戴著黑色眼鏡,舌頭向外吐出,雙眼無神地看著白熾燈。

    「川上鳴海。」

    北川寺看著這具死相慘烈的屍體,搖了搖頭。

    一切都與他料想得一樣。

    這麼一想,沒有吃這裡的肉類也算是正確的選擇了。

    北川寺腳步再一移動,來到左邊深處的福爾馬林池水旁。

    在福爾馬林池之上用猙獰鐵鉤掛著幾具泛出青白色的屍體,它們的身上都有殘缺的地方。

    要麼是腦袋空蕩蕩的,要麼是腹部空蕩蕩的,要麼就是缺胳膊少腿的。

    這個地方猶如世界上最慘烈的屠宰場,讓人只是看一眼都覺得不寒而慄。

    但北川寺的心情卻沒有多少波動,他沉吟一聲,來到福爾馬林池旁邊。

    在福爾馬林池旁邊,還能看得見幾件染血的藍白條病人衣物。

    北川寺面色毫無變化,他將一邊放置著的鐵鉤取過來,隨手從福爾馬林池水中鉤取出一具屍體。

    「果然...失蹤的病人A...」

    看著對方與照片上相差不大的容貌,北川寺將對方重新放下。

    一切都與他預料得一模一樣。

    這就是這個精神病院中隱藏著的秘密。

    血腥、暴虐、邪惡、恐怖——

    儘管這個社會骯髒、不潔,但類似於這種地方,以一名人類的良知來說,北川寺是希望能少就少的。

    但接下來問題又來了。

    北川寺目光冰冷地轉向地下室入口的方向。

    「看了這麼久的戲,也差不多應該出來了吧?鈴木院長。」

    他注視著地下室方向許久,隨後才有人發出一聲輕笑。

    「真不愧是北川法師,遠比我想像中要出色很多。」

    鈴木文慢慢悠悠地從入口走下來,他的身上穿著象徵著醫者的白色衣服,雙眼平靜且柔和,好人臉上依舊帶著笑容。

    正如一開始所說。

    鈴木文長著一張好人臉。

    他面目和善,長相也算陽光,感覺就像是個好人。

    加上他年少多金,不管是學歷還是資歷,應該都算得上是不少女生的夢中情人。

    但也就是這樣一個人——

    卻讓北川寺一直古井不波的面孔上浮了情緒。

    北川寺緩慢地搖了搖頭,雙眸中黑氣暴閃。

    但是越是這樣,北川寺的聲音反而越發平靜:

    「你配不上這身衣服,鈴木先生。」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9 20:37
第二百一十章.北川寺從來都不是聖母

    鈴木文便是這一系列事件的主導者,除了他之外,也不可能是別人。

    畢竟對方是這個醫院的院長,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洗除嫌疑。

    「喔?配不上這件衣服?」鈴木文顯得自信從容,他笑笑:「我可是這所精神病院的院長,你懂我的意思嗎?」

    北川寺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他這句話。

    作為精神病院的院長,卻是最大精神有問題的人,這才是最恐怖的事情。

    鈴木文臉上掛著笑,隨手將身邊架子上面的裝著眼珠的罐子取下,他擰開瓶蓋,毫不在意地從架子最底下摸出了一個玻璃酒杯。

    他抬起罐子,將其中泛黃的液體注入玻璃杯中,接著搖晃著手中的玻璃酒杯: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鈴木文淺淺地喝了一口,眉角舒展開來,他稱讚道:

    「唔...果然,處理之後泡白葡萄酒之後味道不錯。」

    隨後他抬起頭:「北川法師,你確實幫我處理一個大麻煩。真沒想到,鳴海那個傢伙就算死後也這麼難纏。」

    鈴木文將玻璃杯放在川上鳴海的屍體邊,一邊將罐子的蓋子擰緊,一邊說道:「正如你現在所見,這裡是我的父親,鈴木集團實際掌權人開建這所精神病院時就存在的地下室,我也是繼承了這所病院後才偶然發現這個地方的。」

    他目光一轉看向北川寺,聲音溫和的像是老友一般:「我到現在都還想不明白,北川法師你是怎麼發現這個地方的——但那都不重要。」

    「我想,北川法師應該很奇怪,為何作為鈴木集團下一任當家繼承人之一的我,會做出這種事情吧?」

    鈴木文重新將玻璃杯拿起來,喝了一口其中泛黃的液體:「我會向您說明的,同樣,我也誠心邀請您加入到我這邊。」

    他無視北川寺冰冷的目光,一字一句地開口說道:

    「我相信已經找到這個地方的北川法師應該對我這個人也調查過了。包括鈴木製藥集團繼承方式——雖然很兒戲,但大部分都像外界媒體所說的那樣,我與姐姐被分配到兩個地方,以經營狀況來判別繼承人優先順序以及家產繼承情況。」

    「是麼。」北川寺平淡地應了一聲。

    鈴木文面色餘裕地又道:「所謂的經營情況,其中也包括出院率、財政這些...總之很複雜,我就不過多說明了。」

    「事實上我做這些事情並不是為了器官倒賣這種無聊的事情,鈴木製藥也不差這些錢...」

    他還想再說,北川寺就已經打斷了他的表演,面色冷淡道:

    「為了病人的出院率以及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的好名聲。」

    鈴木文露出一抹訝異之色,顯然沒想到被北川寺猜到了這一步:

    「果然被北川法師猜到了。不錯——正因為決定繼承順序的時間快到了,所以我才不得不做這種事情。」

    北川寺不在意他的這種狗屁說法,只是將自己心裡的猜測全部說出來:

    「收留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這是為了在各界獲得不錯的口碑,與此同時再專門挑選一些已經沒有家人親戚的病人下手,對外宣稱他們已經出院,重獲新生,粉飾自己上任以來的業績。實則是將他們送到這裡解決掉。」

    鈴木文微笑點頭,同意北川寺的說法。

    其實線索已經很多了,只要稍微留心就能夠注意到。

    北川寺從來都不是粗心大意的人,所以他能明白一些明顯的提示,他不假思索地繼續道:「而所有在外界沒有親人,無法聯絡外界的流浪漢精神病人都被你集中在一樓以及二樓的區域,這樣便於運輸到這個地方。」

    「精病人井野就是你最近收留的流浪漢,他是外界屬於沒有親人的流浪漢典型。同樣也在你的處理範圍內。他之所以說出『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你沒看清楚,我不想吃藥,我不要打針』這句話,不是因為他看見了川上鳴海的亡靈,而是因為看見你或者別人夜晚將病人強硬地弄走的場景。」

    北川寺露出譏諷的表情:「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就只是一個精神病人,他說的話,正常人都不會相信。而且他也很快要被『處理』,因此鈴木院長你也不在意。」

    鈴木文撫掌而笑,眼中帶著欣賞之色:「果然不愧是北川法師,我越來越看好你了。」

    北川寺不為所動,語句清晰地接著道:

    「石木女士說的話也讓我在意。」

    「喔?是因為她成天瘋瘋癲癲念叨著的那句不成調的歌詞嗎?」鈴木文眨了眨眼睛。

    北川寺豎起一根手指:「天堂的大門上刻著雅努斯神像。」

    「醫生有白衣天使之稱,這個天堂可以指代醫院,而雅努斯神像...」

    沒等北川寺說完,鈴木文十分配合地說道:「雅努斯神像,指的是他是羅馬神話中最古老天門神,他的頭部有兩面,向前的老人面孔面相未來,向後的青年面孔面向過去。」

    北川寺只是看了他一眼,但並不搭理他,這就讓配合無比的鈴木文感到有些尷尬。

    北川寺自顧自地說下去:「每當黎明時,雅努斯便會打開天宮大門,讓白晝普照大地;傍晚他就把大門關閉,讓黑夜降臨人間,這同樣也有暗指。」

    「雅努斯神像同樣也可以指代事物的雙面性,而天堂的反面,便是地獄。」

    北川寺抬起手指,指了指地面:「也就是地下。」

    鈴木文沉默了。

    莫名的,他開始為北川寺的推論心中發毛。

    「說到底這也全部都是猜測而已,算不得什麼證據,接下來是第三個病人,也是她讓我對這個精神病院真正上了心。」

    「七海巧奈?」鈴木文聲音拉扯著,目光低沉下去:「我可不記得讓那個小祖宗看見過這些場景啊。」

    七海巧奈是他與七海議員搭橋的線,他不可能讓七海巧奈見到這些事情。

    北川寺森然地笑了兩聲:「你不知道這些是當然的,因為鈴木先生你從來沒有接觸過死亡,也沒有目視死亡的雙眼。」

    「目視死亡的雙眼?」沉思著的鈴木文抬起頭。

    北川寺從口袋裡面抽出一張小紙條,將其緩緩打開,展示給鈴木文看。

    乾淨的小紙片上只有孩童歪歪斜斜的字跡。

    『救我。』

    「七海巧奈患上的從來不是幻視亦或是幻聽。」北川寺語氣平淡。

    「前段時間綁架案件讓她的母親死在自己面前,以這件事情為契機,七海獲得了常人無法理解的能力,她經常看見幽靈、鬼怪,但大人們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將她判定為幻聽幻視,接著就把她送到第二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你的意思是?」鈴木文臉色一動,明顯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

    「川上鳴海並不是怨靈。」

    北川寺將紙條摺疊好,重新放入自己的口袋中。

    從這張小紙條中,他看出了一個小女生對生命的渴望。

    生活在這種倒錯的環境中,她已經疲憊不堪。

    為此她裝瘋做傻,撲入北川寺的懷中。

    而北川寺也能及時理解到她的意思,反應過來,將紙條收入袖底的同時,做出了表演。

    演戲而已,不要以為面癱就不行了。

    「川上鳴海之所以在七海巧奈的房間出現,是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她,因為他是七海巧奈的主治醫生。他也知道七海巧奈對你的重要性——要是沒有政界的七海議員支持,你在當家爭奪戰中的地位...」

    鈴木文冷哼一聲,面色有些難看。

    真變成那樣的話,他在集團裡面的地位就會極度下落,支持者估計也會紛紛倒戈。

    北川寺再度伸出一根手指。

    他原本是不屑於用語言這種方法打擊任何人,但鈴木文的做法已經讓他感到深深的厭惡,而北川寺從來不會吝惜在這種人心口捅刀子的行為。

    「如果說上面的都是猜測,那麼接下來就到了驗證的時候了。」

    他指向地下室入口。

    在鈴木文難以置信的目光下,地下室的入口搖搖晃晃地走過來了一個宛若活物的布偶。

    布偶?

    會走路?

    會走路的布偶?

    鈴木文瞪大雙眼。

    但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這造型猙獰的布偶就直接跳起來,一腳踢在他的鼻樑上。

    伴隨著咔擦一聲,鈴木文發出痛呼,鮮血湧出。

    藉著這一踢之力,布偶在空中翻飛一會兒,接著站在北川寺的肩膀上,衝著他齜牙咧嘴。

    「這就是你永遠想不到的原因。」

    北川寺聲音越發冷漠。

    世界上還有死者存在。

    這些死者有好有壞,壞的便作為怨靈,為惡者,北川寺自然會解決掉。

    而善良的靈體,像西九條可憐、麻宮永世這樣,會跟隨在北川寺身邊幫助他。

    這些東西,肆意玩弄死者屍體的鈴木文是絕對想不到的。

    鈴木文捂著鼻子站起來,他聲音沒有多少變化:「北川法師,你的意思是,我會暴露完全就是因為『亡靈』這種虛無縹緲的概念嗎?」

    說著,他禁不住笑了起來:「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就是北川法師能發現這裡的原因啊。」

    北川寺面無表情。

    說到底他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對於精神病的說法,第一時間當然是不相信,要不是七海巧奈給自己遞上這張紙條,北川寺估計也不會太過在意井野與石木的提示。

    是的,只因為他們是精神病人,僅此而已。

    在他思考的空檔,鈴木文甩了甩手中的血,竟然還是不依不饒地邀請道:

    「那麼我想再問北川法師一句,你願意加入我嗎?為了防止這類靈異事件的再度發生,我需要你的幫助。」

    嗯?

    北川寺眉頭皺起,懷疑這個人腦袋是不是爛掉了,怎麼還在想這種不切實際的事情。

    「世界上沒有用資本不能解決的事情,北川法師。」

    似乎察覺到北川寺眼光中的情緒,鈴木文微笑著說道:「北川法師其實也不用傷心。在這裡的都是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而已,他們是社會的渣滓,蛆蟲,不管去哪裡都忍饑挨餓,至少我讓他們在有限的生命裡,體會到了吃飽穿暖的感覺。」

    「只要您願意幫忙,這件事結束後,我可以鈴木製藥集團旗下一些有豐厚利潤的產業劃給您。若是北川法師想做好事,我現在也可以劃給北川法師不少錢,你想想看,用那些錢,你不也可以幫助很多人嗎?流離失所的孩童、因為天災人禍失去一切的人們...」

    「怎麼樣?北川法師,你想想看,這可是一筆划算的買賣。」

    鈴木文目光溫和,聲音鏗鏘有力:「這一切都在地下發生,那理所應當就讓它埋藏在地下,我可以資助您去做任何善舉,只要您肯幫我的忙,不管多少錢,我都可以拿出來。」

    在鈴木文的注視之下,北川寺所有冷淡的神色都收斂而去。

    他看著鈴木文,沒有經過任何考慮,就這樣簡單平緩地開口了。

    「我不是聖母,可我有做人的底線。」

    不錯,北川寺從現在到以後都不是聖母,因為這個世界上鬧心、不幸的事情多了去了,他不可能一一兼顧,也不可能成天悲天憫人——這不現實。

    像鈴木文所說的那種大善人,根本就不是北川寺。

    北川寺也有私慾,因為有私慾才是人,像鈴木文所說的那樣活著太累。

    可既然是有私慾,為何他要去管這個病院的閒事呢?

    直接輕快拿錢走人不是更好?

