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V123210 2019-7-20 20:46: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43240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17:33
第二百十九章.狗糧與怪談

    操練過中嶋実花後,北川寺在家中難得又下廚一次,接著便與北川繪裡前往京北了。

    上午的課程對北川寺來說基本上沒有什麼難度,在這種狀態下,北川寺一個上午就在半放水半思考『鏡中公寓』怪談的時間中過去了。

    中午午休,北川寺坐在座位上,取出便當與手機。

    他在神谷未來有些詫異的目光下,左手握住手機,似乎在編輯些什麼發出去。右手則在動手解開便當布。

    難以想像,一向做事專心的北川寺居然會一邊吃飯一邊玩手機。

    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神谷未來取出兩個小面包與一瓶牛奶,接著把板凳搬到北川寺旁邊,好奇地問道:「寺君,你在幹什麼?」

    北川寺手指一頓,目光斜過來回答道:「發一些消息。」

    「發消息?」

    神谷未來穿著春季灰色長袖制服的身子勉強地向前靠了靠,大眼睛這才看見北川寺略微傾斜過來的手機屏幕上面的內容。

    在一片樸素的黑色背景色下,幾個簡單居中的大字。

    『都市怪談事務所』。

    粗略的看過去,在底下還有細緻的分類,上面還有一些靈異照片與視頻。

    「都市怪談事務所?!」

    神谷未來摀住小嘴巴,語氣之中有些詫異:「寺、寺君是這個主頁的博主嗎?」

    「已經經營兩個多月了吧。」北川寺手指不停,編輯著信息。

    神谷未來對於北川寺這個回答倒是露出沒有多意外的表情。

    畢竟『都市怪談事務所』這個論壇也就才存在兩個月。

    她之所以知道得如此清楚,是因為她以前也是一個喜歡逛這個主頁的粉絲,更是喜歡博主以簡陋設施拍攝出靈異怪談照片那種逼真效果的感覺。

    最近因為被北川寺當工具人...咳咳,當朋友,所以已經將近一兩個月沒有上論壇看了。

    此時見到這熟悉的論壇頁面,以及北川寺標準的博主操作面板,她自然有些小小的激動。

    總覺得北川寺又一個小秘密被自己知道了。

    「寺君就這樣直接展示出去真沒有問題嗎?」神谷未來撕開面包的包裝,小聲地問道。

    「沒幾個人會相信的,就算有人相信,他們也就只是被人當做一般的狂熱粉絲而已。」

    北川寺冷淡的話語讓神谷未來的面色也是一滯。

    也對,誰又能想到北川寺把真實除靈經歷拿出來製成相冊集?還製作成小視頻。

    這還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思維盲區。

    北川寺停下編輯的手指,將公告發出。

    寺君到底在幹嘛?

    神谷未來小小地咬了一口面包,回過身將自己放在書包裡面的手機取了出來,打開了時隔兩個月沒有打開的都市怪談事務所的網頁。

    在原本居中標題的底下,又被北川寺開了一個小標題。

    『最近正在進行對時下火熱喚靈遊戲鏡中公寓的調查,倘若有人知道具體消息的話,請戳我的私信箱。』

    簡潔得有些過了頭的公告,正體現出北川寺的性格。

    「『鏡中公寓』這個遊戲?」神谷未來捏著牛奶盒深深地吸了一口,黑色的大眼睛抬起來,語氣有點意外:「寺君最近在意這個怪談遊戲嗎?關於群馬縣的?」

    「你知道這個遊戲發源於群馬縣?」北川寺吃了一口飯,心中對神谷未來迅速的反應感到詫異。

    若沒有進行過系統性的調查,應該是不知道『鏡中公寓』這個喚靈遊戲出自群馬縣的才對。

    畢竟千葉螢建立的文件夾都是一兩個星期之前。

    「唔...因為有備無患嘛。」神谷未來雪白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點了點桌子,櫻粉的嘴唇揚起一抹笑容來:「寺君有時候也會說我——讓我不要熬夜調查關於這些東西的事情,而且我也不想浪費寺君的死氣,於是就當培養一個小習慣一樣...」

    「周邊如果有人提起過時下火熱的靈異怪談遊戲,我都會過去詢問,接著利用平時的時間去稍微調查調查。」

    神谷未來又撕開了一個小面包的包裝:「『鏡中公寓』這個靈異怪談遊戲恰好就在我最近調查的範圍內。」

    「勞煩你費心了,未來。」北川寺沒有想到神谷未來還在背後為他做了這麼多的事情。

    他當即目光直視,語氣誠懇地道謝:「謝謝你。」

    語氣依舊硬邦邦的,但已經與北川寺有過多次合作的神谷未來卻能敏銳地察覺到他聲音中的感謝。

    咳咳——

    神谷未來佯裝乾咳來掩飾自己止不住上挑的嘴角,看著北川寺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又想逗逗他,於是說道:「寺君,這一次的調查可是有償的。」

    「可以理解。」北川寺點頭。

    再怎麼說也不能讓神谷未來打白工,北川寺沉吟一聲,反問道:「你要多少?」

    啊?

    神谷未來抓了抓腦袋,不明白北川寺在說些什麼。

    「我問,神谷你要多少。」

    「...什麼多少?」神谷未來張了張嘴,接著又緊緊地閉上,隨後像是懂了北川寺的意思,又好氣又好笑地說道:「我才不要寺君你的錢!」

    我都說了好多遍了!

    神谷未來有點絕望。

    為什麼北川寺總是會往錢財這個方面去想。

    「那你想要什麼?」北川寺又問道。

    「...寺君,你太正經了。」

    神谷未來嘆息一聲,二話不說就把自己一直以來用著的小本子取出來塞進北川寺的桌洞裡面。

    做完這些事情後,神谷未來才揚了揚手中吃了一半的小面包,無可奈何地說道:「其實我就是想讓寺君分我一點便當而已,我今天起床有些晚了,沒來得及做便當。」

    「我給你的錢可以讓你買好幾個這種便當。」北川寺皺了皺眉,還是無法理解神谷未來的用意。

    這確實是實話,但並不是神谷未來想聽的話。

    她想聽的是北川寺說出來的情話,而不是這種大實話!

    神谷未來氣得有些想要跺腳,她乾脆地把北川寺手中的便當一把奪過,嘴裡面叫嚷著:

    「...反正寺君你給我吃就好了!」

    她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讓北川寺多看了她兩眼,理所當然地明白了什麼:

    「你原來這麼餓啊,神谷,倒是我欠考慮了。那一盒你都可以解決掉,不用給我留。」

    「......」神谷未來沉默了。

    她手中的飯盒是北川寺的飯盒。

    北川寺的飯盒是加長加深型號的飯盒,這一頓便當頂得上她吃四五頓了。

    最關鍵的是——

    如果現在吃了,北川寺會不會覺得自己平常都吃這麼多?

    這微妙的少女心思讓神谷未來有些悲從心來的感覺。

    於是神谷未來面色一沉,將便當盒又塞了回去:「我不吃了!」

    本來她還想著說不定能間接接吻滿足一下自己莫名的心理。

    結果現在吃也不是人,不吃也不是人。

    有時候,神谷未來都在思考北川寺是不是故意的,比方說這種直男模樣是他假裝出來的,為的是把自己當作工具人用。

    可一看見北川寺絲毫不動搖的眼神與臉色,她的小心臟又軟化了——寺君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

    她只能這麼安慰自己。

    「你不是很餓嗎?」北川寺重新接過便當盒。

    「寺君看起來更餓。」神谷未來勉強找了個理由,臉色有點泛紅,拿起自己的小面包慢慢啃。

    「便當不是報酬嗎?」北川寺又問。

    「我只是開玩笑啦!」神谷未來臉更紅了,硬著脖子爭論道。

    「剛才你還搶便當盒...」北川寺在這個問題上有種不依不饒的執拗。

    神谷未來惱羞成怒地叫了一聲:「寺君!!!」

    「嗯。」

    見神谷未來似乎真有些生氣的樣子,北川寺重新恢復面無表情,將便當盒扒拉下來,用筷子開始劃拉著白花花的米飯。

    這樣就夠了。

    神谷未來咬了一口面包,一邊小口小口地咀嚼著,一邊側著腦袋看著北川寺。

    其實不管是想吃,還是不想吃,甚至去調查...她都只是想拉近自己與北川寺的距離而已。

    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神谷未來現在的心情還算不錯,但僅僅是還算不錯,畢竟她沒有吃到便當。

    她又想去埋頭咬小面包。

    接著——

    有東西停在自己身邊。

    便當蓋上面覆著一層白花花的米飯,上面是粘稠散發出香味的雞塊香菇咖喱醬汁,在咖喱醬汁邊上,擺著幾道小巧精緻的配菜。

    神谷未來眨了眨眼睛。

    「我估計你吃不完那麼多,就劃了三分之一給你。」

    北川寺冷淡的聲音傳過來。

    這個人總是這樣。

    神谷小姐原本沉寂下來的心情又跳躍起來,她的心情值上揚了一百個百分點。

    「嗯!」神谷未來點點頭。

    ......

    北川寺看著眉開眼笑的神谷未來,輕輕地搖了搖頭。

    幸好他的勺子還沒有用過,直接給神谷未來用,也免得鬧出什麼『間接性接吻』的笑話來。

    畢竟神谷未來也是個女孩子,和一個男生共用餐具,怎麼想她都會不太好意思的吧?

    北川寺將空蕩蕩的便當盒放在另一邊,接著抽出了神谷未來的調查。

    粉色的記事本上還留有之前關於三木人偶工廠以及中嶋実花的調查,北川寺手下再翻,目光停留在後面幾頁。

    喚靈遊戲鏡中公寓的調查。

    神谷未來倒是與北川寺分析的差不多,她也認為網絡上到處流傳的謠言是有缺失的。

    只不過她並沒有去過靈域,因此,她的調查也是從現實著手的。

    關於群馬縣甚至群馬縣那一帶的滅門慘案的調查。

    近年來發生在『公寓』『滅門』『倖存者只有父親』『被通緝的殺人犯』這幾個限定條件的新聞是在群馬縣周邊的中之條町發生的。

    北川寺繼續看去。

    只見神谷未來在最下面細心地標註了一行字跡:具體的地點暫時不明,但只要前去實地調查,就應該能從本地人的口中打聽出來當時的具體情況。

    果然不愧是民俗學者的女兒,不管什麼時候都在想著實地考察。

    另外的,神谷未來還在最下面寫上了最新打調查到的怪談版本。

    大部分人都認為突然闖入的殺人鬼是凶手,但其實有人不這麼認為。

    和睦的家人只是假象,其實表面溫文爾雅,對外卓越的父親才是真正的殺人鬼。

    這一家人的電視機聲音總是放得很大,但只要細細地聽過去,似乎能夠聽見隔壁男人打罵母女的聲音。

    為什麼電視機總是有雜音?為什麼明明壞了那麼久電視還不去修?為什麼電視機的聲音總是開那麼大?為什麼警察調查現場後沒有發現殺人鬼前往何處?

    這一切都是為了掩飾父親是殺人鬼這一點的重要原因。

    相較於千葉螢調查的那個版本的怪談,這個版本的怪談更多的是講究陰謀論三字。

    和藹可親的父親是幕後的凶手,受害者是小女孩與其母親。

    但不得不說,這一陰謀論添加到這個怪談中,確實補充了許多疑點,增加了不少的真實性。

    比方說父親之所以能夠活下來,是因為他本身就是殺人鬼,他殺掉母女後只要對自己進行自殘,等鄰居來救援就可以了。

    但就算是這樣,神谷未來卻依舊在底下寫上了用括號標準了一句話——

    『真實性待定』。

    是的,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對一些不是明面上的資料線索保持懷疑。

    在這一點上,神谷未來遠比一般人要做的出色許多。

    畢竟這只不過是在網絡上發現的其他版本的怪談而已。

    這份資料,就完整度來說,足以與千葉螢那邊的資料相互印證。

    最關鍵的是,神谷未來調查到了具體的地點。

    在群馬縣的中之條町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

    又是什麼樣的情況,導致當年滅門案的發生呢?

    這一切全部都潛伏在底下,等待北川寺去挖掘。

    只不過——

    「下午的時候就要找到瀨樹直哉他們三個人詢問喚靈遊戲具體舉行的形式了。」

    北川寺目光閃爍,喃喃自語道。

    不錯!在那之前,再去一次靈域,肯定會有別的發現!

    總不能怨靈不讓他進入嘛。
V123210 發表於 2019-9-3 17:36
第二百二十章.進展

    喚靈儀式。

    一般來說,北川寺是不會主動去做這種遊戲的,只有像現在這種特定的時候,才會主動進行這種儀式。

    「喂,我們真要過去嗎?」瀨樹直哉與池上和人看著手機上面的簡訊,身子都禁不住地抖了抖。

    簡訊上面的內容很簡單——

    『關於喚靈遊戲鏡中公寓的舉行方法,我還想問你們一下,下課後在校門口等我。』

    備註是大魔王。

    那可是北川大魔王啊!

    「你覺得我們有選擇的餘地嗎?」瀨樹直哉捂著臉,一副萬分無助的樣子反問道。

    「.....」池上和樹。

    好吧,他確實欠考慮了。

    因為叫他們的可是那個北川大魔王,從一開始其實他們就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深深地嘆了口氣後,只能暫時認命了。

    事實上,北川大魔王也算是他們的救命恩人,他們應該更加尊重對方才行,但昨天做夢他們滿腦子都是北川寺動不動揮舞著鋼管的身影。

    怨靈的哀嚎聲以及慘死狀,讓他們現在都感到渾身發寒。

    他們甚至覺得自己面對北川寺已經開始有些心理陰影了。

    下午的課程過去的很快。

    畢竟京北高中也下午也就兩課時的課程。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卻從來沒有如此期望過課程過得慢一點。

    但不管他們再怎麼祈禱,該會到來的時間還會到來的。

    「北川大哥!」

    他們遠遠地就看見站在校門口拎著包的北川寺,隨後佯裝成高興的模樣跑過去。

    其實他們是故意拖慢腳步,想看看北川寺是否會一個人先回家。

    但很明顯,他們最後的僥倖也落空了。

    「有沒有讓你久等啊,北川大哥。」池上和樹開口緊張地問道。

    北川寺搖頭回答道:「我也是剛到。」

    接著他又說道:

    「走吧。」

    說著,北川寺轉身向外走去。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見狀也趕忙跟了上去。

    按照『鏡中公寓』中怪談的要求,必須要找到廢棄的公寓樓才行,但所幸的是昨天那個長屋公寓用得上,因此北川寺也不用費心費力去找什麼廢棄公寓樓了。

    三人搭上了去台東區的電車,在電車上,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問道:「北川大哥是想知道關於鏡中公寓喚靈遊戲的具體實施方法,對吧?」

    「不錯,這也是我叫你們過來的原因。」

    「那既然這樣,我們倆也就不用去了吧?我和直哉還有些事情。」池上和樹幹咳兩聲,將目光心虛地移開道:「瀨樹和我完全可以把具體措施告訴您,您自己一個去就可以了。」

    嗯?

