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生幻想] 這個日式物語不太冷 作者:和風遇月 (連載中)

 
V123210 2019-7-20 20:46:14 發表於 其它小說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1 142078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9 21:33
第二百四九章.再次進入雨之館

    下雨了。

    北川寺看了一眼陰沉沉的天氣。

    天空四處飄蕩著細長的雨滴,構成了密集的雨幕,砸落在身上帶走人體的溫度。

    空中不時閃過雷光,接著便是轟隆隆的巨大響雷聲。

    這恐怖的雷聲甚至帶動腳下的地面都顫慄著。

    北川寺無視雨幕撐起雨傘,向校外走去。

    他的身影在雨幕中有些模糊,不一會兒便消失在街頭另一邊。

    現在是星期三,下午兩點,剛下第一節課。

    就算有崗野良子的關係在那邊撐著,北川寺也沒有做出違反校紀校規的事情,他在之前就已經給校長提前打了離校的招呼。

    因為天氣這種東西實在太過縹緲虛無,不能保證下大雨的時候都是週六週日這種雙休日。

    最近下雨天氣也非常善解人意的增多了。

    但其實是從三月份跨越到四月份這個階段,春雨連綿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北川寺先是回家重新換了一套衣服,雨下的太大了,雨傘也不太頂用,他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

    做完這些後,北川寺將西九條可憐與神樂鈴等物品裝入背包帶上,接著又穿上雨披。

    「走吧,可憐。」

    北川寺將塑料雨披裹緊,接著又看了一眼同樣給自己縫上一個小小紅色布偶雨披的西九條可憐。

    看來她也已經做好準備了。

    下一刻——

    久違的系統冰冷聲音在腦中響起。

    『系統提示:大雨中的洋館,不斷搖曳著的思念。冰冷的雨水與泛出青白色的屍體,醜陋的人性與某個秘密房間中的孩童屍體,這些都讓你感到分外恐懼。可怖的陰影如影隨形,詭異扭曲的人影在顫抖...但你深知恐懼是沒有任何作用的,在充斥著不安、恐懼、擔憂、害怕的情緒下,你不得不邁動著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踩在泥濘的山路中,找尋著虛無縹緲的雨中洋館,去尋找昔日隱藏在黑暗中的歷史...』

    『任務完成條件(一):找尋昔日的線索,瞭解隱藏在福利院底下屍體儀式(0/1)。』

    『任務完成條件(二):找尋昔日的線索,瞭解當初孩子們逃跑時具體行動以及久遠、雪珠、長川他們各自的下場(0/1)。』

    『任務獎勵:宿主任意善靈提升等級,或者修補任意沉睡中善靈的意識。』

    嗯?

    看見任務獎勵後,北川寺面無表情的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微不可查的波動。

    修補任意沉睡中善靈的意識?

    北川寺隨手將身邊的神樂鈴取出。

    神樂鈴金色的表面上,七彩光暈搖曳,透過這些光彩,似乎能夠看見其中有某個身穿櫻花花瓣和服的女生正在沉睡著。

    「麻宮永世。」

    北川寺看著其中的人影,眉毛微微挑起。

    麻宮永世作為神駐村的鎮魂雙子,其靈體強度自然不可小覷。

    且她在最後的時候還化作引魂花,作為橋樑將怨靈超度進入黃泉之門。

    也正是因為這一行為,導致麻宮永世靈體受損,現在都還沒有甦醒。

    而且每一次北川寺除靈,神樂鈴總會吸收一部分怨念用以滋養其中的麻宮永世。

    但麻宮永世卻完全不見醒過來。

    從這裡也完全可以看出,麻宮永世的靈體強度究竟有多麼強大。

    至少要比西九條可憐要強上一到兩個層次。

    單看樣子就知道麻宮永世是一個有力的打手。

    既然如此,這一次雨之館的任務,就必須要去完成了。

    北川寺推開門,裹緊雨披,毫不猶豫地向著車站方向走去。

    ......

    經過約莫三十分鐘,北川寺重新站在寬敞的山路上面。

    他滿耳皆是雨水砸落的響聲。

    在這一陣一陣雨聲以及前面完全看不清楚的景物,似乎整個人都要迷失了一樣。

    如果真是我猜測的那樣...

    北川寺在心中構思著自己的想法。

    想要見到雨之館...雨中的宅邸。

    想要進入雨之館...那座鮮紅的宅邸。

    雨之館的小路幽深,被大雨籠罩,很容易就會被忽略。

    北川寺在腦中迅速簡潔勾勒出一副這樣的畫面。

    大雨滂沱之中,一座鮮紅陰森洋館屹立於稍遠處。在他的身前,一條蜿蜒而去的小路向密林中蔓延...

    北川寺又一次睜開雙眼。

    在他面前,有一條細長的小路向密令中蜿蜒而去。

    在視野能夠看見的地方是稍遠處的精緻洋館建築。

    聳立在尖屋頂上的十字架已經被雨水淋濕...

    北川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身後。

    不知何時,身後的退路已經被截斷,一切都籠罩在深不見底的黑暗當中。

    那就往前走!

    北川寺沒有半分猶豫,他腳下一動,向著雨之館走去。

    與上一次見到的雨之館不同,這一次的雨之館擁有一座別緻的大院。

    大院四周以細密的鐵欄杆圍合,粗略看過去應該有三到四米的高度。

    鐵大門倒在地上,沒經過打理的野草生長一地,透出一種荒廢許久的氣息。

    這可能也與人類的意識有關。

    上次北川寺只是單純地想要找到神谷未來與北川繪裡,因而沒有進行多餘的想像。

    所以所呈現出來的整個福利院建築光禿禿的,就只有單體的建築。

    但這一次不同。

    北川寺是花費了精力去假想這裡這一片建築的。

    因此福利院的所有場景都展現了他的面前。

    在大院前還有一座小小的噴泉,噴泉的正中央是渾身潔白似雪的聖母瑪利亞像。

    此時泉眼正往外滲出烏黑腥臭的水液,聖潔的聖母瑪利亞下半身被污濁的黑水淹沒,顯出一種墮落的感覺。

    北川寺來到聖母瑪利亞像邊。

    在她的手臂處,以黑色的痕跡留下了這樣一行字眼:『雨之館社會福利救濟院』

    看著這一行字眼,北川寺禁不住搖了搖頭。

    他剛要收回目光,卻發現不知何時,裝呈滿烏黑液體的水池中竟然緩緩地浮現出一具青白的孩童屍體。

    這是一個男性小孩童,穿著春裝長衣長褲,他緊緊地閉著雙眼。

    北川寺目光下望,在他的腹部停住。

    已經青白的腹部被人粗暴地用刀具,用指甲翻扯開。腹部黑漆漆的一片,顯然已經被人將其挖空。

    轟隆隆!!!!!

    雷光閃爍!

    森冷的光彩映亮了北川寺面無表情的臉,同樣也讓映亮了男童幼小淒慘的臉蛋。

    那是——

    北川寺看著不斷在噴泉水池中上下起伏的屍體,像是發現了什麼一樣伸出手——

    啪!!!

    青白的手掌抓住了北川寺的手腕。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男童的空洞怨毒的雙眼一瞬間張開!黑漆漆的嘴巴張開。

    那淒厲的尖叫聲也穿透進入他的耳膜當中!

    接著——

    北川寺面色毫無波動地將男童的手腕反過來抓住,手臂處提起力氣。

    嘭!

    嘭!

    嘭!

    北川寺雙手拉著這隻手腕,將男童破破爛爛的身體一下又一下地砸在堅硬的石製水池邊。

    北川寺甚至都能看見被自己提起砸落的男童臉上錯愕呆滯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這個男童又發出了淒慘與不堪受辱的叫聲。

    聽見這個聲音,北川寺沒有停手,用的力氣反而更大了。

    伴隨著咔擦一聲,男童怨靈重重地摔落在地。

    不是北川寺不想繼續摔,而是男童怨靈的屍體本來就狀況不佳,被北川寺這樣連扯帶摔,小孩子嬌氣的手臂當然頂不住,被他整條撕扯下來。

    轟隆隆!!!

    雷光映亮了男童恐懼的神情。

    在他身前,是處於雷光背光面的北川寺。

    那雷光只是照出了他高大陰冷身體的輪廓。

    在男童怨靈的的注視下,北川寺面無表情地將斷手丟到一邊,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不帶半分感情的聲音也響起來了——

    「來。」

    「讓我看看...」

    尖屋頂宛若猙獰咧開的嘴角。

    破舊的大院中傳出淒慘的叫聲。

    猶若咒怨,經久不散——

    ......

    「久遠、雪珠、長川...看來並不是他們其中的一個啊。」北川寺看著對方衣服邊上的名條,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在對方的領口邊發現了一道縫製上去的姓名條。

    但遺憾的是,這個小孩子不是任務目標的那三個。

    小孩的名字叫做中居次,腹部被挖開,裡面的內臟全部被取出,其他的地方完好無損...

    應該算是完好無損吧。

    北川寺看了一眼被自己摔打的七零八落的屍體碎塊,將姓名條放進口袋中。

    這一次的任務不同,偏向於蒐集人物的信息線索來推斷當初所發生的事情。

    像是姓名條這種重要的信息,北川寺自然不會落下。

    北川寺看了一眼面前的雨之館,腳下不停,直接來到洋館門口。

    上一次被破壞的大門已經自行修復。

    但北川寺並沒有在意這種事情。

    畢竟靈域的東西確實會自行進行修復維持其原來的樣子的。

    他伸手推了推大門。

    伴隨著『嘎嘎嘎』難聽的聲音,大門被北川寺抬手推開。

    這也是難得一次他不用去使用暴力破門的方法將門打開。

    可是當北川寺的身子完全進入雨之館後,背後的大門轟的一聲就關閉了。

    這急急忙忙關門的舉動像是在擔心北川寺逃跑一樣。

    北川寺裝作不在意地拉了拉門。

    嗯,鎖死了。

    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將身上的雨披摘下,接著思考下一步行進的路線。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無非是四處。

    一處就是孩子們的宿舍,另外兩處便是福利院辦公人員所住的地方以及辦公的地方。

    最後一處則是福利院院長所在的院長室。

    畢竟在這些地方才能發現一些當初院長以及久遠、雪珠、長川這幾個孩子們當初逃脫的行動的蛛絲馬跡。

    正如神宮暮所說,他們那個時候也才九歲多,年齡最大的『久遠』也才十二歲。

    這幾個孩子要盤算出逃離雨之館的方法,肯定是要經過一番思考謀劃的。

    那個過程中說不定也會留下一些手寫紙條、交流的那些東西。

    而調查那些東西,去尋找孩童們的宿舍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

    北川寺已經有所打算了。

    而正當他要邁開步子尋找的時候,西九條可憐卻突然跳到他的腦袋上,用圓滾滾的手臂揪住他的頭髮根。

    「有什麼事?」北川寺將西九條可憐從腦袋頂上摘下來,看著她撲騰著的樣子問道。

    西九條可憐圓滾滾的手臂指向右邊。

    在這座洋館建築入口處右邊,有一處黑黝黝的通道。

    北川寺一開始也看見了這通道。

    只不過這個通道的左邊就是餐桌食堂,看上去就像是廚房一樣,因而北川寺也就忽略了這個通道。

    可是西九條可憐讓他過去看看...

    這個小傢伙可不會無的放矢。

    北川寺將她重新塞進領口,想了想又將工兵鏟提在手裡面,向通道處走去。

    通道約莫五米到六米的長度,左右兩邊掛著畫框,畫框中的內容大多都是一些宗教畫。

    北川寺進入其中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

    原來這通道並不像北川寺所想像的那樣是通往廚房的通道。

    走完通道,進入北川寺眼中的就是一個小小的辦公室。

    其桌面上放著大大小小的記錄冊。

    在這一大堆記錄冊中,北川寺眼尖地看見了一冊記錄宿舍號以及在籍人員的名目冊。

    西九條可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北川寺的領口鑽出來,同時還伸出圓滾的手去拍北川寺的臉,似乎想要他誇獎一下自己。

    「幹得不錯。」

    北川寺用手持戳了戳她的小臉蛋,耿直地誇獎道。

    得到北川寺的誇獎後,西九條可憐也是小身子高興地原地翻了個前空翻。

    這一次站得穩穩當當,想必是私下也經過不少練習。

    北川寺不再理會西九條可憐,轉而將名目冊拿過來。

    在這上面登記了福利院中的人員變動以及各個孩童宿舍中孩子的名字。

    不得不說,這一次西九條可憐確實立了大功。

    這個名目冊拿到手中,也為北川寺節省了不少時間。

    接下來就是從這上面找到久遠、雪珠、長川以及神宮暮這幾個人的名字了。

    只要找到這些人的名字,北川寺就能節省一大筆一個一個找尋房間的時間。

    帶著這樣的心情,北川寺翻開這封面已經起毛,托在手中都感覺輕飄飄的記錄冊。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9 21:37
第二百五十章.隱藏著的地方

    名目冊剛被北川寺打開就傳出一股刺鼻的黴臭味。

    因為雨之館只在雨天出現,空氣潮濕之下,導致這名目冊之上大大小小的地方都落上了青綠斑斑的黴斑黴點。

    會散發出臭味也是當然的。

    但是上面的自己還是多少能夠認清楚的。

    在記錄冊的扉頁如此寫著:

    『願主保佑你,願主寬恕你,願主指引你們,我親愛的羊羔們,我親愛的孩子們。』

    我親愛的羊羔?

    在基督教中總會有這樣的說法。

    人類是上帝飼養的羊羔,羊羔被上帝放牧。

    可是這扉頁之上直接用上了『我親愛的羊羔們』這種用法。

    就彷彿記錄這些東西的人把自己當成上帝了一樣。

    北川寺將這雜亂的思緒甩到一邊,用手拈起記錄冊的書頁,向下翻去。

    這記錄冊上面確實記載著宿舍中一些人的名字。

    具體的格式大概為最左邊登記著宿舍的名字,而在右邊長條處則是在那個宿舍居住的人的姓名以及聯繫地址。

    擁有聯繫地址的都是在福利院工作的人,本身住在福利院的孩童們是沒有這種東西的。

    北川寺跳過這些工作人員,一目十行地往下看去。

    終於,在他將手中名目冊子翻到約莫三分之一的時候,一些孤零零的名字就開始出現在名目冊之上。

    那些都是在籍的小孩子的名字。

    按照神宮暮的說法,在這名目冊上標註有『已找到家庭』亦或是『已找到新福利院』這一行括號的孩童應該都是已經被殺害了的。

    一個宿舍居住四個孩子。

    北川寺在翻開第一頁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了一兩個孩童的名字備標註上『已找到家庭』這種記號,他們的名字分別叫做一瀨明以及石田圓。

    他們的名字被劃上殘酷的紅線。

    而在這兩個孩子的名字底下,又填充進入新的兩個孩童名字。

    或許這就是神宮暮所說的代替那兩個已經死去的孩子進入雨之館的孩子吧。

    這種填換都是有日期的,約莫一兩個月一次。

    依照神宮暮的說法,估計是要那個月下雨情況來做決定。

    弄明白這些規律後,北川寺一邊將這些名字暗暗記下,一邊往後面翻去。

    北川寺又翻了兩三頁後,在後面集中找到了久遠、雪珠、長川以及神宮暮這幾個人的名字。

    松本久遠,性別男,居住1012宿舍(已找到家庭)。

    香取雪珠,性別女,居住1012宿舍(已找到新福利院)

    藤原長川,性別男。居住1012宿舍(已找到家庭)

    神宮暮,性別男。居住1012宿舍...

