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V123210 2019-7-20 20:46: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42069
V123210 發表於 2019-9-8 12:52
第二百二九章.無法傳達到的聲音

    空間又開始轟隆隆的發生偏移了。

    這象徵性的偏移讓北川寺想到了什麼,他走出門去,立刻就發現小圓桌發生了變化。

    原本的蛋糕與小紙盤以及茶具都已經全部消失,只留下一張紙條放在桌面上。

    北川寺伸出手去,想看看這張紙片上面記載了什麼。

    可是當接觸到紙片的那一刻,無數思念與想法從中呼嘯而出,在北川寺面前飛快地閃過了無數畫面。

    端坐在台上穿著白色狩衣,嘴唇鮮紅的飛騨真那。

    站在她身邊高高抬起雙手的飛騨杏子。

    底下是黑壓壓跪下的信徒。

    光芒打在飛騨真那小小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無情又冷漠。

    畫面閃過。

    這是剛才北川寺才調查的飛騨家主臥,飛騨安正坐在桌前看著手中的公司文件,眉頭緊鎖,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在他身後,年幼的飛騨真那正捏著自己畫出來的簡筆畫,站在陰影之中看著飛騨安。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畫面再一次閃過——

    這裡看上去是飛騨真那的房間,淡粉色的地毯、白色的小木馬投影玩具放在角落、收拾乾淨的小書桌、兒童床。

    叮叮叮叮咚——

    小木馬投影玩具已經打開,清脆悅耳的童謠音樂響起,白色小木馬伴隨著隱約的節奏上下跳動著。

    星星、圓圈、三角形的投影灑滿房間,看上去如夢似幻。

    在房間正中間。

    飛騨杏子正抱著飛騨真那,聲音幽怨悲哀:「可憐啊...真那,可憐啊...真那。」

    飛騨真那靠在飛騨杏子的胸前,緊緊地咬著下唇,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慢慢的,兩人的身子上籠罩出一片血色。

    亮白色的光彩變得人血般殘酷的顏色。

    五角的星星緩慢地變得扭曲猙獰。

    圓圈扭動抽搐著,猶如人的笑臉一樣。

    三角形的投影就好像血跡斑斑的剔骨刀,鋒銳,讓人不敢靠近。

    清脆悅耳的童謠音樂拉長,中間伴隨著咯嘣咯嘣難聽的摩擦音。

    背景拉長——

    場景回到現在。

    鏡像顛倒的房間還是在面前有了變化。

    放在桌面上的蛋糕的蠟燭已經熄滅,綠茶與牛奶被打翻,發臭的茶水與發酸的牛奶味道混合在一起,讓人禁不住有種想吐的感覺。

    北川寺若有所覺地看向門外。

    不知何時,飛騨安已經重新復活,他站在門口,卻不敢進來,只能用呆滯怨恨的目光看著北川寺。

    既然無法進來,北川寺也不會去浪費體力管他。

    北川寺將手中的紙片拿起來,目光投放而上。

    血紅的字符跳入眼中。

    「爸爸殺了我,爸爸殺了媽媽。」

    「可是一切都沒有關係的。」

    「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我們是一家人。」

    「永永遠遠的一家人。」

    扭曲狂亂的字跡以恨不得把紙面都死成兩半的氣勢留在上面。

    北川寺將手中的紙片放下,像是有所察覺一樣地看向最裡面的房間。

    不知何時,最裡面房間的鏡面阻礙已經消失,門敞開著。

    北川寺將紙片收進口袋裡,無視背後的飛騨安,向裡面走去。

    這是一間小女孩的房間。

    粉色的地毯。

    小白馬投影玩具。

    小書桌。

    兒童床。

    小型衣櫃。

    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北川寺自然也不會再猶豫。

    他站在房間裡面,四處掃視,希望能發現什麼。

    可還沒等他發現什麼,西九條可憐就撓了撓北川寺的臉,伸出圓滾滾的手指向小小的換衣櫃。

    「嗯?這裡面有什麼東西嗎?」

    西九條可憐點了點頭,肯定了北川寺的猜測。

    北川寺將小衣櫃打開。

    裡面放著很多小女孩穿的衣物。

    裙子、羽絨服、秋裝、...

    但北川寺對這些完全不感興趣,他伸手撥開衣物,這才有所發現——

    在衣櫃的內板上,留著用黑乎乎的蠟筆寫就的字跡。

    在接觸到這些黑乎乎蠟筆字跡的瞬間了,北川寺感到腦中似乎湧進了不少東西。

    稚嫩的小女孩聲音在耳邊鬼魅的響起。

    「那是一個夜晚,我十歲生日的夜晚。」

    「家裡的電視機壞掉了,一直都是花屏狀態。」

    「媽媽打了電話,很快就會有人來修電視的。」

    「我們為蛋糕插上蠟燭。」

    「再準備了爸爸最喜歡喝的紅茶。」

    「綠茶、牛奶,都已經準備好了。」

    「然後——」

    回憶的語氣中斷,轉而代之的是無法理解的怨恨腔調。

    陰冷的聲音,宛若逐漸爬上腐爛屍體的蛆蟲,拍了拍不完,甩也甩不開。

    「爸爸殺死了我。」

    「爸爸殺死了媽媽。」

    「爸爸沒有殺死他自己。」

    北川寺眸光閃爍,看向自己身後。

    不知不覺,房間裡面的小木馬玩具又開始旋轉了。

    伴隨著拉長詭異的恐怖音樂,投影被打開。

    深紅血色的光芒壓下來。

    尖銳刺骨的五角星。

    詭異扭曲的圓圈。

    鋒利的三角形。

    咕嚕嚕的在牆壁上,在北川寺的臉上劃過。

    在這種環境下,北川寺看見了手裡面抱著皮球,不斷輕拍的小女孩。

    嘭、嘭、嘭。

    皮球與地面接觸,發出沉悶的響聲。

    嘭——!

    皮球被穿著白色連衣裙小女孩捏在手中。

    音樂停止,小木馬化作碎片炸裂在地,兒童床上重新覆蓋上灰塵,明亮的窗戶變得破破爛爛的,地上滿是一些小動物的屍體...

    「大哥哥。」

    淒涼委婉的音調響起。

    小女孩黑色的大眼睛直視著北川寺,慘白的小臉上帶著說不出來的可憐表情:

    「真那隻想和爸爸媽媽一直生活在一起——」

    「不行嗎?」

    「大哥哥?」

    她緊緊地捏著手中的皮球,在北川寺冰冷的注視下,身子小幅度顫抖。

    北川寺沉默了。

    小女孩這副樣子,只要是一個有愛心的人,估計都不會對她出手的吧?

    北川寺同樣是一個有愛心的人,所以他——

    北川寺腳下一退,另一隻手中兼定閃爍出陰冷的光彩,向後猛地切去!

    宛若能夠刺破空氣一樣的兼定,狠狠地刺入身後的怨靈。

    這是一個短髮女性怨靈。

    她青白的面容扭曲,嘴巴邊緣滴落烏黑的液體,鋒銳的手指正對著北川寺的腦袋,只差一步就能夠刺下來。

    滋滋滋滋——

    燒糊的味道再度從它的身上傳出,北川寺乾脆地將兼定抽出,另一隻手將其拉過來,右手帶著兼定一橫。

    伴隨著這輕描淡寫的動作,對方的頭顱高高地拋飛。

    無頭靈體倒下,對面的飛騨真那滿面錯愕。

    「你似乎有什麼能力能夠屏蔽神樂鈴的感知。」北川寺將沾滿烏黑液體的兼定一甩。

    烏黑血痕甩在地面上,拉出一道猙獰的痕跡來。

    北川寺站在背光面,整個人的表情似乎都有些看不清楚。

    事實上北川寺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飛騨真那。

    她的身世不管再怎麼淒慘,北川寺也從來沒有相信過她。

    畢竟飛騨真那會將人毫不留情拉入靈域中殺死。

    就算她生前確實殘存了一些人類的一些善良面,但那些都已經消散殆盡了。

    站在北川寺面前的,只是一個怨靈而已。

    而面對怨靈,北川寺需要做的就是——

    兼定在指間閃爍著寒芒,飛騨真那只是看一眼就渾身打顫。

    看來她的確殘存著人類的智慧。

    但說到底心性還只是個小女生,只能進行一些蹩腳的偷襲。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飛騨真那的表情變得扭曲起來。

    她淒厲地叫了一聲就要融入牆壁當中逃跑。

    但是——

    滋滋滋。

    燒焦的氣味再度傳出,飛騨真那這才發現,自己的房間中竟然不知不覺中被北川寺以死氣整個覆蓋了。

    所以才說飛騨真那是小孩子心性。

    北川寺暗暗搖頭。

    已經對她那神出鬼沒能力有了一定理解的北川寺,這次肯定是不會再讓她那麼簡單的逃跑了。

    從一踏入這個房間開始,北川寺就已經在暗中用死氣覆蓋整個房間的牆面了。

    天花板,牆壁,包括窗戶,都已經被死氣覆蓋,飛騨真那根本無法再像之前那麼簡單離開。

    只要飛騨真那出現,一切就已經結束。

    飛騨真那想要博取同情,北川寺也同樣在為除靈做準備。

    北川寺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如此。

    根據北川寺的觀察,飛騨真那本身似乎沒有什麼戰鬥力。

    她的難纏之處在於對鏡中禾木公寓的掌控力。

    飛騨真那能創造出阻擋兼定的鏡面,還能掩蓋其他怨靈的氣息,要不是西九條可憐無聲無息提醒了北川寺,說不定他還真會著道。

    啪嗒。

    皮球從飛騨真那的手掌中滑落,身為怨靈的她雙眼中竟然湧出烏黑的淚水。

    「不要...」

    她向後退去,滿面恐懼地看著提刀過來的北川寺。

    「真那不想死...」

    看著她的模樣,北川寺卻不為所動,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飛騨真那不斷後退,接著跌倒在地。

    在她身後,是以死氣覆蓋著的牆壁,在她身前,是面無表情的北川寺。

    她注視著北川寺,怨毒地喊叫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都是真那?」

    「媽媽每天都抱著真那哭,但是真那知道,她的目光永遠只看著父親。」

    「可是爸爸每天都在工作,每天每天每天都在工作!」

    她雙手不斷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頭髮連帶著頭皮一起扯落,烏黑的液體沾滿她的手掌,她的眼珠不正常地轉動著,聲音有些呆滯。

    「千鏡互濟會創立起來了,爸爸應該高興了吧?」

    「真那可是教主喔。」

    「再...誇誇我吧...爸爸...」

    啪嗒。

    北川寺站穩,手中的兼定高高地揚起。

    飛騨真那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直到這個死後都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怨恨。

    飛騨真那沒有過完整的童年。

    飛騨真那從開始到最後都只是一個人。

    最終也是要一個人繼續走下去。

    我討厭媽媽,在她的目光中,永遠都看不見我的影子。

    我討厭爸爸,討厭他永遠都辦不完的公務,連抱抱我的時間都沒有。

    我討厭貪得無厭的信徒。

    我...

    諸多的念頭在靈體之中翻騰。

    可奇怪的是北川寺的匕首卻遲遲沒有落下。

    飛騨真那睜開雙眼。

    發現在北川寺身邊正趴著一個人,不斷地掙扎向她這邊爬來。

    他的腦袋上插著鏡片,中年男性的臉已經完全變形。

    「爸爸...」

    飛騨真那身子顫抖。

    她能夠操控禾木公寓中的大部分怨靈,更是能借助禾木公寓將怨靈們復活。

    同樣的,只要待在禾木公寓中的怨靈,就應該聽從她的命令。

    飛騨真那一直怨恨著自己父親,更是不允許身為怨靈的他踏入這個家一步,如果進入飛騨家的話,他的靈體會被一層一層的剝落。

    可是——

    漆黑的液體從眼眶中滲出,飛騨真那看著已經化作怨靈的父親。

    他由於踩進這個家,變形的臉已經血肉模糊,眼珠懸落在外。

    雙腿更是已經融化一半。

    地板上拖著刺眼的烏黑血痕。

    滋滋滋的響聲不絕於耳,變形的聲音表示著這個怨靈究竟受著多大的苦痛。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斷地向著飛騨真那爬過來。

    北川寺站定,心中也有些觸動。

    正如前面所說,這個房間所有的地方都被死氣所覆蓋,自然也包括門口。

    那可是怨靈的天敵。

    看飛騨安現在的樣子,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人的思念,竟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北川寺手中的兼定一頓,隨即他將其翻手收納入手底,靜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在飛騨真那滿面漆黑淚痕的表情下,竭盡全力的飛騨安終於來到她身邊。

    「啊...啊...」

    飛騨安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

    只能對著她伸出如蠟油一般溶解一半的手掌。

    「爸爸...」飛騨真那掙紮著將身子挪動過去。

    飛騨安的手掌搭在了飛騨真那的小腦袋上。

    他動作輕柔地揉了揉飛騨真那的小腦袋,接著還想伸出另一隻已經近乎消失的手臂...

    飛騨安似乎想要抱一抱飛騨真那。

    然而——

    這一次的手掌,卻再也沒有抬起來。

    飛騨安自下半身已經全部溶解的靈體停止了活動,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

    飛騨真那才真正撕心裂肺地叫喊出來。

    可不管她所叫喊的究竟是什麼內容,都已經無法讓飛騨安聽見了。

    這一次,他的靈體真正的消散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8 12:55
第二百三十章.北川神教應援會

    按道理來說,飛騨安這種層次的怨靈應該不會有多少智慧保存下來。

    它只會按照自己的本能去行動。

    換而言之,從外面強行闖入飛騨宅,再來到飛騨真那面前,都是它自己本能的行動。

    飛騨真那緊緊地抱住飛騨安的殘存的靈體,以自己的能力維持著它不再繼續消散。

    可這已經沒有多大作用。

    飛騨安的靈體已經被死氣與她設下的東西消磨殆盡,消散已經是必然結果。

    在這種情況下,飛騨真那抬起頭,看著北川寺。

    「大哥哥...這個世界,真的有天堂存在嗎?」

    北川寺沉默著搖頭,硬邦邦的聲音傳出:「我不知道。」

    他確實不知道這個世界上究竟存不存在天堂。

    與其給飛騨真那一個不切實際的幻想,倒不如給她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不知道。

    也就是說可能存在。

    也有可能不存在。

    聽了北川寺的回答,飛騨真那卻是精神恍惚地搖了搖頭:

    「真那死後就一直都在想...要把活著的爸爸拉進來,一家人...繼續生活下去。可是我原諒不了對我和媽媽做出那些事情的爸爸。」

    「對很多很多人,做了過分的事情。」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一邊說,一邊有鏡子碎裂的聲音從各處傳來。

    咔擦、咔擦、咔擦——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飛騨真那青白的身體上浮現出絲絲裂縫。就好像一面被人摔碎的鏡子。

    有絲絲深黑紫色的怨念從裂縫中滲出。

    她竟然將靈體自行消散。

    飛騨真那死死地抱住飛騨安,聲音低沉:「爸爸、媽媽...以後...要一直在一起啊。」

    白色的魂光騰起。

    在這個終日不見陽光的蒼白世界中,破入了一抹光芒。

    公寓房間場景化作線,化作圓,化作點,化作各種各樣的形狀,消逝了。

    那些一直被囚禁在鏡中公寓的靈體們一顆顆綻放出光彩騰起。

    光芒將飛騨真那與飛騨安包裹。

    在朦朧的光彩中,北川寺似乎看見了——

    中間是飛騨真那小小的背影。

    左邊是飛騨安牽著她小小的手掌。

    右邊是飛騨杏子牽著她的手掌。

    這一家人,正緩慢地向遠處走去。

    ......