    理由也很簡單,北川寺有自己生而為人的底線。

    底線約束住私慾,因此人類聰慧。

    北川寺很喜歡這句話。

    而鈴木文現在的行為,無疑是在挑戰他的底線。

    鈴木文聽了這明顯拒絕的話語,也只能嘆口氣,語氣遺憾地說道:

    「那真是太可惜了。」

    這句話一落下,就彷彿是訊號一樣。

    北川寺當即感到自己腦後似乎多了什麼冰冷的東西。

    「不要動,北川法師,要是不小心在你腦袋上開個洞可不好了。」

    上月香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面色冰冷,手上握住黑黝黝的手槍——

     正緊貼著北川寺的後腦。
V123210 發表於 2019-8-29 20:40
第二百十一章.與往常無二

    冰冷的地下室中,福爾馬林與屍臭味混合,屍體與血液相混構成了一副不亞於地獄的繪卷。

    「北川法師,這一回你總該沒想到了吧。」

    鈴木文重新摸出玻璃酒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水,隨即笑著說道:「上月主任可是每天都有檢查這裡的習慣的,我之所以過來也是因為她聽到入口處有動靜才通知我的。」

    事實上對方有同夥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畢竟運輸流浪病人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個人能做出來的。

    而且從監控室中也可以看見,辦公棟這一帶,是什麼監控攝像頭都沒有的,再加上夜晚的怪響聲這一類怪談——

    北川寺面色不變,平淡地看著這兩個人說道:「持槍?」

    「雖然上月主任沒有持槍證,但是只要有資本,弄過來這種東西也不算什麼稀奇事。」鈴木文聳聳肩,毫不在意地說道。

    事實上在日本就算擁有持槍證,擁有的槍支也僅限於獵槍與氣槍而已,但背後這支槍明顯不屬於兩者之間。

    「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北川法師,我也不想你和我鬧這麼僵的,怎麼樣?不如我們各退一步,你把這件事埋進心底,我還是像之前那樣對待你——畢竟我很欣賞像你這樣有能力的人嘛。」

    鈴木文呵呵一笑。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慌亂過。

    北川寺的身體素質他是知道的,但就算再厲害能比現代火器更厲害嗎?

    他不這麼認為。

    因此,事情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在他的掌握當中。

    對於鈴木文的說法,北川寺只是抬了抬眼皮,簡單地反問一句:

    「上一個被鈴木院長看好的川上鳴海,現在又躺在哪裡呢?」

    這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卻讓鈴木文變得格外難看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聲音終於冰冷下來了:

    「也就是說...談不攏了?」

    「從一開始就知道的答案,為什麼又要問?」北川寺語氣冰冷地反問道。

    「這裡可是地下十五米喔,而且周圍都做了隔音處理的。」鈴木文繼續問道。

    北川寺沉默不語。

    「唉,可憐我一直還對北川法師抱有期待。」

    鈴木文無奈地搖搖頭,對著上月香打了個手勢,然後閉上雙眼——

    呯!!!!

    子彈出膛的聲音格外刺耳。

    硝煙瀰漫之中,上月香又驚又懼的聲音傳出:

    「怎麼可能?」

    在上月香的視線中,北川寺挺直的背脊依舊筆直,他的雙眸中帶著刺骨刮人的寒意,讓她如墮冰窖。

    黑氣...黑氣在瀰漫——

    「怎麼可能?你在幹什麼?上月!」鈴木文睜開眼睛,同樣也看見北川寺毫髮無損的一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上月香發出恐懼的聲音:「子彈明明射出去了!明明射出去了才對!」

    可為什麼北川寺還不倒下?

    為什麼北川寺面色毫無變化?

    在上月香的目光下,北川寺的雙眼都被黑氣給染黑了,不見絲毫眼白的烏黑雙瞳死死地釘在她臉上。

    呯!

    呯!

    呯!

    又是三槍射出,這一下不僅上月香,就連旁邊的鈴木文都看清楚了。

    子彈射出,隨即碰撞在瞬間聚合起來的輕薄黑霧之上,接著——

    竟然被彈開了?!

    落在地面的子彈發出滋滋滋的聲音,不一會兒外殼就完全被腐蝕。

    那黑霧如同強酸一般,讓人感到恐怖。

    這究竟是什麼怪物啊...

    「你...你不是人...」上月香向後退了兩步,兩股戰戰。

    「你居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

    北川寺有些啞然。

    這龐大的地下處理屍廠,就是她與鈴木文的傑作。

    這兩個滅絕人性的敗類竟然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

    眼瞧著對方還要開槍,北川寺手掌一伸,直接將手槍從她手中扯過來。

    是的,扯過來。

    上月香的手指還搭在扳機上的,這一扯過來,她的食指直接伴隨著骨碎的清脆響聲被扭曲過來。

    把手劈手奪下後,北川寺腳下一動,直接將上月香踢到正準備逃跑的鈴木文身上。

    「啊!!!」

    上月香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北川寺那一腳不知道踢斷她多少肋骨。

    而鈴木文則是腦袋磕碰在架子之上,大腦一瞬間渾渾噩噩的,根本無法提起力氣來。

    兩人手搭著腳,腳搭著手倒在一起,臉上盡皆是對未知的恐怖。

    是的。

    他們不是害怕北川寺這個人。

    而是害怕他身上的未知。

    原本他們以為自己從開始到結尾都掌握著全局,但卻完全沒有想到,在北川寺的目光中,他們的行為原來是如此無力。

    這只是北川寺簡單的死氣塑形。

    自從死氣基礎掌握提升到高等後,他對死氣的掌握就越發得心應手,像這種死氣掌握如同小兒科。

    北川寺雙眼泛出寒光的向著兩人走去。

    「你、你想幹什麼?!」上月香花容失色地驚恐叫出聲。

    想幹什麼?

    北川寺腳下一停,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我要把你們兩人的腦漿子給打出來。」

    腦漿給打出來?!

    上月香掙紮著想爬起來,可已經斷裂數根肋骨的她完全無法站起來,她只能摸索著瓶瓶罐罐想砸北川寺。

    北川寺直接踩在她的手腕上!

    伴隨著咔啪清脆的響聲,她痛得臉都扭曲了。

    北川寺一腳踢在她身子的另一邊,上月香直接滾落到兩層架子底下。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要散架了,只能痛苦地抽搐,躺在地上意識不清地呻1吟著。

    北川寺不說話,將鈴木文從地上拉扯起來,二話不說就一拳狠狠揍在他的臉上。

    鈴木文臉上立刻腫起來一大塊。

    他痛苦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北川寺,嘴巴裡面嘀嘀咕咕地說道:「放過我,北川法師,我會去自首的,求求你了。」

    對於鈴木文的求饒,北川寺抬手砸在他的腹部。

    在這種力度的打擊下,鈴木文渾身一抽,竟然止不住地嘔吐出來。

    嘔——

    北川寺目露冷色,看著他吐:

    「這裡可是底下十五米,而且還有隔音效果加成的。鈴木院長。」

    北川寺抬手將他拉起來,又是一拳,冷笑一聲:「我早在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報警了,希望在警察過來的這段時間裡,我們三個人可以相處得『愉快』一點。」

    「...北川...」

    鈴木文有氣無力地又一次被架起來。

    「就算悄無聲息的死在這裡,誰又知道呢?」北川寺將其提起,接著將他的身體摜倒在地上,勢大力沉的一腳踢去。

    嘭!

    人體撞在牆上,震得架子都在抖動。

    看著差不多的兩個人,北川寺吐出一口濁氣。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上月香在這裡面,而在知道這一切情況下的北川寺還與鈴木文說那麼多沒用的話,則是因為——

    北川寺從口袋中取出一支錄音筆。

    錄音筆呈淡粉色,是神谷未來上一次調查中嶋実花時交給北川寺的錄音筆,後面因為鈴木文這檔子事情,北川寺也就忘記還給神谷未來了。

    這裡面記錄著鈴木文與上月香兩人剛才所說的所有話。

    躺在地上的上月香與鈴木文也看見了北川寺手中的錄音筆,他們的臉上露出了絕望的神情。

    若是說其他還能狡辯的話,錄音筆裡面的聲音又作何解釋。

    就算聲音可以處理,槍聲與現場的手槍呢?

    不管怎麼樣,鈴木文的後半生估計都要在監獄中度過了。

    不...也許不會在監獄度過。

    北川寺扭頭看向另一邊。

    從地下室入口處傳出緩慢且沉重的腳步聲。

    因為沒有附上死氣,所以沒有腐蝕的痕跡。

    一道烏黑、提著鐵鏟的身影緩緩地出現在地下室樓梯處。

    這是遊魂,也是川上鳴海。

    前面也已經說過了,川上鳴海並不是怨靈...準確來說,是他還沒有化作怨靈。

    他流露出來的魂念,也只是單純的遊魂的魂念而已。

    既不善良,也不邪惡。

    北川寺並沒有祛除掉川上鳴海,工兵鏟到現在都還完好無損也說明了這一點。

    沒有附上死氣,因此工兵鏟沒有半分被侵蝕的痕跡。

    之前的一切同樣只是在鈴木文面前逢場作戲而已。

    還是那一句話,不要以為面癱就不會演戲。

    北川寺覺得自己要做還是能做得很好。

    「啊...啊...」

    上月香從喉嚨擠出恐懼的聲音,她看著這個渾身烏黑,身材高大的身影,手腳被嚇得抽搐。

    川上鳴海被拍碎的地方是頭顱,其他地方倒是完完整整的,但由於死相的原因,導致他看上去也恐怖無比。

    倒吊出來的眼珠,無意識張開的嘴巴,從額頭上不時滑落的粘稠褐黃色腥臭液體,傷痕纍纍的身體...

    北川寺見到川上鳴海了,川上鳴海也自然看見了北川寺。

    他拎著鐵鍬,來到無比恐懼的上月香與鈴木文身邊。

    血跡斑斑的冰冷鐵鍬揚起——

    但北川寺則選擇旁觀。

    他沒有立場去阻止川上鳴海復仇。

    梆!!!!!

    鐵鍬在上月香與鈴木文絕望恐懼的叫聲下狠狠地砸落。

    隨後——

    重重地砸在地面上。

    川上鳴海收住手了,充滿怨毒的眼球中閃過一絲清明。

    他掙紮著後退兩步,將鐵鍬遞給一邊的北川寺。

    「嗯?」

    北川寺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他的動作。『

    川上鳴海這是...想讓自己拿起鐵鍬?

    這把鐵鍬是由川上鳴海的思念所凝聚的東西,裡面說不定殘留著什麼東西。

    北川寺思考一瞬,伸手將鐵鍬握住。

    有記憶流轉過來。

    那是上個星期一,剛觀察完七海巧奈情況的川上鳴海打算去辦公樓向鈴木文請兩天假去探望自己的母親。

    而就當他走到辦公樓門邊的時候,從右邊樓梯間處傳出了一陣陣怪聲。

    川上鳴海剛好看見鈴木文拖著活動床走過去。

    帶著莫名的好奇心,川上鳴海悄無聲息地跟上鈴木文的腳步,隨後發現了這個處理屍體的地下室。

    他帶著憤怒的語氣質問鈴木文,但鈴木文卻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說出與見到北川寺時相同的話語來。

    而就在川上鳴海義正言辭表示拒絕,並打算報警的時候,烏黑鋒利的鐵鍬狠狠地從後面砸向他的腦袋,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川上鳴海口吐血沫,手腳抽搐地倒在地上。

    倒在地面上的川上鳴海瞪大雙眼,瞳孔中倒映著提著鐵鍬的人——

     上月香。

    記憶到這裡就全部消失了。

    而這也就是川上鳴海的死亡原因。

    北川寺重新睜開雙眼,卻發現川上鳴海已經跪下來了。

    他烏黑的靈體上,糾纏著一縷縷騰飛的怨念。

    怨念很是細微,但已經如跗骨之蛆一般纏上。

    「醫生的手是用來救人的。」

    北川寺念叨著這句話。

    這句話是川上鳴海在面對鈴木文反覆誘惑的時候,說出的最多的話語。

    這或許是川上鳴海這個醫生的底線,或許他只是一位新人醫生,但在醫德這一方面,他一向都有著自己的底線。

    就算變成了遊魂,川上鳴海也沒有選擇親手報仇。

    而他將鐵鍬交給北川寺,也是已經岸邊自己的意思表達得十分清楚了。

    川上鳴海現在依然是遊魂的狀態,但這樣繼續下去,身上的怨念只會繼續增多,變成怨靈也只是很快的事情。

    倘若要變成害人的怨靈,倒不如由北川寺現在就將他了結。

    北川寺沉默很久。

    川上鳴海也保持伸出脖頸的動作許久。

    北川寺輕輕地搖了搖頭,手腕一抖,厚實的兼定落入手中——

    噗嗤!!!!!

    烏黑的液體四濺而起!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川上鳴海的靈體逐漸溢散開。

    靈體化作詭異瑰麗的光粒上下飛舞,隨後迅速地飛出了地下室,飛向了第二精神病院本棟。

    夜已經深了,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經入眠。

    但七海巧奈卻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她心思不寧,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

    百無聊賴的小女孩,只好拖著病人拖鞋,穿著藍白條病人服,來到窗邊。

    七海巧奈看見了光粒。

    漫天飛舞的,瑰麗又詭異的光粒。

    就如同與七海巧奈告別一樣,光粒轉了一個圈,向著高空騰去。

    「鳴海大哥哥...」

    七海巧奈看著光粒,隨即用力地深呼吸一口氣——

    「謝謝你!鳴海大哥哥!再見了!!!鳴海大哥哥!!!」

    清脆的童音在夜空中穿得很遠...很遠...

    這是第二精神病院的一天。

     也是與往常無二的一天。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 15:31
第二百十二章.我寺哥,天下無敵啊!

    北川寺的目光跟隨不了那麼遠。

    但在了結川上鳴海的時候,他能夠感受到對方的請求。

    他最牽掛的那個人...

    正當北川寺思考著的時候,他身後傳來驚訝的叫聲。

    「北川?!這裡是...?」

    崗野良子站定,看著面前如修羅場的一幕,強硬的俏臉僅是閃過一絲不適。

    「警察...」躺在地上雙目無神的鈴木文眼中閃過一絲哀求,他用力地對著崗野良子磕頭,一邊低聲哀求道:「把我抓起來吧!求求你了,快把我抓起來,是我幹的,什麼都是我幹的!快把我抓起來的。」

    他迫切地想要從北川寺身邊逃離。

    這個青年不是人!

    是魔鬼、是惡魔!

    鈴木文動作痛苦地向崗野良子爬去,但北川寺看見了卻是雙眼泛著寒氣,又是一腳踢過去。

    「北川...」

    崗野良子張了張嘴,想要制止,卻不知道如何去制止北川寺。

    她看得出來,北川寺的心情遠不像他現在看上去的那麼輕鬆。

    而且...

    這個地下室...

    屍池、各種人體器官、掛在猙獰鐵鉤上,如肉類一樣懸掛著的人體...