    除了神宮暮之外,這些孩子似乎全部都被殺害了。

    這也是當然的。

    逃跑行動暴露後,院長他們肯定要對這些不安定因素進行清除。而神宮暮則算是命大逃過了一劫,勉強活得一命。

    同樣的,松本久遠他們也是最後一批受害者。

    似乎正如同神宮暮所述說的那樣,在之後雨之館由於不知名的大火被付諸一炬,自然就沒有人員再填補進來。

    「1012宿舍嗎?」北川寺在心中默默地記下了用鮮紅筆記標註的宿舍名。

    他將名目冊收入背包中,又來回去查看桌子上面的記錄本。

    這上面大多數都只是當月購買的食材以及各種收支開銷,對於北川寺來說都是沒有多少用的東西。

    他拎起背包,向著來路走回去。

    外面依舊下著大雨。

    雨之館中不知道那裡漏著雨,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濕氣。

    為了避免像剛才那樣的遺漏,北川寺將整個大廳重新探索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后就往洋館深處摸去。

    這座洋館很大,還有草坪小中庭供小孩子們的玩耍,且四處都樹立著耶穌像以及十字架。

    北川寺甚至能想像出來當初有多少孩子把環境如此美好的福利院當成他們第二個家。

    可遺憾的是,這裡並不是那些孩子的歸所,大部分孩童埋骨於此,化作怨靈,至今在這空蕩蕩的靈域中遊蕩。

    而且由於大雨的關係,室內環境黑漆漆的,空中不時劃過的雷光,將十字架以及耶穌像承托得詭異而又恐怖。

    原本鮮紅的地毯到處留著烏黑的暗漬。

    不時從長廊的何處傳出怨靈們扭曲的哀鳴聲。

    這種地方讓北川寺無疑有些——如魚得水。

    他一邊順手將一些路過的怨靈解決掉,一邊還在思考關於系統任務的事情。

    從系統第一條完成條件來看,這裡的院長是想舉行某種儀式,來達到某種目的。

    而儀式的需要可能就是大量殘殺孩童們。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雨之館開設,大量孩童湧入...

    「這麼推斷應該沒有問題。」北川寺喃喃自語著停下腳步。

    這裡是『兒童寮』也就是俗話說的『兒童宿舍』。

    從這裡往那邊看過去,是整整齊齊排列的房間號名牌。

    從1001開始,北川寺來到1012的兒童宿舍前。

    這個兒童宿舍與前面的兒童宿舍有些不太相同。

    並不是說外表與其他宿舍不同,而是面前的兒童宿舍透出一種詭異、陰冷、怨恨的感覺。

    但北川寺卻不管那麼多。

    發現普通打不開後,他死氣一個騰起,乾脆一腳將門踢開。

    嘭!!!!!

    門板倒下,北川寺拎著手電筒進入房間當中。

    這個房間不算太大,但讓四個孩子生活下來卻完全沒有問題。

    正面對門的是十字窗框的窗戶。

    窗戶底下是大大而低矮的書桌,看來是用以居住在這裡的長川他們學習之用。

    在書桌兩邊各自擺放著兩層的木製雙人小床。

    在右手邊的床邊還貼著一些他們當時的繪畫小作業,大部分都是些圓滾滾腦袋小人的畫像就是了。

    北川寺來到書桌前。

    在書桌上面的抽屜上掛著刻著名字的金屬牌,上面還帶著小小的鎖頭。

    從左到右分別是——

    『久遠的抽屜。』『長川的抽屜。』『雪珠的抽屜。』『神宮的抽屜。』

    根本就不用死氣,北川寺直接就發現在這幾個鎖頭之上縈繞著濃厚的怨念。

    那恐怖的怨念甚至讓周邊的空氣都有些略微扭曲。

    是的,除了神宮暮的抽屜外,其他三個孩子的抽屜上都纏繞著怨念。

    倘若常人直接碰觸,那估計就不是運勢降低那種簡單的後果了。

    看得出來,這三個孩子已經化作了怨靈。

    北川寺手底一動,兼定在死氣的灌注下散發出寒光。

    他抬手,接著落下。

    空氣中發出咔咔咔的劇烈摩擦聲,尖刺的聲音讓人禁不住捂耳。

    隨後——

    四個鎖頭都被北川寺一刀切開,滑落在地。

    北川寺將兼定收回,拎著手電筒打開第一個松本久遠的抽屜。

    抽屜在北川寺的抽動下緩緩脫離。

    北川寺看了過去。

    在空蕩蕩的抽屜中擺放著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孩童的頭顱。

    頭顱正目光空洞怨恨地注視著北川寺。

    北川寺並不在意。

    在死氣的注視下,這個孩童的頭顱不過是單純的怨念化作『殘像』而已。

    北川寺的手指向著這顆頭顱伸去——

    轟...

    景色流轉。

    北川寺看見了地下室中哭喊著的松本久遠。

    他的手腕與腳踝都已經被人弄得扭曲過去一圈,如同麻花一樣。

    松本久遠臉色蒼白,恐懼的哭喊著。

    從逃跑暴露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結局。

    在他的旁邊,站著一個慈眉善目的中年男性。

    中年男性一邊磨刀,一邊喃喃自語著:「手和腳已經不能用了啊...」

    接著。

    在北川寺的注視下,中年男性抬起手中的砍肉刀,對準松本久遠的脖頸猶如屠宰一樣落下!

    伴隨著『嘭』的一聲悶響。

    孩童的哭喊聲轉瞬消失。

    松本久遠無神的雙眼透出無窮無盡的怨恨,流轉於慈眉善目的中年男性身上

    景物再度拉長——

    北川寺恍惚回神。

    「剛才那是...」北川寺皺著眉毛。

    估計那是松本久遠死前所見到的東西,以這個頭顱殘像作為思念的傳達物,讓北川寺看見了當初的事情。

    北川寺將腦袋中多餘的想法甩開,將藤原長川的抽屜打開。

    在這個抽屜中,北川寺看見了一雙被擦拭乾淨的斷手。

    經過上一次經驗後,北川寺不再擔心,與斷手進行接觸。

    下一刻,熟悉的景物拉長感再度傳來。

    依舊是那個地下室,只不過血跡斑斑長桌之上卻換了一個人。

    一個留著寸頭的精神小男孩,一邊對疑似院長的人破口大罵,一邊想要掙脫自己身上的束縛。

    但小孩子的力量實在太過於薄弱,他根本就掙脫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提著砍肉刀一步步地走過來。

    嘭!!!!

    照樣是一聲悶響,小男孩一瞬間瘋狂哭叫起來,他一邊渾身抽搐,一邊口冒白沫。

    血液一瞬間失去太多,讓他出現了休克抽搐的症狀。

    然後又是一聲悶響!

    伴隨著一陣拉扯,小男孩的雙手被扯下來,難聞的血腥臭味在空氣中蕩漾著。

    「這麼多血...不好好利用可惜了。」

    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將小男孩扛起來,接著來到最裡面的房間。

    十數具小小的屍體懸掛在其中,在最底下,是蓄滿了腥臭烏黑血液的浴缸。

    他將還沒有死透,失去雙手的藤原長川丟入浴缸中。

    藤原長川漸漸失去了掙扎,整個人靠在浴缸上,雙眼中倒映著頭頂的屍體群。

    北川寺的精神再度回來了。

    這一次他毫不猶豫,乾乾脆脆地拉開了第三個抽屜。

    裡面放著一對洗乾淨擦乾淨的短腿。

    正如前兩個抽屜一樣,北川寺又一次進入死者思念的世界中。

    這一次他看見了一個穿著長裙的陰鬱小女生。

    同樣的悶響聲,同樣的地下室。

    只不過她被取下的是雙腿。

    看著逐漸失去生機的小女生,北川寺輕輕地摁壓著自己的太陽穴。

    他又一次回來了。

    但他隱約找到了一些感覺。

    這個福利院院長,似乎是在拼湊些什麼。

    是的。

    他似乎在利用這些孩童的身體,在拼湊些什麼。

    「用屍體拼湊...拼出來的東西也就只有屍體了吧?」

    北川寺手指輕彈,雙眸中不斷將剛才所見所聞給結合起來。

    不同於佐倉由樹那種戀手癖好者,這個福利院長明顯是有更加純粹的目的。

    以不同的屍體拼湊...

    雖說這些訊息也很重要,但這並不是北川寺想要在這個地方的東西。

    「我過來是要尋找逃跑計畫一類的東西,而不是這種死亡前的回憶。但是他們的抽屜中除了各自被取下的部位,似乎就沒有什麼東西了。」

    北川寺喃喃自語著。

    既然前三個抽屜中都沒有北川寺想要找到的東西,那麼答案是不是在神宮暮的抽屜中呢?

    畢竟他的抽屜上面沒有縈繞任何怨念,說不定其盛放著當初他們離開福利院的具體措施以及討論呢?

    想到這裡,北川寺下意識地拉開了神宮暮的抽屜。

    神宮暮的抽屜空蕩蕩的。

    是的。正如同字面上的意思,裡面確實什麼東西都沒有,空蕩蕩的。

    「......」北川寺。

    沒想到最後在神宮暮這裡碰了壁。

    但北川寺對這種情況也早有預料。

    他的目光四掃,手中的電筒提起又放下,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

    正如前面所說,兒童宿舍中應該放有當初神宮暮他們離開福利院的計畫,但現在卻找不到...

    唯一的一種可能性就是他們將那些討論的東西全部都放到一個隱蔽的地方偷偷隱藏起來了。

    這也是當然的。

    畢竟年齡小不代表白痴。

    神宮暮他們肯定也知道這些東西被發現的後果,要是就這樣堂而皇之地放在抽屜裡面才是真的有些不智。

    誰知道院長有沒有他們抽屜的鑰匙呢?

    要是被檢查出來,那問題可就嚴重了。

    北川寺乾脆四處翻找起來。

    床板底下。

    枕頭之中。

    被子裡面...

    北川寺一樣一樣地檢查過去。

    而正當他那邊如火如荼做事的時候,西九條可憐則是四處探頭,接著從北川寺的領口掙扎彈跳了出來。

    但是她跳出來的位置明顯有些不太好。

    一下子就撞在了一邊貼著小孩子們繪畫作業的牆壁。

    伴隨著撕拉一聲,繪畫作業所在的牆壁被她『撞』出一個黑色的小洞。

    「這是?」

    北川寺目光一閃,心中一動。

    難不成這就是當初神宮暮他們放下逃脫行動計畫書的地方...?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9 21:40
第二百五十一章.對不起,對不起

    正當北川寺思考著的時候,那一邊的西九條可憐則是在奮力地用圓滾滾的手臂撐住牆壁,往外面拔自己被卡住的腦袋。

    她的布偶身子被拉得又長又寬,感覺那小小的腦袋都要她被扯下來了。

    北川寺見狀也不在原地思考,而是走上去一手托住她的身體,開口說道:

    「可憐,你別動。」

    西九條可憐聽話地不再動彈了。

    北川寺一手托住西九條可憐,另一隻手向外以緩勁輕輕地拉扯著。

    可是沒用。

    這洞口像是把西九條可憐的腦袋剛好容納進去了一樣,根本就拔不開。

    北川寺見此也是皺眉:「可憐,做好防震準備。」

    哎?

    腦袋還在洞裡面的西九條可憐愣住了。

    只見北川寺的五指往空氣中一抓,一柄由死氣所組成的猙獰大錘就出現在掌心中。

    他握住大錘,毫不猶豫地砸下!

    嘭!!!!!!

    洞口再度被北川寺擴大數倍,靈體被北川寺震得嗡嗡作響的西九條可憐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小布偶雙手撐住地面想要站起來,可整個鬼像是灌了酒一樣,搖搖晃晃,踉踉蹌蹌的根本站不穩當。

    北川寺將西九條可憐重新放進領口裡面,接著向牆壁缺口看去。

    從牆壁的缺口中掉落了一卷類似於地圖一樣的布卷,除此之外,裡面還留著一方小小的正方形紙條。

    北川寺將地面上的布卷撿起,又將摺疊成正方形的紙條放入口袋。

    在布卷之上,以粗糙的畫工留著地圖。

    以鮮紅色的畫筆畫出的上三角形下正方形的洋館,以黑色畫筆畫出的圍繞著洋館的鐵柵欄。

    一條藍色的線標註了離開的道路。

    在地圖底下還留著一行小小的備註。

    『由於上一次大雨雷電劈落的原因,洋館右邊的柵欄被樹木給壓倒了,上一次捉迷藏的時候我們在後面的樹林中發現了那個缺口...但是那裡在平時就有人在看守,只有再下大雨的時候他們才離開...』

    這份地圖上面羅列了一些基本的要求。

    比方說離開的時間、離開雨之館時需要拿到的洋館大門的鑰匙...

    「這就是具體的離開行動...?」北川寺注視著這份情報,又從口袋裡面將正方形紙條打開。

    『留給後面填補進來的夥伴們的話。』

    『我們是你們的前輩,比你們更先入住1012宿舍寢室的四人藤原長川、松本久遠、香取雪珠、神宮暮。』

    『若是你們能夠僥倖發現這張紙條,那麼也就說明我們應該逃脫了吧...要麼就是死掉了。』

    『寒暄的話就不說了,下面我將告訴你們關於這座雨之館福利院的真相。』

    『我在一次大掃除中,無意間發現在中庭角落人為留下的暗道,懷著好奇心進入其中後,我發現了許多具同齡人的屍體。』

    『目前也已經在策劃逃跑計畫了,那張圖就留給你們當作參考吧,上面還有具體人員的變動...可是...是不是我的錯覺...逃跑計畫進行得實在太過於順利了...』

    『總之,看到這裡你也應該明白了!』

    『逃!快點逃!』

    『快點逃!逃出這個福利院!離開這裡!因為要是你們看見了這個紙條,而福利院還沒有關閉的情況下,我們死亡的可能性很大很大!!!』

    最後三句話以驚心動魄的紅色感嘆號結尾。

    在落款的最後則留下了四個孩子形狀不同的姓名字跡。

    這算是一封絕筆信,通篇都帶著一股子不成功則成仁的氣勢。

    鮮紅的感嘆號像是幼童的眼珠一樣盯著北川寺。

    北川寺將紙條重新收起。

    與此同時,他的腦中響起系統冰冷的提示音:

    『任務完成條件(二)達成。』

    看來信息都是沒有錯誤的,松本久遠他們確實是依照這張地圖制定計畫的。

    「可是很奇怪...」

    北川寺的手指搭在床頭輕輕地弾動著。

    這確實有些奇怪。

    「字跡...有些奇怪。」北川寺沉默了一會兒,將這些許雜念拋出腦後,離開了這個房間。

    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本來應該是有員工宿舍的,但因為這張圖的原因,北川寺打算徑直走向距離這裡最近的院長室。

    院長室緊鄰禱告廳,紅木雙開大門,看上去比一般的員工辦公室確實要氣派許多。

    鍍上一層黃色外邊的牌子上面清楚地寫著『院長室』這幾個字。

    但北川寺卻沒有因為這大門看上去氣派而手軟。

    他先是用手拉。

    拉不開就是推。

    推不開就開始砸。

    嘭!嘭!嘭!

    紅木屑四濺!

    等到大門有些鬆動了北川寺就開始提腳踹。

    他只是乾脆兩腳就已經遙遙魚錘的大門直接踢倒下了。

    煙塵劇烈的騰起,讓北川寺忍不住摀住口鼻。

    等到灰塵緩慢散開後,北川寺才拎著手電筒向其中照去。

    對著北川寺正面是一張大大的辦公桌,辦公桌之上放著各種各樣的文件,在這些文件旁邊還頗有情趣地插著一支鵝毛筆。

    但是鵝毛筆明顯已經放在這裡許久,白色的尾端已經泛出淡淡的黃灰之色,感覺只要用手一碰觸就會全部脫落。

    在辦公桌後面是大十字窗,這十字窗的樣子單看窗框像是一把巨大的十字架。

    而靠著十字窗的左右兩側則擺著大書架,其中塞滿了聖經以及基督教經典。

    北川寺二話不說先來到辦公桌邊去翻看那些資料。

    這些資料大多數都是從某處填充進來孩子的身份登記以及各種各樣社會愛心人士的捐款登記。

    確實,雨之館的規模很大。

    獨立的食堂,獨立的禱告室,各種各樣的基督教裝飾,這些在那個年代估計都是比較少見的東西。

    從這些文件之上,北川寺也看見了福利院院長的名字。

    院長名字叫做北野亮,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

    北川寺毫不留情地將這些看過的文件掃到地上,同時又開始翻抽屜中的文件。

    他希望能在這裡面找到關於院長的其他的信息。

    但遺憾的是,除了一份已經表面氧化並且磨損得厲害的報紙外,北川寺根本就沒有在抽屜發現北野亮的其他東西。

    報紙上面的大標題為『一家三口遭遇山難,女兒喪生,父親被搜救隊發現,母親因遭受打擊過大發瘋...』。

    這似乎與北川寺這一次過來想要調查的東西根本就不切合。

    「但真是那樣嗎?」

    北川寺沉默一會兒。

    他翻來覆去的看著這份報紙之上的內容,又反覆思考。

    若是這份報紙只是稀疏平常,隨處可見的報紙,北野亮又為何要將它留在抽屜之中呢?