    北川寺像是有所反應過來,他若有所思地抬起頭:「你們...好像很怕我?」

    聽見了這句話,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本能的臉色一變,兩個人開始發起抖來,聲音更是打著顫。

    「沒、沒有!完全沒有!我們怎麼可能害怕如此和藹可親的北川大哥呢!?」

    「是嗎?」北川寺繼續說道:「那既然這樣,你們倆就和我再進一趟靈域吧。」

    呃——

    這句話一說出來,瀨樹直哉他們聲音不只是發顫,差點連人都跪下來了。

    「我開玩笑的。」北川寺收回目光。

    且不說沒有理由帶上瀨樹直哉他們,就算把他們帶上,他們也就只有拖後腿的作用而已。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他一個人前往靈域。

    「只是開玩笑就好。」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差點連心臟都沒有蹦出來。

    電車帶著心思不同的三人哐啷哐啷地向著台東區駛去。

    過了將近十五分鐘,三人到了台東區。

    北川寺沒有急著去昨天那個長屋公寓。

    他決定先吃過飯後再去看情況。

    因為按照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的說法,儀式必須要在七八點鐘舉行才行。

    現在距離七八點還有點時間,倒不如先吃個飯再去。

    三人吃過飯後,夜色也緩慢降臨。

    北川寺取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

    現在的時間是七點四十多,從這裡走過去並不需要多久時間,應該是符合儀式的舉行條件的。

    三個人重新走進長屋。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是有些害怕,緊緊地貼在北川寺身後,生怕從破破爛爛的長屋中撲出什麼妖魔鬼怪來。

    相較於他們兩人的擔驚受怕,北川寺卻毫不畏懼地大跨步走在前面。

    三個人找了個空房間,開始佈置。

    中間放一面小圓鏡,四周零零散散分佈著蠟燭。

    白花花蠟燭搖晃的燭火帶著莫名的森然與詭異感。

    「接下來,北川大哥再坐下,去看鏡子,就可以看見鏡子裡面另外的世界了...昨天我們也就是這樣,突然一下子就進去了。」

    瀨樹直哉站在北川寺身後儘可能簡單地說明道。

    北川寺聽完後,二話不說直接坐在木質地板上。

    黑色的雙眼向鏡中緩緩看去。

    空氣中似乎發出了什麼異響聲,好似一樓底下有人正踩斷了枯枝,發出了清脆的聲音。

    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身子一顫。

    他們莫名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轉冷了。

    陰冷的氛圍在四周傳播。

    北川寺終於完全對上了鏡子。

    鏡子之中——

    北川寺正冷眼看著鏡外的自己。

    空氣似乎重歸於寂靜,詭異的氛圍也如潮水一般的褪去。

    北川寺的雙眼纏繞上死氣,他沒看見任何怨念存在。

    好似這個公寓就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廢棄公寓。

    「吃過一次虧,就不肯再上一次當了麼?」

    北川寺從地上站起來,心中沒有多少意外之感。

    雙方充滿對比性。

    這次靈域雖說進入失敗了,但這從側面也說明了,靈域之中的東西還是懼怕著他,不然根本就不用躲避著他。

    而且說不定靈域一次性能容納下的生者也是有講究的。

    北川寺默默地思索著各種可能性,一時間沒去搭理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

    另一邊的瀨樹直哉與池上和樹卻是縮成一團取暖。

    ......

    靈域進入失敗了。

    這不在北川寺的預料之外。

    畢竟不能讓所有事情都順順利利的進行。

    像這種調查中的小插曲也是很正常的。

    但若是不能進入靈域調查,那又如何能查到當初在中之條町發生過什麼呢?

    北川寺想到了一個人。

    那個人...一定能給自己一些答案,或者啟發。

    思考到這裡,北川寺停下腳步,看著身前的建築。

    這是一家以藏藍色布料作為掛簾的居酒屋,外面還掛著小紅燈籠,顯出一派活潑的感覺。

    北川寺二話不說鑽進掛簾中,進入居酒屋。

    這家居酒屋與大部分居酒屋並無多大差別。

    從北川寺這裡開始,桐油木過道向前延伸而去,穿著黑色料理服的中年店主站在料理台忙活著。

    在桐油木過道的兩邊,則是是分開好的榻榻米。榻榻米之上放著小桌子,客人們就這樣坐在由矮隔牆分割開的小格子榻榻米上。

    在這些牆壁之上,還貼有彩紙以及菜單名目。

    幾個穿著藏藍色工作服的服務員負責上菜以及撤盤子,現在正忙得熱火朝天。

    晚上八九點鐘,現在正是客流量的高峰期。

    在東京這個大城市中生活,人總是會積累著各種壓力,當然也就有很多人選擇喝酒來緩解自己的壓力。

    這不是北川寺第一次來居酒屋了,但像現在這種熱火朝天的情況,北川寺倒還是第一次看見。

    他要找的人——

    「北川小子。」

    坐在一個角落的崗野良子對他招了招手。

    說實話,像她這種單人女性來到居酒屋還是很少見的,崗野良子還是個美人,想來在這種晚上有很多人會過來搭訕。

    崗野良子面前的小圓桌上面放著清酒瓶,旁邊還有小小的酒盞。

    除開喝酒,她面前還擺著一些雞肉燒烤串,想來是下酒菜之用。

    北川寺落座而下,將書包放在一邊。

    「有什麼事情你直接說吧。」崗野良子拈起一根雞肉燒烤串,一邊吃一邊說道:「別打擾到了我喝酒。」

    對於這個女人來講,菸酒這兩項她似乎根本就戒不掉了。

    北川寺倒沒有對她愛好指指點點的想法,他直截了當地詢問道:

    「我想問問良子你中之條町那邊是不是曾經發生過一些奇怪的案件。」

    「中之條町...?群馬縣中之條町啊...」

    崗野良子喝了一口酒,眸子中卻沒有因為清酒而染上半分醉意,反而越發閃亮:「如果你是想問我這個問題的話,我只能告訴你,我也不知道,畢竟群馬縣中之條町那邊不歸我管...」

    「是嗎?」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站了起來提起書包:「那麼我告辭了。」

    嗯?!!!

    崗野良子嘴巴張了張,隨即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你這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臭小子!我話還沒說完呢!」

    「你不是說了嗎?那邊不歸你管轄,你也不清楚那邊的具體情況。」

    北川寺理所當然地反問。

    「話是這麼說。」崗野良子撇撇嘴,最後一口將手中的清酒喝乾淨,還是有些不太爽地說道:「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是我在群馬縣那邊有認識的前輩!而且就算沒有前輩,我也可以查看那邊的卷宗。這個回答你滿意了嗎?」

    北川寺又重新坐下來了。

    他那種樣子看得崗野良子忍不住牙癢癢,想吐槽他一些話,但又想到平時受到他太多關照,於是又將埋怨給壓進心底。

    「總之我先幫你問一下吧,你說的那個『奇怪的案件』有沒有特定的條件?」崗野良子往嘴裡丟了兩粒口香糖,一邊咀嚼一邊問道。

    「在公寓中發生的滅門案件。」北川寺說道。

    「公寓中發生的滅門案件啊...」崗野良子取出手機,手指一劃找到上面的一個人名。

    「喂?是飛鳥前輩嗎?啊...嗯...哈哈,這不是很久沒打電話問候了嘛。」

    崗野良子熟練地開始寒暄,等聊到差不多的時候,她才開口問道;「就是說,中之條町市發生過奇怪的案件嗎?呃...詳細的條件就是曾經發生在公寓中的滅門案件。」

    「嗯嗯,麻煩你了,非常感謝——哈哈,等下次我過去找你喝酒。」

    崗野良子打了兩聲哈哈,將手機掛斷。

    她將口香糖吐在餐巾紙中,接著又取一串雞肉串回答道:「你說的事情我已經給你辦妥了,不過北川小子,你怎麼突然對這些事情感興趣了?」

    崗野良子可是知道北川寺是怎麼樣的性格,如果不是涉及到一些超自然事件的話,他基本上是不會主動求到自己。

    「最近有很流行的靈異怪談遊戲,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鏡中公寓』...」

    面對崗野良子,北川寺沒有半分隱瞞的想法,因為對方也算是和自己一條船上的人。對她隱瞞也沒有半分好處。

    「綜上所述,昨天已經有四個人遭遇到了神隱,長久以往的下去,我估計失蹤者會越來越多。」

    「...還有這種事情發生?」

    崗野良子有些發愣,接著她三下五除二把所有烤肉串吃掉,又給人打電話了。

    大概的意思是說,封鎖關於『鏡中公寓』這一怪談遊戲在網絡上流傳的途徑,把網絡上那些帖子都全部清理乾淨。

    等崗野良子掛斷電話,北川寺才抬起頭問道:「沒關係嗎?」

    「什麼有沒有關係?」崗野良子擦了擦嘴巴。

    「直接就動用人力物力去做這種事情,沒關係嗎?」

    「哼!這是老娘對你的信任!」

    崗野良子撇了撇嘴:「儘管你這個傢伙看上去很臭屁,也完全不聽姐姐的話,但是和你合作這麼多次,我也算弄明白你這個小子的尿性了。」

    是的,北川寺雖說性格不太好,但從本質上還是一個很不錯的青年,崗野良子嘴巴上不說,其實還是很中意他不喜歡言語,只注重行動的性格的。

    這些話按照崗野良子的性格,當然不可能當著北川寺的面說出來,可用這種隱晦的表達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嗯。」北川寺重新提起書包肩帶:「明天若是有消息的話,我還是會過來找你的。」

    「...行,你這種高中生還是趕緊滾回家睡覺吧,到時候我通知你。」

    崗野良子好笑地擺擺手。

    兩人的默契——

    早就已經無需用語言表達。
V123210 發表於 2019-9-5 20:52
第二百二一章.千鏡互濟會

   翌日,京北高中開始了入學三週的小測試。

    臨行之前,北川繪裡拍了拍平平坦坦的胸口,保證自己肯定能拿下年級前二十位。

    但北川寺卻給她腦袋狠狠地來了一下。

    要知道這丫頭在原來的國中可是常年年級前十五的優秀成績,來了京北之後就把自己的要求往下調了,這一點必須要好好兒教訓。

    是的,雖說一直沒有過問北川繪裡的成績,但北川寺其實早早地就用小本子將她成績上下變化給全部記錄下來了。

    實際上北川寺前身的學習能力其實不比北川繪裡要弱,在國中的時候,甚至因為他出色的長相被人選舉成班長過。

    可遭遇到星野奈奈那件事後,前身就迅速沉寂下去,變得更加陰鬱易怒,學習成績也一落千丈,不復以前。

    不過那與現在的北川寺根本無關,他只要將試卷應付過去就可以了——

    早上的小測試很快就結束了,神谷未來收拾收拾筆袋來到收拾著鉛筆與橡皮的北川寺身邊:「寺君,感覺怎麼樣?」

    開學三週,北川寺不在兩週,這怎麼不讓神谷未來擔心他的成績呢?

    考勤不達標,學習成績還跟不上,被留級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神谷未來也很樂意讓北川寺在考試中看自己的答題卡。

    但其實神谷未來並不知道,崗野良子早就運用自己的人脈關係與京北高中理事長打招呼了,在北川寺升留級這方面,早就已經是一帆風順,綠燈大開。

    「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北川寺將筆袋塞進桌洞中,取出四個袋裝三明治與罐裝的大麥茶,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碰巧把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填上答案了。」

    「碰巧把所有空白的地方都填上答案了?」

    神谷未來像是復讀機一樣,只不過語氣裡面帶著濃濃的懷疑。

    在驅靈除鬼方面她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北川寺,可是在學習成績這方面,那可就是她神谷未來的專長了。

    她心思一動。

    該不會是因為北川寺對自己的成績沒有什麼信心,因此就說出這種話吧?

    神谷未來咳嗽一聲:「如果寺君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和我對一下剛才考試的答案呢?」

    「無所謂。」北川寺還維持著高冷形象,這讓神谷未來的小心臟都禁不住顫動。

    如果北川寺的成績太爛了,那自己應該怎麼說呢?

    果然還是——

    神谷未來的小腦袋裡面亂糟糟的一片,嘴巴張了張不知道說些什麼。

    可北川寺並不在意她現在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神谷未來,北川寺自顧自地說出了答案。

    「第一題,m=3、n=-2。」

    「第二題,最大值最小值為正負根號3。」

    「......」

    他這麼一開口,神谷未來也不由得集中起精神去聽,接著她粉唇詫異地張開,回憶著剛才解題的思路與答案,震驚地發現北川寺竟然全部都做對了。

    原來北川真會做這些題目啊!

    本來我以為你是個學渣,沒想到你在學習上也這麼厲害嗎?

    神谷未來嚥了嚥口水,雙眼滿是震驚之色。

    對於神谷未來的震驚北川寺卻完全沒有感覺。

    再怎麼說他上一輩子也是個理工男,區區高中數學的題目,再怎麼出還能翻出天來?解開這些題目根本就沒有多大的壓力。

    正當神谷未來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一陣急促且單調的鈴聲傳出。

    是北川寺的手機。

    看來是昨天良子的調查出了結果。

    北川寺接起電哈:「喂?」

    「是北川小子嗎?」

    崗野良子一手拿著剛接收到的資料,一手握著咖啡杯,歪頭夾住手機問道。

    「是我。」

    冷邦邦的聲音從另一邊傳出。

    「嗯,你昨天說的那件事情...我讓在群馬縣的前輩幫忙調查了,現在資料已經到我手上了。」

    崗野良子將咖啡杯放在桌面上,將手機捏住繼續道;「詳細的資料我今天下午來交給你,具體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行。」

    兩個人約定好放學後的時間,北川寺將電話掛掉。

    神谷未來正將自己的便當取出來,見北川寺掛斷電話才出聲問道:「是良子姐嗎?」

    剛才隱約聽見『資料』『調查』一些字眼,敏銳的神谷未來立刻就想到了那位性格豪爽的警察姐姐。

    「我拜託她幫忙調查了一些東西。」北川寺肯定了她的猜測,同時他心裡面也在盤算著親自去一趟群馬縣中之條町一次。

    有些事情,可不是只聽別人的調查就能瞭解得到的。

    這次小測試結束後就是週六週日,北川寺準備抽這個時間去一趟中之條町一次。

    就算不能完全解決這一次的事件,也要摸清楚對方的底細。

    他喝著大麥茶,心中微微泛起波瀾。

    ......

    下午放學後。

    神谷未來與北川寺走到校門口。

    「寺君,鏡中公寓的事情要加油呀。」

    臨行之前,神谷未來為北川寺握拳鼓勁。

    她和一般熱戀中的女生不同,對比起她們,神谷未來更有一種能夠包容北川寺行動的心。

    雖然可能又是好幾天不見面可能會有一點點寂寞,但神谷小姐卻能耐得住寂寞,不去耍一些小性子——

    咳咳...可能耍了也沒用。

    「我會盡快解決掉那邊事情的。」

    「嘿嘿...那我就等寺君勝利的消息了。」神谷未來嘿嘿地摸了摸小腦袋應道。

    「那我這就出發了。」

    看著神谷未來這種表情,北川寺似乎有些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說出口,留下這句話後就大跨步地離開了。

    目送著北川寺消失在街角,神谷未來深吸一口氣,接著又吐出一口氣。

    「又是兩三天見不著面了嗎?」

    神谷未來不禁有些惆悵。

    這惆悵的情緒,猶如突如其來的夏雨,不知不覺就在心中滋生。

    神谷未來都快沒有什麼信心了。

    北川寺到底怎麼看她的,自己在對方的心中又是怎麼樣的地位呢?

    至少現在的關係還是不上不下的,神谷未來只覺得自己所有的直拳都打在了鈦合金上面,不僅一點用處都沒有,反而把自己給打得拳面疼痛。

    唯一有所長進的,或許就是心中對北川寺的好感了吧。

    神谷未來清楚地知道,自己這應該是喜歡上北川寺了。

    喜歡就是喜歡,那就是做不了假的情緒。

    神谷未來不是沒有想過主動向北川寺表白這個選項,但一想到可能會有被拒絕的風險,心口就莫名地有一種陣痛感。

    嘻嘻哈哈的當玩笑糊弄過去倒也不是不行,可下一次開口就難了。

    很多人沒想到的,神谷未來都想到過。

    平日裡機靈古怪的她,在表白這方面似乎意外的純情與認真。

    神谷未來一步一步地向著家的方向走去,心思翻湧。

    接著——

    她裝在書包裡面的智能手機傳出了受信的聲音。

    神谷未來下意識地接起,雙眼看去。

    『我和繪裡的家庭旅行,要一起過來看看情況嗎?可能到時候中嶋小姐也會跟過來。我們幾個人去沖繩島。』

    一如既往的簡潔發信方式。

    「這算是正式邀請吧?」神谷未來疑問。

    「這應該是正式邀請。」神谷未來回答。

    神谷未來將手機猛地塞進書包裡,白玉般的耳邊泛著紅暈。

    正如前文所說,女生總會有莫名惆悵的時候,總會有陰雲密佈的心情。

    可是現在——

    雲散了。

    ......