    北川寺是晶瑩剔透,向外散發著瑰麗光彩的燈火。

    這是魂燈。

    記錄了一個人一生的魂之火焰。

    魂火之中,北川寺似乎能夠看見飛騨真那音容相貌。

    她最後的時候究竟是不是笑著離開的,北川寺不太清楚,他也不會去想那些。

    不管飛騨真那做出那種選擇,北川寺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

    他還是會用兼定超度飛騨真那。

    因為對方是怨靈,殺害了十數人的怨靈。

    就算父女之間釋然的場景非常感動人心,北川寺也不會因此選擇放走飛騨真那。

    北川寺伸手托住飛騨真那的魂火。

    『系統提示:你發現了魂火。』

    因為飛騨真那是自行消散靈體,所以系統並沒有提示回收怨靈。

    但因此,北川寺也獲得了更為珍貴的魂火。

    他現在的技能點數是12.5點,完全可以使用魂火與點數再度點亮一項死氣小分支。

    北川寺目光投向浩瀚無比的技能樹。

    他心神一動,死氣一項展示在他面前。

    侵蝕、操控、爆裂、塑形...

    這些許久未見的字眼讓北川寺頗有幾分懷念的感覺。

    不過...要強化的東西早就已經決定好了。

    北川寺手掌抬起,點進塑形一項。

    『系統提示:是否開通『死氣塑形』技能分支?』

    這當然選擇是。

    死氣塑形這一技能小圖標被點亮,北川寺下意識地伸出空空如也的手掌。

    森冷的死氣宛若活物一樣匯聚在手中。

    一時化作大錘,一時又變成匕首,一時間又變作軍刺,一時間又化為防爆盾。

    更關鍵的是——

    北川寺目光一凝,雙手摁在地面上。

    死氣絲線順著地面蔓延。

    接著,在北川寺約莫五米距離的地方,無數由死氣構成的森然黑色刺柱從平滑的地面刺出。

    那泛著寒光的尖刺,讓人無法懷疑它們的鋒利程度。

    在北川寺的操控下,死氣又遠距離化作鏈鎖。

    「不錯。」北川寺滿意地看著就算自己不再輸入死氣還存在將近三分鐘的死氣鏈鎖,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他的攻擊方式不僅能多樣化,也更能因地制宜使用死氣這一攻擊手段。

    經過塑形之後的死氣,可以變得柔軟,也可以變得堅韌,同樣的,也能夠變得鋒銳。

    「也是時候離開這裡了。」

    北川寺將不知道什麼時候溜出自己領口的西九條可憐從地上拎起來,背上背包,向外走去。

    飛騨真那的靈域早已經全部崩毀,北川寺現在所處的地方是現實世界中的禾木公寓。

    現實世界中的飛騨家還是保持破敗的景象,沒有半分變化。

    因此,這裡究竟發生過怎麼樣的故事,也當然無人知曉。

    北川寺看向窗外,發現不知何時,天空已經透出亮光。

    不知不覺中...已經天明了。

    ......

    翌日,北川寺正式辭行。

    「什麼?!你要離開了嗎?!北川君?」正在處理救濟會事務的秋筱優奈站了起來,以無法相信的語氣問道。

    「嗯,飛騨家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裡的理由了。」北川寺平平淡淡地回答道。

    他過來本身就只是為了飛騨家的事情,現在事情已經全部解決,那麼當然要離開了。

    「......」秋筱優奈。

    秋筱優奈也不知道怎麼說,更不知道怎麼去挽留北川寺。

    用北川御神會的事情嗎?

    怎麼想都不現實。

    北川寺似乎本來就不太喜歡被人崇拜歌頌的感覺,因此用北川御神會的事情去勸說北川寺說不定還會起到反作用。

    那麼要用什麼理由呢?

    秋筱優奈冥思苦想著。

    這時,北川寺不在意的聲音也傳過來了:「不管秋筱小姐你說什麼我都是要回去的,家裡面還有人等著我回去。」

    他這一出門又是一個星期,雖說學校那邊理事長已經說好為自己開綠燈了,但北川寺也還是想盡快回家。

    先不說一個高中生的本職工作是讀書,最關鍵的是北川寺不想飛騨真那的悲劇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自己的妹妹是個鹹蛋,中嶋実花也是個鹹蛋。但能避免的還是需要去避免。

    「這樣啊...」秋筱優奈抓了抓腦袋,過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說道:「既然是這樣,那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北川君。我還是要感謝你對我的照顧。」

    說著秋筱優奈對著北川寺鞠了一躬。

    要是沒有北川寺的話,真不知道衡山神人他們會對自己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雖然她並不知道罪魁禍首也是北川寺就是了。

    「若是真想感謝我,那就把教案上有關於我的內容全部都刪掉。」北川寺略帶深意地看了一眼秋筱優奈。

    直看得秋筱優奈不好意思地抓著腦袋。

    看來自己的小動作還是沒有瞞住這個人。

    北川寺暗自搖頭,但臨行之際倒也沒有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那我告辭了。」北川寺將背包背起,稍微清點了一下里面的東西,發現沒有什麼缺少的,就毫不留戀的向外離去。

    看著北川寺離開的背影,秋筱優奈重新坐在電腦前,一陣噼裡啪啦的操作後,秋筱優奈打開了一個網絡粉絲俱樂部網頁。

    看著上面急速增長的粉絲人數,秋筱優奈嘿嘿地笑了笑。

    這是她創立的北川御神粉絲俱樂部。

    北川御神應援會。

    她是裡面的頭號應援粉絲。

    由於近期的宣傳力度加大,北川御神會也在穩步擴張中。

    而裡面增長人數最多的就是女粉絲。

    畢竟很多女信徒都見過穿著狩衣的北川寺相貌,那副冷淡不易近人的表情更是戳中了她們的好球區,因此北川御神應援會以及粉絲俱樂部也應運而生。

    仔細看過去,每一個應援會裡面都有至少一千號人。

    「下一步...就去東京發展支部吧。」秋筱優奈看著不斷增加的人數,喃喃自語地說道。

    畢竟北川寺就在東京,將北川神教帶去東京也應該比群馬縣更加容易。

    既然已經做決定了...

    秋筱優奈從桌底將新定製的北川御神會的宣傳手冊取了出來。

    接著,她叫來了一些人...

    ......

    北川御神會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了。

    北川寺坐在旅遊大巴士的座位上,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反正北川御神的形象已經樹立起來了,只要秋筱優奈不去刻意碰雷區,北川御神會應該也能繼續發展下去。

    既然如此,接下來就沒自己什麼事情了。

    他直接走人也沒多大關係。

    畢竟在北川寺看來,信仰他這種沒多大意思的人,根本就是一些社會閒散人士去做的事情。

    信北川,得永生?

    這幾天北川寺在北川御神會中經常會聽見這樣的謠傳。

    他可沒有那種本事。

    況且秋筱優奈總不能還從群馬縣把北川御神會發展到東京吧?

    東京的情況可比群馬縣要複雜太多了,想過來發展道場亦或是支部還是十分困難的——

    至少北川寺是這麼認為的。

    這麼一想,北川寺的心情無疑輕鬆愉快了許多。

    當務之急還是快點回去吧。

    北川寺如此想著閉上了雙眼。

    大約過了兩個半小時,北川寺下車,接著又花費半小時的時間坐車到了文京區。

    由於已經過了一個星期,今天北川寺也用不著去上課,直接回家就可以了。

    可北川寺不知道的是,京北最近又傳出了各種關於他翹課的謠言。

    什麼『開學四星期翹課三星期的北川大魔王。』亦或是『理事長到現在都不敢對北川大魔王發聲,疑似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北川大魔王威脅』等等。

    但就算北川寺知道估計也不會對此作出什麼評價。

    一群高中生的謠言而已,他根本就不在意。

    現在最關鍵的是——

    北川寺看著面前的一幕,禁不住挑眉。

    今天是週六週日,北川繪裡本應該去千葉螢那邊學習繪畫的,可是北川寺卻看見她不知所覺地正趴在沙發上玩手機,一邊玩手機一邊還哼著歌,小腳還不斷踢踏著,似乎心情不錯。

    她戴著耳機,因此沒有聽見北川寺的開門聲,只是專心致志地玩手機。

    對此北川寺只是面無表情地把西九條可憐取出來,一下子丟到她的臉上。

    西九條可憐當然明白北川寺的意思。

    她四肢黏在北川繪裡的臉上,接著——

    「唔啊啊啊!!!!這是什麼啊?!這是什麼!?」

    北川繪裡驚恐地叫喊了起來,雙手更是在空中不斷揮舞著,頭髮也變得亂糟糟的。

    她的手掌搭在西九條可憐身上想把對方扯下來。

    可是不僅扯不下來西九條可憐,她的臉還被自己拉扯得生疼。

    最後看清楚是什麼東西趴在她臉上後,北川繪裡放棄了。

    她知道。

    那個男人回來了。

    北川寺走到北川繪裡身邊,將西九條可憐從她臉上摘下來,問道:「繪裡,今天你怎麼不去螢小姐那裡上課?」

    他可是花了一番心思在千葉螢身上的,畢竟對方可能是帶領自己鹹魚妹妹脫離目前苦海的唯一路徑。

    到時候北川繪裡去考其他美術大學,還能在簡歷上掛一個千葉螢的徒弟。

    不說大畫家,當一個服裝設計師也足以她吃飯了。

    總不能以後真讓北川寺養她吧?

    雖然說不是不行,但北川寺還是望妹成鳳。

    誰想自己的妹妹那麼鹹蛋呢?

    「嗚...寺哥...可憐她...」北川繪裡還想打小報告,結果看見站在桌子上面耀武揚威的西九條可憐後,嚥了嚥口水後,又回答道:「千葉老師帶著実花姐今天去醫院檢查了,好像是找到了更合適的適配骨髓源,所以我今天放假。」

    更合適的適配骨髓?

    這倒是一件好事。

    中嶋実花只要手術成功,之後再加上他的死氣治療,應該是能阻止骨髓後續的排異反應。

    北川寺心情有些微妙轉變,他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問道:「你前段時間的考試成績怎麼樣?」

    「......」北川繪裡。

    嘶...

    怎麼寺哥一回來...就好像家長回來了一樣啊?

    北川繪裡有些忍不住地在心裡面嘀咕了一句。
V123210 發表於 2019-9-9 20:40
第二百三一章.我開玩笑的

    北川寺著重詢問了北川繪裡最近的成績表現,發現對方還是保住了年級前十五後,也算是勉強鬆了口氣。

    京北可算得上是文京區的重點高中,在京北一直保持年級前十五的順位,都內的大學都是可期的。

    而且國中與高中的試卷難度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由此也可以看出北川繪裡上學的時候也還算努力了。

    值得一提的是,北川繪裡另外四個死黨的成績都不錯,就算是成績最不好的瀧源菜菜子字啊年級中也能保持五十左右的順位。

    另外的戴眼鏡的櫻井紗希、格外自戀的小女生佐倉澪、凡事冷靜思考的大友愛,在年級中的排名都是十五以內。

    鹹蛋妹妹交的朋友都是學霸,也難怪她的成績會這麼好,畢竟好朋友之間互相影響的效果還是很大的。

    「可怎麼樣都比不過寺哥啊...」北川繪裡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可能自家老哥現在還不知道,他的成績為年級第二,年級第一是常年榜首的神谷未來。

    或許乍看之下自家老哥還有個神谷未來壓在頭上,北川大魔王的名頭還沒有支配順位榜單。

    但要知道老哥可是開學四個星期,翹課翹了三個星期的狠人啊。

    而且在開學之前,北川寺的順位可是剛剛好卡在中間,年級第一百五十位。

    這次摸底測試卻像坐火箭一樣地升到了年級第二。

    沒怎麼聽課還能考這麼好。

    「果然...寺哥是天下無敵的。」北川繪裡將手機放在桌面上,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了。

    第一雖然是神谷未來,但神谷未來其實在心裡面已經被北川繪裡預定成嫂子了,她再怎麼蹦跶也是無法逃脫寺哥的手掌心的。

    畢竟只要北川繪裡請求了,神谷未來就會露出寵溺的笑容過來幫忙。

    這不是嫂子是什麼?

    要是寺哥敢另尋新歡的話——

    北川繪裡臉色一硬氣,回頭看向北川寺。

    北川寺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硬氣的表情從臉上迅速脫離,北川繪裡脖子縮了縮,整個人都軟下來了,想了想又找到其他的話題:

    「說起來実花姐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啊。都已經一兩點鐘了,按道理來說檢查身體應該用不著這麼久的。」

    北川寺一聽這話,看了一眼北川繪裡,雙眸閃爍:「她去多久了?」

    「大概五個多小時了...」北川繪裡掰著手指算道。

    五個小時。

    鐘錶盤的時間指在下午一點三十六分,換而言之,中嶋実花與千葉螢是八點多鐘的時候去醫院檢查的。

    「應該很快就回來了,不要著急。」

    千葉螢比起中嶋実花可靠譜太多了。

    有她帶著,中嶋実花應該是不會出現任何問題的。

    比起那個北川寺更擔心中嶋実花自己不小心把面罩摘下來,讓路人看見她的樣子,最後又在醫院裡面引起轟動。

    想到這裡,北川寺還是給千葉螢打了個電話。

    電話打過去,過了一分多鐘才接起來。

    「喂?北川前輩?」

    「是我,螢小姐。我已經回到東京了,聽說中嶋小姐檢查身體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北川寺直接問道。

    「嗯...這邊的情況...有點稍微複雜吧,不過不要緊,我們很快就回來了,到時候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北川前輩。」

    「好。」

    說到這裡,千葉螢那邊將手機掛斷,留下一陣陣盲音。

    北川寺看著手機,卻是已經瞭解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把手機放下,安撫一句北川繪裡:「不用擔心,她們很快就回來了。我們先吃午飯吧。」

    兩個人互相幫手,利用冰箱裡面經過補充的食材,炒了一鍋海鮮燴飯。

    吃過飯後,兩個人就開始各做各的事情,等待著中嶋実花回來。

    約莫到了下午四點鐘,滿面疲憊之色的中嶋実花與另一邊憂心忡忡皺眉的千葉螢回來了。

    「這次又打擾了,北川前輩。」

    千葉螢的雙腳已經能夠正常的行走了。

    雖說還不能劇烈的跑動,但比之以前在輪椅上的生活,千葉螢還是特別特別感激面前的北川寺的。

    要不是北川寺,她估計還在輪椅上坐著,自己的妹妹也要因為鏡中公寓這件事...