    而且前面也已經說過,這份報紙的頁腳有嚴重磨損的痕跡,想必北野亮也是經常翻閱,由此也可以將『北野亮恰好將報紙忘在抽屜中』這個選項給移除。

    「要是這份報紙上面的主人公是北野亮的話...」

    北川寺想到了這樣的可能性。

    在山難事故中,北野亮失去了自己的女兒,而他的妻子也由於喪失摯愛的女兒發瘋發狂。

    心灰意冷的北野亮在某處發現了以血腥殘虐的復活咒術,而那種咒術則是需要孩童...

    這麼一想確實很有可能。

    經過上一次神駐村一行,北川寺是能夠理解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一些古老而殘忍的儀式存在。

    某些地方利用這些古老殘忍的儀式規避某種威脅,亦或是超度怨靈...

    那麼復活死者...

    這一點,能夠做到嗎?

    北川寺拉開技能樹。

    技能樹中確實有不少復活死者的方法。

    每個復活方法兌換技能點都是一百點往上。

    越便宜的復活方法則副作用越大。

    但是腦中的系統提示音卻沒有響起。

    想必是北川寺由於並沒有發現強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點的原因吧。

    「暫時把這個推論記下來吧。」

    北川寺思考了一會兒,將這個推論記下。

    下一刻!

    他手掌中突然溢出死氣,飛快塑形後,組成一面防爆盾牌,向後抵擋而去。

    不知何時,神樂鈴已經叮叮噹噹的急促響起。

    北川寺雙眼對上了身後那個高大的怨靈身軀。

    對方手中的血跡斑斑的砍肉刀正抵在北川寺手中死氣構成的防爆盾之上。

    那熟悉的砍肉刀讓北川寺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北野亮。

    北川寺腳下一提力氣,將其直接頂開。

    另一隻手再一抖,兼定進入手中!

    北川寺毫不猶豫地將防爆盾扭曲化形成尖銳的短刺,接著腳下一動,下一個瞬間就已經撲入對方的懷中。

    兼定狠狠地刺向對方喉嚨的同時,三菱短刺也迎向對方劈砍而來的砍刀!

    咔!!!!

    清脆的咬合聲傳出,北川寺身子一低,黑色的雙瞳中也是閃過一絲光彩。

    北野亮的力氣竟然這麼大?!

    轟隆隆!!!

    雷光閃爍。

    在這一陣又一陣亮彩中,北川寺看見了。

    北野亮赤裸著的怨靈身軀之上,竟然以烏黑的血跡銘刻著一行又一行如同咒文一般的字跡!

    咒術?

    北川寺一腳將其踢開,三菱短刺拋出,接著在空中一陣蠕動後化作大錘。

    他順勢將其接入左手中,狠狠一錘對著對方的頭頂砸下!

    又是砍肉刀與其相撞!

    北川寺左臂一陣發麻!

    對方這反應速度未免也太快了!

    可是——

    北川寺心頭一動。

    死氣拉扯著長線,空中兼定宛若活物對著他的雙眼疾飛而去!

    靈匕術!

    噗嗤!!!!

    靈體溢散!

    伴隨著巨大的哀嚎聲,恐怖的怨念似乎能夠撼動這整座雨之館,將這座建築晃動的搖搖欲墜。

    但是北川寺卻沒有停下腳步。

    他反而是手指一動靈匕兼定重新握住,高高跳起,森藍色死氣與駐火相互混合,重重地插向對方的頭部!

    嘭!!!!

    地面被北川寺直接踩出一個大洞。

    這是...逃掉了?

    北川寺機警地掃視著四周,手中的駐火森冷的死氣相互糾纏。

    他就這樣保持了這個姿勢好一會兒,發現對方確實沒有再度襲擊的可能性,才解除掉警戒的模樣。

    「北野亮...」

    對方那種怪力以及超出一般怨靈的反應速度,在北川寺心中留下了一個印象。

    看來自己的推測並沒有出現太大紕漏。

    北川量確實是在某處發現了久遠的血腥殘虐咒文。

    在他死後,這些咒術的力量似乎還依附在北野亮的靈體之上,發揮著作用。

    就是不知道對方究竟還懂不懂其他詛咒一類的咒術。

    下次再見面的時候,北川寺覺得自己也要小心提防對方的一些小動作了。

    他將兼定收入袖底,解散了左手的死氣塑形,將報紙塞進背包中。

    接著他來到巨大的兩個書架旁邊。

    這書架上面正如前文所說,大部分都是一些基督教的經典,只有少部分的名著。

    北川寺本想使用比較浪費時間的方法去一本一本查看。

    但是西九條可憐又有了反應。

    北川寺停下伸手的動作,轉而看向她。

    這個小傢伙也算是他的福星了。

    在一些浪費時間的地方,她總是能給出自己提示。

    雖說最近有些鹹蛋了點,但考慮到對方年齡還小,不過八九歲的樣子,北川寺也就不在意那些了。

    果不其然,在北川寺的注視下,西九條可憐慢吞吞地站起來,接著指向右手邊書架最頂部。

    北川寺毫不猶豫地伸出手去摸索。

    果不其然,一本硬質外殼的書本就被他就這樣摸索到了。

    這與其說是書本,倒不如更像是日記一類的東西。

    北川寺將放在書桌一邊的手電筒拿起來。

    豎狀光打向這一小本日記本。

    在手電筒的燈光下,北川寺看清楚了這本筆記本上面的人名。

    正是北野亮!

    「幹得漂亮。」北川寺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這一次沒等西九條可憐主動要求誇獎,他就已經誇獎對方了。

    說完這句話後,北川寺緩緩地伸出手指,打開這本日記本。

    只見日記本的扉頁上橫豎留著這樣的字眼。

    『我本來不想這麼做的。』

    『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麼做的。』

    『對不起——為了榛名...』

    烏黑的字跡彷彿滲出淚水一樣在日記本的扉頁留下一大塊污漬。

    那一行行字眼,猶若罪人的懺悔,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9 21:43
第二百五二章.利害關係一致

    『我也有過家庭,我也知道奪去小孩子的生命對他們來說究竟有多麼殘忍,但是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沒有任何辦法。』

    『要將死者復活是需要很多代價的...為了榛名...我願意奉獻出我擁有的一切...只要這樣做能讓麗子回來...我無怨無悔。』

    這上面的字跡整齊,一行行看過去對於北川寺並沒有多大的壓力。

    但北川寺看著這一行行過去的字眼,卻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按捺著性子,北川寺繼續往下面看去。

    『我是一名民俗學者,那一次帶著女兒榛名以及麗子也是為了去一處先民的留下的宅邸區望風。那天下著大雨...泥濘的山路讓人感到難以行走...我帶著女兒與妻子,艱難地向駐紮地前進著,但那卻是噩夢的開始...』

    由雨水帶動著鬆散結構的土石從頭頂轟隆隆的滑下。

    這不是泥石流,只是單純的山路塌方。

    巨大的滾石突兀地落下,一瞬間將北野亮的女兒北野榛名擊中。

    只是一顆落石,就已經將女兒給擊成肉泥。

    女兒那無力耷拉在外面的青白手臂...不斷滲出又被大雨所沖刷而去血液讓北野亮的妻子,北野麗子直接就崩潰了。

    上一刻還有說有笑的女兒,在下一刻已經化作一灘爛泥,只剩下一隻斷手還算完整。

    『我在那次民俗考風中,發現了先民們留下的咒術筆記。我用剩餘的所有精力都去研究那些咒術,希望能在其中發現將死者復活的方法...最後我如願以償了...但是那種方法...那麼殘酷的方法,真的是復活死者所能使用的嗎?』

    『利用死者完好的遺體作為媒介,以破碎兒童的屍塊拼湊起一個完整的人...我能感受到,這恐怖不詳的咒術正在侵蝕著我的內心...』

    到這裡的時候,北野亮的字跡已經有些潦草了。

    但他像是強行提起精神,繼續向下寫去。

    『我必須要去做...為了麗子,為了榛名...希望上帝能夠保護我的神智不被邪靈侵蝕吧。』

    這幾個日語符號的彎鉤以及橫豎筆畫,似乎帶著一種堅定不移的殘忍果決。

    「......」北川寺。

    因此就走向了復活女兒的不歸路了嗎?這樣倒是也能解釋為何北野亮對孩子們痛下殺手。

    可是——

    「還是不對勁。」北川寺皺著眉。

    是的,就算理由在這裡寫得清清楚楚,北野亮的懺悔也清清楚楚。

    可還是不對。

    北川寺吐出一口氣,伸手繼續翻去。

    『我殺人了。孩子的名字叫做中居次,我把他的腸子都取出來了,好臭...對了...血液也不能浪費。』

    字跡到這一行暫時結束,令人心悸的癲狂卻剛剛拉開序幕。

    北川寺繼續向下看去。

    『我的女兒...血液應該還夠吧...浴池裡面的血液...能否讓你的斷手溝通到黃泉之中你的靈魂呢?』

    這裡是一個疑問句,這說明北野亮的心中也沒有底,但那逐漸潦草起來,逐漸癲狂起來的字跡卻又不止是說明這些一樣...

    接下來的日記內容就很簡單了。

    大部分都是關於他殺人之後做了什麼事情,以及不斷反問。

    能否讓斷手溝通到靈魂?

    能否讓斷手溝通到靈魂?

    ......

    這句反問句式一共出現了七八次,到了第九次的時候才有變化——

    『呵呵...看來已經有孩子發現什麼了...不過我有他在...只要有他在,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都不用擔心了。』

    又是冗長難懂的潦草字跡。

    北野亮的字跡已經越來越隨意,拉長的線只能勉強讓人讀懂,讓人一眼看上去就覺得不適。

    『我把最可愛的頭顱當作女兒你的頭顱。』

    『我把最美好的雙臂當做女兒你的手臂。』

    『我把最健康的雙腿當做女兒你的雙腿。』

    『我把能力最好的內臟作為你的內臟。』

    『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女兒——』

    靜——

    無數個血紅的『女兒』橫七豎八地寫在下一頁的紙張上。

    讓人一眼看過去就渾身寒毛直豎,身體都似乎在發抖了。

    這些字眼就如同真正的人眼一樣,死死地注視著北川寺。

    在北川寺的視線中,這些字眼似乎在晃動,似乎在扭曲抽動——

    面對如此詭異恐怖的一幕,北川寺心中卻是毫無波瀾,他將日記本翻到下一頁,將那些字眼全部掩蓋在上一頁。

    這一頁日記只有一行字。

    簡簡單單的一行字。

    『為什麼,還不活過來?』

    看來儀式失敗了,北野榛名並沒有如北野亮所料想的那樣甦醒過來。

    北川寺看向下一頁。

    在這一頁,北野亮寫出了儀式失敗答案。

    『儀式缺少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

    似乎有什麼低語在耳邊響起。

    北川寺眯起眼,繼續看去。

    『那就是生者...活生生強韌的靈魂,將其作為溝通黃泉的船票...榛名的靈魂將從黃泉深處脫離。』

    接下來是隱藏著暴虐興奮癲狂激動的語氣。

    『看到這裡的你應該已經瞭解到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就是我選擇的強韌靈魂!為了讓榛名復活的祭品!你以為我沒有發現隱藏在繪畫作業底下的地圖嗎?!你以為我沒有發現那群該死小鬼的絕筆信嗎?我全部都知道!我全部都明白!但是我沒有說!準確的說是我沒有寫上去!你現在已經沾染上我設置下的詛咒了!看看你的胸口吧!不管跑到哪裡,你的靈魂終將回到雨之館!你的血肉將作為榛名的血肉!你的靈魂將換來榛名的靈魂!哈哈哈——能一直堅持看到這一頁的你,必定擁有比常人更加堅韌的靈魂,而那靈魂也將承受得住三途川水的侵蝕,將榛名帶回來。』

    『只有把我殺掉才能完全祛除詛咒!但是我現在已經作為最恐怖的怨靈重生了!把我殺掉...你做得到嗎?』

    三途川。

    這是日本關於冥界的傳說。

    據說人在死掉之後便會度過一條渡河,這條河的名字就叫做三途川,三途川會根據人一生所做的善事而有不同的流速。若是罪惡滔天的人,那便是激流湧動,一瞬間就會跌落河水之中,若是不偏不倚的普通人,便為普通的河水,有急有緩,倘若是善人,河水則會輕緩而去。不見波瀾。這就是三途川中『三途』的由來。

    但北川寺卻不理會那種冥界傳說,他只是手指輕彈,心中一動。

    果然有詐。

    因為北野亮在殺掉松本久遠他們的時候可沒有半分流露出懺悔的感覺,因此北川寺也不覺得對方是那種老老實實掉鱷魚淚的人。

    他早就已經料到可能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因而早早地就讓西九條可憐將她的善念覆蓋自己的全身了。

    現在他的胸口沒有任何痕跡,身體也沒有半分不適。

    想來是在西九條可憐的保護下,對方的詛咒並沒有起半分作用。

    而且——

    北川寺手中熊熊地燃燒起駐火,將這本充斥著恐怖怨念的日記本燒掉。

    不管是否身中詛咒,北川寺同樣也不想放棄對方這一筆技能點數。

    北川寺手腕底下,兼定的寒光閃爍著,目光陰沉,向著中庭一步一步地走去。

    與此同時,他的耳邊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任務完成條件(一)達成。』

    『請離開靈域後選擇獎勵。』

    北川寺腳下一頓,又看了一眼不斷叮鈴叮鈴響著的神樂鈴。

    在長廊外,有二十多個怨靈正站在兩邊,怨毒的目光死死地釘在北川寺身上。

    除了那些死去的兒童,還有一些工作人員所化成的怨靈存在。

    想來這些工作人員是在北野亮一番花言巧語,亦或是超自然的能力下哄騙來到這裡工作的。

    人類的慾望是無窮盡的,因而他們同樣也化作怨靈死在了這裡。

    北川寺稍微吸了一口氣,接著腳下一個晃動——

    兼定的寒光閃爍,怨靈的尖利慘叫也隨之發出。

    ......

    刷小怪的過程無需多言,北川寺將剩下的怨靈全部殺掉後,推開了前往中庭的大門。

    在孩子們的絕筆信上面,北川寺得知那個暗道在某個角落。

    他四處搜索一遍後,果然發現了有一片草地踩上去的聲音不同。

    而這裡估計就是暗門所存在的地方。

    北川寺伸出手摸索著,接著就摸到了一個類似於把手的東西。

    他雙手用力,猛地將這一塊地皮掀開!

    似乎是因為許久沒有被人打開,暗道大門被掀起的同時還帶著一聲聲刺耳的『咔咔咔』的聲音。

    面前是熟悉的地下走道,北川寺毫不猶豫地向下走去。

    這個暗道四處滲水,滑溜溜的青苔留在走道樓梯上。

    北川寺摸了摸下巴。

    如此滲水的暗道,底下是否也已經被積水所淹沒了呢?