    「這是你要的公寓滅門案的資料。」崗野良子將一疊調查資料交給北川寺,接著她看了一眼四周,語氣古怪:「真沒想到,你這個小子竟然選這裡當作我們的碰頭的地點。」

    她與北川寺現在處於湖畔公園的長椅處。

    在有柵欄保護的長椅邊,有櫻花不斷飄落入水。

    清澈的水面泛著夕陽,透出迷人的光暈。

    據說石川快斗藏屍案後,政府又批錢下來將湖畔公園重新修繕了一遍。

    現在這裡單看風景的話,倒也是一處不錯休閒鍛鍊的地方。

    可誰又知道,曾經有許多女性長眠此地?

    「單純是因為這裡好碰頭。」北川寺接過資料解釋道。

    對這個解釋,崗野良子卻是聳聳肩,點燃了煙。

    紙質的資料經過崗野良子整理,被幹淨的分成了兩疊。

    根據崗野良子所說,第一疊是關於公寓滅門案一家三口的個人資料,第二疊是關於警方出警,以及後續對案件下定的定義。

    活下來的父親名字叫做飛騨安。

    而死去的母女,一個名叫飛騨杏子,另一個女兒叫做飛騨真那。

    但奇怪的是,飛騨安雖然被搶救過來,但卻在有一天離奇死亡了。

    說他是離奇死亡,是因為他的屍體在醫院被發現的時候,腦袋上正插著亮閃閃的鏡子碎片。

    通過監控錄像,警方發現,竟然是飛騨安自己手持鏡片將其插入自己的腦袋之中的。

    「但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脆弱的鏡片能夠剖開厚實的皮膚,然後還洞穿了頭骨,依照飛騨安的腕力,這根本是不可能的。」

    崗野良子在北川寺身後解釋道。

    同時她也心情複雜。

    北川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特別厲害的一類人了,像這種十幾年不遇一次的離奇事件,他偏偏都能翻出來。

    「飛騨安有關於精神方面的病史?」北川寺捏著飛騨安的個人資料,將腦袋偏過來看向崗野良子。

    「呃...聽說是妄想症之類的吧。也因為這個原因,所以群馬縣那邊的同事將殺人的事實推在了飛騨安的身上。」

    「把大部分的過失推到一個已經死掉的死人身上嗎?」北川寺繼續用手翻閱著資料。

    崗野良子自然能聽出北川寺的意思,於是她攤了攤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實際上你看到後面也能看得出來,這整件事本來就有些詭異。且不說病情一向穩定的飛騨安為何那天突然暴動殺人,單就飛騨安那奇怪的死亡方式,就已經算是懸案一件了。」

    崗野良子也不覺得丟人,反正這個案子在十幾年前就已經結案了。

    殺人的是飛騨安,自殺的也是飛騨安的。

    這也算是一個還算合理的解釋。

    北川寺不回答崗野良子,他將另一疊資料取出來。

    禾木公寓滅門案件:

    公寓滅門案件發生在六年前的中之條町市禾木公寓。

    案發十分鐘後,警方就已經趕到現場,可現場就只剩下奄奄一息,嘴裡面還在說著胡話的飛騨安還活著。

    事後警方也是將其急速送入醫院中接受妥善的治療。

    事件發生後三天,飛騨安神智清醒過來,但只要警察一過來提到這件事,他就會滿臉發白,抱著雙肩,摀住自己的腦袋,並且發出恐懼的大叫,似乎精神上遭受到了重創。

    事件發生後十天,飛騨安自殺。整個案件陷入調查停滯的狀態,最後被迫結案。

    關於公寓滅門案事後的調查。

    禾木公寓在當時算作一處不錯的公寓。

    可自從發生滅門慘案後,就逐漸有租客離開,沒有幾個人敢再繼續居住。

    這份資料要記錄的東西無疑清楚許多。

    時間,地點,人物,一應俱全。

    該說崗野良子不愧是警察,隨便就能調查到這麼多的東西。

    比起她來,神谷未來的平台無疑就狹窄許多。

    北川寺又翻了好幾遍,大概沒有發現什麼新內容後,開口問道:「這份資料我可以帶回去嗎?」

    「啊...帶回去倒是沒有多大問題,只不過關於資料的內容不允許讓別人知道。」

    崗野良子擺擺手,大度地說道。

    北川寺都已經解決掉這麼多事件了,給他開這種程度的綠燈根本就沒有問題。

    「順帶一提,北川小子。這份資料上面沒有的東西。」

    崗野良子咀嚼著口香糖:「這件事似乎與當時在中之條町市的千鏡互濟會有關。」

    千鏡互濟會?

    聽見這個新名詞,北川寺塞資料入書包的動作也停滯了一瞬。

    崗野良子明顯也發現了這點,她搜索著腦內為數不多的信息,總結道:

    「不過千鏡互濟會在那年也解散了,現在過去問的話,估計線索也會很少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9-5 20:55
第二百二二章.缺心眼的朋友

    北川寺在網絡上預定了明天去群馬縣的車票。

    現在的他正忙著在網絡上搜索千鏡互濟會的資料。

    正如崗野良子所說的那樣『千鏡互濟會的事情只要在網絡上搜索就可以找到很多了,根本就不用費心費力去調查。』

    網絡上有關於千鏡互濟會的資料,還真是應有盡有,甚至谷歌都還專程的開了一個詞條介紹千鏡互濟會。

    千鏡互濟會,這是一個宣稱擁有數萬教徒的中型教團。

    根據網絡詞條上解釋,這個教團在以群馬縣中之條町為據點,向四周輻射發展,一度還真有種數萬教員的情景。

    千鏡互濟會宣稱『千面鏡中必有一個幸福的你』的教義,說是只要相信千鏡互濟會,那麼同為教徒的各位就會幫助你度過難關,只要信仰『千鏡神』,一千面鏡中幸福的你就會來到你身邊。

    看到這裡,北川寺不由得搖頭。

    在日本,這種邪教組織不能說少,畢竟日本官方並沒有禁止這種教團。

    比方說昔日作為恐怖活動的奧姆真理教,再比方說現如今也沒有停滯發展的宣稱有一千一百萬信徒的幸福科學教。

    有些人現實中不得意的壓力就借助信仰這種方式來排解倒無可厚非,但是一定要注意不要落入邪教圈套。

    「作為千鏡互濟會當初活動中心的中之條町...在當地甚至還發展了許多支部與道場麼?」

    看著網絡上一系列宣傳傳單與各種各樣的千鏡教徒的言論,北川寺捏著下巴。

    看來這一次事件背後牽扯的東西不是一般的多啊...

    而且看情況,現在千鏡互濟會也只是明面上的沉淪下去,暗地裡面還在活躍。

    至少北川寺還能在網絡上看見千鏡互濟會官網上的有關互濟會的動態。

    根據千鏡互濟會官網上所說,北川寺得知了現在的教會最頂層的人叫做『大明光德法師』。

    「法師...?」對於這個名詞的過於敏感的北川寺打開了千鏡互濟會的宣傳視頻。

    在明亮寬敞鋪設榻榻米的道場之中,下面正坐著一百多位信徒,他們表情虔誠地去傾聽台上穿著雪白服飾的人的教誨。

    黑色的束帶,烏黑的長發落下,中間紮著馬尾辮,對方穿著雪白的狩衣,不帶冠帽。

    對方的面部與聲音都經過了一些模糊化處理,看不見真容,自然也就不知道是男還是女了。

    單單從內容來看倒是沒有什麼違規的地方,這個人所說的話不過也就只是一些鼓勵信徒們認真活下去,幸福總會來到身邊的話語。

    「倘若飛騨一家與這什麼千鏡互濟會有所牽連的話...」北川寺心情浮動。

    這一次的事情...可能會有些稍微難解決。

    畢竟牽扯上某個教團...

    這再怎麼說也會把事情複雜化。

    說不定就連『鏡中公寓』這個遊戲的熱度都是這個教團暗自運營出來的。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思考吧。」

    北川寺將熱水喝乾淨,躺上床了。

    是的,一切就在群馬縣中之條町市有答案。

    ......

    翌日清晨,北川寺早早打算離開出門的時候,中嶋実花叫住了北川寺。

    「北川,如果不介意的話,請你收下這個。」

    中嶋実花取出一張小紙片,交給北川寺。

    經過兩三個星期,中嶋実花也算是與北川寺混熟了,開口就直呼起北川寺的姓名。

    紙片上留著一串電話號碼與地址。

    「這是...?」

    北川寺接過紙片,不太清楚這電話號碼有什麼用處。

    「我在中之條町市那邊有熟人喔,也算是早年支持我演唱事業的朋友了,是個不錯的女生。」

    中嶋実花忍不住抓了抓腦袋,還是有點不放心地說道:「我和她說了一下,她說願意留你在她家借宿幾天,你可千萬別對這麼一個女孩子動手啊,北川。」

    「謝謝了,我還想問一下,你這位熟人在中之條町住了多久了?」北川寺收下紙條,多問一句。

    「...問這個幹嘛?算了...」

    中嶋実花摩擦著下巴,乾脆地回答道:「她就是中之條町本地人,名字叫做秋筱優奈,現在二十三歲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一直住在那邊,本來我是想邀請她來東京發展,但都被她謝絕了。有時候她倒是會過來找我玩只不過我已經半年多沒與她接觸了...」

    因為患上了急性白血病需要靜養的緣故,中嶋実花已經許久沒有與除了千葉螢之外的朋友接觸過了。

    「我明白了。」

    聽見那個名字叫秋筱優奈的女生已經在中之條町住了二十多年,北川寺心思也動起來了。

    若是中嶋実花的熟人,那麼應該也清楚當年千鏡互濟會的情況。

    倒是可以去找這個人取經,問一問當年的具體情形。

    北川寺的腦子轉的很快。

    只不過還有一個顧慮...

    萬一這個人本身就是千鏡互濟會的信徒呢?

    到時候會不會打草驚蛇?

    在沒弄清楚這一點之前,詢問這件事還是得看實際情況來。

    與中嶋実花打一聲招呼後,北川寺就離開了北川家,前往群馬縣中之條町。

    從東京到群馬縣需要兩個多小時,再從群馬縣到中之條町需要四十多分鐘,合計三個小時。

    北川寺早上七點鐘出發,上午十點鐘抵達群馬縣中之條町。

    期間西九條可憐被他放出來透氣。

    畢竟讓孩子一直呆在封閉空間確實不太好——

    但其實西九條可憐時不時也會溜出去嚇人,鬧得北川寺居住的那一片區域又出了一個『怨靈布偶』的怪談傳說。

    說是在午夜之時,若是有人在外面閒逛看見一個面目猙獰,破破爛爛的布偶,就必然會被布偶詛咒,噩運也會糾纏上身。

    不過這個都市怪談暫時還沒有傳到北川寺的耳中,他也還不知道其中情況。

    到了中之條町後,北川寺先是給中嶋実花的朋友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半天,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接起。

    輕柔縹緲的音線從手機中傳出。「喂?請問是那位?」

    這個名叫秋筱優奈的女生與英氣十足的中嶋実花不同,聲音聽起來有些空靈悅耳,柔柔和和的感覺讓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請問是秋筱小姐嗎?我是中嶋小姐介紹過來的北川寺,我已經到中之條町了。」

    那邊傳來了驚慌失措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對方的聲音才重新恢復:

    「已經到了嗎?是叫做...北、北川先生對吧?」

    「嗯。」

    北川寺皺了皺眉毛。

    怎麼感覺這個秋筱優奈有些呆呆的。

    與麻宮瞳那種笨手笨腳的呆不同,秋筱優奈好像就是單純的呆頓,也就是說想事情似乎少一根筋那種感覺。

    「我馬上過來,您現在是在你車站吧?」

    「是的。」

    「我明白了。」

    電話被掛斷,秋筱優奈似乎要開車過來了。

    北川寺耐著性子,站在原地等待對方。

    過了片刻。

    一輛出租車停在北川寺身前,一位穿著凌亂,長相可愛,黑色長發亂糟糟的青年女性穿著居家拖鞋從車上下來。

    她一下車就對著出租車司機又是鞠躬又是道謝,好像在過來的這段時間內給對方添了不少麻煩。

    做完這些後,出租車遠去,對方站在北川寺身邊,對著他笑了笑。

    北川寺本來還以為秋筱優奈已經認出自己了。

    他剛要開口相認,但發現秋筱優奈只是對他笑了笑後,接著左看看右看看,彷彿在找尋誰一樣。

    「......」北川寺。

    「秋筱小姐。」北川寺開口了。

    「哎?!是!!」秋筱優奈身子一繃緊,發現是她身邊的北川寺後才驚訝地叫起來:「您就是北川君嗎?」

    「......」北川寺。

    「是的。」

    北川寺承認了。

    「非常抱歉!」秋筱優奈對著北川寺深深地鞠了一躬,語氣不自然地說道:「我剛剛起床,接到您的電話之後就去找車鑰匙了,可是我四處找都沒有找到,就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搞到現在才來,真是對不起!」

    她說著又鞠了一躬,接著才開口道:「事不宜遲,我們快點上車吧,出租車我已經...」

    北川寺沉默了,他看著秋筱優奈,過了好幾秒鐘才說道:「出租車不是剛才就離開了嗎?」

    「...對不起!」秋筱優奈也反應過來了。

    自己竟然沒有叫出租車司機停車等一下!

    「...沒事,我們再叫一輛吧。」北川寺面色不動,想要表達自己友善的一面說道。

    「是喔!」秋筱優奈恍然大悟,接著又傻眼了:「可、可是我忘記帶錢包了!剛才還是用的兜裡剩餘的幾千圓交的車費...」

    「沒事,秋筱小姐讓我借宿對我已經有很大的幫助了,這筆費用由我來出吧。」

    北川寺擺手。

    他不在意這些,只想快點上車離開這裡。

    實際上秋筱優奈出來連拖鞋都沒有換掉,長發也亂糟糟的。

    說實話,北川寺已經有些擔心了。

    這究竟是誰照顧誰啊...

    這個秋筱優奈感覺比中嶋実花都還不靠譜。

    但不得不說,北川寺對秋筱優奈的觀感還不錯。

    看起來中嶋実花這個友人的請求在秋筱優奈的心目中佔據了很重的份量,要不然她一個女生也不會如此失態地出現在北川寺的面前。

    重新叫了一輛車後,北川寺有一句沒一句地與對方聊了起來。

    「北川君,不知道実花她最近怎麼樣了?」

    「過得挺不錯的。」

    「是嗎?最後一次看見她的時候,她滿面蒼白,還一副要死掉的感覺,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擔心。」

    秋筱優奈稍微安心了,一回想起那個中嶋実花露出的表情,她的小心臟就感覺被人揪住了一樣。

    她最後見到中嶋実花的時候,估計是中嶋実花剛被檢查出急性白血病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中嶋実花肯定是不能與現在沒心沒肺的笑,每天窩在房間裡面不知道偷偷摸摸幹什麼的中嶋実花相比。

    「說起來,実花小姐也有些好奇秋筱小姐最近正在做什麼。」

    北川寺不動聲色地試探了一句。

    「嘿嘿...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啦,大學已經畢業了,現在失業在家。還沒有找到工作,當然不能和她比了。」

    秋筱優奈甜甜地笑著,聲音空靈清脆。

    「不知道秋筱小姐大學的專業...?我就是問一問。」

    「嗯...宗教那方面的專業吧。」

    秋筱優奈將耳邊散落的頭髮捋了捋,微笑著回答。

    要是把秋筱優奈現在的形象換一換,倒是一個迷人的美人。

    但她出門過於倉促,連頭髮都亂糟糟的,自然沒有什麼美感可言。

    兩個人聊著聊著就到目的地了。

    這是一座複式小獨棟,裝潢富麗,左邊小別院之中還種植著花花草草,都已經結起花苞,一副含苞待放的樣子。右邊的室內車庫擺放著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價格不菲的名車。

    北川寺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這秋筱優奈失業在家都還有這麼多錢可以買這些東西...