    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沒有北川寺的生活,簡直無法想像。

    「嗯。」北川寺淡淡地嗯了一聲,接著又看一眼中嶋実花的表情,非常有眼色地將北川繪裡打發進她房間。

    等到北川繪裡完全上樓了,北川寺才開口:

    「是關於中嶋家的事情吧?」

    「????」中嶋実花。

    中嶋実花張了張嘴,滿面問號:「我還什麼都沒說,怎麼北川你就已經知道了?」

    北川寺只是虛著目光看著她,但不說話。

    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你不就那點破事嗎?』

    「呃。」中嶋実花臉色漲得通紅,想要反駁北川寺可又找不到任何反駁的點,只能硬撐起一口氣又放鬆了:「是,你說的沒錯,就是關於我本家的事情。」

    「我的本家,鹿兒島縣的中嶋財團,其影響力足以輻射到四國島——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他們從哪裡得到消息知道我患上急性白血病了...」

    中嶋実花有點無奈。

    本來她今天過去的時候歡歡喜喜。

    畢竟更加適合的骨髓適配源到手後,她的手術成功率也會提高不少。

    但她萬萬沒有想到,去了醫院之後醫生才告訴她,那竟然是中嶋財團花費了財力、人力、物力去搜尋到的合適人選。

    而且通過這一次的事情,自己的父母還和自己搭上線了,說是明天要來北川家一趟。

    這才是最要命的。

    同樣的,中嶋実花也沒有想到自己父母究竟是怎麼知道自己身體狀況的。

    「關於中嶋財團是如何知道中嶋小姐你最近身體情況...我覺得你應該去問問螢小姐,我覺得她應該心裡有數。」

    「啊?問螢?」

    中嶋実花再度錯愕地看過去,卻發現千葉螢露出了幾分難為情的笑容。

    這她那還不會領會到北川寺的意思?分明就是千葉螢把自己的身體狀況洩露給了中嶋財團。

    「螢!!!!」

    中嶋実花又氣又怒,完全沒有想到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的死黨竟然是個叛徒。

    見她似乎真的生氣了,千葉螢也不收起了笑容,柔聲勸說道:「...実花,這件事情中嶋伯父與中嶋伯母同樣有知道的資格。況且要找到更加合適的骨髓適配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借助中嶋財團的力量也是必須的。」

    中嶋実花撅起粉唇,英氣凜然的俏臉上還是洋溢著不滿。

    「北川前輩。你覺得呢?」

    千葉螢將目光看向北川寺,希冀著他為自己說兩句好話。

    畢竟中嶋実花與北川寺居住這麼久,北川寺所說的話也應該能影響到中嶋実花。

    在千葉螢的目光下,北川寺冷淡地將視線移開:「我並不認同這種做法,螢小姐。」

    他無視了千葉螢幽怨的目光,將視線投放在中嶋実花身上,一字一句地說道:「可是出於對中嶋小姐的健康考慮,我贊同螢小姐的做法。」

    「事實上,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我覺得中嶋小姐也應該認同我這句話。」

    「可就算是這樣——」中嶋実花還是有些氣急。

    都已經二十多歲年紀了,還這麼一副小女生的樣子。

    北川寺擺了擺手,打斷了中嶋実花的話:「那我反過來問中嶋小姐吧。」

    「你討厭自己的生身父母嗎?」

    「......」中嶋実花再度沉默了。

    即使自己的父母不願讓自己實現夢想,中嶋実花也沒有討厭過他們,頂多只是無法接受他們不理解自己。

    這也是中嶋実花一直抑鬱著的心結。

    「既然不討厭,那麼接受他們的幫助,我認為也沒有多大的問題。」

    北川寺平平淡淡繼續說道:「若是中嶋小姐你十分討厭他們,那麼我也可以帶你去一個永遠都見不到他們的地方——這個說法我只說現在這一次。若是錯過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中嶋実花愣住了。

    千葉螢也愣住了。

    隨即千葉螢面色大變:「北川前輩——」

    別人不知道北川寺的能力,她可是清楚知道的。

    若是這個北川寺開口的話,那說不定他真有那個辦法。

    「我在和中嶋小姐說話。」北川寺看都不看千葉螢一眼,他只是用炯炯目光盯住中嶋実花。

    沉默。

    長時間讓千葉螢心驚肉跳的沉默。

    最終,中嶋実花釋然地搖了搖頭:「我怎麼可能討厭我父母呢?」

    「這就是中嶋小姐你的選擇。那麼你就應該去走自己想去走的路。」

    「我明天盡力地說服我的父母吧。」

    中嶋実花重新打起精神來了。

    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樣。

    說到底,對方與自己都是一家人,只是逃避是沒有用的。

    她終究是要面對自己的家人的。

    要麼是在她父母有生之年中,中嶋実花想通了。要麼就是在她父母死去後,中嶋実花帶著無比的遺憾,痛哭流涕地趴在棺材上,訴說著對他們的思念。

    事情就這麼簡單,對於北川寺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麼問題。

    比起一般小說中將各種事態誇張化複雜化的操作,北川寺要選擇的永遠都是那麼簡潔明了。

    有矛盾,那就去解決。

    世界上沒什麼不能解決的矛盾,關鍵在於當事人願不願意去解決而已。

    看著她這副樣子,千葉螢才勉強鬆了口氣。

    事情總算沒有到最惡劣的一步。

    可她又有些好奇。

    明明自己偷偷將中嶋実花身體情況洩露給中嶋財團的事情誰都沒有告訴,但為何北川寺卻一副早就已經知道的樣子?

    「北川前輩,我有問題想問你。」

    千葉螢湊近壓低聲音。

    「你說。」

    「為什麼你知道我把実花的身體情況告訴了她父母?」

    北川寺喝了口茶,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我猜的。」

    「猜的?」千葉螢瞪大雙眼。

    這你都能猜得出來?而且你這猜的未免太準了吧?

    千葉螢有些錯愕。

    面對她這副神情,北川寺也僅是繼續說道:「之所以說是我猜的,是因為我沒有確切的證據能證明是螢小姐你洩露的消息。」

    「可是從我認識螢小姐以來,你就一直都是這種性格的人了。」

    北川寺眸子一抬:「你不採取某些行動反而會讓我感到訝異。」

    千葉螢一直都是主動派,從來都沒有被動去做某些事情。

    這些從她主動找上北川寺收留中嶋実花這一點也能看出來。

    「......」千葉螢。

    也就是說,自己改採取的行動全部都被北川寺看穿了?

    這個男生還真是有些過於可怕了...

    千葉螢有點理解那些叫他北川大魔王學員們的心情了。

    「那剛才北川前輩說的...會把実花送到她父母再也見不到她的地方...這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千葉螢死死地看著北川寺,希望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要是中嶋実花真的說出『討厭』這個詞語來,北川寺是否會真的——

    北川寺冰冷的臉上顯出了波動,他側過臉來,有些奇怪地看著千葉螢:

    「我只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當時的氣氛。」

    「啊?!」

    千葉螢張大了嘴巴。

    只是開個玩笑?!

    「她走的路和我不同,我又不可能真送她去一個父母找不到她的地方。」

    北川寺語氣古怪地繼續說道:「我也沒那個義務去幫忙吧。」

    「當然,要我幫忙也是可以的。繪裡上大學也需要一筆費用,我自己上大學也需要一筆費用,要是把這個錢拿到手,我覺得我還真會考慮完成中嶋実花的委託。」

    等會兒...這麼一想,他好像還錯過了什麼?

    「要不然還是問一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吧?」

    北川寺眉頭緊鎖地思考道。

    「不要!!!」千葉螢忍不住大叫出聲。

    見她這副樣子,北川寺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擺擺手:

    「這個也是開玩笑。」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北川前輩!」

    而且真的是開玩笑嗎?

    真的僅是北川寺隨口說說嗎?

     她越想越不對勁。

    千葉螢凝重地看著臉上不帶絲毫感情波動的北川寺。

    她只覺得自己現在好像根本就弄不明白北川寺的玩笑與真話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9 20:44
第二百三二章.你沒事,真好

    由於明天中嶋実花的父母要登門拜訪,北川寺也讓中嶋実花與北川繪裡將她們弄得不太整潔的客廳打掃一遍。

    接著他又想出門去購置一些茶葉。

    因為北川寺的愛好,加上最近來找北川寺的人實在有點多,導致茶葉的消耗也有點大,他也就不得不出門。

    可這一出門,北川寺就感覺到了從暗處傳來的視線。

    這些估計是中嶋財團的人。

    而且看情況應該是這兩天才過來蹲點的。

    看來中嶋父母也沒有像中嶋実花所說的那樣,對她毫不關心。

    北川寺也不管他們,自顧自地往便利店走去。

    等到他買東西再出來便利店外面就站了兩位穿著黑西裝的保鏢。

    「請問是北川先生嗎?」留著寸頭的第一個保鏢開口問道。

    「嗯。」

    「能不能麻煩您跟我來一趟呢?請放心,我們是中嶋財團的人,並不是什麼可疑人物。當然,倘若你不願意跟我們一起過去,我們也不會強行帶您走,一切都由您來做決斷。」

    兩個保鏢讓開道路,真就一副任君隨意的樣子。

    見他們滿臉恭敬的樣子,北川寺也只是搖了搖頭。

    「和我談沒什麼用,關鍵在於中嶋小姐她自己的想法。」

    說完這句話後,北川寺就邁開步子離開了。

    正如前文所說,這件事是中嶋家的家事。

    北川寺不會去幹涉別人的家事,也沒有那個閒工夫去幹涉中嶋家的家事。

    要是中嶋実花能說服中嶋家主,那麼北川寺就會繼續照料她到委託結束,要是中嶋家主說服了中嶋実花,北川寺也會二話不說地送她離開。

    這本來就是別人家的事情,他一個外人還真沒有什麼立場去幹涉中嶋実花與中嶋財團。

    看著北川寺離去的背影,寸頭保鏢也是迅速地打了個電話:「不好意思,中嶋先生,我們沒能說服北川先生。」

    「好的,我明白了,這就回去。」

    他收起手機,對身邊的同伴打了個眼色後,也迅速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下。

    ......

    翌日,北川宅。

    「繪裡,你看我這副樣子應該沒問題吧?」

    穿著牛仔褲與白粉色襯衫的中嶋実花一邊站在客廳的懸掛等身鏡面前,一邊呼喚著北川繪裡過來幫她拿主意。

    「...這都已經是第三套了,実花姐。」北川繪裡捏了捏眉心,無奈地說道。

    因為今天千葉螢也會在旁邊見證中嶋実花與她父母之間的問題,她也又得空偷閒一天。

    但這一天似乎也被中嶋実花給剝奪了。

    她一大清早就被中嶋実花叫醒,然後就看著她在這裡挑選衣服。

    關鍵是挑選衣服就算了,中嶋実花還要讓她看。

    看就算了,中嶋実花似乎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意見,可對方就只是讓自己看一看。

    是的,就只是看一看,看完之後她就回自己的房間去換下一套。

    不過看在中嶋実花一直都是她喜歡的歌星,北川繪裡也就沒有過多講究。

    兩個人繼續去房間換衣服,北川繪裡評價,去房間換衣服,北川繪裡評價這個單調的過程。

    「穿什麼不都一樣麼?保持平常心態就可以了。実花,你可千萬不要緊張。」千葉螢在旁邊有點擔心地說道。

    她害怕中嶋実花緊張之後又出什麼幺蛾子。

    「我緊張?」中嶋実花拎著衣服的動作停下了。

    她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千葉螢:「螢,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以為我就是一個單純的鹹蛋?」

    中嶋実花英氣凜然的中性面孔充滿著自信:「別忘記了,我可是在武道館面對萬人都毫不變色的天后級別歌手。」

    「......」千葉螢。

    「希望如此吧。」千葉螢搖了搖頭,姑且算是相信中嶋実花的說法。

    這時,北川寺端著茶杯走了過來。

    茶杯搭著小瓷杯,看上去十分精緻。

    「喝口茶吧。」

    北川寺將手中的茶杯遞交給中嶋実花。

    「嗯!」中嶋実花將衣服放下,面不改色地接過茶杯。

    嘩啦嘩啦嘩啦——

    在千葉螢與北川繪裡的目光下,中嶋実花捏著茶杯柄的手掌帶動著茶杯整個起舞。

    其中茶水激盪,好幾次感覺就要潑灑出來了。

    「你不緊張?」北川寺重新把茶杯接回來,喝了一口反問一句。

    「......」中嶋実花。

    北川寺的行為簡直就是把她摁倒在地上,然後再狠狠補了一刀。

    千葉螢也是無語地嘆了口氣,接著才給自己的好友一個階梯下:「...其實也不能怪実花,她都已經五年快沒與中嶋伯父還有中嶋伯母見面了。」

    越說越感覺悲慘了。

    中嶋実花心中有些悲憤,但卻不知道怎麼去反駁千葉螢與北川寺,於是只能啪嗒一聲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思考人生。

    「其實中嶋伯父與中嶋伯母肯定也很想見你一面,実花。不管怎麼樣,我覺得你都不用把事情想得太糟糕。」

    千葉螢寬慰一句。

    「現在讓我最感到複雜的一點是...我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去面對他們了。」

    中嶋実花作為藝人,在接人待物這方面肯定沒有問題。

    但她已經太久沒有與自己的父母見過面了,究竟該用什麼表情,該怎麼辦呢?

    就在她苦惱的時候,北川寺的聲音又響起來了:

    「不就是和父母見面麼?按照平常的步調來就可以了。中嶋小姐你現在很緊張,這是人之常情,但你也要想到,你的父母說不定比你還要緊張。」

    「我父母會緊張?怎麼可能?」

    中嶋実花有些啞然。

    記憶中的父親與母親,總是嚴肅又慈愛的。作為中嶋家的掌舵人,他們一向都是臨泰山崩而不色變,要讓那兩個人緊張...

    太難了。

    「中嶋小姐,你已經五年沒有與自己的雙親見面了。」

    「我...」

    中嶋実花十九歲離開大學,選擇自己喜歡的音樂道路,二十二歲正式出道,二十三歲歌手事業達到頂峰。

    現在她已經二十四歲了。

    「五年的時間,說不定這段時間也改變了什麼東西。」北川寺沒有讓中嶋実花過於樂觀,也沒有讓她過分悲觀。

    「我明白了。」

    中嶋実花深吸一口氣,接著才柔聲地感謝道:「謝謝你,北川。真的...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顧了。」

    她知道的,這個看上去沒有多大感情起伏的青年,其實也為她做了許多事情。

    自己能像現在這樣,重新燃起對生活的希望,也要多虧北川寺以及——

    中嶋実花看著空中漂浮著的渡邊小百合,目光更顯柔和了。

    渡邊小百合在這段時間內一直在為她加油鼓氣,她對生命的渴望,也同樣傳達到中嶋実花的心中了。

    北川寺說了,只要時機成熟就會讓渡邊小百合重新進入她的身體中。

    到時候...也要好好兒感謝。

    不知何時,自己就已經欠下許多人情——

    「沒事。」北川寺擺了擺手,面色不變:「你不用感謝我。」

    「北川...」中嶋実花有些感動。

    「你給過我錢了。」北川寺又說道。

    「北川!!!!!」

    中嶋実花炸了。

    在她深陷感動之中,北川寺反過來一句話把她噎得半死,原本的感動之情也煙消雲散。

    她又惱又怒地看著北川寺,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又聽見北川寺問道:

    「你現在還緊張嗎?」

    「......」中嶋実花。

    經過北川寺剛才那一下,她確實清醒了許多,也不像一開始那麼緊張了。

    只不過...北川寺是故意的?

    中嶋実花偷瞟一眼北川寺的臉色。

    像這種鋼鐵直男會有那種心機嗎?不會吧?

    那如果不是故意的話...

    中嶋実花的心思有些亂了。

    就在她來來回回思考著的時候,門鈴聲響了。

    中嶋夫婦來了。

    北川寺先對北川繪裡打了個眼色,讓她把中嶋実花散亂在沙發上的衣服拿回去,再讓中嶋実花與千葉螢做好準備,這才起身將門打開。

    門外站著兩個人。

    一男一女。

    中年男性穿著簡單的便服,頭髮被梳理得整整齊齊的,可饒是這樣,也無法掩蓋有些發白的頭髮,在他的身邊,一位中年女性正伸手搭在他的手肘處,眉目和善,也是一身便服。

    這一對男女不管在哪個地方看,估計都給人一種隨處可見的中年夫婦印象。

    所謂成群結隊的黑衣保鏢、加長的黑色商業車都沒有。

    北川寺也感覺到了。

    外面的保鏢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全部撤走。

    換而言之,這對夫婦真是無人保護,一路走過來的。

    「我是中嶋博人,這位是內人中嶋仁美。」

    中嶋博人對著北川寺禮貌地點頭自我介紹道。

    「我是北川寺,兩位請進。」北川寺讓開路。

    「打擾了,北川君。」中嶋仁美和藹地開口道。

    「哪裡,中嶋小姐已經等兩位很久了,請進吧。」

    中嶋博人與中嶋仁美對視一眼,跟在了北川寺後面。

    換好鞋,進入客廳。

    中嶋実花一直都看著中嶋博人與中嶋仁美。

    他們變老了。

    真的變老了。

    以前父親的背脊總是筆直的,以前母親的雙眼也比現在要明亮許多。

    可是現在不同了。

    根本就不用去細緻觀察,中嶋博人與中嶋仁美的變化只是用肉眼都能看得出來。

    原本自己想要說什麼來著?