    但他所擔憂的事情最終還是沒有發生。

    樓梯地面雖說光滑,但卻沒有出現半分積水的情況,看來這裡還做過疏通水道一類的處理。

    北川寺打著手電筒往下繼續走去,耳邊聽見了上面暗道口轟隆隆關閉的聲音。

    對於對方這識相的動作他還算頗為滿意,就沒有去管被關上暗道入口的事情了。

    他向下繼續走去。

    越往深處走,就越能聞到一股股腐爛的屍臭味以及那噁心的血液味道。

    終於。

    北川寺走到頭了。

    面前是一個類似於浴室裝飾一般的地下室。

    地下室正中央橫陳著一方血跡斑斑的長桌,長桌上帶著鐵製的鐐銬,看尺寸就知道是固定小孩子的。

    烏黑的血液,猙獰的刀痕,擺放在另一面牆壁上的血腥刀具,都訴說著這裡曾經發生的慘劇。

    這個地方莫名其妙的通了電,亮堂堂的,與上面已經完全淪為廢墟的雨之館根本不同。

    北川寺走進這個地下室。

    在這片地下室後面還有一個小小房間。

    想必以松本久遠的腦袋,藤原長川的雙手,香取雪珠的雙腿,中居次的內臟以及各種各樣小孩子器官與屍塊拼湊起來的屍體,就隱藏在那之中吧。

    一想到這裡,北川寺就緩緩地抽出兼定,向著那個房間走去。

    可是——

    北川寺腳步突然一停,扭過頭看向背後大變模樣的景象。

    場景殘像又一次出現了。

    只見一個穿著普通的男孩正跪倒在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面前,不斷哭喊著,請求他饒自己一命。

    在如此近距離的觀察下,北川寺甚至能看見中年男子臉上都已經閃過暴漲的殺意了。

    但最終中年男子卻沒有殺掉這個男孩,反而是將他扶起,帶著陰惻惻的笑容貼近他的耳朵,緩緩地說出一句句讓對方臉色大變的字句。

    北川寺剛好能聽見。

    也能看見那個小男孩為了保全自己,瘋狂點頭答應對方的樣子。

    那個小孩子是...

    北川寺雙眼一閃。

    殘像散去——

    景象再次回到現在。

    昏黃的燈光,空蕩蕩的長桌以及——

    身形扭曲,面色發青的中年怨靈。

    北野亮出現了。

    他手裡拎著那柄恐怖猙獰的砍肉刀,鋒利的刀刃上還沾著些許人體皮膚組織以及毛髮。

    看著北野亮,北川寺其實並不意外。

    他取出兼定,另一隻手中死氣扭曲,迅速構成一柄黑色大錘。

    似乎是因為身上的咒文的緣故,北川寺甚至能感受到北野亮的雙眼中不時閃過一絲絲屬於人類的智慧。

    也就是說把對面超度後,說不定會有技能書爆出來?

    北川寺表情有了些許變化,他只覺得自己稍微有些興奮了。

    他對技能書有著一種說不出的狂熱感,畢竟比起技能點數點亮的技能來說,技能書中自己摸索出來的技能毫無疑問是更加圓潤自然的...

    況且北野亮應該是中等中級怨靈亦或是中等高級怨靈的層次。要是把他解決掉,那肯定是不錯的身體強化與技能點數。

    而且他身上說不定還收藏著那本北川寺一直惦記著的咒術筆記。

    只要解決掉他——

    這筆買賣怎麼看都不虧。

    北川寺手中的兼定似乎感受到他的心情,已經脫落血污的匕尖閃爍著晶瑩的光彩來。

    一方是需要對方的靈魂。

    一方是需要對方身上的技能點數與技能書。

    利害關係一致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19 21:47
第二百五十三章.夏天...不遠了

    今天不是對方死就是自己活。

    至少北川寺是抱著這個想法的。

    為了從來沒見過的技能書,北川寺都覺得自己應該要努把力。

    他腳下一個發力,另一隻手底下捏著兼定率先衝了過去!

    那粗暴迅速的動作讓北野亮那極具擬人化的表情都是一愣。

    按道理來說,像他這種可怕的賣相應該會讓人感到害怕才對,但為何面前這個青年非但不怕,反而還臉上帶著點興奮的表情衝過來了?

    他張開駭人的血盆大口衝著北川寺大聲嚎叫。

    可是下一秒他的嘴巴就被北川寺毫不留情地一錘給砸爛!巨吼聲也戛然而止。

    ?????

    你怎麼回事?

    還保留一些人性化思考的北野亮滿腦迷糊,但手下的砍肉刀卻沒有一點含糊,對著北川寺的脖子呼呼砍去。

    可北川寺像是早就料到對方的動作一般。

    大錘猶若流水一樣變化,一面厚實的防爆盾被他死死地握在手中。

    哐!

    砍肉刀砍在防爆盾之上帶起一陣難聽的沉悶聲音。

    藉著被對方這一砍之力,北川寺身形一轉,手中的兼定急速剖開了北野亮的靈體

    劇痛讓北野亮哀嚎一聲,他又提起砍肉刀,血腥殘忍地剁向北川寺的大腿。

    北川寺手中的死氣再度化作防爆盾,左手防爆盾格擋住對方這凌厲一擊的同時,右手也將兼定狠狠地插入北野亮的胸口。

    他就地向後翻滾幾圈,接著受身卸力,右手手指一勾,以死氣組成的絲線操作著兼定剜下對方身上一大塊肉塊。

    北川寺五指一合,再伸手後拉。兼定就倒飛而出,重新落入他的手中。

    果然——

    北野亮不如神駐村中的刀具巫女。

    他雖然還保留有人類的意識,但從他剛才那一系列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只是勉強靠著反應速度去跟上北川寺行動的。

    這就是大部分怨靈的侷限性了。

    畢竟人類的格鬥技巧他們根本不會。

    但是——

    「怨靈也有怨靈的手段啊。」

    北川寺看了一眼自己手腕。

    剛才兼定拉脫落的同時,讓北川寺的手腕處沾上了對方一些由怨念組成的血肉。

    似乎是因為對方身上咒文的緣故,這塊小小的碎肉掉落到北川寺手腕處,竟然宛如強酸一樣,將他手腕處皮膚迅速腐蝕。

    劇痛傳來,烏黑與鮮紅的血液相混。

    這一幕顯然也被北野亮發現了,它挪動著巨大的靈體,向著北川寺迅速地衝來。

    北川寺眉毛一皺,左手的防爆盾轉移到右手,兼定收回,與此同時整個人向後退去。

    但是這本就是一個地下室建築,北川寺向後退的空間也是非常狹窄的。

    面對那沾染著無數孩童死者怨念的砍肉刀,北川寺支起防爆盾。

    嘭!嘭!嘭!

    砍肉刀一下一下砸在死氣凝聚的防爆盾之上,好像要把北川寺的手腕就這樣砸斷一樣。

    這樣下去可不太妙。

    北川寺目光閃過森然的黑氣。

    他卡著對方舉起砍肉刀又揮落的那個重心失衡的瞬間,手中的防爆盾化作短刺,同時身子向右邊一側,閃過鋒利刀刃的同時腳下向前猛地一踏!

    腰間的力氣順著手臂傳到手腕處,短刺釘穿了北野亮的喉嚨!

    噗嗤!!!!!!

    烏黑的液體四濺,濺滿了北川寺整條手臂,腐蝕的白霧也與此同時騰起!

    滋滋滋!!!

    痛!

    劇痛!

    皮膚一層一層的剝落,鮮紅的血液混搭著黑水滴答滴答的滑落!

    北川寺面無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蒼白之色,但是他沒有半點猶豫後退,手臂反而再度發力!

    呵呵——呵呵——

    北野亮瞪大那雙怨毒的眼睛,滿是烏黑膿水的恐怖臉上也閃過一絲不甘!

    它還沒有死!

    北野亮甚至還想伸出手去將北川寺的手臂掰斷。

    北川寺右腳狠狠踩在北野亮的胸口上,讓他本就重心不平衡的身體向後倒仰而去。

    做完這些後北川寺還沒有鬆手,他死死地將短刺釘在北野亮的喉嚨中間,另一隻手閃出兼定,一下子又插入北野亮的喉嚨中。

    皮膚剝落,便是肌肉組織,肌肉組織見底,便是森森白骨——

    饒是這樣,北川寺依然沒有鬆手。

    嘭!!!!

    幽藍色駐火轟的一聲騰起,借由兼定與短刺熊熊燃燒起來。

    西九條可憐也將自己的善念注入幽藍色的駐火當中。

    北野亮終於發出了不甘心的哀嚎聲,雙臂無力地墜落,巨大的身體四處都燃燒著金藍黑色的火焰。

    北川寺向後退一步,雙臂無力地耷拉而落。

    他呼哧呼哧地只喘粗氣,臉上滿是虛汗。

    兩條手臂已經殘廢得差不多了,要不是靠著一股不要命的氣勢,說不定還真被對方成功了。

    畢竟對方都想要以血換血,北川寺自然也不能退後。

    像剛才那種生死大戰中,是不能有半分慌亂與猶豫的。

    因為北川寺時刻保持冷靜,所以他站到了最後。

    這時,西九條可憐著急地跳到地面上,看著北川寺第一次如此蒼白的臉色,也是著急地四處亂跳。

    北川寺兩條手臂的肌肉就像是蠟油一樣,不斷向下滑落著血液與烏黑的液體,腥臭的氣味四溢。

    「別擔心。」北川寺本來想擺擺手,可是雙手的狀態實在不對。

    所幸死氣還剩餘四十多點,治療雙臂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想著,北川寺就將死氣附著在雙臂之上,然後再啟用死氣治療的技能。

    一絲絲一縷縷的黑色怨念從他千瘡百孔的雙臂邊騰起。

    北川寺一邊對雙臂進行治療,一邊看向倒在地上熊熊燃燒的北野亮的靈體。

    不得不說,北野亮的靈體十分耐燒。

    倘若把常人的靈體當做火柴,那麼北野亮的靈體就好比是小火堆,兩者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畢竟北野亮精通咒術,他死後的靈體肯定也通過某種途徑吞食了一些靈體。

    「以血來飼養自己的靈體...」

    北川寺看了一眼北野亮熊熊燃燒的靈體,繼續治療著自己的手臂。

    很奇怪。

    「作為雨之館怨念滋生最大的怨靈北野亮現在已經死掉了,為何靈域還沒有坍塌?」

    答案...

    北川寺收回目光,看向自己背後的大門。

    那是北野亮舉行復活儀式的地方。

    說不定雨之館靈域能堅持到現在的原因就在這裡面。

    北川寺毫不猶豫地用腳將其踢開,接著停住了。

    他的雙眼中倒映出一副說不出的慘烈景象。

    頭頂上天花板上垂落下來了一片森林——

    那是一片黑森森的彎曲鐵鉤所組成黑色的叢林。

    在這片叢林之上,懸掛著缺少著各種部位的孩童。

    這些小孩子們都用鐵鉤殘忍地洞穿了身體,青白的屍體毫無動靜地掛在鐵鉤上面。

    在這屍體群之下,有一個大大的裝滿烏黑血液的浴缸。

    在浴缸之中,松本久遠的臉連接著不屬於他的脖子,藤原長川的手臂胡亂地插在根本對不整齊的軀幹上,黃油油的油脂漂浮在烏黑的血液之上。

    軀幹被剖開,裡面稀里糊塗地塞了各種各樣的器官,一些器官已經泛出青紫色,發出陣陣刺鼻的異味。

    這一具東拼西湊的屍體靠在浴缸之中,身上隨處可見縫合的痕跡。

    這應該就是北野亮所追求的理想中的榛名。

    從這裡也看得出來,儀式進行的後期,北野亮也已經有些發瘋了。

    他的審美觀完全倒錯。

    可這個『榛名』還缺少最重要的靈魂,因此只能沉眠於此。

    北川寺並不可憐北野亮,他只是四處查看著這裡面的情況。

    這個小浴室中充斥著恐怖的怨念。

    那濃重的怨念似乎能夠鑽入北川寺的口鼻一樣,就算是外面北野亮身上的怨念都完全比不上這個小房間中蘊含著的厚重怨念。

    「原來如此。」

    北川寺心中瞭然。

    雨之館從一開始就不是靠北野亮的怨念支撐,而是靠著這個小房間。

    這些死去孩童的怨念支撐著的。

    只要這個房間存在,總有一天還會誕生出類似於北野亮那種恐怖的怨靈。

    孩童屍體們靜靜地掉掛著,他們或閉著眼,或張著嘴。

    有腦袋的臉上滿是痛苦之色,沒有腦袋的四肢垂落。

    北川寺能夠想像的出來。

    那些小孩子被拉在這裡,然後被殘忍地剝奪掉某個部位,接著再被殺掉,宛若屠宰場肉類一樣掛在這裡的情景。

    北川寺重新將門關上。

    他的雙手已經差不多恢復完畢,接下來就要等待死氣恢復,將這個房間燒掉後,脫離這個靈域。

    北川寺待在地下室的時間差不多一個半小時左右,死氣已經恢復了將近三分之二。

    北野亮的靈體也早早地燃盡,二十多盞幽幽魂燈被囚禁在這座充斥著怨念的地下室,不能飛出。

    在這些魂燈當中,北川寺看見的大多數都是小孩子的一生。

    因為父母遭遇事故而被送到雨之館的孩子...

    被喜歡在外亂搞瞎玩的母親生下來後直接送到雨之館的孩子...

    從出生開始就失去母親的孩子...

    ......

    魂燈中記載的東西很多,北川寺甚至看見了松本久遠、香取雪珠他們的記憶——

    「差不多了。」

    北川寺已經休息夠了。

    他重新將裡門推開,看著依舊無比慘烈的一幕,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來幫你們解脫了。」

    帶著半分安慰,北川寺手底下騰起幽藍駐火。

    幽藍火焰熊熊燃燒著!

    怨念就是駐火最好的養料。

    在這種充滿怨念的地方,駐火的火勢更甚!

    這些幽藍火焰纏繞上這些屍體後,又沿著天花板灼燒。

    浴缸之中,北野榛名的身體也緩緩地燃燒起來。

    看著這些灼燒而起的火焰,北川寺面無表情地將大門緩緩合上。

    伴隨著作為『雨之館』主體的地下室房間燃燒,整個雨之館也開始劇烈的顫動。

    北川寺乾脆將蓋板用兼定切成碎片,整個人衝出了地下室。

    在他身後還跟著二十多盞魂火。

    它們似乎是感覺到地下室對它們的束縛力已經減弱,於是化作光球,紛紛地騰飛而出。

    迎面,便是大雨滂沱的天空!

    在這片天空底下,便是拉長尾巴紛紛飛起的魂火。

    這些與成年人魂火不同的小型魂火,散發著瑰麗詭異的光粒,每一盞魂火之上都帶著一張張孩童天真無邪的笑靨。

    像是感謝北川寺一樣,小小魂火們繞著北川寺飛舞著,不願意離去。

    「去吧。」北川寺擺擺手。

    聽了這話,所有的魂火停頓一瞬,接著留戀地又繞著北川寺轉了好幾圈,這才破開烏雲,向著天際的另一邊划去。

    北川寺在孩童的時候聽自己的母親說過。

    每一個早夭的孩子都會化作閃閃的星辰,掛在天空中。

    那飛舞閃爍著的魂火,何嘗不像星星呢?

    北川寺看了一眼轟然倒塌的暗道,搖了搖頭。

    他並沒有拿到技能書。

    不知道為什麼,興致全部都沒了。

    可想必就算拿到那一冊記載各種詛咒與咒術的筆記,北川寺估計也不會去投入精力研究吧。

    「而且這一次的收穫也已經足夠了。」

    北川寺望了一眼呈現崩塌狀態的雨之館,不再猶豫。

    他伸手拉開脫離雨之館的裂縫,整個人閃入其中。

    轟隆隆!!!

    電閃雷鳴之中,雨之館的崩落速度加快,隱藏在其中的各具屍體都跌入一道道深淵當中。

    雨之館,這個地方再也不會有人造訪,也已經再也沒人能看見隱藏在陰暗地底的醜陋人性...