    若躺在地上造成如此慘狀的兩人是犯罪者的話,那她又有什麼立場去制止北川寺呢?

    作為人類不應該、至少不能——

    北川寺停手了。

    他的拳面沾著上月香與鈴木文的血液,回過頭看向崗野良子,接著沉默不語地從懷中將錄音筆取出交給了崗野良子。

    「我在上面等你。」

    北川寺想離開這個地方了。

    「...啊...好。」崗野良子發愣了一瞬,聽見北川寺的話語後又點了點頭。

    她看著北川寺一步一步踏上樓梯的筆直的背脊,有種莫名的心疼感。

    崗野良子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

    「我說,北川小子啊,這件事過去之後,要不要去找心理醫生看看精神狀態?」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卻只是給她留了個側臉,以異常平靜的語氣回答道:「我的心理狀態很健康。」

    他腳下又是一動,最後一句話也緩緩落下——

    「只是現在很生氣而已。」

    不錯,北川寺只是在生氣,僅此而已。

    生誰的氣呢?

    鈴木文有之、上月香有之,日本這個不公平的社會...或許也有之吧。

    為此,他做了一個決定。

    北川寺一步一步向上走著,入口處透出一抹光彩來。

    西九條可憐似乎也察覺到北川寺的心情了,它鑽出北川寺的領口,小小的身子緊緊地貼著北川寺的臉,似乎支持他的做法。

    「我沒事,可憐。」

    北川寺摸了摸西九條可憐的腦袋。

    目光越發平靜。

    剛才一切都是逢場作戲。

    表面上看起來似乎是他將犯罪者交給了崗野良子,其實北川寺在鈴木文與上月香身上也動了手腳。

    前面也已經說過,基礎死氣掌握這項技能已經提升到爐火純青的層次。

    通過精細的操作,北川寺能通過身體接觸將死氣注入進脆弱的人體之中。

    之所以揍上月香與鈴木文那麼狠,其實不止是洩憤,同樣還有將絲絲縷縷的死氣注入到他們體內去的作用。

    到了某一天,死氣便會悄無聲息地爆發。

    但上月香與鈴木文是生者,嚴格來說並不算北川寺對付的對象。

    「可那又怎麼樣呢?」

    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想到。

    他什麼都不知道,同樣也什麼都不明白,崗野良子也看不出來。

    從一開始,到最後,都只是演技。

    還是那句話,不要以為面癱就不會演戲。

    北川寺出了地下室,外面嘈雜的吵鬧聲四起。

    到處都是搜捕的警察。

    警燈也閃爍著。

    第二精神病院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

    清晨五點鐘。

    「哎呀...真是夠嗆啊,我好不容易才強行徵調到茨城縣這邊的警力協助辦案,搜查令也是困難無比才拿到的,你這個小子真的總是給我惹麻煩。」

    崗野良子看著從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附近的銀行走出的北川寺,發了一句牢騷。

    不管去哪裡,只要有北川寺存在的地方,就有大案子發生,這已經算是她的座右銘了。

    聽見『強行徵調』這幾個字,北川寺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崗野良子。

    這個不靠譜的女人也不簡單。

    不過她能在如此年輕的年紀就坐上如此位置,說沒有背景也是不可能的。

    「你剛才去幹嘛了?」

    崗野良子將手伸進警車裡取出一瓶罐裝咖啡丟給北川寺,接著自己又取出一瓶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口。

    北川寺將咖啡拉環揭開,面不改色地說道:「我給你匯款了三百萬。」

    噗——

    「咳咳咳咳...」

    崗野良子一口咖啡直接噴了出來,劇烈地咳嗽後說道:「你剛才問我要銀行卡號就是為了做這件事?」

    「這是鈴木文請我過來除靈的費用,他的錢我用著都覺得扎手,所以我希望你能把這筆錢轉給一個人。」

    「除靈啊...北川小子,好像總能說一些不得了的話來。」崗野良子抓了抓腦袋,隨後瞥了一眼北川寺:「要我轉給川上鳴海的母親嗎?」

    「差不多。」

    畢竟是要拜託崗野良子,因此北川寺也沒有半分隱瞞的想法。

    崗野良子又喝了一口罐裝咖啡,接著回答道:「川上鳴海母親那邊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讓她繼續接受鈴木製藥治療的。在這一點上,他們沒有拒絕的權利。」

    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分強勢,炯炯有神的雙眸中透出一抹說不出的認真之色:「鈴木文那邊你也放心,就算在監獄裡面,我也不會讓他過得太過於舒服的。」

    崗野良子靠近北川寺,看了他好半天才笑笑:「當然,就是不知道你這個小鬼對鈴木文他們是不是做了些什麼。」

    她揚起頭,像是發洩一樣地大喊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也什麼都不明白!!!!」

    叫喊完後,崗野良子又是自嘲地笑了兩聲:「警察失職啊...我。」

    其實她已經與北川寺達成了某種默契。

    一直到現在,她也能看懂一些北川寺的想法了。

    雖然北川寺從頭到尾都沒有透出什麼過激的表現,但越是這樣,他就越可能做了一些她無法以常識想像的事情——這一點,崗野良子也明白。

    可北川寺做的就真是錯的嗎?

    懲治惡人是錯誤的嗎?

    在這一點上為了不落入俗套的『善惡觀念』這一說法。

    崗野良子選擇保持中立意見。

    她看著天際泛起的一抹白色亮彩。

    過了好一會兒,才突然伸出手拉住北川寺的衣角。

    崗野良子的唇瓣微微一動:

    「北川。」

    「嗯?」

    「再陪姐姐一會兒吧。」崗野良子揉了揉睏倦的雙眼:「突然...覺得心累。」

    「嗯。」

    北川寺點了點頭。

    ......

    事件的後續全部交由崗野良子去處理,而崗野良子也再三向北川寺保證不會讓他失望的。

    整個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的黑幕被紕漏出來的時候,社會各界都動盪了。

    如此大規模的虐殺病人竟然只是為了競爭集團的繼承權?

    一時之間,各大媒體如嗅到肉腥味的野狗一樣,紛紛出動,竟然也挖出了不少猛料。

    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即將封停,其中的從業人員被轉送到其他醫院上班。

    川上鳴海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揭露而出,得知如此具有醫德的東大畢業生竟然慘死在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且對方的母親還躺在醫院中一直昏迷不醒時,社會各界『好心』人士與一般民眾都表示會為其募捐。

    這個態度也讓鈴木製藥集團及時站出,並表示會遵循川上鳴海的意願,將無償為川上母親提供優良的醫療服務。

    但在這背後,作為揭露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黑幕的關鍵人物據說是不想影響到現實生活,所以就拒絕了上報的請求。

    事情轟轟烈烈的展開,這就是時下流量最火熱的話題。

    就連高中生都在激動地討論這些事情。

    就好比現在——

    「唔啊!茨城那邊竟然還發生了這種事情?!」

    櫻井紗希看著手機上面的新聞,將其展示給旁邊的四個死黨看。

    大友愛、瀧源菜菜子、佐倉澪、北川繪裡。

    現在正值京北高中的午休時間。

    在這平淡且枯燥的日常生活中,她們四人坐在兩張貼近的長椅上聊著天。

    在櫻井紗希展示過來的手機屏幕上寫著幾個加粗的標題,後面還打了一個巨大、彷彿能夠撕裂屏幕的感嘆號。

    『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是精神病院還是屠宰場?!』

    往下面翻去,是關於茨城縣第二精神病院的新聞。

    「這不節能。」大友愛冷淡地看了一眼後,吐出這句話就不再看了。

    她只想安安穩穩吃個午飯,不想看這些東西影響自己的胃口。

    但除了她之外,佐倉澪與瀧源菜菜子都露出了好奇的表情。

    一篇看完,佐倉澪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臉上洋溢著不相信的表情:「這也太恐怖了吧,這個世界上竟然存在這種地方?表面上是溫和的院長,結果原來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確實可怕。」瀧源菜菜子嚥了嚥口水,認可地點了點頭。

    「是嗎?」櫻井紗希將手機取回來,看著這上面的新聞,突然莫名地開口道:「說起來...看見那個不願意透露自己本名的青年A,我就莫名地想到一個人。」

    「是吧是吧?果然應該想到那個人吧?」

    她們三人對視一眼,活力十足且異口同聲地說道:「寺哥!」

    她們像是達成了共識一樣,相視而笑。

    在另一邊的大友愛則像是看智障一樣看著自己這三個死黨,隨後她扭過頭,看向另一邊魂不守舍的北川繪裡,開口說道:「繪裡,你千萬不要在意,這三個人簡單來說就是太閒了,所以現在精神狀態有些不太正常。」

    唔——

    北川繪裡反應過來,輕輕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在意那種事情,愛。」

    「是嗎?」大友愛吃了一口便當,接著問道:「說起來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寺哥了呢,他是有什麼事情去了嗎?」

    大友愛這句話一問出來就吸引了另外三個女生的注意,她們紛紛轉過頭來看向北川繪裡,同樣也有點好奇。

    按道理來說京北就這麼大,應該會經常遇見北川寺的才對,結果這都四五天了,卻完全沒有看見北川寺的影子。

    這怎麼不讓她們好奇呢?

    「寺哥啊...」北川繪裡滿臉愁容,她嘆了口氣:「寺哥的話...我記得上個星期五就出了遠門...好像是去了茨城縣,到現在也一直都沒回來,我給他打電話,他也只是簡單地用郵件回覆我,說是再等幾天就回來了。」

    嗯?

    嗯????

    聽了北川繪裡這句話後,大友愛張了張嘴,而在她身邊,瀧源菜菜子、佐倉澪、櫻井紗希同樣也張大了嘴巴。

    「去、去了茨城縣?」

    佐倉澪的聲音顫抖。

    「嗯。去了茨城縣怎麼了嗎?」北川繪裡顯然沒有聽見佐倉澪她們剛剛的討論,因此對於死黨們這種過激反應感到奇怪。

    櫻井紗希將手機展示給北川繪裡看,聲音不確定地說道:「我們剛才還在聊茨城縣這件獵奇案件是不是與寺哥有關...」

    結果你直接就告訴我們寺哥上個星期六就出發了?

    那不就是事件被發現的時間嗎?

    她們越想越不對勁,就連一向冷靜機敏的大友愛都有些懷疑了:「該不會那個青年A...真是寺哥吧?」

    對於她們的懷疑,北川繪裡則是不屑地斜了她們一眼,倨傲地哼了一聲:「怎麼看都是寺哥吧,孤身一人潛入精神病院,發現驚天秘密,像這種小說中才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只有寺哥才做得到!」

    你們不是妹妹怎麼會懂寺哥的想法?

    北川繪裡非常自信。

    「...這種時候我覺得你應該擔心才對。」

    大友愛虛著眼看向北川繪裡:「我剛才看了新聞,上面寫著好像有槍擊發生...」

    「為什麼要擔心?」

    北川繪裡叉腰,以無比篤定的語氣說道:

    「寺哥天下無敵,根本就不用擔心。」

    呃...

    她們看看北川繪裡,隨即又面面相覷,心裡面止不住地念叨著:

    『你這種對自己老哥極度自信的類型,同樣也是個問題啊....』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 15:34
第二百十三章.北川繪裡與中嶋実花

    只不過北川繪裡得意洋洋的表情並沒有維持很久就壓抑下去了,她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心大於死。

    一邊的大友愛眼尖地看見了她表情的變化,有些奇怪:「繪裡,你不是不擔心寺哥嗎?」

    說到底還是兄妹,前面說著不擔心,但現在看起來,北川繪裡還是會擔心北川寺的。

    大友愛這麼想著,隨後就聽見北川繪裡哭喪的聲音:「寺哥讓我不要頻繁叫未來姐來我家的...可是到現在我們已經叫了四五次未來姐來我家了,這下慘了,我一定會被寺哥揍一頓的。」

    「你就擔心這個?」大友愛嘴巴劇烈抽搐著。

    「那不然還擔心什麼?」北川繪裡有理有據地反問道。

    這過於理直氣壯的態度,使得包括大友愛的四人一瞬間都有些語塞。

    寺哥被捲入地下室藏屍案中北川繪裡不擔心,發生槍擊事件北川繪裡不擔心,北川繪裡只擔心自己會不會被揍——

    這未免也太鹹蛋了吧?

    佐倉澪她們也是面面相覷

    「當繪裡的哥哥,是需要一顆強大一點的心臟的,不然感覺有一天會被她氣死。」

    櫻井紗希喃喃自語著。

    而對於櫻井紗希的說法,其餘的三人也是十分認可地點了點頭。

    只剩下北川繪里長籲短嘆,表示前途渺茫。

    現在暫時不管這個鹹蛋妹妹,畫面轉向另一邊。

    京北高中,理事長室。

    「那北川的事情就麻煩山崎理事長了。」

    崗野良子客氣地感謝道。

    「不用不用,本校學生協助警方幫忙導致沒能及時上課也是能夠理解的突發事件嘛,崗野女士慢走。」山崎理事長和和氣氣地說道。

    兩個人互相道別後,崗野良子從校長室出來。

    校長室外,北川寺正把玩著手機,一見崗野良子從校長室出來就收起手機,斜視了她一眼:「這次事情還是麻煩你了。」

    崗野良子一聽這句話,禁不住咧了咧嘴:「北川小子,你叫我辦的事情就是這個?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把你當什麼人?...

    北川寺摸了摸下巴,對崗野良子這種要怒不怒的態度卻不以為然。

    要是崗野良子不過來給自己說好話,自己又無端曠課這麼久,說不定真有機會與北川繪裡再讀一次高二了。

    北川寺心裡面是這麼想,但表面上還是聲音毫無波動地感謝道:「謝了,良子。」

    嘖...

    崗野良子禁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北川寺油鹽不進的態度讓她心情格外不爽,但很快崗野良子又想到了一件事,她臉上掛著神秘莫測的笑容靠近北川寺:

    「說起來京北好像也要進行第一次小測試了吧?北川,你這麼久沒學習真的沒事嗎?」

    「沒事。」北川寺目不斜視地回答道。

    對於北川寺的回答,崗野良子卻是不太在意,權當北川寺是在逞強了。

    這也對嘛,世界上那有平時不認真學習也能考出高分的學生呢?