    是想打招呼?還是想詢問近況?

    中嶋実花忘記了。

    已經五年沒有再見過中嶋博人與中嶋仁美,她竟然一句話都憋不出來。

    中嶋博人面色繃得緊緊的,目光在中嶋実花的臉上流轉許久,手掌捏緊了又鬆。

    他臉色還是硬邦邦的,整個人卻像是鬆了一口氣:

    「...你看上去沒多大事。」

    說完這句話後,中嶋博人就把臉偏向另一邊,似乎有些難為情。

    「爸爸...」中嶋実花身子有些顫動。

    「実花。」中嶋仁美深吸一口氣。

    她不像中嶋博人那樣彆扭,只是二話不說走上來緊緊地抱住中嶋実花:

    「最近過得怎麼樣?現在剛開春,衣服怎麼穿這麼少?」

    「螢小姐說你生病了,一定要配合醫生檢查,知道嗎?」

    絮絮叨叨的話說了一大堆,說著說著,中嶋仁美就哭起來了。

    她是中嶋財團的掌舵人之一。

    但她也是中嶋実花的母親。

    她不像中嶋博人,得知對方患上急性白血病後只是保持沉默,接著默默地讓人去幫忙找尋適配骨髓。

    中嶋仁美得知自己女兒患上急性白血病後,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睡好覺了。

    她整顆心都揪起來了,現在看著中嶋実花還能說話,能走動,她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沒有立刻逼迫中嶋実花立刻回去繼承家業,也沒有開口否定對方的夢想。

    他們過來只是擔心中嶋実花的病情。

    看著她們母女倆抱在一起哭作一團,中嶋博人嘆息了一聲。

    他半老的臉上也有些迷茫。

    自己長久以來的做法是不是錯誤的?

    逼迫中嶋実花,利用中嶋財團的財力去壓迫她的生存環境,希望她能回來。

    這究竟是不是錯誤的呢?

    自己當初要是利用中嶋財團的財力、物力去為中嶋実花鋪平夢想的道路,是不是狀況就會改變呢?

    他又嘆息一聲。

    「北川君,我們去外面談一談吧。」

    中嶋博人指了指小別院。

    「好。」

    眼下中嶋実花與中嶋仁美還在哭著,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出去和中嶋博人談一談說不定也是不錯的選擇。

    兩個男人離開現場,走到小別院。

    「北川君,不好意思,一直以來麻煩你照顧実花了。」

    中嶋博人站定感謝道。

    「我收了中嶋小姐的報酬,自然要對她負責,因此中嶋先生不用感謝我。」

    中嶋博人擺了擺手:「我要感謝你的不是這個...是因為北川君一直都在默默幫助実花。那份恩情不是用錢財就能還盡的,這一點,実花比我看得更加清楚。」

    「是螢小姐把那些告訴中嶋先生的?」北川寺反問。

    「也正因為這樣,我也才知道,実花一直都在被北川君照顧...」

    中嶋博人揉了揉鼻子,因為他眼眶發濕,鼻頭髮酸。

    「她到現在沒出什麼意外...看上去沒有什麼事...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中嶋博人看著初春的天空,心中如此想到。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2 22:52
第二百三三章.中嶋父女

    中嶋博人又與北川寺討論了一會兒關於中嶋実花的問題。

    可是在討論到中嶋実花每天運動這個方面的時候,中嶋博人與北川寺出現了分歧。

    「北川君,你剛才說什麼?」中嶋博人看著北川寺,語氣之中滿是訝異。

    「我說,我每天都會強迫她起來在外面快走一圈再回家。」北川寺聲音沒有半分波動。

    「後面那一句呢?」中嶋博人嘴角抽了抽,似乎有些佩服北川寺的勇氣。

    「她如果不聽話,我就用籐條抽她屁股。」

    北川寺誠實地說出來了。

    事實上這個東西就算隱瞞也沒什麼用,畢竟今天過去中嶋実花還在不在自己家留著都還是一回事呢,用籐條抽她屁股這件事,估計要不了多久中嶋博人他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中嶋博人無話可說了。

    他也不知道該說北川寺究竟是勇氣可嘉還是誠實待人。

    就北川寺把這件事告訴自己這一點,中嶋博人其實還是挺欣賞北川寺的。

    畢竟北川寺沒有想著隱瞞這些,好歹還是把事情的緣由告訴自己了。

    確實,中嶋実花的身體狀況經受不住高強度的運動,但這種輕鬆的運動調理還是對她挺有幫助的。

    再過兩個月中嶋実花就要正式做手術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的身子骨過於虛弱。

    「可是...」中嶋博人面色複雜。

    你想讓他這麼簡單原諒北川寺...那也有點困難。

    可是不原諒北川寺又能怎麼辦呢?

    他也有聽過北川寺與中嶋実花的委託內容,中嶋実花也就只是讓他照顧自己而已,就內容而言根本就沒有強迫她進行鍛鍊這些條款。

    但北川寺就是做到了。

    這個青年人還是挺有責任心的。要是換做其他人,有兩千萬可以拿,而且只要管食宿,估計根本就不會去管身為僱主的中嶋実花。

    想到這裡,中嶋博人又有些感嘆了。

    這麼看來,北川寺不僅誠實,還為人正直、有責任心。

    自己的女兒,還真是找到了一個好人。

    中嶋博人暗自點頭,也懶得在這個問題上面繼續再糾纏了。

    畢竟北川寺抽都抽了,而且事實證明中嶋実花這段時間過得還算不錯。

    「非常感謝北川君對実花的照顧。」

    中嶋博人對著北川寺鞠了一躬。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

    北川寺開口說道。

    只不過他話一說出口,就覺得有點奇怪。

    揍中嶋実花是自己應該做的?

    這個意思好像有些不太對。

    可既然是說出去的話,那就好像潑出去的水,也很難再收回來了。

    兩個人都很識相地將剛才的話題忽略了。

    中嶋博人又說道:「說起來,昨天我想事先接觸一下北川君,但卻被北川君給拒絕了。」

    他說著,輕輕地搖了搖頭:「我找北川君,其實不是想讓你幫忙勸說実花離開這裡,而是想詢問她的近況,順帶商量報酬方面的問題。」

    北川寺聽見報酬這個詞語,立刻就接上了一句:「中嶋実花已經給過報酬了。」

    「是我和仁美這兩把老骨頭想送給北川君的報酬。」

    中嶋博人和善地笑了笑:「不過經過剛才的一番交談,我才發現與北川君這樣人格高尚的人談錢實在太傷感情了,是我自己太過庸俗了,我為這一點向您道歉。」

    「是這樣嗎?」北川寺不為所動地點頭。

    「嗯...」中嶋博人剛想繼續說話卻又感覺北川寺不時看他的目光似乎比剛才要頻繁。

    於是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發現有什麼東西黏在自己臉上。

    「不過我也聽說螢小姐說過,北川君似乎是一位...很厲害的法師吧?」

    「......」北川寺。

    很厲害的法師?

    對於這個話,北川寺沒有肯定,自然也就沒有否定,他只是看著中嶋博人,想聽聽他接下來還想說些什麼。

    「是這樣的,北川先生。」中嶋博人神色微動開口說道:「我相信北川君應該也調查過中嶋財團目前的主要產業。」

    「是在九州島進行冶煉業與造船業一同聯動的新型家族財團吧?」

    這個北川寺當然知道。

    畢竟關於九州島中嶋家的資料,只要在網絡稍微一搜就什麼都有了。

    「不錯。」中嶋博人繼續說道:「中嶋家近年來雖然逐漸轉向深海探尋以及海上工程平台這些其他方面,但造船業與冶煉業卻依舊是每年中嶋家的主要收入來源。」

    北川寺靜靜地聽著。

    中嶋博人既然扯到這方面,那麼當然就有他自己的理由。

    「接下來就是正題。」

    中嶋博人陷入思索當中:「在一次意外中,我們財團的勘測隊在一片深山中發現了一片古宅...當然,或許也不能說是古宅,那看上去應該也就是這些年才衰落下來的宅邸群落吧。」

    他的聲音逐漸嚴肅起來:

    「可讓我感到意外的從衛星圖上面看,那個地方就只是一片單純的山中盆地,根本就看不見任何宅邸存在。」

    「你能理解嗎?北川君?空無一物的地方,卻被勘測隊說成有古宅存在。而且還不是一個人看見,他們每個人都咬死了那片地方存在著宅邸群落。」

    北川寺越聽,眉毛皺得越緊,他若有所思地說道:「那倒是可以親自去實地探查。」

    中嶋博人搖了搖頭:「事實上在那之後我也確實去實地探查過了,那個地方只是一片盆地,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宅邸,肯定是那幾個勘測隊員瘋了...本來我是這麼認為的——」

    「可是,在深夜十二點鐘的時候,我留在原地的勘測隊卻突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中嶋博人模仿著當時勘測隊的說話方式:「『盆地裡面有東西!宅邸憑空出現了!』有人這麼說。」

    「這一次我也親自過去了。」

    他沉思中的目光露出閃過一抹震驚:「你永遠都想不到我當時看見了什麼,北川君。」

    「在盆地當中...有一座一座的宅邸憑空而起。它們在深夜十二點的時候準時出現,在早晨第一縷陽光出現,破曉的時候準時消失。」

    北川寺沒有說話,他只是在腦中構築了一個場景。

    深夜中突然出現的裝潢嚴肅,劃分整齊的和風宅邸,又在早晨第一縷陽光破開雲層的時候,如煙霧一樣散去。

    「宅邸中有火光存在,好像有人在裡面居住。」

    中嶋博人深吸一口氣:「在那之後,底下有勘測隊想進去看看情況,我也同意了。但足足五個人進入宅邸群落之中,再出來的時候就只有一個人,他的手裡面還死死地握著一塊石頭...猶如玻璃製品一樣,泛著光暈石頭。」

    「不管怎麼對建築物進行破壞,第二天它總會照常的完整出現,放進去的小動物,也在宅邸早晨消失的那個瞬間,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出現。」

    「拆下來的木板木條,會在陽關的瞬間,也會化作黑霧消散。」

    一想到那詭異恐怖的建築物群,中嶋博人都是面色不太好看。

    北川寺注視著中嶋博人的臉色,心中也是一動。

    對方該不會說的是靈域吧?

    與之前所遇見的三木人偶工廠、御川小學、鏡中公寓的靈域不同,這一次的靈域甚至能夠影響到現實。

    盤踞在整個大盆地的靈域...

    其中究竟要有多麼強大的靈體,要有如何強勁的怨念,才能讓它暫時停留在這個世界上?

    思及此處,北川寺才開口道:

    「不知道那塊帶出來的石頭在哪裡?」

    「這一次我也帶過來了,不過那塊石頭總是讓人渾身上下不舒服,所以我就專程保管在了銀行保險櫃那裡。」

    還好中嶋博人並不蠢。

    對於這些弄不清楚底細的東西,他也保持十足的戒心,並沒有隨身攜帶。

    「能否請中嶋先生將石頭帶過來呢?」

    「叫我中島叔叔就可以了。」中嶋博人笑著點了點頭:「果然,北川君的性格與螢小姐說的一模一樣,一提到這些關於怪異之事就會感興趣。」

    「是嗎?」北川寺倒是不太認可這個說法。

    因為這樣說的就好像他離開這些靈異怪談就活不下去了一樣,感覺很怪。

    見他這副敷衍的樣子,中嶋博人也是笑了笑,接著神色一肅,認真地說道:

    「嗯,那塊石頭我可以交給北川君,也算是投君所好了,另外的...実花那邊我也希望北川君能妥善照料,只要北川君完成我這個委託,中嶋財團就算是欠下北川君一個人情了。」

    中嶋財團的人情?

    北川寺有些詫異。

    這可不是簡單的中嶋博人個人的人情,而是一個財團的人情。

    一兩千萬的報酬,對比起中嶋財團的人情,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根本就抬不上檯面。

    「我會盡我所能去幫助中嶋小姐的。」

    北川寺也不矯情。

    這種機會錯過了就很難再有第二次了,只是照料中嶋実花而已,就算中嶋実花現在有個小妹妹要他管教,北川寺都不會拒絕。

    只不過——

    中嶋博人都這麼說了,那麼意思也就很明顯了。

    北川寺抬起頭,正好對上中嶋博人的目光。

    「呵呵...我這個老頭子,這次過來真的就只是看看女兒而已。只不過...我想実花她真的不會原諒我吧。」

    中嶋博人想笑,但是又笑不出來,只能僵硬地提著嘴角,露出一個勉強在笑的表情。

    若是這個世界存在『苦笑』這一表情,那想必就是現在這副模樣吧。

    「我不覺得中嶋叔叔與中嶋小姐之間的矛盾是沒有辦法化解的。」北川寺說道。

    聽了這話,中嶋博人無奈地坐在小別院的小台階上,整個人像是又蒼老了數歲:「北川君,你不知道,我對実花她做了怎麼樣過分的事情。」

    他抬起頭,看著蔚藍色掛著白雲的天空,其上,還有飛鳥掠過。

    中嶋博人像是在追憶很早之前的事情:「我從來沒有支持過她的夢想,也從來沒有尊重過她。」

    「甚至於音樂都只是我出於『身為中嶋家族的長女,她就應該去學會』這個想法才讓她去接觸的。因此,對她想要進入娛樂圈,去站上舞台歌唱的夢想...我根本就沒有去真正在意過。」

    中嶋博人面容苦澀。

    此刻的他,不像是生活在上層社會中光鮮的成功人士。

    他只是一個父親。

    也只當過一次父親。

    或許作為中嶋家主,他做的決定是正確的。

    但作為父親,連子女的夢想都無法去響應,這無疑是失職的。

    「萬事開頭難,我不相信実花能在娛樂圈裡面混出頭來,更不想她遭遇到一些噁心的規則,因此,我一直在阻止她加入那些音樂娛樂公司。可事實上,她成功了,她成為了青年一代的女天后,但論青年之間的知名度,她比中嶋財團還要有名。」

    「因此我也一直在思考,我當初是不是做錯了。這個問題...直到近期終於有瞭解答。」

    中嶋博人側過臉來,看向北川寺:「我做錯了。我差點親手把自己的女兒殺掉。」

    因為中嶋家一直以來的逼迫,以及白血病的事情,讓中嶋実花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意志。

    倘若沒有遇見北川寺,中嶋実花會怎麼樣?

    這一點中嶋博人與中嶋仁美都不敢去想。

    由此他也得出了答案——

    「女兒已經大了...該讓她自己飛了。」

    中嶋博人深深地嘆息著。

    中嶋財團是一攤爛攤子,或許自己真的不應該讓中嶋実花去接手。

    「那麼,中嶋叔叔又是怎麼想的呢?對於中嶋実花她現在的狀態,你是怎麼想的呢?」

    北川寺語氣毫無波動地反問道。

    「...我只希望她能就這樣,開開心心地過自己的日子...」

    中嶋博人眼眶有些濕潤:「我不想、不想讓她記恨我一輩子...」

    他說出來的話似乎有些孩子氣。

    可那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

    為此,北川寺只是抬起頭,看向裡屋,不帶感情的目光掃過去:「他是這麼說的,中嶋小姐。」

    呃?!