    北川寺腳下站穩,雙眸四望。

    他現在正站在山路旁邊,背著背包。

    有遊客從北川寺身邊走過。

    那是一家三口。

    一男一女一個女兒。

    他們談笑之間滿是對接下來野營的期待。

    北川寺有些怔然地注視著這一切。

    原來,大雨不知不覺中已經停止落下。

    從雲層中洩出陽光,照射在這片山地上。

    密林的陰暗被驅逐,取而代之的是滿目春色。

    在這一陣一陣柔和的陽光下,人們原本冰冷的臉色似乎也帶上了些許暖意。

    經過立春、仲春、驚蟄、春分四個節氣,氣溫終於有所上升。

    這淡淡的溫暖讓人禁不住忘卻冰冷森寒的冬日。

    因為...既然已經暮春,那麼夏天應該也不遠了吧?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0 18:56
第二百五四章.昔日的記憶

    系統冰冷的音調從腦中跑過。

    『請選擇獎勵。』

    『一.將任意善靈提升一個等級。二.讓任意善靈恢復意識。』

    北川寺自然要選擇第二項。

    但是選擇第二項後,北川寺只是覺得神樂鈴的光彩更加奪目了,其他的異變並沒有發生,好像這系統獎勵是假的獎勵一樣。

    北川寺也不慌。

    這系統雖然最近存在感岌岌可危,但它出品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精品,不會出現什麼幺蛾子。

    神樂鈴中的麻宮永世肯定是恢復意識了,估計是意識還沒有清醒過來,因而暫時沒有出現。

    將神樂鈴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北川寺轉而看向自己獲得的東西。

    這一次北野亮的等級為中等中級。

    從它身上,北川寺獲得了8點技能點數,混合著前面的4.5技能點數,技能點數一下子就來到12.5點了。

    北川寺發現自己似乎與12.5這個數字很有緣,技能點數似乎一直卡在這裡上不去。

    但他也不在意。

    畢竟前面死氣塑形技能點亮十分值得。

    這12.5點技能點數北川寺打算暫時留一陣,以備不時之需。

    畢竟他現在隨便升級一個技能都是七八點技能點數往上走的,他也需要好好兒地盤算一番。

    下面就是體質強化。

    體質強化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說的,除了身體素質由60點上升到65點外,數據方面並沒有多少變化,還是常人七倍數值,死氣也從162跳到170點最高上限。

    其餘的數據全部都沒有變化,因此就此不提了。

    選擇完獎勵後,北川寺又檢查了一遍隨身物品,發現自己沒有什麼東西遺漏掉的,就背著背包,走向了露營營地——

    準確的說是走向露營區域的神宮暮的住所。

    他有些事情想要去找神宮暮。

    神宮暮作為露營區域的主要管理人,現在自然也是在的。

    北川寺隔了好遠就看見了把老人椅搬出來乘涼的神宮暮,他二話不說就走了上去:

    「不好意思,能稍微談一談嗎?神宮先生。」

    「...可以是可以。不過你不是那個過來問雨之館情況的年輕人嗎?」神宮暮睜著渾濁的雙眼,開口勸說:「我這裡真的沒有什麼關於雨之館的信息了,年輕人,你還是早點回去吧。」

    北川寺卻是搖了搖頭,他看著神宮暮,緩緩地說道:「這一次我不是想和神宮先生討論關於雨之館的事情,而是想問一問你關於松本久遠、香取雪珠他們幾個人的事情。」

    久遠?雪珠?

    神宮暮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地看著北川寺,聲音嘶啞顫抖地問道;「你、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全名?」

    北川寺才懶得管神宮暮驚訝的神情,他自顧自地說了下去:「我重新回到了那座洋館,在那裡,我發現了當時福利院長做出殺人行徑的主要原因。」

    聽了這話,神宮暮原本難看的表情中更是摻雜了一份不敢相信:「怎麼可能?你前面進去一次已經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了,你還進去了第二次?而且還都回來了?這怎麼可能?」

    顯然神宮暮是很瞭解雨之館中情況的。

    更是不相信北川寺竟然能從北野亮的手中逃得性命。

    他面色掙扎,不斷地說出『不可能』這幾個字。

    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北川寺依舊沒有半分停下來的意思:「北野亮為了復活自己的女兒北野榛名而在福利院的地下室中進行殘殺兒童的行為。」

    他伸出兩個手指,神情沒有變化,冷得就像是一塊冰:

    「但是卻有一個人發現了地下室的情況。」

    「是我!我發現了地下室的情況!是我把一切告訴雪珠他們的!」神宮暮似乎很想在這個話題上奪得一城,拚命地強調著。

    「不是你。」北川寺語氣不咸不淡地糾正道:「是松本久遠發現了地下室的情況,也同樣的發現了院長一直偷偷虐殺兒童的行為。」

    神宮暮搖著頭,語句艱難:「不對...不是這樣的...不是...」

    北川寺見他這個樣子,便將自己從雨之館中帶出的1012宿舍孩童絕筆信取了出來。

    他指著一行文字,一字一句地念叨出聲:

    「我在一次大掃除中,無意間發現在中庭角落人為留下的暗道,懷著好奇心進入其中後,我發現了許多具同齡人的屍體。」

    隨後又指向絕筆信上面神宮暮留下的他的名字,平靜地說道:「你的字跡與這封信的字跡明顯不符,因而並不是你發現地下室秘密的...更準確一點來說,是你將所有人推向萬劫不復境地的。」

    北川寺在雙手捂臉,不斷痛哭著的神宮暮面前,緩緩地講述著當時的真相:

    在松本久遠發現院長虐殺兒童行為後,自然是立刻告訴了同處於一個宿舍的神宮暮、香取雪珠、藤原長川等人。

    但是作為特別喜歡這座雨之館的神宮暮當然是不會相信松本久遠的一面之詞。

    在某個夜晚,他背著夥伴偷偷地溜到中庭,鑽入暗道中。

    在暗道中,他發現了懸掛著的孩童屍體,也相信自己夥伴所說的話。

    而就在他想離開的時候,卻被隱藏在暗處的北野亮抓住。

    本來北野亮其實就想這樣解決掉神宮暮的,但聽見他說出『有人在策劃著逃跑』這句話的時候,就按捺下了自己殺掉他的意圖。

    至此神宮暮作為北野亮安插在孩子們的奸細,將松本久遠他們的具體行動告訴了北野亮。

    而北野亮發現孩子們逃跑路線...那根本就不是湊巧,而是早有預謀的一切。

    北野亮堅信更接近『死亡』的孩子的靈魂會更加堅韌,作為復活北野榛名的活祭人柱會更加出色。因而就放任他們策劃逃跑行動。

    松本久遠他們還以為自己的計畫能夠成功,殊不知就連那顆大樹都還是北野亮讓人將其砍倒,砸塌鐵欄杆的。

    在他們準備逃跑的那個雨天,北野亮守在破損的鐵柵欄暗處,將松本久遠的雙手雙腿全部打斷,接著又將尖叫著向回跑去的香取雪珠以及藤原長川抓住。

    只有神宮暮站在旁邊,渾身顫抖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大雨遮掩了孩子們逃跑的動靜,自然也就掩蓋了他們的哀嚎慘叫聲...

    「這便是事情的所有真相。神宮先生,你作為孩子們的叛徒活了下來。」北川寺喝了一口水,平靜地做出了結尾。

    在之後,就是發現自己已經被殘忍咒術所侵蝕,時日不多的北野亮自焚成為怨靈,將整個雨之館製作成靈域,在悠長的歲月中,不斷等待著旅客們進入雨之館。

    這就是雨之館所有的真相。

    實際上北野亮的日記上已經有所揭示了。

    正是擁有神宮暮這個安插在孩子之中的內應,他才會興致勃勃地查看著這些小孩子們對生的渴望以及不斷掙紮著的樣子。

    而在這整個事件之中,神宮暮為自身的衝動與盲目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他失去了三個朋友。

    同樣的,那份內疚也猶如最狠毒的詛咒,不斷折磨著他自身。

    神宮暮的抽屜空空如也,是因為他本身就猶如空殼,單純為了活下來的他,沒有任何思念能留在雨之館。

    那麼北川寺就有立場去批評對方嗎?

    他其實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什麼惡毒刁鑽的話,只是平靜地訴說整件事情的經過。

    因為這件事他從頭到尾都只是看客。

    他也沒有那麼道貌岸然去批評一個想要活下來的孩子。

    神宮暮想活下來,只不過把方法用錯了地方而已。

    因此,北川寺只是看著這個鬚髮皆白,臉上與脖子上帶著老人斑的老人不斷發出嘶啞的哭聲:「對不起,雪珠,對不起,久遠...對不起長川...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道歉聲急促,短暫,彷彿全部都淹沒在記憶中的雨水一樣...

    北川寺對於一個時日無多的老人並沒有多少想法,他靜悄悄地在神宮暮悲傷內疚情緒翻湧的時候離開了。

    解決掉神宮暮那邊的事情後,時間也來到下午。

    北川寺背著背包回去,還順手買了些食材。

    他是請假出校的,因此在工作日提前回家還被鄰居認為是不務正業的社會閒散人士。

    畢竟這些鄰居這一兩個月都很少見到北川寺去上學,大部分的時候都只是北川繪裡每天早早起床,吃過飯順路與他們打了招呼去上學的。

    「北川,今天又提前回家了?」中嶋実花詫異地看了一眼北川寺,語氣裡面也帶著幾分羨慕:「我以前讀書的時候要是像你這麼輕鬆就好了。」

    輕鬆?

    北川寺回想起自己在靈域中有驚無險的數次逃生,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哪裡輕鬆了。

    難不成他還能把一座靈域當成後花園,沒事的時候就進去打幾個怨靈出氣?

    那顯然不現實。

    北川寺自認為自己是一個非常安分的人,只要不是一些特別的大事,是不可能逃課出去的。

    至於動手打人...

    那也只是偶爾,至少北川寺這幾天很少再揍過中嶋実花或者北川繪裡。

    畢竟繪裡也漸漸懂事了,他也不用像以前那樣繼續擔心了。

    而中嶋実花也重拾生活態度,不斷努力...

    北川寺如此想著,隨後從沙發底下摸出根籐條一下子就抽在沙發上沒個正形的中嶋実花身上。

    她一條腿耷拉在沙發扶手處,一隻腳放在地上,嘴巴裡面還嚼著蘋果。

    這種鹹蛋樣子讓北川寺看見怎麼能不管?

    他聲音壓下來:「坐好。」

    而挨了一下的中嶋実花則是整個人一跳,剛想委屈地說些什麼。

    可看著北川寺的樣子。她想了想還是縮了縮腦袋,乖巧地坐好了。

    「我有點事情要和你還有你身邊的渡邊小百合談一談。」北川寺將最後一盒雞蛋塞入冰箱中,回過頭說道。

    「有事情?」

    空氣中傳來一道訝異的聲音,渡邊小百合的身形也隨之浮現。

    她平時是很少顯形的,就只是在一些時候會說話。

    畢竟維持她的狀態,會花費西九條可憐一部分善念。

    「是的,關於你身體那方面的事情。」北川寺將冰箱門關上,坐上沙發,神情不變。

    渡邊小百合是中嶋実花走出陰鬱的良藥,相當於一個便利的工具人...鬼。要不是渡邊小百合,中嶋実花這個曾經對生命喪失希望的人,應該也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走出陰影。

    她幫助了中嶋実花,間接地也就緩解了北川寺在中嶋実花這邊的壓力。

    也多虧她,北川寺才能夠騰出時間去解決『鏡中公寓』的『雨之館』這一系列的事情。

    「關於我的身體...?啊...北川君是想說...我差不多已經可以回到我的身體了吧?」渡邊小百合神情一變,聲音驚喜地問道。

    渡邊小百合的身體在一個月前被一輛輕卡撞飛,就算輕卡在撞上去的時候緊急剎車了,但渡邊小百合的身體還是各處都有損傷。

    「差不多。」北川寺神情一動。

    經過這一個月的緩衝,再加上北川寺三天兩頭翻七八層樓的高度溜進病房中為她進行死氣治療,她腦部的傷勢早就已經全部恢復了,她的身體也早就從重症病房轉移到普通病房了。

    渡邊小百合現在只剩下一些皮外傷。

    只要她進入那具身體,再接受北川寺的死氣治療,要不了兩天就能夠痊癒出院了。

    「具體要怎麼實施呢?讓小百合重新回到她的身體當中...?」一邊的中嶋実花有些不理解地問道。

    她不懂這些,所以下意識地就問了。

    確實,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讓渡邊小百合回到她的身體當中。

    畢竟北川寺只是對怨靈非常瞭解,而對於善靈的具體狀況他也只是一知半解。

    由於不太明白渡邊小百合目前這種微妙的狀態,所以北川寺才一直都沒有動手。

    但是直到今天,這個問題應該能夠得到解決了。

    是的,北川寺不瞭解善靈,西九條可憐就是個小孩子,也不明白怎麼讓渡邊小百合回到她自己的身體中,可是有一個人卻知道——

    北川寺將自己的背包拿過來,從一邊的水袋中取出亮閃閃的神樂鈴,沉聲說道:

    「這就是解決的方法了。」

    沒錯...

    神樂鈴中的麻宮永世,應該瞭解具體的實施方法。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3 20:50
第二百五五章.請給我一份《繞口令大全》

    實際上早在北川寺將背包拿到手邊的時候,渡邊小百合與把中嶋実花就已經把目光轉過來。

    她們的臉上都滿是好奇。

    畢竟一個是尚未死透的善靈。

    另一個又對靈體這些東西完全不瞭解的女歌手。

    她們也想知道北川寺要如何將靈魂送回人的體內。

    空氣安靜了。

    兩個人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北川寺取出的神樂鈴。

    一眨也不眨地看著神樂鈴...

    神樂鈴沒有半分動靜。

    繼續看著神樂鈴。

    還是沒有動靜——

    就這樣看了將近五分鐘後,中嶋実花實在有些頂不住地揉了揉自己一直瞪大的眼睛。

    她和渡邊小百合動了動嘴,想問一問北川寺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但看著北川寺那面無表情的神色,她們倆又都縮了縮脖子,不敢繼續發問了。

    北川寺將神樂鈴從桌邊拿起,看著上面不斷閃爍著的迷人光暈,心思微動。

    這是怎麼回事?

    麻宮永世應該已經甦醒了才對。

    難不成還在沉睡?

    北川寺倒也沒有伸手去敲打神樂鈴,而是看著這柄神樂鈴沉思著。

    神樂鈴在他手中叮噹作響著。

    北川寺默不作聲地盯著神樂鈴。

    雙眼深邃——

    「...我...我知道了。」

    耳邊傳來了結結巴巴的聲音。

    但是——

    「神駐蒔繪?」

    北川寺沉默片刻後問道。

    是的,這聲音並不是麻宮永世的聲音,而是她的雙胞胎姐姐,神駐蒔繪的聲音。

    但神駐蒔繪為何會出現在神樂鈴中?

    神樂鈴之中的不應該是麻宮永世嗎?

    北川寺神色微動。

    「是我...」神駐蒔繪的聲音磕磕碰碰的。

    這也是當然的。

    早在神駐村的時候麻宮永世就曾經說過。

    神駐蒔繪幼年時因為進行鎮魂儀式後患上一場大病,至那之後就只能結結巴巴口吃地說話了。

    「怎麼了嗎?北川?」另一邊的中嶋実花不解地問了一句。

    北川寺捏著神樂鈴在那邊自言自語,看上去就好像是中邪了。

    「沒什麼。你們倆先休息吧,我突然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北川寺搖頭示意自己沒多大問題,隨後一手將背包提起,一手捏著神樂鈴向著樓上走去。

    「......」中嶋実花。

    中嶋実花與渡邊小百合看著對方上樓的身影,面面相覷。

    究竟怎麼了?