    「請用,北川君。」秋筱優奈將咖啡泡好,放在北川寺面前,接著又取出方糖盒。

    方糖盒上面有標記,而且方方正正的,秋筱優奈這一次難得沒有紕漏,也沒有鬧出糖和鹽放錯的尷尬局面。

    這是秋筱優奈自己手動研磨的咖啡,比起速溶咖啡來說更有一種馥郁的香味。

    從這種種跡象來看,都能知道秋筱優奈出身自名家。

    畢竟是那個同樣出身豪家的中嶋実花的朋友,出身不簡單也很正常。

    「北川君。」秋筱優奈喝了一口咖啡後看著北川寺:「這兩天你就待在我家,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問我需求。只是我有時候可能會因為一些私事不在家,所以暫時把鑰匙交給你。」

    秋筱優奈說著將懷中的鑰匙交給北川寺。

    「......」北川寺。

    「謝謝秋筱小姐的信任。」

    收下鑰匙後,北川寺開口感謝道。

    竟然直接給剛見面的人家中鑰匙,想必是中嶋実花在秋筱優奈心中佔據了很大的份量。

    不然她也不會做出這種舉動來。

    「呃...」秋筱優奈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理解:「什麼信任?」

    前言收回。

    看著秋筱優奈這副傻傻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樣子,北川寺心中有底了。

    這個青年女生...

    根本就是缺心眼!

    「沒什麼,秋筱小姐,希望我們在這兩天的時間中能相處得愉快。」

    北川寺決定不說一些多餘的話。
V123210 發表於 2019-9-5 20:58
第二百二三章.飛驒家

    與北川寺又聊了一會兒天,秋筱優奈就帶著北川寺來到了為他騰空的客房了。

    「北川君你就睡在這裡吧。」

    「勞煩您費心了。」

    客房乾淨整潔,鬆軟的床上鋪了一床櫻白色的被子,內裡的牆壁上還掛著油性壁畫,讓客房整體的層次感都上升不少。

    看來秋筱優奈早就已經為北川寺準備好了一切。

    「那北川君就暫時這樣吧,我繼續上樓補覺了。」秋筱優奈指了指旁邊的幾個房間:「最裡面是我的書房,我人就睡在北川君臨近的房間,有什麼事情北川君不用客氣,完全可以過來叫我。」

    秋筱優奈看上去確實很困的樣子,她用白皙的手掌摀住嘴巴的樣子看上去也分外有種迷糊感。

    「好的。」

    兩人又在房前寒暄了半天,秋筱優奈這才回到房間之中繼續睡覺了。

    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去幹什麼了,補覺到十一點都還沒有睡醒。

    北川寺也沒有冒昧地去詢問,他重新退回自己的房間,開始思考下一步的行動。

    接下來,北川寺打算先去一趟禾木公寓,看看在靈域的發生地點,是否能將靈域的入口打開——就好像當初御川小學那樣。

    倘若不行,就再回來調查關於千鏡互濟會的事情。

    北川寺敏銳的察覺到,這一系列的運營以及關於『鏡中公寓』的炒作,應該與千鏡互濟背後隱藏的一些東西緊密相連。

    這麼想著,北川寺背上背包,就直接重新下樓離開了。

    秋筱優奈家又陷入暫時的沉寂中。

    禾木公寓,位於昔日中之條町繁華部位。

    可近年來由於城市擴建,繁華區域轉移,且因為當地人對禾木公寓滅門案謠言的加大宣傳,讓本就廢棄公寓的凶名傳播出去很遠。

    如鏡中公寓一般的建築構造,只不過與鏡中公寓的建築有明顯的鏡像顛倒而已。

    森然猙獰豎起的公寓建築,還沒有進入便就感覺到身上的寒意。

    按道理來說,本來應該沒什麼人來到這一片廢棄的公寓才對,可是...

    從北川寺身後說說笑笑地走來了一隊年輕人,已經快要走到北川寺的身邊了。

    北川寺腳下一動,擋在了這三男兩女的組合前。

    他平淡地開口道:「回去吧。」

    看這幾個人手中裝滿白色蠟燭的塑料袋以及手中捏著的方鏡,北川寺就大概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了。

    又是一群趁著週六週日出來尋刺激的年輕人。

    「你是誰啊?」常澤川看著面前擋住自己等人的冷面青年,不太理解地問道。

    「離開這裡。」

    北川寺懶得回答這個看上去大學生打扮的學生,又開口道。

    「常澤君,別理會他了,一看就知道是個怪人啦。」站在常澤川身後的一個女生嘻嘻哈哈地說道。

    「還是快點進去吧。」

    「就是啊。」

    「還是快點去玩遊戲吧。理會這種怪人幹嘛?」

    另外兩個男生也表態了。

    顯然他們對北川寺說的話不屑一顧。

    畢竟北川寺背著一個淡藍色的大背包,領口還塞了個小布偶娃娃,外面懸掛著神樂鈴。

    這種古怪的打扮,估計誰看見了都要以為北川寺是個怪人吧。

    甚至有個男生走上來一臉凶相直接要推北川寺——

    他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北川寺捏住了手腕,面容劇烈扭曲著,慘叫聲發出。

    「痛!好痛!你放手!你快點放手!」

    「你想幹嘛?!」

    「快點放開他!」

    眼見自傢伙伴受難,剩下的常澤川與另一個男生也坐不住了,走上來就要動手。

    接著常澤川同樣被北川寺用乾脆的手法捏住了手腕,劇痛瞬間剝離了他的反抗能力,另一個大學生由於直接動腳踢過來,北川寺倒也沒有客氣,將手邊的兩人甩到他身上。

    三個人七上八下地躺在地上呻吟掙紮著,手中的方鏡與白蠟燭也被北川寺隨手沒收了。

    另外兩個女生見到這種場景,也是沒有了一開始玩鬧的心情,面色蒼白,害怕到極點。

    「帶著他們離開。」北川寺將方鏡捏在手上,面色平淡地說道。

    「呃...嗯!嗯!」

    見北川寺完全沒有對她們下手的想法,兩個女大學生用力地點了點頭,將地上倒著的幾個人扶起來,迅速地向外逃去。

    目送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北川寺拎著白蠟燭與方鏡,轉身進入了禾木公寓。

    這也算是給他送了進行『鏡中公寓』遊戲的喚靈物品了,他也不用再花錢去買了,某種意義上也算是可喜可賀。

    破破爛爛的窗戶,鏽跡斑斑的各戶家門,詭異的寒氣...

    只是——

    「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北川寺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腳印。

    腳印凌亂,感覺就好像是最近剛留下的一樣。

    不過這也挺正常的,像剛才那種聽了網絡謠言的年輕人絕對不會少,過來了的遊客不說絡繹不絕但偶爾還是會有人造訪的。

    北川寺也懶得去在意這些。

    對於禾木公寓那破舊的景色,北川寺更是一眼掃過便徑直上樓。

    不管這些景物再怎麼滲人可怕,該做的事情北川寺還是要去做。

    上樓的樓道積灰很多,結滿了蜘蛛網,留有與鏡中靈域一樣的污漬痕跡。

    北川寺腳步不停,繼續向上來到二樓。

    面前是左右貫穿的長廊,整齊地分佈著相同戶型的公寓房間。

    北川寺站在樓梯樓向左或者向右邊看去,都感覺空間似乎被拉長了,在這種環境下生活,感覺對空間都會有一種莫名的錯亂感。

    飛驒家位於最右邊的204室。

    北川寺自然不會猶豫,直接來到正主家門前。

    飛驒家破舊的防盜門虛掩著,地面同樣留有腳印,北川寺還沒進入到裡面就能聞到裡面濃濃的蠟燭燃燒後的味道。

    作為怪談主要地點,這裡似乎經常被人拜訪。

    北川寺將虛掩著的大門推開,進入其中。

    與鏡中公寓一樣的場景展現在北川寺面前,只是一切都左右顛倒了。

    這是一間平平無奇的公寓套間,廚房、衛生間、客廳、還有兩個房間。

    也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了。

    客廳的擺設也與北川寺在鏡中世界看見的差不多。

    電視櫃位於相反的右邊牆角。

    仔細看過去還能發現擺在上面的電視機屏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被人砸壞了。

    懸掛在客廳正中間的纏繞滿蜘蛛網的電風扇。

    已經崩裂開來的沙發,從中露出泛黃的填充物,在上面放置著已經斷掉一條腿的圓桌。

    想來是那些玩遊戲的人嫌棄這圓桌實在礙事,於是隨便將其堆在沙發上。

    這也算是方便北川寺了。

    北川寺站穩腳跟,還沒有開始查看具體情況,插在背包水袋邊上的神樂鈴就急促地響動起來。

    連一直靜靜趴著的西九條可憐都跳了起來,警戒地看向四周。

    這裡面有東西在!

    北川寺雙眸縈繞上死氣,有種莫名的涼意在身體四處蔓延著。

    就好似有怨毒陰冷的目光在上下打量著北川寺一樣,這寒意便是對方惡意的象徵。

    看來作為公寓的主人,對方似乎很不滿意北川寺出現在這裡。

    咚咚咚咚——

    宛若有人在天花板上奮力踢踏著發出沉悶恐怖的聲音。

    灰塵一陣一陣的落下。

    風扇搖搖欲墜...

    不對,是整個房間似乎都在抖動,猶如恐怖的大地震一樣!

    不知何時,陽光已經散去,可怖的陰影籠罩著這片空間,不明的陰冷低語響起——

    面對這種情況,北川寺又在採取什麼樣的行為呢?

    只見北川寺面無表情的將蠟燭一隻一隻取出來擺好。

    但無奈的是,由於房間顫動的幅度過大,蠟燭根本就站不穩腳。

    見到這種情況,北川寺冷哼一聲,森然死氣凝聚,一腳踢在牆面上!

    轟!!!!

    一聲巨響!

    牆面就猶如遭到炸彈轟擊了一樣,北川寺竟然直接將其踹出了一個大窟窿!

    搖晃的房間立刻停止搖晃,低語逃逸,可怖的陰影蜷縮回黑暗的角落。

    一切恢復原狀,這個房間如之前一樣,安靜了下來。

    但北川寺卻沒有放鬆下來。

    因為神樂鈴的響聲卻沒有停止!

    清瑩剔透的音色在這種時候猶如催命一般,叮噹叮噹叮噹急促地連成了串——

    北川寺恍若發覺地一樣抬起頭。

    在黑色電視機邊緣泛著些許鏡面反射光澤的地方。

    其中,北川寺還是站在房間正中間,他的背後,有一個穿著一襲森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正滿面猙獰地衝著他的脖子伸出手。

    在身後?!

    北川寺手腕一翻,兼定入手,扭轉身形對著身後的空氣狠狠刺去!

    滋滋滋!!!

    空氣中發出灼燒的焦糊味,與此同時是孩童那宛若貓叫一般淒厲的聲音。

    北川寺又是對著空氣一腳踢出。

    有接觸到實物的觸感傳來,隨即是什麼東西被踢到牆角的聲音。

    北川寺又向前衝去,感覺來到差不多的位置後,一腳踏下!

    這一次落空了。

    神樂鈴停止了響動。

    對方似乎逃離了。

    北川寺警戒十幾秒鐘後,發現再無異狀後,將兼定重新塞進懷中。

    「剛才那是...?」

    飛驒家的女兒?飛驒真那?

    應該是她沒錯了。

    果然如傳聞所說的一樣,對方化作了怨靈。

    當時究竟是怎麼樣的情況呢?

    北川寺不太明白。

    可是,想必只要重新進入靈域之中,就能有新的發現吧?

    想到這裡,北川寺又開始在原地擺起蠟燭。

    等到蠟燭放好點燃後,北川寺又取出方鏡,放在正中間。

    他這一次在對方的大本營中舉辦儀式,像這種猖狂的行為,對方應該是不會允許的吧?

    那麼...就快點出現。

    北川寺心中默念道,緩慢地將目光向方鏡中投去。

    方鏡光潔無滑,上面倒映著背著背包的北川寺。

    燭火搖曳,看上去有幾分詭異感。

    可就算是這樣——

    北川寺沒有察覺到周圍有任何怨念傳出,也感覺不到這裡與靈域有半分相互溝通的跡象。

    換而言之,這一次也算失敗了。

    「會不會是沒有到時間?」

    鏡中公寓這個靈異遊戲要在七點到八點的時候喚靈才能夠成功,因此北川寺的懷疑也算是有依據的。

    不然這也太沒有道理了。總不能真是對方在單方面在拒絕自己吧?

    就算是單方面拒絕,這裡也已經位於靈域的入口,他也應該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才對。

    北川寺覺得應該是時間段選擇不對,只有到了晚上七點到八點才能成功喚靈。

    「現在的時間是...」

    饒是經過一些波折,現在時間也才剛到下午兩點鐘,距離七點到八點鐘還有一段距離。

    北川寺決定暫時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兒,晚上再過來查看情況。

    也就是在他思考著的時候,手機也叮叮咚咚的響了起來。

    是秋筱優奈的來電。

    她給自己打電話是有什麼事情嗎?

    北川寺將電話接通。

    從中傳出秋筱優奈驚慌失措的聲音:

    「北川君!你在哪兒?」

    北川寺掃視一眼周圍的環境,開口回答道:

    「周圍的一個書店裡面。」

    「是嗎?」

    秋筱優奈深呼吸幾聲,這才有些難以啟齒道:「那個,北川君,不知道你能不能給我送一下鑰匙,我因為出門急了,現在才反應過來我沒帶鑰匙...剛好,你要過來的話,我也可以給你準備午餐。」

    「......」北川寺。

    忘記帶鑰匙了...