    北川寺把崗野良子的表情浮動盡收眼底。

    他也懶得反駁,畢竟反駁崗野良子也沒多大用處。

    反正到時考出自己理想水平就可以了。

    這五天過來,北川寺也不是一件事都沒有做成。

    他先是協助警察挖出了不少關於第二精神病院的黑料,接著又進行了審訊、口供那一套環節,錄音也在這個環節中被證實有證據參考的價值。

    在那之後,平阪一郎又特意為他轉了一百五十萬,說是實在沒想到鈴木文竟然是那種人,這些錢就算作北川寺的跑腿費了。

    在收買人心這方面,平阪一郎似乎格外有經驗...

    在將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全部處理掉後,北川寺中間還抽空看了一趟川上鳴海的躺在病床上的母親。

    那是一位中年模樣的婦女,據說是早年勞累過度的原因,所以突發腦溢血壓迫到了某些神經,一直躺在醫院中昏迷不醒。

    北川寺也是因為使用死氣治療她才花費了這麼久的時間。

    但北川寺也說不準川上母親究竟會不會甦醒。

    或許一直躺在床上,或許會睜開眼睛。但川上母親睜開眼睛面臨著的也是殘酷的現實——

    北川寺停下腳步,側頭說道:「我去上課了,良子。」

    「嘖...我都幫你這麼大的忙了,結果你這個傢伙——算了算了,去吧去吧,省得在這裡扎老娘的眼。」崗野良子撇撇嘴,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開始趕人了。

    她目送著北川寺轉進教學主棟,隨即又莫名地好笑搖頭:「這個時候看過去才會發現北川小子也還只是個高中生啊。」

    崗野良子帶著奇怪的心中感嘆,一個人慢慢悠悠地離開了京北。

    ......

    北川寺回京北了!

    這個消息像是插上了翅膀,眨眼間就飛遍學園內。

    這也算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典型了。

    但北川寺卻不在意這些。

    回到京北的第一件事,北川寺就是找上神谷未來,詢問這個女生關於中嶋実花與北川繪裡的近況。

    「關於実花姐與繪裡妹妹的近況?」神谷未來看著自己日盼夜盼終於回來了的北川寺,撐著下巴歪著頭說道:「告訴寺君倒是也沒關係,只不過這種事情直接去詢問本人不是更快嗎?而且我也有想問寺君的事情。」

    北川寺坐在座位上,無視從班級各處投來的好奇與畏懼的目光,開口說道:「問她們倆也只是浪費時間,兩隻鹹蛋,反正肯定是謊話連篇。」

    作為北川繪裡以及中嶋実花的『臨時監護人』北川寺清楚地知道這兩個人究竟有多麼不靠譜。

    一大一小的鹹蛋,那有什麼地方能指望的呢?

    「呃...寺君你這面無表情說出挖苦別人話的功夫倒是一點都沒有改變。」神谷未來幹咳兩聲:「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這幾天繪裡妹妹與実花姐和往常一樣,倒是叫我過去幫忙了四五次。」

    「是嗎?」

    這個次數倒是不算過於離譜,畢竟他說是要去兩天,結果一甩手就是四五天,只叫神谷未來過去幫忙四五次還是能夠理解的。

    這次就不用動手揍這兩個鹹蛋了,想必她們只是活下來都用盡了全力。

    想到這裡,北川寺正襟危坐感謝道:「這一次也同樣要感謝你了,未來。」

    神谷未來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黑色的大眼睛閃爍著光彩:「相比起那個,寺君,今天放學之後你應該有空吧?」

    「嗯。」北川寺應聲。

    難不成神谷未來有什麼事情需要自己幫忙?

    北川寺不作聲,打算聽聽神谷未來的請求。

    在他的注視下,神谷未來的目光飄忽起來。

    她儘量壓低吞吞吐吐的語氣,以一種不以為然的態度說道:「就是說寺君如果有空的話,今天放學之後要不要來我家玩?」

    嗯?

    北川寺皺起眉,直截了當地說道:

    「有什麼事情你就直接說。」

    聽了這句話後,神谷未來像是有些認命地開口了:「我父母想見寺君一面。」

    說完這句話後,神谷未來還不時地偷瞟北川寺的臉色。

    只是她這種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北川寺的雙眼,他沒有經過多長時間思考,乾脆地點頭:

    「可以。」

    「哎?可以嗎?」神谷未來沒想到北川寺居然答應地如此爽快。

    「我也早就想拜訪二老了。」北川寺簡單地說道。

    確實,一直把別人的女兒當工具人用,怎麼說也得好好兒去拜訪一下,這也算是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寺君真要去嗎?」

    不知為何,北川寺那過於爽快的態度反而讓神谷未來不安心了。

    一向古靈精怪的她甚至無法想像出北川寺與自家雙親碰面後的場景。

    果然還是算了吧?

    神谷未來小聲地嘀咕著。

    「放學之後我去買伴手禮,神谷叔叔與神谷阿姨喜歡什麼禮物?」北川寺問道。

    看來北川寺已經打定主意要去拜訪了。

    神谷未來抓了抓腦袋:「伴手禮就不用了...我爸媽是研究民俗學的,對吃的東西或者用的東西都不太感冒。」

    「對吃的東西或者用的東西都不太感冒...」北川寺沉默一瞬。

    若是這樣的話,他倒是可以投其所好。

    「嗯,所以就不用寺君專門去挑選禮物了。」

    「未來,放學之後去我家一趟,我取些東西再去拜訪。」

    呃——

    看著北川寺的表情,神谷未來也知道這一次就算自己反對也沒用了。

    畢竟北川寺一直都是決定什麼就必須要去做什麼的性格,外人的說法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但寺君又能給老爸老媽帶過去什麼呢?

    神谷未來俏臉陷入沉思之中。

    要知道,神谷治與神谷千尋的獨屬收藏室內,可是有著不少各式各樣、歷史悠久的東西。

    聽自己的母親說,在收藏室內好像還有能夠趨吉避禍、祈福驅邪的物品。

    作為一直相信靈異怪談的神谷未來,當然是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這種或者那種物品的,但神谷治與神谷千尋一直不允許她進入收藏室,所以她也就只能作罷了,畢竟說不定自家父母能在民俗工作中順利歸來,就是因為這些能夠趨吉避禍的物品。

    她要是強行闖入其中,不小心弄壞什麼東西,反而會給神谷治與神谷千尋帶來麻煩。

    『只是...不知道寺君想帶什麼上門。』

    想到這裡,神谷未來不自覺地側著頭,再次看了一眼北川寺。

    但要是專門處理這方面事情的北川寺的話,拿出來的東西肯定非同一般。

    懷抱著一種小小的期待感,神谷未來迎來了下午的課程。

    ......

    放學後——

    懶散地躺在沙發上啃著蘋果的、看著電視的中嶋実花一見到北川寺就立馬跳了起來:「北川君?!你回來了?」

    「......」

    北川寺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像是看智障一樣看了一眼中嶋実花。

    中嶋実花臉色紅了紅,明顯也察覺到北川寺的目光了,

    這也難怪,北川寺這都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了,自己還問出多餘的話,確實有些犯蠢了。

    但很快中嶋実花就彷彿是想到了什麼,臉上盡皆是哭喪之色。

    她也不用北川寺開口,乖乖地走到牆邊將籐條取下來,塞進有些莫名其妙的北川寺的手中,委屈萬分地說道:「北川君...下、下手輕一點。我怕疼。」

    「......」北川寺。

    中嶋実花這也過於自覺了。

    北川寺手裡面捏著籐條,又側臉看了一眼中嶋実花可憐巴巴的臉色。

    對自家的大小鹹蛋感到萬分無奈的他將手中的籐條塞回中嶋実花的手中後,自顧自地上樓去了。

    本來還以為自己要被北川寺狠揍一頓的中嶋実花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北川君竟然沒動手。」

    這實在是太難得了吧?按道理來說,自己叫了四五次神谷未來,北川寺也應該會動手的才對。

    但對方卻沒這麼做。

    中嶋実花樂呵呵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昔日天后巨星的風範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消失殆盡...

    畫面再轉,來到北川寺這一邊。

    他自然不可能拿神樂鈴那些重要的東西送人。

    北川寺要拿的東西是他上一次的任務獎勵,那就是他一直沒有機會使用的道具——巫毒娃娃。

    這種巫毒娃娃有替身的作用,對於北川寺也是有幫助的。但想到神谷未來的父母進行民俗學的研究活動,指不定哪天遇見一些無法解決的事情,用上這巫毒娃娃了呢?

    未雨綢繆總是有幫助的。

    且神谷未來算得上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正式交往的朋友,北川寺在這個方面並不打算過於吝惜。

    他沉思一會兒,取出兩個以稻草編制的,看上去粗糙無比的稻草人,將其放入木盒當中。

    給自己留下一個巫毒娃娃以作不時之需,另外兩個交給神谷未來的父母。

    至於神谷未來的父母究竟能不能看出這兩個巫毒娃娃的替身作用...

    在這一點上北川寺倒是沒多大懷疑的。

    這種靈異世界的民俗學者們,肯定都有保護自己的手段,只是識別一個道具,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要是他們實在不知道,那就由自己主動告訴他們。

    「好,出發。」

    北川寺將木盒放入準備好的紙袋中,迅速下樓離開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 15:37
第二百十四章.那你覺得未來怎麼樣?

    北川寺與神谷未來走在路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神谷未來開口,北川寺回答。

    「茨城縣那件事果然有寺君的參與啊,和我預料的倒是差不多。」

    從北川寺口中得到答案後的神谷未來顯得神采奕奕。

    她一面為北川寺遭遇的危險感到心驚肉跳,一面又為川上鳴海的結局感到可惜。

    但神谷未來也知道,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圓滿的。

    「說起來你父母怎麼突然想起要見我一面了?」

    走在前面的北川寺突然開口了。

    雖說他答應神谷未來的請求了,但他同樣也有些疑惑。

    怎麼神谷治與神谷千尋突然想見他一面了?

    難不成是自己一直把他們女兒當工具人用的事情被發現了?

    這也難怪,動不動就讓一個女生去自己家,也難怪女生的父母會對此上心。

    「呃...他們其實也就是突然間就上心了而已...畢竟再過一兩週他們就要做出發準備了。」

    神谷未來將視線斜開:「畢竟做民俗學的嘛,事前肯定要對一個地方進行調查,等信息積累到一定程度後再向上面申請經費。別看我這個樣子,我父母可是民俗界有名的人物,許多志怪離奇的民俗可都是他們兩個調查出來的。」

    當然,其實最關鍵的還是神谷未來自己老在自家父母耳邊吹風,經常誇獎北川寺...

    畢竟神谷未來是一個走一步看十步的女生,她也明白自己對北川寺一些情感。

    而要是為了以結婚為目標,提前在岳父岳母面前樹立起北川寺良好形象也是必然的。

    這是在為以後鋪路!

    這就是神谷未來的小主意。

    但也就是這個小主意害死了神谷未來——因為可能正是她最近提到北川寺的次數有點太多了,所以待在一邊正在削蘋果的神谷千尋才突然抬起頭提議道:「既然這樣,那未來你就把那個孩子帶過來讓我們看看吧。我和你父親最近在外地有個講座,估計不能留在東京太久了。」

    神谷千尋擦了擦手,一雙大眼睛亮閃閃地看著自己的女兒,她直接高聲宣佈道:

    「我很好奇啊,寺君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讓未來看得上。」

    呃——

    你是小孩子嗎?你很好奇?!你知道這樣只會麻煩到寺君的嗎?

    神谷未來一邊為這句熟悉的台詞感到惱火,一邊就想開口拒絕——

    但神谷千尋當時卻似乎是察覺到她的想法,也毫不猶豫地說道:「什麼嘛,未來連自己看上的男孩子都不敢領到父母面前來嗎?」

    這句話,直接就把神谷未來所有的台詞都給堵死了。

    就連旁邊的神谷治語氣都不帶波動地說道:「我也對寺君非常感興趣。」

    呃——

    來自父母的夾擊,讓神谷未來退無可退。

    特別是如果在這裡退縮了的話,父親和母親會不會真看不起寺君?

    那是絕對不行的!

    神谷未來覺得自己必須要維護住自己好不容易豎立起來的北川寺形象,二話不說地點頭道:

    「那你們倆就拭目以待吧!寺君不會讓任何人失望的!」

    最後的最後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神谷未來有點心虛地縮了縮脖子,沒有把這些小插曲告訴北川寺。

    而感到異狀的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神谷未來:「未來,你沒有什麼瞞著我的吧?」

    「我...」神谷未來張了張嘴。

    接著她低下了頭:「有。」

    「是嗎?」北川寺不在意地應道,腳步卻停都沒有停頓,根本就沒有盤問神谷未來的打算。

    神谷未來啪嗒啪嗒地向前小跑幾步來到北川寺身邊,見他沒有半分詢問的意思,忍不住問道:「寺君你不問嗎?」

    「問什麼?」

    「就是...關於我父母希望見你一面更深層次的原因。」神谷未來結結巴巴地說道。

    北川寺腳下一停,腦袋轉過來:「你想說嗎?」

    「哎?...不是特別想說...」

    神谷未來一愣,沒有想到北川寺居然問出這句話來。

    「既然你都不想說,那為什麼我要問?」北川寺反問。

    「寺君——」神谷未來語氣歡快地叫了一聲。

    原來是這樣啊,北川寺只是不想強迫自己而已。這莫名細緻的體貼感,讓神谷未來有點小小的感動——

    「反正強行問了你也肯定是一些無聊的原因。」

    北川寺在神谷未來正感動的時候開口了。

    「寺!君!」

    感動在北川寺這句話下一瞬間蕩然無存,這一瞬的失落讓神谷未來對著北川寺咬牙切齒。

    「難道不是無聊的理由嗎?」北川寺目光平靜。

    神谷未來小腦袋一昂,理不直氣也壯地點頭:「就是因為無聊的理由。」

    「......」北川寺。

    所以他才搞不懂現在的女生。

    可不管怎麼樣,他都已經決定要來了。

    畢竟神谷父母是長輩,北川寺來拜訪也是出於禮貌。

    兩個人就這樣一路過來總算到了神谷家。

    神谷家還是與北川寺之前看見的那樣相同。

    寬敞的宅邸,複式三層小獨棟,內有宅院。

    正當北川寺與神谷未來打算走進門前小院子的時候——

    一個成熟的女性猛地從旁邊門柱後竄出來,大叫了一聲。

    「......」北川寺。

    「......」神谷未來。

    跳出來的神谷千尋禁不住摸了摸腦袋,覺得不太對勁:「我沒嚇到你們兩個嗎?真奇怪啊。」

    「媽!!!!」

    神谷未來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先看了一眼北川寺,發現北川寺面色如常的時候,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接著神谷未來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雪白的臉色止不住地浮現出臊紅之色。

    她把神谷千尋拉到一邊,惱火地說道:「你到底要幹嘛啊?你平時動不動嚇我就算了,但寺君好不容易上門做客的,你還這麼做...」

    「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啊!」

    神谷千尋理所當然地回答。

    神谷未來看著那張與自己相似度高達七成的臉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來,恨不得帶著北川寺立刻離開。

    咕——

    神谷未來還是克制住了。

    畢竟這是自己的母親,自己沒有辦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隨即問道:「我之前在電話裡面說的你應該都記住了吧?」

    「記住了啊。」神谷千尋有點不爽地撇撇嘴,顯然是在為自己女兒不信任的語氣感到生氣:「未來,你是不是把媽媽當成鹹蛋了?別忘記了,我好歹也是你的生身母親。」

    「...你複述一遍讓我聽一聽。」神谷未來還是不放心。

    「一.不隨便詢問寺君的目前的情況。」

    「二.不亂說話。」

    「三.不隨便給寺君一些莫名其妙的驚喜。」

    神谷千尋記得清清楚楚。

    是的,神谷未來也聽見了。

    但正是這樣才叫她惱火。

    說好了不隨便給人『驚喜』的呢?你記得這麼清楚還要提前在門口蹲點嚇人?你可是長輩啊!求求你別『我很好奇』了!