    「難不成北川他發現事情沒有那麼好解決?難不成小百合你以後只能這麼存在了嗎?」中嶋実花像是想到什麼一樣,面色焦急地說道。

    渡邊小百合見她這種樣子,心裡面也是咯噔一聲。

    她嚥了咽喉嚨,不確定地說道:「應該不會吧...?」

    兩人又對視一眼,擔心的目光越來越重。

    不提這一人一鬼。

    北川寺將神樂鈴帶入自己的房間後就將房門反鎖,接著把神樂鈴掛在牆壁上。

    「蒔繪小姐,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情想問你。」北川寺坐在床上,注視著神樂鈴說道。

    神樂鈴閃爍著迷人的光暈,淡金色的氣流交織。

    只是轉瞬間,穿著傳統巫女服的神駐蒔繪就已經踩在地面上,精緻的雙眸平靜地看向北川寺:「許久未見...你...好,北川君...」

    她說話還是停停頓頓的。

    面對這種情況,神駐蒔繪也只是說完後一聲輕咳,掩飾了一下她自己的尷尬。

    「是很久不見了。」

    北川寺點頭。

    距離神駐村一事已經過去兩個多月,這期間北川寺也花費了一些力氣想要復甦神樂鈴中的麻宮永世。

    本以為今天麻宮永世就能夠正式醒來,沒想到醒過來的卻是與他只有數面之緣的神駐蒔繪。

    想到這裡,北川寺便不再猶豫。

    畢竟這關乎到工具人...麻宮永世沉睡的問題。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嗯。」神駐蒔繪儘量簡短地應答。

    北川寺坐在床上提出第一個問題:「蒔繪小姐不是已經伴隨著神駐村亡靈一起前往彼世了嗎?怎麼又會在神樂鈴中出現?」

    「我...並沒有跟隨那些靈魂前往...彼世。」神駐蒔繪搖頭:「準確來...說,我與永世...最後化作引魂花...在那一刻就已經是靈魂...一體了...永世的意識為主導帶著我...在最後的時刻投入到...神樂鈴中。」

    原來如此。

    在化作引魂花的時候,麻宮永世與神駐蒔繪的靈魂就已經融為一體,不分彼此了。

    雖說那天夜晚聽見的是麻宮永世的聲音,但其實神駐蒔繪也在靈體之中。

    「從黃泉中...掙脫...引魂都浪費太多的力量了,所以一直沉睡。」

    這一點倒是與北川寺估計的差不多。

    他想了想,又問出第二個問題:「永世小姐現在情況如何?」

    麻宮蒔繪沉默一瞬才作答:

    「經過剛才...莫名的善念灌注...我已經醒了過來,但是永世不同...永世她在進入神駐神社的時候,就已經...經過削弱,她的力量本來就比我要少...加上從黃泉之門掙脫...」

    「所以永世並沒有...醒過來,只能說情況樂觀了不少。」

    麻宮永世經過削弱?

    北川寺突然想到了。

    麻宮永世曾經讓他幫忙取出要石石露的事情。

    要石石露能夠滌淨怨念,可對於靈體的削弱也是巨大無比。

    麻宮永世在那之後還舉行了神花迎的儀式...現在想來,沒有就地消失估計就已經是奇蹟了。

    而系統獎勵是喚醒任意善靈的意識。

    獎勵最後給了神駐蒔繪嗎?

    但從神駐蒔繪的口中,北川寺也知道麻宮永世的情況已經大為改善,估計只要讓神樂鈴繼續吸收怨念,轉化善念,那麼麻宮永世也會甦醒。

    「北川君應該已經...想明白了吧?」

    神駐蒔繪見他的臉色了,心中有底,平靜地反問道。

    「嗯。只不過我還有第三個問題想問你。」

    北川寺將麻宮永世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開口問道:「蒔繪小姐有方法讓善靈重新回到鮮活的肉體之中嗎?」

    呃...?

    神駐蒔繪愣住了。

    可很快她又反應過來回答:「可以是可以...不過限定條件比較多。」

    「每一具肉體所對應的靈魂都是獨一無二的,倘若不是自己的身體,那麼靈魂也是無法...進入的。就、就算進入了...那也只是...自尋死路。啊...不對...我已經死了。」

    神駐蒔繪可能是第一次說這麼長的話,結結巴巴的聲音傳出來,讓她分外感到不好意思。

    但越著急越容易出錯,她中間斷斷續續的反而更多了。

    神駐蒔繪的解釋很簡單。

    就好像人體器官的排異反應一樣,人的靈魂也都有自己的性質。

    倘若不是自己的身體,無主的靈體就算進入其中,也會被那具身體所排斥。

    若是執意要操縱肉體,那麼就會被徹底封死在肉體中,直至靈體消散。

    「只是...一般的怨靈或者善靈是無法操縱...肉體的...擁有自己的意識那種...才有可能...而且以普通人的肉體行動...那太麻煩了...」

    「怨靈也可以操縱人體?」

    北川寺神色一動,反問一句。

    「以黃泉之血祭祀...的怨靈...強行進入死屍之中,是可以的,因為它們的智慧與常人無異。」

    神駐蒔繪用力地干咳兩聲。

    北川寺倒也懶得揭穿她這種掩蓋自己口吃結巴的行為。

    畢竟像她這種靈體那還會有『咳嗽』這種動作?

    反倒是她所說的『智慧與常人無異的怨靈』才吸引了他的注意。

    神駐柊作為刀具巫女屠戮了神駐神社所有人尚且還沒有意識。

    北野亮作為邪惡咒術的使用者,也只能保持一部分理智...

    真要是擁有常人智慧的怨靈——

    「高等級別嗎?」

    北川寺喃喃自語了一句。

    高等怨靈...

    北川寺從來沒有遇見過。

    但沒遇見過不代表沒有。

    至少像中嶋実花的父親中嶋博人鹿兒島縣那邊所發現的能夠影響到現實的靈域建築群,其中應該就有高等怨靈在作祟。

    但對方卻沒有離開那片只有在夜晚十二點才出現的靈域建築群,想來在其中應該存在某種限制。

    不然鹿兒島那邊早就會有各種各樣的消息傳過來了。

    「蒔繪小姐,有件事情我想要你幫忙。」北川寺放下心中的雜念,回頭請求道。

    神駐蒔繪並沒有拒絕,反而用那雙大眼睛看著北川寺:「什麼事?」

    「關於讓善靈重回身體這件事情。」

    「...我、我明白...了。是剛才在底下...看見的那一位嗎?」麻宮蒔繪輕點腦袋。

    她的魂體強度要比渡邊小百合強太多了,故而隱藏起來渡邊小百合無法發現她,她卻能輕而易舉地感應到渡邊小百合。

    或許這就是鎮魂雙子的能力之一吧。

    「不、不過...我也有個要求...」神駐蒔繪深吸了一口氣。

    「嗯,我知道。」北川寺像是早就料到一樣地點了點頭。

    「???你...知道?」神駐蒔繪張了張口,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慌亂惱怒之色:「你...胡說!你...怎麼可能知道!?我明明...都還沒說。」

    北川寺卻是搖搖頭,語句清晰地說道:「我知道你想要什麼。」

    簡直胡說八道!

    神駐蒔繪氣得靈體發顫,要她是活人的話現在估計臉都漲紅了。

    而且北川寺怎麼可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自己明明什麼都還沒說!

    「你說。我想要什麼。」神駐蒔繪這一氣,連話都說得通暢了。

    北川寺斜了她一眼,聲音不間斷地回答道:「你想要一本繞口令大全,對吧?」

    呃!!!!

    神駐蒔繪懵了,緊接著就是又羞又怒地大聲叫了出來:「你...胡說八道!」

    這個人怎麼能這麼揭人短?

    「難道不要?」北川寺又問了一句。

    聽了北川寺這話,神駐蒔繪沉默了。

    因為還真被北川寺說中了...她確實是想要一本繞口令大全...

    畢竟多多練習繞口令似乎對改善口吃有所幫助。

    但當初在神社裡面這種東西根本拿不到手,她也只是偶爾聽起別人說過這個。

    作為姐姐的神駐蒔繪不想以後麻宮永世甦醒,自己還是一副口吃的樣子,

    「如果不要那就算了,我為剛才的言辭道歉,對不起,蒔繪小姐。」

    北川寺神色一正,面色冷淡地開口道歉——

    沒等北川寺說完話,神駐蒔繪就著急地跺了跺腳:

    「沒有!我我...我就是要繞口令大全!」

    要不是她現在是靈體狀態,這一下就要咬到舌頭。

    「原來如此。繞口令大全對吧?我去書店的時候會幫忙注意的。」北川寺點頭。

    「好、好...非常感謝。」

    神駐蒔繪一邊鞠躬,一邊看著北川寺這個樣子。

    說實話,要不是北川寺一直都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臉,神駐蒔繪都有些摸不準這個人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捉弄自己的了。

    可是——

    應該不會吧?

    看北川君的樣子也還算老實。

    思考到這裡,神駐蒔繪這次將話題從繞口令大全重新拉回到渡邊小百合身上:

    「需要我幫忙的時候,我會出來指導你們的...善靈回到她自己的身體,只需要...我構建一個通道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繞口令大全那邊我也會注意的,麻煩蒔繪小姐了。」

    「不、要總是把...繞口令大全掛在嘴邊上!」

    神駐蒔繪都要抓狂了,她整個鬼都感覺不太好了,見北川寺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樣子,她乾脆怒而飄起,重新回到神樂鈴當中了。

    嗯?

    北川寺有些奇怪。

    《繞口令大全》不是神駐蒔繪想要的東西嗎?怎麼她反而還一副生氣的樣子?

    談判的時候時刻展示籌碼不也是應該做的事情嗎?

    這個小女生也算是性情奇怪的那種。

    這麼一想來,果然還是麻宮永世那種溫婉如水的性子更好一點——至少好使喚。

    但現在那都不重要...

    北川寺放輕腳步,走到門邊,接著抬手將自己的房間門打開。

    嘭!

    一聲人體摔倒在地的聲音傳來。

    「中嶋小姐,不經過別人同意而在背後聽別人說話可不是什麼好事。」北川寺看著摔倒在地的中嶋実花說道。

    「嘿嘿...嘿嘿...」中嶋実花有些難為情,英氣凜然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裝傻充愣的笑容來。

    看著她這個樣子,北川寺也是輕嘆一聲。

    自家妹妹越來越鹹蛋也是有原因的。

    畢竟中嶋実花是個鹹蛋,北川繪裡也是個鹹蛋。

    這兩個鹹度相同的鹹蛋撞在一起,那只能越來越鹹。

    「進來吧,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北川寺懶得多說,主動地讓開路說道。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3 20:53
第二百五六章.北川的日常

    「綜上所述,這就是我所想出的解決方法。」北川寺儘量以乾脆簡短的話語將剛才神駐蒔繪所說的話告訴了中嶋実花與渡邊小百合。

    神駐蒔繪曾經身化引魂花,只是將渡邊小百合的靈體送入本身就屬於她的身體中,是沒有什麼難度的。

    可是——

    北川寺見渡邊小百合與中嶋実花滿臉懵逼,似乎根本就不明白他意思的時候,又善解人意地問道:「你們有哪裡不懂的?」

    「我...」中嶋実花張嘴,然後閉嘴,接著又張嘴,隨後禁不住抓了抓自己的腦袋。

    這一套懵逼三連足以表達她心中完全茫然的情緒。

    你問我哪裡不懂...問題是我全部都沒懂啊?

    什麼將靈體送回人體內?什麼善念?又是什麼善靈?死氣?你在說什麼啊?

    「明明北川君說的都是日語,而且都不是生僻詞...為什麼組合成句子我就聽不明白呢?」渡邊小百合漂浮在空中,也是鬼臉茫然。

    聽不明白?

    北川寺皺眉。

    『利用神駐蒔繪的能力將渡邊小百合重新送回她的身體中,接著再由北川寺將她的身體再次治療修復一大部分。』這些話她們也聽不懂嗎?

    這一人一鬼似乎腦袋瓜子不太聰明的樣子。

    「不懂就算了。也不用你們懂,過兩天做好準備就行。」北川寺留下這句話後就揮手把這一人一鬼趕出門去。

    弄得她們倆站在門外,嘴巴一張一合的想要說什麼又說不出來,最終只能灰溜溜地離開了。

    弄不懂就算了,反正只要靠著北川寺就行了。因為她們倆,包括現在正在上課的北川繪裡,她們都一直信賴北川寺的能力。

    只要北川寺說行,那就肯定能行!她們只要到時候按照北川寺的吩咐去做就可以了。

    這就是她們的想法了。

    ......

    再過一天就又是週末了,相信那個時候渡邊小百合她們應該也做好心理準備了。

    由於有了神駐蒔繪這一助力,北川寺對於將渡邊小百合送回去這件事也不是特別擔心。

    二現在最關鍵的就是——

    「繞口令...大全...繞口令...大全...」

    神樂鈴被北川寺塞進書包裡面,神駐蒔繪的聲音還在旁邊結結巴巴地嘮叨著,似乎一直都在提醒北川寺別忘記她的繞口令。

    北川寺面色不變,也懶得應她,畢竟比起在意她來,北川寺更想痛揍西九條可憐一頓。

    帶神樂鈴過來上課是神駐蒔繪自己的要求,她要去書店選一本自己中意的繞口令大全。

    可是西九條可憐什麼時候鑽進自己書包裡面來的?

    北川寺如此想著,又打開自己的書包。

    剛才還躲在自己包裡面捏著根針縫衣服的西九條可憐,現在就像一個布偶一樣靜靜地躺在書包中。

    只不過她的屁股上都還插著兩根針...

    北川寺目光深邃地看著她。

    看了她好久,直到她心虛地把腦袋轉過去,北川寺才問道:

    「痛嗎?」

    聽了這句話,西九條可憐這才重新轉過頭來,可憐巴巴地看著北川寺。

    「知道痛就好。」北川寺還是把那兩根針扯了下來:「你都已經跟著我到學校了,那就不要有什麼出格的動作,知道嗎?」

    西九條可憐點頭,接著又拍了拍胸口,那副恨不得掏心窩子讓北川寺相信她的樣子,讓北川寺一指頭將她戳倒在書包裡面。

    帶著這個小傢伙出來倒是沒多大問題,她想出來透氣那就給她透氣。

    畢竟像這種破破爛爛的布偶應該也是沒有多少人會喜歡,更不會有人把它帶回家去。

    「今天要做的事情就只有下午抽空去一趟書店看看有關於繞口令的書嗎?」北川寺心中默念一句,目不斜視地踏入校門口。

    「北川大哥早上好!」

    一個男性學員鞠躬問候。

    「嗯。」北川寺淡淡地應了一聲。

    「北川大哥早上好!你辛苦了!」

    又有一個男性學員出來問候。

    「嗯。」

    北川寺點頭。

    他又繼續往前面走。

    陸陸續續的又來了很多人上來恭恭敬敬的問候。

    北川寺也像是已經習慣了一樣一一點頭。

    「你在這座學校很有...名嗎?北川君?」神駐蒔繪不太理解地看著一個又一個主動問好的學生,直接問了一聲。

    而且這是什麼學校啊?根本不像他們神社那樣,就只是用個小房間教他們讀書寫字。

    還有那些學生低著頭玩的東西又是什麼啊?那個扁扁的亮晶晶的東西,看上去好像很有意思啊?

    還有...這座城市的車子看上去怎麼都這麼帥氣啊?

    神駐蒔繪完全弄不明白了。

    擺放在北川寺房間中的電腦,她昨天不小心就碰到了,然後那塊黑黑的板子竟然還咔擦一聲亮起來了。

    她有太多疑問想問北川寺了,可那些疑問都比不上現在她所看見的這一切。

    這些學生很喜歡北川寺嗎?都主動上來打招呼?