    中嶋博人驚訝地抬起頭,卻感受到熟悉的擁抱,以及——

    中嶋実花哭喊出來的聲音:

    「爸爸——」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中嶋実花就已經站在了他身後,聽見了他剛才說出來的話。

    中嶋博人錯愕地看著中嶋実花,又看了一眼北川寺。

    心中已經瞭然。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

    他輕輕地撫摸著女兒的頭髮。

    有眼淚落下。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2 23:04
第二百三四章.牟遲石

    接下來的事情就異常簡單了。

    本來中嶋博人與中嶋実花就是父女,又不是什麼生死仇敵。只要把話說開了,自然而然就能把所有的事情說明白。

    關於中嶋財團的繼承問題。

    由於這個涉及到對方的家族內部問題,因此北川寺、千葉螢、北川繪裡都非常識趣地站在小別院的那個房間待著,等他們差不多說完,北川寺他們才回來。

    「実花一直以來都多謝北川君照顧了。」見到北川寺他們重新回來,中嶋仁美急急地躬身感謝道。

    看來中嶋博人與中嶋実花沒有把打屁股的事情告訴她,不然依照中嶋仁美那副寵溺中嶋実花的樣子...

    「都是我應該做的,中嶋阿姨不用放在心上。」北川寺禮貌地回覆道。

    中嶋父母又對著北川寺說了一些感謝的話語,兩個人這才回過頭繼續看著中嶋実花。

    中嶋博人首先開口了:「実花,你就待在這邊養病。醫院那邊我已經打過招呼了,到時候做手術的時候別有什麼心理負擔。」

    中嶋仁美也在一邊幫腔道:「沒錯,実花,你現在是關鍵時期,千萬要放鬆心態,樂觀一點。」

    他們兩個人說出的話,讓中嶋実花含淚連連點頭。

    等把所有的話都交代清楚後,中嶋博人與中嶋仁美也沒有多待,搭上叫過來的車就離開了。

    這一離開,估計就又是好幾個月才能見面了。

    至於中嶋博人所說的那塊奇異的石頭,在中嶋家專車開過來的時候,也被一位黑衣保鏢使用銀色的箱子一併交給了北川寺。

    幾個人重新回到北川家。

    「真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容易就解決了。」

    中嶋実花滿臉不可思議。

    不管北川寺想到了沒有,反正她是沒想到。

    整個過程幾乎沒有什麼阻礙,簡簡單單地就完成了。

    預想之中的逼宮橋段、中嶋実花寧死不屈橋段、北川寺站出來阻止...這些橋段都沒有出現。

    「現實又不是拍電影或者寫小說。」北川寺斜了一眼中嶋実花,對於這種結果倒沒有多大疑惑的。

    他們是母女、父女的關係,又不是仇人的關係。

    電視劇電影裡面那種逼宮橋段,在現實中上演才真的有些戲劇化。

    什麼肌肉男保鏢一類的人物,盛氣凌人的家長...那些大部分都是虛構的形象。

    成熟的男性,類似於中嶋博人這種,是不可能讓別人過於瞭解家中的情況。

    「這一次的事情能解決也要多虧北川前輩,要不是北川前輩,估計也不會那麼輕鬆地把這整件事情解決。」

    一直沉默不開口的千葉螢終於說話了。

    她可是一直觀察著北川寺行為的。

    乍看之下北川寺似乎沒有發揮什麼作用。

    但在小別院的時候,分明就是北川寺察覺到她們已經過來在故意將話題引導上那個方向的。

    可以說北川寺完美充當了『中間人』這個角色。

    看起來北川寺似乎沒有什麼心機,做事情也是直來直往,結果沒想到他竟然還隱藏著這一面。

    就在千葉螢觀察北川寺的時候,北川寺突然抬起頭,目光向她這邊看過來。

    弄得千葉螢驚慌失措地低下腦袋,並且乾咳了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我先上樓了,這邊還有點事情要去處理。」

    銀色保險箱中究竟有什麼東西,那個東西又代表著什麼呢?

    北川寺想起中嶋博人離去時對他說的話了:

    「那個勘測隊成員後面已經完全發瘋發狂了,還經常會說一些奇怪的話,我已經將他送進醫院休養了,希望北川君到時候抽空過來,說不定能從他嘴裡面問出一些什麼東西來。」

    那究竟是怎麼樣一處靈域呢?

    北川寺越發好奇了。

    但靈域位於九州島,光是抵達那邊估計就要不少時間,根本就不是一兩天能解決的事情。

    所以有關於九州島的靈域,就只能放在暑假的預定當中了。

    不過就算將其放入暑假預定中,北川寺也絲毫沒有打算推掉這一次家庭旅行的想法。

    人嘛,總不能把自己全身心繃得太緊,關於北川繪裡的成長,北川寺覺得也要適度關心。

    總不能暑假那麼長的時間,一直把北川繪裡關在家裡面吧?

    那實在是太不人道了。

    且靈域就在那個地方,也不可能長腿跑掉。

    家庭旅遊的地點也已經決定是在沖繩了,十天旅遊結束後再前往九州島也沒有半點問題。

    而且,這也算是北川寺履行承諾的一種表現了。

    他和神谷未來也約定好了,說是要一起去旅遊,這總不能違約吧?

    心中懷揣著這些想法,北川寺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房間中,西九條可憐就跳上了北川寺懷中,布偶腦袋不斷磨蹭著北川寺胸口,同時也有些不解地看了眼北川寺手中的銀色保險箱。

    從這塊石頭中,她感受到了濃重的怨念。

    「坐去那邊。」北川寺將西九條可憐摘下來,放在床邊,自己也蹲下身子,伸出手去直接打開了這個箱子。

    在北川寺佈滿死氣的目光下,一縷縷黑霧擠出,裡面的東西也展露在北川寺與西九條可憐面前。

    那是一枚晶瑩剔透,整體呈圓形的石頭。

    石球用塑料小袋包裹,在箱子旁邊還放著白色的膠質手套。

    這枚石球很小,粗略看過去不過才三釐米左右的直徑,表面圓潤光滑。

    就這麼看過去的話,這塊石球看上去就只是普通的透明玻璃圓球。

    但中嶋博人卻說過,這枚石球並不屬於玻璃材質,甚至不屬於常規意義上的任何石材。

    石球表面不時地掠過迷人的七彩光暈。

    在這美麗外表下,卻有濃重的黑色怨念棲息其中。

    北川寺眯起雙眸,沉吟半會兒後,以死氣包裹手掌,對著石球摸去。

    空氣中莫名地發出了『滋滋滋』的響聲,下一刻,北川寺的耳邊響起提示——

    『系統提示:你發現了牟遲石。』

    『系統提示:牟遲石擁有驅散邪靈(限初等中級怨靈)、封鎖淨化邪靈(限初等高級怨靈)的效果。』

    牟遲石?

    也就是說...這其中還留存有某種怨靈存在?所以才會向外散發出怨念?

    北川寺捏住牟遲石,駐火與死氣混雜一起進入牟遲石其中。

    空氣中『滋滋滋』的聲音作響,似乎有可怖之物在痛苦呼喊。

    過了大約十五秒後,這枚牟遲石中殘留的怨念被全部淨化。

    「這就算結束了嗎?」

    北川寺搖頭。

    倘若這枚牟遲石在前兩個月出現的話,對於北川寺倒是有些作用。

    可是初等高級怨靈對現在的北川寺來說並不算什麼難以解決的敵人,因此這枚牟遲石也就成了雞肋,棄之可惜,用之無味而且還麻煩。

    畢竟,鋼管可比這玩意兒順手多了。

    北川寺把玩著這枚牟遲石,在其兩端發現了圓圓的線孔。

    看來這枚牟遲石是以前被某人用以穿戴的東西。

    看這線孔的大小,應該是用以戴在手腕上的。

    「這東西倒是沒多大作用。」北川寺搖頭。

    北川寺將剩餘的另一個巫毒娃娃交給了北川繪裡,而且北川繪裡在他的管教下,已經再也不敢涉入險地了。因此,這枚牟遲石給她也沒有半分作用。

    至於中嶋実花——這就是個不出門的鹹蛋,別說遇見鬼,平時遇見人都少。

    千葉螢以及千葉倉更是被北川寺從心目中名單移除。

    經過上一次事件後,兩女也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太多東西她們無法企及,況且還有北川寺幫忙,她們也就沒有再去除靈的想法了。

    神谷未來...

    北川寺手指一動。

    「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神谷未來的調查能力非常出眾,但也正是因為她那份出眾的調查能力,也會導致她經常會陷入險境。

    畢竟她是民俗學者的女兒,凡事都講究前往當地調查。

    可有些地方就是她這種生者不能前去的地方,有了這枚牟遲石再加上巫毒娃娃,倒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她面對靈異事件毫無辦法的尷尬局面。

    「嗯...」

    反正這玩意兒對他也沒什麼用,倒不如做個人情,送給神谷未來。

    這麼想著,北川寺從一邊書架上取下朱紅、深黃、淺藍三色結繩,將其貫穿線孔,做成一個活結。

    雖說看上去有些廉價,但這也是北川寺的全部能力了。

    他本來就不擅長做這些小飾品。

    北川寺隨手將牟遲石放在桌面上,接著下樓——

    他要做今天的晚飯了。

    ......

    翌日,星期一,北川宅。

    按照一如既往的步調將中嶋実花叫醒,再讓她進行快跑後,北川寺就開始做早餐了。

    早餐結束,北川寺與北川繪裡出門上學。

    「說起來,寺哥,這些天你去幹什麼了?」北川繪裡一邊玩著手機,一邊頭也不抬地問道。

    北川寺面無表情敲了北川繪裡的小腦袋一下,從她手中把手機搶過去:「走路的時候不准玩手機。」

    「呃...我只是在看晨間新聞啦!!!」北川繪裡張了張嘴,直接叫了起來。

    「晨間新聞?」

    聞言,北川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機屏幕。

    只見晨間新聞上面主持人如此報導著:『近來分屍殺人狂魔已經被警察擊斃,由於此事造成的社會不安定影響最終是否會影響到少年法...』

    「分屍殺人狂魔?」

    北川寺將手機鎖屏,把它交給北川繪裡,有點疑惑。

    「寺哥離開後的模仿犯吧...關於石川快斗的。」北川繪裡接過手機老實地回答道。

    「石川快斗的模仿犯?青年犯人嗎?」北川寺皺了皺眉,反問了一句。

    許多案件的模仿犯大多都是三觀還沒有正式形成的青年犯,正因為他們三觀沒有成熟,因此更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

    這一點就不得不提起日本這個神奇的國家了。

    他們有些年輕的一代,會把殺人犯當偶像來崇拜,並且認為『與警察作對』這是一件非常酷的事情。

    事實上,石川快鬥在網絡上已經有好幾個粉絲俱樂部了。還有一些小女生還會特意去當初藏屍的湖畔公園巡禮。

    用她們的話說那就叫做『石川快斗聖地巡禮』。

    是的,以上這些都是有真實案例發生過的。

    這個世界很奇怪。

    只要長得漂亮,長得帥氣,做的行為叛逆,就會被一些莫名其妙的年輕人莫名其妙的追捧。

    「據說被擊斃的犯罪者是一個長相特別帥氣陽光的青年,專門在晚上挑選一些落單、在外面遊蕩的女高中生下手。」

    「他還有一個女生幫手...不過女生幫手因為從犯以及少年法的緣故,並沒有入獄,甚至連少管所都沒有進入,僅僅是金錢賠償受害者家屬們。」

    「是嗎?」北川寺毫不在意,只是開口說道:「我覺得,繪裡你以後還是少看點這些新聞比較好,不利於三觀形成。」

    北川繪裡眨了眨黑色的大眼睛,很不開心地說道:「我才沒有那麼容易動搖!而且那個犯人根本就沒有寺哥帥!」

    她北川繪裡是什麼人啊?怎麼會輕而易舉地被別人這樣圈粉?

    況且北川寺一直言傳身教,她的三觀也很正常,完全沒有扭曲的痕跡。

    北川寺搖頭。

    自己鹹蛋妹妹誇獎自己,但是自己卻一點都不高興。

    要是她有一天能脫離自己,獨立生活,那他估計臉上也會露出笑容來吧?

    這時,一道格外跳脫的歡快聲音從後面趕來:「寺君!」

    北川寺轉過頭,剛好看見一道身影向著自己撲過來,然後——

    他腳下一動,讓開了一條路。

    看著那險些摔倒在地的身影,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打了聲招呼:「未來,好久不見了。」

    「......」神谷未來。

    「...好久不見了,連個抱抱都不給我嗎?」

    她的目光不由得有些幽怨:「明明寺君說過只過去一兩天的,結果去了一個星期都沒回來。」

    「......」北川寺。

    怎麼覺得一個星期過來之後,這個神谷未來比以前粘人了?

    北川寺暫時琢磨不出來什麼原因,於是從口袋裡取出牟遲石手鏈,將其丟給神谷未來,神色平靜地說道:「給你的。」

    接著,他大跨步向學校方向走去,也不管身後滿臉錯愕表情的北川繪裡與神谷未來。

    北川寺竟然...送東西給女生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2 23:06
第二百三五章.鹹蛋妹妹惹事了

    在京北高中度過的日子總是那麼簡單。

    可對神谷未來這個小女生來說,今天卻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因為——那個北川寺竟然給自己送東西了!

    神谷未來看著手鏈上流轉著光暈的牟遲石,心潮湧動。

    說實話,以手鏈的規格來說,牟遲石未免也有些大了一點,而且由於結繩的緣故,這牟遲石更像是古代巫女掛在脖子上用以祭祀的神石。

    單論美感來說,這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副廉價感的牟遲石手鏈,是無法與女生所喜愛的網絡上那些亮閃閃的小飾品相比較的。

    而且就神谷未來本人來說,她也是不太喜歡打扮自己的類型。

    但自從見到北川寺後,神谷未來也開始學會化淡妝,穿一些自己以前不會穿的衣服了。

    這也算是一種改變。

    況且——

    「這還是寺君第一次送我東西啊。」

    牟遲石以兩層結繩舒適地套在神谷未來雪白的手腕處,手腕只要一抖就能輕而易舉地握住。

    那溫潤的觸感感覺摸上去就不像是玻璃製品,而像是一塊天然不帶雕刻的玉石。

    神谷未來敏銳的直覺告訴她,這手鏈絕對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

    看著牟遲石,神谷未來就不由得摀住嘴偷偷地笑。

    「嘿嘿...」

    講道理,要不是現在上著課,神谷未來覺得自己會立馬去外面的操場跑上兩圈,或者是掏出手機登錄上LINE以及SNS上面炫耀。

    或許是太高興了,因此神谷未來並沒有注意到,就坐在她隔壁的北川寺正以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視著她。

    這個小女生的行為舉動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上課傻笑,根本就沒有聽課的意思,時不時還會看向手腕處的牟遲石,賊賊地笑著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北川寺也懶得繼續管她,他頭一偏,繼續聽課。

    就這樣輪換著上課下課的過程,終於熬到午休。

    北川寺按照平常的步調從桌洞裡面取出四個大三明治,一盒大麥茶。

    他是不太喜歡做便當的類型,就算多做也就只是給北川繪裡與中嶋実花她們留多的。

    畢竟做便當太麻煩了,而且飯菜放到中午也已經涼透了,且日本高中放學時間實在太早了,因此北川寺更偏愛吃些三明治簡單過渡,晚上再做一頓他喜歡吃的。

    神谷未來還在看著牟遲石手鏈傻笑,似乎根本就沒有吃便當的想法。

    北川寺看了她一眼,明智地沒有選擇開口說話,動手開始拆三明治包裝。

    可他的包裝剛拆到一半,身前就傳來了顫抖的聲音。

    「北、北川君...千鶴老、老師,讓你上課來之後去見她一面。」

    「什麼事?」北川寺停下手頭的動作,略微蹙眉看向身前的女生。

    這不是熟人水樹唯嗎?