    說實話,自從神谷未來記事以來,就被自家老媽以各種『驚喜』訓練。

    而最多的或許就是這種一驚一乍的感覺。

    生日禮物是什麼驚嚇盒子啊,聖誕禮物是什麼恐怖詭異的和風布娃娃啊...反正神谷千尋最喜歡做的就是這種事情了。

    再加上神谷未來的父親神谷治不善言辭——長久以往下來,也就導致神谷未來從小到大思考問題的角度就貼近自己的老媽神谷千尋。

    是的...就算再不想承認也只能承認了,她變成了自己以前最討厭的樣子...

    但即使是這樣,寺君也應該由我來——

    神谷未來下定決心,絕不能再讓自己這個古靈精怪的母親為所欲為了。

    「聽好了,老媽,你可一定要遵守自己剛才說的話喔,不能在寺君面前胡言亂語,你明白了吧?」

    「???你在看不起我嗎?我的女兒?我看上去像是那種人嗎?」

    神谷千尋生氣地嘟起嘴,旋即她又是雙眼一亮,用手肘抵了抵神谷未來的胸口:「說起來寺君長得還挺帥的嘛,未來你眼光不錯。」

    「......」神谷未來根本不想與這個活寶母親廢話,她回過頭看向正在四處打量的北川寺道:「寺君,我們進屋吧。」

    「好。」北川寺跟在神谷未來身後進屋了。

    當然,他也沒忘記神谷千尋。

    「神谷阿姨,你好。」

    「嘿嘿...叫什麼阿姨,叫我伯母吧,聽起來更親切。」神谷千尋嘿嘿嘿地笑著說道。

    「......」神谷未來。

    神谷未來嘴巴抽搐著,好歹還是沒有失禮。

    三人就這樣進入屋內。

    神谷家的內部看上去有種簡約感。

    黑白線條構成的家居裝飾、整齊規劃的家具,寬敞的室內空間——

    「請用。」神谷千尋在神谷未來的注視下取出客人用的拖鞋。

    「謝謝神谷伯母。」北川寺感謝道,隨即他抬起手中的紙袋:「這是——」

    「東西我們就不收下了。」

    從玄關處傳來一道平緩的聲音。

    北川寺動作一頓,扭過頭去。

    一個穿著淡灰色襯衫的男性正雙眸平靜地看著北川寺。

    他意有所指地說道:「這份伴手禮太過貴重了,而且...能擁有它們的寺君,應該比我和千尋更加需要才對。」

    「呃...」神谷未來眨眨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北川寺。

    有些貴重...

    伴手禮?

    北川寺究竟帶了什麼東西?自己那個一直不怎麼愛說話的父親都開口了。

    「......」北川寺。

    北川寺沒有說話,只是用黑色的雙瞳注視著對方。

    神谷治也不再說話。

    兩人的目光似乎在空氣中交流著。

    最終——他們彷彿達成了共識。

    「那就按神谷伯父說的做吧。我留下一個送給未來,另一個我回去交給家人。」北川寺突然開口道。

    「嗯,家人是第一位的。」神谷治語氣淡淡地應道。

    神谷未來都快看傻了。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東西要送給她?為什麼寺君可以和我父親進行眼神交流?

    嘶...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自己的母親:「剛才父親和寺君究竟幹了什麼?媽媽你看懂了嗎?」

    神谷千尋聳聳肩,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總之這位寺君是個好人就對了...竟然連那種東西都拿出來了,看來他對你還是很好的。唔...至少我很滿意。」

    神谷未來聽著這莫名其妙的話語,只是抓了抓頭。

    她還是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這個時候依舊接口道:「當然了,那可是寺君。」

    眼瞧著北川寺被神谷治引進內屋,神谷未來也沒猶豫,三步並作兩步,急急地跟了上去。

    她那副樣子看得神谷千尋也是一陣好笑。

    從小到大,神谷未來被譽為老師們眼中最難管教的女生,現在竟然也有這樣一面。

    「現在看來至少不用為未來的性取向感到擔憂了。」

    她調侃一句,也跟了上去。

    神谷家的客廳分為兩大區域。

    一邊是用景牆隔開的廚房餐廳,一邊是用以接待客人的沙發電視正式客廳。

    北川寺幾人一落座,神谷千尋就開口道:

    「未來,你去為寺君倒茶。」

    「嗯?」神谷未來狐疑地看了一眼神谷千尋。

    怎麼覺得自家母親是在故意支開自己?

    她站起來還不忘小聲提醒一句神谷千尋:「不要忘記你和我約定好的三大原則。千萬不能隨便亂說話。」

    「放心吧,你媽媽我不是那種人。」神谷千尋神情認真地保證道。

    「嗯。」

    得到這個保證後,神谷未來勉強放寬心了。

    神谷千尋眯著眼睛目送著神谷未來進入廚房,然後二話不說直接起身看向北川寺問道:

    「寺君現在有女朋友了嗎?」

    她神谷千尋的保證...永遠算不得數,只要一遠離自己的女兒,什麼三大原則,在她眼中都是單純的過眼雲煙。

    「暫時還沒有。」北川寺禮貌地回答道。

    「那你覺得未來怎麼樣呢?」神谷千尋緊接著拋出下一個問題。

    「未來?」

    北川寺沒想到神谷千尋竟然會扯到她女兒身上。

    他目露思索之色,在神谷治若有若無斜過來的目光中,片刻後抬起頭:

    「還不錯。」

    自始至終,北川寺的背脊都挺得筆直,沒有半分想要逃避對方提問的想法。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 15:40
第二百十五章.鏡中有...?

    有一說一。

    神谷未來這個小女生除了性子古靈精怪外,其他的不管那一項都在標準線之上。

    長相俏麗可愛,遇事沉著冷靜,逢人也足夠開朗,頭腦也足夠聰明。

    除開有時候確實很脫線,會鬧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外,這個小女生性格還是不壞的。

    因此北川寺覺得自己這個評價不會有什麼問題。

    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隨後才眉頭一皺,目光奇怪地抬起。

    神谷治與神谷千尋的臉上掛著古怪的神情。

    嗯?

    難不成是不滿意自己對他們女兒的評價嗎?

    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或許真的說的有些過了。

    神谷未來畢竟是這兩位引以自豪的女兒,只是一個『還不錯』的評價,肯定是不會讓他們兩位滿意的。

    他思索片刻,剛要開口——

    「寺君...你剛才說什麼?」神谷千尋開口了,目光竟然有些...

    有些驚喜地看著北川寺?

    北川寺狐疑地看著神谷千尋。

    這又是什麼個態度?

    但自己也沒說錯話吧?北川寺思考停滯了一瞬,接著才開口道:

    「我說,未來是個不錯的女生。」

    「...治,我沒聽錯吧?」神谷千尋不敢相信地側過臉看向神谷治。

    神谷治像是沒體會過自己妻子如此灼熱的目光,微微地偏過腦袋道:「應該...沒聽錯吧。」

    得到丈夫確認後,神谷千尋才嚥了嚥口水,語氣中還是帶著一絲不可思議:「竟然還有覺得未來不錯的男生。」

    「神谷伯母,你這就未免有些失禮了。」北川寺及時開口道。

    他也有點莫名其妙的了。

    他這個朋友倒是變成維護神谷未來的人,而神谷千尋這個母親則像是刻意過來找茬的。

    「啊,抱歉抱歉,寺君現在還不知道吧?」神谷千尋乾咳兩聲:「未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

    就在這時,神谷未來的聲音響起,她穿著粉絲兔子拖鞋從廚房走出,同時說道:「茶水來了。」

    神谷千尋眼珠一轉,竟是毫不生澀地轉口道:「未來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可一直都很受歡迎的。」

    唔...?

    神谷未來剛把茶水端過來就聽見自己母親在誇自己,只覺得心底有點莫名其妙。

    她再次落座。

    可就在神谷未來剛坐下的那個瞬間,神谷千尋又開口道:「未來啊...說起來家裡味霖還有鹽不夠了,能麻煩你跑腿一趟嗎?」

    「...我怎麼感覺你在刻意把我往外面支?」椅子都還沒坐熱乎的神谷未來眼中的懷疑越來越重。

    神谷千尋不在意地回答道:「不相信的話,未來你也可以去看看。」

    嘩啦——

    神谷未來站起來,二話不說走向廚房。

    果不其然,味霖和鹽盒都空蕩蕩的。

    「最近我們家吃鹽有這麼嚴重嗎?」神谷未來不由得嘀咕道。

    另一邊,北川寺則是眯起雙眼,看見了神谷千尋手底下捏著的味霖瓶子與鹽袋。

    這位母親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切,安排著自己的女兒往下跳。

    「那我出門一趟。」

    伴隨著咔擦關門的聲音,神谷未來離開了。

    她那副被自家母親安排得明明白白,但還不自知的模樣,讓人看見就覺得心疼。

    可這是別人的家事,神谷未來也是神谷千尋的女兒,因此北川寺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直到這個時候,神谷千尋才繼續道:「不瞞寺君說,我和治以前帶過未來去檢查過性取向,好在醫生說這孩子一切正常,我們也才勉強放心。」

    「......」北川寺。

    這應該不是能夠隨便告訴外人的話題吧?家醜還不可外揚吧?

    像北川繪裡在家中的那副鹹蛋模樣不也只有他北川寺一個人知道嗎?

    北川寺捏著下巴,心中默默地想到,可他卻沒有打斷神谷千尋,由著對方繼續說下去。

    「正如寺君你所見到的那樣,未來其實也算是我自豪的女兒了,雖然有時候沒那麼靠譜,有時候會脫線,但她還是一個好姑娘,你說對不對?」

    「...嗯。」北川寺乾脆地應了一聲後,又覺得越聽越不對味。

    北川千尋又道:「因為寺君你是她第一個男性朋友,所以我才對你說這麼多的,那麼能不能麻煩寺君善待未來呢?」

    「我明白了。」北川寺繼續答應。

    雖說對方的說法有些古怪,可還是為神谷未來考慮的,且他也受到神谷未來不少的照顧。

    那麼善待神谷未來也是應該的。

    「那就好。」神谷千尋滿意了。

    好不容易才來一個讓神谷未來在意的男生,她又怎麼可能去阻止呢?相反,她還要奮力去促進北川寺與神谷未來的關係。

    沒看見一向正經的神谷治都默認她的行為了嗎?

    神谷千尋是一個憋著小主意的女生,這一點與神谷未來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而神谷治顯然也明白這一點,等到她說完後才冷淡地說道:

    「千尋,你去做飯吧,我還有些話要和寺君說。」

    「也好。」神谷千尋左看一眼北川寺,右看一眼神谷治,滿意點頭後才提著味霖與鹽袋走向廚房。

    等到神谷千尋徹底離開後,神谷治才說道:「你好,寺君,我是神谷治。」

    他們倆這才正式進行自我介紹。

    北川寺見狀,也是面無表情地介紹道:「你好,我是北川寺。」

    兩個人說完這句話後就沉默了。

    神谷治坐得背脊筆直,北川寺也透著一股安穩如山的氣勢。

    兩人沉默著,互相對視著。

    彷彿在空氣中有一道道無形的訊息在交流著一樣。

    過了半晌——

    「嗯。」

    神谷治突然對北川寺點點頭。

    「嗯。」

    北川寺也對神谷治的意見表示同意。

    兩個人達成了某種共識。

    ......

    事實上在那之後,神谷千尋與神谷未來本來還打算留北川寺吃飯的,北川寺卻是委婉謝絕,並且將一個巫毒娃娃留給了神谷未來。

    夜色在不知不覺中降臨了。

    他在神谷家待了大概有三個多小時,這三個小時中,不僅要應付神谷未來,同樣還要應付神谷未來的母親。

    這一大一小的磨人程度重疊起來絕對不是簡單的1+1=?的數學題。

    至少北川寺暫時覺得還是別再去神谷家做客比較好。

    「還是快點回家吧。」

    北川寺向前一步一步走去,然而也就是這個時候——

    手機響了。

    聯絡人不是北川繪裡,也不是中嶋実花,而是數天未見的千葉螢。

    她找自己又有什麼事情?

    北川寺接通電話:「喂?」

    他的話語剛一落下,千葉螢急切的聲音也從電話另一邊傳了過來。

    「喂?是北川前輩嗎?!」

    「是我,有什麼事嗎?」

    這還是第一次千葉螢以如此慌亂的語調說話,平時的知性美直接被現在的千葉螢丟到不知道哪兒去了,她強行壓下心中的無助,一字一句地說道:

    「我有事情想要拜託寺君。」

    「什麼事?」北川寺腳下一停。

    「找到我妹妹千葉倉。」

    千葉倉...?