    北川寺覺得秋筱優奈更像是把鑰匙給了自己,接著自己就忘記備用的鑰匙放哪兒了。

    「午餐就不用了。」北川寺搖了搖頭,開口道;「秋筱小姐,你在哪裡?」

    「我現在正在井上野公園...非常對不起了,北川君,明明知道你有事情要做,還這麼麻煩你。」

    秋筱優奈空靈悅耳的聲音到最後有些沮喪。

    「沒事。我這就過來,你在原地等我。」

    留下這句話後,北川寺將電話掛掉,打開谷歌地圖,看了一眼井上野公園的具體位置。

    不得不說,井上野公園距離這裡還真不太遠,剛好就在禾木公寓附近。

    北川寺將東西收拾好,這才拎著背包離開。

    飛驒家...又重新陷入往常的死寂。
V123210 發表於 2019-9-5 21:00
第二百二四章.派系

    井上野公園,正如前文所說,它位於禾木公寓附近,是許多流浪漢另一個家。

    在日本,還是有許多流浪漢拾荒者的。

    這些流浪漢依靠拾荒生活,不去申請政府每個月的補助,還會將街道清理得更加乾淨——

    但那其實是個美麗十足的謊言。

    事實上並不是流浪漢不去主動申請政府每個月補助,而是因為沒有門路根本就不可能申請得到補助。

    一份補助金申請,要經過各種手續,一兩個月還不一定辦得下來,更加別說補助金根本就不是那麼簡單能申請到的。

    國內許多營銷號都會去誇獎日本流浪漢清理街道,拒領國家補助。

    但其實這些營銷號都刻意省略掉了兩個事實——拾荒者不拾荒就會餓死以及在當地町內會去申請補助金的難度究竟有多大。

    他們只看得見人家流浪漢拾荒,收拾街道,卻忘記這根本就是生活所迫。

    北川寺是不太明白秋筱優奈在井上野公園幹嘛,畢竟一個女生,待在流浪漢窩中,怎麼想都有些不太安全。

    這麼想著,北川寺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對方好歹也是中嶋実花的朋友,北川寺再怎麼說也不會放下她的安危不管。

    在北川寺刻意加快腳程的情況下,他只花費了五分鐘就趕到了井上野公園。

    「人好多。」

    似乎是有人在井上野公園進行佈施福利活動,有些穿著破舊的流浪漢們正排著長隊,還有一些人正在舔舐著碗底剩餘不多的咖喱湯。

    在這些流浪漢周圍,有穿著整潔白衣的人正在維護著現場的秩序。

    在這些穿著白衣的人的手臂處,都纏繞著一個白底黑邊的袖章標記。

    千鏡互濟會?!

    看著那熟悉的層層疊疊方塊千鏡互濟會的標誌,北川寺心中跳動起來。

    難不成這個社區佈施活動是千鏡互濟會所舉行的?

    北川寺眉毛一挑,看著井上野公園整齊排起來的長隊,目光四望,想找到隱藏在人群中的秋筱優奈。

    但這一片的流浪漢實在太多了,北川寺暫時找不到秋筱優奈的身影。

    沒有辦法之下,北川寺也只好混進人群,向前走去。

    依照秋筱優奈的家庭情況,怎麼想對方都不用靠著佈施過活。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秋筱優奈確實是千鏡互濟會的一員。

    只不過...

    北川寺還想往前面走,下一刻便被穿著白衣的男子給攔住了:

    「不好意思,這位先生,請排隊。」

    對方是一名中年男子,看著北川寺領口塞著的破破爛爛的布偶以及旁邊插著的老舊神樂鈴,明顯是把他當成青年流浪漢了。

    他心底有些感嘆。

    現如今的世道果然腐敗到了極點,就連這樣的青年人都被迫成為流浪漢了。

    果然,唯有信仰千鏡神才能獲得真正的幸福。

    只不過...規矩就是規矩,中年信徒也不能因為看著北川寺年紀小就允許他插隊。

    就在他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另一邊傳來了一道空靈清脆的聲音:「不好意思,日部先生,這位是我的朋友。是我讓他過來找我的。」

    這是秋筱優奈的聲音。

    北川寺下意識地抬起頭,發現不知何時,一個身穿白色狩衣,戴著純白無垢面具,女性正站在中年信徒身後。在她胸前,有紮成方形結繩結的千鏡互濟會的標誌落下,看上去肅穆端莊。

    「啊...原來是秋筱大人的朋友...抱歉,有失禮的地方請小哥原諒。」中年信徒面色微微一變,隨即對著北川寺鞠了一躬。

    「日部先生,能否請您繼續維持秩序呢?」秋筱優奈清脆的聲音又一次響起。

    「能幫到秋筱大人的忙,我非常榮幸。」中年信徒臉上露出誠惶誠恐的表情。

    「呃...」秋筱優奈像是有些頂不住中年信徒的狂熱神情一樣,語氣一滯,這才開口道:「那就麻煩你了,日部先生。」

    「是!」中年信徒聽了這句話,臉色漲紅得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再度鞠躬後更加積極地跑去組織秩序了。

    秋筱優奈扶了扶自己臉上的面具,像是有點不太好意思地對北川寺說道:「對不起啊,北川君,讓你看到這樣一面...本來我還打算換上自己衣服的...不過剛才被幾個信徒糾纏住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聽了這句話,北川寺點頭:「也好。」

    同時他也有些摸不準千鏡互濟會的成分了。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教團呢?秋筱優奈在其中又扮演什麼角色?

    秋筱優奈在前面帶路。

    兩人越過重重疊疊的人堆,來到井上野公園深處。

    這是...?

    北川寺沒有想到,在井上野公園的裡面,還有著這樣一座建築。

    這分明是一座道場!

    木牌之上還以黑色毛筆勾勒出了千鏡互濟會的標誌。

    只不過似乎還沒有到開始講道的時間,這裡並沒有什麼人。

    「北川君,坐。」

    秋筱優奈毫無形象地坐在了道場的台階上,同時拍了拍她身邊的台階。

    等到北川寺坐下,秋筱優奈也已經將面具摘下來,她輕鬆地吐了一口氣,黑色的長發宣洩在雪白的狩衣上。

    一黑一白,相得映彰。

    「沒想到還是讓北川君知道了。」

    一坐下,秋筱優奈就開口了,她像是有些懊惱地抓了抓腦袋:「本來我是不想讓北川君知道我是干這個的...」

    「幹這個...是指千鏡互濟會嗎?」

    「嗯。」秋筱優奈歪著腦袋:「我和実花本來就是朋友之間的關係,她是不知道我和這個組織有關聯的。因此,作為実花朋友的你,我本來也應該隱瞞的,只是...」

    說著,秋筱優奈又嘆了口氣。

    「那種事情你經常做嗎?」北川寺突然開口問道。

    秋筱優奈是經常在動用千鏡互濟會的財力與人力進行佈施活動嗎?說實話,北川寺有些好奇。

    視秋筱優奈的回答,北川寺說不定會對千鏡互濟會的態度有稍微的改觀。

    「那種事情?是指佈施嗎?」秋筱優奈問道。

    北川寺點頭。

    與此同時,他黑色的雙眸緊緊地盯住秋筱優奈,西九條可憐也暗暗提高了警覺。

    在這種狀態下,只要秋筱優奈的神情有半分不對的地方,北川寺與西九條可憐都能察覺到。

    「嗯,大概一週會有兩次吧,佈施活動。」秋筱優奈縮著雙膝,將腦袋靠在膝蓋上,白色狩衣長袖也被她胡亂的捋起。

    這個時候的秋筱優奈,就是個可愛純真的孩子,她坐在台階上,歪著腦袋,目光看向佈施區。

    那裡有許多流浪漢因為獲得了免費的食物,髒兮兮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分滿足的笑容。

    初春的陽光灑落,映亮了秋筱優奈晶瑩的雙眸。

    在這種情況下,她說出的每句話,似乎都帶著莫名聖潔的感覺。

    她的聲音又糯又軟,但又帶著一絲堅定:「要說做的理由...其實也沒有什麼理由啦,只是...看著別人臉上的笑容,就會覺得心底暖洋洋的。」

    「或許,當年加入千鏡互濟會...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想讓大家都幸福起來,就要在他們心中樹立起一個千鏡神的形象。但是神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一昧壓榨信徒的行為也根本就不可取。只不過我一直迷迷糊糊的,千鏡互濟會發展到現在,擺在面前的路也莫名的越來越窄了。」

    說到後面,秋筱優奈也像是隱約在提醒著自己一樣。

    「於是就採取每週都佈施兩次嗎?」北川寺又問道。

    「嗯!」秋筱優奈歪著腦袋,看著北川寺。

    她似乎在組織語言。

    想讓現在的千鏡互濟會內部回想起當初成立的初心?亦或是通過這種行為讓混亂的教團找回千鏡互濟會的宗旨?

    秋筱優奈總結不出來什麼大道理,所以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露出充滿孩子氣的純真笑靨:「我覺得這樣就好。」

    「人們沒有私心相處在一起。」

    「單純只是這裡能吃到溫暖的料理。」

    「或許這就是幸福,也可能不是。」

    「但是我覺得這樣就好。」

    秋筱優奈那純潔無垢的笑容,讓人無法下狠心去破壞。

    明明都已經二十多歲了,卻還沒有被社會污濁的半分氣息。

    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奇蹟中的奇蹟。

    秋筱優奈還在看北川寺,但北川寺卻已經默默地偏過頭。

    他的目光看得比秋筱優奈要更遠,也更加清楚。

    北川寺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人群之中...有人對秋筱優奈展露著自己的惡意。

    深沉且肆無忌憚的惡意。

    ......

    「請拿好。」西村清川溫和笑著將手中裝滿的咖喱湯交給身前的流浪漢,目光深處閃過一絲不耐。

    西村清川是千鏡互濟會的一名高級幹部,他應從大明光德法師的號召,來到井上野公園進行千鏡互濟會進行佈施活動。

    按道理來說,這種佈施活動交由下面的低級幹部操作就可以了。

    可也不知道這個大明光德法師究竟抽了什麼瘋,每週佈施都要帶上不同的高級幹部過來。

    佈施會結束後——

    「呸!什麼大明光德法師!明明就只是推選出去的小姑娘而已!還真把自己當成千鏡互濟會的領袖了!」西村清川咒罵著大明光德法師。

    不就是深受底層信徒的愛戴嗎?這算什麼?

    再厲害那也不過只是明面上的領導者,真正的千鏡互濟會領導人應該是...

    在他身邊,同樣的一位高級幹部也是冷笑兩聲:「不用擔心,西村君,那個小姑娘也囂張不了多久了。」

    「喔?這句話...難不成南野君有什麼內部情報嗎?」

    「聽說今晚橫山法師已經要對那個小姑娘出手了,好像是一直不太耐煩她那一派的態度。」

    「就是嘛!」西村清川埋怨道:「佈施活動一個月進行一次用以籠絡信徒就可以了。人就是賤骨頭,若是每天都喂他們飼料,他們養成習慣後,對籠絡信徒根本就沒有半分作用。」

    南野深表贊同:

    「那個小姑娘根本就明白這麼簡單的道理,她是在用我們教團的經費去胡鬧!單純以她的形象籠絡人心而已!」

    一想到這裡,這兩個千鏡互濟會的高級幹部就恨得牙癢癢。

    在他們看來,秋筱優奈只是單純利用千鏡互濟會發展自身而已,根本就不給他們這些高級幹部一口湯喝,簡直就是趕盡殺絕。

    可這兩個人從來沒有想過,發展千鏡互濟會的金錢,其實也有大部分都由秋筱優奈的名聲召集起信徒募捐而來的。

    已經收到一些消息的南野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今晚就要舉行千鏡神的儀式了...那個小姑娘,會在今天晚上被選做千鏡神的生祭。裡面的信徒也已經大部分安插成我們這邊的信徒了——」

    說著,兩人對視一笑。

    作為千鏡神的代表人的大法師反倒被千鏡神殺死,到時候這個謠言傳出去,原本由秋筱優奈斂去的底層信徒,都會自然而然的併入橫山法師這一派來。

    可是笑過之後,西村清川還是有點不太理解地問道:「不過...我覺得有些奇怪啊,到底發生什麼了?不是說好在下個月或者下下個月再動手的嗎?」

    不錯,計畫其實早就已經制定了,但卻不是今天或者明天那麼著急,而是應該定為下個月亦或是下下個月。

    「我也不太清楚,據說是今天下午兩點的時候吧,橫山法師在溝通千鏡神的時候出了一些狀況,所以不得不將計畫提前。」

    兩個人又繼續討論著,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身後正悄無聲息地跟著一個人。

    『原來如此。』

    北川寺心中念頭閃過。

    秋筱優奈就是大明光德法師,也就是在視頻中所看見的那個人。

    其實,早在見到對方穿上狩衣樣子的時候,北川寺就已經隱約有這種感覺了。

    可他一直都不敢肯定。

    但現在聽見這兩個人說話的內容,北川寺也就大概明白秋筱優奈在千鏡互濟會中尷尬的地位了。

    只是被推出去的明面上的代言人...

    北川寺目光微動。

    千鏡互濟會中派系與派系之間的爭鬥嗎?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V123210 發表於 2019-9-5 21:03
第二百二五章.北川御神!

    北川寺看著前面兩個說笑著離去的千鏡互濟會高級幹部,接著看了一眼自己手裡面的黑色錄音筆。

    上一次借用神谷未來的錄音筆,北川寺取得了不錯的效果,因此在那之後,他也跑去買了一支錄音筆。

    他也沒想到它竟然能如此之快的派上用場。

    「大明光德法師就是秋筱優奈。」

    北川寺喃喃自語地念叨著。

    這個答案並沒有出乎北川寺的預料。

    像這種佈施活動,想想也能知道只有那些在千鏡互濟會擁有一部分地位的人才能號召起人來。

    雖說秋筱優奈一直沒向自己透露關於她身份的細節,但有些東西也隱約能夠猜測得到。

    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北川寺嘴裡嘀咕著,但其實他已經有想法了。

    這整件事對於秋筱優奈來說是一次災難,但對北川寺來說卻是一個機會。

    北川寺將錄音筆收起,心裡已有決策。

    ......

    夜晚,井上野千鏡互濟會道場。

    道場燈火輝煌,在古樸的和風建築之下,千鏡互濟會的標誌被燈火映亮。

    每次佈施活動後,都會有大明光德法師講道,這已經算是慣例了。

    只不過今天似乎情況有些不太一樣——

    道場內,鋪設著榻榻米的地面上,已經有一百多號人在翹首等待大明光德法師過來講道。

    在身前的講道台之上,放著朱紅色的坐墊,那應該就是大明光德法師的坐墊位置。

    而在另一邊則擺放著一卷詔書。整個講道台以十根蠟燭圍繞,中間放置著一面方鏡。

    叮鈴——

    肅穆的神樂鈴聲響起,穿著一身繁縟精緻狩衣的青年女性一步一步從幕後走出。

    秋筱優奈在兩位戴著鬼面具的信徒的陪同下出現了。

    底下的信徒們一陣騷動。

    她穿著足袋襪,腳踩烏木屐,那莊重肅穆的精緻面容讓人禁不住屏住呼吸。

    秋筱優奈整個人猶若天成,美眸半開,神色端莊肅靜。

    她緩緩站定,看著這佈置好的講道台,臉色一變,回過頭看向幕後,聲音空靈清脆:「橫山法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面前是召喚千鏡之神的佈置,但是要呼喚對方要付出的代價...

    而且說到底千鏡神其實也就是一個模糊的概念,對方根本就不是神明,而是——

    秋筱優奈作為千鏡互濟會的元老級人物,當然明白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呵呵...大明光德法師不用驚慌,正如您所見,這是互濟會信仰千鏡神明的儀式。」

    一個同樣穿著白色狩衣的中年男性步伐沉穩,不慌不忙地幕後走出。

    衡山神人,一開始只是千鏡互濟會中的一位高級幹部,但卻一直在拉攏上層對秋筱優奈不滿的高級幹部,最終形成了另外一派,更是逼迫秋筱優奈賜予其法號,成為千鏡互濟會中的第二把手。

    他背負雙手,面對信徒,高聲宣佈道:

    「在無數信徒們的努力之下,呼喚千鏡之神的儀式已經在世間流傳開來,經由他們信仰的力量。千鏡神明的已經逐漸恢復,再過一個月,她就能以真身降臨這個世界!所有信仰千鏡神明的人,都將獲得至高無上的幸福!」

    衡山神人的臉上露出一抹狂熱之色,高舉雙手。

    「你們...」

    秋筱優奈臉上浮現出一抹冷色:「衡山!你知道私自將本教儀式傳出的後果是什麼嗎?!」

    原來網絡上傳播出的『鏡中公寓』儀式,正是衡山神人指示信徒去做的。

    這已經違背了千鏡互濟會的教宗教旨了。

    「身為教員不允許私自溝通千鏡神明,這是其一。」

    「身為教員更不允許將溝通千鏡神明的方法洩露給其他人,這是其二。」

    「你已經違反第二條教宗宗旨了。」

    秋筱優奈面若寒霜,給人一種『啊,原來這個人也會露出這種表情來的啊』這種感覺。

    「千鏡神明憐愛世人!憐愛她的信徒!為何不讓他們見一見千鏡神明呢?!」衡山神人毫不退縮,他直視著秋筱優奈,一字一句道:「反倒是大明光德法師的做法讓我感到奇怪。整個互濟會中能被允許溝通神明的人就只有你——我甚至懷疑你這個女人一直在借由『教宗』這一藉口來矇騙我們的信徒!」

    「今天,就由大明光德法師來呼喚千鏡神明吧!不然我們一眾信徒根本無法信服!」

    秋筱優奈指節捏得發白,過了好一會兒才面色微白地搖頭:「我不能那麼做。」

    是的,召喚出的東西根本就不是千鏡神明,只是單純的怨靈。

    這個景象不能讓底下的信徒看見,倘若被信徒看見他們的信仰只是單純的怨靈,那麼信徒們的信仰必然會就此坍塌。

    也不能將怨靈真正呼喚出來。

    要是將其呼喚出來的話...