    「不是,他們只是單純上來問候而已。」北川寺在心中隨口回答一聲。

    這些其實都是北川寺每天早上來到京北高中的日常。

    一些學員們就算是害怕也會上來乖乖問候,要是北川寺一直盯著他們,他們甚至會嚇得癱軟在地上,一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還會哭出聲來。

    北川寺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造成現在這種情況的原因,似乎是因為金吉高中的那一幫子不良,他們將北川寺以前狠揍他們的事情傳播了出去。

    抱著『打不過就加入』這一想法,現在整片文京區都已經把北川寺『北川大魔王』的稱號流傳開了,且陸陸續續地又有不少人加入這一團體。

    什麼『面冷殺人狂魔』,或者是『生喝人血,生嚼人肉』,亦或是『死亡凝視』——

    這些日本高中生像是繼承了他們優良的中二病傳統一樣,總是能給北川寺取上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外號。

    是的,北川寺全部都知道。

    可這樣也算不錯。

    留不下什麼好名聲,至少他普通的日常生活總不會有人過來打擾了吧?

    現在他要在文京區調查什麼東西,只需要聯絡那幾個帶頭的學員就可以了,他們用起來也挺順手的,因此北川寺也就沒有管他們了。

    而且由於北川寺的名聲太盛,掛著他名字的那些不良學員也不敢按照以前那种放肆的行為作風去霸凌別人了。這讓一些處於水深火熱中的被霸凌者對北川寺產生了不少好感。

    產生那個好感的後果就是,現在有人看見北川寺也會上來戰戰兢兢的問候一聲。

    而北川寺也沒有利用他的聲望去弄什麼『北川組』一類的東西。

    他在這一片只是想好好兒地過自己平靜的生活,從來沒有想過成為極道大佬一類的人。

    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變成這種情況的呢?

    北川寺覺得自己並沒有做什麼事情,只是揍了幾個人,那些學員就自然而然地把他的形象給妖魔化了。

    「是嗎?我還有事情要問?就是那些在街上跑的,那些車子...」

    神駐蒔繪又發問了。

    她就像是一個好奇寶寶一樣。

    而北川寺則坐在椅子邊上,目光飄忽,不時回答著神駐蒔繪

    看著北川寺這副樣子,旁邊靠得近的幾個男生都下意識地把板凳挪遠了一點,生怕北川寺一個心情不好就抄起講台往他們臉上砸。

    可他們不瞭解的是,北川寺的臉一直都是這樣,目光飄忽的原因是在思考如何回答神駐蒔繪的問題。

    「寺君!早上好。」

    一聲歡快的問候聲從北川寺身邊傳出,神谷未來從後門進來,徑直坐下後,回頭問好一聲。

    「早上好。」北川寺看著黑板,接著想到了什麼一般地回頭:「未來,你知道最近文京區有什麼不錯的書店嗎?」

    神谷未來一愣:「書店?寺君要去買什麼?」

    她一邊佯裝關心的日子,一邊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

    北川寺對待她的態度還是與往常一樣,既沒有過分親近,也沒有半分疏遠。

    他還是原來的北川寺,並沒有因為自己那天的表白改變什麼。

    可是吧...沒有改變這一點其實也挺讓她沮喪的。

    沒有改變,也就是沒有動容的意思。而像這樣的人,又是最難拿下的。

    她複雜的心情猶若打翻了的五味瓶。一方面希望北川寺有些改變,一方面又不太想北川寺改變態度。

    「我想去買一些關於繞口令的書。」北川寺也不猶豫,耿直地回答道。

    買繞口令?...

    神谷未來偷偷地斜了一眼北川寺,發現他沒有半分開玩笑意思的時候才回答道:「那種東西...一般的中古店應該就會有,或者去百貨商場的書店也會有賣,下午下課我也沒什麼事情,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那就拜託你了。」北川寺順水推舟道。

    而就在他與神谷未來聊著的時候,神駐蒔繪突然又問了一句:「她...是你女朋友嗎?北、北川君?」

    這個問題問的倒是有點水平,饒是一直以來耿直回答的北川寺都下意識地思考了一會兒再進行作答:

    「現在不是。」

    「現在...不是?」神駐蒔繪眨了眨眼睛。

    針對她這句話,北川寺又在心裡回答道:「以後應該會是。」

    雖然加上了『應該』這個詞語,但北川寺的語氣分明已經是篤定的語氣,似乎已經成竹在胸。

    神駐蒔繪不太理解北川寺這股莫名其妙的自信是從哪裡來的,但她還是順著北川寺的意思回了一句:「是嗎?」

    北川寺將書包裡面的教科書一本一本地取出,一邊表面上與神谷未來說話,一邊又用意念與神駐蒔繪聊天:「相比起我這邊的問題,我更關心蒔繪小姐你的問題。」

    我的問題?

    神駐蒔繪一下子就不說話了。

    她奇怪地看著北川寺。

    她還能有什麼問題?不就是讓北川寺去買一本繞口令的書嗎?

    「你要弄清楚,口吃結巴應該只是肉體上面的口吃結巴,而你現在是靈體狀態。按道理來說不會口吃。」

    「...北、北川君...你不要...總是把口吃掛在嘴上!」神駐蒔繪的唇瓣抽了抽,頗有幾分氣急敗壞:「我、我...只是被迫習慣...了這種說話方式,就算變成靈體了...也不能放開了說話。」

    她也早就知道自己靈體狀態還口吃是很奇怪的事情。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能怎麼辦呢?還不是要老老實實克服?

    至於像北川寺這樣還要追究一下她靈體狀態還口吃的老實人,神駐蒔繪根本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這根本就是在欺負她。

    要不是永世在沉睡之前讓神駐蒔繪醒過來後記得照顧北川寺,她才不會管這個耿直得有些可怕的傢伙。

    「說起來為什麼寺君你突然想買關於繞口令的書了?」神谷未來忽然開口提起這個話題。

    她有些好奇。

    因為北川寺從來不做多餘的事情,這一次想必也有他的原因。

    「我有個朋友是個口吃結巴,我給她帶過去練習的。」北川寺並沒有向神谷未來隱瞞這件事情。

    而在另一邊聽著北川寺說話的神駐蒔繪直接吹鬍子瞪眼,恨不得現在就和他拚死一搏。

    但考慮到北川寺應對『禍津』刀具巫女時都能從容進退,她還是收起了這個突如其來的想法。

    「口吃結巴啊...」神谷未來露出乖巧的笑容:「那我們下午一起去百貨商場看看。」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鬼靈精。畢竟像這樣與北川寺獨處的機會不多,四捨五入過去也算是一次約會。

    但神谷未來並不知道,在北川寺的書包裡面,西九條可憐又摸出兩根針在縫衣服,神樂鈴中的神駐蒔繪正在對北川寺剛才的問題發言進行校正。

    這次書店一行,其實根本算不上約會,而是兩人兩鬼單純的逛書店而已。

    「對了...對了!我、我還想問一下!北川...君你們手裡面玩著的那個小板子又是...什麼?」

    「手機。」

    「手機?可是...我見過...手機...不是這個樣子的,上面有123456789...而且那個薄薄的小板子也沒有手機天線...只是看上去好像很有意思的...樣子。」

    「......」北川寺。

    不管怎麼樣,這就是目前北川寺日常生活情況了。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3 20:57
第二百五七章.你就是文京區最大的...

    下午放學後。

    事實上北川寺沒有怎麼逛過東京,因而也不知道在文京區中還有一座專門面向學生層面顧客而設立的百貨商場。

    與一般的中古屋不同,日本百貨商店其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與中國的萬達廣場的形式差不了多少。

    有書店,有文具店,餐廳,也有價格便宜面對學生的服裝店以及首飾店。

    不少學生捏著手機,挎著提包一副青春靚麗的模樣。

    他們與身邊的同伴有說有笑,穿著神駐蒔繪從來沒見過的衣服,臉上還化著妝。

    日本的心臟東京。

    這裡擁有著全日本最發達的經濟,而又那經濟所帶來的,也有全日本最流行的潮流資訊。

    「...這裡是...什麼地方...?」神駐蒔繪隱藏身形漂浮在北川寺身邊,張了張嘴。

    她看著那些身上穿著短襯,手腕上掛著明晃晃亮閃閃首飾的青春少年少女們,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是在挑戰自己認知底線一樣。

    「百貨商場,算是買東西吃飯的地方。」北川寺的解釋還是那麼簡單易懂。

    地板好閃...頭上的燈好亮...

    為什麼樓梯會自己往上面動?

    音樂也不是用三味線太鼓神樂鈴那些演奏的神樂,反而是一種特別奇怪的音調。

    還有那些來回穿流毫不避諱的人們...

    過了好一會兒,神駐蒔繪才喃喃自語道:「這就是...山外面的生活嗎?」

    說實話,神駐蒔繪一直都以為神駐山區外面的生活應該是與她在神社中的生活差不多。

    就算不是差不多,也不應該像現在這樣,她根本什麼都不懂。

    「吃飯...和買東西...不應該是兩個地方嗎...?」

    「算是綜合買東西吃飯的地方吧。」

    北川寺回答了一句,接著看向神谷未來。

    神谷未來正在看著一樓電梯口擺放著的電子導讀圖:

    「寺君要去的地方是三樓的書店文具層吧?」

    「嗯。先把東西買了。」北川寺應了一聲。

    神谷未來摸了摸下巴,黑色的大眼睛轉了轉,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提議道:「那要不要吃頓飯再回家?或者是逛一逛?畢竟都已經到這裡了,給繪裡妹妹她們買點東西也是可以的吧?」

    這個提議倒是不錯。

    到這邊已經兩三個月,北川寺還沒給北川繪裡買過禮物。

    雖說北川寺在平時零用錢並沒有剋扣對方,可是不知道北川繪裡自己在幹嘛,也不見她買幾套衣服穿。

    而且神谷未來也是——

    想到這裡,北川寺頷首道:「可以買些東西,未來你想買什麼?這裡也算麻煩你了,你想要的東西我都可以買下來送給你,也算是謝禮了。」

    「呃——我想要什麼?」神谷未來聽了這話俏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欣喜,但她嘴巴邊上還是假裝推辭著:「算了,寺君,就只是小忙,不用給我送什麼東西的。」

    嘿嘿...我要什麼呢?

    這可是寺君主動提出來要送我東西,應該選不貴但也要有品位的東西才行。

    而正當她還在思考的時候,北川寺也是點了點頭:

    「喔,嗯,行。」

    「???」神谷未來。

    等會兒...我剛才只是下意識的社交辭令啊!!!寺君!

    但是這話總不能對著北川寺說吧?

    畢竟神谷未來一直都知道北川寺的性格,她既然說了不要,那麼北川寺也不會勉強送她。

    神谷未來剛才那完全是下意識的社交辭令完全是害了她自己。

    「好吧...」神谷未來垂頭喪氣地應了一聲,跟在了北川寺身後。

    另一邊,神駐蒔繪看著神谷未來的一系列表情變化,不由得在北川寺耳邊小聲說道:「北、北川君,我覺得...神谷小姐剛才...只是在說社交辭令...而已,她其實還是需要你的...禮物。」

    「我知道。」北川寺在心裡回答道:「我只是在開玩笑。未來應該懂我的意思。」

    是的,北川寺只是在開玩笑。

    該買的東西他還是會買的。

    只是開個玩笑?你就是開玩笑的鬼才?

    但是見到北川寺那個篤定神色,神駐蒔繪張開嘴,掃了一眼神谷未來臉上的表情。

    神谷未來真的懂了嗎?

    兩人兩鬼上了自動扶梯來到三樓。

    這裡是書店文具層,但這裡的書與文具並不是像我們傳統所說的那種只售出學習輔佐資料以及鉛筆、橡皮的地方。

    擺放在前台店長推薦的大部分都是大受年輕人歡迎的書,另外還設有特價櫃檯去處理那些賣不出去的書。

    輕小說、偵探小說、漫畫...

    只有往裡面走才能陸陸續續看見一些傳統文學以及學習方面的輔助資料。

    「繞口令大全應該是在實用語言那邊的分類吧?」神谷未來在最裡面發現了實用語言那一類分區,帶著北川寺走了過去。

    關於繞口令方面的書,在書架上面有很多種分類。

    這些書大多都是新聞播音專業的學生們準備的。

    神谷未來本來是想給北川寺推薦一本《現代播音用繞口令練習大全》,可當她拿著那本厚厚黑色封皮的《繞口令大全》轉過去看向北川寺的時候,卻發現北川寺站在另一邊若有所思地拿起了一本薄薄的粉色封面的書。

    神谷未來的小腦袋湊了過去,接著才看見北川寺手中那本粉色封皮書的外觀。

    以粉色為主色調的封皮下面留著小小的卡通粉色小兔子頭像,在小兔子頭像上面還帶著這一行白色粗體字——

    《育兒用繞口令大全》。

    育兒用?!

    正如字面意思所說,這本書相當於一本胎教書,更是面對學齡前兒童所準備的。

    北川寺要買這個東西送給他朋友?還是在暗示自己?

    不管怎麼樣送這種東西給他朋友都太失禮了吧?這侮辱人的性質也太重了。

    但神谷未來也還沒自我良好到北川寺會專程對她暗示結婚這件事,

    於是神谷未來瞪大了黑色的大眼睛,語氣不太確定地問道:「你打算送這本育兒...呃...繞口令大全...給你朋友嗎?」

    北川寺點頭:「差不多。」

    「???」神谷未來。

    不是,這怎麼想都有些不太合適吧?送這玩意兒給你朋友你確定你朋友不會和你絕交嗎?寺君?

    懷抱著這種想法,神谷未來站在他身邊體貼地奉上了自己挑好的繞口令大全:「寺君,我的話還是建議這本播音專業用的書。」

    北川寺搖搖頭,拒絕了神谷未來:「就我手上這本了。」

    「......」看著北川寺那種『非它莫屬』的樣子,神谷未來真是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北川寺了。

    難不成北川寺與他朋友有矛盾?要故意噁心他朋友?

    不然怎麼想都不會送這玩意兒給一個正常人吧?

    而在另一邊,北川寺也在詢問神駐蒔繪:「你確定就要這本?」

    「嗯!就是它了。可...可愛。」神駐蒔繪面色漲紅,不依不饒地點頭。

    那毛茸茸的小兔子形象不知道比神谷未來手上那本黑黝黝的厚封皮書好看到哪裡去了。

    至於『育兒用』這個詞語,則被神駐蒔繪完全丟到腦後。

    見她雙眼都放出光來的表情,北川寺也不再詢問,當即便把這本《育兒用繞口令大全》放入了購物籃裡面,然後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櫃檯前結賬了。

    神谷未來見他不猶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只能將自己挑選好的書重新塞回書架。

    兩人出了書店,神谷未來禁不住問了一句:「寺君和朋友鬧矛盾了嗎?還是說寺君的朋友只是個小孩子?難不成是可憐?」

    是了,用得著這本繞口令的估計也就只有西九條可憐了。

    可西九條可憐她也沒有嘴巴可以說話啊,況且鬼真的需要練習繞口令嗎?