    北川寺眉毛一挑:「你先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不要慌張。」

    不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慌亂也於事無補,倒不如理清楚思路,將他需要的情報告訴他。

    那邊沉默了大約三分鐘,重拾心情的千葉螢說道:「謝謝你,北川前輩...」

    「把事情說清楚吧。」

    感受著那邊不管天塌下來都依舊冷靜理智的聲音,這邊的千葉螢也安心了許多:「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在京北學校,最近除了火熱的茨城縣精神病院藏屍案件,其實還有一個怪談也在緩慢地佔領學生課餘話題時間。

    這個怪談便是時下火熱的喚靈遊戲『鏡中公寓』。

    據說只要在一座廢棄公寓中擺上一面鏡子,點燃十根蠟燭,接著在夜晚七點到八點的時間中圍繞著鏡子而坐,就會看見鏡子中的另一個世界。

    遊戲人數不限,就算一個人也能完成。

    事情就是在這種背景下發生的。

    因為臨近畢業季,原高三學生們就想在離開京北前去尋找一次刺激,所以就號召起去玩這個名叫做『鏡中公寓』的遊戲。

    由於涉及『靈異』『怪談』這兩個詞語,因此千葉螢也有些上心。

    她的妹妹千葉倉更是為了保護學生們的安全,親自跟著那群學生去了喚靈遊戲的地點。

    期間千葉倉與千葉螢一直保持著聯絡。

    但就在喚靈儀式進行中,千葉螢與千葉倉的聯絡就突然斷掉了,再撥打過去的時候則發現對方在圈外,無法接收到信號。

    這一下子就急壞了千葉螢。

    按道理來說,遇見一般怨靈,千葉倉還是有還手的機會的,畢竟她也身負能力。

    可現在連千葉倉都失去了聯絡。

    整件事情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們必定是遇上了真正的怪談,因而被神隱了。

    「鏡中公寓...」已經上了電車的北川寺掛掉電話,目光投向深沉的夜空。

    他今天剛回來東京,結果就鬧出這回事。

    這裡還真就不得不說上一句——人類折騰作死的能力是永無止境的。

    「算了。不管怎麼樣,都必須要去看看情況。」

    北川寺將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另一邊,靜靜地等待著電車到站。

    目的地在台東區上野的一處廢棄不過三年的兩層莊園式老舊公寓,據說是因為房東手上沒有餘錢對破舊公寓進行其他改造,又捨不得賣出地皮,於是就只能閒置在原地長草。

    結果這些傢伙一過去就鬧出這種事情。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北川寺看了一眼千葉螢分享的定位。

    這是一座老舊的日式長屋,瓦片坡屋頂。在白底泛黑的牆壁上,黏著著枯萎的爬山虎。

    這個地方看上去就是一處荒無人煙之地,虧那些學生還敢過來玩喚靈遊戲。

    北川寺二話不說地走了過去。

    死氣悄無聲息地覆蓋上黑色雙瞳。

    在死氣的視角下,北川寺暫時沒有看出這座公寓究竟哪裡有不對勁的地方。

    至少怨念一絲一毫都沒有洩露而出。

    「也就是說,房子本身是沒有問題的,關鍵是在於喚靈遊戲麼?」

    北川寺思考著走進小院子。

    院內還有一棵歪脖子老樹,枝丫猙獰,夜晚看過去有一種深深的詭異之感。

    要是說曾經有人吊死在這棵歪脖子老樹之上或許都有人會相信的。

    「可這上面卻沒有怨念。」北川寺看了一眼歪脖子老樹就收回了目光。

    玄關處大門敞開,地面上還留著腳印。

    想必這就是那些學生前來時留下的腳印吧。

    北川寺不動聲色向內一步一步走去。

    走過玄關,身前是一條橫貫左右的長廊。

    左邊看上去完全被廚房、廁所給佔領了,在右邊則是租客租用的和式房間。

    別看這長屋外表古樸,但其實裡面什麼都有。

    廚房和廁所北川寺相信那些玩喚靈遊戲的人應該是不會去的,畢竟那邊洋溢著一股刺鼻的臭味,是個人都避猶不及。

    他迅速檢查了破破爛爛的長屋一樓,並沒有發現蠟燭與鏡子這些東西后,徑直通過右邊的樓梯走上二樓。

    一上二樓,視野就狹窄了許多。

    這或許也是這座長屋受人詬病而廢棄下去的主要原因吧。

    北川寺一上樓就聞到空氣中蠟燭燃燒的氣味。

    他腳下一動,按照氣味的指示,瞬間來到最裡面的房間。

    嘩啦——

    破舊不堪的拉門被北川寺拉開,在木製地板上,正放置著一面小圓鏡。

    周圍零零散散地擺著十支蠟燭。

    這個房間裡面也分佈著與一樓玄關處一模一樣的腳印,想必這裡就是喚靈遊戲的舉辦地點了。

    可房間裡面的人卻消失不見了。

    全部都消失不見了。

    是的,整個房間都空蕩蕩的,感覺就好像是突然發生了什麼事情,玩遊戲的學生們連地上這些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消失不見了。

    「嗯...」

    北川寺眸光中死氣閃爍。

    在死氣的視野下,他繞開地面上擺放著的圓鏡,來到最裡面,這座長屋自帶的等身鏡面前。

    北川寺的臉倒映搖曳著的燭火。

    在鏡子中,他的臉呈青白之色。

    猩紅可怖的嘴巴撕裂。

    對著鏡外北川寺的腦袋——

    咬了下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 15:42
第二百十六章.北川大哥救我!

    北川寺沉默地看著滿地破碎的鏡片,覺得這一幕像是在那裡見過一樣。

    「逃掉了麼?」

    北川寺拈起地面上鋒利的鏡片,眸光閃爍片刻,又回過頭看向這個房間其他的地方。

    長屋房間還是一如既往,沒有半分變化。

    可是——

    那些學生和千葉倉呢?

    就算死在這裡也應該留有屍體才對。

    但這個長屋空空蕩蕩的,除了遍地腳印外就連一點血跡都看不見。

    彷彿所有人憑空蒸發了一般。

    會造成這種結果的就只有一種說法。

    「靈域。」北川寺喃喃自語著,抬起頭四處查看著。

    不錯,千葉倉保護眾人,隨後失去聯繫,想必是被拉入了靈域當中,因此什麼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就直接與千葉螢失去了聯繫。

    那麼現在最關鍵的就是找出靈域的入口。

    『鏡中公寓』...鏡子...

    北川寺來到地上擺著的小圓鏡邊,更準確的說,他是將小圓鏡拿起,看向剛才小圓鏡所佔據的那一塊空地。

    從這塊圓鏡佔據的地面中,扭曲得正向外面擴散著怨念。

    「果然在這裡。」

    以鏡子為橋樑,暫時將靈域與現實溝通。

    北川寺深吸一口氣,死氣縈繞的雙手平平地伸出——

    ......

    這是一片荒涼的公寓。

    鏽跡斑斑的鐵大門,冷氣森森的小院,牆壁之上濃重得宛若人影一般的黑色污痕。

    天空更是將暗未暗,仿若顏色要褪去一般的灰色世界...

    由這些要素構成,破舊的三層樓公寓從遠處看過去既陰森又恐怖。

    三個男生面色蒼白地看著四周。

    他們攙扶著身體被砍傷的千葉倉,惶恐地四處張望著。

    若是北川寺在這裡的話,估計也會露出一抹驚訝之色。

    因為這三個人都是熟人。

    只差卒業式舉行就要告別京北高中的長谷真人以及剛升三年級的瀨樹直哉、池上和人。

    這三個人也算是北川寺一直在京北高中裡面收下的小弟了,前不久的工廠縫合怨靈導致的中村建事件也是由他們為自己打聽消息的。

    在背地裡,瀨樹直哉他們更是被不少學生惡意稱呼為『魔王手底的三狗腿』。

    他們是知道這種事情的,但卻懶得與這些低年級的學弟們計較了。

    學弟們說的是事實是一回事,另一回事則是因為接下來也是升學季,他們為了去更好、更不錯的短大也要努力了。

    他們原本是想為已經畢業的長谷真人慶祝,所以就想到這種餿主意、破辦法來慶祝對方離開京北,離開大魔王的掌控。

    結果大魔王的掌控還沒有脫離,就感覺自己要死在這個地方了。

    但本來儀式好好兒地在舉行著,結果所有人向鏡子看去的那個瞬間就天旋地轉,再醒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這個完全封閉的公寓樓了。

    與怪談『鏡中公寓』裡面描述相差無幾的公寓。

    「長谷...我們該不會真的...都要死在這裡了吧?」瀨樹直哉臉色發白,對接下來即將到來的未知命運感到惴惴不安。

    池上和人攙扶著血色匱乏臉色的千葉倉,聲音結巴:「怎麼辦...現在倉小姐也暫時幫助不了我們了。」

    「說起來那個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啊!那種東西從來就沒見過啊!」長谷真人也有些崩潰,心中更是隱約後悔去玩這個遊戲。

    來到這個地方後,他們在千葉倉的提議下集合行動,在前進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的顱頂,竟然直接插入了一枚巨大的鏡片,那張本就被鋒利的鏡片所分割開的面皮,更是扭曲恐怖到了極點。

    按照生理常識來說,鏡片豎著插進腦內的人是絕對會死透的。

    但這個恐怖的男人卻不同。

    烏黑的液體從額頭的泛紫發臭的傷口墜落在地。

    不管是鋼管還是地面上的玻璃尖刺都無法對他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只有千葉倉手指之間彙集的黑氣能對他造成一些傷害。

    但那也只是對男人造成傷害而已,他直接揮舞著手中的血跡斑斑的菜刀衝了過來,將千葉倉給砍傷。

    幸好瀨樹直哉見機快,趁著千葉倉對那個男人造成些許傷害的時候,將她扛起來狂跑了一路。

    要不然千葉倉真要被對方直接砍死在這個地方。

    現在他們四個人躲藏在一個破破爛爛,昏暗以及通風程度不夠的公寓房間中。

    周圍唐突地陷入了死寂,讓人不寒而慄。

    「冷...靜。」千葉倉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鮮豔血液滲出染紅了池上和人的衣服,她被池上和人放在地上坐著,以一種篤定的語氣開口了:「放心,一定、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她用手掌摀住腹部的被砍傷的部位,疼痛讓她根本就無法行動半步。

    而聽了她的話的三個人更是面色複雜,不知道怎麼說。

    這種時候還有誰能救他們呢?

    要麼被菜刀男子砍死,要麼把對方解決掉,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但自己這邊唯一能稱為戰鬥力的千葉倉卻倒下了,事情已經發展到糟糕不能再糟糕的狀態了。

    這個時候千葉倉竟然還希冀能有人來救自己等人?這種莫名其妙的樂觀讓池上和人他們根本無法理解,因此他們也無法接話。

    「倉小姐...究竟對誰這麼有自信啊...」長谷真人一面偷瞄著外面的走廊,一面小聲地嘀咕著。

    「...那個人,說起來你們也應該認識。」

    「我們認識?」瀨樹直哉他們不太理解地看了過來。

    千葉倉臉色更白了,她將空氣大口大口地擠壓進肺部,隨即說道;「北川...北川寺前輩,你們應該知道吧?」

    北川寺?還前輩?

    這不就是大魔王嗎?

    這誰不知道啊?

    池上和人面露震驚之色:「難不成倉小姐是想說,北川大哥是過來救我們的那個人?」

    那個北川寺?

    還救人?

    回想起自己曾經在大魔王手下的日子,池上和人只覺得身上的皮膚癢癢的,似乎不吃對方一頓打就渾身不舒服。

    這絕對算得上是心理疾病了。

    被北川寺生生逼出來的心理疾病。

    另外的長谷真人與瀨樹直哉更是滿面驚異:「倉小姐說的是北川寺...京北的北川大魔王嗎?」

    「...我是不知道為什麼你們要叫北川前輩大魔王。」千葉倉強扯出一抹笑容來:「其實他是一個很好的人,應對這種情況也必然熟練。」

    「......」瀨樹直哉、池上和人以及長谷真人三人面面相覷。

    可很快他們三個人心中都騰出一絲希望來。

    不管北川寺人好不好,但他確實很厲害,一個人可以摁著五十多個不良揍氣都不喘一下,更是成為了文京區最大的學生不良頭子。

    雖然這些稱號都是別人強加給北川寺的,但從這幾點中也可以看出來,北川寺很厲害。

    要是北川寺過來幫忙的話...

    瀨樹直哉他們怎麼能不像是多了根主心骨呢?

    而也就是當他們在思考的時候,從樓梯口處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伴隨著那沉重的腳步聲,他們的心臟急速跳動著。

    啪嗒。

    啪嗒。

    啪嗒。

    長谷真人屏住呼吸,手中捏著鏽跡斑斑的破損鋼管,同時對一邊的池上和人與瀨樹直哉打了個眼色。

    池上和人與瀨樹直哉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

    池上和人捏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的生鏽的水果刀,瀨樹直哉則握住一根鋼筋。

    三個人如臨大敵地看著門口。

    啪嗒——

    像是察覺到這裡有不對勁的地方一樣,腳步聲正正地在門口停了下來。

    瀨樹直哉他們的心跳聲提到最頂點,三個人差點沒沉住氣直接衝出去與對方拚個你死我活。

    但他們最終還是忍住了。

    門外站著的人像是消失了一樣。

    四周再度陷入死寂。

    這滲人的寂靜讓瀨樹直哉他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咯咯咯...

    池上和人害怕得牙齒與牙齒開始碰撞,握住水果刀的手微微顫抖。

    這麼久沒有動靜...該不會對方其實已經離開了吧?

    明明知道自己的猜測其實就只是心裡安慰,但還是有人不可避免的心中出現了僥倖心理。

    就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那個瞬間。

    大門被推開,一道身影站立在門口。

    站在門兩面以及正面的三人一直繃緊的身體終於發洩而出。

    他們狠狠地將手中的東西向著後者的身上砸出。

    下一刻——

    人影一腳將池上和人踢開,手腕一轉握住了向自己砸來的鋼管與鋼筋,接著手臂帶動發力,瞬間將兩人帶倒在地。

    就好像嬰兒向巨人挑戰一樣,他們根本就毫無反手之力。

    瀨樹直哉他們已經絕望了。

    難不成自己這些人真要死在這裡嗎?

    雙方的戰鬥力根本就不成正比。

    就在他們已經絕望放棄的情況下,千葉倉卻突然像是看見救星一樣地開口了;「北川前輩?!」

    啊?!

    瀨樹直哉他們張開嘴巴,宛若漏電的機器人一般僵硬地扭過頭。

    只見一臉冷色的北川寺站在門邊,看著他們。

    北、北川大魔王來了?

    他竟然真的來了?