    「那這就沒有辦法了,大明光德法師!我現在懷疑你在這個職位只是為自己謀取便利!根本就不去為底層的信徒考慮!」

    衡山神人手掌一揮。

    「你們想幹什麼?!」

    秋筱優奈下意識地向後退,卻被身後兩位鬼面具的男性一個人壓住了肩膀,強行地拉到講道台前。

    她終於明白了。

    今天的講道本就是陷阱,底下的信徒肯定大部分都被衡山神人替換成了他那一派系的人。

    下面只有少部分的人是真正底層信徒。

    這些人的作用其實也就只是見證她被千鏡神明殺死,接著將消息傳向其他底層信徒,加速底層信徒倒向衡山神人那一方而已。

    正當秋筱優奈想要奮力掙扎的時候,耳邊卻突然傳來了一陣低語:

    「你該做出決定了。」

    嗯?!

    秋筱優奈瞪大雙眼,精緻的大眼睛錯愕地看向身後戴著鬼面具的青年男性。

    「你是——」秋筱優奈張了張嘴,卻被劇烈的疼痛給壓下。

    她被兩個鬼面男性摁住,拉到方鏡面前。

    「信徒們!歡呼吧!今天你們就能看見到真正的千鏡神明!隱藏在一千面的鏡子之後,那個屬於真實的你!」

    衡山神人心情激動。

    他看過不少底層信徒召喚千鏡神明的錄像,但只要被拉入鏡中的世界,那個人就不會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

    其下場也顯而易見了。

    而只要秋筱優奈被拉入另一個鏡中世界,那麼大法師的位置就唾手可及,甚至還可以借此揭露出千鏡神明的騙局,將他立為新神!

    這就是衡山神人的全部打算。

    為了這個打算,他上下打點,籠絡人心,好不容易爬到這個位置。

    接下來...就是大明光德法師的位置了。

    只要這個坎過去了,那接下來他就要掌握這個實際信徒人數達到一萬二之巨的千鏡互濟會了!

    「怎麼...好像有點冷?」底下的信徒們有些騷動。

    氣溫似乎在降低,身上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寒意浮動著。

    燈火綽綽,人影似乎都有些扭曲變形了。

    「不要慌亂!」

    衡山法師的聲音響起。

    「千鏡神明,就要降臨了!」

    似乎在響應他的話語,空氣在顫動,彷彿有什麼東西真在靠近一樣!

    而位於講道台中間的秋筱優奈更是感覺到了。

    明明沒有風,燭火卻在激烈搖曳。

    呼——

    陰冷可怖之物撕裂空氣,向此處席捲而來!

    秋筱優奈看見了,平滑的方鏡,竟然在緩緩地泛著漣漪!

    她緊咬牙關,腦袋側過,悄無聲息地點了點頭。

    而就在她完成這個動作的時候,面對所有信徒的方鏡,無數人向其中看去。

    那是一個小女孩兒。

    一位面色青白,雙眼泛白,怨毒地注視著所有人的小女孩。

    她穿著破爛的森白連衣裙,臉上還掛著暴虐猙獰的笑容。

    在其腹部留著一道深深的刀痕。

    「那、那就是千鏡神明嗎?!」下方有人發出了聲音。

    所有人都驚訝地看著鏡中出現的小女孩。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

    衡山神人背負的手掌中積滿了汗水。

    還差一點...

    他想要的是最高程度的信仰,目前這一點還不夠,必須要讓這些信徒們見識到神蹟。

    把秋筱優奈拉進去吧!

    拉進那個世界!

    最後再由我來接手千鏡互濟會!

    衡山神人的心中在瘋狂地大喊,可越是這樣,表面上他越冷靜。

    在他與無數信徒的目光注視下,『千鏡神明』向鏡外伸出手——

    「真的...真的脫離鏡子了!」

    坐在側面角度的信徒高聲叫出。

    「那是真正的神明大人嗎?」

    「千鏡之神!」

    有人滿面狂熱地叫了起來。

    青白尖銳的手指,緩慢地,堅定地就要插入滿面蒼白的秋筱優奈的雙眼。

    可在下一刻——

    冰冷透骨,猶如不像人類的聲音,突兀的響徹整個道場!

    「我很失望。」

    嘭!!!!

    方鏡之中的小女孩像是看見了什麼恐怖到極點的東西一樣,發出了淒厲的叫聲。

    不知何時,兩個鬼面男性只剩下一位。

    剛才的聲音明顯是他發出的。

    可是為什麼...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鬼面男性鬆開秋筱優奈,並且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張冰冷的青年相貌。

    不知不覺中,淡金色的光彩籠罩了整個講道台。

    青年的黑色雙眸中閃爍著淡金色的光彩,穿著的白色狩衣更是被輕柔的金色光粒所包裹。

    下一刻——

    怨靈尖利的叫聲重新蕩漾在道場上空,讓無數信徒耳邊炸響起耳鳴音。

    而面對這種情況,青年只是側臉看去——

    嘭!!!!

    鏡片破碎成粉末,晶瑩的顆粒在空中搭配著淡金色的氣流,竟形成一副七彩變化之色來。

    衡山神人下意識的渾身發抖。

    他只覺得渾身上下的力氣正在緩緩的被抽離。

    青年只是簡單地抬頭,接著看去。

    不知名詭異的低語被趕走,可怖之物就被攆回陰影。

    他努力六年的所有盤算,一朝落空!

    「你到底是誰?!」

    衡山神人怨毒到極點的聲音從喉嚨中擠出。

    這還哪裡有德高望重的法師模樣?

    就連本來相信衡山神人的信徒們,都有些動搖了。

    信徒們壓抑著呼吸,看著那位恍若真正神明的青年,似乎在等待著他的回答。

    下一刻。

    清脆空靈的聲音響起。

    「這位,便是真正的千鏡神明,北川御神。」

    已經整理好妝容的秋筱優奈緩慢地對著青年跪下,語氣沒有那一刻比現在還要恭敬嚴肅:

    「優奈已經等您很久了,今後,還請御神讓優奈一直侍奉您左右。」

    她深深地拜下,卻沒有引來北川御神的半分注視,似乎這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根本無法做到的效忠大禮,根本就無法打動北川御神一般。

    但信徒們卻不覺得這有什麼。

    因為那可是神明啊!

    神明真正降世了!

    「開什麼玩笑!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真有神明!」

    衡山神人終於提起力氣來了,他奮力地爬起,向著對方衝去:「看我把你從上面拉下來!」

    這——

    不說一直站著的北川寺,秋筱優奈心中卻是猛地一顫。

    本來還以為一個虛構神明的名頭能嚇倒衡山神人,但沒想到他竟然還敢衝撞北川寺。

    那接下來北川寺打算怎麼辦呢?

    秋筱優奈下意識地想要擋在北川寺身前。

    可她卻沒有想到,北川寺竟然已經緩慢、面目冷淡地迎著衝過來的衡山神人走了過去。

    所有信徒都看著這一幕。

    他們關注著北川御神的任何舉動!

    在這些視線下

    北川御神祇是平平淡淡地抬起雙眼,向著衡山神人望去。

    衡山神人如遭雷擊,他越跑越慢,像是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阻擋住他前進。

    他瞪大雙眼,面色漲紅,手掌對著黑髮青年伸去,臉上卻充滿了驚懼的表情。

    「不...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

    衡山神人發出尖叫。

    嘭!!!!

    他的身體重重地倒在講道台邊緣。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怎麼了。

    衡山神人只是跑著跑著就自己倒下了。

    衡山神人那貨真價實的驚恐叫聲更加讓底下的信徒面紅耳赤。

    不知道是誰帶起頭跪下,狂熱地叫喊出聲——

    「北川御神!」

    接下來便是整齊劃一的口號,與黑壓壓跪下的信徒。

    「北川御神!」

    「北川御神!」

    「......」北川寺。

    聽著這實在讓人害臊的稱號,北川寺面癱臉之上沒有半分波動,但心底卻是無可奈何地深嘆了口氣。

    好像...以後又要多個稱號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7 14:17
第二百二六章.飛驒一家

    事實上,在講道之前,北川寺就已經找過一次秋筱優奈了。

    他將大致的情況告訴秋筱優奈後,希望她能與自己合作。

    北川寺的要求是希望知道當年禾木公寓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作為回報,北川寺會幫助秋筱優奈樹立真神形象。

    可是秋筱優奈卻拒絕了。

    她往千鏡互濟會中注入了諸多心血,倘若要掌握整個千鏡互濟會,她的機會不知道有多少。

    可她每一次都放棄了。

    為的就是想讓千鏡互濟會成為真正的能夠幫助他人,也救助自己的理想中的教會。

    但實際的情況卻是千鏡互濟會發展到一定程度後,就開始慢慢的變味了。

    秋筱優奈還想讓教會回到原本兩三百人那種狀態,那其實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個沒有領袖的組織,是不可能擰成一股繩繼續向前進的。

    那個領袖...足以帶著千鏡互濟會筆直髮展的領袖,使其成為激勵他人的組織的領袖...

    就在各種機緣巧合下,北川寺成為了名義上的領袖。

     次日,千鏡互濟會就改名了。

    名稱直接被秋筱優奈改成了北川御神會。

    因為北川寺的神明形象已經深入一部分信徒的心中,在這一部分信徒的宣傳下,很多人也知道了北川御神的大名。

    在運營神明形象這一點,秋筱優奈比北川寺就更有經驗了。

    在她的塑造下,北川寺儼然成為了一位及時給人帶去幸福的神明。

    除了改名與塑造神明形象外,秋筱優奈還做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便是修改原本的教宗,並且讓底下的信徒立刻停止宣傳喚靈儀式這一活動。

    『唯有自身對事業努力,對未來充滿期待,不斷奮進者,北川御神才會為其祝福。』

    對比起原本脫離現實的教宗,北川御神會的教宗則更貼近現實。

    畢竟...神祇救自救者。

    只要有人能做到這一條教宗,那怕北川寺根本就不懂什麼降福,那個人也同樣會過得很好。

    第二件事便是將那些野心勃勃的橫山派的人給打發離開。

    雖然說出這句話後有不少人反對,但當北川寺再度出現,借助西九條可憐的幫忙,又展示了幾次『神蹟』後,這些人就迅速沉寂下去了。

    第三件事就是講北川御神會完全改變性質。

    原本的北川御神會是類似於宗教教團一類性質的組織,但現在的北川御神會卻在北川寺的示意下變成了當地的類似於紅十字基金會一樣的救濟會了。

    是的,北川御神會只是單純的救濟會了,換而言之——

    「從此以後就再也不需要大明光德法師了。」

    秋筱優奈輕輕地吐出一口氣,將最後一份文件簽署完成,精緻的美眸看向北川寺。

    北川寺正面無表情地抱著雙臂,看著窗外。

    在北川御神會的總部基地中,有不少流浪漢被接納。

    以後還要為這些流浪漢安排工作,一些在町內會有些許權利的信徒還會為他們爭取補助金。

    現如今在北川御神會中,北川寺的人氣達到了頂點,不少信徒視他為真正的神明,也有很多古怪的謠言流傳出來。

    什麼『背叛了北川大神的橫山被北川大神一眼看過去就當場腦溢血突發去世了』、『我從此只信仰唯一的北川神!』、『北川御神是面癱嗎?真好啊,從現在開始我也要變成面癱。』等等謠言。

    這些謠言也有利於提高北川寺的威望,因此秋筱優奈也沒有去阻止。

    清晨的陽光傾撒在北川寺的臉上,使得他原本輪廓明顯的五官顯得更加深邃,冰冷的臉上也莫名地浮現出了暖意。

    北川寺並沒有過多干預北川御神會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秋筱優奈去實施的。

    秋筱優奈拒絕北川寺的原因就是怕北川寺會不會利用在信徒之間的形象去做什麼不好的事情。

    但現在看來完全就是她多慮了。

    北川寺對北川御神會的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

    秋筱優奈捧起新的教會宗旨,輕手輕腳來到北川寺身邊,聲音柔和地說道:「北川...君,這是我剛擬好的教案,我想讓你看看。」

    北川寺目光來到秋筱優奈手裡捧著的《北川御神會教案》之上。

    其上第一條便如此寫到『對陷入困難之人伸出慈愛之手,熱愛自己的工作,真誠對待朋友,理性看待愛情,不管何時,北川之神光總會在你身邊。』

    「......能不能別這樣?」

    北川寺語氣冰冷地念叨一句。

    他實在有些頂不住了。

    這誰頂得住啊?前面那幾句還挺像模像樣的,最後那句又是什麼玩意兒?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現在就死?

    只要稍微有些羞恥心的人,估計都頂不住這種教案吧。

    「怎麼了?北川君?」

    由於北川寺只是面無表情地念叨了一句,而且聲音還特別小,秋筱優奈將打印好的教本拿回去,奇怪的問了一句。

    「教案第一則可以改一下。」北川寺乾脆地說道。

    「額...北川君打算怎麼改?」秋筱優奈不太懂北川寺的意思,她歪了歪腦袋問道。

    要是一般男人肯定有些吃不住她這種歪頭賣萌的樣子。

    但北川寺卻不是一般男人,他語氣毫無波動地提議道:「把有關於我的內容全部刪掉。」

    「這可不行!現在北川君你就是北川救濟會名義上的最高領袖!一切教案都必須要圍繞著你來修訂。」

    秋筱優奈繼續說道:「其實本來還要把北川君的相貌畫成寫實像放在小冊子上面的,北川君既然格外抗拒那就算了。」

    「如果北川君確定沒有其他的問題,那以後宣傳的時候,就要把這個做成宣傳小冊子,作為以後宣傳用的東西了。」

    北川寺越聽越不對味。

    既然語言沒用,北川寺也不留情面,直接把秋筱優奈手中的教案搶過來乾脆地撕碎了。

    真要讓這種東西製作成小冊子到處宣傳,那簡直就是臉都不要了。

    見他果斷動手的樣子,秋筱優奈都完全傻眼了。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我在電腦裡面還有備份。」

    隨即秋筱優奈就看見北川寺面無表情地一腳把通著電的電腦主機踹爛。

    「???」秋筱優奈。

    理論上來說,北川御神會的財產是屬於北川寺的,可是...