    只不過水樹唯似乎被北川寺皺眉的動作所嚇到,原本就距離北川寺至少三四米的她,向後連續退後了好幾步,來到講台邊上,才面色蒼白地繼續說道:「說是要和你商量一下升學進路的問題的。」

    「升學進路表你們都填了?」北川寺眉毛擰得更緊了。

    他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水樹唯耍他。

    一般來說升學進路表應該是夏季的時候填的,這都才剛開學就要商量升學進路,這未免有些兒戲。

    「我什麼不知道,是千鶴老師讓我這麼說的,有什麼問題北川君你可以...你可以去找千鶴老師...」

    水樹唯都要哭出來了,話講到後面更是明顯帶了哭腔。

    在她身邊的學員見到這副樣子,都自覺地低下頭,生怕自己成為北川大魔王的下一個獻祭對象。

    「我知道了。」北川寺站起來,看也不看水樹唯,走出教室。

    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水樹唯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接著來到桌子旁邊,將頭埋下去,低聲抽泣起來。

    可這件事吧...北川寺其實並不背鍋。

    他從頭到尾也就只是露出皺眉的表情,並沒有對水樹唯口頭威脅亦或是動手動腳。

    只是北川寺對水樹唯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陰影,導致她現在都還走不出來,看見北川寺她就下意識地渾身哆嗦,就像羊癲瘋一樣。

    北川寺並沒有在意水樹唯的想法。

    他走在前往辦公室的路上,心裡面止不住疑惑。

    千鶴響,這是北川寺所在的二年A班的班主任。

    在全班都沒有填寫升學進路表的情況下,她找自己談升學進路的問題幹嘛?

    北川寺也有些弄不明白。

    不過北川寺也沒做過什麼違反校風校紀的事情,因此他也不是特別擔心。

    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年級辦公室邊,禮貌地敲響了辦公室大門,站在門口打了聲招呼後就走了進去。

    「是北川同學啊。」千鶴響是一位戴著眼鏡的女士,她現在手裡面正捏著一張名單表,一看見北川寺進來就抬起頭對他伸了伸手。

    「請問千鶴老師找我有什麼事?」北川寺來到千鶴響身邊問道。

    「嗯...單純的想問問關於北川同學以後的志願想法。」千鶴響笑了笑:「上次開學的摸底小測試的成績,北川同學已經看過了嗎?」

    北川寺搖了搖頭。

    「不知道也沒關係。」千鶴響擺了擺手,看著手上的名單表開口道:

    「北川同學你的成績排全年級第二,位列神谷同學之下。」

    「嗯。」北川寺應了一聲,看上去並沒有什麼意外的表情。

    見他這個樣子,千鶴響露出小小驚訝的神色。

    北川寺在升入二年級前的成績是順位一百五,剛好卡在中間。本來她是已經不在意北川寺這個成績中游還時常翹課的學生的。

    結果高二學期一開始的小測試,北川寺就給自己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也是為何她想詢問北川寺將來是想是升學還是想進路。

    所謂『升學』,其實就是讀完高中後繼續讀大學亦或是短大。『進路』則是高中畢業後進入社會中直接上班。

    在日本,選擇進路的學生有很多,只有約莫三分之一的學生會選擇讀大學,讀完大學再出來工作。

    「關於以後北川同學有什麼想法嗎?若是能一直保持年級第二或者第三名的成績,都內的大學你隨便挑選也不是什麼難事。」千鶴響乾脆地問道。

    她其實想聽見北川寺是升學志願的,畢竟手底下有名校學生畢業對她來說也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我現在還沒決定好。」北川寺看了一眼千鶴響,心中已經把這位班主任老師的想法全部摸清楚了。

    但他確定還沒有決定好,這同樣也是事實。

    不是每個高中生都有個東大夢,也不是每個成績不錯的學員都想著上大學。

    更高的學歷意味著更高的薪資與社會地位。

    但實際上北川寺憑著都市怪談事務所以及平阪一郎他們這些大客戶就可以賺得盆滿缽滿。

    在北川寺的超人一流的能力面前,社會地位也是唾手可得的。

    因此北川寺還真找不到自己繼續升學的動機——

    「可若是要升學的話——」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回覆道:「我覺得我將來可能會選擇民俗歷史那方面的職業吧。」

    「民俗歷史?」

    這還真是一件稀罕事。

    一般來說,學生們升學志願應該都是偏醫生、偏建築那些方面。

    畢竟社會地位高,而且薪資不菲。

    「嗯,就我個人來說,我還是比較鍾意民俗歷史的。」

    一想到那些怨靈們,北川寺的臉色也是稍緩。

    顯然他是想到在除靈過程中發生過的有趣事情。

    「嗯...如果是那樣的話,若是有相關大學推薦名額的話,我也會為北川同學爭取的。」千鶴響還是將北川寺的志願記下來,抬起頭繼續說道:「對了,北川繪裡應該是北川同學你妹妹吧?」

    「繪裡?她惹什麼事了嗎?」

    在這裡聽見北川繪裡的名字,北川寺無疑有些訝異。

    難不成在自己離開的這一個星期,北川繪裡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了?

    「唔...我也只是聽其他老師說過。」千鶴響眨了眨眼睛。

    北川繪裡作為新一屆年級前十五成績的優秀新生,當然也進入了高一年級老師們的視野中。

    「聽說繪裡同學與美術部的學生們相處得並不是特別愉快...具體的細節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但繪裡同學作為本校參加繪畫青年大賞的一員,我個人還是希望北川同學去與繪裡同學溝通一下。」

    北川繪裡與美術部的學生相處不愉快?

    自家老妹?

    北川寺不覺得自己的妹妹是會主動惹事的人——

    就算是她主動惹事了,那也肯定會有理由——

    就算沒有理由,於情於理北川寺都不會讓北川繪裡吃虧。

    當然,就算維護北川繪裡,他事後也還是會教訓一頓對方的。

    「我知道了。」北川寺思考著點頭。

    「嗯。」千鶴響繼續說道:「既然這樣,我也不打擾北川同學吃飯了,下午的課程也要提起精神來啊。」

    「我知道了。」北川寺頷首,禮貌地向其他代課老師問候一聲後就告辭了。

    千鶴響會叫他過來的理由很簡單。

    其實就是他這次考到全年級第二,她作為班主任的詢問一下也是很正常的。

    要是北川寺這一次還是年級中游,估計千鶴響想都想不到自己還會這麼一位學生。

    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學習成績中游,不上不下的人是最容易被老師所遺忘的。

    因為這一層學生過於普通,平平無奇。

    他們學習成績一般,自然無法像好學生那樣在老師心中留下印象,同樣這層學生不違紀不違規,也無法在老師們心中留下印象。

    「可是繪裡...和美術部的同學相處得不好?」北川寺是無法想像那個北川繪裡會主動挑事。

    而且...

    繪畫青年大賞已經開始了嗎?

    作為兄長,北川寺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失職了,這麼重要的事情竟然也沒注意到。

    北川寺剛要搜索關於繪畫青年大賞的信息,熟悉的聲音就在另一邊響起來了。

    「北、北川同學?」

    嗯?

    北川寺捏著手機,回頭看去。

    麻宮瞳正從走廊另一邊小跑過來。

    似乎是從來沒有違反過『不允許在走廊跑步』這一規矩,麻宮瞳臉色漲紅,直到看見北川寺的臉後才稍微鬆了口氣。

    「北川同學,好久不見了,午安。」

    「嗯,好久不見。」北川寺點頭。

    確實是好久不見了。

    麻宮瞳給他的印象也不再是那個氣質陰鬱的小女生了。

    她將遮住眼睛的劉海以櫻花發卡夾住,露出格外清澈的大眼睛,目光雖然還是閃躲,但不像以前那樣畏畏縮縮的。

    至少她現在也能正眼去看別人了。

    可是——

    氣氛有些尷尬。

    麻宮瞳臉色漲得紅紅的。

    她像是突然看見北川寺,接著就跑過來問好,然後就卡住。根本找不到任何話題,只能幹愣著嘿嘿嘿的傻笑。

    過了好一會兒,麻宮瞳才完全將腦袋低下來,變成了原來的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以前承蒙北川同學照顧了,真是特別感謝。」

    「...不用客氣。」北川寺接了一句。

    隨後...

    又冷場了!

    麻宮瞳嘴角抽搐著,快連傻笑都無法維持了。

    本來她看見北川寺其實很高興,但這份高興沖昏了腦袋,讓她根本無法認真去思考接下來應該說什麼。

    見她這個樣子,北川寺也是心底搖頭。

    看來麻宮瞳徹底脫離以前的形象也還是需要時間。

    如此思考著,北川寺最終還是開口為她緩解了尷尬:「我有個問題想問麻宮同學,不知道可不可以?」

    「北川同學儘管問!」麻宮瞳急急忙忙地回覆。

    「關於青年繪畫大賞的事情,請問麻宮同學知道一些什麼嗎?我有熟人參賽了,只不過官方網頁那些我都不太清楚情況。」

    「青年繪畫大賞?」麻宮瞳摸了摸腦袋:「我記得那邊的佈告欄就有美術部貼的宣傳海報就有網址,說是希望各位同學在網絡上多給本校學生投票...這樣的宣傳吧。」

    「謝謝麻宮同學了,真是幫大忙了。」

    「不...哪有...」

    話說這種事情不是在網上一搜就知道了嗎?

    難不成北川同學不知道?

    這也不科學啊,北川同學可是很精明的。

    麻宮瞳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2 23:08
第二百三六章.不行

    其實美術部在佈告欄上張貼的海報就是一種宣傳手段。

    只要輸入上面的網站就能進入青年繪畫大賞的網頁,在那上面,也能夠看見參賽者的作品。

    「我聽說過了...好像是寺君的妹妹...她的作品似乎是這次大賞的奪冠熱門。」麻宮瞳看著畫工精美的宣傳海報,突然開口道。

    「你說的是繪裡?」北川寺輸入網址的動作一停,看向身邊的麻宮瞳。

    「嗯...」麻宮瞳肯定了北川寺的想法:「好像...和她競爭的那幾幅作品都不如繪裡妹妹出色吧...只不過近來學校裡傳出了關於繪裡妹妹不好的傳言,很多人都把票投給安藤同學了。」

    聽到這裡,北川寺乾脆將手機放下,轉而繼續問道:「什麼傳言?」

    這可能與千鶴響所說的『北川繪裡與美術部的學生們相處不愉快』的事情有關。

    「我也只是聽說的。」麻宮瞳小小地吸了口氣:「有些傳言說繪裡妹妹是靠運氣才當上美術部的重要部員的,也有人說青年大賞的名額是繪裡妹妹用不正當手段競爭得來的。」

    「那個不正當手段就是...」麻宮瞳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北川寺。

    北川寺沉默一會兒,語氣平平地說道:「是說繪裡利用我在京北的名聲去壓迫其他部員才將青年繪畫大賞名額拿到手的吧?」

    「嗯,可是怎麼想我都覺得不可能,繪裡妹妹是個很好的女生,我自己親眼所見的。」麻宮瞳也有些為北川繪裡鳴不平的意思:「而且那個安藤同學好像還花錢買了假票,她的作品本來一直在第九名與第十名上下徘徊,可這幾天一天一兩百票,都快要追上繪裡妹妹了。」

    「是這樣嗎?」北川寺面色不變,似乎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這件事情我已經有打算了,詢問麻宮同學這麼多也真是麻煩了。」

    「哎?不麻煩的,能幫到北川同學就好。」

    「嗯,時間也不早了,我先回教室了,關於假票以及謠言這些事情,我自己會處理的,麻宮同學也不用過於上心。」

    自己處理?

    麻宮瞳聽見這句話後,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北川寺。

    北川寺面不改色,一雙黑色眸子中閃爍著光彩,不知正在想些什麼。

    看著他這令人發寒的表情,麻宮瞳忍不住地說道:「北、北川同學,你可不要想著動手...那些人...」

    「放心吧,麻宮同學。」北川寺開口讓麻宮瞳寬心:「我並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暴力分子,我是不會動手的。」

    「是...是嗎?」麻宮瞳將信將疑地看著北川寺,卻沒有從那張毫無變化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於是她也就只能相信北川寺了。

    兩人告別後,北川寺走向二年A班的同時不斷思考著。

    現在看起來並不像是北川繪裡主動惹事,反倒像是對方蠻不講理,不僅到處抹黑北川繪裡的形象,甚至連網絡買票這種行為都做出來了。

    若真是那樣的話,北川寺可不打算讓那些欺負北川繪裡的人好過。

    但北川寺也是講道理的人,因此他打算今天下午去美術部看看具體情況再做決定。

    「安藤同學...」北川寺捏著下巴,嘴巴裡面念叨著這個名字。

    ......

    下午放學後,臉上還帶著傻笑的神谷未來被北川寺叫住了。

    「怎麼了?寺君?」面對北川寺的時候可不能露出那種表情,於是神谷未來揉了揉自己的臉蛋,恢復成原來表情後才好奇地問道。

    「我想問你關於繪裡在美術部的事情。」北川寺一點都不兜圈子,直接說道。

    呃——

    神谷未來的臉色停滯了一瞬。

    她有些為難。

    事實上美術部那點破事,神谷未來早就已經知道了。

    本來她是打算直接告訴北川寺的,但身為當事人的北川繪裡卻阻止了神谷未來:

    「不能告訴寺哥!我一定要讓那些背地裡拿寺哥開玩笑的傢伙知道,我作為寺哥的妹妹,同樣也能在其他領域碾壓他們。寺哥才是最厲害的!」

    這句話,神谷未來聽在耳中,記在心中。

    所以北川寺這突然開口問,也讓她根本——

    無法拒絕。

    「是想知道關於近來美術部流轉的謠言吧?寺君?」

    是的,神谷未來乾脆地就出賣了北川繪裡。

    本來她從一開始到最後都是北川寺這一派的,加上近來的謠言確實有些過分,所以神谷未來把這件事告訴北川寺,也根本沒有半分心理壓力。

    「我早就料到寺君你會問了。」

    神谷未來露出早就做好反派的準備,將自己的粉色小本子拿出來,看著上面的資料說道:「其實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起來並不麻煩。」

    「繪裡妹妹的繪畫天賦、功底其實都很強的,在剛進入美術部的時候,她畫的東西就被同級甚至一些高年級的同學拿去欣賞...」

    北川繪裡的繪畫天賦很強,千葉螢也曾經對北川繪裡的資質讚不絕口,這些事情北川寺都清楚。

    她的天賦不錯,再加上很努力地跟著千葉螢學習,她畫出來的東西在技藝方面自然要比之一般的學生要細膩,並且受到千葉螢的影響,她的立意也比美術部的學員們要深刻許多。

    可有一句話也說得很好。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或許是因為北川繪裡這過於出眾的天賦,招惹到了高二年級安藤飛鳥的嫉妒。

    原本安藤飛鳥才是美術部的最出眾的部員,結果北川繪裡這個後輩一過來,不管是前輩還是後輩對她的東西都讚不絕口,一切目光都被北川繪裡所吸引過去。

    甚至連她最喜歡的千葉螢老師都拿過北川繪裡的作品當作範本解釋過。

    這原本應該是她安藤飛鳥待遇的才對!

    但北川繪裡又有天賦,又努力,還有北川寺專門找尋的名師,她與對方的差距只能一步一步被拉開。

    這怎麼不讓心高氣傲的她記恨呢?