    「嗯。」北川寺乾脆地點頭,同時又皺眉地看著這四周的環境。

    不得不說,這裡面遍佈灰塵,加上昏暗、破破爛爛的,根本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北川大哥!」

    突然有人這麼叫了起來。

    這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北川寺的注意,他將目光下放。

    在他右手邊,長谷真人正看著他。

    「長谷?」北川寺將視線又一轉。

    果不其然,在這裡面他又看見了瀨樹直哉、池上和人。

    這三個難兄難弟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看上去剛才被北川寺摔得確實不輕。

    「剛才是你們三個偷襲我的?」北川寺開口問道。

    「呃...我們也是不知道...」

    誰知道是你站在門外的啊?

    長谷真人有些委屈。

    自己等人沒被那個菜刀怨靈男子打,反而被北川寺揍得不輕。

    看來想要召喚出大魔王還是得吃他一頓打才行啊。

    他們忍不住想到。

    北川寺卻懶得去理他們這些小心思,他只是心中有些感嘆。

    這三個傢伙下手真得十分毒辣,要麼就是戳眼珠,要麼就是撩陰,真是專挑人體脆弱的地方揍。

    他走到千葉倉身邊:「別動,我給你治療。」

    「...好,這次也要麻煩北川前輩了。」千葉倉沒矯情。

    要是因為她的緣故拖累的隊伍的行進時間,那就罪過大了。

    北川寺將手掌摁在她的側腹處。

    那裡有一道深入的傷口。

    在長谷真人他們驚訝無比的目光下,北川寺的五指之間居然閃爍出森然的黑霧。

    這黑霧與千葉倉的黑氣不同,只是看著就感受一縷縷寒意在身上縈繞不可驅散。

    傷口在他們的注視下緩緩地癒合,最終平整如初。

    「這是什麼啊...?!」瀨樹直哉他們有些目瞪口呆。

    難怪北川寺能坐上文京區最大不良頭子的位置,原來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

    北川寺一邊輸入死氣治療千葉倉其他的地方,一邊問道:「你們怎麼搞得這麼狼狽?」

    「.....」池上和人有些委屈,想告訴北川寺其實他們直到剛才都還沒有這麼落魄,但又想到北川寺剛才的手段,他又識趣地轉向另一個話題:「北川大哥,你有所不知,這片地方實在太邪門兒了。剛才有個男人...他明明應該死了的!」

    池上和人在空氣中比劃出一個人頭的模樣。

    「他手裡提著一把血跡斑斑的菜刀,已經有些變形扭曲的腦袋上面豎著插進去一片鏡片。」

    說到這裡,池上和人噁心得都快吐出來了,但他還是強忍著噁心將一切都說了出來。

    「你知道嗎?直接把他的腦漿都給扎出來了!但是他竟然還能走還能跑還能跳!要不是倉小姐,我們三個估計早就死在這裡了。」

    「是不是比較像你身後那個?」

    北川寺突然開口問道。

    池上和人納悶兒地轉過頭。

    猙獰恐怖的男人的頭顱映入他的視線中。

    他像是發現寶藏一樣扭過頭對著北川寺叫道:「就是這個!和這個長得一模一樣!我——」

    突然...他似乎發現有些不太對勁。

    是的...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對勁呢?

    「北川大哥救我!」

    池上和人沒出息地哭出來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17:29
第二百十七章.相親相愛一家人

    腥臭撲鼻而來。

    在如此之近的距離下,池上和人甚至能夠聞到對方身上卷雜著的屍臭與血腥味。

    「北川大哥救我!!!」

    池上和人哭著叫出來了。

    而就在他剛哭出來的那個瞬間。

    嘭!!!!!

    男人那插著鏡片的腦袋在空中拋飛,烏黑的液體從空蕩蕩的脖頸處迸射而出。

    池上和人瞪大雙眼,連哭都不敢哭出來了。

    因為北川寺...

    北川寺竟然一腳把對方的腦袋都給抽飛了!

    烏黑的液體呈蜘蛛網狀炸開,無頭男屍在地上抽搐著。

    一部分的烏黑液體濺在北川寺的清秀的臉上與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猙獰恐怖無比。

    「借我用一用。」北川寺將鏽跡斑斑的鋼管摸走,走到不斷抽搐著的怨靈邊。

    「北川大哥...」

    背後的瀨樹直哉剛要提醒——

    吧唧!!!!

    北川寺手腕一甩,手中的鋼管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的男子頭顱之上。

    泛紫的舌頭與深黃色說不出的液體一起迸炸而出。

    北川寺一腳將對方的眼珠踩成一灘血水,接著雙手握住鋼管——

    嘭!!!

    嘭!!!

    嘭!!!

    血腥、暴虐、恐怖、猙獰。

    看著北川寺縈繞著猙獰黑氣的背影,機械單調的動作,不帶波動的臉色以及他那毫不猶豫的殘忍手法...

    男屍在北川寺的冰冷森然的鋼管之下,不斷撲騰掙紮著。

    「要小心啊...」瀨樹直哉將這後半句話咽進喉嚨中,默默地向後退了兩步,加入長谷真人與池上和人瑟瑟發抖的陣營中。

    這也太恐怖了!

    該不會北川寺把這個男人解決之後也會順手把他們也解決了吧?!

    這很有可能的吧?

    那一下一下的鋼管甩打,彷彿不是打在男屍之上,而是打在他們的心口上。一聲一聲沉悶的聲音讓他們摀住腦袋,嘴巴裡面發出恐懼細碎的聲音。

    哐啷!!!!

    說到底還是生鏽的鋼管,根本經受不了北川寺加入死氣後如此蹂躪,直接從中間開始融化了。

    不過也差不多了。

    男性靈體被北川寺揍得渾身冒出烏黑怨念,再過不久就要完全消失了。

    可是...很奇怪。

    北川寺眉頭一皺,將手中剩下的半截鋼管丟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丟掉的鋼管剛好就落到不良三人組的腳邊。

    而看到那半截詭異融化的鋼管的池上和人第一個就崩潰了。

    他是看著北川寺動手的,那種暴力程度讓他根本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心思,他直接哭叫著土下座:

    「對不起!北川大哥給你添麻煩了!北川大哥不要殺我!我知道錯了!嗚嗚嗚——」

    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瀨樹直哉與長谷真人也絕望了。

    他們紛紛土下座求饒。

    剛才這三個人都還敢與怨靈殊死一搏,但面對北川大魔王,他們卻完全沒有掙扎以及與之反抗的勇氣。

    他們這直接跪下來的動作看得北川寺都是莫名其妙的。

    但北川寺卻懶得管他們三個。

    本來這件事就是這三個貨惹出來的,讓他們跪下好好兒反省一下也是好事。

    「北川前輩...」千葉倉也面色發白。

    說實話,要不是她知道北川寺的為人,估計現在也會做出與長谷真人以及瀨樹直哉他們同樣的動作來。

    畢竟...這個世界上沒有不怕死的人。

    「倉小姐。」北川寺走過來對千葉倉伸出手。

    「...呃。」千葉倉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手掌。

    上面還殘留著沒有散去的怨靈烏黑的血痕。

    一看見這血液,她就忍不住想到剛才北川寺的動作。

    那未免也太恐怖了...

    千葉倉嚥了嚥口水,握住了北川寺的手掌站了起來。

    等到她站穩後,北川寺才冷淡地看了一眼長谷真人他們:「你們三個再不起來就一直待在這裡吧。」

    「北、北川大哥...」瀨樹直哉他們對視一眼,慢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他們每一張臉上都寫滿了害怕之色,似乎有一種危機還沒有完全離去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北川寺不由得開口問道:「這裡還有其他怨靈?」

    「哎...?沒、沒有,就剛才那個了吧。」

    三個人一愣,接著才反應過來,惴惴不安地回答道。

    「是嗎?」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系統的提示音並沒有如約而至地響起,這倒是在他預料之外。

    不過...算了。

    現在不是找怨靈麻煩的時候,也不是放鬆的時間,他覺得還是先將這幾個人送出靈域再去考慮這座鏡中公寓的事情。

    思考到這裡,北川寺面色一動:「我們走吧。」

    「......」長谷真人嘴巴一顫,腳下更是害怕得走不動路。

    走...走去哪裡?是要把我們找個地方殺了埋了嗎?

    「北、北川大哥...我們去哪裡?」

    強忍著心中的恐懼,長谷真人問道。

    去哪裡...?

    長谷真人以前不是挺機靈的嗎?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蠢,竟然還問出這種問題?

    北川寺像是看弱智一樣地看了他一眼:「自然是從這裡出去,還是說你們仨想待在這裡?」

    「沒有沒有!」三人聽了這句話,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

    「跟著我。」北川寺顯然是懶得再費口舌。

    這個地方處處都透出一絲古怪的氣息,這是一種莫名的倒錯違和感。

    比方說門牌號上面的字跡。

    就猶如鏡面反射一樣,字跡的左右顛倒了。

    似乎這個公寓真處於鏡中的某個世界一樣。

    甚至想要離開,都只能從北川寺進來的那個房間離開。

    那裡似乎是整個靈域的節點,從那裡連接著外界。

    但不管怎麼樣...

    北川寺腳下一停,雙眼定定地看著站在樓梯口處,手握血跡斑斑菜刀,腦袋上插入詭異妖冶鏡片的男人。

    他面目扭曲,烏黑的液體滴答滴答的落下。

    「怎麼會這樣?竟然又出現了!」千葉倉惶恐地後退兩步。

    剛才北川寺明明都已經將其解決掉了,但為何對方又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他們面前了?

    可正當千葉倉剛想再說什麼的時候,那個面目扭曲正看著北川寺的男性怨靈臉上竟然湧出恐怖的神色。

    怨靈...

    覺得北川寺恐怖?

    這也太荒謬了。

    千葉倉下意識地張開嘴巴。

    男性怨靈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啊!!!!!」

    那種叫聲委屈得就像孩子哭喊一樣,他像是靠著這次的叫聲給自己加油鼓勁,奮不顧身地向著北川寺衝來。

    男性怨靈奮不顧身的樣子像是衝入魔王懷抱中的勇士。

    看得身後的四個人都有種微妙的正反派顛倒感。

    如果說北川寺是大魔王,那他們四個算什麼?

    在四人的目光中,北川寺只是面無表情地抬起腳,接著一腳狠狠地印在對方地胸膛上。

    然後北川寺冷哼一聲,化踢作踩,狠狠地踩在了對方的胸膛處。

    咔擦!!!!

    清脆的骨響聲爆開,與此同時,男性怨靈發出了極其痛苦的慘叫聲。

    這場景看身後四個人都是身上一寒。

    北川寺一隻腳直接踩進對方的胸腔中。

    男性怨靈的哀嚎聲蕩漾在空中,甚至還沒有開始擴散,就停止了。

    因為北川寺只是側腰馬一腳就將男性怨靈的腦袋踩爆。

    靈體再度溢散。

    「這個地方果然很奇怪。」將腳下的屍體一腳踢出很遠後,北川寺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相同的恐怖怨靈居然能完好無損地再次出現...」

    這是不是與這個鏡中世界有什麼關聯呢?

    恐怖怨靈?

    在北川寺身後的四人聽了這句話,面面相覷。

    恐怖?你管叫恐怖?不就是你抬手、你伸腳、你一拳打爆嗎?

    這也算恐怖的怨靈?

    特別是千葉倉。

    她只感覺北川寺的除靈手法簡直就顛倒了她與自己姐姐長期以來的除靈三觀。

    北川寺永遠都是那麼幹淨利落,動作果斷就將怨靈處理掉了。

    但她和姐姐卻要一層一層用黑氣去消磨對方的怨念,最終再將怨靈解決。

    這兩者根本就沒有半分可比性...

    「有什麼事嗎?」走回來的北川寺像是察覺到千葉倉炯炯有神的眼光,語氣平淡地問道。

    千葉倉乾咳兩聲,臉色一紅:「不、那個...沒什麼。」

    「......」北川寺。

    這幾個人也真是奇怪。

    從剛才就莫名其妙的不知道在怕些什麼,也不知道他們在忌憚什麼。

    北川寺不想去追究這些東西:「我們繼續下樓吧。」

    五人間再度陷入沉默。

    這也讓北川寺輕鬆許多,他的心思活泛起來,開始四處打量。

    這公寓感覺就是十幾年前的破舊獨棟公寓,牆壁上都已經泛滿裂痕,一些地方還留著人影一樣的污漬。

    天空的顏色是蒼白偏灰的顏色,整棟公寓周圍的一切像是被什麼籠罩了一樣,除了小院子之中的冷杉樹外,就什麼景物都看不清楚了。

    「北川前輩,是我姐讓你過來的嗎?」在這種壓抑的氛圍下,千葉倉還是覺得不能失禮,於是打開話匣。

    「我正回家的途中,你姐姐就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的情況,之後就是你看見的那樣了。」

    北川寺觀察著四周,無所謂地回答道。

    「是嗎?...姐姐她...一定很擔心吧。」

    北川寺停下腳步,回過頭斜了一眼千葉倉與她身後跟著一句話不敢說的三個狗腿子。

    「倉小姐你的問題確實也有,但那是出於善意,我並不在意。但是...長谷、瀨樹、池上,你們幾個倒膽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抖...

    三個人開始發抖了。

    面對北川寺的問話,這三個在京北的不良學生,一句話都不敢去反駁。

    北川寺收回目光,搖頭:「走吧。」

    這三個人也已經土下座道歉,加上長谷真人畢業也算是喜事一件,北川寺作為他們名義上的老大,也懶得去揍他們了。

    年輕人尋找刺激很正常,不然這個世界上的極限運動怎麼如此火熱。

    只不過——高手在人間,失手在陰間。

    膽子大敢去挑戰是一回事,會不會失手,會不會出意外,也是一回事,僅此而已。

    他們幾個人又向下繼續走去。

    在途中,北川寺又遇見了那隻握著血跡斑斑菜刀的怨靈。

    但對方這一次看見北川寺就撒開腳丫子逃跑了。倒是讓北川寺也沒有多大興趣去浪費時間與體力解決對方了。

    北川寺穿過靈域的房間是204室。

    這是一戶掛著『飛騨』名牌的公寓房間。

    一間非常普通的房間。

    但在這個大環境下,普通卻反而透著詭異。

    這個房間對比外面的房間,要干淨寬敞太多,房間裡面就好像昨天都還有人在活動一樣。

    整潔的沙發、乾淨的地面,吊在頭上搖搖晃晃的電風扇,散發著雜音的電視機...