    「我的電腦...」秋筱優奈雙手顫抖。

    這是從秋筱優奈家書房裡面搬過來的電腦,所以其實算是秋筱優奈的個人資產——

    「我賠給你。」北川寺的神色輕鬆了許多。

    「...唔...不用了。」秋筱優奈擺了擺手:「我讓家裡再送我一台吧。」

    她其實還藏著一個U盤,沒有告訴北川寺。就當是補償對方吧,這台電腦就讓對方發洩了。

    反正宣傳冊一定是要的,關於北川御神的信仰也要繼續發展。

    保持這種步調,以後的北川御神會應該也就會越來越走向正規。

    這麼一想,秋筱優奈其實也就不是那麼心痛了。

    畢竟她家可是整個群馬縣都赫赫有名的秋筱家,她那豪華的獨棟小別墅,也只是秋筱父母見她一直在中之條町忙活自己的事情,心思一動就買了下來,供她居住了。包括她平日裡使用的錢財,以及豪車,其實都是秋筱家的資產,並不屬於北川御神會的資產。

    甚至秋筱優奈有時候還會在北川御神會困難的時候匿名捐款,讓其渡過難關。

    「關於北川君想知道的飛驒家的事情,這些我也可以全部告訴北川君。」

    秋筱優奈深吸一口氣,起身將門緊緊的關上。

    看她那個謹慎的樣子,北川寺也察覺到飛驒一家的事情似乎牽扯甚大。

    做完這一切後,秋筱優奈才思考著開口道:「那應該是十幾年前的滅門案了吧...」

    「飛驒家是六年前發生的滅門案。」

    北川寺不帶情面地打斷了秋筱優奈的思考,同時目光中帶上了濃厚的懷疑。

    對方這完全不靠譜的回憶,感覺根本就不是能夠信任的樣子。

    秋筱優奈面色一紅,乾脆就把時間省略掉:「我其實在滅門案發生之前就與飛驒家有舊了,只不過那個時候我還在上高中...」

    在秋筱優奈的敘述下,昔日塵埃中的一切,都被她緩緩地揭露而出。

    表面上飛驒一家與人為善、待人真誠,但其實飛驒安的妻子飛驒杏子是北川御神會前身千鏡互濟會的教母。

    「飛驒先生對這些並不知情...畢竟那個時候的千鏡互濟會根本還沒有發展起來。」

    這也難怪,誰會加入這種一聽名字就感覺很奇怪的組織團體。

    秋筱優奈思考著繼續道:「但在那件事發生後...千鏡互濟會就飛速地發展起來了。」

    「那件事情?」

    北川寺面露疑惑。

    「不錯。」秋筱優奈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既然北川君已經進行過關於飛驒家的調查,那就應該知道,飛驒家還有個女兒,名字叫做飛驒真那。」

    「嗯。」

    飛驒真那,這個名字北川寺當然不會陌生,她是飛驒安與飛驒杏子的女兒。

    「那是真那八歲時候的事情了...」秋筱優奈沉默了一會兒,目光深邃地看著北川寺,意有所指地說道:「飛驒真那與北川君一樣,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人。」

    擁有特殊能力?

    這一點群馬縣警方提供的資料上面可沒有。

    北川寺目光閃爍的看著秋筱優奈,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真那她能影響到周圍人的精神思想...她能憑藉這個超自然的能力讓人看見一些幻覺...」

    秋筱優奈想繼續說下去,卻被北川寺小小的打斷了一下:

    「飛驒杏子利用自己女兒的這個能力,讓信徒們看見鏡子之中的幻覺?讓他們看見幸福自己的那一面?」

    「嗯,因此『一千面鏡子中總有一個幸福的自己』這個口號,就在那個時候被提出來了。我因為是千鏡互濟會初期成立的成員,因此就被冠上了大明光德法師的名號...」

    秋筱優奈深深地嘆息著。

    「而就是在那個時候,飛驒杏子利用自己女兒的能力大肆對外進行信徒的招攬與擴張。這也是為何像千鏡互濟會這種毫無名氣的組織能如此之快發展起來的重要原因。」

    教母飛驒杏子與名義上的教主飛驒真那,她們在那個時代無疑掀起了熱潮。

    「可悲劇也往往是那個時候發生的...」

    秋筱優奈嘆息著。

    「在那之後,飛驒先生知道自己的妻子與女兒正在進行怎麼樣的活動,他當即決定去勸說她們,可是他的勸說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被真那的超自然能力困入幻境之中...」

    「真那...她...」

    秋筱優奈身子有些發抖。

    回想起那個時候的飛驒真那,她就覺得渾身發冷。

    與現在成熟的北川寺不同,得到能力的飛驒真那在其母親的唆使下,肆意地使用自己的能力影響著信徒們,那份肆無忌憚滋生了扭曲變態的價值觀。

    「她像是披著小孩子皮的惡魔。」

    秋筱優奈如此評價道。

    「從一開始就不是飛驒先生的錯,他只是去勸說自己的女兒與妻子,結果卻被醫院診斷出精神方面出現了問題。」

    「飛驒杏子與飛驒真那就像是得到好玩的玩具一樣,改變著,影響著信徒們的價值觀,而也就是那個時候...無法忍受的飛驒先生...終於出手了。」

    秋筱優奈目光黯淡下來:

    「其實,他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好人,認真對待事業,對人也和藹可親,可能是因為他對家人少了一絲關心,最終導致事情變成了現如今的樣子...」

    那段時間因為秋筱優奈要準備高考,所以就暫時停止了千鏡互濟會的活動。

    等再瞭解到的時候,滅門案也已經發生了。

    在飛驒真那十歲生日那天,飛驒安將飛驒杏子與飛驒真那殺死,接著,精神已經被飛驒真那能力影響得十分不正常的飛驒安想要自殺,卻被警察及時救下,整個事件告一段落。

    正如警察所猜測的那樣,飛驒安確實是凶手。

    可是在凶手的背後,卻隱藏著如此之多的辛秘。

    飛驒安、飛驒杏子、飛驒真那...

    每個人都有錯,每個人犯下的都不是大錯。

    可錯誤的累計,導致了悲劇的發生。

    僅此而已。
V123210 發表於 2019-9-7 14:21
第二百二七章.北川寺是一個有美德的人

    「原來如此。」聽完秋筱優奈的解釋後,一直糾纏在北川寺心中的困惑終於全部得以解釋了。

    禾木公寓之所以會流傳出那些可怖的謠言,那是因為身為能力者的飛驒真那死掉後化作怨靈作祟,而飛驒安死掉同樣也可以往飛驒真那推去。

    身為飛驒真那能借助鏡子殺死別人,那麼殺掉身為父親的飛驒安,也必然是舉手之勞而已。

    若是這樣的話,也能解釋鏡中的禾木公寓的形成了。

    靈域的形成,要麼是死去的人很多,靠那些人而滋生的靈域,要麼就是像飛驒真那這樣,天生的能力者死去後,靈體強度當然也遠超一般人,形成靈域也是能夠理解的事情。

    且作為天生的能力者,飛驒真那在死掉後自然能夠擁有一般靈體死掉後無法擁有的能力:借助鏡子殺人亦或是借助鏡子將人拉入靈域當中。

    秋筱優奈因為U盤的事情不敢抬頭看北川寺,只是淺淺地應一聲回答道:

    「嗯,這就是我知道的關於飛驒家所有的事情了。可是我有些弄不懂,北川君你問原先教母與教主的事情想幹嘛?」

    北川寺並不隱瞞自己的目的,簡單地回答道:「處理飛驒家便是這一次我過來的原因。」

    處理掉飛驒家?

    秋筱優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去處理飛驒家的事情?北川君,你確定嗎?不管是原先的真那教主還是教母飛驒杏子,她們活著的時候就不是省油的燈,事實上我甚至還懷疑飛驒真那擁有一部分智慧。」

    還擁有智慧?

    與三木人偶工廠主一樣?

    北川寺看著秋筱優奈,等待她的回答。

    「反正北川君也是北川御神會的新教主,告訴你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秋筱優奈深吸一口氣解釋道:

    「『鏡中公寓』這個喚靈儀式便是已經死去的飛驒真那告訴我的,對方那個時候就已經是怨靈了,之所以留下北川御神會,也是想讓我們將喚靈儀式傳播出去。那個時候的真那,遠沒有像現在這麼強大的力量。我察覺到了不對勁,就沒有公佈這個喚靈儀式,但我沒想到衡山神人他...」

    是的,鏡中公寓儀式在網絡上之所以真正火熱起來,還是由於衡山神人他示意手底下的信徒與高級幹部推波助瀾,要不是北川寺及時出現將其刺傷,她估計也不用急著需要生祭活人,以他們的怨念來恢復自己的傷勢。

    「看來特殊的能力者在死去後會保留相應的智慧。」北川寺沉思著。

    三木人偶工廠主死掉後擁有縫合怨靈,擁有製作低級人偶怨靈的能力,並且將其縫合起來的能力。

    而飛驒真那則擁有借助鏡子的能力。

    但對方能躲在鏡中公寓當中,北川寺也能夠將她拉出來——

    「秋筱小姐,今晚我要去一趟禾木公寓,希望你能協助我。」北川寺開口道。

    「...我說那麼多北川君難道沒有聽清楚嗎?!」秋筱優奈聽了北川寺這寧願撞南牆都不回頭的話,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說道:「你這麼過去會很危險的啊!」

    那可是上代教主飛驒真那啊!

    作為北川神教的新生教主,秋筱優奈還沒有見過北川寺其他的能力,怎麼能讓他那麼輕而易舉地送死了。

    就算對方在現實世界中可以解決掉飛驒真那,可在對方的靈域中還能那麼輕鬆嗎?

    秋筱優奈只是傻,但她不憨。

    北川寺不管她說什麼,只是反問道:「你不幫忙?」

    「不幫!」秋筱優奈氣得鼓起雙頰,斬釘截鐵地說道。

    北川寺眸光閃爍,冷淡聲音壓到剛好能讓秋筱優奈聽到的地步說道:「看來大明光德法師這個位置得讓其他人頂上來了啊。」

    「...北川君!!!」秋筱優奈氣得跺腳,北川寺都說到這種地步了,迷迷糊糊的她怎麼還不懂對方的意思。

    『你不幫忙的話,還有其他很多人願意幫忙。』

    意思不就擺在哪兒了嗎?

    可偏偏秋筱優奈還沒有半點辦法,北川寺作為北川御神教的現任教主,就算沒有權力,站出去也是擁有大筆人望的。

    畢竟就連秋筱優奈都跪下來恭敬地對北川寺行禮了,相信著秋筱優奈的那一批底層信徒當然也就更尊敬他這位『北川御神』的話了。

    「我懂啦!!!我幫忙還不行嗎?北川君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秋筱優奈沒有辦法了。

    要想推廣北川御神會就必須借助北川寺的北川御神形象,若是對方撂下擔子不干了,北川御神會的發展也會陷入停滯中。

    可秋筱優奈又不想北川寺冒險,原因同上。

    北川御神會作為一個新生的救濟會組織,無疑需要一個精神領袖的,北川寺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

    見秋筱優奈答應,北川寺也不再廢話,乾脆地說道:

    「今晚七點到八點,就由你們進行喚靈儀式,我在那之後進入靈域,你們全員撤退,沒問題吧?」

    「好。」秋筱優奈點頭,可同時她又有些困惑:「只是這麼簡單的步驟,為什麼北川君不親自操作呢?『鏡中公寓』喚靈儀式一個人也可以完成的。」

    不錯,為什麼北川寺要他們代為進行儀式呢?明明儀式一個人也可以做好的。

    一說到這個話題,北川寺就皺起眉頭來。

    他已經做過兩三次那什麼儀式了,但不管怎麼做都無法打開通往靈域的道路,讓他也有些不太理解,於是他只能語氣不太確定地回答得:「可能是因為我還不熟悉那套流程吧,有哪個流程做錯了,因此就無法進入靈域。」

    「是嗎?」秋筱優奈奇怪地看了一眼北川寺的表情,總覺得理由似乎不像對方說的那麼簡單。

    可北川寺既然不想說,秋筱優奈也不會去問。

    時間很快就來到晚上。

    夜晚七點半,禾木公寓飛驒宅。

    穿著白色狩衣的信徒們圍繞成一圈,秋筱優奈端坐在正中間,手中捧著一面繁雜花紋的圓形鏡子。

    鏡子倒映著閃爍著的燭火,周圍寂靜得讓人心驚肉跳。

    可是秋筱優奈卻並不害怕。

    她知道北川寺就隱藏在暗處。

    這無疑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明明她與北川寺才相識數日,卻能夠將後背放心交給他了。

    可能是因為——

    北川君...真是一個很神奇的人吧。

    看上去冰冷不易近人,但其實只要上去攀談就能知道對方是一個能夠相處的人,而且...他也擁有特殊的能力。

    與使用能力作惡的飛驒真那以及飛驒杏子不同,北川寺他——

    「或許真是個神明吧。」

    她小聲地嘀咕著,雙眸閃爍。

    北川寺,是她心中真正救濟會的教主,北川御神,可能這就是她對北川寺信任的原因。

    秋筱優奈深吸一口氣,手掌微微一轉抬起。

    伴隨著鏡面上揚的弧度,周圍的空氣都不同了。

    似乎...真有什麼來了。

    手掌好像濕透了。

    秋筱優奈吸一口氣,咬牙定睛向鏡中望去。

    穿著森白連衣裙的小女孩,正站在自己的背後——

    嘭!!!

    不知道從那裡衝出來一道黑氣森然身影,將隱身於空中的飛驒真那抱住,與此同時,森然死氣在指間縈繞,轉瞬間撕開一道深紫色的裂縫,一人一鬼跌落其中。

    「剛才那是什麼啊?!」有一個白衣信徒不可思議地看著緩緩合上的裂縫。

    「是北川御神!我看見了!」有人發出了狂熱的叫聲。

    「沒錯!是北川御神的影子!沒想到這個呼喚北川御神的儀式是真的!」

    「北川御神!!!」

    看著這群人一副相信北川御神就能獲得幸福的狂熱模樣,秋筱優奈搖搖頭,轉而看向鏡中。

    鏡子還是那面鏡子。

    但在鏡子那一面,似乎還有什麼人正在努力著。

    ......

    「終於回來了。」北川寺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蒼白略微透出暗色的天空。

    破敗的公寓。

    空氣中滿溢的白色霧氣...

    這裡正是鏡中世界的禾木公寓!

    而北川寺來到這裡的目的也很簡單。

    打爆棲息在禾木公寓的怨靈。

    就這麼簡單。

    既然已經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弄清楚了,那北川寺也就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雖說北川寺從來沒有對怨靈手下留情過。

    啵——

    一直被塞在領口裡面的西九條可憐終於掙扎出來了。

    她扭動著小身子,不時還扭頭晃腦,似乎在活動自己的身體。

    確實,這幾天為了展示那什麼『神蹟』,北川寺還得借助西九條可憐的善念來實現。

    因此西九條可憐也已經好久沒有出現了。

    這一下子跳出來,她當然要好好兒活躍一下。

    她原地翻了個後空翻,似乎想在北川寺的肩膀上站穩,可是圓滾滾的腳沒有站穩,結果啪嗒一下子摔在了地上。

    氣得西九條可憐灰頭土臉從地上爬起來還踢了北川寺鞋子一腳,似乎在埋怨他為什麼不接住自己。

    「別胡鬧了。」北川寺將西九條可憐提起來,接著看向四周的環境。

    自己與西九條可憐沒有降落在飛驒家,而是在最高樓五樓。

    這裡對比一樓二樓三樓四樓最不一樣的就是——

    「有屍體存在...」

    沒錯,屍體就猶如被胡亂堆積的垃圾一樣,粗略看過去有十幾具。

    男女皆有,甚至還有些小女孩小男孩的屍體。

    或許是這個靈域的不同之處,這些屍體都只是腐爛,卻不見發臭,而且大部分都是砍傷,想來應該是已經化作怨靈的飛驒安所做的事情。

    最早的屍體死亡時間至少三十天以上,最晚的屍體也就這最近兩三天。

    看來北川寺對飛驒真那造成的傷害,讓她不得不去拉扯別人進入這個世界。

    之所以沒有肆意將人拉入靈域——北川寺推斷對方拉入的人數應該是有限的,而且拉人進入靈域也會耗費她的力量。

    「也就是說。現在的飛驒真那正處於虛弱期麼?」

    北川寺剛想站起來離開,餘光卻瞟到了屍體堆中一張血跡斑斑的紙條。

    他將紙條從屍體堆中抽出。

    上面的字跡還能勉強辨識。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可是後面的那個傢伙追上來了!殺掉景澤君後就追上來了!現在估計在處理桃子的屍體了吧?』

    『我真的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對不起,爸爸媽媽,我...我...求求後面見到這張紙條的人,能將它交給我的父母...我想我在那個時候——』

    「應該死了吧?」

    嘶啞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北川寺身子一冷。

    有什麼人在——

    借助地面滲出的血跡倒影,北川寺看見了。

    一個臉被砍得七零八落的高中女生,面目猙獰,身子扭曲地站在他的身後。

    然後——

    嘭!