    於是,以她為小團體的女生們就開始四處散播謠言去中傷北川繪裡。

    「可能是繪裡經常受到寺君的影響吧...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她也根本不在意不生氣,讓我不要告訴你,還說要在這次青年繪畫大賞上讓安藤飛鳥那幫人好看。」

    神谷未來嘆息一聲:「那幅畫...怎麼說呢,一開始其實是在部團裡面畫的,但是繪裡妹妹的畫板總是被人惡意藏起來,再找到的時候上面用來參賽的畫作也被撕碎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好幾天留在千葉小姐家裡面才把這幅參賽作品畫完。」

    為什麼北川繪裡想要瞞住北川寺呢?

    其實神谷未來心裡清楚。

    北川繪裡想讓北川寺知道,她不是以前那個一直靠著老哥的鹹蛋妹妹了。她要在這次大賞之上給北川寺一個驚喜。

    她想走北川寺走過的路。

    不在意其他人的惡意中傷,過好自己的人生。

    但北川寺走過的路,對於她這麼一個小女生來說,未免也有些太過艱難。

    「這是繪裡的意思?」北川寺平平淡淡地反問道。

    「...我總結得應該差不多了。」神谷未來將粉色小本子收進書包中,晶瑩剔透的黑色大眼睛看著北川寺:「寺君...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呢?」

    是尊重北川繪裡的選擇呢,還是干預這一次的事情呢?

    北川寺沒有經過多少思索,果斷地回答道:「折中。」

    折中?

    這又是個什麼做法?

    神谷未來疑惑地看著北川寺。

    她...有些不太明白北川寺想幹什麼。

    ......

    今天對於北川繪裡來說依舊是平靜的一天。

    她面對著窗外的城市景觀,目測了一下距離,手持畫具勾勒起來。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遠方的景物在她的手下就展露而出。

    夕陽沉下的紅,城市之間陰影的灰,天空帶藍泛出一點點的紅...

    她不斷調色,細細勾畫。

    讓她奇怪的是,在這個時候應該對寺哥與自己進行冷嘲熱諷的安藤前輩,今天卻格外安分。

    安藤飛鳥滿面蒼白,手指顫抖地根本握不住畫筆,看上去就好像大病一場一樣。

    而在安藤飛鳥身邊,另外幾個高年級的女性前輩也同樣是這副表情,似乎經受到什麼驚嚇了一樣。

    似乎是感受到北川繪裡的目光,安藤飛鳥與幾個高年級的前輩將腦袋埋進畫板後面,更是顫抖得不敢說話。

    「奇怪。」北川繪裡嘀咕了一聲,接著看了一眼自己腳邊的小水桶。

    水桶經過各種顏料染過後,已經泛出一種濃稠的灰色。

    顯然不能再用這水來泡筆了。

    可是——

    要是就這麼離開的話,說不定自己的畫板又要被藏起來。

    北川繪裡皺著眉毛,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

    不管怎麼樣,都要去換一下水了,不然這幅畫根本就畫不完。

    北川繪裡將畫板用黑色的畫布蓋上,接著提水桶去換水,然後再提著水桶回來——

    「沒事?」北川繪裡更加奇怪了。

    按道理來說,自己只要出去,畫板就會被藏起來,原本的畫作也會被撕爛,但這一次卻沒有發生這種事情。

    就感覺安藤飛鳥那些人似乎不再像以前那麼鬧騰了。

    反正對自己來說也是好事。

    北川繪裡收了心,將黑色畫布揭開,看著已經半成型的畫,又捏著木製調色盤開始繪畫了。

    而就在她沉浸入自己的創作世界中後,一個面無表情的青年與長相可愛,留著半長發的小女生也出現門邊。

    確認北川繪裡沒有問題後,兩個人就轉身離開了。

    「原來這就是折中啊...」神谷未來看著身邊的北川寺,恍然大悟地說道。

    她是一直跟在北川寺身邊的,也自然看見北川寺做了什麼事情。

    他直接攔住了安藤飛鳥這一批小女生,接著又把幾個『護花使者』踢翻在地。

    在她們小臉發白的情況下,北川寺冰冷的聲音也隨之傳出:「你們背後做的那些小動作,我都可以不管,但是不要讓我再聽見任何關於繪裡的謠言。」

    說著,北川寺走上前去,聲音再度壓低,面色平靜得可怕:「要是讓我再聽見那些細細碎碎關於繪裡的謠言,不管是不是你們做的我都會把這些算到你們頭上。」

    一想到那些小女生強忍著要哭出來的樣子,神谷未來的心情就是一陣輕鬆。

    這些人只能說是活該。

    竟然主動去刁難北川繪裡,簡直就是不把一統文京區的北川大魔王放在眼中。

    而且北川寺平時基本上也不在意這些東西的,若不是那些女生自己作死,估計北川寺也就聽之任之了。

    「我只是維持最低限度的公平競爭而已。」走在神谷未來身邊的北川寺神情不變道。

    「可是...就算寺君你剛才那麼說了,那個安藤同學應該也不會停止網絡買票的行動吧?」神谷未來好奇地看著北川寺。

    說是公平,但買票這一行為已經是不公平的行為了吧?

    只不過神谷未來根本就不擔心北川寺沒有後手。

    「只是網絡上面一些買票而已。」

    北川寺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大賞頁面。

    一看見北川繪裡所繪畫的東西,北川寺的目光就禁不住軟化一部分。

    「要是她們不按常理出牌,我也不會讓繪裡吃虧的。」

    「是嗎?可寺君你又有什麼辦法?也去網絡買票嗎?」神谷未來問道。

    最近其他的作品也開始在網絡上面買選票了,北川繪裡1489票第一名的位置也開始逐漸受到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的威脅了。

    這已經算得上是惡性競爭了。

    網絡選票只是給網民們選出他們心中最好看的作品。

    後面還有評委會去評選大賞作品。

    可就算這算不上大賞的主要評選方式,但要是被人用這種方式擊倒,估計北川繪裡也會很不開心吧?

    因此,神谷未來才想到『買票』這個方式。

    她並不覺得可恥,因為別人都已經開始作弊了,那自己這種行為也只算得上對招拆招而已。

    但北川寺卻搖了搖頭。

    「我不用買票。」

    「哎?寺君還有其他的辦法嗎?」神谷未來更加疑惑了:「告訴我,寺君。」

    「不行。」北川寺面無表情地拒絕。

    「哎——?告訴我嘛!寺君!!!」

    「不行。」

    「......」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2 23:10
第二百三七章.北川寺的小手段

    青年繪畫大賞的網絡投票時間截止在後天。

    北川繪裡的作品目前以1563的票數暫時站在第一位。

    可是緊接在第二位的作品就是從第十名殺上來的安藤飛鳥。

    她是花了錢買票的,一天一兩百票的漲幅度,一下子就跟上來了。

    加上她本身畫工也還算不錯,一些人也被她這種迅猛的衝勢吸引最後投下了票。

    現在安藤飛鳥的票數是1521,但按照她那一天一兩百票的速度,估計北川繪裡很快就要被她擠下來了。

    唔——

    看著自己即將被對方超過,北川繪裡撅起嘴,捏著三明治都覺得不太好吃了。

    她有些不太明白,怎麼安藤飛鳥的得票數一下子漲這麼快了,明明安藤飛鳥的畫沒她的好才對。

    北川繪裡一邊唉聲嘆息,一邊捏著三明治。

    「青年繪畫大賞的網址?」坐在她身邊的櫻井紗希扶了扶眼鏡,語氣有些好奇:「說起來繪裡不是第一已經穩住了嗎?」

    「沒有啦...紗希,我都快被美術部的那個安藤趕下來了。」北川繪裡摸了摸自己的小腦袋,有些難為情地繼續說道:「本來我還以為我已經穩了,結果現在看來可能還是我太天真了吧。」

    一聽這話,佐倉澪、瀧源菜菜子都靠過來了。

    她們都知道安藤飛鳥與北川繪裡之間是有過節的,北川繪裡上次還在炫耀她的第一名呢,大家都還討論北川繪裡第一之後去哪裡玩耍,怎麼就兩三天的時間裡北川繪裡就要從第一名的位置上掉下來了?

    這時,大友愛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可能繪裡你不太清楚吧,我聽說安藤前輩好像在網絡上花錢買票了。這種漲幅速度明顯不對。」

    她皺著眉繼續說道;「不僅平時在部團活動裡面就給繪裡你小鞋穿,在大賞賽裡面還用這種手段,繪裡,不如就讓你寺哥出面解決這件事吧?」

    大友愛在五人之中是最為冷靜機智的女生,因此她看事情也比別人看得更透。

    至少北川繪裡只要稍微利用北川寺這座在京北最大的靠山看,她的日子都不會像現在這麼難過。

    可讓大友愛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北川繪裡臉色一變,大聲地叫了起來:「不行!不能告訴寺哥!」

    「...哎...?」周圍的幾個死黨都發出不理解的聲音。

    她們的聲音鬧得北川繪裡臉色一紅。

    她硬著脖子,紅著臉,挺著胸:「這種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去做的話,那麼根本就沒有意義。」

    「我非要用我自己的能力來讓那些傢伙心服口服才行。」

    北川繪裡在這個方面,似乎有著一種小孩子般的執拗。

    可從另外一個角度上來說,這樣的北川繪裡又讓其他的四個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或許就是因為她這種性格,所以她才是五個人中最受其他人關心疼愛的一個。

    但是安藤飛鳥那一群人都做出這種事情了,連最為基本的公平競爭都無法保證,也就談不上以能力服人了。

    因此大友愛做了個決定——

    偷偷地把這件事告訴北川寺。

    畢竟北川寺是前輩,而且在京北,北川寺的名聲簡直就是震懾低年級,威懾高年級的殺器。

    要是北川寺的話應該就有辦法去幫助北川繪裡才對。

    畢竟票選日在後天,在這樣下去,北川繪裡就真要被擠到第二名甚至第三名去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吃過午飯後,大友愛就急忙把飯盒收拾好,與死黨們打了聲招呼就走回主棟,向著二年級A班的方向走去。

    她一上樓梯,就看見北川寺與一位長相俏麗,留著齊肩中長發女生交談。

    那個是——

    二年級的神谷未來學姐?

    大友愛有些詫異。

    她來回打量著北川寺與神谷未來,發現神谷未來正笑著有一句沒一句搭著北川寺說話的時候,心中更是驚訝。

    神谷未來是二年級的名人,由於其才華與長相,更是經常被人討論。

    且那個寺哥竟然也會在午休的時候和別人聊天?還是那個受別人歡迎的神谷學姐?這未免也太讓人驚訝了。

    正當她還思索著的時候,北川寺的目光就已經遙遙地看過來了。

    被對方發現的情況下還這樣偷看確實有些不太禮貌。

    大友愛拎著便當盒從樓梯間的隔牆走出,恭敬地來到北川寺的面前:「寺哥,神谷學姐,中午好。」

    「繪裡的朋友?」北川寺看著大友愛問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他早就感覺到大友愛躲起來偷窺的目光了,但由於對方是北川繪裡的朋友,北川寺也不是特別在意。

    「那個...」大友愛目光猶豫地在北川寺與一邊笑嘻嘻的神谷未來臉上流轉。

    這時,神谷未來突然開口了:「這位同學應該是為了繪裡妹妹的事情才來找寺君的吧?」

    她大眼睛看著大友愛炯炯有神,其中還不時閃出一絲靈動感。

    「哎?」大友愛語氣一頓,有些不可思議地說道:「神谷學姐是怎麼知道的?」

    「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了,無非就是莫不清楚寺君和我的關係,猶豫著不知道怎麼開口,而且寺君前面也說了,你是繪裡妹妹的朋友,結合繪裡妹妹近期的遭遇,很容易就能讓人想到這一點了吧。」

    神谷未來笑嘻嘻地回答道。

    可對於她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大友愛卻是心中一凜。

    這個學姐未免也太聰明了,只是從自己的隻言片語中就思考出這麼多東西...該說不愧是能在午休的時候能與北川寺說話的女生嗎?

    而且——

    「聽神谷學姐的語氣...寺哥已經知道關於繪裡的事情了嗎?」大友愛試探性地問道。

    面對大友愛的疑問,北川寺肯定地點頭。

    「那為什麼不去幫幫繪裡...?」大友愛張了張嘴。

    怎麼看北川寺都不像是不寵北川繪裡的樣子,上一次她們遭遇到危險也是飛速就趕到了,北川寺也十分靠得住,兩三下就將所有的事情都解決了。她們幾個人反倒是像跟在北川寺身後喊666的鹹魚。

    「該做的事情我都會做的,最關鍵的是尊重繪裡她自身的意願。」北川寺面色稍緩:「同樣的,也要謝謝你這麼關心繪裡。」

    「...我...我和繪裡畢竟是朋友。」大友愛冷淡的人設有些繃不住了。

    她就是標準的面冷心熱,而且還禁不住別人對自己善意的臉皮薄的小女生。

    對她好過的人,她會一直記得。對她壞過的人,她也不會忘記。

    大友愛深吸一口氣,重新恢復成恭敬冷淡的神色說道:

    「既然寺哥已經知道。那我就不打擾寺哥與神谷學姐的午休了。」

    留下這句話後,大友愛鞠了一躬,轉身離開。

    看著大友愛遠去的背影,神谷未來忍不住嘿嘿地笑了兩聲:「這個後輩真會說話啊。」

    「是挺會說話的。」北川寺在旁邊頷首,表示認同。

    只是不知道他認同的,和神谷未來認可的究竟是不是一件事。

    ......

    兩天的時間眨眼即逝,轉眼間就到投票截止前三個小時了。

    這兩天對於安藤飛鳥是十分難等的時間。

    從一開始的第十名到花錢在網絡上面買票,安藤飛鳥將自己的零花錢全部貼進去不說,連補課費都花費了一部分在這上面。

    她非得讓北川繪裡嘗嘗別人踩在腳底下的滋味才行。

    「那個傢伙竟然敢頂撞我。」安藤飛鳥恨恨地咬牙。

    那是北川繪裡剛加入美術部團的時候,她們那一圈小團體的人正在拿著北川寺開玩笑——

    「哎呀...所以說真的很不得了,北川大魔王這個人啊...我聽說還有人說他喝過人血,吃過人肉呢。」

    安藤飛鳥俏皮地說著這句話。

    「討厭啦,要是真的那也太可怕了吧。」

    旁邊有個小女生摀住嘴,樂呵呵地笑著。

    「我還聽說,二年級的神谷未來前輩,也因為受到北川大魔王的威脅,才被迫做他同桌的,真是可憐啊,神谷前輩。」

    留著短頭髮的女生發出哀憐的聲音,就好像神谷未來是她自己一樣。

    「那個北川寺本來就是個不良嘛,我聽說這次考試成績也是他作弊...」

    哐啷!!!!

    有聲音突然傳出。

    穿著一身藏藍色制服長裙的北川繪裡突然站起來,晶瑩透徹的大眼睛看向她們這邊:

    「我不允許你們再說寺哥壞話!」

    她的身高屬於偏矮的那種,但此時卻展現出來的一種莫名的氣勢。

    這莫名的壓迫氣勢,讓安藤飛鳥這個小團體說笑的聲音都是一滯。

    然後...

    就是爭吵的開端。

    所幸最後美術指導老師千葉螢及時趕到,不然北川繪裡肯定要和她們打起來。

    一個人,和一個小團體打起來...

    那個時候,北川繪里昂著腦袋的咬死不認輸的眼神,給安藤飛鳥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現在...這樣的人馬上就要輸在自己手中了。

    安藤飛鳥美滋滋的打開選票網頁,再看了一眼自己與北川繪裡的名次。

    東京文京區京北高中,北川繪裡,作品:《飛鳥》,第一名:2130票。

    東京文京區京北高中,安藤飛鳥,作品:《無題》,第二名:2115票。

    ......