    若是有人要前來租房,這裡估計立刻就能拎包入住。

    反正下次還會有機會進入這裡,因此北川寺也不著急去調查。

    先把人都送回去再說。

    他伸出手,森然的死氣迸發而出!

    這一片的靈域空間要比其他地方更加脆弱,北川寺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其打開了。

    在他逼迫的目光下,狗腿子三人組懷揣著不安的心情踏入了裂縫中。

    接著是千葉倉。

    「回到現實中後,我想好好兒感謝北川前輩的幫忙。」

    「感謝不用了。因為你姐姐說以後週六週日也會幫繪裡補課,這就算做報酬了。」

    呃——

    千葉倉嘴巴抽了抽,只覺得北川寺似乎為北川繪裡操心太多了。

    不過她也算有著自己一套原則:「到時候再說吧,我有機會一定會幫上北川前輩你的忙的。」

    留下這句話,千葉倉也走入裂縫中。

    北川寺也不理會,目光稍微偏轉,最終停留在擺放在電視櫃旁邊的全家福之上。

    那裡,一男一女一個小女孩的搭配,正衝著鏡頭燦爛的笑著。

    不管誰看見了這張全家福,估計心中浮現著的都是『真是幸福開心的一家人』這種想法吧。

    「相親相愛一家人,是吧。」

    北川寺收回目光,整個人也鑽入漸漸縮小的縫隙中。

    冰冷的公寓租房中,電風扇依舊晃晃悠悠旋轉著,電視機放出的雜音與雪白花畫面彷彿永遠不會停息一般——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17:31
第二百十八章.鏡中公寓的線索

    「非常感謝你!北川前輩!」千葉螢與千葉倉深深地鞠躬下來。

    這次的事情多虧北川寺及時趕到,不然千葉倉鐵定要留在靈域之中。

    可饒是有北川寺的死氣治療將千葉倉的身體恢復如初,她也因為失血過多站都有些站不穩。

    北川寺擺了擺手:「別忘你和我的約定就可以了。」

    所謂的約定,就是關於北川繪裡的補課事宜。

    北川繪裡最近想要參加青年畫畫大賞賽,因此北川寺也想給她一些空間去儘可能的提升自己。

    千葉螢側過頭,對千葉倉說道:

    「倉,你先去休息吧。我還有事情要和北川前輩說。」

    千葉倉的臉色越來越差,感覺下一刻就要睏倦得睡著了。

    此時聽見千葉螢的話她也不矯情,打了聲招呼後回屋了。

    「北川前輩,關於鏡中公寓這個喚靈遊戲,我這幾天也整理了一些關於它的來源與資料,可既然倉都對怨靈沒有多大辦法,那相信就算再加上我也無法改變事態——」千葉螢從口袋中取出一個淡紫色的U盤。

    既然她與千葉倉無法破局,那不如將這份資料交給北川寺。

    畢竟依照北川寺的性子,肯定是會去摻上一腳的。

    「讓你費心了。」對方顯然也瞭解北川寺的性子,還專門給他準備了一些關於鏡中公寓這一招魂遊戲的資料。

    北川寺將U盤收進口袋中,隨即看了眼手機。

    他的手機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北川繪裡的簡訊給佔領了。

    簡訊的內容大部分都是在問他什麼時候回家,同時也暗示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回去北川寺就可以揍她了。

    但有一說一,北川寺覺得自己並不是一言不合就動手揍人的人,他自認為平時對待北川繪裡也算和藹可親,應該沒那麼殘暴。

    於是北川寺摸了摸下巴,發過去一段話。

    『等我回家(笑)。』

    「這樣應該可以稍微緩解一下在她面前的印象吧。」

    北川寺放下手機。

    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對於東京高中生來說,這個點已經不是能在外面閒逛的時間點了。

    「那我就先告辭了,螢小姐。鏡中公寓那邊的事情要是有什麼頭緒還是可以聯絡我的。」

    「沒問題。容我再向您感謝一次,謝謝您救回倉。」

    雖說北川寺覺得她已經支付報酬,因此沒必要做出這種動作,但千葉螢還是再度鞠躬感謝了。

    兩個人互相揮了揮手,北川寺就轉身離開了。

    另一邊,北川家。

    北川繪裡正忐忑不安地盯著自己的手機。

    乾乾淨淨的簡訊頁面上,北川寺那句『等我回家『(笑)』讓她不寒而慄。

    這可是寺哥!

    寺哥竟然會用括號笑這種表達形式?

    這該不會是已經生氣到極點了吧?

    在北川繪裡身邊,中嶋実花也滿臉不可思議。

    本來她是拍著自己的胸口給北川繪裡打包票,表示北川寺是不可能揍她們的。

    畢竟北川寺今天出門去神谷家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說過了。

    可現在看見這條簡訊的內容,卻又不得不讓她渾身膽寒。

    那個北川寺竟然如此反常地用上了括號笑這種表達方式。

    難不成說不揍她們兩個只是一個騙局?北川寺只是單純想讓她們放鬆再下手嗎?

    兩個人嘴角抽搐著,都不約而同地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她們實在沒想到已經過去四五天了還是不能逃脫被揍的命運。

    「我倒是覺得実花姐你想得比較多了,北川君其實一直都是個挺不錯的人的。」一直透明化的渡邊小百合突然說了一句。

    「...小百合...」中嶋実花乾巴巴地笑著。

    她是有被北川寺揍過的經驗的,對方下手之重,似乎根本就不怕把她的屁股抽爛。

    她多少還是大歌星吧?

    而沒經過這些的渡邊小百合怎麼能懂她心裡的苦呢。

    正當一大一小想著怎麼辦的時候,玄關處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中嶋実花與兩個人對視一眼,牙一咬,腳下一動,乾脆地跑向門口。

    長痛不如短痛!

    「?」北川寺正在換拖鞋,還沒抬起頭就看見出現的一大一小的拖鞋,他抬起頭說道:「有什麼事嗎?」

    「請吧!寺哥!」北川繪裡將籐條塞進北川寺的手中。

    「????」北川寺。

    北川寺捏著籐條,看著掛著不成功則成仁表情的北川繪裡與中嶋実花。

    莫名其妙。

    北川寺斜了她們一眼。

    看著她們臉上那種表情,北川寺覺得似乎不抽這兩人一下,今天這兩人不會讓自己進屋。

    思及此處,北川寺揚起手——

    啪!

    啪!

    ......

    「哎呀,沒想到今天寺哥竟然這麼仁慈啊,只打了我和実花姐一下。」北川繪裡看著另一邊默不作聲專心吃飯的北川寺,意外地說道。

    本來她還以為今天北川寺要把籐條抽斷才會放過她們的,結果居然只抽了一下。

    「看來今天北川君心情還算不錯。」中嶋実花理智分析道。

    在她們看來,北川寺要動手打人的時候,那估計就是一頓狠揍了,像這種不上不下的感覺...

    就在這兩個鹹蛋討論的時候,已經吃完飯的北川寺卻已經將碗筷放下:

    「你們在說什麼胡話?」

    他一臉莫名其妙:「本來我今天就沒打算打你們,不是你們一直堵在門口讓我揍你們嗎?」

    「???」北川繪裡、中嶋実花。

    在北川繪裡與中嶋実花懵逼臉的狀態下,北川寺收拾收拾碗筷繼續說道:「本來我四五天沒回來,你們叫未來多過來幾次我也不是特別在意。」

    「意思是...我們剛才是...自己主動上去湊過去給你打的?」中嶋実花咳了兩聲,還是有些無法接受現實。

    北川寺只點頭,不說話。

    「......」中嶋実花、北川繪裡。

    這兩個人在這一瞬間連話都不想說了。

    作為罪魁禍首的北川寺也不管已經自閉的中嶋実花與北川繪裡的想法,他直接走上樓去,腦子裡面還在思考著關於『鏡中公寓』的事情。

    那片靈域空間與之前的御川小學以及三木人偶工廠不同。

    它更多的透露出一種古怪之感。

    字跡鏡像顛倒,人物景象顛倒,若是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連握著菜刀的怨靈都不是常人慣用的右手,而是左手。

    「嗯...」

    思考著的北川寺打開了千葉螢的交給他的U盤。

    上面有各種各樣的文檔,看來是千葉螢專用來調查靈異方面事情的U盤。

    在這些以文檔形式羅列了一些資料中,北川寺找到了標註為『鏡中公寓』的小小文檔。

    因為明天還要把U盤還給千葉螢,所以北川寺乾脆地將這個文檔拷貝一份,並且取了個『鏡中公寓(一)』的名稱來與他之後的調查進行區分對比。

    『鏡中公寓』,據說這是從群馬縣那邊傳來的怪談遊戲。

    可這個世界上關於鏡子的靈異怪談遊戲實在太多了,這種不出彩的怪談,根本就吸引不了人們的注意。

    是的,本來一開始是沒有人在意這種冷門而且老套的怪談。

    但當網絡上傳出『似乎真有人玩這個遊戲,而且失蹤了』這一類謠言的時候,這個遊戲就從冷門急速上升到熱門的鏡子靈異遊戲。

    簡單的道具,簡單的怪談傳說,可偏偏做起來的時候又莫名的覺得恐怖與詭異,甚至有些人還說出自己看見了鏡子中改變的景物了。

    這就是鏡中公寓這一喚靈遊戲。

    鏡中公寓這個靈異遊戲的背景,正如前面所說,就是非常樸素、非常簡單、非常老套的怪談。

    怪談發生在某個地方的獨棟三層公寓中,生活著幸福快樂的一家三口,他們與鄰為善,家庭和諧美滿。

    而就在女兒十歲生日的那天晚上,一直被警方通緝的殺人鬼闖入了家中。

    當人們報警,並且來到現場的時候,地上就只剩下躺著的奄奄一息的父親了。

    女兒被勒死在鏡子面前,母親則被鋒銳的鏡片插入雙眼,貫穿大腦。

    自從那一天後,公寓裡就頻繁發生怪事。

    很多鄰居都說『在夜晚的時候,總是能看見面目猙獰,嬉笑著的小女孩兒站在鏡子旁邊,嘴角咧開死死地盯住自己』。

    不止如此,夜晚中,有些人還會做夢。

    夢見自己在一片字跡如鏡像顛倒的廢棄公寓奔跑著。

    在這種恐怖的謠言之下,獨棟公寓中越來越多的租客搬出去,公寓也慢慢的衰敗下來。

    因此,只要借用鏡子這個靈媒,在夜晚中點燃十根象徵著小女孩生日的蠟燭用以召喚對方,這樣就能看見那片廢棄的公寓,這種靈異怪談遊戲就緩慢的開始傳播了。

    「也就是說,鏡中公寓的謠言是從群馬縣傳出,那也就是說,被殺人鬼滅門的慘案是在群馬縣...亦或是群馬那一帶髮生的嗎?」北川寺瀏覽著一行行信息,目光閃爍。

    這些資料乍一眼看過去很完整,但在某些地方還是缺失的。

    發生的時間,事情的地點。

    唯一一個生者的父親後續怎麼樣了呢?這資料上面寫著『奄奄一息』,換而言之,也有依舊存活著的可能性。

    只不過這個可能性有些微乎其微,畢竟北川寺在鏡中公寓的世界中,看見的那個手握血跡斑斑的菜刀的男人可能就是這一家人的父親。

    再說,父親都已經死掉了,那一家三口中的母親又怎麼樣了呢?

    且最重要的是,為什麼最重要的怨靈小女孩兒,北川寺卻沒有發現呢?

    這些倒是都可能是因為北川寺沒怎麼調查那片靈域的原因。

    但從這些線索中也可以看出,這份資料有些地方依舊是虛假的,甚至可能是人為捏造的。

    但只要再進鏡中公寓一次,相信很多謎題都可以解決。

    北川寺決定明天去問問瀨樹直哉以及長谷真人他們關於那個怪談靈異遊戲的具體舉行方法,畢竟這幾個人沒有拒絕的立場。

    只要依葫蘆畫瓢舉行這個喚靈儀式,就應該可以再度潛入鏡中公寓。

    總不能怨靈還不讓自己進去了吧?

    況且...這一類的滅門惡劣殺人鬼案件,當時在群馬縣應該有很多媒體報導才對。

    就算不在群馬縣,那些特定條件應該也能夠限制到一些地點。

    「現實中的時間、地點都不明,想要弄清楚情況就只能再去一次靈域麼。」

    北川寺摩擦著下巴,將不知何時爬到自己肩膀邊上的西九條可憐扯下來。

    這個小東西一到晚上就變得格外亢奮,有時候北川寺睡著都會被西九條可憐踩到臉。

    「現在的時間...已經十點多鐘了麼?」

    北川寺斜視一眼電腦右下角,原本想要查詢一下關於群馬縣各類新聞的想法也被擱置了。

    已經這麼晚了,不如乾乾脆脆地睡覺,養精蓄銳到明天。

    這麼想著,北川寺換上睡衣,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

    ......

    翌日清晨,北川寺按照往常的步調操練中嶋実花。

    這一次中嶋実花倒不像剛來家中的那樣懶散了,她竟然主動地穿好衣服等待起北川寺來了。

    看來渡邊小百合每天在中嶋実花身旁『吹枕邊風』這一決定還是十分正確的,連這個鹹蛋都拿出她的幹勁來了。

    只不過...

    中嶋実花像是有些睡眠不足一樣,哈欠連天。

    「昨晚去幹嘛了?」北川寺跟在快走的中嶋実花身後,突然開口問道。

    「呃——」中嶋実花聽見北川寺的聲音,渾身一僵,英氣凜然的臉上堆滿了與之不相稱的笑容。

    「什、什麼去幹嘛了?真是的,我一直都好好兒地待在房間裡面喔。」

    「待在房間是待在房間裡,但是——」

    北川寺腳下一停。

    「你在房間裡面幹嘛?按道理來說你應該...」

    「別問了!求求北川君你別問了!到時候我就會說的!」中嶋実花雙手合什誠懇地拜託道。

    她這種難得一見的態度倒是讓北川寺微微發愣。

    看來這是需要保密的話題。

    北川寺側過臉看向漂浮在中嶋実花身邊的渡邊小百合。

    渡邊小百合微笑著搖頭,示意中嶋実花大晚上的並不是在幹什麼壞事。

    北川寺這才點點頭:

    「那我就不問了,不過以後不准熬夜,你還是個病人。」

    中嶋実花乾笑著連連應聲:「就按照北川君說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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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