    嘭!

    嘭!!!

    北川寺停下揮舞手中沾滿烏黑液體的鋼管的動作,看著已經渾身扭曲,被打成一灘爛肉的女子高中生怨靈,他聲音嚴肅地說道:

    「你放心,你的心願我一定為你完成。」

    說著,北川寺又對著對方的腦袋補了一棍子。

    嘭——

    女子高中生靈體炸裂!

    北川寺看著飄散的怨念,目光平靜,沾著烏黑血液的臉,冰冷的神色稍緩。

    做了一件好事,心情也當然輕鬆了許多

    雖說他不是聖母,但像這種舉手之勞,北川寺還是覺得能幫就幫。

    北川寺將對方留下的紙條放入口袋裡面,再度看了一眼四周。

    他覺得還是應該每個房間都查看一下。

    要是還有一些怨靈停留在這些房間中,那他也能順手讓他們離開這個靈域空間。

    樂於助人,這也算是美德了。

    想到這裡,北川寺也不再猶豫,開始挨家挨戶地排查。

    501、502、503...

    「果然有。」北川寺放慢了腳步,漆黑縈繞著死氣的雙眸看著504號房間內。

    看著那身形扭曲,面目猙獰,彷彿還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的男子怨靈身影,北川寺緩緩地從身後抽出一根鋼管。

    嘭!!!!

    突如其來的破門聲讓男子怨靈好像都沒有想到,它好像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有東西對著腦袋揮了下來...

    在它那雙青白色的眼中,倒映著一根縈繞著死氣的鋼管。

    嘭!

    接下來便是人體跌落在地的聲音。
V123210 發表於 2019-9-7 14:24
第二百二八章.飛驒真那

    西九條可憐需要吸收怨念補充自己這幾天消耗得有些多的善念,剛好這些低級怨靈又在徘徊。

    雖說北川寺是無法借助它們提升死氣以及身體素質了,但西九條可憐還是能夠吸收的。

    為了西九條可憐繼續成長,北川寺也不吝惜自己那點力氣。

    「五層清理乾淨了。」北川寺看著腳邊散發著烏黑泛紫怨念的怨靈,眸子一閃,將鋼管丟到另一邊。

    有神樂鈴在的情況下,北川寺只要靠近這些怨靈,它就會叮咚作響提醒對方。這就弄得北川寺每一次都是突然衝進去,抬手就是鋼管招呼。

    但最後的成果斐然,西九條可憐恢復了不少精神。

    接下來就該辦正事了。

    幫助西九條可憐恢復善念只是順帶,應該做的正事還是要做的。

    若是北川寺沒有猜錯的話,飛驒真那這個怨靈最低也是初等高級怨靈,更多的應該是中等層次的怨靈。

    在靈域的加成下,對方似乎擁有能夠復活飛驒安的能力。

    可是不管怎麼樣,該做的事情都不會變。

    找到這些怨靈,把它們祛除掉,就這麼簡單。

    北川寺從第五層樓梯口往下面走。

    第四層空蕩蕩的,與第五層一模一樣的建築空間,而且與一般的建築物不同,因為鏡子的顛倒感,讓人一眼看過去會覺得腦子發暈。

    這一層也是什麼都沒有。

    北川寺腳下一動,想要繼續向樓下走去——

    一柄染血菜刀帶著呼呼的風聲照著北川寺的面門突然砍了過來!

    北川寺抬手捏住對方的手腕。

    在菜刀之上還黏著烏黑的血跡與人類的頭髮以及碎肉,只是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頭寒氣大冒。

    飛驒安。

    看著對方臉上似乎帶著擬人的恐懼表情,北川寺目光一頓,接著——

    一腳將其踹翻。

    反手將菜刀從飛驒安手中奪走,染上死氣的菜刀一刀將其頭顱砍成兩半。

    做完這一切後,北川寺擦了擦手,猶如無事發生一樣地繼續向下走去。

    第三層。

    這一次菜刀是從後面飛過來的。

    北川寺腦袋一歪,將其躲過,隨後偏過腦袋,看向又一次出現的飛驒安怨靈。

    他渾身顫抖地站在樓道中間,委屈得像個一百多斤的大孩子。

    北川寺沉默著從地上將菜刀撿起來,衝了過去——

    十秒鐘後。

    北川寺將視線從倒在地上無頭的飛驒安移開,走向二樓。

    「又是你?」北川寺看著阻擋在自己身前,不斷衝著自己淒厲尖叫的飛驒安,眉頭一皺。

    說實話,就算把飛驒安給解決掉,北川寺也收穫不到任何收益。

    似乎是因為對方是靈域中的怨靈,在它靈體飄散後,無數怨念都會散入公寓建築中,就算西九條可憐都無法將那融入破敗公寓樓中消散的怨念吸入自己的體內。

    飛驒安也似乎還保留了一部分神智,至少還知道恐懼。

    可這份恐懼還不能讓它掙脫飛驒真那的掌握。

    它又一次提著菜刀衝了上來。

    對此,北川寺手腕一翻,兼定進入手中。

    森冷的光彩剖開飛驒安的脖頸,只是嘩啦一聲,飛驒安就再一次倒下了。

    北川寺感覺到了,飛驒安似乎是在阻止他靠近進入最左邊的飛驒家。

    在那裡面,是否有什麼東西存在呢?

    北川寺腳步不停,眨眼間便來到飛驒家。

    房間當中是鏡像顛倒的一幕。

    所有的家具轉換了位置。

    圓桌之上放著生日蛋糕,十隻蠟燭的燭火搖曳。

    生日蛋糕已經被切開,最左邊的小紙盤中放了一塊,中間的小紙盤與最右邊的小紙盤都是空蕩蕩的。

    在最左邊的茶碗中泡上了紅茶,中間與右邊的小紙盤旁邊沒有茶具,同樣是空蕩蕩的。

    黑色電視滋滋滋的雜音聲很大,且一直處於花屏的狀態,看不見上面在放著什麼。

    電視櫃連接著茶具櫃,看上去還頗有幾分品味。

    頭頂上的電風扇吱呀吱呀地轉動著,讓人心頭也不由得有些焦躁。

    北川寺站在客廳掃視許久,從最中間的小紙盤底下找到了一張壓著的紙條。

    上面以小孩子圓圓的字體寫著——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北川寺來回翻看著這張紙條,暫時沒有推斷出什麼。

    他向屋內走去。

    在左邊是最裡面是飛驒真那的房間,外面的一間房間則是飛驒杏子與飛驒安的房間。

    這兩件並排的房間,都懸掛著一層宛若鏡子的光膜。

    看著這一層銀色鏡面,北川寺從背包中將摺疊工兵鏟取出來展開,向著另一邊光膜伸去。

    這一層銀色鏡面泛起如同湖泊一樣的漣漪將工兵鏟完全吞入其中。

    北川寺將工兵鏟收回,又伸出手去碰門邊的牆壁。

    一模一樣的一幕發生了,他的手掌被吞入其中。

    見到這一幕,北川寺也不再猶豫,大膽地走入鏡面之中。

    等到他再抬起頭的時候,自己又重新站在了飛驒家門口。

    面前是一成不變的家具,一成不變的景色。

    「不達到某種條件就無法進入其中?」

    北川寺雙眼中寒光一閃,兼定滑落手中,森然的死氣縈繞其上。

    他來到飛驒杏子與飛驒安的房間前,血跡斑斑的兼定一刀划去——

    滋滋滋。

    死氣與鏡面相互碰撞,竟然產生了燒糊的氣味。

    與兼定刺入飛驒真那身體的時候是一模一樣的氣味。

    這果然是飛驒真那的能力!

    北川寺將兼定收回,鏡面恢復平平無奇的模樣。

    看來確實是要達成某些條件才能進去。

    北川寺重新來到客廳,開始思索。

    正如前文所說,禾木公寓所有的房間都堆積滿灰塵,四處散落著破爛的鋼管,一副破敗的景象。

    只有飛驒家不同。

    飛驒家還是原來的樣子,沒有半分變化。

    這是否能夠說明,飛驒真那從內心深處還是喜歡這個家的?

    正因為喜歡,才會一直維持這個家的模樣。

    北川寺腳下兜兜轉轉,最後在圓桌邊停下。

    準確的說,是在生日蛋糕旁邊停下。

    要說在這個家中,什麼東西最引人注目,那麼就應該是這已經佈置好的生日宴會場景了。

    北川寺再次將那張紙條取出來。

    『我們每個人...都一樣。』

    「每個人都一樣?」

    都一樣?...

    倘若每個人都一樣的話...

    北川寺心中一動。

    該不會是這樣吧?...

    他捏起蛋糕刀,剛要切下——

    一直盯著蛋糕的西九條可憐跳了上去,直接跳進了蛋糕之中。

    她的小布偶身子上面沾滿了奶油。

    「......」北川寺。

    西九條可憐還是個小女生,喜歡蛋糕是很正常的。

    但是...

    「別亂動,可憐。」

    北川寺搖了搖頭,他將西九條可憐從蛋糕上提起來放在小圓桌旁邊。

    接著抬起手乾脆利落地切下了兩塊等份的蛋糕,放在另外兩個空蕩蕩的小紙盤中。

    他抬起頭。

    剛才...茶具櫃好像顫動了一下?

    北川寺放下蛋糕刀,走向茶具櫃,向上面摸索著。

    接著——

    一張藏在上面的小紙片被北川寺拿在手中。

    只見小紙片上面如此寫道:

    『爸爸喜歡紅的,媽媽喜歡綠的,我喜歡白的。』

    在這張紙片底下,還用紅色畫筆畫出的男性小人,穿著裙子的綠色小人,以及什麼顏色都沒有塗上去的小人。

    紅色的是爸爸,他一個坐在一邊,沒有搭理另外兩個小人。

    綠色的是媽媽,她將沒有顏色的小人抱在懷中。

    「喜歡紅的、喜歡綠的,喜歡白的...」

    北川寺下意識地看向桌面。

    第一個小紙盤邊什麼都有,不管是飲料還是蛋糕,這代表著父親。

    第二個、第三個小紙盤什麼都沒有,沒有飲料也沒有蛋糕,這同樣也是代表父親毫不關心母女,冷落小人。

    「我們都一樣...」

    北川寺眸子一挑,他將茶具櫃全部打開。

    果不其然在最底下的一層發現了已經發臭的綠茶以及放在一邊的散發出酸味的牛奶盒。

    這究竟算不算答案...?

    北川寺取出兩個相同的杯子,將已經完全不能喝的綠茶以及充滿酸臭味的牛奶注入其中。

    再接著將飲料放在兩個小紙盤旁邊。

    等到北川寺做完這些後,禾木公寓樓似乎整個都在顫動。

    這種詭異的顫動持續了兩分鐘後就逐漸停歇了。

    在北川寺的目光下,飛驒安與飛驒杏子房間的平滑鏡面已經消散。

    北川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抬步向內走去。

    這是一間常見的主臥房。

    整潔的大床、造型簡約的書桌、床頭櫃、更衣櫃。

    在床邊同樣也放著一張紙條:

    北川寺走過去將其拿起。

    同樣是歪歪斜斜的孩童字跡,上面如此寫道:

    『我永遠在黑暗處看著你。』

    又是一些沒頭沒腦的話。

    在黑暗中看著我?

    北川寺目光四掃。

    這個房間還是那副樣子,沒有半分變化。

    神樂鈴沒有響起,西九條可憐也沒有反應。

    什麼東西在黑暗處看著呢?

    北川寺暫時想不通,於是走向書桌,想要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他將書桌的抽屜摸索遍後,在其中一個抽屜裡面找到了一本淡粉色日記本。

    淡粉色的日記本上面署名是飛驒真那。

    換而言之這是飛驒真那的日記本。

    北川寺毫不客氣地將其打開,雙眼掃去。

    日期從七年前起,是在滅門慘案發生的前一年。

    『今天我和隔壁家的孩子一起玩了。對方真是有禮貌,是個不錯的好人。』

    『我一直都在努力了,所以老師願意把小紅花給我,爸爸也誇獎我了,真是太開心了。』

    『今天...』

    這本日記主要講述的是飛驒真那每天都幹了什麼,或者是遭遇到成長期中什麼困難,然後將其克服。

    只是這麼看過去,似乎就感覺對方是一個單純善良的普通小女孩子。

    翻閱到最後一頁,北川寺發現了第二張紙條。

    上面寫著簡單的字眼:

    『重要的東西總會有兩份。』

    重要的東西總會有兩份。

    假設日記本是重要的東西,那麼就應該還存在一份日記本才對。

    北川寺又翻出第一張紙條。

    「我永遠在黑暗中看著你。」

    我永遠在黑暗中...黑暗...

    若這個黑暗只是單純的名詞的話。

    那麼如此翻譯也是可以的——光芒根本照射不到的地方藏著日記本。

    這個臥室是主臥,考慮到使用功能,採光也是要很好的。

    而在這種房間中,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只有幾處。

    書桌底下,牆角,床底,以及椅子底下。

    結合到黑暗中看著你這句話。

    最能近距離觀察北川寺的地方是——

    「書桌底下。」

    北川寺一直站在書桌邊,摸向書桌底。

    果不其然,有一本白色的日記本被人用膠帶粘在了書桌底下。

    這本日記本上面沒有署名,可只是看見上面熟悉的字跡,北川寺也能知道是誰的字跡。

    這本日記同樣是飛驒真那的所有物品。

    『隔壁家該死的死胖子!去死!去死!去死!爸爸應該一直是喜歡真那的!竟然說我是野種!』

    『班級上的人越來越讓人煩躁了...真想讓信徒把他們...』

    『那個...』

    充斥著咒罵與詛咒句子的日記本。

    根本讓人難以想像,這本日記是出自一個不過才十歲的小女孩兒手裡。

    看見這些句子,北川寺也能想像得出一副場景來。

    在飛驒真那擁有能力後,心中充斥著不安與急躁。

    同時她的母親又逼迫她一直使用自己的能力。

    這就讓飛驒真那在逐漸成長的過程中變得格外扭曲了。

    加上飛驒安一直兼顧工作,沒有多餘的功夫去管全職太太的飛驒杏子以及自己的女兒飛驒真那,這同樣導致了後續悲劇的發生。

    『大人們喜歡戴著面具。』

    『爸爸也喜歡戴面具、媽媽也喜歡戴面具。』

    『在鏡子面前沒人能戴面具。』

    『鏡子會如一反應一個人的所有相貌。』

    『那是面具無法遮掩的。』

    『不管是卑劣還是高貴,不管是傲慢還是軟弱。』

    『一千面鏡子之中,總會有一個真實的自己。』

    『包括我自己...』

    在日記本的最後一頁,以亂糟糟,幾乎無法辨認的字跡,寫著這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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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