    「嗯?怎麼還差十五票?」安藤飛鳥看了一眼手機上面的轉賬通知,不太能理解。

    但都到這種地步了,她也不會再吝惜那點錢了。

    她又花錢買了一些選票。

    然後再繼續刷新網絡頁面。

    安藤飛鳥,第二名:2286票。

    北川繪裡,第一名:2300票。

    「這是怎麼回事?!」安藤飛鳥不敢相信地站了起來。

    怎麼北川繪裡突然漲了一百多票?!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可是...

    「還差十四票...還差十四票...」

    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怎麼說都不能放棄,她再也無法維持自己的從容的表情,再次取出手機來去買選票。

    頁面再度刷新。

    隔了五分鐘後,榜單又一次出現。

    安藤飛鳥,第二名:2460票。

    北川繪裡,第一名:2476票。

    「怎麼回事?!後台出問題了嗎?」

    就五分鐘北川繪裡怎麼可能漲這麼多選票?

    剛洗完澡披頭散髮的安藤飛鳥忍不住給主辦方打了個電話。

    可得到的卻是後台完全沒有問題的通知。

    「可惡!」

    安藤飛鳥攥緊了手機,看著網頁上的排名,眼睛都綠了。

    既然這樣,那就繼續刷票!她不信北川繪裡在最後這三個小時還能翻出風浪來!

    頁面點擊,刷新——

    第二名,2650票。

    再買票!再刷新!

    第二名,2761!

    買票。

    刷新。

    買票。

    刷新。

    到了後面,安藤飛鳥只是機械地抬手點擊,不斷重複這樣的動作。

    可是——

    第二名!

    第二名!

    第二名!

    怎麼會這樣?!

    那鮮紅的第二名以及北川繪裡每次只差一點點選票,讓安藤飛鳥咬著牙,蒼白著臉,不斷地點著買票。

    但在頁面上面,她永遠都只是第二名。

    是的,永遠都只是第二名。

    票數到了三千多,可北川繪裡每次都以十幾票領先剛好壓在她頭上。

    「這不可能!」

    手機上大大的餘額不足那幾個字似乎是在嘲笑安藤飛鳥一樣。

    她抓著頭髮,尖叫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

    她已經把所有的錢都投進去了,怎麼可能沒有北川繪裡厲害!

    在日本還有鈔能力解決不了的問題?!

    她踩在地板上,但可能是剛洗過澡沒有吹頭髮的緣故,地上不知何時多了莫名的水漬,她腳底一滑,腦袋狠狠地就向著地面上撞去!

    安藤飛鳥摔得七葷八素,胸口卻氣得上下起伏,嘴巴裡面還在無意識地嘟囔著:

    「這不可能...」

    是的...

    這根本就不可能。

    可是——

    「喂?北川君,你要我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都做好了,怎麼樣?接下來還要不要繼續?」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秋筱優奈好奇的聲音。

    北川寺剛才給她突然打來了電話,說是要她幫個忙。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要幫忙的竟然是這種事情...

    『是不是有些欺負人家了啊。』

    秋筱優奈看著剛好卡個十幾票左右差距的第一名第二名,嘴角抽了抽,心中想到。

    「不用了,這次的事情麻煩你了。」

    北川寺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2 23:12
第二百三八章.《飛鳥》

    「說是北川御神下達了神諭,信徒們都很高興呢,說是終於能幫上北川御神的忙了...這個...與其說是麻煩,倒不如更像是...」那邊的秋筱優奈目光古怪地看了一眼北川應援會之中的消息,對另一邊的北川寺回答道。

    怎麼說呢,秋筱優奈現在神色有點複雜。

    她面前擺著兩台電腦,一台是關於北川御神會信徒們反響的電腦,一台是她私人處理北川應援會所用的電腦。

    此刻,左邊北川御神會的信徒們都在激動地討論著:

    「北川御神終於下達他的神諭了!」

    「我已經急不可耐了!我剛才去網絡咖啡廳開了一間包廂!輪流給北川御神投票!我自己的身份信息用完了還問我幾個朋友去借了!」

    「我心中的唯一神!北川御神!」

    「怎麼回事?投票網站怎麼不給用了?我還要投,我剛才把家裡人的身份信息都摸過來了,怎麼不讓我投了?」

    「北川繪裡便是北川御神會的聖女大人!」

    「神之代行者!」

    「......」秋筱優奈有些頂不住這些人狂熱的信仰,只能暫時把論壇關掉,目光看向右邊的應援會。

    北川御神會這邊鬧得沸沸揚揚的,另一邊的應援會也沒有停下來。

    這個應援會裡面大部分都是女生,只有一些少部分特別喜歡北川寺的男信徒加入。

    「我給北川御神投了十多票!」

    「我也是!」

    「說起來這個北川繪裡是誰啊?御神大人的妹妹嗎?」

    「估計是吧,既然是御神大人的妹妹,那就是應援會的小聖女!」

    「我以前見過北川御神一面,還偷偷拍了照片,御神大人真是太帥了!」

    說著,還附上了一張北川寺不太清楚的側臉照,邊上還P了愛心和花瓣。

    說實話,像這種照片,北川寺本人看見了估計會徒手把P出來的人給活撕了。

    但考慮到北川寺並不知道北川應援會這個粉絲俱樂部,秋筱優奈也就對這些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且平心而論,北川寺確實清秀帥氣,加上身材頎長,面色冰冷。穿著白色狩衣更像是真透出一種神明的神格模樣。

    這戳中了一些小女生的點,弄得這些小女生天天激烈討論北川御神有多帥。

    「嘶...」秋筱優奈搖了搖頭,同時縮了縮腦袋。

    要是讓北川寺看見御神會與應援會這種樣子估計會把她先活撕了。

    但是講道理啊,像這群狂熱的信徒肯定是不能給他們在外面宣傳的,以免把一些三觀正常的年輕人帶歪。

    秋筱優奈能做的也就是給他們一個網絡平台,算是給他們一個發洩對北川寺信仰的地方了。

    「我下達了神諭?」

    那邊的北川寺似乎剛接受完某種設定,沉默了好久才硬邦邦地問道。

    「呃...」秋筱優奈張了張嘴,下意識地將兩個頁面關掉後開口道:「就是說,投票這件事是以你名義下達的神諭,事實上這也挺正常的。」

    沉默。

    長長的沉默。

    讓人心驚肉顫的沉默。

    北川寺總算開口了:「你不會做了什麼吧?秋筱小姐。」

    「哎?我什麼都沒做啊。」秋筱優奈選擇裝傻:「是北川君要借用北川御神會力量的吧?我前面也說了,北川御神會是一個正統的救濟會,類似於紅十字樂意助人的組織。就算我親自下命令,那些信徒也不一定會聽從的,畢竟北川君你才是御神會真正的精神領袖嘛。」

    這話倒是說得在理。

    以北川寺的名義下命令確實一下子就能聚集起大量信徒,比她大明光德法師的名頭還好用。

    特別是以北川寺個人名義來下達命令,也有利於增加北川御神會的凝聚力。

    「是嗎?」北川寺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接著又問道:「最近你那邊應該沒什麼事吧?」

    「沒有一點問題。」秋筱優奈立刻回覆道。

    御神會已經走上正軌了,她剛才還在討論在東京建立支部道場以及宣傳北川御神會的問題呢。

    「嗯。那我先掛電話了。」北川寺語氣平穩地說完這句話後,就將手機掛掉。

    同時他也是皺了皺眉,覺得秋筱優奈應該還是有什麼東西在瞞著他。

    但就算秋筱優奈再怎麼隱瞞,也不可能是北川御神會中出現了一些極其追捧北川寺的人,為了北川寺在這種還要上班的時間點專門守在網頁邊投票才對。

    北川寺將手機塞進口袋裡,拎著食材走回家中。

    他剛才是買菜的時候給秋筱優奈打的電話,說要借用北川御神會的力量,而秋筱優奈也完美的完成了他的請求。

    每次剛好壓住第二名的安藤飛鳥十幾票,在她繼續衝刺的時候再壓她十幾票。

    給她希望,又不讓安藤飛鳥走到希望旁邊。

    畢竟北川御神會常駐信徒有一兩萬的數量,不管安藤飛鳥投再多的錢,也不可能讓她的作品一下子多上一兩萬票。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是在網絡上買了票的。

    北川寺搖頭,將心思全部甩出腦外。

    今天北川繪裡獲得第一名,他才想著去做一頓好吃的用來慶祝北川繪裡的好名次。

    除此之外,北川寺今天暫時不會想任何事。

    北川寺一打開家門,就聽見格外興奮高興的聲音,接著北川寺就感到身子一沉,北川繪裡高興地跳起來像是樹袋熊抱樹一樣,掛在了北川寺身上。

    「寺哥!我成功了!」

    「嗯。是嗎?是什麼成功了?」北川寺將東西暫時放在地上,將北川繪裡扒拉開,平淡地反問。

    他的面色沒有半分變化。

    「青年繪畫大賞網絡投票啊!」北川繪裡舉起手機,將頁面打開。

    投票已經結束,最後的票數定格在3425票,以『微弱』的優勢領先安大飛鳥『十幾票』。

    「嘿嘿!這就是我畫的畫喔!我一直忍著沒告訴寺哥呢!現在拿到第一了!就想讓寺哥看看!」北川繪裡的小腳歡快地踢踏著,心情也輕快了許多。

    「是嗎?確實幹得不錯。」北川寺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北川繪裡的腦袋,聲音倒還是和往常一樣平靜。

    他提著食材往廚房走去。

    看著北川寺的背影,北川繪裡抓了抓頭髮。

    哎——?

    就這樣嗎?

    寺哥一點都不驚訝嗎?

    北川繪裡本來還想看看北川寺露出驚訝表情的,結果北川寺的反應卻這麼平淡。

    不行!一定得讓寺哥誇誇我才行!

    北川繪裡啪嗒啪嗒地跑到廚房:「寺哥,我可是拿了第一哎!」

    「是嗎?」北川寺已經洗過手,現在正在挑選低下身子挑選菜刀。

    他更像是隨口應道,讓北川繪裡感覺北川寺根本就是在敷衍自己。

    這就讓北川繪裡更加不舒服了。

    要知道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才拿到第一的,並且第二名的安藤飛鳥還刷票了。

    就這麼平淡的一句『幹得不錯』根本就不能滿足她北川繪裡。

    她嘴巴一撅:「不行,寺哥,你得誇我。」

    「不是都已經說過了麼。」北川寺這句話用的是疑問句式,但說出來的話語卻是肯定語氣。

    「——我要更加...更加激烈的誇獎啊!」北川繪裡跺了跺腳,漲紅了臉。

    「幹得不錯。」北川寺平靜地說道。

    啊啊啊啊!!!!!

    北川繪裡有些抓狂了。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真那麼空閒的話,倒不如過來幫我打下手。」北川寺將這個話題跳過,拿起掛在一邊的圍裙交給北川繪裡。

    「......」北川繪裡。

    好吧。

    寺哥還是那個寺哥,根本就不會為這種事情有所波動。

    北川繪裡死心了。

    她伸手接過圍裙,同時站在北川寺旁邊,開始幫他削土豆皮。

    做到一半的時候,北川寺突然開口問了:

    「這次大賞賽,過程開心嗎?」

    過程開心嗎?

    北川繪裡抬起頭,看著身邊的兄長,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了。

    被欺凌。

    一出畫室自己的畫就被撕爛。

    學校中傳出關於自己不好的流言蜚語。

    在網絡上遭受到不公正的對待,險些掉下第一...

    北川繪裡嘴巴動了動,接著又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眶,露出一抹笑容來:

    「很開心。」

    不能讓寺哥知道這些。

    北川繪裡只想與北川寺分享自己的快樂,而不是把這些不高興的事情告訴北川寺。

    「是嗎?」北川寺稍微側了側臉,面色溫和了許多:「繪裡,真的努力過了啊。」

    「嗯。」北川繪裡用力地點了點頭,她喃喃自語著說道:「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努力了。」

    真的...感覺把自己這短暫十多年的人生所有的努力都用光了。

    這句話,像是說給自己聽,又像是在說給北川寺聽一樣。

    可她很快又反應過來,嘿嘿地笑了兩聲:「其實這一次可能是我運氣比較好吧,第二名的那位在最後的時候刷票了,但是我作品的票數也一直在漲,一直穩定比第二名多十幾票。要不是這樣,我估計這次根本就拿不到第一吧。」

    說著,北川繪裡又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些感嘆:「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真有那種好人吧...不喜歡看見不公平的競爭。」

    「真希望見一見這個好人一面。」

    她的語氣有些悠遠,其中滿是感激。

    要不是那個不知名的好人,她估計現在已經在安藤飛鳥底下了吧?

    要是見面的話,她一定會介紹北川寺與對方認識的,畢竟對方都這麼幫自己了,那肯定也是非常帥氣的——但肯定還是沒有寺哥帥!

    「總有機會見到的。」北川寺又摸了摸北川繪裡的小腦袋,神色平靜。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告訴北川繪裡自己早就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

    北川繪裡不想讓自己知道這些瑣碎的事情,那自己只要裝作不知道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

    他尊重北川繪裡的選擇。

    同樣的,從北川繪裡的選擇中,他也看得見對方的成長。

    而在這成長過程中,必然是會經受風雨的。

    對此,北川寺也只能默默地站在北川繪裡前面,為她遮去一部分陰霾,看著她向著她自己規劃的人生道路走去。

    遮掩一部分,讓她承受一部分。

    僅是如此就夠了。

    北川寺回想起自己在網絡上看見的北川繪裡的油畫作品。

    北川繪裡所繪畫的作品——

    《飛鳥》

    那是一幅大片留白的作品。

    雖說是飛鳥,但畫面上卻並沒有展翅高飛遠去的鳥兒。

    那是一幅以淡紫藤蘿以及孔雀藍為背景的畫作。

    在畫面的中間偏下的位置是破碎,但還保持著半圓形狀的白色泛出一層薄薄淡藍色的蛋殼。

    在一些留白處,以精細的筆觸勾勒出鳥兒的四處散下的深藍羽毛。

    北川繪裡的畫作標題為《飛鳥》。

    那麼鳥兒究竟去哪裡了呢?

    看著這一地破損的蛋殼自然也就有了答案。

    琉璃之鳥已經破開蛋殼,飛入悠遠天空,自然在畫作上面找不到它的蹤影。

    破碎的蛋殼是它奮力鬥爭過的痕跡,灑落的羽毛是它飛向天空時所遺留下的東西。

    在下方油畫右下角,那是作品展覽的地方。

    上面寫著北川繪裡的名字以及學校以及她留下的那小小的批註——

    『僅以此畫獻給我最尊重、最喜愛的、最帥氣、最厲害的哥哥北川寺。』

    『繪裡已經長大啦,可以自己獨自面對風雨啦。哥哥,一直以來謝謝你的照顧,將來也有可能要麻煩你,但是繪裡一定會努力靠著自己走下去的。』

    看著這一行字,北川寺也說不出自己心中是什麼感覺。

    他還要繼續去思考——

    「哎喲!」北川繪裡的痛呼聲傳出,將北川寺從回憶中拉回。

    原來是這個小丫頭在削土豆的時候不小心刺到自己的指尖了,鮮豔的血珠一下子就滲出來了。

    她哭喪著臉回頭看向北川寺:「寺、寺哥...!!!幫我!!!」

    嗚嗚嗚——

    看著被北川繪裡這小聲抽泣起來的臉,北川寺忍不住摁壓著自己的太陽穴,只覺得自己剛才那足足有七八百字的心理描寫全部都喂了狗。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接過北川繪裡的小手,使用死氣治療將她的指尖修復。

    看著北川繪裡破涕為笑的樣子,北川寺搖了搖頭。

    鹹蛋培養計畫,看來還是要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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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