    「她就是想要這種類型的。」北川寺回答一句。

    「...好吧。」神谷未來勉強接受這個說法。

    她正想著偏過腦袋找一處家庭餐廳,但下一刻就被人叫住了。

    「小姐與先生,你們好?能否佔用你們一點時間呢?」

    一個女生突然從後面走上來,和善地對北川寺與神谷未來打了聲招呼。

    她穿著白色長袍服裝,手裡面抱著堆疊整齊的宣傳小冊子。

    看著對方熟悉的裝飾以及手裡面的小冊子,北川寺忍不住皺眉,率先開口問道:「北川御神會?」

    「啊...這位先生知道我們北川御神會的事情嗎?那話題就特別好談了!」

    這個臉蛋圓圓的小女生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神色,抱著宣傳小手冊就過來了。

    而看著她手裡面的宣傳小手冊,北川寺只是將神谷未來一下子拉上自動扶梯,一下子就上樓而去了。

    「等等!先生!小姐!」小女生錯愕地看著北川寺,根本沒有想到這個知道北川御神會的年輕人竟然反應這麼過激,一點說話的時間都不給她。

    「...沒事吧?寺君?」神谷未來當然知道北川御神會是以北川寺為神明信仰的救濟會組織。讓她現在接觸一下北川御神會的教員,說不定還能弄懂這些底層信徒在想些什麼。

    因而見到北川寺這個反應,她不太理解地問了一句。

    「總有機會再見的。」北川寺擺擺手。

    主要還是因為那本小冊子也不是能夠隨便見人的東西,不然北川寺也不會反對神谷未來與這些教徒們接觸。

    北川寺不願意說,神谷未來也暫時不問,她提議道:「是嗎?...不過書已經買到了,而且我們也已經上樓,去吃點東西怎麼樣?寺君。」

    「也行。」北川寺同意了。

    這裡和上面那一層也正好是飲食層,有不少家庭餐廳以及自助餐館,價格也非常實惠。

    就在兩個人打算看一看這邊究竟有什麼吃的東西的時候,背後突然傳來驚訝的聲音。

    「神谷同學?」

    一個挎著挎包,頭髮長長的女生正站在神谷未來與北川寺身後,滿面詫異:「是神谷同學嗎?」

    聽見對方再度發問,北川寺不由得地問了一句:「你熟人?」

    「啊...算是熟人吧。這位是中野洋子。我以前在國中時候的舊識。」

    「舊識這個稱呼也太冷淡了吧?」中野洋子大大咧咧地走上來。

    她是標準的澀谷系女生,光潔的手腕上套著閃爍著的亮光的小手環,手指甲染成黑色,烏黑的秀髮只有尖端稍微染黃,不仔細看過去是有些看不清楚的。

    至於臉...

    看上去是挺可愛的,但沒有神谷未來可愛,因此北川寺掃了一眼就移開目光,平靜地打了聲招呼:「我是北川寺。」

    但讓北川寺與神谷未來都沒有想到的是,中野洋子聽見北川寺冷淡的自我介紹後,竟然直接雙眼瞪大,以萬分不可思議的語氣重複了一句:「你是北川寺?」

    她一副活見了鬼的樣子引起北川寺些許注意:「我是北川寺,請問有什麼問題?」

    看著他這個樣子,中野洋子語氣結結巴巴地問道:

    「神谷同學...我記得你上的高中是...?」

    神谷未來簡短地回答:「文京區的京北高中。」

    果然是京北高中的北川寺?!

    中野洋子嚥了嚥口水。

    她實在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看見真人。

    文京區最大的不良頭子與自己國中時的熟人神谷未來走在一起?

    他們倆能是什麼關係?

    神谷未來從國中的時候就那麼聰明,就算上高中估計也不會有太大改變。

    她這種好學生應該不太待見不良學生的吧?

    怎麼和北川寺走在一起了?

    那可是吃人的魔鬼啊。

    中野洋子胡思亂想之際,神谷未來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洋子同學,我想你應該對寺君有什麼誤會。」

    「誤會?殺人狂魔北川...啊...對不起。」中野洋子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她禁不住看向北川寺。

    北川寺面無表情。

    但他的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她。

    那過於平靜的眼神反而讓人有一種恐怖詭異的感覺。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不要殺我!我、我錯了!北川君!不是我說的,是我們學校有人——」

    中野洋子哭出來了。

    她一邊哭一邊對著北川寺鞠躬道歉,看得另一邊還想解釋的神谷未來都呆住了。

    北川寺的名聲...現在就這麼恐怖?

    神谷未來轉頭看了一眼北川寺。
V123210 發表於 2019-9-23 20:59
第二百五八章. 往事

    「原來是這樣啊,神谷同學去京北高中上學之後就和北川同學成了好朋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坐在家庭餐廳沙發上的中野洋子哈哈地笑著打趣道。

    與剛才那個嚇到癱軟在地的樣子完全不同,這個女生似乎只要覺得和你混熟了,在你面前自然而然就像是放開了一樣。

    也難怪神谷未來說中野洋子與她是舊識,像這種自來熟的女生不是舊識也難。

    「說起來神谷同學和北川同學究竟是什麼關係啊?」中野洋子好奇問道。

    「我和寺君暫時是朋友的關係。」神谷未來反應速度極快地回答道。

    她像是對中野洋子這天馬行空的提問方式早有預防,想來以前應該在這方面吃了不少虧。

    暫時是朋友關係?

    聽見這句話,中野洋子臉上閃過一絲訝然。

    她本來就只是打趣地問一句而已,但沒想到神谷未來竟然會這麼回答。

    『暫時是朋友』,那麼以後也可能更前進一步,變成男女朋友的關係。

    這才是真正讓人驚訝的。

    說實話,她接觸北川寺不過也就剛才到現在短短十幾分鐘而已。

    但中野洋子接觸神谷未來卻已經許久...倒不如說,中野洋子現在就讀的御茶洗中學基本上沒人不知道神谷未來。

    御茶洗中學為國中高中一體化學校,學校分為高中部與國中部,神谷未來是脫出御茶洗高中轉而選擇了京北高中的,而中野洋子是直接選擇升學到御茶洗高中。

    可就算是神谷未來已經離開的現在,有關於她的一些謠言也仍然在御茶洗中學流傳。

    神谷未來在御茶洗私立中學國中部常年霸佔年級第一,體育成績優越,長相俏美可愛,而且待人溫和,深受很多御茶洗中學的學生喜愛。

    粗略計算一下,在國中的三年,給神谷未來遞過情書的估計已經有五六十個,其中有高中部的學長,也有低年級的學弟。

    只不過神谷未來統統拒絕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中野洋子才真正注意到並且開始觀察身為她同班的神谷未來。

    神谷未來或許表面上看起來溫和可親,但她骨子裡面絕對是一個對人際關係非常淡漠的人。

    在御茶洗中學與神谷未來說過話的人很多,但經常說話的人也就只有五六個人,而這五六個人之中還要往裡面挑出能與神谷未來自如談笑,去過她家的...

    幾乎是沒有。

    是的。

    你敢相信嗎?

    國中三年,沒有一個同學去過神谷未來的家,同學之間甚至沒有一個人知道神谷未來的家庭住址。因為神谷未來的身體一向都很不錯,也沒有誰特意去為她送過複習資料。

    所有人與她的關係都止步於『普通可以談話』的關係。

    且由於神谷未來對比同齡人來說有些成熟過分的接人待物態度,竟然只有她中野洋子發現對方的古怪之處。

    而當中野洋子看見現在的神谷未來竟然能夠毫不在意地坐在一個男生身邊,時不時還對他露出笑容的時候,心中更是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不是實在不禮貌,她甚至想問問神谷未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怎麼變化如此之大。

    她喝了口橙汁,不時地偷瞥向北川寺與神谷未來。

    兩人的對話進入耳中。

    「寺君,上一次我看了一部電影,真的非常不錯,有機會我們再一起過去看吧?」神谷未來側著腦袋邀請道。

    另一邊北川寺則是不太明白:「你已經看過一遍的電影還想再看?」

    「嘿嘿...電影這東西能夠多看的嘛,多看幾遍總會有新的收穫。」神谷未來嘿嘿地笑著說道。

    他們倆的交談讓中野洋子不由得低下頭狠狠地吸吮了一口橙汁。

    難以置信...

    神谷未來主動邀請一個男生去看電影,然後那個男生還拒絕了——就算你是文京區最大不良頭子,也不能...好吧,其實也能...畢竟北川寺的名聲在文京區乃至整個東京都內中學圈子中都傳播得很遠。

    而且中野洋子也算是看明白了。神谷未來大概是喜歡上北川寺了。

    要不是這樣的話,按照神谷未來的性子不可能這麼乖巧的。

    「我去廁所一趟。」神谷未來站起,走向廁所方向。

    看著對方遠去,中野洋子轉而看向沉默著等待上菜的北川寺。

    她總算是憋不住心頭的疑惑了:

    「請問北川同學與神谷同學是戀人關係嗎?」

    中野洋子一問出口就後悔了。

    她一心在意神谷未來的事情,反而沒有考慮到北川寺的身份了。

    北川寺可是文京區最大的不良,在他面前問這種隱私的事情...

    她還在那邊胡思亂想著,北川寺就已經回答了:「現在還不是,以後可能是。」

    「以後可能是?!」中野洋子嚥了嚥口水,有些驚訝地站了起來。

    她看著北川寺,北川寺也看著她。

    ......

    在對方那淡然的目光下,中野洋子訕笑兩聲後重新落座:「我只是不敢相信,那個神谷同學竟然找到男朋友了...要是讓御茶洗中學以前同學知道的話,估計不知道要傷心成什麼樣子吧。」

    「未來以前?」北川寺略帶疑問的目光抬起。

    「哈哈...看來神谷同學很少跟北川同學提起以前的事情吧?嗯...她現在不在,我倒是可以稍微透露一些東西給北川同學。」中野洋子樂呵呵地說道。

    讓她沒想到的是北川寺居然搖了搖頭,面色沉靜地回答道:「不用了。」

    「哎?明明已經是這種關係了...北川同學難道不關心神谷同學以前的事情嗎?」

    中野洋子無法理解了。

    按道理來說偷聽別人以前忍俊不禁的黑歷史應該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但是北川寺卻——

    「只有她自己想告訴我的時候,我才會去聽。既然不告訴我,那就有她不告訴我的理由。」

    這一回答再度出乎中野洋子的意料。

    她再度卡殼。

    過了好一會兒才面色複雜地看著北川寺:「我也算知道神谷同學為什麼喜歡北川同學的原因了。」

    你不說,我不問。

    你想說,我才聽。

    北川寺的態度很簡單,卻也是最尊重別人的態度。

    「而且...我總覺得中野同學你想對我說的並不只是關於未來以前在學校的事情吧?」

    北川寺突然開口了。

    你怎麼知道?!

    中野洋子真的想去問北川寺了,可一想到她與對方的力量差距,中野洋子也不再瞞著北川寺,開口說出了她真正想說的話:「其實最近在御茶洗中學發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這些事情似乎與神谷同學有牽連的關係,而我則是有些擔心神谷同學的情況才會想著對北川同學說的。」

    「古怪的事情?」北川寺看著中野洋子,不太理解她話語中的意思。

    「不知道北川同學聽說過以前在國內很火熱的怪談遊戲嗎?」

    很火熱的怪談遊戲...

    說起日本很火熱的怪談遊戲,而且還與神谷未來有關的——

    「四角招魂遊戲?」北川寺說出了頗為懷舊的話語,同樣的,他抬起頭,目光閃爍地看著中野洋子。

    自2013年開始火熱興起,近年熱度不落,甚至被評為知名靈異怪談遊戲的『四角招魂遊戲』。

    難不成在那之後又出了什麼事?

    「既然知道,那話就很好說了...北川同學應該知道我們有位友人在那之後被工地中彈射而出的鋼管射入脖子的事情吧?」中野洋子猜測道。

    北川寺肯定了她的想法,又說道:「聽未來說過,具體情況不太瞭解。」

    當時神谷未來身纏怨念,只用『同學A'的代詞簡單地說明了一遍關於四角招魂遊戲的經過。

    但那個時候的北川寺與神谷未來並不是特別熟悉,也就沒有過於去關注她以前的事情。

    「...那個同學的名字叫做秋瀨一姬...說實話,我都已經有些忘記這個人的名字了...」

    中野洋子翻了翻自己的筆記本,聲音艱難地說道。

    「有些忘記?」

    只是這三年間發生的事情,而且當時還發生那麼嚴重的事故,現在就已經忘記了?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

    人的記憶是有選擇性的,像這種足以留下強烈印象的事情,就算想要忘記也得有意識地去將其遺忘才行。

    「很不可思議,對吧?」中野洋子乾笑兩聲:「事實上我連當時和未來、一姬她們進的是那間教室都快要忘記了。」

    「你也是當初遊戲進行的一員?」

    「嗯...我近來經常到文京區這邊來也是為了這件事...」

    中野洋子嘆了口氣,語氣一下子就沉重起來:「最近又有人死了...是當初和我們一起進行遊戲的一個男生,名字的話——」

    中野洋子又開始翻閱筆記本了。

    按道理來說只是記住人的名字應該不會那麼困難。

    但她卻已經翻了兩次筆記本了。

    這明顯不太正常。

    「那個男生的名字叫做佐藤武。死亡地點是在家裡...我聽別人說了,那個男生的脖子被掉落下來的電風扇葉片剖開,血液整個房間都是。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想起來文京區找神谷同學。畢竟她曾經也說過...」

    中野洋子像是想到什麼恐怖的事情一樣,面色微微發白。

    「發生了什麼?」

    北川寺喝了口冰水問道。

    中野洋子提起一口氣,臉色極其複雜:

    「神谷同學在我們那一次玩過四角招魂遊戲後,曾經不止一次提醒秋瀨同學要注意安全,可是秋瀨同學根本就不在意,在那之後就被彈射而出的鋼管插入喉嚨中死掉了。」

    「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神谷同學當時無比凝重的表情。也問過具體的原因。她說她看見了身高接近三米,頭頂著天花板的白色皮膚女人,指甲像剪刀一樣鋒利插入了秋瀨同學的脖子裡。」

    中野洋子艱難地動了動喉嚨:「我不知道佐藤武和秋瀨一姬兩個人究竟是不是意外死亡,但一想到神谷同學以前說的話,我就格外不安。況且就算是詛咒之類的,怎麼還隔這麼久又對我們下手了呢?我真的想不明白。」

    她抬起頭來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不知何時神谷未來已經歸來。

    神谷未來同樣也是滿面詫異,想來應該是聽見了剛才中野洋子所說的話語。

    「中野同學...你剛才說佐藤同學也已經死掉了?」神谷未來落座後立刻問道。

    「嗯。」中野洋子點頭,又嘆息一聲:「我太害怕了,因為已經死掉兩個人了。再這樣下去,我總覺得我會緊接著死去...」

    她咬咬牙,當著神谷未來的面把話全部都說清楚了:「實不相瞞,這幾天我一直在做一個奇怪的夢,夢裡面的我拚命奔跑。我看不清四周,四周都是一邊黑暗,可是我不能停下來,我感覺我停下來就會被什麼東西追上...」

    中野洋子比劃著:「跑到一個角,又跑到下一個角,然後是下一個角...」

    說到最後的時候,中野洋子有些崩潰地摀住自己的臉:「這種事情和父母說根本就沒有用,他們只會覺得我是剛上高二壓力太大了,但佐藤和秋瀨同學可都已經死掉了啊!這是毋庸置疑的啊!」

    聽了中野洋子的話語,神谷未來也是勉強回過神來。

    以前北川寺也說過,她身上糾纏著兩股不同的怨念。

    一股是死在湖畔公園中星野奈奈的怨念。

    另外一股是關於無名白膚怨靈的怨念。

    身材高大的無名白膚怨靈的怨唸經過三年都沒有完全散去...

    「倘若那只是一個記號...把人殺死的記號的話...」神谷未來只覺得不寒而慄。

    若是北川寺沒有出手將她身上的怨念扯出捏碎,她現在究竟會怎麼樣呢?

    應該也會如佐藤武一樣吧?

    她下意識地看向北川寺,卻發現北川寺也在看著她。

    「寺君...」神谷未來禁不住叫了一聲。

    北川寺神色不變回答道:「我在。」

    「放心。」

    他安慰別人的方法還是十分乾脆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麼——

    北川寺將冰水喝乾,眉毛一挑:

    「關於當年的事情,我還想知道一些更加具體的細節,畢竟到現在還不太清楚對手是什麼,你們有什麼想到的全部都可以和我說。」

    不過...估計也不是那麼容易能夠想起來的。

    北川寺若有所思地看一眼中野洋子的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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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庭堅-如果一天沒有看書,在鏡子看到自己就會覺得討厭自己另一句是說;三日不讀書,便覺言語無味也是說;如果三天不念書,說出來的話便失了水準都是說人要多讀書,增加自己的智慧以及內涵